“承蒙圣上厚愛,草民志在商道,不在為官!彼就嚼誓抗饩既,態(tài)度不卑不山幾。
皇帝也是個明白人,自然不會為難,他笑了笑道:“皇兄在信里說了,徒兒如女,你若娶了皇兄的徒兒,也算是皇兄的乘龍快婿,只不過……”
見皇帝忽然面有難色,司徒朗心中跟著一緊。
“朕昨兒個才答應(yīng)林少府,要替你和林少府的千金賜婚,你與林少府的千金又是怎么回事?朕聽說你們是兩情相悅?”
“請皇上明鑒,草民與林少府的千金不過是幾面之緣,從未有兒女私情,更遑論兩情相悅,況且,草民心中只有容夏一人,此生也只愿娶她為妻!
聽他說得鏗鏘有力,沐容夏心一暖,目光盈盈似水的望著他。
他能有這份心,就已值得她忍受無數(shù)委屈……
“可是朕已經(jīng)答應(yīng)林少府,這可怎么辦才好?朕聽信了林少府的片面之詞,也答應(yīng)了他的請求,君無戲言,朕恐怕不能收回成命,這下朕可怎么對得起皇兄的囑托?”皇帝一臉苦惱的扶額尋思。
皇后及外戚近日來動作頻繁,想必皇帝已起了戒心,然而局勢尚未明朗,還不到能出手的時候,自然不能因為這等小事而打翻眼前的平靜。
司徒朗思索的同時心也重重的往下沉,就在此時,跪在身旁的沐容夏忽然伸出手,輕輕覆在他握著的拳頭上,他不明所以地望向她,就見她嫣然一笑,神采勇敢而堅定,一時不禁愣住。
沐容夏再轉(zhuǎn)頭望向皇帝說道:“皇上不必為難,林少府大人愿意將掌上千金嫁給朗哥為妻,那是朗哥的福氣,朗哥斷無理由拒絕。”
聽見她如此深明大理的一番話,饒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也極為詫異,一時竟也忘了搭話,只是訝然地看著她。
“請皇上作主,將民女賜給朗哥為妾,民女自愿為妾!彼袂榘踩坏ǖ拈_口。
“容夏,你在胡說什么?!”司徒朗驚愕大震,不敢相信她竟然這般委屈自己。
“唯有如此才是雙全之法,民女心意已決,還請皇上成全!便迦菹牡哪樕虾翢o半點(diǎn)退縮或勉強(qiáng)之意,有的只是坦然與無懼。
“不,我不會娶林宛婷的!更不可能讓你為妾!”司徒朗氣她自作主張,勃然大怒的低喊。
“朗哥,你想讓皇上為難嗎?君無戲言,皇上已經(jīng)答應(yīng)了林少府大人,又怎能為我倆賜婚,皇上若能將我賜于你為妾,那已是無上的光榮,即便為妾,容夏也是欣然接受,絕無半句怨言!
返回京城之后,沐容夏多少也聽說了司徒家當(dāng)前的處境,加上朝中不安寧,皇后與外戚亟欲暗中鏟除太子勢力,三番兩次找司徒家的麻煩。
先前司徒為拒娶公主,已經(jīng)惹怒了皇后,如果此次司徒朗又拒娶林宛婷,林家與皇后素來交好,勢必會藉這個機(jī)會大做文章。
想起無辜的兩家人,沐容夏幽幽的看著司徒朗,壓低聲量說道:“朗哥,你想一想司徒伯父還有司徒大哥,以及我們沐氏一家,難道你想看到他們被我們連累?
當(dāng)前的局勢,想必你比我還清楚,司徒伯父和司徒大哥屢屢被針對,要是你再冒犯林少府大人,再加上我得罪三皇子,難保他們不會對我們的親人下手,我們怎能如此自私?”
聽完她的解釋,司徒朗的怒意漸失,卻涌起濃濃的心疼。
原來她心思縝密,早已想到這些前因后果,回京的路上,她就是思索著這些事才會那樣悶悶不樂吧?
為了顧全兩家人,她連自愿為妾這種莫大的委屈都愿意吞忍,他怎忍心再苛責(zé)她,又如何堅持一意孤行。
容夏說的沒錯,他可以不顧及自己的安危,但怎能讓親人為他受罪?
司徒朗沉痛地看著她,眼中盡是自責(zé)與不舍!笆俏也缓茫屇闶芸嗔!
“朗,只要你心中有我,我無怨也無悔!彼站o他的手,淡然微笑。
“沐容夏,你真的愿意當(dāng)司徒朗的妾?”高高坐在龍椅上的皇帝自然聽不見他們的交談,只以為他們是在說些體己話。
“啟稟皇上,民女自愿為妾,請皇上為民女作主,將民女賜給朗哥為妾,這樣皇上既不違背答應(yīng)林少府大人的賜婚,也不會辜負(fù)師父的囑托,才能雙雙兩全!
皇帝龍心大悅,哈哈大笑道:“皇兄選徒兒的眼光果真獨(dú)到,你明白事理又懂得以退為進(jìn),很好,朕即刻下旨,為司徒朗賜婚,林少府的千金為正妻,而你為貴妾,賞賜錦帛百丈,府邸一座,金玉珠寶十車為妝奩,出嫁儀仗比照皇親貴戚,如此一來便沒人敢小覷你,朕也算不愧對于皇兄!
“民女叩謝皇上恩典!便迦菹母I磉凳祝闹须m苦,但也明白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兩家人。
命人擬旨下詔之后,皇帝又問了些話,才遣退兩人。
一踏出皇殿,沐容夏便被司徒朗一把拉住。
“夏兒,你做這樣的決定,為什么不先與我商量?是不是林宛婷滅脅過你什么?”
面對心疼多過氣惱的司徒朗,沐容夏自當(dāng)明白他的心。
她笑了笑,伸手撫開他皺緊的眉尖,還有心情和他開起玩笑,“你可是一次享盡齊人之福,應(yīng)該高興才對!
“夏兒!”司徒朗怒得低吼。
“朗哥,你若是執(zhí)意只娶我,便又會得罪皇后勢力,司徒大哥為了春姊姊已經(jīng)得罪過皇后一次,眼下三皇子又想娶我為側(cè)王妃,司徒家與沐家,到底不是皇親國戚,也非顯貴的世族大家,要是再這么得罪下去,只怕司徒家與沐家都要遭罪,皇上能答應(yīng)賜我為貴妾,這已經(jīng)是最好的結(jié)果,你別再怪罪自己了!
“可是我不想見到你這樣委屈自己。”此時此刻他當(dāng)真恨極了卑鄙無恥的林家與三皇子。
“只要能夠一輩子和你在一起,還有什么委屈不能忍的?”她堅強(qiáng)又慧黠的笑著。
司徒朗難忍滿腔的不舍,也不顧兩旁有站崗的宮人,就這么將她抱進(jìn)懷里。
“朗哥……大家都在看我們的笑話了!卑l(fā)覺周遭的目光全往他們身上聚,沐容夏臉兒羞紅,低聲囁嚅道。
“無妨,讓他們看去!彼就嚼蕸]松手,反而將她抱得更緊!跋膬,我發(fā)誓,哪怕我娶了別人為妻,我心中也只有你,這輩子只會愛你一個。”
“我明白,所以名分對我來說一點(diǎn)也不重要,我只求能跟你長相廝守!
“會的,一定會的!我們要白頭偕老,到死也不分離!彼皖^吻了吻她的眉,鄭重的許下誓言。
不管發(fā)生什么事,他都會保護(hù)她,不讓她受到傷害。
一個月后,司徒家雙喜臨門,先是皇帝賜婚娶妻,后又有個御賜貴妾,司徒朗不但讓皇帝三番兩次親自召見,如今更得皇帝封賜京城第一金商之美稱,可以說是光耀門楣,風(fēng)光不已。
同時迎妻妾入門,享盡齊人之福,京中男子可是欣羨不已,殊不知司徒朗是百般不愿,心中苦不堪言。
皇帝賞賜下來的妝奩,隨著沐容夏出嫁的隊伍,一路浩浩蕩蕩的來到司徒家,光是那滿滿十馬車的金玉珠寶,就不知引來多少羨妒的目光,更別提皇帝親自下令,比照皇親貴族嫁女的奢華儀仗。
相比之下,林家雖然有皇后勢力撐腰,但到底還是比不上這等顯貴的出嫁儀仗,氣勢硬是給比了下去。
然而這并非沐容夏的用意,她本想低調(diào)出嫁,以免觸怒善妒的林宛婷,無奈圣旨難違。
按照尋常的婚嫁禮俗,唯有正妻才能踏入正廳,風(fēng)光拜堂成親,妾室無分,一入門就直接送往新房,等著侍奉夫君。
但是皇帝下了旨,親封沐容夏為御賜貴妾,享盡所有風(fēng)光與榮華,還派了宮中伺候多年、地位不比一般下人的老嬤嬤陪同出嫁。
在老嬤嬤的堅持之下,身穿桃紅色嫁衣的沐容夏不僅進(jìn)了正廳,也依循禮數(shù)與司徒朗拜堂。
鋒頭被占盡的林宛婷,憋了滿肚子的怨火,氣得抓下頭上的喜帕,指著他們兩人破口大罵,“沐容夏不過是妾,她憑什么拜堂?我才是正妻,才真正有資格跟司徒朗拜堂!”
話音一落,在場所有人都安靜無聲,無不愕然地看著她。
大家本以為林宛婷出身名門,父親又是朝中要臣,理應(yīng)是個溫柔端莊的大家閨秀,誰想得到喜帕之下竟是如此丑惡的嘴臉。
司徒朗臉色鐵青地瞪著林宛婷,若不是她從中作梗,容夏怎會淪為妾,他百般吞忍,甚至娶她進(jìn)門,她還想怎么樣?
他正想發(fā)難,沐容夏卻及時伸手?jǐn)r住他!袄矢,今天是大喜的日子,就讓一切和和氣氣的吧,我不拜堂也無妨,大局為重,就別拘小節(jié)了。”
小節(jié)?男婚女嫁可是關(guān)系著終生,這怎么會是小節(jié)!
司徒朗為她的明理識大體,深深感到心疼不舍,卻也看見了患難之中,她所展現(xiàn)的雍容大度,這絕不是一般女子所能擁有。
他心愛的沐容夏,果真不凡,值得他死而重生,深深再愛一回。
“宛婷姊姊,容夏冒犯了,妹妹這就回房反省!便迦菹南蛄滞疰们妨饲飞恚诶蠇邒叩臄v扶下,神情淡定的離開。
賤人!林宛婷氣得雙眼直冒火,死死瞪著沐容夏的身影。
要不是靠著皇上撐腰,沐容夏這個小賤人怎敢如此囂張!不過想想也好,要是讓沐容夏當(dāng)上了側(cè)王妃,恐怕她也不會高興,不管怎么說,妾的地位還是在她之下。
“今日開始,你就是司徒家的二夫人,往后你住在偏院的東閣,容夏住西閣,如無必要,你們誰也不犯誰!彼就嚼噬袂樯趵涞恼f完,便要轉(zhuǎn)身離開。
“司徒朗,我們都還沒拜堂,你要上哪兒去?”林宛婷氣急敗壞的高喊。
“你已經(jīng)進(jìn)了司徒家的門,這不就是你的目的?你應(yīng)該心滿意足了!闭Z罷,他頭也不回的走出正廳。
林宛婷自覺狼狽,氣得摘起頭上的風(fēng)冠,用力往地上砸,更無視司徒朗的雙親在場,抓起杯盞就砸,蠻橫的行徑讓在場眾人驚駭無言。
沐容夏這個賤人有什么好的,司徒朗居然敢這樣冷落她,她定要將這些帳都算到沐容夏頭上,反正往后的日子還長著,她一定要好好的整死那個小賤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