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,子君。”
覃子君停住腳步。
熊大中寵溺地揉揉她的頭發(fā)!靶夤,都過去的事了,干么還這么在乎?誰沒過去啊!你表哥我過去的情史和女人也是一長串,你看你表嫂有哪一個會怕的?而且你也看到了啊,我現(xiàn)在有多么鐘情和忠心于你表嫂。別理那個女人啦,神經(jīng)病一個!”
“誰說我在乎了?要不是他父親以生病相逼,我爸爸覺得心里過意不去,我才不會嫁給他呢!都二十多年沒聯(lián)絡(luò)的人了,我跟他和陌生人沒什么不同!”覃子君倔強地揚高下顎。
熊大中呵呵笑,又揉了表妹頭發(fā)一把,這小妮子的頭發(fā)像寶寶一樣柔軟,他嚴重懷疑子君的頭發(fā)根本沒有隨著年紀成長!昂伲蓜e嘴硬喔,表哥怎么會不了解你?如果不是有一點在乎,你會同意這門婚事才怪!”
“哥——”覃子君覺得有點糗,像被挖出某些見不得光的秘密似的。
熊大中哈哈大笑,摟住小表妹纖細的肩。“難道不是嗎?不過啊,唉,熊家的小公主要嫁人了,我看最舍不得的還是我們這些表兄弟!
“哥,我姓覃,不姓熊好嗎?”覃子君賞了他一個白眼。
熊大中再哈哈大笑。“對吼,你姓覃喔,不知道姨丈可不可以妥協(xié),讓你認祖歸宗,改姓熊比較合適,你身上的建筑靈魂,流的可都是純正熊家人的血液!”
這個話題親人動不動就愛拿出來聊,尤其她現(xiàn)在在建筑業(yè)真的闖下一些名堂,親人更得意了,討論的次數(shù)也就更多啦,不過,這些當(dāng)然都是背著她爸媽討論的,否則以老爸的脾氣,要是知道有人意圖篡改他寶貝女兒的姓氏,就算只是說笑的,老爸也會氣到拿掃把和他拚命吧!
“哥,你又來了,我真的姓覃啦!”覃子君嘴角漾著笑。
熊大中嘆了口氣。“唉,可惜,可惜——”
“哥,謝謝,我很好,你不要擔(dān)心!瘪泳苊靼妆砀缰皇窍攵核_心,她這群表兄弟都是面惡心軟的大巨人。
熊大中用力摟著表妹的肩膀,給她力量!斑@才是咱們熊家最驕傲的公主!什么都不用怕,勇往直前就對了。無論發(fā)生什么事,娘家永遠都是你的靠山,要是那個姓傅的小子敢欺負你,我就開挖土機跟他拚命!”
覃子君大笑!昂美玻抑懒死!哥,你不是還要趕去工地?”
熊大中低頭看了看腕表。“對厚,我光游說你來姓熊都忘了還有正事要辦,怎樣?要不要趕快改姓?”
“喂——夠了喔!”覃子君笑著,小粉拳捶在表哥肩膀上,看起來很可愛。
“好啦好啦!”熊大中放開表妹!拔乙ッα耍瑒e忘了你四點還要幫我主持會議喔?”
“不會忘的,放心!
熊大中上車走人,覃子君臉上掛著微笑目送,喧囂熱鬧的手機鈴聲在此時卻突然響起,她接起手機!拔梗沂邱泳!
“你在哪兒?”
覃子君的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,傅東岳?
她清清喉嚨!班,我等會兒要開會!
開會?他不知道她和男朋友約會時心里還掛記著公事。磕敲从H密的氣氛,他這個旁觀者光看都醉了,何況是當(dāng)事人的她?
“那在開會前呢?你在哪兒?”
“傅東岳,你怎么了?”覃子君聽出他古怪的語氣。
“沒什么,我只是認為你在開會之前應(yīng)該有個約會。”傅東岳冷冷地勾起嘴角。
覃子君皺眉,是她聽錯了嗎?她怎么感覺他在生氣?
“我沒有約會,而且我沒有在開會前約會的習(xí)慣……你到底想說什么?”
傅東岳看著前方的人兒,今天她雖然還是穿著襯衫和休閑褲,但沒有沾到半點泥巴,頭發(fā)因為自然鬈和發(fā)質(zhì)柔軟蓬松的關(guān)系一樣在空中亂亂飛,可經(jīng)由男朋友揉搓過就更加凌亂了……
他的拳頭不自覺握緊,這下不用再對自己心中的想法有所疑惑了,這是嫉妒,他明確地感受到自己的妒火!澳愕能嚹?”
“你怎么會突然問起我的車?”覃子君更糊涂了。
傅東岳輕描淡寫地說:“我媽要你晚上來家里吃飯!
覃子君向來聰敏,一點就通。“喔,我懂了,因為你母親邀請我吃飯,又要指派你當(dāng)司機是不是?”她扯著苦笑!澳惴判模視约喝,你不用來接我。”
她是笨蛋,才會在乎那個吻。
她是笨蛋,才會對那天的事念念不忘。
她一定是笨蛋,才會看不清親吻對她而言雖然很重要,但對他而言卻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。
“誰去接你?你另一個高大帥氣的學(xué)長嗎?”他按捺不住語氣中的酸意。
覃子君愣了愣,誤解了他的醋意,逕自解釋成,他在嘲諷承平學(xué)長平凡的長相,在嘲諷她上次演戲時,應(yīng)該找個高大英俊的學(xué)長來假冒男朋友,這樣才有可看性。
“我會自己去,不用任何人來接我!彼偸亲屗y堪,不爭氣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(zhuǎn)。
“你沒車不是嗎?還是你想換車?如果舊車修不好的話!备禆|岳任性地在求證凱馨說的事。
覃子君低著頭,眼淚滴在白色的休閑鞋上!澳阒皇窃趽(dān)心我會造成你的麻煩,請你放心,我不會的,就算要我用走的,我都可以自己走上陽明山,你不用擔(dān)心,再見!
她掛上電話,不想再聽到他說的字字句句。
算了,就像表哥說的,人要往前看,不要拘泥于過去,她不用再去猜想他吻她的理由,是新鮮?是好玩?或是其他想法?那根本就不重要。
這個婚姻還沒開始前就預(yù)告著結(jié)束,邵小姐是他的紅粉知己,會知道她和他之間的協(xié)議也很正常,她根本不用再去繞著這個問題打轉(zhuǎn),也沒必要。
覃子君揮掉臉頰上的眼淚,任何事,所有有關(guān)傅東岳的任何事,她都要——
她語塞,連內(nèi)心戲都無法說出更決裂的字眼。
她的確在乎他,而他也的確很傷她,根本不曾在乎她……
她的心像破了個洞,苦澀地流著淚,過去的情感果然是道枷鎖,只是深藏,而不是遺忘,雖然他很壞又目中無人,她還是無法說服自己不要去在乎他……
覃子君抬起頭,走進公司。
傅東岳望著她離開的背影,神情漠然無表情。
突然,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了,那是失落感。
他和君君從沖突開始,雙方父母的協(xié)議讓他們抗拒,直到為了安撫長輩的情緒,他和君君才決定結(jié)婚并協(xié)議離婚,一切就像兒戲一樣,為了一個理由結(jié)婚,為了沒有理由共同生活而離婚,他們都有共識,彼此都不是適合自己的另一半。
但,此刻呢?
他的失落感、他對君君笑容的渴望,君君會對任何人笑,那種甜美真心的笑,但對他呢?只有冷漠和怒火……
他深吸了口氣。
傅東岳拿出手機,撥了她的號碼,聽到她公式化冷漠的聲音!罢垎柲氵有什么事嗎?”
來電顯示了他的號碼,君君強烈地表達了她的不耐。
“晚上六點,我在你公司樓下等你。”他平靜地下了指令。
“不用,我自己——”她慌了。
“不要讓我等不到人,否則我會直接向你父親坦承這一切,并且明說結(jié)婚是由你提議的。”
這是一個串聯(lián)的圈圈,她父親要是知道一切的真相必會向他父親開口明說,如果他父親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,只是協(xié)議,問題又會回到原點,重點是這個協(xié)議是由她起頭的,傅東岳擺明陷她于不義。
“傅東岳,我不敢相信,你居然拿自己父親的健康來逼迫我妥協(xié)?!”覃子君愣在那兒。
“我不是在威脅我父親,我是在威脅你!彼恢酪趺粗v才好,只好選擇用這種方式。
覃子君氣極了,沒用的眼淚又蓄滿整個眼眶!澳阌憛捨颐髡f就好了,不用去威脅我父親或你父親,我很明白你根本不想娶我!”
傅東岳幽幽地開口:“我沒有不想娶你。六點,我來接你!
結(jié)束通話。
這是場難分輸贏的拉鋸戰(zhàn),誰輸誰贏端看哪一方的心陷得比較徹底,他會是最后的輸家嗎?
傅東岳扯起一抹苦笑。
很簡單的一個問題,他能像之前一樣,很坦然、明白地告訴她我不喜歡你嗎?他做得到嗎?以現(xiàn)在的情況看來,他顯然完全做不到。
短短的時間內(nèi),從爭吵到厭惡,到合作關(guān)系,到莫名其妙上上下下的情緒,到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妒火,君君成功地逆轉(zhuǎn)了他對她的看法。
而他更清楚的明白,泥人或淑女,合宜或隨興,在以心看人的同時,都已不再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