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先將酒壺放在桌上,又從角落拿來杯盤。
齊小天雖然緊張,但是仍要表現(xiàn)出無所謂的模樣。
終于,他坐了下來,拿起酒壺,為兩人斟酒。
看著他遞過來的杯子,齊小天這才松了口氣,立刻接過杯子,盡可能保持嗓音平穩(wěn)的說:“師兄,我敬你!
他也舉起酒杯,與她喝下這杯酒。
“你…你今晚真的要去赴約嗎?”她拿起酒壺,為他斟酒。
季可漢的表情一震,輕顰眉心,“你知道?”
“無意間聽見的!饼R小天瞅著他,露出淺淡的笑容,“何必這么緊張?我們再干一杯!
看著她的笑容,季可漢頓時覺得有些吊詭,但隨即搖搖頭,心想,這丫頭雖然固執(zhí),但是散漫的個性不變,又能要出什么花樣呢?盡管他對她為何邀他共飲一事還沒厘出個頭緒。
拿起酒杯,他又喝下一杯,“可以了嗎?我已經(jīng)陪你喝過酒了,你是不是該走了?”
“嗯!”她敲了敲太陽穴,思考了下,“還沒晚上呢!我們再聊一會兒好嗎?”
“不好!彼櫰鹈碱^,“別玩了,快走!
齊小天看他吃了藥,精神還這么好,于是開口,“你知不知道,你不顧性命的去報仇,我是什么想法?”
他斂下眼,“什么想法?”
“很難受、很想哭,覺得自己不如她,但是我又無法責(zé)怪你……”
她眼眶透紅,并沒有讓淚水落下,“畢竟像你這樣深情的男人不多見了。”
“你沒必要難過,這件事過去之后,我不會再想她。”他又自行倒了一杯酒,灌進(jìn)喉嚨中。
“真的嗎?”為何她聽進(jìn)耳里,卻一點(diǎn)也不相信呢?
“我不會騙你的。”他握住她的手,“不要想太多,我一定會回去,你只要照顧好自己。”
齊小天輕咬下唇,伸出小手,輕輕拂過他的臉龐,“師兄!
“你想說什么就說吧!”他半瞇起眸,神情中有著難以察覺的緊繃。
他真的很希望別騙她,可以回得去,但是這次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。
“那你也是,一定要照顧好自己,就像你說的,今天的事過去之后就忘了,忘了仇恨,這輩子別再被仇恨束縛了!
她是擔(dān)心,如果她怎么了,他會再一次陷于這種困頓中不可自拔,那就太辛苦、太可憐了。
“嗯,我知道!
她站起來,走到他身邊,主動坐在他的大腿上,“抱抱我好嗎?”
季可漢疑惑的望著她,但想想時間己差不多,也沒空追究,于是展開雙臂,緊緊摟住她的腰。
齊小天微笑的趴靠在他的肩上,淚水終于滑落,一顆顆滴落在他的衣服上,慢慢的暈開……聽見她細(xì)碎的哭泣聲,季可漢推開她,看著她紅通通的雙眼,“你怎么了?小天……”她的淚水刺激著他的心口,讓他的心情更亂了。
他抱起她,與她一塊仆倒在床上,低首深深的吻住她。
齊小天也急切的回應(yīng)他的熱情。
突然,他覺得腦袋一陣昏沉,“奇怪……我的腦子怎么……”他想起什么似的,抬頭看著她,“齊小天,是你、你……”
“對不起!饼R小天愁眉深鎖,輕輕的推開他,然后看著他閉上雙眼,便在他韻唇上印下一吻,“真的對不起,再見了,可漢……”
她沒再喊他師兄,只想喊他一聲可漢,這輩子怎么也想喊一次他的名字。
隨即起身,她看看時辰,離情依依的走出房間。
季可漢雖然閉上雙眼,但是沒有完全昏厥,幸好藥力不強(qiáng),他先憑借著意志力讓自己保持半清醒的狀態(tài),再施以內(nèi)力,趕緊將藥性揮發(fā),因為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倒下,否則小天就太危險了……他一定要盡快趕去不可……***齊小天獨(dú)自來到費(fèi)林山,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的樹林,看見那兒寂靜無聲、闐暗無影。
黃萬福說他在這里埋下機(jī)關(guān),是真的嗎?
她深吸一口氣,繼續(xù)往前走,無論等著她的是什么,她都不該感到畏懼,畢竟這些全是為她最愛的男人所承受,她都要勇敢面對。
突然,前方閃出亮光,徐徐的朝她接近。
齊小天定住腳步,等著對方來到。
慢慢的,她看見黃萬福,以及站在他身邊的黃蝶。
“怎么是你?”黃蝶驚愕不已。
“哈……我說那小子怎么會那么勇敢接受我的挑戰(zhàn),原來只是個幌子,不過他把你叫來,也太無情了吧?”黃萬福笑望著她。
“什么意思?”齊小天瞅著他們。
“那晚他來找我,告訴我他本來想親手殺了我,但是他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是一個人了,所以不想為了我這種人讓他心底的那個人傷心難過!
黃萬輻奸惡的笑說。
齊小天面露詫異,張大眼眸,“你……你說的是真的?”
“當(dāng)然是真的。”
“那他為什么還要赴約?明知道這可能會要了他的命,他為什么還是堅持要過來?”齊小天激動的問。
“聽你這么說,不是他讓你過來的?”黃蝶插話。
“你快說!”齊小天沒理會黃蝶,現(xiàn)在她只要聽黃萬福解釋。
黃萬福蹙起眉頭,“因為我一聽他那么說,就直覺的認(rèn)為他指的人是你,雖然他與黃蝶狀似親昵,但是我有眼睛,可以感覺得到他對黃蝶并不是真心的。”
“所以你就拿我要脅他?”齊小天可以預(yù)料他會這么做。
“沒錯,我告訴他,他不赴約的話,我會殺了你,在蘇州城內(nèi),我不相信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。”
“天!”難怪師兄一直要她離開……難怪他不管她如何要求,還是要赴約……原來他這么做,完全是為了她!
“為什么他沒來?”.“我來就行了,不是有機(jī)關(guān)嗎?或是有打手?全出動也沒關(guān)系。”齊小天瞪著他們,咬牙說道。
“你這丫頭,在胡說八道什么?”季可漢正好趕來,但是還受到藥效的影響,腳步顯得蹣跚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來了?”齊小天上前扶住他。
“我們之間的帳以后可有得算了!北M管體力已耗盡,季可漢仍想好好的罵她。
“我現(xiàn)在可以告訴你們,你們已經(jīng)沒有以后了!笨匆娂究蓾h現(xiàn)身,黃萬福的眼神飽含提防。
“是嗎?那就試試看!北M管視線飄忽不定,季可漢仍不忘緊緊的握住齊小天的手。
“好,那我就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。”黃萬福對黃蝶使了個眼色,“我們先走開吧!讓他們好好享受被亂石擊身到死的痛苦。”他率先走開。
黃蝶看著季可漢緊握著齊小天的手,由愛生恨,冷哼一聲后,跟著離開了。
黃萬福扳下機(jī)關(guān)開關(guān),可是等了半天卻不見有任何亂石從兩座山壁間飛出,頓時臉色蒼白。
“這是怎么回事?”
“伯父,你再扳扳看!秉S蝶幫著他.可是一樣沒有任何動靜。
這時,幾個人從暗處走出來,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。
齊小天頭一個大喊出聲,“堂主!”
“師父……”季可漢也看見了江興和幾位師兄弟。
‘你們是誰?”黃萬福驚愕不已,望著這群看似武功不弱的男人。
“你真可怕,居然打算用這么殘忍的方式暗算我的弟子,我這個做師父的又怎么能袖手旁觀?’江興邊說邊讓開身子。
這時,蘇州城巡府衙門的劉大捕快從后頭走了出來。
黃萬?匆娝⒖讨雷约捍髣菀讶。
‘前幾次前往貴府,你都大聲狡辯,現(xiàn)在無話可說了吧?跟我到巡府衙門去!眲⒋蟛犊鞂ⅫS萬福與黃蝶帶走。
季可漢上前,“師父、師兄……你們怎么會過來?”
“早知道你們此行會有危險,盤算你們應(yīng)該到了,也就及時趕上,希望能幫得上忙,沒想到才到費(fèi)林山,就看見黃萬福的手下在這兒動手腳!苯d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辛苦你了。”
“師父,你這么說,徒兒怎么承受得起!”
“看樣子你仍受藥效影響,慢慢下山吧,我得先陪劉捕快去一趟衙門!苯d又轉(zhuǎn)向齊小天,笑說:“我遇到你父親了,他要我盡快趕過來,你可好?”
“我很好,只是我害了師兄……”齊小天看了季可漢一眼。
“既然你知道自己做錯了事,就該好好照顧你師兄,他就交給你了!苯d意味深長的對他們一笑后,帶著其他徒弟們,跟著劉捕快一道下山。
“師兄……對……對不起……”齊小天向季可漢認(rèn)罪。
“你以為說聲對不起就行了嗎?”他在一塊石頭上坐下,慢慢的調(diào)勻體內(nèi)不定的氣息。
“那你說,要我怎么做?”她垂下腦袋,乖乖的站在他身邊,一動也不敢動。
“坐下吧!”他指著身邊的空位。
齊小天柔柔一笑,立即坐下,然后勾住他一只手臂,“師兄……我知道你沒生我的氣了。”
“誰說的!要完全氣消,還得好一陣子呢!”他氣惱的說:“居然敢對我下藥!”
“如果今天師父沒來,我不對你下藥,就是你死!币妿熜秩怨肿镉谒,齊小天難過的站了起來,“好嘛,只要你不受傷、不死,你怪我、氣我一輩子都沒關(guān)系。”
說著,她居然哭了起來。這個壞師兄,一點(diǎn)都不知道她有多緊張、多害怕,不安慰她也就算了,還這么愛記恨!季可漢頓時啞口無言,好像一瞬間他從受害者變成了加害人。
“小天,你別哭了!彼B忙哄道,真沒想到女人鬧起別扭來還真難搞。
“你別理我。”她委屈的搗住臉,“你走,一你先下山,我想一個人靜靜!
季可漢重重的吐了一口氣,然后溫柔的揚(yáng)起嘴角,“師父要你照顧我,你怎么能讓我一個人離開?真不負(fù)責(zé)任!
“師兄……”放下手,齊小天心傷的看著他。
“怎么不喊我的名字了?我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!
“啊!”一張小臉倏地爆紅,“你都聽見了?”
“對,我沒昏到不省人事,該聽見的都聽見了!彼χ锨皵堊∷纳碛瑁拔覀儭黄鹱甙!”
“你不怪我了?”她小心翼翼的問。
“嗯……不敢怪你,否則你不理我,會讓我更傷心。”他撥開她落在額前的一繒細(xì)發(fā),笑容中滿是疼惜。
“可漢!”齊小天撲進(jìn)他的懷里,嗓音細(xì)啞的說:“你真的為了我可以放下仇恨,真的是為了我……”
“要不,還為了誰?還不是為了你這難搞的丫頭!比嗳嗨哪X袋,他握住她的柔荑,“走吧!”
“嗯。”齊小天甜笑的扶著他。
月光下,一對有情人緩緩的往前移步,緊緊依偎的身影中,有歡樂,還有濃濃的愛意……
一完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