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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(yī)娘 第五章 重回侯府夠招搖(2)

  隔日一大早,何太傅一家人急著進(jìn)京找太醫(yī),沒來得及同佟若善再次道謝便先行離開了,不過他們倒是留下了謝禮,托掌柜的轉(zhuǎn)交。

  佟若善睡了一場美容覺,巳時二刻才起床,她優(yōu)雅的梳洗更衣,用過早膳才慢緩緩的準(zhǔn)備出發(fā),當(dāng)她經(jīng)過柜臺時,掌柜的馬上把東西交給她。

  她接過后并未立即打開,等上了馬車才解開包得密實(shí)的云青綢布,露出一只方形匣子,她打開匣子一看,一套金光燦燦的頭面,從寶鈿花釵翠冠到成套的鐲子、耳墜、頸煉,還有紅得如血滴的寶石額墜,匣子最下層還壓了三張一百兩的銀票做為酬謝,照她估算,銀票加首飾的總值超過一千兩。

  “小姐,會不會太貴重了?”想得多的青蟬怕受之有愧。

  “你覺得一條命值多少?”佟若善看了她一眼,反問道。

  “這……”沒法兒算吧。

  “能用錢買到的都不貴!辟∪羯浦肋@說法聽起來是有錢人的口氣,可是倒也有幾分道理,有些東西就算有再多銀子也買不到,譬如感情、生命、永恒、逝去的青春。

  “可是你給刑公子治傷,只要了他兩百兩。”青蟬不解的問道,她從青桐那兒聽說了她們在道觀發(fā)生的事,怎么小姐對不同人,收的診金也不同?雖然兩百兩已經(jīng)很多了,聽青桐形容,當(dāng)時刑公子的臉都歪了,但比起何太傅給的,算是小數(shù)目了。

  “后來我不是坑了他很多嗎?”欠了是要還的。

  青蟬一聽,回想一下百斤藥材的盛況,不由得捂嘴悶笑。

  “小姐,你不厚道!蹦且晃皇菫閲鵀槊瘢侵\私利,賺這種錢太缺德,沒有前方將士的保家衛(wèi)國,哪有百姓的安樂。

  “青芽,你是誰的丫鬟?”要認(rèn)清主子是誰。

  “……你的。”青芽說得不情不愿。

  “嗯,跟著我吃喝,胳臂肘就不要往外彎,腳踏兩條船,是很容易翻船的!比羰乔嘌勘持鞑灰车锰珔柡Φ脑挘龝銖(qiáng)考慮一下要不要出手相救。

  “小姐,進(jìn)城了!笨吹骄┏菬狒[的街景,青桐不禁喊道。

  “讓趙嬤嬤帶路,先回武寧侯府!辟∪羯频孟劝岩卉嚨膶氊愋断拢茡p或折毀她可要心疼個老半天了。

  她的話才剛說完,車門簾子無風(fēng)掀了一下,又過了一會兒,一輛灰撲撲的馬車越過她們的馬車在前頭領(lǐng)路,門簾子又是一掀,鉆進(jìn)青芽的身影。

  有個會武功的丫鬟真好,佟若善暗忖。

  四輛馬車排成一列,約行了兩刻鐘左右,街道變寬敞了,地面也鋪上平坦的青石板,但路上的行人卻變少了。

  放眼望去,盡是青檐紅瓦的大戶人家,一戶比一戶顯貴,一戶比一戶尊榮,住的幾乎都是勛貴和朝中大臣,屋子也蓋得比旁人富麗堂皇,沒有一處不顯得精致和貴氣。

  下了馬車,就見朱門緊閉,佟若善不禁笑了,一副“果然有暗招”的表情。

  “趙嬤嬤,你不是說知會過府里,怎么沒半個人來迎接?是你報錯了時辰,還是府里的夫人猝死,來不及掛上白燈籠!睕]意思,這個下馬威了無新意,教人頗感遺憾。

  太惡毒了,居然詛咒夫人早死!“呃!應(yīng)該是老奴的信還未送到,所以、所以……”趙嬤嬤結(jié)結(jié)巴巴的,說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
  “去叫門!辟∪羯评淅涞牡。她真不明白,這種小獸級的宅門,她的生母怎會一敗涂地?

  “是!鼻嗤┳钕矚g叫門了,她搶先一步跳上臺階。

  可是她舉起來的手還沒敲下,旁邊的小門便探出一顆發(fā)量稀少的頭顱,粗聲粗氣的叫她們走側(cè)門。

  “小姐,他叫我們從小門進(jìn)去,說是夫人吩咐的!鼻嗤┎粣偟牡。太欺負(fù)人了,小門是給下人走的,哪能委屈了小姐。

  佟若善素腕一抬,輕拍了下她的腦袋瓜子。“夫人是明理的人,怎么會下這般可笑的命令,一定是他自作主張,奴大欺主!鞭D(zhuǎn)過身,她抬頭看著門坎上方褚紅色的雋刻字體,武寧侯府!扒嘌浚愕奈涔貌缓?”

  “十步殺一人。”無聲無息。

  “那一根門栓呢?”這天氣真好,適合放紙鳶。

  “易如反掌!笔材芤徽茡魯唷

  “撞門吧,最好留下兩個洞穿的腳印!笨傄嬷腥耍∪羯苹貋砹。

  “洞穿?”青芽的兩眼忽地一亮。

  “嗯,門板不倒,就留兩個腳印,咱們從正門進(jìn)!鄙頌楹罡臻L女就要有一身貴女的驕傲。

  “是!边@是這些天來青芽第一次露出興奮的表情。

  砰!

  卡!

  一道水青色身影忽閃,前后只傳出兩道悶響,兩人高的實(shí)心門板如篩子一般,抖顫的往兩旁移開。

  “走,咱們進(jìn)去!鼻,這不是打開了,也沒多難……咦!這個頭上沒三根毛的老鼠眼怎么跌坐在地,整個人驚恐不已的直打顫,眼球還翻白,他是大白天見鬼了嗎?

  “是!彼膫丫鬟精神抖擻的齊喊。

  走在最后頭的趙嬤嬤全身抖個不停,還一度腿軟,是眼尖的周嬤嬤拉了她一把,她才免于摔倒在地的狼狽。

  何必呢,不過是有個丫鬟稍稍厲害了些,學(xué)幾下笑死人的拳腳功夫,擁有一身扛木頭的蠻力,真的沒什么。

  這一行人擺顯著,也沒先拜會梅氏,隨手捉了個像管家的男人,問明了梅氏為大小姐安排的居處,她們又如入無人之境的殺向府中最荒涼的院落,雜草都長過膝了,只有一、兩間屋子能住人。

  她們不吵不鬧的自行打理,期間青芽又飛出去好幾次,每次都會帶回來兩個發(fā)抖的下人,不一會兒,整座院落里有幾十個丫鬟、小廝在除草、修枝、打掃、清洗。

  當(dāng)佟若善睡了個飽覺起來,院子已經(jīng)煥然一新,干干凈凈的看不見一根草,青蟬、青絲也已經(jīng)把她帶來的東西全部歸置好,多了一股清新生氣。

  她滿意的看了看周遭,很好,以后這里就是她的家了。

  混著桂花香的新茶散發(fā)著清雅香氣,不喝只聞香的佟若善陶醉在茶香中,微閉的眸子透出一股怡然閑情,驀地,一道沉厚的低嗓破壞了這份安然寧靜——

  “她這么對你,要不要我替你滅了她?”

  她微惱的顰起柳眉,不太樂意的杏眸微睜,看向那個把她的地方當(dāng)自家的男人,他太自在、太放肆、太不尊重主人的意愿。

  “你為什么還沒回邊關(guān)?”游魂似的晃來晃去,讓人看了心煩,很想朝那張俊臉劃上一刀。

  “皇上不準(zhǔn)。”一言以蔽之。

  “我不是答應(yīng)供應(yīng)一個月兩百瓶的藥,你還來干什么?難道你不知道一個大男人在女子的閨房來去自如,對我的閨譽(yù)有多損傷!”佟若善是不在乎,畢竟這在現(xiàn)代也沒什么,但如今她身在古代,可耐不住眾口鑠金,流言能殺人。

  刑劍天拿起桌上的茶盞,一口飲盡!拔襾砬魄颇阌袥]有被人欺負(fù)!

  看著見底的茶杯,她無奈的一瞪眼!案兄x呀,我吃得好、睡得好,沒掉一塊肉,你可以走了!

  “因?yàn)槟巧乳T?”他嘴角微勾。

  “是呀,因?yàn)槟巧乳T!彼嘤邢戎埔姟

  兩人像是打著啞謎,旁人無從得知,實(shí)則簡單明了,因?yàn)槟巧缺欢创﹥蓚腳印的大門,原想給她難看的梅氏氣極了,叫人把那扇門拆了,當(dāng)柴火燒,一整日不見繼女,刻意冷落她。

  說實(shí)在的,梅氏也有點(diǎn)嚇到了,驚愕繼女身邊怎會有那么厲害的丫鬟,她心慌了一下,想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,她本把佟若善想成對她誠惶誠恐的怯弱小白兔,怎么來了一頭狼?

  其實(shí)剛回來的佟若善也不想應(yīng)付有事沒事都找事的梅氏,梅氏的避不見面正合她意,她正好趁機(jī)搞清楚府里的關(guān)系圖,把重要、不重要的全記在腦里,日后必定用得上。

  不過她玩了個小惡趣,梅氏要燒門板,她便讓青芽去“摸”回來,把新門拆掉換上舊門,兩枚小腳印依舊討喜,隔日一大早門一開,門外頭已經(jīng)聚集了不少指指點(diǎn)點(diǎn)的大官、小官、貴婦、娘子,一個個笑得直不起腰。

  于是乎各種流言滿天飛,一致指向侯爺夫人不厚道,對元配夫人所生的一對子女未盡照顧之責(zé),極盡惡毒手法凌弱欺幼,還把小姑娘擲向門板,才留下洞穿的印子。

  總而言之,梅氏不是好繼母典范,盡管她在外的形象慈和親善,但隨著繼女歸來之后的種種,以及她多年來的不聞不問,任其自生自滅,十余年所建立的形象毀于一旦。

  好事無人知,壞事傳千里,當(dāng)了近十年順心順?biāo)暮顮敺蛉,旁人以為她就是元配,渾然忘卻她的出身,如今神似程素娘的女兒回來了,不少多事者開始翻起梅氏的底。

  翰林院編修之女不打緊,好歹也是有品級的官,但她是庶女,聽說還是很不得寵的那一個,仗著討好老夫人才入的門,說是貴妾,說穿了不就只是個姨娘,姨娘扶正的正室哪上得了什么臺面。

  各種流言蜚語紛飛而至,打得梅氏措手不及,臉面丟失殆盡,她又羞又惱,不敢再有任何對付繼女的動作,唯恐又有不利于她的流言傳出,讓她再也抬不起頭見人。

  因此,她繼續(xù)冷落佟若善,避不見面,人都回來三天了,她還把架子端得高高的,等著元配之女自己去向她磕頭請安。

  可是不用想也知道,佟若善怎會向人下跪,有現(xiàn)代靈魂的她不興那一套,跪天跪地跪父母,哪能去跪個外人,所以啦,你不退讓,我不妥協(xié),形成目前的僵局。

  “別忍她,她翻不出大浪。”一個小官的女兒,刑劍天用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她,秋后的螞蚱了,蹦跶不了多久。

  “我也沒忍她呀,你看我多愜意,自個兒樂著呢!她不來惹我,我也懶得理她,暫時井水不犯河水,我得先把武寧侯府摸個清楚再說!北瞬粍,她不動,若是彼一動,她才能立刻出招。

  原本佟若善也想平平順順的回府,誰也不招惹地先看風(fēng)向,蟄伏個三、五個月再小露獠牙,誰知心中有鬼的梅氏迫不及待地打壓她,以為能讓她沒臉,沒想到卻反打了自己一掌,讓不想大張旗鼓的一行人出了回鋒頭。

  “需要我?guī)兔?”他手底下的人善于打探?br />
  佟若善把他喝過的茶盞移開,狀似嫌棄,拿了一只干凈的茶盞,重新替自己斟了一杯茶,喜聞其香韻!澳闵俪霈F(xiàn)在我面前就是最大的幫助,你一來準(zhǔn)沒好事!

  “我給你送銀子來。”刑劍天取出一萬兩銀票,這是藥錢。

  她看了一眼便收下!皶簳r供應(yīng)不上,你也看到我院子里的情形,還有很多地方要整理,該修繕的我也不會客氣,總要住得舒坦,要過幾個月才能正常供貨!

  “你幾時及笄?”他忽然冒出一句不著邊際的話。

  讓心緒向來平靜的佟若善,眉頭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!澳氵@話問得頗有深意!

  令人不安,好像有條吐著舌信的毒蛇在暗處窺伺,等著趁機(jī)咬上一口。

  刑劍天故意吊她胃口。“你只管回答我。”

  “再兩個月或三個月吧,我忘了。”她故意說得含糊。

  他低聲輕笑,化開的笑容讓他更添幾分風(fēng)華。“知道侯爺夫人為什么突然命人接你回府嗎?”

  “果然有陰謀!彼龥]猜錯。

  “你不意外?”刑劍天很欣賞她泰山崩于前卻不改其色的沉著,彷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。

  佟若善眉一揚(yáng),眸光水燦的朝他一瞥!皵[明挖好的洞,一目了然,沒瞎的人都看得出來,你看過哪家的繼母繼女一家親?”不捉對廝殺就不錯了。

  “那你還往下跳?”太不聰明。

  “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!闭f完,她忍不住無比愉悅的笑了!拔冶緛砭驮摶貋砹,她派人來接是個契機(jī),我不過是順著竿子往上爬,讓她稱心如意一回!

  “她這幾日可不怎么稱心!毙虅μ煺{(diào)笑道,畢竟她一來,就攪混了侯府這潭水。

  佟若善眼看著剛泡好的茶又被喝掉,心里那口氣都要堵到嗓子眼了!翱磥砟悴淮蛩愀嬖V我是什么事了!

  他搖搖頭,神情莫測難辨。“過幾日你便曉得了,侯爺夫人愛女心切,凡事以她為重!

  “愛女心切?”怎么聽起來很不妙?

  自己的孩子是寶,別人的孩子是草,和女孩子有關(guān)的又最重要的,無疑只有一件事,那便是……婚事?!

  “哼!我本來決定把云南白藥的配方告訴你,我只做技術(shù)入股,每年抽兩成利就好,如今我看你不順眼,天大的好事不便宜你了,快滾!”他再裝神秘呀!

  黑眸一深,刑劍天看她的眼神有如在看一個淘氣的孩子,微帶縱容!懊肥喜粫屇汩e著!

  意思是,她就算想制藥也抽不出空,一心要上位的梅氏容不下她,接下來會有應(yīng)接不暇的麻煩找上她,她不找他合作都不行,他喝著涼茶等她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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