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媽,接下來就是我們的時間了!
「你還想說什么?」朱明儀沒好氣地喝著茶。
「媽,其實你挺喜歡庭庭的吧?」他說得十分有把握,并替母親再斟了一杯花茶!杆心承┨刭|(zhì)和你還滿像的。」
「我會像那傻丫頭?」嘴上雖這么說,不過她并未否認(rèn)自己挺喜歡舒亦庭。
「你們都有一種不達(dá)目的誓不罷休的干勁與勇氣。」他看出母親的軟化,「不是每個人都敢和你對立的,高貴的傅夫人!
「她只是憑著一股傻膽,少拿我和她相提并論!
「你真的覺得她配下上我?」他故意問。
「我還在觀察!拐f實話,經(jīng)過舒母這么一鬧,讓她更了解舒亦庭那孩子的執(zhí)著與韌性。「不過她確實出乎我的意料。」
「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認(rèn)同她的。」
當(dāng)人母親的自然不是省油的燈,被這么一提醒,朱明儀馬上瞇起眼!肝液鋈挥X得舒亦庭她母親會突然出現(xiàn),是某人故意安排的。」
「怎么說?」母親果然精明過人,他倒想聽聽她的發(fā)現(xiàn)。
「如果你早知道我會刻意刁難舒亦庭,那么她母親的出現(xiàn),便是要讓我對那孩子刮目相看!顾叵敕讲诺那樾,冷靜的分析,「而她們母女演的那場大團圓好戲,我看也不是假的,在自己的孩子被我那樣羞辱后,做母親的當(dāng)然會受不了!
話落,她將目光直直射向兒子,「再怎么想,也只有你會做這種一箭雙雕的安排,居然連自己的母親都算計!
傅書緯回以贊賞的一笑,不承認(rèn)也不否認(rèn)。
她斜睨著兒子,「所以我把你的女人罵成那樣,你才會吭也不吭一聲,你這孩子永遠(yuǎn)都這么悶嗎?連點氣也不會跟我生?」
「那不是你給她的測試嗎?」他眸中溜過一抹異芒,「抑或……你只是想看我被激怒的樣子?」
朱明儀放下手中的杯子,上上下下地瞟了他眼后,才低啐一聲,「狡猾!」
「媽,你一直覺得我對你很冷淡,對嗎?」他溫和的臉色忽然轉(zhuǎn)為正經(jīng)。
不太愿意承認(rèn)自己確實和兒子不親,她臉色微變。
「我們一直聚少離多,我也不是會賴著父母的個性,因此你不知該如何和我相處吧?」他剖白做母親和做兒子的心情,「相同的,我也不知道!
「你今天才曉得自己有多不可愛!顾樣樔坏鼗卦。
「所以你才會想看我表現(xiàn)出比較激烈的反應(yīng),至少那讓你覺得和我較親近。」他聳肩苦笑,「其實有時候我也想大哭大鬧讓你高興一下,但有些情緒反應(yīng)是裝也裝不來的。」
「你這孩子!顾行┛扌Σ坏。
「媽,或許我們之間不像一般母子那樣接近,不過你只要記住一件事。」他起身,坐到母親身邊搭上她的肩。
「我是愛你的。」
朱明儀克制不住由內(nèi)心泛起的感動,抖動的手幾乎拿不住杯子。
「所以,別再為難庭庭了,好嗎?」他乘勝追擊。
「說來說去還是為了那丫頭,真是有了老婆就忘了娘!顾鹋芍鴥鹤樱壑袇s隱藏著釋然與喜悅。「算了,過幾天帶她們?nèi)胰说轿覀兗页燥埌!別讓人以為我真那么尖酸刻薄!
「謝謝媽。」他獻上感激的吻。
沒料到他居然來這套,一向高貴優(yōu)雅的朱明儀,竟也像小女孩般的臉紅了。
*
一向冷清的傅家,從沒像今天這么熱鬧過。
傅書緯的父親為了準(zhǔn)兒媳婦特地趕回臺灣,朱明儀則從早上開始就盯著特地請來的廚師及布置餐桌的人,吩咐他們一些注意事項,反倒是傅書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,只在一旁眼含笑意地看著父母忙得團團轉(zhuǎn)。
「你這孩子就不會幫個忙呀!難怪親家母會說你是二世子!」朱明儀忍不住念了他一句,從那天之后,他們母子間就出現(xiàn)越來越多這種「平凡」的對話。
「是,媽!顾缤0愕幕卮,在母親沒轍的目光下,又道:「不過我可不是連碗都沒洗過,我自己住的時候,因為缺乏母愛的溫暖,所以全部的家事都是自己包辦!
「你胡謅什么!」被兒子弄得啼笑皆非,這陣子朱明儀幾乎覺得她的貴婦氣質(zhì)都快被他磨光了。
傅父見狀連忙笑著打圓場,「算了,書緯你去開門吧!我從監(jiān)視器上看到他們的車好像來了!
傅書緯馬上乖乖地去開門,因為他可不想真的把老媽給惹火了。
片刻后,楊舜帶著老婆還有同車的舒母及舒亦庭姐弟一起進門,客廳一下子變得熱鬧非凡。
還沒開飯,屋里已是喧嘩聲四起,楊舜和傅父聊天聊得起勁,楊媽、朱明儀和舒母也談著女人間的話題,舒亦庭則陪在母親身邊,為她按摩正在復(fù)健的腳,母女關(guān)系已經(jīng)漸漸好轉(zhuǎn)。
偷個空檔,舒亦揚將傅書緯拉到一邊談話,「姐夫,你那個辦法真是太有效了!我算是服了你。」
傅書緯淡然一笑,他答應(yīng)的事從沒有做不到的。
「不過,你簡直是拿你和我姐的感情去冒險嘛!」舒亦揚一想起那天還是心有余悸,真不知姐夫的自信是從哪來的。「你都不怕陰溝里翻船,我媽和你媽會真的吵起來,或者我姐姐會被氣走嗎?」
「我雖不了解令堂,但我了解我媽和庭庭!顾(dāng)然不容許自己和庭庭之間出半點差錯,因此自然是胸有成竹!肝覌尣皇莻易處的人,她會挑剔庭庭在我意料之中,我也相信庭庭對我們的感情相當(dāng)堅定。我認(rèn)為我媽會喜歡她,所以我讓她們自由發(fā)展!
話聲至此,他突然又泛出輕笑,「不過我的原意只是想讓伯母知道女兒的堅強和委屈,想不到她竟會和我媽杠上,原來伯母和庭庭一樣都是沖動的人。 惯好結(jié)果也更圓滿就是了。
「真有你的!」舒亦揚大笑出聲。
「你們兩個要聊到什么時候?」朱明儀的聲音忽然遠(yuǎn)遠(yuǎn)傳來,「書緯,過來陪庭庭吧!」
傅書緯突然挑起眉,「媽,你不知道庭庭這個稱呼是我專用的嗎?你們只能叫她小庭!
朱明儀頓時滿臉黑線,她到今天才知道原來兒子的醋勁這么大。
而一旁的舒亦庭聞言不禁捂著頰叫起來,「傅書緯你亂說什么啦!」
「我說錯了嗎?除了我還有誰這么叫你?」他神色自若地走到她身邊,在她耳邊低聲說道:「我可是從十年前就下訂了!
「原來你……」舒亦庭霞光滿面,原來他愛她那么久了?!
「哇塞!姐夫你心機真重!雇德牭降氖嬉鄵P忍不住驚呼。
眾人被舒亦揚的夸張逗笑,又看到舒亦庭直扇著赧然發(fā)熱的小臉,笑聲更盛。
「這么一說我才發(fā)現(xiàn),真的只有書緯叫她庭庭呢!」楊媽笑到滾入楊舜懷中。
「連我這個做媽的都沒發(fā)現(xiàn)!故婺敢参⑿u頭。
「真是讓大家見笑了,我這個兒子從小就愛裝模作樣,有很多事連我也看不透他!怪烀鲀x力持鎮(zhèn)靜,但眼中仍透出濃濃笑意。
「庭庭……」見兒子瞟來白眼一枚,傅父只好立刻改口,「小庭,你也沒發(fā)現(xiàn)他稱呼你的方式有所不同嗎?」
好不容易熱度退了些,一看話題又跳到她這兒來,舒亦庭馬上羞窘地?fù)u頭!肝艺J(rèn)識他以后,他就這么叫了!」
「那不是已經(jīng)好久了?你們可是從高中就認(rèn)識了!箺钏葱Φ糜行┰幃,「難道書緯他從高中就……」
眾人的目光又轉(zhuǎn)向傅書緯,可他還是一派自然,反倒是舒亦庭已埋在他懷里,一副無顏見江東父老的樣子。
「小庭,你在害臊什么?有人喜歡很好!」舒母不由得懷疑自己年輕時臉皮是否也這么薄。
「哈,想不到姐夫還是個癡情種。 故嬉鄵P的戲言,又引來笑語一串。
這時電鈴正巧響起,羞到極點的舒亦庭一下子跳起來,「我去開門!」順便逃離這一陣尷尬。
門一打開,來人竟是久未出現(xiàn)的江水藍(lán),舒亦庭興奮地將好友拉進來,完全忽略她身后還跟著一個人。
「小藍(lán),你來了!顾I(lǐng)著她來到客廳,雖然久未見面或僅略有耳聞,但在場的人幾乎都認(rèn)識江水藍(lán)。
「傅伯父、傅伯母……」江水藍(lán)先向所有長輩問安,接著大伙兒又是一陣寒喧慰問號令她感到一陣溫暖。
好久沒有感受到長輩的關(guān)懷了。
終于,有人發(fā)現(xiàn)仍站在門口的那個家伙,舒亦拐忽然怪叫,「喂!你是誰?」
門口的人面對一屋子陌生人,雖然有些局促,但仍不失沉穩(wěn)。
忽然,傅書緯出聲了。
「杰森?」看著江水藍(lán)若無其事的反應(yīng),他瞬間明白了!改愫退{(lán)一起來的?快進來吧!
那名叫杰森的男子也不客氣,高大的體格流露著霸氣,臉上線條堅毅,進門后只向眾人點頭示意,便一屁股坐在江水藍(lán)身邊,舉止像在家里一般自然。
舒亦庭打量他半晌,才偷偷問好友道:「小藍(lán),他是誰?」
「以前的一個朋友!菇{(lán)淡淡帶過!杆舱J(rèn)識傅書緯,是一起來吃飯的!
「難道他就是那個負(fù)心……」她突然靈光一閃。
傅書緯連忙捂住她的大嘴巴,「杰森,好久不見了!
杰森抿唇一笑,沒多說什么,只一逕地用他深邃的眼眸凝視江水藍(lán)。
朱明儀是個明眼人,一眼便看出他們之同的不尋常,不過年輕人的事,還是讓他們自己處理,她相信江水藍(lán)也會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的。
于是善于主導(dǎo)氣氛的她,很快地拍拍手,招呼大伙兒開飯了。
「來來來,大家快坐下用餐吧,我們可是準(zhǔn)備了一個早上呢。」
「今天的菜真豐盛,我還真是沾了庭庭……好吧,沾了小庭的光,才能吃到這么好的料理!垢蹈赣行└袊@。
「我平常很虧待你嗎?誰叫你老在天上飛來飛去,想服侍你也沒辦法。」
此時杰森終于開口說了句話,「吃塊魚,藍(lán)。」
「不必麻煩你,我自己來行了!
「哎呀,亦揚,你怎么把整盤肉都吃了?不好意思,我兒子太失禮了!
「媽,這個超級好吃……噢!干么打我?!」
楊媽笑著看那對打鬧的母子一眼后,便轉(zhuǎn)頭夾魚給傅書緯,「來,書緯,你也吃塊魚吧。」
「干媽,你偏心,我也要吃魚!」
「庭庭,你不會連這種醋都吃吧?不然我的魚給你!
「我要吃干媽夾的,才不要你……傅書緯你干嘛偷親我……。∥艺f了什么?好丟臉,都是你害的啦!」
「哈哈哈……」
在這個屋檐下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,但流瀉出的幸福笑語,卻是連綿不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