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等我一下,我去拿干凈的衣服,還有毛巾那些的……”說完,她尷尬地低下頭,轉(zhuǎn)身快步走出了房間。
由于怕弄濕床單,李霆慎只是站著,并沒有坐下來的打算。
沒幾分鐘,門被敲了兩下,她抱著幾條毛巾,以及一件民宿提供的浴衣。
她輕輕帶上門,走到他的面前,苦笑道:“抱歉,我想你應(yīng)該不會想穿我弟的衣服,所以我只好拿民宿提供給客人的——”
“沒關(guān)系!彼驍嗔怂脑挘澳銘(yīng)該先換掉你的濕衣服,先沖個熱水澡再上來!闭f完,他輕輕握住她的手,唇瓣幾乎貼在她的額前,輕道:“你的身體都是冰的!
她心跳驟急,低下頭,“沒關(guān)系,我不會冷,所以就先……”
李霆慎不再言語。
他的手掌貼著濕透的衣物緩緩滑上她的手臂,然后是肩膀、頸側(cè),最后捧起她的臉頰,低頭像是在邀請般地啄吻著她的唇。
她輕喘,有些暈眩,不覺退后一步。
他本能地伸手圍住她的腰,將她貼近自己。
這一抱,情欲激蕩,他抱得更加使勁,吻得更深,幾乎要將她整個人揉進他的懷里。她被逼得不由自主又退了一步,兩步,三步……直到背部抵住身后的水泥墻。
“我愛你,郁嫻。”他突然抬起頭來說了這么一句。
她怔住。
“郁嫻,不是因為你長得像誰,我就是愛你這個人而已,就只是這樣,”愈說,他的眉頭就擰得愈緊,“除了一直纏著你、說愛你之外,我還能怎么證明?我真的無技可施了,我——”
她以指抵住他的唇,制止他再說下去。
他靜靜地看著她的眼。
“你看不出來嗎?”她微笑,笑他傻,“剛才你拚命捶車的時候,我就已經(jīng)相信你了!
有什么樣的事情,可以讓李霆慎這樣自制的男人失態(tài)到去捶車?
所以她相信了他,相信他對她的感情早已經(jīng)溢于言表。
她的話,讓他欣喜若狂。他再一次深深吻上她,雙手不安分地開始卸除彼此身上礙事的衣物。
……
一直到半夜,楊郁嫻才抱著李霆慎換洗的衣物下了樓,卻被獨自坐在餐桌前的楊明彥給嚇了一跳。
“……你一個人坐在那里干什么?”
她先將衣物丟到烘衣機里,按下開關(guān),然后繞了出來,給自己沖了一杯花草茶,坐到弟弟旁邊。
楊明彥先是沉默,瞟了姊姊一眼,道:“你們兩個談和了?”
她臉一紅,腦海里立刻浮現(xiàn)剛才那些激情畫面。她咳了聲,隨即甩開不該在此刻憶起的旖旎遐想,道:“大致上是這樣!
“大致上?”
楊郁嫻聳聳肩,雙手摸了摸溫暖的杯子,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道:“我想,每個人都應(yīng)該擁有第二次機會,我想相信他!
他嗤笑了聲!澳阏媸潜康!
“反正我本來就不是天才吧?”
楊明彥靜靜的,沒有接話。
她似乎也在配合著他。
氣氛凝滯了。
花草茶的熱氣裊裊而上,彷佛是這個空間里唯一有在移動的東西。
半晌,楊郁嫻率先打破了沉默。
“也許……白天我騙得了自己,可是到了晚上,關(guān)了燈,我躺在床上,我騙不了自己!彼滩蛔∮洲D(zhuǎn)了那只杯子,“我常常想起他,想起以前兩個人在一起的的時候。雖然那時候的我,根本完全就不像是我自己,可是不能否認,他一直很疼我、很照顧我——”
“好啦,我了解了!睏蠲鲝┐驍嗨脑挘澳悴槐剡@么認真跟我強調(diào)那家伙有多好!
他嘆了口氣,別過頭,望向窗外,道:“反正你知道的啦……我這里什么沒有,就房間最多,他欺負你的話,你隨時可以搬回來住,懂嗎?”
“你詛咒我被甩?”她瞇起眼。
“笨蛋!
“好啦,你皮癢喔?講那么多次干么?”
“只有笨蛋會被同一個人甩兩次!
“你再說我拿茶潑你喔!”
“幫我泡一杯!
“喂!”
隔天上午,李霆慎將車子停在“夏阮”門口,他則站在車子旁邊等候。
他們兩個人說好了,回到臺北之后,以結(jié)婚為前提重新交往。所以,他們會先找個適合兩個人居住的地方,然后嘗試同居的生活。
楊郁嫻還在整理行李,大概不會那么快,于是他就在民宿四周逛了一圈,看看花草、看看樹木。
坦白說,他不討厭這里,甚至喜歡這家民宿所打造的氣氛。只不過,兩次來都被某人仇視,所以他大概不會太常來這里光顧吧……
思緒至此,他不自覺露出一絲苦笑。
“喂,姓李的!”
突然,背后傳來一聲叫喚。
他被這中氣十足的呼喚嚇了一跳,趕緊回頭。
說曹操,曹操就到。是楊明彥,他手上拿著兩只馬克杯,將其中一杯遞了過來,“要喝嗎?我老婆泡的。”
事實上,是他自己泡的,他只是別扭不想承認自己會泡茶給敵人喝而已。
“哦,好。謝謝。”李霆慎接過手。
兩個男人就這樣肩并肩站著,靜靜地站了一會兒。
半晌。
“聽說……”楊明彥先開口,“你們打算住在一起?”
“嗯。”李霆慎淡應(yīng)了聲。
“以后有結(jié)婚的打算?”
“嗯!
“跟你爸媽住在一起?”
“沒有!
“哦!
好不容易擠出來的話題,在極短的時間內(nèi)結(jié)束了。
接著又是一段沉長的死寂。
“你……”楊明彥動了動腳,踩踩腳下的枯葉,顯得心煩氣躁,問:“你在臺北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
這一問,李霆慎皺了眉,忍不住側(cè)頭瞄了他一眼,“你不是早就知道了?”
“欸,好像是!睏蠲鲝⿲擂蔚氐皖^灌了口熱茶——卻噗的一聲噴出口,被熱茶燙到,“嗯,沒事,我沒事,只是被燙了一下而已……”
他自己圓場。
李霆慎冷靜看著他,卻在胸口里奮力憋著笑。
“咳!”楊明彥假咳了聲,清清嗓,“所以……你們打算結(jié)婚?”
噗!已經(jīng)沖破臨界點了,李霆慎終于忍不住笑出聲。
“這你剛才不是問過?”
“呃,對吼……”
“你到底想說什么?”李霆慎嘆了口氣,道:“你想說什么就說吧。反正我早晚都會是你的家人,你沒有必要對我這么迂回。”
家人……那彷佛像是關(guān)鍵字,楊明彥不自覺地嘆息,前一刻還緊握在手的武裝,這一刻全都哐啷地掉落在地。
他棄械投降了。
“唉,我也不是真的想說什么,就只是要你認真好好照顧她而已!彼瓜码p肩,吹了吹熱茶,這回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。他正經(jīng)道:“我姊從以前就習慣當照顧別人的那一個角色,所以這一次……請你好好照顧她。我想表達的就只是這樣,你做得到嗎?”
“可以!崩铞鞑患铀妓。
“你也不準在她習慣了你的照顧之后,就狠狠地拋棄她,這樣她承受不住的。尤其她已經(jīng)受過一次傷,我不認為她承受得了第二次!
“不會有第二次的。”他信誓旦旦。
“很好,最好你說話算話!
楊明彥又啜飲了一口熱茶,當作這段對話的結(jié)束,而李霆慎卻在話題確定結(jié)束了之后才低頭喝了第一口……
“你們兩個在聊什么?”
不過他的唇才剛沾到茶水,就被突來的女嗓給打斷。
是楊郁嫻,她似乎已經(jīng)準備好要出發(fā)了。
“你的東西呢?”李霆慎好奇問道,瞧她兩手空空,什么也沒有。
“都放到你車上了!彼榱搜郾永锏臇|西,不經(jīng)意地酸了一句,“。空骐y得,明彥居然會泡茶給你喝。”
一聽,兩個男人同時愣住,李霆慎連忙解釋道:“哦,不是的,這是他老婆泡的茶!
“怎么可能?”她哧笑了笑,擺擺手,笑他不懂,“薇雯很會弄一些有的沒的點心,她才不會端出這么單調(diào)的飲料給客人——”
此話一出,她頓住,好像突然意會了什么。
瞬間,三個人面面相覷,氣氛凝結(jié)了。
幾秒過后,李霆慎佯裝看了眼腕表,道:“咳,那……我們先出發(fā)吧,我怕待會兒會塞車!
塞個屁,今天又不是假日,現(xiàn)在也不是尖鋒時段。
“哦,好,那我們走吧……”
不過反正也沒人有意見,大家都很配合著演。
上了車,扣上安全帶,陳薇雯這時也走出來道別。
楊明彥酷酷地走到車門邊,敲了敲車窗,楊郁嫻將玻璃降下。
“有空常回來!彼。
“你干么講得好像你在嫁女兒?”
“……”
“好啦,不鬧了!彼α顺雎暎瑩]揮手。
“路上小心,Bye.”夫妻倆也揚手在空中揮了揮。
直到車子離開兩夫妻的視線,陳薇雯這才依偎了過來。
“難得你今天脾氣這么好?”她撞了他的胸口一下。
楊明彥瞇起眼,伸出手,捏住她軟Q的臉頰。
“唉呀,痛痛痛……”
“反正今天就剩我們兩個人了嘛,我可以隨心所欲了,嗯?”他將她打橫抱起,扛在肩上,往屋里走去。
“呀~~~放我下來!”
“不然你咬我啊?”
“楊明彥!你以為我不敢咬嗎?”
“你咬啊,反正又不是沒被你咬過!
“你——”
理所當然的,她被直接扛進了臥房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