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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小姐 第1章(2)

  “姊姊,我的病真的很嚴(yán)重,對不對?”她的沉默重?fù)袅她徲琢盏男,接著眼睛泛紅,淚水盈眶。

  見她這樣,龔亦昕悄然嘆氣,別開目光,看著手里的病歷。但這病歷不是幼琳的,她只是需要一點(diǎn)東西掩飾,掩飾她莫名其妙的慌亂。

  “你不要胡思亂想,檢查結(jié)果還沒有出來,說不定只是小病!彼谡f謊,第一次,她對病人撒謊。

  龔幼琳松口氣,拉住她的手,誠摯道:“姊姊,對不起。”

  她沒有回答,不明白她的對不起所為何來?

  “從小,你一直都那么優(yōu)秀,讓我很嫉妒你。記不記得我小學(xué)一年級的導(dǎo)師林老師?她老是說:‘真是的,你姊姊從不考一百分以下的分?jǐn)?shù),你怎么連考六十分都那么困難?’我很氣她,更氣她每次說完話,全班就會笑我!

  定眼望著妹妹,不明白她怎會翻出陳年老帳。

  不過她的確記得林老師,記得小時候,她盡了所有努力,全是為了讓父母親看見自己,但直到后來,她才明白,自己越優(yōu)秀,越是成了母親的眼中釘、肉中刺。那不是她的錯,但她總是為非己之過擔(dān)負(fù)責(zé)任。

  到最后……到最后啊……

  龔亦昕撇撇嘴。到最后當(dāng)她發(fā)覺自己的優(yōu)秀還能拿來折磨人時,心底充斥的,不曉得是快樂還是無奈。

  “我在家中是公主,爸爸媽媽疼我寵我,姊姊讓我,可離開家里,我就變成百分之百的大笨蛋,我不知道哪里出錯,為什么媽媽把姊姊生得那么漂亮聰明,卻把我生得又笨又丑?”

  不,她不認(rèn)為幼琳又笨又丑,但……如果又笨又丑就能博得父母的歡心,她哪需要聰明和美麗?

  “所以我問媽媽,有什么東西是我會但姊姊不會的,媽媽想了半天,決定教我彈鋼琴……”

  對,那件事她印象深刻。

  她記得幼琳靠在母親的懷里,每彈出兩個音,母親就不斷拍手,說她是全天下最聰明、最有天份的小孩。

  她癡心妄想要得到相同的贊美,于是跟班上同學(xué)做交換,她幫對方寫作業(yè),對方則教她彈琴。

  她不是很喜歡音樂,但對練鋼琴極度認(rèn)真,走到哪里都戴著耳機(jī),每天重復(fù)聽著練習(xí)曲,每天下課后,留在學(xué)校的大禮堂練琴,直到工友來鎖門,才收拾書包離開。

  后來有一回,客人來家里,母親要幼琳表演給叔叔阿姨們看,她彈了首小蜜蜂后,客人笑著夸幼琳聰明,后來轉(zhuǎn)頭問:“姊姊會不會彈啊?”

  她點(diǎn)頭走到了鋼琴前面,彈了首給艾麗斯,她的表現(xiàn)驚艷四座,客人們掌聲如雷,用力夸贊,有其母必有其女。

  那時她不懂母親為何會因此臉色慘白,后來懂了,才明白自己有多么愚蠢。

  那天晚上,幼琳大哭,而母親賞她一個大巴掌,和滿身衣架烙下的青紫傷痕,并且恐嚇?biāo),要她永遠(yuǎn)不準(zhǔn)摸鋼琴,那天之后,她不再碰鋼琴了。

  她曾經(jīng)問過自己千百次,為什么母親對她這么不公平,她到底做錯什么事,讓母親這般討厭自己?

  那個答案,她國二那年終于明白。

  “我不是故意害姊姊的,我只是很傷心,自己學(xué)得這么認(rèn)真,彈出來的東西竟然比姊姊爛一百倍,我真的好生氣,氣自己的腦袋這么笨,可我真的沒想到,媽媽會痛打姊姊……”

  幼琳的淚水沒有催出她的心疼,但勾起了她的回憶。

  小時候不懂,為什么母親那么恨自己?以為就像奶奶解釋的,因為母親希望能生出兒子,沒想到卻生了個女兒,太失望了才有這種表現(xiàn)。

  后來母親生下幼琳,她很高興,高興從此多了個妹妹和自己一起承擔(dān)母親的怨氣。

  沒想到同為女兒的幼琳,成了母親的掌上明珠,而她仍是灰姑娘。

  小時候幼琳愛哭、愛告狀,她被打被罵的次數(shù)多到數(shù)不清。她開始上學(xué)后,以為優(yōu)秀的成績會讓母親高興,誰知道她得到的依然是母親的漠視、憎恨,她花了十幾年的時間想獲得母愛,后來才明白,自己不過是白費(fèi)力氣。

  “有一次我要姊姊陪我玩,你不肯,我氣壞了,腳沒踩穩(wěn),從樓梯上摔下來,我哭著說:‘都是姊姊害的!蔷湓挼囊馑际钦f姊姊不陪我玩,害我太生氣才摔下來,不是說姊姊推我,可媽媽誤會了,拿雞毛撣子打姊姊,對不起……”

  那次她被打得皮開肉綻、遍體鱗傷,整整兩個星期,穿著冬季制服到學(xué)校,惹來異樣眼光,而有愛惡作劇的男生故意扯開她的衣袖,卻在看見她被抽得青紫的雙臂時,嚇得說不出話來……

  這樣的誤會在媽媽、幼琳和她之間,不曉得發(fā)生過多少回。

  她一一承受了,尤其在國二之后。

  國二那個寒假過后,她不再追著母親的背影、期待她的母愛,她再也不做無謂幻想,想象有一天,灰姑娘和繼母盡釋前嫌。

  她知道母親永遠(yuǎn)不會停止恨她的原因,她有歉疚所以她忍,但到最后……卻多了憎恨。

  然后她變成機(jī)器人,一個會吃會喝會讀書,卻沒有感情的機(jī)器人,直到沐樹來到她面前。

  “姊姊,我什么都比不上你,我只剩下一張笑臉,笑得爺爺奶奶心花怒放,笑得同學(xué)朋友愿意和我結(jié)為死黨,我常告訴自己,只要夠善良、夠可愛,就會有許多人喜歡我。

  “可是我的自信每次在你面前,就蕩然無存。你那么棒,考上一流的醫(yī)學(xué)院,我卻連公立高中都上不了,爸爸的朋友都說你是龔家的驕傲,而我呢?我絕對是爸爸的恥辱了,是啊,名醫(yī)師怎么會生出腦殘女兒吶。

  “我心底明白,天底下只有媽媽覺得我比你好,可我貪心,覺得只有媽媽愛我不夠,所以我才會整你,所以我才會……搶走沐樹哥哥,我以為搶走他就可以在你面前揚(yáng)眉吐氣,對不起……”

  幼琳的確是揚(yáng)眉吐氣了沒錯。

  那年她還在念醫(yī)學(xué)院,醫(yī)學(xué)院的功課何等沉重,但她咬緊牙關(guān)的念,不光念、還想念出優(yōu)異成績,所以她經(jīng)常廢寢忘食,把胃折騰出潰瘍毛病,可她不在乎,既然得不到母親的重視,她至少要在父親及父親同事面前爭頭臉。

  她是機(jī)器人,她從不排斥這個稱謂,甚至覺得很好。

  直到沐樹闖入她的生活、干涉起她的快樂和健康。

  那時,她真的認(rèn)為,也許當(dāng)個正常女人很不錯,直到某一天,她發(fā)現(xiàn)沐樹和幼琳在院子里接吻。

  那天,她清楚聽見心碎的聲音。

  那天,她告訴自己,當(dāng)機(jī)器人比較安全。

  那天,她做出決定,決定一輩子單身……

  但命運(yùn)并沒有簡單放過她,當(dāng)時的幼琳才十五歲,母親知道兩人在交往后,非常不滿,但母親沒有責(zé)怪幼琳,反而憤怒指責(zé)是她將沐樹引回家里,生氣她的“淫蕩”教壞妹妹。

  那回的挨打,她沒有用手擋住母親的棍棒,因為那時的她已經(jīng)做出決定,要追隨父親、成為心臟外科的名醫(yī),所以雙手對她而言,無比重要,也因此,那次挨打后,她躺在床上,三天下不了床。

  “我很后悔自己的行為,很抱歉害你被媽媽打罵,可我不是故意的,我有罪惡感,我想對姊姊說抱歉,可是姊姊……好冷漠,每回見著姊姊,‘對不起’就卡在喉嚨里,出不了口。”

  龔亦昕保持沉默。

  她不需要抱歉,不管她是有心或無意害自己挨打,她也已經(jīng)長到這么大,快樂也好、哀傷也罷,對今天的龔亦昕,已然無差。

  “你好好休息吧!彼幌朐俾,截斷幼琳的話,仍然是公式化的口吻,就像醫(yī)師對待病人。

  “姊姊,你不肯原諒我嗎?就算我快死了,也不原諒?”龔幼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,不讓她走。

  吸氣。她對幼琳的情緒化有些不耐!澳悴粫溃职謰寢寱M一切的力量救你。”畢竟,她是他們心目中的小公主。

  她沒注意到,自己的口氣里有一絲厭惡。

  “姊姊,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都是我的錯……”

  龔幼琳突然扯起棉被大哭。

  若母親這時候進(jìn)來,她肯定又要挨個幾下才能了事。這種“誤解”至今一再發(fā)生,她不懂,如果幼琳真的覺得對不起她,為什么要讓這種事重復(fù)上演?

  她不想惡意的認(rèn)定她在作戲,可很多時候,她無法阻止自己這樣想。

  “原來醫(yī)師的工作之一,是讓病人痛哭失聲。”

  姜穗勍從走廊經(jīng)過,因為病房的門沒關(guān)緊,而聽見了龔幼琳的哭聲,他急忙進(jìn)房,看到的便是這個場景——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,對著淚流滿面的病人,無動于衷。

  她是個缺乏同理心的女人,他認(rèn)定。

  她抬眉,淡淡望他一眼,不帶情緒。

  龔幼琳發(fā)現(xiàn)來人是姜穗勍,連忙吸了吸鼻子說:“沒事,不是姊姊的錯,是我太激動,姊姊是來安慰我的!

  安慰?他望一眼像冰柱子杵在那的女人。她哪像在安慰人。

  不過她是幼琳的姊姊?這可真奇怪了,她們倆無一處相似,這樣的人竟是一對姊妹?

  在姜穗勍審視龔亦昕的同時,她也在觀察兩人,見到龔幼琳的臉在他出現(xiàn)后紅了,害羞的表情讓人嗅到一絲曖昧。果然是公主,走到哪里都能吸引男人的目光。

  冷冷一笑。他在,公主的淚水就可以收拾了吧?

  不想解釋,她轉(zhuǎn)身離開病房,沒想到姜穗勍追了出來,奔到她面前,阻止她前行。

  “有事嗎?”她上下打量他一眼。

  “你是心臟外科的?”

  短短的時間內(nèi),就將她的身份探聽清楚了?她看他一眼,輕點(diǎn)了下頭。

  “穗青的病與心臟無關(guān),以后請你不要去打擾她,否則……”

  否則?天底下可以威脅到她的人只有“母親”,他……沒有那本事。

  “這是穗青的意思嗎?”

  “是我的意思。”

  “那么很抱歉,我打擾的人是她不是你,除非是她親口告訴我,否則,恕難從命。但如果你要求我不去打擾龔幼琳的話……如君所愿!

  她轉(zhuǎn)身走開,每個步伐都踏得又實又穩(wěn),誰都動搖不了她似的。

  凝睇著她的背影,姜穗勍深思。這是個怎樣的女人?冷得像千年寒冰,無法融化,遺世獨(dú)立,彷佛這個世界都與她無關(guān)似的,偏偏她的行業(yè)又是與人最有關(guān)系的一種。

  眉頭微揚(yáng),第一次,他對女人產(chǎn)生興趣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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