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火大的睜開眼,看了眼時鐘,早上六點多,他難得的假日就不能讓他安靜好好睡一覺嗎!蹙眉瞪視著在房里走來走去的連晨悠,寶寶在她懷里哭個不停,只見她整個房間走,手忙腳亂的哄著,但寶寶絲毫不領(lǐng)情,照舊哭到不行,小臉都發(fā)紫了。
「妳在做什么?」
他實在看不下去了,抱得嬰兒快掉了都不知道,他不悅的下了床,把嬰兒從她手中抱走,穩(wěn)穩(wěn)的抱在懷里,雖然小家伙仍然在哭,但至少沒有摔死的可能。
「謝謝你……」懷里一空,顏心暖長長的吁出一口氣,剛剛小佑一直扭來扭去,她好怕會抱不住他。
「謝謝?」他沒好氣地看著她。「我是心甘情愿起來幫忙的嗎?是誰昨天說不會吵到別人?」
她尷尬的一笑,硬著頭皮說:「對不起,是我低估了照顧嬰兒這件事,不過,小佑一直哭,不知道怎么了,你看得出來嗎?」
她已經(jīng)很努力在哄小佑了,可是一點用都沒有,他說不能找別人幫忙,她也就不敢找管家和大嬸幫忙,當(dāng)然更不能打電話問奶媽了。
她并不后悔留下小佑,但她好像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,照顧一個小寶寶不是容易的事,不是泡泡牛奶和換換尿布就好,現(xiàn)在她知道了,她肩負(fù)著一個重大的責(zé)任,她得收集些資料來看。
「牛奶呢?尿布呢?都檢查過了嗎?」易朗板著撲克臉問道。
他是長子,幫忙照顧過弟妹,家道中落后,他母親也替人帶孩子,他對照顧小孩并不陌生。
「牛奶泡了,他不想喝,尿布也換過了……」牛奶她是照小佑媽媽留下的泡牛奶方法泡的,昨晚小佑還乖乖的喝完才睡著,今天卻怎么也不肯喝。
聽完,易朗摸了摸孩子的額頭,臉色驀然變了。
「笨蛋!他在發(fā)燒!」而且還燙得很!他剛剛原以為是寶寶哭了太久,此時才發(fā)現(xiàn)是不正常的潮紅。
他迅速把孩子放在床上,大步走向浴室,一邊揚聲命令發(fā)愣的顏心暖,「快換衣服!要馬上帶他去醫(yī)院!」
她回過神!概,好。」
她連忙到更衣室去找外出服,幸好昨天在他沒回來前,她熟悉了一下環(huán)境,知道更衣室在哪里。
他們的房間很大,以灰白黑為主色,有兩張鋪著黑色床罩被單的雙人床,躺進(jìn)去,就像躺進(jìn)沉沉的黑夜里,房里還有整套視聽設(shè)備和高級音響,以及靠窗的兩張雙人黑色皮沙發(fā)。浴室的空間也相當(dāng)大,大理石墻面和黑色石材的浴抬面,跟臥室一樣,給她一種冷冰冰,沒有溫度的咸覺。浴室里有獨立的淋浴間和泡澡間,還有小型蒸氣室跟烤箱,走出來便是更衣室,涇渭分明地分成兩邊,左邊是易朗的衣物鞋柜,右邊是連晨悠的。
她發(fā)現(xiàn)連晨悠的衣服少得可憐,看來易朗真的待連晨悠不怎么好啊。
大致上來說,易朗和連晨悠的房間跟她和冉衛(wèi)的新房沒有不同,比較不一樣的是,她的新房只有一張床,這里有兩張床,易朗竟和連晨悠分床睡,這令她很驚訝。
不過,也幸好他們分床睡,不然要自己跟易朗躺在同一張床上,自己一定睡不著。
雖然她和冉衛(wèi)使用同一張床,但直到她發(fā)生車禍為止,她都是一個人睡。
她無法想象和冉衛(wèi)睡在一起是什么感覺,一定很別扭,尤其是,奶媽把夫妻之間的床事都拐彎抹角的告訴她了,她更是無法想象自己怎能和冉衛(wèi)那么親密,他們根本一點都不熟啊……
「妳好了沒有?!」聽到易朗不耐煩的催促,她連忙拿了一件黑色上衣和藍(lán)色牛仔褲換上,她想穿裙子,但在連晨悠的衣柜里找不到裙裝,而且所有衣物都偏黑色系,幾乎看不到粉嫩的顏色。
現(xiàn)在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,她匆匆走出更衣室。
。
顏心暖領(lǐng)了小佑的藥之后,和易朗步出醫(yī)院的急診室,她推著嬰兒車,他則抱著小佑,晨曦照著他剛毅俊挺的臉龐,三個人的畫面就像是溫馨的一家人。
今天是周日,很多診所沒有開門,他們到一間鬧區(qū)的綜合醫(yī)院掛急診,由于小佑母親沒有留下健?ǎ麄冎缓迷诓v表上替小佑胡扯了一些基本數(shù)據(jù)。
想到易朗在小佑的姓名欄這一上「易小佑」三個字,她的視線不由得望向他和小佑,微笑了起來。
他的表現(xiàn)看起來實在一點也不像討厭小佑的存在啊,對醫(yī)生囑咐的話,他都細(xì)細(xì)聆聽,不時提出問題。尤其是現(xiàn)在,小佑退了燒,也吃了藥,雙頰紅咚咚地,被他抱在懷中更像個天使,任何人都不會討厭這么一個可愛的小天使的。
「易朗,我們到對面的烘培坊吃點東西再回去好不好?我餓了!
馬路對面,有間以栗子色為裝漬主調(diào)的蛋糕烘培坊,透過大片落地玻璃窗,冷藏柜里的蛋糕彷佛正在向她招手。
她向來無法抵抗蛋糕的誘惑,那天會發(fā)生烏龍車禍也是因為急著去買蛋糕的緣故,奶媽就常說她是蛋糕養(yǎng)大的,平均一天一塊蛋糕,幸好吃不胖,不然要她戒掉蛋糕實在太痛苦了。
「妳以為我時間很多嗎?」雖然口氣不好,但他倒是沒有堅決反對的意思,連晨悠這突如其來的要求,勾起了他記憶深處里的某一處溫柔。
記憶中的那個女孩也喜歡吃蛋糕,那丫頭幾乎是各種口味的蛋糕都來者不拒。
食量不大的她,卻可以一次吃四塊三角形的蛋糕,他常疑惑她的胃部構(gòu)造有問題,吃不下半碗飯,卻可以津津有味地一個人吃掉一個五吋蛋糕。
顏心暖,這個藏在他心中多年的名字,就這么不期然的跳了出來。她是除了他過世的家人之外,在這世上,他唯一關(guān)心過,也唯一真心關(guān)心他的人,然而那個時候……自己高攀不起她。
她是個被保護(hù)得很好的小公主,而當(dāng)年自己什么都不是,即使明明知道她的心意,但強(qiáng)烈的復(fù)仇之心已蒙敝了他的眼睛,他選擇不告而別,隨著遠(yuǎn)洋漁船到異國打天下,最近輾轉(zhuǎn)得知她已經(jīng)結(jié)婚時,他不是沒有惆悵的。
她應(yīng)該過得很幸福吧?門當(dāng)戶對的婚姻對她而言是最好的安排。
一朵溫室里的花朵,她善良、純真,連他這樣的社會邊緣人,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,她都肯付出她的關(guān)懷了,上帝會保佑她,她值得一切最好的……
「只要坐半小時就好!」顏心暖觀察著他的表情,認(rèn)為是說話的好時機(jī),她輕聲說道:「我從昨天晚上到現(xiàn)在都沒吃東西,真的走不動了。」
她真的很想跟他在蛋糕店坐一會兒,以前,他也常陪她一起吃蛋糕的。
「有人不讓妳吃早餐嗎?」易朗從回憶里回神,他不以為然的揚起了濃眉。
「因為這個小家伙才沒時間吃飯,還不是妳自找麻煩,堅持要留下他。」
「啊,綠燈了,我們快走。」她假裝沒聽見他的嘲諷,拉著他的手臂,催促他過馬路。他蹙起眉心。奇怪了,她什么時候變得那么會四兩撥千斤了?
以前只要他稍微口出諷刺的話,她就會整張臉沉下來,像是無法承受他的語言折磨似的,現(xiàn)在居然可以輕易轉(zhuǎn)移話題,還拉著他過馬路,一點都不怕他了,這實在很反常!
「小佑,這是蛋糕店,味道很甜很香吧?」她逗弄著易朗懷里的小佑,笑逐顏開的走到冷藏柜前,開始對蛋糕品頭論足。
「抹茶派和紅豆奶油派看起來好好吃,草莓慕思也很不錯,香草巧克力的顏色好誘人,你們一定都很想要被我品嘗看看對不對?」
易朗驚訝的聽著她跟蛋糕說話,他從來不知道連晨悠也喜歡吃蛋糕,不過他也從來沒關(guān)心過她,不知道很正常吧?只是,為什么她挑選蛋糕的樣子會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?
「小姐,麻煩妳,甜橙香草蛋糕、雪梨奶油蛋糕、苦味巧克力蛋糕各一塊,還要一杯熱拿鐵!顾芸酥频摹钢弧裹c了三塊蛋糕,事實上,她可以吃六塊沒問題,但她不想嚇到易朗。
「你先抱小佑找位子坐下吧,我取了餐過去找你們!顾龓Я诉B晨悠的皮包出門,皮夾里還有幾千塊可以用。
「如果想吃就多點幾塊吧,不要眼巴巴的看著,很難看!拐f完,他把小佑放進(jìn)嬰兒車?yán)铮浦∮尤フ椅蛔恿恕?br />
她笑了起來,就說他其實心很軟嘛,為什么要對連晨悠那么苛呢?
「小姐,麻煩妳,我還要一塊布丁蛋糕,一塊抹茶蛋糕,一杯特調(diào)熱咖啡!
既然易朗都那么說了,她也就立刻追加了兩塊蛋糕,熱咖啡則是替他點的,記得以前他只喝礦泉水,她是因為在他們房間看到了電動咖啡壺,所以才會替他點咖啡。
點好之后,她到面包烘培區(qū)選了一個波蘿面包一起結(jié)帳,接著到取餐區(qū)領(lǐng)餐,踩著輕快的步伐去找易朗和小佑。
「小佑,姊姊回來嘍,可惜你還沒長牙,不能吃蛋糕!剐呐σ饕鞯陌淹斜P放在桌上,把熱咖啡端到易朗面前!高@是熱咖啡,如果不喜歡的話,我再去替你點別的!挂桌什恢每煞竦目戳藷峥Х纫谎郏恢浪秊槭裁匆b蒜,這半年來,她明明就在房里看過他煮咖啡喝。
「對了,我看這里的波蘿面包好像很好吃,所以就自作主張?zhí)婺泓c了一個,你嘗嘗看好不好吃!顾倘灰恍Φ卣f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