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不應(yīng)該!
“這句話說不得……你知道的!”景珞英搖搖頭,試著想掙脫,只是自掌心透入雙肩的溫暖卻讓她不舍,甚至是很沒志氣地使不上力。
“有什么說不得?”東曄調(diào)高了聲音,“把理由說給我聽聽。”
他是天子,是一國之君,首要的責(zé)任便是傾聽百姓的心聲,若連他身邊的臣子都無法將真心說給他聽,他又怎能統(tǒng)領(lǐng)國土,身為國君?
“因為……盛國需要景珞英……”虛弱的聲調(diào)吐出,顯示了景瑋英心里的無奈。
畢竟,這是不爭的事實。
景大將軍是邊關(guān)的常勝將軍,名號令敵人聞風(fēng)喪瞻,致使外族萬萬不敢來犯。
所以為了盛國,她必須繼續(xù)當(dāng)男人,而不該為自己的私情所動搖。因為倘若她恢復(fù)女兒身的話,那盛國的安危,又該由誰來守護呢?
“如果依你這么說,那等到你年老力衰的時候、盛國豈不要跟著滅亡?”東曄聽著這表面上冠冕堂皇,其實卻不成理由的說詞,只是輕松地予以反駁!澳阍摬粫詾槲以趯m里的這四年來,就只知道依賴你的保護,卻什么事都沒做吧,告訴你,我可是好好地培養(yǎng)了不少將領(lǐng),為的就是幫你卸下重擔(dān),并在日后保衛(wèi)盛國,所以你這位景大將軍大可不用擔(dān)心!”
驚訝的心情混入景珞英心里,她倏地瞪大了眼,因為她萬萬沒料到他早將此事算計在內(nèi),甚至已有準備。
“就算是這樣……即使我不必再擔(dān)起重任,但……大哥不是已將統(tǒng)領(lǐng)京城的軍隊交由我管?雖然一樣是借口,但這回景珞英的聲音可扎實許多,畢竟她的令牌還在身上,這理由總該有足夠的說服力了吧?
既然,她這匪國的大將軍景珞英非得存在不可,那她就不能在此時為他動情,至于藏在她心里多年的景季纓的那份柔情……她亦只能繼續(xù)塵封。
“原來你是在意這事。”東曄右眉微勾,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,應(yīng)道:“其實,我還有件秘密瞞著你,那就是……那令牌由古至今,向來只交給皇后或太子掌管……”
話音斷了尾,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。
即使東曄一開始并不是真的如此打算,而是因為比起皇后。他更信賴景珞英,才毅然決定將大軍托付予景珞英,但是既然景珞英想拿這件事當(dāng)擋箭牌,那他就好好的利用吧!
“我想你也很清楚,我雖有皇后,但膝下無子,所以……你可明白我的意思?”雙手環(huán)胸,東曄的笑看來有些得意,彷佛在等待著獵物主動上鉤的獵戶一般。
“這……莫非……”景珞英心口一緊,感覺呼吸像是在瞬間停止了。
難道東曄想為了她而廢后?
“不成!這萬萬不能!”皇后可是國母,怎能說廢就廢?
再者,倘若皇上真的為了她而廢后,她豈不成了萬人唾罵的罪人?如此一來,她更不能恢復(fù)女兒身跟皇上在一起!
“不能?什么不能?”東曄不懂景珞英怎么突然緊張起來了。
他只不過是借口令牌之事,來暗喻他喜歡而且想與她相守一生罷了………
“皇上,這事萬萬不可妄為!像這樣魅惑君王,讓您廢后、乃至動搖國之根本的罪名……臣承擔(dān)不起!”一急之下,景珞英也忘了他們兩人并非在宮內(nèi),不應(yīng)走漏身分,竟當(dāng)場跪下,并將令牌掏出來,雙手奉上,希望斷絕皇上的念頭。
“珞英……你……”東曄先是一愕,緊接著才掩嘴進出幾聲竊笑,“老天爺,你將我看成了什么人!又是廢后,又是魅惑君王……”
他看來像是如此蠻橫不講理的皇帝嗎?怎么景珞英老愛懷疑他的個性?
“珞英,你平身吧,我方才說的話,其實并不是那個意思!狈銎鹆司扮笥,東曄趁機將她的手一捏,緊緊覆在掌心,才微笑道:“我想的是迎你為妃,讓你能與我相伴一生。這令牌原就是交由皇帝的自家人來掌管,若你成了我的妃子,你就能管理得名正言順了,是不是?”
“皇……皇上!”事實竄入耳中,讓景珞英覺得有些脫力,若不是雙手皆被東曄捏得死緊,她大概會在瞬間腿軟而癱坐在地上吧。
雖然對于他并非想廢舊后,新立她魯皇后一事,她可以松一口氣,但是一想到皇上并未放棄要她恢復(fù)女兒身,甚至想進一步封她為妃的事實,她就不知如何是好。
事到如今,除了正面回應(yīng)他的感情和問題,她似乎沒有別的理由可以搪塞過去了。
“皇上請恕罪,臣……并不想當(dāng)女人!彪m然她已經(jīng)能夠面對自己的心意,明白自己喜歡上了他,但是舉凡姑娘家該會的,像是女紅、廚藝……那些她一樣也不會,更沒興致去學(xué)。
因為她真正喜愛的,是像男人一樣踏出一片自己的天地,可以盡心盡情地四處游走。
對于自己得擔(dān)起護衛(wèi)國家的重責(zé)大任,她更是引以為榮,所以絲毫不覺得苦。
若她嫁給了皇上,往后她不就得成天關(guān)在后宮里,只能守著丈夫,守著小小的宮殿,再也沒機會踏上青嫩草地,沒機會遠眺落日黃昏……
那樣的生活,她并不想過!
“我知道你渴望自自自在。”東曄握著景珞英的手,有些粗糙的掌心與細嫩的手背形成強烈的對比。卻昭顯了景珞英與眾不同的心思,“不過你想必是忘了吧?我們是以心交心的君臣,所以……你覺得我會將你關(guān)在后宮,什么自由也不給你嗎?我可不是那樣的暴君!
他的將軍,他的良伴……
他愛的就是景珞英的忠心,她的細膩心思,以及她有別于一般女子的堅毅和溫情。
他萬萬不可能親手剝奪那份專屬于景珞英的幸福!
唯有自由的日子,才能使景珞英笑容常駐,也才能讓他的心里得到滿足與平靜。
“皇上……”景珞英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暖,意外地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已不想再逃避,反眷戀起他帶給她的這分溫柔。
是因為她已明自自己的感情去向了嗎?
這是說,他那形同承諾的反問,已經(jīng)動搖了她的心意?
抬起頭,景珞英終于正視了他的眸光,而他眼底的認真與專注,再一次令她心跳加速。
她知道,他不是會說謊的人。
聽以他的意思是……
就算她成了他的妃子,她還是能像現(xiàn)在這樣,自由自在地過日子?
真的有這種可能能?
“珞英,你覺不覺得,我們是很相像的人?”東曄伸手勾起景珞英垂散在頸側(cè)的長發(fā)一邊把玩著,一邊柔聲問道。
“相像?”她與皇上嗎?
“我們一樣肯為了盛國努力不懈,一樣喜歡百姓和樂的笑容,甚至一樣喜好自由自在的生活,可偶爾依舊得屈就現(xiàn)實,在自己不愛的地方過日子,或是遷就自己沒有興趣的事情,就像我得住在皇宮,而你卻生為女人……”低下頭,東曄勾起長發(fā)送到唇邊,烙上了一個吻。
雖不是吻在自個兒身上,但是那一瞬間,熱度仿佛自發(fā)梢傳來,把景珞英的臉頰都給燙紅了。
“皇……皇上……”吞吞吐吐地,景珞英感覺自己的聲音似乎卡在喉嚨,出也出不來。
“珞英,我們是如此相像,所以才會互相吸引、互相喜歡,我也才會把心放在你身上,而你也受到我的心情所牽動……”東曄滿意地瞧著景珞英紅燙的頰色,知道離自己說服心儀之人的時候不遠了,他只需再加把勁,推她一下。
“臣明白臣確實很希望成為皇上的幫手,更希望一輩子待在皇上身邊,不管是喜怒哀樂、臣都愿意與皇上一同度過!可是……臣害怕會失去現(xiàn)在擁有的自由……如果臣失去了現(xiàn)在的生活,不知道日后是否還能像現(xiàn)在這樣,對皇上有所助益,所以……臣才無法欣然接受皇上的感情……”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音調(diào)傾訴著真意,只因為這不輕易出口的話,才是景珞英埋藏起來的真心。
“這聽起來可真糟哪,珞英。”東曄聽著景珞英的真心話,唇邊卻不由得揚起了笑意,“因為我也想著與你一樣的事情……所以若是咱們成了親,我大概會成天帶著你偷溜出宮,或是想辦法讓你繼續(xù)維持將軍的身分,好讓你繼續(xù)自由自在,如此一來,想必內(nèi)侍會感到很頭痛吧,因為我這個皇帝和你這個妃子一天到晚看不見人影……”
雖是半帶玩笑的回應(yīng),東曄的語調(diào)卻含著些許嚴肅,仿佛這是他的允諾,一個給景珞英,給他將來妃子的絕對保證。
“皇上……”景珞英覺得自己的身子竟微微的發(fā)顫。
只不過她很清楚,這不是害怕,而是欣喜。
“如果這是皇上的回答,那么臣只能說……臣不只想成為皇上的良將,益友,臣還想一輩子都與皇上在一起,天天都能見到皇上開心的笑臉!”鼓起了勇氣,景珞英掙脫了東曄緊握的手,臂膀一張,便往東曄的腰間摟去。
軟玉溫香闖入懷抱之中,讓東曄有剎那間的錯愕,卻也露出了欣慰的笑意。
“那我們就成親吧!珞英,我的忠臣、我的良將,我的益友……日后,你就是我的妃子!”
低下頭,東曄勾起景珞英的臉龐,再也按捺不住的激動心緒在瞬間盡數(shù)傾倒而出。
雙唇微觸,他吻上了她兩片柔軟的唇瓣。
那像是一輩子的誓言,緊緊聯(lián)系著他,也緊緊地與景珞英糾纏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