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野蠻堂主 第十章

  「阿梟!」搶匪已被抓到,并且移送到警察局,凌舒媛立刻與父親一同趕來做筆錄。

  「嬡嬡!」一見到她,楊靖梟很自然地迎過去,露出大男孩般欣喜又靦腆的笑容。

  而凌父則杵在后頭,拖拖拉拉地不愿走過去,因?yàn)椴恢涝搶λf些什么。

  他怎么也沒想到,被他以為是流氓的年輕人,竟然幫他把搶匪抓到了!

  可是因?yàn)樗芎妹孀,要他開口道謝,他拉不下老臉;但要他假裝什么事都沒發(fā)生,又說不過去……

  「伯父!」楊靖梟朝他走去,把從搶匪手中搶救回來的行李袋,鄭重地交還給他!父咝壑伟膊粔蚝茫屇荏@了,我感到很抱歉!

  「不,別這么說……咳,謝謝你!」凌父也不是完全不懂得禮數(shù)的人,他這樣盡心盡力幫他,再怎么樣,他也得道聲謝才行。

  楊靖梟沒料到他竟會向自己道謝,立刻笑得開懷,道:「您客氣了,這是我應(yīng)該做的。」

  「不!真的很謝謝你,你……幫了我很多忙。」

  「是啊、是啊,這位老爹說得是!」警察局長不知從哪里鉆出來,猛拍楊靖梟的背,一副與有榮焉的驕傲模樣。

  「多虧三少長期與我們警方合作,共同打擊犯罪,我們才能抓到這么多偷雞摸狗的嫌犯。三少雖然出身黑道,卻是個明理守法的有為青年,真可謂『身在曹營心在漢』!哈哈哈……」

  「咳!報(bào)告局長,這句話好像不是這么用的!挂慌缘木瘑T偷偷地提醒他。

  「喔?那該怎么說才對?」局長悄悄地反問他。

  「呃,這個……說『出淤泥而不染』會不會比較好?」

  兩人的對話讓楊靖梟猛翻白眼。這兩個人真是夠了!

  「老爹——」

  局長清清喉嚨,走到凌父面前,熱情地握住他的手。

  「據(jù)說令嬡是三少的女朋友,那你就是三少未來的丈人了?」

  「這是——」

  「哎呀,你真是好福氣。∧芨鷹罴医Y(jié)親,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,你們實(shí)在太幸運(yùn)了!」

  「不,其實(shí)我們——」

  「哈哈!歡迎你有空多來高雄玩,如果改天令嬡和三少結(jié)婚,一定要記得請我們喝杯喜酒!」局長猛拍他的背,好像他們很熱似的,其實(shí),他們才剛認(rèn)識不到半個鐘頭。

  「這……嗯,好,呵呵……當(dāng)然!沽韪钢荒芨尚μ搼(yīng)。

  他終于能夠明白「人在江湖、身不由己」的感受。

  「報(bào)告局長,筆錄做好了,現(xiàn)在要移送搶匪了嗎?」一位員警過來詢問。

  「好好,趕快移送、趕快移送!惯@些偷雞摸狗的家伙,看了就心煩,最好快點(diǎn)送走!

  「等一下——」被戴上手銬,即將被移送檢方的其中一名搶匪突然停住腳步,大喊一聲。

  他望著凌父,懊惱又懊悔地問:「我想知道,那個袋子里究竟裝了多少錢?」如果金額太少,他會想吐血,但如果是一筆鉅款,他會更嘔。

  「你是說這個袋子?」凌父笑著搖搖頭,當(dāng)場拉開拉鏈,大方地展示內(nèi)容物給大家看!笗惺裁茨?除了一些穿過的衣服和襪子,什么都沒有,里頭甚至連一塊錢都沒放。」

  「一塊錢都沒有?!」搶匪面色慘白,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。

  他搏命飛車搶劫,還為此得去坐牢,結(jié)果里頭除了臟衣服和臭襪子,什么都沒有?!

  不——把他拖出去斃了吧!太丟臉了,他不想活了啦!

  「噗,哈哈哈……」

  不知誰先笑出聲,那笑聲好像有傳染性,一個接著一個,平日嚴(yán)肅威嚴(yán)的警察全部笑得東倒西歪。

  當(dāng)然楊靖梟和凌舒媛也笑到不行,就連凌父也忍俊不住。

  「原來你搶到咸魚!」楊靖梟已經(jīng)在抹淚了,還是忍不住想笑!肝,你運(yùn)氣不錯喔,竟然搶到珍貴的咸魚,我看干脆請伯父把咸魚送你,你帶進(jìn)牢里慢慢吃怎樣?」

  「我才不要!」兩名搶匪羞憤不已,懊悔得恨不得一頭撞死。

  嗚嗚,大沒面子了!明天新聞報(bào)紙一定會報(bào)導(dǎo)這件換事,嗚,以后再也不干壞事了。

  楊靖梟仰頭大笑,俊容爽朗,白牙閃閃發(fā)亮。

  凌父定定看著他許久,嚴(yán)厲的目光逐漸軟化,他終于愿意承認(rèn):女兒眼光確實(shí)不差,這小子真的很不錯!

  雖然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老師、公務(wù)員女婿,不過只要不為非作歹、肯疼他女兒,就是個好女婿。

  他想,自己可以慢慢學(xué)習(xí),如何欣賞他的長處與優(yōu)點(diǎn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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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欵!要去楊家?」

  半年后的某一天,凌父再度來到高雄,并且?guī)Я艘缓懈呒壍乃Y盒,表示要去拜訪未來的親家。

  半年前的「咸魚搶劫事件」過后,凌父獨(dú)自返回臺北,不再強(qiáng)迫女兒與楊靖梟分手,也等于默許他們交往。

  為此楊靖梟非常感激他,有事沒事就打電話問候,伯父、伯父地喊他。

  凌父雖然口氣總是不太好,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,但是,從來沒有掛過他的電話。

  「對啊!再過幾個月,你就要畢業(yè)了,我想就算畢業(yè)了,你也不會回臺北,所以我打算去一趟楊家,請他們替我多關(guān)照你!

  事已至此,凌父也認(rèn)了。自己的女兒愛慘了人家,除了念書之外,一顆心幾乎全向著人家,這時他再堅(jiān)持又有什么意義?

  「爸爸!」凌舒媛不依地跺腳,神色羞澀、窘迫。

  「怎么?我說錯了嗎?還是,他不想娶你?!」凌父刀劍般的利眸,朝—旁的楊靖梟射去。

  楊靖梟連忙舉起雙手澄清自己的無辜!肝耶(dāng)然想娶!只要嬡嬡點(diǎn)頭,我可以馬上籌備婚禮。」凌父不知道,他等的就是這一刻。

  「不必那么急,至少得等我女兒畢業(yè)。」沒畢業(yè)就嫁人,人家搞不好會以為他女兒是大了肚子,急著嫁人呢!

  唔,說到大著肚子—

  「你沒占我女兒便宜吧?」凌父銳利的眼,再度掃向楊靖梟。要是他敢點(diǎn)頭,他會當(dāng)場把他的頭扭下來當(dāng)球踢!

  「呃……」楊靖梟的笑容好不尷尬,與凌舒媛兩人不停地以眼神交談,考慮著該不該說實(shí)話?

  要告訴這個暴躁的老人,他早把他的女兒吃干抹凈?

  不!那他肯定會被攆出去,而且未來的岳父搞不好會脫下鞋子敲他的腦袋。

  不、不,那太危險(xiǎn)了!

  既然不能承認(rèn),那么答案很明顯只剩一個。

  「不!」他堆起牲畜無害的溫和笑容——順道—提,這是跟他二哥學(xué)來的。「我跟媛媛當(dāng)然是清白的,這點(diǎn)您可以放心!」

  你可真敢說!凌舒媛背著苦父親,悄悄對他扮鬼臉。是誰老是纏著她一整夜,不讓她回家的?

  「是嗎?」但凌父相信了。

  或許,他是強(qiáng)迫自己相信?傊,他不再追究這件事。

  「很好!那我什么時候可以到府上拜訪?」

  「我現(xiàn)在馬上帶您過去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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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偌大的庭園,花木扶疏,春意無限。

  青青草地、淙淙流泉,幾座雅致雕像錯落其間,別有一番歐洲宮廷的氣息。

  目前正值杜鵑花開的季節(jié),放眼望去院子里繁花簇簇,幽香撲鼻,嫣紅姹紫,好不美麗。

  漫步在枕木夾道的小徑,太陽的金色光輝從稀疏的木葉間灑落一地斑駁,林間深處傳來不知名的鳥兒啁鳴,使人心曠神怡……

  即使如此,他還是只想去拜會未來的親家。

  「阿梟,我不是要你帶我去你家嗎?你帶我來公園干什么!」隱忍許久,凌父忍不住發(fā)作了。

  明明說好要上他家拜訪,他卻帶他來逛公園,有沒有搞錯啊?!

  悄悄嘆了口氣,楊靖梟轉(zhuǎn)身,無奈地告訴他!覆,這就是我家。∧F(xiàn)在看到的,是我家的院子!

  「喔,這是你家的院子啊——唔?!你說什么?」

  凌父雙眼瞪得比碗大,震驚地看著他。

  「這就是你家的院子?!」

  不可能!這明明就是公園,不然就是某殖民時代留下來、又經(jīng)過重建的古跡。

  「是的!购苓z憾的,他必須這么告訴他。

  「我們從外頭走進(jìn)來花了多少時間?」凌父瞪著手表問。

  「大概二十分鐘吧!」

  「都走了二十分鐘,還沒看到你家在哪里?」凌父不敢置信地瞪著他。

  「午時我們都會開車出入比較快,但是今天我想帶你們逛逛我家的庭院,所以才特地走路進(jìn)來。」其實(shí)他是想緩和一下他們的情緒,怕他們一下發(fā)現(xiàn)太多真相,會無法承受。

  「那你家的房子和你爸媽到底在哪里?」凌舒媛也被這座大得恐怖的庭院嚇呆了。

  「就在那里!顾钢质a的盡頭,從這里望過去,正好可以看見貼著金箔、被烈日映出耀眼金光的屋頂。

  又走了十分鐘,他「家」終于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

  這不是一棟房子!

  凌舒媛立刻掹力搖頭。

  它是一座城堡,或者是國王的行宮。

  凌父也這么認(rèn)為。

  什么奢華、頂級、華麗、壯觀、闊氣、高貴……任何形容詞,都不足以形容他們見到這棟超、超、超高等級的豪宅。

  「你家……很有錢?」

  「是有點(diǎn)小錢!

  「……」凌氏父女無言以對。

  這已經(jīng)不是謙虛地說聲「有點(diǎn)小錢」,就可以交代的情況,他家是非常、非常有錢好不好?

  「請進(jìn)來吧,我爸媽已經(jīng)在等候兩位了!

  楊靖梟踏上大理石徹成的臺階,雙扇對開的大門立刻從內(nèi)敞開,數(shù)名仆傭站成兩排,迎接他們進(jìn)門。

  「三少爺,歡迎回來!兩位貴客請進(jìn)!」

  管家?guī)ьI(lǐng)他們進(jìn)入大廳,一進(jìn)入屋內(nèi),凌舒媛就被頭頂上方那些亮晃晃的水晶吊燈給吸引了視線。

  「那是什么?好漂亮喔!」她拉拉楊靖梟的衣袖,悄悄問他。

  「那是水晶燈,你要是喜歡,我?guī)湍阍诜块g里也裝一盞。」他豪邁地回答。

  「不用了啦!我的房間才幾坪大,裝這個做什么?」她低聲嘀咕。

  而原本還像走進(jìn)美術(shù)館、到處東張西望的凌父,突然沉默不語,眉間有著揮不去的凝重神色。

  「!你就是阿梟心愛的女朋友吧?果然好清秀、好可愛喔!」忽然,一位穿著絢爛華麗宮廷服的美婦人走過來,親熱地拉住凌舒媛的手。

  「請問問您是……」他姐姐?

  「我是阿梟的母親。」美婦人自我介紹。

  「不可能吧?您好年輕!」凌舒媛直覺地大喊,卻無意間給楊母戴了一頂高帽子。

  「哪里!你這孩子真誠實(shí)。喔呵呵呵!」美婦人用綴著羽毛的精美摺扇,掩著嘴呵呵笑。

  「親家,請『夠』來這里『奏』!』虎背熊腰的男人—個箭步上前,把凌父嚇得倒退一大步,以為他是要沖過來揍他。

  「阿梟,這位是……」呃,好可怕的壯漢!這是他家的保鑣?打手?護(hù)院?

  但是,他身上穿著什么——燕尾服?!

  「那是我爸。』楊靖梟無奈地介紹,同時對父親說:「爸,請后退一點(diǎn),你嚇到我的客人了!

  「你爸?!」凌氏父女同時發(fā)出驚喘。

  騙人的吧!

  那個據(jù)稱是楊父的男人,和楊靖梟完全沒有一點(diǎn)相似,滿臉橫肉,眼神兇惡,看起來就是一身蠻力,好像一個拳頭就能把他們揍扁。

  尤其凌舒媛更是被嚇得說不出話來。

  嗚嗚,原來她一直誤會阿梟了!

  以前她怎么會認(rèn)為阿梟看起來就像壞人呢?跟他爸爸相比,他簡直是幼稚園的乖寶寶,瞧他多么眉清目朗、俊逸出塵!

  幸好他完全不像他爸爸!謝天謝地!幸好完全不像……

  「偶跟阿梟長得一點(diǎn)都不像對不對?」不甘寂寞的楊虎又湊過來,咧開大大的嘴。

  凌舒媛悄悄后退一步,近看他感覺更震撼,雖然滿臉的笑柔和了兇惡的戾氣,配上完全不標(biāo)準(zhǔn)的臺灣國語,形成一種詭異的憨傻與滑稽。

  「跟你們搜(說)喔,偶年輕的叔(時)候也是粉帥喔,不信偶拿相片給你們看——」

  凌舒媛猛眨眼,還沒聽懂楊虎在說什么,楊靖梟已飛快抓住父親的手,阻止他拿照片出來獻(xiàn)丑。

  「夠了!爸,你的照片沒人想看!箺罹笚n很沒愛心地吐他的槽,氣得楊虎哇啦大叫。

  「你說什么?你這鍋(個)不肖子!早豬(知)道當(dāng)初就叫你媽別生下你,光會惹偶生氣——」

  「媽!」楊靖梟轉(zhuǎn)頭看看母親,楊母立即會意地一笑。

  「阿虎?」她走上前,輕輕按住丈夫的手,原本暴跳如雷的楊虎立即像被澆熄的火焰,當(dāng)場安靜下來。

  「我們先坐下吧!」

  「好!箺罨⒐怨员焕掀艩恐,走往沙發(fā)去。

  「好厲害!」凌舒媛忍不住發(fā)出敬佩的贊嘆,所謂的「馴夫」,原來就是這么回事!

  大概是聽到她的喃喃自語,她未來的婆婆轉(zhuǎn)過頭,對她微笑道:「阿梟的個性跟他爸爸很像,性子又急又暴躁,對這種男人啊,不能來硬的,只能以柔克剛,對他們輕聲細(xì)語兩句,會比跟他們吵架來得有用喔!」

  「是!故芙塘恕

  稍后,凌舒媛又見到了楊家其他的家族成員,楊靖梟已婚的大哥、溫柔細(xì)致的大嫂,玉樹臨風(fēng)又瀟灑的二哥,甚至連已經(jīng)出嫁的小妹都從臺北趕回來湊熱鬧。

  大家都遠(yuǎn)比她想像的還要和善親切,將來她若嫁進(jìn)來,應(yīng)該也能跟大家融洽地相處才對。

  她害羞地在心中暗忖。

  但——事情永遠(yuǎn)不會如她所想的那么簡單!

  「很抱歉,我不能讓小媛嫁進(jìn)這樣的家庭!」

  就在大家有說有笑、像一家人那般開心地閑聊時,凌父突然站起來,發(fā)出驚人之語。

  「什么?!」

  他的話宛如平地一聲雷,震得大家滿頭問號又滿天金星。

  尤其楊靖梟與凌舒媛,更是震驚萬分。

  「為什么?爸爸?」凌舒媛立即問。

  「這種地方,不適合你!」

  「為什摸(么)?」楊虎站起來,逼向前一步,凌父立刻下意識后退一步。

  「你素(是)不素(是)怕偶們家太窮,養(yǎng)不起小媛。俊箺罨⒍抵种割^,好羞怯地問。

  窮?在場所有人紛紛賞他白眼。

  他們家什么罪名都構(gòu)得上,就是「窮」這個字,想攀也攀不上關(guān)系。

  「你們跟我們,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。你們家很有錢,實(shí)在太有錢了!有錢的人大多絕情又勢利,我家小媛兩手空空嫁進(jìn)來,難保不會受到欺負(fù)。再說——」

  凌父覷了覷楊虎,很委婉地道:「我們兩家氣質(zhì)水準(zhǔn)相差太多,恐怕不適合結(jié)為親家!

  人家光看女兒未來的公公,就會懷疑他女兒的水準(zhǔn)。

  「不會!親家你跟小媛看起來氣竹(質(zhì))都粉好啊,你不必?fù)?dān)心配不上偶們啦!」

  楊虎自以為是的解讀,讓大家又紛紛翻白眼。

  「拜托!人家不是擔(dān)心自己配不上我們,而是怕我們配不上人家!

  楊靖梟的小妹楊靖卉受不了地偷偷吐槽,她老公連忙偷捏她的小手,要她別說了。

  「不好意思!今天很謝謝你們的招待,小媛,我們回去了!沽韪敢廊粓(jiān)持要帶走女兒。

  本來跟大家聊得好好的,卻突然被父親拉走,凌舒媛只覺得錯愕萬分。

  「爸爸——」

  「未來親家,你怎摸要走了咧?啊偶已經(jīng)說過,偶們不會嫌你們氣竹(質(zhì))不好,你別走啊……」

  「夠了,爸!」楊靖梟阻止還搞不清楚狀況的父親,趕緊追上前去。

  「伯父——」

  「我很抱歉,但我不能讓小媛嫁到這里來!」凌父不再多說,逕自拉著女兒快步朝門口走去。

  「爸爸,我不要。“n……」凌舒媛轉(zhuǎn)頭看著逐漸被拉遠(yuǎn)的距離,眼眶里開始聚集了淚霧。

  「伯父!請留步,請您聽我說,伯父——」

  楊靖梟追了上去,想留他下來,但凌父堅(jiān)持不肯。

  「不必了!我等會兒就要回臺——」凌父猛地停下腳步,雙眼瞪大,直盯著身側(cè)的墻壁。

  怎么了?所有人都納悶地看著他激烈的反應(yīng)。墻上有什么嗎?

  大家開始認(rèn)真地研究那面墻,墻上除了幾幅不知是誰畫的國畫之外,就是一大片墻壁!

  啊!難道是看見蟑螂了?

  「這……」驚愕許久,凌父終于不敢置信地嘶啞低問:「這該不會是齊白石大師的畫作吧?」

  「齊白石?」凌舒媛立刻瞇眼湊近細(xì)看,好像——真的是耶!

  「我不會看錯的!這一定是齊白石所畫的『蝦』。我買了好幾本他的畫冊集,這細(xì)膩精致的筆法、這活潑靈動的神韻,絕對是他的親筆真跡!」

  凌父一生勤儉,沒什么休閑嗜好,唯獨(dú)對國畫有著極大的興趣,除了自己習(xí)畫之外,還苦心鉆研幾位知名國畫大師的作品。而齊白石,正是他最崇拜、景仰的一位。

  「素嗎?那壺(幅)畫真的是那鍋什么石的大輸(師)畫的?」楊虎小聲地附在老婆耳邊問。

  「我也不知道!當(dāng)初畫廊的人說這是最貴的蝦,我一聽是最貴的,立刻就買了,哪知道是什么齊白石還是齊黑石畫的?」楊母更小聲地回答。

  「奇怪!這壺(幅)畫本來不是掛在廁所里嗎?素(是)誰把它搬出來的?」

  「不曉得耶,前陣子我有交代過屋里的布置偶爾要更換一下,所以可能是阿香她們打掃時順便換的,要不是親家看見,我還不知道墻上的畫有換呢!」

  幸好他們的交談沒讓凌父聽見,否則大概會當(dāng)場吐血吧!

  凌父生平第一次在這么近的距離,有幸親眼監(jiān)賞齊白石大師的畫作,那份感動自是不在話下。

  他眼眶含淚,專注地凝視許久,才轉(zhuǎn)頭歉疚地對楊虎夫婦說:「我錯了!」

  「?」楊虎夫婦傻愣住。

  「我以為你們是財(cái)大氣粗、沒有文化水準(zhǔn)的暴發(fā)戶,現(xiàn)在我才知道,原來你們只是作風(fēng)豪邁,其實(shí)非常有藝術(shù)涵養(yǎng),懂得欣賞齊白石畫作的人,怎么可能是粗俗之人呢?我不該以為你們是暴發(fā)戶,真的非常對不起!」

  「哈哈哈,別這么說啦!知錯能改,善莫大『馬』啊,哈哈哈……」

  楊虎得意地大笑,楊家子女們卻個個像是吃了瀉藥的表情。

  他們同情地看著輕易被一幅齊白石國畫騙倒的凌父,很想告訴他:你沒有錯,我們真的就是你所認(rèn)為的那種暴發(fā)戶!

  但是這么一來,惱羞成怒的凌父一定會強(qiáng)行帶走女兒,那么他們可憐的老三又要失戀了,所以他們很有默契地閉緊嘴巴,超然世外!

  「啊,未來親家,你如果喜歡這些蝦子——呃,我是說這幅畫,那就送給你當(dāng)作見面禮吧!」楊母甜蜜蜜地笑著,很有手腕地開始拉攏人心。

  「送給我?!」凌父倒抽一口氣,身體劇烈顫抖,心臟更是猛烈地?fù)鋼涮?br />
  能夠擁有齊白石大師的作品,這輩子他連想都不敢想。∫悄軌虻玫竭@樣一幅畫,他連在夢里都會偷笑……

  但是,他向來不是貪婪之人,所以硬是一咬牙,很有骨氣地忍痛拒絕了他們的提議。

  「不!這樣名貴的畫,少說也要幾百萬,我怎能接受這么昂貴的禮物呢?」雖然這么說,凌父雙眼還是依依不舍地盯著墻上的畫。

  「呃……」楊虎夫婦對看一眼,不忍心告訴他,他所說的金額,只是這幅畫的零頭而已。

  「沒關(guān)系,這樣的畫,我們金庫里還有很多呢!阿梟,趕快把那幅畫拿下來,包好送給你岳父!

  楊母趕緊指使兒子取畫,好巴結(jié)他未來的岳父。

  「金庫里還有很多?」凌父捂著胸口,神情狂喜又有點(diǎn)羞澀地問:「那么……不知道方不方便讓我參觀一下?」

  「當(dāng)然口(可)以啊!」楊虎毫不猶豫地答應(yīng)。

  「不過厚,金庫里頭堆滿太多東西,可能要找很久才找得到喔!」

  「沒關(guān)系,沒關(guān)系!

  凌父喜出望外地隨楊虎夫婦到金庫看畫去了,只是不知道當(dāng)他看見那些每幅都是天價的世界名畫時,會不會突然心臟病發(fā)?

  「所以?」

  凌舒媛錯愕地看著父親喜孜孜離去的背影,難以置信地看著楊靖梟。

  「我被一幅齊白石的畫給賣了?」

  「怎么可能?」楊靖梟毫不害臊地甜言蜜語道:「一百幅齊白石的畫,也比不上一個凌舒媛啊!」

  「討厭!」凌舒媛聽得面紅耳赤又心花怒放!改憔褪钦f話太老實(shí)了!

  「嗯!」旁人聽得一陣作嘔,差點(diǎn)沒把午餐吐出來捐給垃圾筒。

  這一對惡心情侶,果然很有乃父、乃母之風(fēng)!

  「走了!箺罴依洗罄鹌拮,淡淡地說:「你現(xiàn)在有孕,胎教很重要,別讓孩子被叔叔帶壞了!

  「我們也該回房去了,孩子應(yīng)該快醒了!箺罴遗鲆灿行⿲擂蔚仄鹕碚f道。

  「什么?可是人家還想繼續(xù)看……」楊靖卉的小屁股還舍不得離開椅子。

  這樣的戲碼,比什么連續(xù)劇都好看耶!

  「呵,我也該走了!」楊家碩果僅存的黃金單身漢起身伸伸懶腰,懶懶地斜睨弟弟一眼!复蜩F趁熱,我勸你最好在她爸爸還沒發(fā)現(xiàn)事實(shí)真相前,趕快把婚事辦一辦。」

  這是他最中肯的建議。

  說不準(zhǔn)哪一天,她老爸一覺醒來突然發(fā)現(xiàn),原來一切都是美麗的誤會,他們真的全是一窩草包,到時被退婚,可別到他面前來哭。

  「說得也是!箺罹笚n仔細(xì)一想,確實(shí)有道理。

  凌父古板難纏,而且反反覆覆的,為了避免夜長夢多,還是趕快結(jié)婚比較好。

  「等你一畢業(yè),我們馬上結(jié)婚!」

  「。俊

  「不!那樣還得等好幾個月,我看一個月后就結(jié)婚好了!

  「?」

  「不、不!一個月也太久了,我看我們明天就結(jié)婚,你說怎樣?」

  「。俊

  「干脆,我們現(xiàn)在就去登記公證結(jié)婚吧!」

  「。俊

  凌舒媛呆愕地瞪大眼,傻傻地被他拉著走。

  「走吧,結(jié)婚去!」

  什么?!


  【全書完】


  ⊙編注:

  1、欲知楊靖卉與林宗泓感人的愛情故事,請看表現(xiàn)愛056——【極道世家】之一《麻煩公主》。

  2、欲知楊靖鷹與康予柔感人的愛情故事,請看表現(xiàn)愛068——【極道世家】之二《純情大少》。

  3、敬請期待安琪最新力作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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