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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香說…… 第八章

    半年后——

  快馬奔馳過大街,武器樓的二樓有人打開窗子,看了一眼。

  「那是華家莊的公子!褂腥嗽谒澈笳f道。

  李今朝回過身,瞧見一名年輕少爺步上階梯!概砦錁恰沟亩䴓俏淦髌蜉p薄華貴,江湖人一向不愛,也不愿花過多的金錢在一件裝飾大于實用的武器上,所以,二樓販?zhǔn)鄣膶ο蠖际堑曛骱Y選過的有錢商人、千金,以及少爺們。

  「閣下是?」今天她一身月白色衫裙,十分樸素干凈。

  「在下杜連之。」這名青年風(fēng)度翩翩道。

  「我認(rèn)識你嗎?」

  「以前不認(rèn)識,但很快的,金老板就能對杜某通盤了解!

  李今朝離開窗邊,來到平列在臺面上的輕武器前。她笑嘻嘻道;

  「我不知道你說什么金老板,準(zhǔn)是你認(rèn)錯人了,我姓李,李今朝。」

  「李今朝不就是金朝金老板嗎?」他笑道。

  她抬眼看他一眼,正要開口,突然聽見武器臺旁的老爺聊道:

  「云家莊?這我聽過,江湖上很有名的,對不對?云家莊主子傅臨春、公孫顯,公孫顯幾年前成婚,至于這個傅臨春……」

  她的小耳朵自動擴(kuò)張,升級為白兔長長耳。

  「傅家祖訓(xùn)一律年過四十才婚,恐怕還要好幾年呢!褂腥私釉挼。

  另一頭的商人過來湊熱鬧笑道:

  「說起這春香公子傅臨春,我上個月倒是見過,果真是一表人才,貌若暖春,在氣度上,也非常人可比,當(dāng)時那江湖耆老壽宴,本不請華家莊人,還是春香公子帶華家莊的人進(jìn)去,這才能讓華家莊記上一筆。」

  她竊聽著,心不在焉摸著臺上的護(hù)腕。

  「真是可惜這祖訓(xùn)了,要不,聽說那個月,春香公子都跟一名俠女形影不離,這要是郎有情妹有意,也算是江湖佳偶……」

  「金老板?」杜連之試探低喊。

  她抬起眼瞧著他,笑道:「不就說了,我不認(rèn)識你,也不姓金啊!」

  杜連之一點(diǎn)也不介意她一再否認(rèn),反而有意無意引她到角落,道:

  「在下姓杜,既然李姑娘不愿承認(rèn),那就容連之重新介紹吧。」

  李今朝撓撓臉,反正聽聽也沒有差,于是擺脫那些傅臨春與江湖女俠將來可能之無數(shù)美滿結(jié)局的話題,來到角落無人處。

  「李姑娘,現(xiàn)在南方有金、彭、杜三大家商,人稱三家商,這三家在南方各霸一方,不瞞妳說,杜家商正是家父白手而起,如今他老人家仙逝,由我接手;這金家商嘛,老板姓金單名朝,幾十年來金家商一直很穩(wěn)定,只經(jīng)營正派生意,也因此,無法鯨吞其它有點(diǎn)氣候的商家,但也正因守成有道,下游小商家十分信賴金老板。至于這彭老板嘛……」杜連之看看這武器樓,嘆道:「李姑娘,妳也是來探個究竟的吧?」

  她把玩著頰旁毛絨絨的耳環(huán),不正面承認(rèn)也不否認(rèn),只笑道:

  「原來杜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,不是來挑武器贈人,而是來探究竟啊!

  「李姑娘不也如此嗎?」杜連之掃過室內(nèi)其他商人!概砑疑探暧幸獗边M(jìn),它跟金家商賺錢的方式完全不同,想來妳已經(jīng)感到威脅,才特地來此一看。這間武器樓共分三層,樓下供江湖人打造各家門派武器,二樓為富貴人家的輕武,第三層則為武林盟主聞人不迫專屬,這等同這間武器樓得到了江湖的認(rèn)同,以后,江湖人怕是以彭家武器為主了!

  「唔……杜公子好像有點(diǎn)道理……」

  「云家莊背后有個金家商撐著,武林盟主背后有個彭家商,李姑娘,妳說,到最后,彭家商有沒有本事把金家商給鯨吞了?」

  她的眼珠溜溜轉(zhuǎn)兒,終于問道:「那,杜公子之意呢?」

  杜連之聞言,知她有了承認(rèn)之意,大喜道:「自然是合作……」

  又有腳步聲上來,杜連之回頭一看,一名青年正上樓來。

  這名青年氣質(zhì)上優(yōu),衣色溫暖,可惜相貌平凡些。那青年收著傘,一一掃過二樓商人后,落在這個角落。

  漆黑的烏瞳明顯漫不經(jīng)心,但杜連之總覺得在剎那間這青年似乎瞇了一下。

  那青年往這兒走來。

  杜連之回頭看向李今朝,不由得嚇了一跳。

  李今朝本來面色有些憔悴,膚色白皙到有些透明,但此刻卻像抹了腮紅似的,紅得驚人。他想,她還沒有那么高的功力可以在眨眼間抹上胭脂吧?

  「我來接妳了。」那青年開口,其聲溫潤,十分好聽。

  「喔……」她不太安分的眼珠又打轉(zhuǎn)了,這一次卻是東轉(zhuǎn)西轉(zhuǎn),就是不瞧向這青年。她道:「這位是杜公子。杜公子,他是……是我哥哥!

  「哥哥?」

  「唔,親哥哥!顾室獾。

  「你們不像!」

  「要像,才有鬼咧!顾吐暪緡,心一跳,因為青年的五指勾住她的手,一股暖氣隱隱傳到她冰冷的掌心。

  娘咧,她怎么還沒爆炸?

  「妹妹得趕著下大雨前回家,杜公子有事改日再談吧!骨嗄隃芈暤馈

  她背脊一陣發(fā)毛,背骨差點(diǎn)軟掉。為什么她喊「哥哥」很正常,但一聽他喊「妹妹」,那語氣讓她覺得曖昧到骨軟肉趴?連杜連之的面色都有點(diǎn)古怪,那就是她沒誤會了!

  她有點(diǎn)心不在焉,但牽著她走的「哥哥」更心不在焉,驀然停步,害她一頭撞上他。

  「這護(hù)腕倒是不錯!垢绺缛∵^臺上錦盒里的一雙護(hù)腕。

  她瞪大眼。

  專門招呼的二樓店主連忙湊過來,笑道:

  「爺兒識貨,這對護(hù)腕是給姑娘家用的,平常擋刀擋槍擋火擋毒針都很有效,上頭還有女兒家愛的南海避邪玉,瞧,鑲起來多美啊!

  青年看看她呆掉的表情,笑道:「妹妹挺合適的!顾涞乜凵纤碾p腕!赋鲩T在外,就算妳不入江湖,但難保不會有些意外,妳就戴著吧!

  「……你送?」

  「嗯?是我要送。」他笑得眼睛彎彎。

  「……謝謝哥哥。」這里的東西定價很貴,而她可以起誓,傅臨春跟李今朝之間,后者才是有錢的那個。

  傅臨春付錢?可以,那她得先給傅臨春錢。

  這雙環(huán),等同她付費(fèi)。但,她還是有些愉快。

  出了彭武樓,已有絲絲細(xì)雨飄落,傅臨春打開傘,兩人一塊走在大街上。

  她瞟瞟他的側(cè)面,咳了一聲,道:

  「以往你回來時,總是先回家,怎么這次出來找我了?」

  「要下雨了。妳怕雷不是嗎?」他柔聲道。

  「我情況很好,沒什么值得害怕的。」她眼珠又亂轉(zhuǎn),撇撇嘴,道:「其實你也用不著趕著回來!

  「在外沒事,我不回家做什么?」那語氣十分之理所當(dāng)然。

  是是是,她打算撰寫一本《傅臨春之真面目大揭露》販?zhǔn),?nèi)頁第一句話就是:傅臨春天性其懶無比,只要沒事做,一定回她家當(dāng)食客!

  「還在看著咱們的那人,對妳很有興趣?」他沒回頭,也知道彭武樓的二樓窗口有人在看著。

  李今朝聞言,笑嘻嘻道:「他不是對我有興趣,是對金老板有興趣。他動作好快,竟然能挖出金算盤的底來!

  「是么?」

  「你等等!」她跑向附近的攤子買豆子。傅臨春尾隨她身后,等著她結(jié)賬。

  「這是小孩子吃的!顾Φ溃┧谎,強(qiáng)調(diào)道;「我也愛吃!」

  「是么?」

  她暗地扁扁嘴,掬了一把在手心,慢慢吃著。她又故意道;

  「你要吃嗎?」

  「好啊!顾鸬煤茈S性。

  她一怔,掌心一合,忙把豆子攥在手里,道:

  「這是沾糖的豆子,小孩子才愛吃的,你不會喜歡的!箤嵲跊]必要配合她,而裝愛吃。哼,當(dāng)她是笨蛋嗎?

  「我的喜好是很廣泛的!顾窒肓艘幌,補(bǔ)充一句:「我不吃苦的,以后別叫廚房煮苦菜。」

  他還真的說得很認(rèn)真呢,她無奈地看他一眼,攤開掌心,任他撿個兩顆吃,哪知,他竟俯下頭,要學(xué)小狗舔食。

  她心頭一跳,連忙收手,讓他撲了個空。

  他徐徐抬起漂亮的眼睛。

  她夸張地東張西望,滿面通紅,又探出傘外,看看天色,大叫一聲:

  「哇,雨要變大了,要打雷了,要打雷了!快回家吧!」腳步加快,不敢回頭看他,最后有些狼狽地快步跑了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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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細(xì)雨綿綿,遠(yuǎn)方已有雷聲。

  她上了床,直接滾到內(nèi)側(cè),蹭著軟棉棉的暖被,試著入睡去。

  身體放松了,腦子卻隱隱作痛起來。

  轟隆——

  她渾身一顫,把臉深深埋進(jìn)暖被里,卻沒有捂住耳朵。

  門輕輕地開了。

  她把臉埋得更深,感覺床輕輕震動一下。

  「今朝?」

  她連動也沒有動,接著,簫聲輕快地吹奏著,一時,密室里樂音如春,漸漸取代外頭的雷聲。

  這樣的妙音,始終帶著輕盈靈活,聞?wù)咝臅缟袂。缛氪毫,與百禽共樂。很動聽,帶著幾分雅致,與她不怎么搭得上邊。

  她爹娘是雅人,她自然有些目染,后來,在成為云家莊一分子后,她也時常接觸這些雅樂,要擴(kuò)展產(chǎn)業(yè),絕對不能只靠市井小技,她什么都懂一些、都會一些,文人雅士的眼光不見得有她好,但,她就是喜歡大口吃肉、露齒而笑,要笑就笑,要哭就哭,要踹人就踹,不必自己生悶氣,她就愛在市井間打轉(zhuǎn)。

  他跟她,總是有距離的。

  簫聲轉(zhuǎn)為幽悠清柔,似在催眠。她眼皮重重,太專注聆聽的下場就是真的被催眠了。

  雷聲不知何時停止了,全身暖烘烘的,她昏昏欲睡,忽然間,床又輕輕地震動一會兒,她驀地張開眼,瞪著內(nèi)側(cè)的床墻。

  他娘的……對不起,傅家娘,不是在罵妳。她差點(diǎn)要用力捶著床板了。

  有沒有搞錯?這么隨便?這個博臨春在云家莊都是這樣嗎?

  為什么這個男人、這個男人這么隨便地找床睡?

  有只手臂環(huán)過她的腰,她瞪大眼,發(fā)現(xiàn)這只手臂很有力量地把她拖到背后那個人的懷里。

  「……」她不是布娃娃。他是抱上癮了嗎?

  「嗯?還沒睡著么?頭還在痛?」他聲音微倦,隱了個呵欠!甘遣皇翘淞耍俊

  她正要答話,哪知她緊緊抱著的被子正在移動中,她瞠目結(jié)舌,連忙搶,搶啊搶的,最后力敵不過,宣告陣亡。

  棉被覆在兩人身上……是誰在冷?

  有沒有搞錯?他是傅臨春!高雅的傅臨春啊!她的眼睛又被遮住了,她嘴巴張得大大的。

  「好睡了嗎?」

  那語氣,很困,有點(diǎn)像在說:我先妳一步睡了,再見。

  「……」她心頭發(fā)悶,嘴巴卻抿得緊緊的。仔細(xì)算算路程,他會在今天出現(xiàn),肯定是日夜兼程趕回來,不累才怪。難道他一點(diǎn)也不留戀跟他相處近一個月的江湖女俠?

  她習(xí)慣地想撓臉,又怕驚動他,不由得暗嘆口氣。

  云家莊已正式宣告與血鷹糾纏到底了,為防血鷹循線追來,他總是在易容后,來到她現(xiàn)在住的老窩,有時半個月也好,幾天也無所謂,他就是跟著窩進(jìn)來當(dāng)食客,擺明是有人養(yǎng)他,他最快樂了!

  雖然說,這樣摟摟抱抱,不拘小節(jié)共枕一床,實在有損女子名節(jié),他要付出的代價就是名媒正娶,他敢這么做,想必心里已有這個盤算。

  但她根本不在意。

  只要讓她察覺他的眼神,開始追逐其他姑娘;只要讓她察覺他有了悔意,覺得浪費(fèi)生命了,她立即可以踹他出門,讓各自解脫。

  真的。

  現(xiàn)在她會努力地看,看他倆之間差距有多么大,這樣子,死心時才能夠死得徹底。它日就再也不會一聽他消息,便心甘情愿地為他赴湯蹈火,到那時,她的所作所為只為盡義務(wù)……到那時,還她一個灑脫的李今朝,豈不妙哉?

  她咕噥道:「讓我翻個身,好不好?」

  他的臂力微地放松,她立即轉(zhuǎn)身,鉆進(jìn)他懷里,再把他的手移到她的耳后。

  他馬上張眼,關(guān)心問道:「還頭痛?」

  「唔,一點(diǎn)兒,你也用不著揉,一會兒就好!

  他小心地?fù)崛嘣谒目缀Q,看她閉上眼才跟著一塊合眼。

  她嘴角偷偷在笑,然后雙手以非常龜速的動作滑進(jìn)他的衣內(nèi)。

  有人緊繃了。

  她繼續(xù)咕噥:「我取暖我取暖,冬天好冷哪……我睡了!

  十年不利用,實在太可惜了!無本生意商人絕不放過,何況她也賠進(jìn)十年,就算要提早結(jié)束,她該撈的,就一定要撈夠本才甘心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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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成了養(yǎng)豬戶……

  她掩嘴咳了一聲,笑出聲。

  「嗯?」他回過神,微微一笑。

  「沒什么,我想起大妞被蘭青養(yǎng)到神豬地步,我就想,等大妞長大了,不知會怎么想她這個爹!顾依锔C著大頭豬,也窩著一個很懶得出門的春香豬。

  只要沒人找傅臨春,他絕對懶得出門一步,簡直是把她這里當(dāng)成家一樣待了。

  她執(zhí)起白子,覷他一眼。

  他的神態(tài)慵懶,坐姿隨意但高雅,依舊一身紅袍黑腰帶,素雅而大方,就是……衣袍有些發(fā)皺。

  為什么會發(fā)皺呢?因為這個人,不知是真隨意還是假表演,竟然睡覺時連外衣都帶上床去。

  這種事是她才會做的吧?

  尤其,她發(fā)現(xiàn),他下棋十分風(fēng)雅,令她覺得跟他下棋的對手氣質(zhì)差太多,但,她偏偏喜歡跟他下棋。

  她笑嘻嘻地下白子,又瞄到他心不在焉地掬一把甜豆吃。

  吃得這么兇,零嘴吃,三餐也吃,偶爾再來個消夜,不是食客是什么?她原以為他只愛吃瓜子,沾糖的甜豆只是吃給她看,后來她發(fā)現(xiàn),只要是小東西他都愛吃,擺什么他都吃,唯有苦菜他真的跳過。

  真的是很好養(yǎng)啊……唔,跟她一樣好養(yǎng)。她有些口渴,直覺摸向酒壺,娘的,酒壺里裝的是溫茶!

  茶茶茶,只有茶,沒有酒,她都快崩潰了!她咒罵一聲,又瞄一下棋局。他下棋慢得很,人人都說,聰明人能下得出好棋局,但,她想,傅臨春可能真的很心不在焉吧,她完全看不出他的棋路,可是她篤定這個人的棋技,中等。

  她眼珠滴溜溜,趁著他在觀察棋局時,假裝興頭大起,低聲唱道:

  「哥哥啊哥哥,回眸一笑百媚生,一朝分手,它年再見,已是兒孫滿堂……你覺得不好聽?」細(xì)長的眼兒故意挑釁。

  「不會!箍№鴵P(yáng)著溫暖。「挺有趣的!

  「我來試試看吧。妹妹啊妹妹……」

  「停!」她跳起來,面色震撼加暈眩,全身還在顫抖中!改隳隳銊e唱!」

  他訝道:「音色不好么?」他的歌聲應(yīng)該還不錯才對。

  她牙齒打架著,薄怒道:

  「你唱什么你,根本不適合唱!」娘咧,嚇?biāo)浪!傅臨春唱這種輕佻的曲兒,太、太、太不可思議了!他適合吹簫、彈箏,而不是像個小老頭隨便蹺著二郎腿,剝著花生殼,哼著低俗的曲兒。

  他哈哈一笑,很隨和道;

  「既然妳覺得我不適合,那晚些妳唱給我聽吧,我喜歡聽妳唱!

  她瞪著他,坐回椅上,撓撓臉,眼珠又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假裝閑聊道;

  「你這次去平寧城盟主那兒,有什么趣事?」

  她以為他多少會提起那跟著他一個月的姑娘,不料他想了一會兒,才答道:

  「也沒什么趣事。這一次,在平寧城,由聞人盟主為主,云家莊為輔,公開宣告血鷹的解藥已調(diào)配出來,雖然一年必須服上一次,但只要中血鷹者,云家莊愿先給解藥,再論是非!

  「聽起來,這等同痛擊血鷹組識,云家莊不就明顯成標(biāo)靶了嗎?」江湖已開始腥風(fēng)血雨,非要挖出血鷹不可,最近她還是多待在老窩的好。

  他微微一笑!敢郧霸萍仪f不插手,固然是地位超然,但最主要是保護(hù)云家莊第三個主子,既然妳已中血鷹,那就沒有什么好怕的了!诡D了下,他溫聲道:「妳由我來顧著,這一次,沒人可以自我眼下傷妳!

  那語氣似乎還有點(diǎn)怨公孫顯。她故意笑道;「其實中血鷹不可怕,一年一次解藥也不可怕,真正可怕的是必須聽血鷹命令殺人,幸虧我不必如此。再者,只要有解藥,血鷹是不致死的。」

  他越過棋盤,撫上她蒼白的臉!笂呌行┿俱擦恕!

  他的手是溫暖的,害得她差點(diǎn)像貓一樣滿足地嘆息了。

  他輕輕撫著,直到她有點(diǎn)暖色了,才收回手,柔聲道:

  「妳這里的住處隱蔽,身邊也有不少能手,只要在外,我們不公開在一起,再多加小心點(diǎn),這幾年一定會有個結(jié)果出來!

  她也沒想過要公開啊,現(xiàn)在就不錯了,F(xiàn)在她最想問那名江湖女俠怎么沒有一直跟著他,但話到嘴邊,還是閉嘴了。反正該散時就會散,強(qiáng)留也留不住的。

  傅臨春看她一眼,笑道;「這可怎么好呢?」

  「什么?」她提心吊膽。

  「妳這樣子,真像大顆棉糖,讓人很想舔一口!

  李今朝聞言,立即滿面紅脹。今天她穿著白色綴毛的冬衣,左右耳環(huán)都是毛絨絨的大圓球。

  她眼珠又靈活轉(zhuǎn)著,一會兒,她道:「咱們來賭一把吧?」

  「賭?」他頗感興趣:「賭什么?賭我的人么?還是妳這個人?」

  「……」娘的!高雅的傅臨春開始在她心中崩裂了。

  那小白臉?biāo)频哪腥溯p輕一笑,道:「我說話很露骨么?」

  「……還好啦!顾庇X拿杯子到嘴邊,想起是茶,又放了回去。

  他看著她的動作,掩飾眉目憂心,笑道:

  「妳這樣子,若讓五叔看見,必會訓(xùn)到妳不得不悔改。養(yǎng)生之道,就是各樣食物都得節(jié)制些。」他親自替她倒出溫茶,看著她乖乖飲下,才道:「妳想賭什么呢?」

  「賭……」她眼珠不安分地滾啊滾,笑道;「以這盤棋為準(zhǔn),我要贏了,你就把你在平寧城里的事巨細(xì)靡遺地告訴我……你這樣看著我做什么?我不是江湖人,但對江湖事也很有興趣。 顾裰嫫o辜道。

  「也對。如果我贏了……」他也在比無辜。

  她再瞄瞄棋局,確定自己能贏,豪爽地說道:

  「隨你!」

  「那就開始吧!顾Φ。

  她非常想知道他想要什么啊,總不會是真的、真的要她這個人吧?她撓撓臉,那這該輸還是該贏啊?明明棋藝沒她好,要她讓子她絕對做不出來……

  「今朝。」金老板的助手站在院子門口。

  她回神,手里還執(zhí)著白子,抬頭看向助手。

  「有位杜公子來訪!

  「杜連之?又來?也好,去看看他是不是又要用聯(lián)姻方式來說服我……」忽然發(fā)現(xiàn)她的助手震驚地瞪著傅臨春。

  有什么好震驚?她的手下們?nèi)窃萍仪f當(dāng)年培養(yǎng)的,可以說是相互競爭過,彼此熟得不能再熟的好伙伴。傅臨春在她宅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,大驚小怪……

  她回過頭,正要下最后的棋子,再去見杜連之,哪知她瞥見一個動作。

  她用力眨眨眼。

  他看向她,笑道:「妹妹要冠別家的姓,可也得先在這盤贏了我。」

  她再看看棋局。

  「嗯?換妳了。」

  「……」他娘的!見鬼了!她罵道:「你藏什么?」

  「藏?」他訝道:「藏什么?」

  「你藏了我兩顆白子!我看見的!小古,過來,說,你剛才看見了什么?」

  小古面色一變,搖搖頭!肝沂裁匆矝]看見。我先去招呼杜公子了……」連忙退出,嘴里咕噥:「輸了就輸了吧,也不必太計較了!

  她狠狠白小古一記眼,再看向傅臨春,罵道:

  「傅臨春,你別玩了,把棋子拿出來,有品的人不干這種事的。」

  「我有品?」他笑得愉快!刚撈逅,我確實不如妳。妳知道為什么嗎?」

  她憋著滿肚子內(nèi)傷,咬牙道:「為什么?」

  「因為云家莊沒什么人愿意跟我對弈啊。」下盤棋要下許久,因為他容易心不在焉,棋局輸贏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,他也沒有什么棋藝高低的執(zhí)著,自然培養(yǎng)不出什么棋藝來。

  他功夫高,是為了保護(hù)云家莊,這是他該擔(dān)的義務(wù);他飽讀詩書,是為了云家莊,這也是他的義務(wù)。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會「有所求」,而這個「有所求」早就藏在心底許多年,自己不曾正視過。

  「現(xiàn)在我贏了,我可以說我想要什么嗎?」他柔聲道。

  她一愣,有點(diǎn)不甘心道:「明明是你藏棋子的!

  他長嘆口氣,拍拍衣袖!改菉厑硭寻,搜得到我就認(rèn)輸!

  她瞠目結(jié)舌。要她去搜他的衣物?一層層的剝下看個仔細(xì)?

  「嗯?不要?」傅臨春移到她的身邊,修長的十指捧起她的臉,笑道:「我也不多求,妳只要支付一吻就好了!顾蠛苄〉,因為是個很無為的人!

  「……愿賭服輸,向來是我做人的宗旨!

  「是么?那妳吻吧!

  她本來亂滾的眼珠又暴了。她吻?見他還真的一臉期待,她卯上了!直接勾住他的頸子,用力吻上去。

  商人不做無本生意,絕不做無本生意,要啃得干干凈凈,十年利息全先賺回來……賺回來……她努力地吻,絕不被他的回吻給迷惑心智。

  他的回吻,他的回吻……有沒有搞錯?她一直很好奇傅臨春本性中是不是真有點(diǎn)像閑云公子那樣天仙冷性,這樣的冷性去接受一個女人會是怎樣?但,現(xiàn)在她確定并且后悔了!

  傅臨春本性絕對沒有閑云公子那樣的清冷,當(dāng)他面對眾人時是溫暖如午后春風(fēng),漫不經(jīng)心,但當(dāng)他吻上一個女人,那簡直是一團(tuán)又一團(tuán)的火焰……她很孬地想擺脫,但火焰不放過她,壓著她的后腦勺,在唇舌間糾纏著她,熱情到她到死也絕不會忘記這個初吻……她五體投地,認(rèn)輸了!

  娘的!她被傅臨春的火焰給燙傷了!

  春天失火了,李今朝著火了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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