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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痕(下) 第5章(2)

  兩個男人找了個臺子坐下,淹沒在酒吧不甚明亮的燈光里,張柔松了口氣,簡思覺得她的反應(yīng)有些奇怪,疑惑的看著她。

  "我們走吧。"張柔想叫服務(wù)生過來埋單,和阮廷堅(jiān)同來的帥哥從座位上站起來,張柔立刻收回舉了一半的手,又縮回座位里。

  帥哥徑直走向她們的臺子,簡思瞇眼,果然,張柔和他認(rèn)識……而且,張柔的表情有絲難言的曖昧。張柔喝干了自己杯子里的酒,臉色鎮(zhèn)定下來。

  "真巧,你也在這兒。"帥哥很近的貼著張柔坐下,看了眼簡思,禮貌的點(diǎn)了下頭。

  簡思有些局促,好像撞破了張柔的什么秘密,尤其她和正良的關(guān)系,心里不太舒服。

  張柔沒有往常的八面玲瓏,態(tài)度并不友善,她并沒向帥哥介紹簡思,只是冷笑著看著自己已經(jīng)空了的酒杯,"我也覺得巧,讓我看見你又纏著遠(yuǎn)騰國際的少東密謀,怎么,還想和嘉天一較高下?你也不怕沒這肚量,活生生被撐死!"

  帥哥呵呵笑,"沒意思,誰愿意和美女談生意。"

  簡思突然明白了剛才張柔超乎尋常的悵然和遺憾,帥哥只看著張柔,她細(xì)細(xì)打量也沒引起他們的注意,這是個非常迷人的男人,五官并不算精致,搭配在一起看上去卻那么舒服。他有一種正良無法匹敵的氣質(zhì),有點(diǎn)兒風(fēng)流,又有點(diǎn)兒孤傲,原來……張柔的問題是匆匆忙忙嫁了人又碰上了理想情人。

  張柔叫服務(wù)生來埋單,客人正多,服務(wù)生有些忙沒有立刻過來,張柔發(fā)煩,催促著身邊的帥哥,"你還不過去嗎?把阮總晾在那兒,你也不怕他嫌你怠慢!"

  帥哥笑了笑,不見外的拿起一瓶啤酒來喝,悠然說:"難得碰見你。"

  很平常的一句話,卻讓張柔當(dāng)著簡思的面有些尷尬,表情不太自然。

  坐在那邊的阮廷堅(jiān)也走過來,卻沒有坐下的意思,"樂正,我先走一步,有些急事,你說的事……我們下回再細(xì)談。"

  樂正奕站起身和他握手道別,阮廷堅(jiān)的眼神淡淡的掃過簡思和張柔,簡思禮貌的回以微笑,阮廷堅(jiān)沒有更多的反應(yīng),轉(zhuǎn)身而去。

  "這回清閑了,我們好好的喝一杯。"樂正奕松了口氣,坐回身,笑著看簡思。

  "你的朋友都是美女嗎?上回和你在一起的妹妹也長得想當(dāng)漂亮。"話是對張柔說道餓,他瀟灑的掏出一張名片遞給簡思,簡思只能接在手里。

  "別瞎殷勤。"張柔對他的舉動嗤之以鼻,"你知道她老公是誰么?"

  樂正奕做失落狀,"怎么漂亮的女人都有老公了?我不應(yīng)該出國讀書……回來晚了。"他的最后一句話說的別有意味。

  張柔聽了,煩躁的皺起眉頭:"你自己慢慢喝吧,我們走了,思思,我送你!"

  簡思跟著她站起身,推辭說:"不用了,你喝了酒,我自己回去吧。"

  樂正奕一把拉住張柔,簡思的心一梗,其實(shí)張柔的感情問題她并不想多管,但想到正良,眼看著他們這樣拉拉扯扯,她竟然很難堪。張柔也覺得了,幾乎倉促的用力甩開樂正奕的手。

  "你沒少喝,別開車!"樂正奕的口氣不容反駁,"車鑰匙給我,明天早上我叫人給你送到家去。我送你們。"

  "不用你多事!這點(diǎn)兒酒算什么,我自己回去。"張柔拉著簡思匆匆往外走,好像在逃跑。

  樂正奕呵呵一笑,拉著她,沉著聲說:"我不管,我就不能看著你這么開車回去,聽話。"

  一句霸道的"聽話",把張柔的氣勢全擊潰,沒再說話。

  "先送這個美女回家吧。"樂正奕反倒走在最前面,輕易的控制了形勢。

  樂正奕把空調(diào)開得很熱,后排的窗子上了霧氣,對面的車燈晃過來一片蒙朧,簡思坐在后排,把圍巾解下來拿在手里。誰都沒有說話,空調(diào)出風(fēng)的聲音讓人覺得發(fā)煩,簡思輕皺著眉頭攥著圍巾上的穗,送她回家以后,樂正奕和張柔……她不應(yīng)該懷疑張柔,張柔一直是個有主見、負(fù)責(zé)任的人,既然她決定嫁給正良,就不會和別的男人隨便亂來,她剛才甚至想提議先送張柔回家,可是……她有什么立場這么做?

  見了樂正奕,她有些理解張柔的遺憾,以前認(rèn)為個性很強(qiáng)的張柔配平和穩(wěn)重的正良是天造地設(shè)的夫妻,可是強(qiáng)勢的樂正奕……簡思能體會那種歸屬依靠的感覺,被家庭、事業(yè)困擾的張柔突然被這樣的強(qiáng)悍迷惑,并非不可原諒。

  "就聽在小區(qū)門口吧,讓奚成昊看見你送他老婆回家會驚訝的。"張柔指著燈光璀璨的豪華小區(qū)大門。

  "她是奚成昊的老婆?"樂正奕十分意外。

  張柔呵呵笑,有揶揄的意味,"所以叫你別亂獻(xiàn)殷勤么。"

  樂正奕似乎也覺得十分可愛,低低笑了幾聲,把車子停下,簡思拉開車門,無心的囑咐:"路上小心,回家給我打電話。"這本是奚成昊總囑咐她的,聽得習(xí)慣了,自己也順嘴說給張柔了。

  張柔微微一頓,簡思也十分懊惱的愣住,這種情況……她真不該這么說。

  "恩,好的。"張柔輕描淡寫的應(yīng)了一聲。

  簡思趕緊關(guān)上車門,快步往家里走。她十分煩亂,竟然期待奚成昊溫暖的懷抱,即使是自欺,每當(dāng)她縮在他的懷里,還是感覺到安全和無憂。

  奚成昊……并沒有回來。

  簡思看著空蕩蕩的臥室,站在門口愣了幾秒,她發(fā)現(xiàn)手里的圍巾竟然掉落在腳邊,真夠夸張的,她冷笑著著撿起來,想起中午隔著玻璃看見他對章睿的那個抱歉笑容和她聽不到的話語,讓章睿那么灰溜溜的離開,補(bǔ)請一頓豪華晚餐?

  她拿出手機(jī)打給奚成昊,想著他接的時候會不會又微微皺眉。

  "思思?"奚成昊那邊有舒緩的音樂聲傳來,簡思沒有立刻說話,細(xì)細(xì)聽他周圍的聲音。

  "我都回家了……原來你也沒在家。"她說。

  奚成昊笑了,"別委屈了,我就回去。"

  一個輕微的聲音嗤了一下,似乎很不屑,簡思的華西突然加速,是章睿,果然是她!等她意識到,手指已經(jīng)安在掛斷鍵上了,不管章睿喜歡的是誰,她和奚成昊在一起的目的是什么,簡思都覺得受到了最無法忍耐的挑唆,章睿的那聲輕嗤,在她聽來比一百句咒罵更惡毒,那是她打給自己的丈夫時另一個女人發(fā)出的冷笑。

  奚成昊回來的很快,簡思抱膝坐在被子里,頭發(fā)還沒晾干,他坐到床邊時,她被他身上帶的寒氣冷的一顫,扭過頭去。

  "思思,你怎么了?"奚成昊寵溺的歪頭看她的表情,章睿出了聲,思思就掛了電話,他對她的反映心知肚明。

  簡思沒說話,眼淚一涌,真的流出來了。

  "還哭了?"奚成昊笑著樓她,被她掙脫,他也沒再繼續(xù)糾纏,脫了外套,隨手扔在條凳上,人也無賴的鉆進(jìn)思思無熱的被我,環(huán)住她的腰,"是章睿,你還記得她嗎?她喜歡紀(jì)恒,紀(jì)恒……所以她來找我訴苦。她……"奚成昊想了想,還是咽住沒說,章睿對他的父母比親女兒還好,上次爸爸住院,章睿照顧的無微不至,他還是心生感激的。有一次他回家,看見她在花園的亭子里給他媽媽讀報,讀到關(guān)鍵處還和媽媽笑著討論,那時候媽媽臉上的安然和滿足讓他的心都酸了。他不能在父母面前如此盡孝,章睿卻做到了,他怎能不感謝她?章;顫娍蓯,他是真心把她當(dāng)妹妹看,平心而論,他也希望紀(jì)恒能接受她的愛,章睿是個好女孩,值得紀(jì)恒珍愛一生。

  因?yàn)楦改傅年P(guān)系,章睿不喜歡簡思,他也采取了視而不見的態(tài)度,他不希望簡思委屈的接納章睿,也不想在章睿面前說自己父母的不是來維護(hù)簡思,所以他能做的就是讓他們互不干擾。

  "如果我沒發(fā)現(xiàn),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說謊?"簡思沒有轉(zhuǎn)過身,回家時那么渴望的懷抱,現(xiàn)在似乎也寡然無味。

  她的認(rèn)真似乎出乎他的意料,他也坐起身,不再嬉皮笑臉,"思思,你想到哪兒去了?"

  簡思突兀的背著他躺下,"睡吧,累了。"

  他的解釋全梗在喉嚨里,"思思,……"他苦笑,沒想到自己的寶貝老婆吃起醋來也這么厲害。

  "不要解釋。"她再次截?cái)嗨脑挘?quot;如果你愛上了別的女人,直接告訴我就好,我會識趣的離開。"

  奚成昊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,黑眸深幽。

  "畢竟……"她輕嘆了口氣,"我們的婚姻,太累了。"

  奚紀(jì)恒皺起眉,帶了幾分怒意,扯著她的胳膊把她從床上拉起來,逼她轉(zhuǎn)過身來看著他。"以后再也別說這樣的話!我會生氣!"

  她的淚痕在燈光里閃著極淡的水光,讓他原本升騰而起的活氣頓時滅了大半,"你怎么能這么輕易就說出分手的話!"你就是這么看待我們的婚姻的?!"

  她閉上眼,睫毛下的淚珠落的又急又快,他心疼,又不甘輕易偃旗息鼓,捏著她的雙肩搖了搖,本事想給點(diǎn)兒威脅,卻晃出更多的眼淚,手中這個嬌美惹憐的小女人讓他氣不起來。

  "我可是打定注意和你一輩子綁自愛一起!"他哼了一聲。

  "綁……"她沒睜開眼,反而閉得死死的,擠出更多眼淚,"這么勉強(qiáng)就沒必要了。"

  "你!"奚成昊真想順手掐死她,竟然還挑他語!"就算是勉強(qiáng),你也別指望離開我!"他發(fā)狠。

  她哭的微微哽咽,他等著那一串串掉落的眼淚,突然泄氣,很沒氣節(jié)的摟住她,吻她一抿一抿委委屈屈的小嘴,"好了,別哭了。"

  "你撒謊!"她在他懷里指責(zé)。

  "我沒有。"他無賴的嘴硬,"我撒了什么謊?我只是沒告訴你和章睿一起吃晚飯,頂多是隱瞞,沒構(gòu)成欺詐吧?"

  她不答,在他懷里一抽一抽的哭,他知道她沒詞了,得意的輕笑一聲。如果他低頭,就會在她淚水迷蒙的眼眸里發(fā)現(xiàn)譏諷和冷然,她可愛的抽泣的唇邊漾著胸有成竹的淡笑。

  章睿,她的這一聲冷嗤真的惹怒了她。

  簡思被奚成昊定的鬧鐘吵醒,天都還沒亮,她聽見他嘖了兩聲很不情愿的關(guān)掉了鬧鐘,翻了個身,胳膊就環(huán)上她的身體,她故意不動。

  "真不想起床啊。"他嘆息,往她身上靠了靠,知道她已經(jīng)醒了,只是還在生氣,不理他,"沒辦法,要去C市,今天恐怕也要回來的晚一些呢。"他親她的后頸,胡子扎得她輕顫了顫,他得了逞,嘿嘿笑了兩聲。"老公這么辛苦,沒點(diǎn)兒表示。"他佯裝抱怨,手不老實(shí)的揉上了她的胸前的嬌軟,她氣呼呼的打開。

  "一個人去么?"她冷生冷氣的說,悶悶的。

  奚成昊愣了一下,呵呵笑著起身壓住她,"當(dāng)然不可能了,還有秘書和司機(jī)。"

  她扭過頭,徒勞的表示抗拒。

  他咬了她肩膀一口,"你的小腦袋里凈想什么呢?"他笑的有些壞,"我沒有沒有偷腥,你還不知道?"壓在她小腹的地方別有用意的加重了力道。

  她臉紅,緊閉著的眼睛,睫毛卻輕輕閃動,"我就  是不知道!"她硬著嘴巴發(fā)橫。

  "哦。"他似乎有些苦惱,很無奈的忍笑說:"那我只好證明一下了。"

  "你……你……"她又氣又羞,使勁并攏雙腿,"你不是趕時間嗎?!"

  他笑著,輕而易舉的攻占了天堂入口,"已經(jīng)算好了表白時間。"他解釋的很耐心。

  她被他弄的氣喘吁吁,他無賴起來也可恨,她不配合的僵著身體,任他如何挑撥就是不給反應(yīng),奚成昊又氣又笑,埋在她身體里不動,"以前怎么沒發(fā)現(xiàn)你怎么大醋勁?怪不得人家說婚前看著多好欺負(fù)的女人娶回家都變兇悍,我還真是好騙,以為娶了個小白兔,結(jié)果還是個老虎精。"

  她嘟著嘴巴不睜眼,隨便他怎么說。

  "你這樣我軟不下來,一天就保持這樣姿勢?"他壓在她身上,也消極起來。

  她知道他這就是變相威脅,一揚(yáng)下巴,表示悉聽尊便。

  他哦了一聲,心領(lǐng)神會,把枕頭下的手機(jī)拿出來,"我給他們打電話取消今天行程啊,對了,昨天別你嚇得沒吃飽,現(xiàn)在餓的厲害,叫李阿姨做早飯送上來,就這么吃……"他笑。

  簡思被他氣的抬腿就是一腳,他故意被踢得向后退,從她身體里滑出來,不等簡思趁機(jī)逃脫,又壓回來,撞入得更深,疼得她哼了一聲。"思思……別折磨我。"他低喘著說,簡直倒打一耙,抬起她的雙腿,她也敗了,揉揉的盤住他的腰,他笑,壞壞的夸獎?wù)f:"乖了。"

  他心滿意足的解脫了自己,俯身看身下還沉迷在gao|潮的余韻里的她,嘿嘿笑著說:"原來床頭打架要這么床尾和。"

  她迷迷糊糊聽見他的話,氣的直發(fā)嘔,隨他笑著洗澡整裝再不理他,直到聽見他下樓離去。

  她默然起身走進(jìn)浴室,清洗他留在她身體里的狼藉,沒有表情的臉上不復(fù)存一絲甜美嬌俏,他喜歡的是愛撒嬌的小白兔……他說對了,她不是。小白兔絕不會在丈夫如此"表白"之后還記恨著那聲挑釁的冷嗤,記恨讓章睿有機(jī)會侮辱她的他。就算記恨,也不會動了報復(fù)的念頭,但她會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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