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還請?偣芟喔嫒A大將軍一聲,我們奉皇上之命,特地送來全國各地進(jìn)貢宮中化瘀止痛的上等傷藥,及可讓將軍夫人盡早痊愈的燉補(bǔ)藥材,還望華大將軍和將軍夫人笑納。」帶頭的太醫(yī)把話說完,手一揚(yáng),一批扛著扁擔(dān)、挑著大包小包包袱的衛(wèi)兵把東西扛進(jìn)門。
「這些東西是皇上特地送給將軍夫人的見面禮,珠翠瑪瑙、綾羅綢緞、山水字畫,可說是應(yīng)有盡有!
「這……請各位等等,我先去請示將軍爺……」沒事收大禮,絕對是禍不是福呵!
「發(fā)生什么事了?」說人人到,華鄲已出現(xiàn)在大廳外頭。
「啟奏將軍,小人奉皇上之命特來察看將軍夫人的傷勢,并送來宮中最好的傷藥,皇上有令,因公主刁蠻任性竟在將軍府闖禍,特罰公主禁足,直到將軍夫人傷勢痊愈為止……」
。
「太好了太好了,夫人,你看看皇上派人送來的東西,哇噻,嚇?biāo)廊说亩啵胰純r值不菲,夫人您好大的面子,因?yàn)楣鞯娜涡远尫蛉吮粚④姞斄P二十大板,把皇帝都給嚇壞了,一人早就忙著叫一堆太醫(yī)前來探望夫人,還送了一堆的東西呢!」
果兒邊嚷著,那堆東西也全被人扛了進(jìn)房。
趙青虹趴在床上,一臉的納悶。「我被罰,皇上為何如此緊張?」
「我也是這么問?偣艿陌,結(jié)果福總管跟我說,將軍爺是什么身分,他的妻子因?yàn)楣鞅淮蚨蟀澹噬袭?dāng)然擔(dān)心大將軍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對他不利之事,畢竟軍權(quán)可都在大將軍爺?shù)氖稚。?br />
趙青虹眉挑了挑。「那可是大將軍親口下令罰我的,和皇上有什么關(guān)系?」
「福總管說啦,皇上什么……洞燭……機(jī)先,知道大將軍這么做是為保住夫人性命,畢竟動手打皇親國戚可是活罪難逃,?偣苷f啦,大將軍爺這一招真是高啊,叫什么著……先發(fā)……」
「先發(fā)制人!冠w青虹幫她說,懶洋洋的抬了抬眼皮。
「對,夫人好厲害,就是先發(fā)制人啦,將軍這么做,不僅免去公主告狀把事情搞大,還讓皇帝爺對大將軍爺這番舉動不敢大意,唯恐將軍爺表面上打夫人,骨子里卻在生悶氣,這聰明人都知道將軍爺若真的生起氣來,就算要取下整座都城,也是輕而易——」
「果兒!」
「啊,是。」果兒忙住嘴,怯怯地轉(zhuǎn)過身來,看見華鄲就站在面前,身子開始發(fā)抖,咚一聲地跪了下去。
「誰讓你如此碎嘴?小心項(xiàng)上人頭不保,連夫人幫你求情都沒用。」真是多嘴又不知死活的丫頭。
「是,請將軍爺恕罪!苟脊炙?yàn)榉蛉说奈玫狡匠,一時太開心了,現(xiàn)下,活罪難逃的恐怕是她果兒了。
華鄲難掩慍色,撩袍斥道:「十大板是你應(yīng)受的,來人!」
「等等——」趙青虹又弓起身爬起,緩緩移下床,華鄲見她身子不穩(wěn),伸手相扶。
「你別想替她求情!狗鰵w扶,軍令依然如山。
「你饒果兒一次,我就原諒你叫人打我這件事,否則,我永遠(yuǎn)都不會原諒你!闺m然她現(xiàn)在已知道華鄲是為她好才打她,但無論如何,她也不能讓果兒跟她受同樣的罪。
她是練武之人,二十大板都快打掉她半條命了,果兒嬌小又不懂武,十大板打下去,可真要爬不起來了。
華鄲挑眉,這女人竟敢威脅他?
他冷冷的盯著她,看得她開始有點(diǎn)心虛。
「你不愿意?這間房里可沒別人,把說過的話收回去又不會丟你面子,難道你連我這點(diǎn)小小的要求都不愿意依我?」趙青虹見他不動如山,雙唇抿成一直線,就是不肯松口,不禁惱了。
甩掉他相扶的手,趙青虹想走出廂房,卻因太急而牽動受傷的筋骨,痛得她不小心跌坐在地——
「啊,痛!」她的臀又撞到地板,痛得連淚都掉了下來!冈撍赖娜A鄲,我恨你,我討厭你,我恨死你了……」
「夫人,您別說了!构麅涸谝慌砸妼④姷哪樕絹碓借F青,越來越難看,害怕的開口勸道。
「怎么?我連說話的權(quán)利都沒有了嗎?我都還沒進(jìn)門呢,看來也不必進(jìn)門了,這樣一個動不動就把人當(dāng)牛來打的地方,有何值得留戀之處?本姑娘還不如回關(guān)外自在快活些,省得在這里讓人給欺負(fù)……嗚……」越哭越大聲,越哭越過癮,實(shí)在是因?yàn)槠ü商戳,痛得她好想痛快的罵他個十天八夜。
華鄲氣瞇了眼,轉(zhuǎn)身對跪在地上的果兒道:「你下去,以后膽敢再胡亂說話,絕饒不了你!
「是,謝將軍爺開恩,謝將軍爺!」果兒聽命,速速起身離去。
門外,方被傳喚過來的家仆們一看見果兒從房內(nèi)出來,紛紛上前詢問究竟發(fā)生何事。
果兒小手亂揮,笑得比哭還丑!笡]事啦,真的沒事,只不過將軍爺和夫人在說話罷了!
「說話?那夫人怎地在哭呢?」
「就是……夫人疼嘛,走啦走啦,將軍爺有令要大家速速離去,不要在這里吵他們說話!构麅郝氏扰荛_,幾名家了也跟著離開,回到自個兒的崗位去。
后花園里,風(fēng)兒輕拂上樹梢,吹得樹葉沙沙作響。
一名蒙面黑衣人驀地從回廊處現(xiàn)身,不知已經(jīng)在暗處聽了多久、又看了多久,望了廂房半晌,似是猶豫再三,這才提氣一躍,旋身消失在后花園里。
*
「不是已如你所愿饒了果兒,你還哭什么?」
廂房內(nèi),華鄲冷冷的嗓音帶著一絲無奈與氣悶,彎身把跌坐在地的趙青虹給抱上床,當(dāng)他想放開她的時候,她兩手圈住他的脖子不肯放,水汪汪的眸子直勾勾地睨著他。
「你在氣我?」淚水止住了,看起來卻更楚楚可憐。
他別開眼,不想瞧她那美麗的容顏,那總會讓他失控,變得一點(diǎn)原則也沒有。
「我為何要生氣?」如果對她真能生得了什么氣,那么,他就不會處處失控了,說到底,他可以做的也不過是板起冷臉嚇嚇?biāo)选?br />
「若沒氣我,那為何板著個臭臉對我?」明明就氣得快得內(nèi)傷了,還誆她?她知道,他氣她威脅他嘛,堂堂大將軍被小女子威脅,心里怎樣也不會舒坦好過的,她又豈會不明白?
可是,他這副模樣還真可愛,她是越看越喜歡,越看越愛不釋手了。
「我這張臉一直都是這樣,你若看了不喜歡,當(dāng)日又怎會相中我當(dāng)你的夫君,執(zhí)意要嫁我?」說到底,當(dāng)初硬是要嫁他的人是她,現(xiàn)在動不動就說下嫁的人也是她。
趙青虹眨眨眼,又眨,再眨,他動不動就要提醒她是她自己貼上來的,細(xì)究原因,究竟是為哪一樁?
他明明就不想讓她走,明明就關(guān)心著她,明明就處處為她著想,她想不到的他全想到了,她不在乎的他全都幫她在乎,就算他覺得自己做對了,卻也對她歉疚到骨子里去,所以才會受她要脅……
「華大將軍,我也一直都是這樣,你明明見了我就討厭,當(dāng)初我要嫁你你還不屑一顧,如今又為何要把我留在將軍府呢?」她好想知道,他究竟是不是有一丁點(diǎn)愛上她了?
華鄲一張俊臉幾乎要因她的話而扭曲。
為何事情會失控至此呢?他也一千一萬個不愿意呵,偏偏他就是怎么甩也甩不開她的影子,放不下,丟不下,走不開,忘不了,她想離開,他卻不想放她走,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堅(jiān)持個什么勁。
后來他有點(diǎn)兒明白了,那種鬼東西叫「愛」。
杜少修那家伙說的沒錯,真的愛上一個人的時候,才不會管對方究竟是不是名門千金、大家閨秀,愛了就是愛了。
「你說我是第一個看過你身子的男人!惯@應(yīng)該可以當(dāng)成理由吧?他想。
「所以你要負(fù)責(zé)?」果真是這樣嗎?就這樣而已?
「是。」下巴抬高,雙目不移。
為免以后這個女人爬到他頭頂上,他決計(jì)不讓她發(fā)現(xiàn)他已對她動了心——事關(guān)大將軍的面子,大將軍的地位,絕對不可以輕易舍下。
「那如果說我是騙你的呢?」那他還娶她不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