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索性用嘴將藥送進她嘴里,這樣硬逼著她連喝了三天,終于讓她在第四天的早上清醒過來。
藥很苦,唇齒之間還帶有濃濃的苦味,趙青虹醒過來的時候更覺口干舌燥,無奈身上只掛著一件水藍色肚兜,蓋著薄被,她的雙眸兜啊兜地在房內溜了一圈,就是沒瞧見可以穿上身的外袍。
不,不對……
這里是什么地方?
還有,她記得她受了傷,華鄲動手脫她衣服為她運功療傷,還點了她的穴讓她動彈不得……
他們應該在山洞里啊……
廂房的門突然被推開,華鄲高大英挺的身影走了進來,見她的雙眸睜得雪亮,盤繞在胸口數(shù)天的擔憂終是落下。
「你醒了,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?」他在床邊坐下,伸手探她的額頭,高溫已退,應該可以真正放下心來了。
「這里是哪兒?」她懶洋洋的不想起身,他的大掌溫溫熱熱的貼在她的額上,感覺又親密又舒服。
「玉樹城的縣太爺府上,你已經(jīng)昏迷三天。」
三天?趙青虹在心里輕嘆一聲。「這三天……你都在照顧我嗎?」
她身上的衣服是他換的?藥是他喂的?她的印象太饃糊,根本什么也記不清了,只有一點她是確定的,那就是藥很苦。
華鄲不置可否�!赋鰶]在關口的散賊流寇,已被杜少修帶兵全數(shù)掃蕩完畢,就等你醒過來,我們即將班師回都城泗水�!�
心一窒,趙青虹覺得胸口又疼了起來。「你的意思是你要回去了?」
真要如此,她干脆一病不起,唉。
「是我們一起回去。」
什么?她愣愣地看著他,聽不懂。
「你跟我一起回泗水。」華鄲索性把話說得更明白些。
趙青虹的美眸閃了閃,故意生氣道:「我為什么要跟你回泗水?是因為你害我失去了青虹客棧,失去了像親人一樣的石頭和掌柜,所以你內疚?還是你擔心我繼續(xù)待在這里遲早會被殺掉?」
「都是�!谷A鄲實話實說。
可惡的男人,水遠都不會對她說一句好聽話,嘔死她了。
「那不需要,我不會跟你回去的。就算我趙青虹身邊半個人都沒有,就算我有可能死在出賣情報這事上頭,我也不會沒名沒分的跟你回家,跟你回去干什么?一輩子當你丫鬢?我趙青虹不缺錢,不需要這般奴役委屈自己,你走吧,我不會跟你走的�!�
話說完,她背過身去不再瞧他。
噼哩啪啦說了一串,趙青虹睹的是這個男人的道義責任感,她知道他對她覺得愧疚,她知道他已對她產(chǎn)生同情與憐愛,只是,這樣都還不夠,她要當他的妻子在先,更要他愛上她在后,就算順序可能反了,但那不重要,重要的是結果。
為了愛情,為了這個男人,她賭上了一切……
既然如此,她就不能在這關口上害怕失去。
身子輕顫著,趙青虹咬牙撐住,明明害怕他真的這樣轉身就走,但,她卻不能示弱呵。如果她現(xiàn)在委曲求全,一輩子就沒有了贏的機會,畢竟,她沒家世、沒出身,華鄲大將軍怎么選都選不上她當他的妻子。
只能用利益交換……
只能用道義、情勢逼迫……
前者已證明無用,現(xiàn)在只能善用后者了,她又怎能退讓一絲一毫?
「我會娶你�!沟灰痪洌瑓s有驚天之勢。
趙青虹的背脊一僵,動也不敢動,連呼吸都不敢,就怕方才那句話是她的錯聽,是她的妄念所致……
「你剛剛說什么?我沒聽清楚……」身子顫抖得更厲害了,連說話的聲音都破破碎碎地連不起來。
「我會娶你。」華鄲又重復一遍,心,反而更加堅定。
他沒忘記她說他是第一個看了她身子的男人,他沒忘記自己已經(jīng)看過、摸過她的身子,連她的嘴都親過了。
于情于理,他都沒有棄地于不顧之理,何況,他懷疑自己真舍得下她?
若舍得下,他就不會策馬奔回客棧尋她,若舍得下,這幾日他又何必心急如焚,夜夜守榻而眠,還親自喂她湯藥?
這女人已經(jīng)占據(jù)了他心里某一個角落,他再不悅,再想推拒,一切已成事實。愧疚也罷,愛憐也罷,已經(jīng)走到這當頭了,他唯一的念頭只有把她帶回將軍府。
「我會娶你�!�
短短四個字,趙青虹聽了卻好想好想哭。
她盼啊盼地,終于讓她等到了這一句話,怎能不喜?怎會不樂呢?但她卻紅了眼眶,酸了鼻頭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華鄲將她的身子轉過來,伸手抬起她的臉,見那彎彎柳眉輕蹙,水眸染上薄霧,紅唇緊抿,心頭大是不解。
「你不高興嗎?」當初,是她說她喜歡他,要他娶她來換流寇藏匿的地圖,現(xiàn)在全都依了她的意,她卻一副想大哭持哭的模樣?
「我樂得很呢!堂章大將軍說要娶我,我怎能不樂得飛上天呢?」
那又是為何這張臉?「你怕我反悔?」
這倒是不怕的,她相信這個男人重然諾,說出口的話就會做到。
只是……她的心里難免有遺憾,因為他不愛她。
就這樣反反覆覆被折騰著,愛也不是,不愛也不是,嫁也不是,不嫁也不是,連她都討厭起自己來。
「是因為你看了我的身子,所以才改變主意要娶我?」
華鄲抿唇不語,星眸瞬也不瞬地望著她。
這個原因或許是最直接的,卻不是唯一的理由。只是,這般復雜的心思連他都尚未悟透,又怎能對她解釋個明白?何況,他從來不對自己的行為多做解釋,因為很多事越描只會越黑。
清者自清,濁者自濁,多言無益。
「我娶你,你才會跟我回都城,不是嗎?」
美眸一黯�!改銢]必要非帶我回去不可�!�
「我一定要�!�
「如果我說我偏不跟你回去呢?」骨子里的傲性在這當頭拿喬,明知不智,卻不知怎地硬跟他杠上了。
「那我就……」他徐徐低吟,略微粗糙的指尖輕柔的在她滑嫩的下巴上滑動,久久不語。
「怎地?」她蠻橫的瞪著他,不耐久等。
華鄲眉微挑,冷冷一笑,輕道:「我會把你一掌劈昏,再一路綁回泗水去�!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