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商紫端著剛煮好的蓮子湯,走在點有盞盞獨火的回廊上,那白色素面的綢緞勾勒出她纖瘦的身形,暈黃的燭光映照出她清妍絕麗的臉蛋。
因為母妃不受寵,連帶著她這個紫鳶公主也不得寵,身邊除了忠心的婢女蜜兒外,沒人貼心伺候,但其實她也不太需要人伺候,于是早早把蜜兒遣去睡,自己來到灶房親手煮了蓮子湯,想端給母妃喝。
她知道,在這樣的漫漫長夜,母妃一定又癡癡盼望著父王的到來,落寞不眠,她想藉著這碗溫?zé)岬纳徸訙稿诺男摹?br />
然而就在她走到回廊的盡頭,踏入母妃的寢房時,她聽到了從內(nèi)室里傳出的對話聲。
“我真命苦,好不容易拉拔紫兒長大,盼到王上把我們母女倆接回宮里共享天倫之樂,結(jié)果王上給的寵愛不到一年,收到西域送來個金發(fā)女子,就把我冷落在這,還對紫兒這個親生女兒漠不關(guān)心,這些年來,苦苦守候的我究竟算什么呢?”
“還有我在,翠兒,我會照顧你的!彼牫隽诉@聲音是屬于誰的。
“我就知道只有你對我最好,司風(fēng)……”
屏風(fēng)后,有對互相擁抱的影子。
姬商紫太驚愕了,端著蓮子湯的纖指隱隱顫抖著。
這是怎么回事?王上的女人和臣子幽會,這可是殺頭之罪,母妃她瘋了嗎?
姬商紫踏前一步想制止卻又聽到她母妃說:“司風(fēng),我怎么樣都無所謂,可是王上竟想把我的紫兒嫁到金翼皇朝去和親,那么遠的地方,我怎么舍得?而且嫁的可是戰(zhàn)鬼。÷犝f那男人在沙場上匠殺過無數(shù)的人,手起刀落,情緒高漲時眼睛會嗜血的變紅,還會一邊殺一邊唱著小曲,紫兒怎么能跟那種冷血的人結(jié)為夫妻……”
“鏘!”
蓮子湯碗自姬商紫的手心滑落,破碎的碗和湯汁灑落一地。
翠妃從屏風(fēng)內(nèi)跑出,一看到是女兒,心驚的喊道:“紫兒,你都聽見了嗎?”
姬商紫心頭很亂,發(fā)現(xiàn)母妃和父王的寵臣有染她就很震驚了,聽聞自己要去和親的消息,她更是失措,望著地上的狼藉,牽了牽僵硬的唇瓣!拔荫R上收拾!
但,她的思緒卻混亂著,無法動彈一步。
她要嫁到金翼皇朝,嫁給戰(zhàn)鬼?
她聽說過那個男人--他是金翼皇朝的六王爺柏王,九年前,他不過二十歲就率兵打敗他們紅瑾國,這個國家因此元氣大傷,不得不與金翼皇朝簽訂和平條約,那男人也成為紅瑾國人人畏懼的怪物,而她要嫁給那個可怕的男人?
怕女兒被地上的碎片所傷,翠妃將她拉往一旁,安撫她道:“紫兒,你聽母妃說,管丞相瞺幫你跟你父王說情的,你不會嫁到金翼皇朝去的……”她轉(zhuǎn)向身旁的男人央求,“對吧,司風(fēng),你有辦法說服王上吧?”
姬商紫順著母親的目光看向男人,心里生起幾分的防備。
管司風(fēng),三十多歲,有著俊美無儔的半張臉,另外半張臉據(jù)說是受了祝融之傷,總戴上面具遮掩。
他的來歷是神秘的,三年前,某個宦官以義子之名將他舉薦給王上,管司風(fēng)非凡的文采立即受到王上的賞識,加上他能言善道、長袖善舞,能得王上和朝臣們的信任,在朝廷里很吃得開。
但姬商紫對他沒有好感,她總覺得這男人有種陰邪之氣會蠱惑她父王,現(xiàn)在連她母妃都跟他扯上關(guān)系,讓她更加不安。
“管丞相,我沒要你跟父王說情。”她帶有敵意的道,她不需要他幫自己。
“紫兒,你在胡說什么,現(xiàn)在只有管丞相能幫你了!”翠妃一副快要昏厥的樣子。
管司風(fēng)眸里閃過異樣光芒,徐徐深沉地道:“公主,正合你意,臣這次是想幫也幫不了你啊。”
聞言,姬商紫心中惶恐,卻不流露一絲脆弱,拳頭用力握緊著。
翠妃則是受到天大的打擊,對他很不諒解。“司風(fēng),你怎么能不管?!”
管司風(fēng)溫柔的將她攬入懷里安慰,“翠兒,王上鐵了心想做的事,再勸他只會惹他不快,要是禍延到你身上怎么得了?你放心,總有一天,我會為你救出你最疼愛的公主的!
姬商紫怔住。救出她?他這話是什么意思?
似謮出她內(nèi)心的疑惑,管司風(fēng)抬眼定定看著她,緩緩勾起一抹淺笑。
姬商紫抽了抽氣,他那彎起的唇像顯示有什么陰謀,令她不禁發(fā)毛,只是她無法深究那代表什么,即將嫁入金翼皇朝的她已陷入忐忑不安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