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野凝看著她的背影!澳氵@個二姐倒是很好相處的人!
水無涯卻這么說!霸诨蕦m之中,有多少人是真心,有多少人是假意,你應(yīng)該和我一樣清楚。”
她頓時怔住。難道他的意思是說,水芳蓉也是一個表里不一的小人嗎?可她怎么看都不覺得是啊,莫非她識人辨人的功力還不夠深?
“剛才大公主……有什么要緊的話嗎?應(yīng)該和我有關(guān)吧?”想不透,她索性問別的。
水無涯依舊神態(tài)自若。“沒事,不過是奉圣命來問我話。和你有關(guān),但是與你無害!
“與我無害,就是與你有害了。”她順勢推理,“女皇是什么意思?要送我回東野,還是把握繼續(xù)關(guān)押在西涼?”
“她兩者都不敢!蓖媾男惆l(fā),他不疾不徐地說:“她不知道東野將如何懲處你的出逃,所以不敢貿(mào)然送你回去。也怕你會帶著西涼的什么秘密離開,所以更不敢放你出去!
“那么,她只好不殺,不放,不聞,不問,就這樣把我們丟在這里,放任自流了?”東野凝想了想,“那……我們能做什么?”
“等!
“等?等誰?等東野,還是你母親?”
“東野,一切的關(guān)鍵,都取決于東野和北陵的結(jié)果!
他都這么說了,東野凝也只能跟著等待。
只是既然不必?zé)┬倪@些問題,她又有了新的疑惑。
曾經(jīng),西涼一直是她心頭的一個謎。一個孤零零的島國,島上又沒有什么男子,怎么能在四國之中屹立至今?
她曾經(jīng)看過東野的一部書里,有對西涼的簡單介紹。
西涼國,女主臨朝,全民皆女。國姓為水,朝有三部六司,官分九品,與中原若似。國處海心,憑耕織富國。國民十七歲為成年,可渡海游歷,亦可婚配,但不準(zhǔn)攜男子回島,長居國內(nèi)。每年三月,西涼國國境全開,各國商界船只可入境行商,外境入島商人可與島內(nèi)國民成親,三月后必須離島。
書冊上海提到說西涼國有一處地方叫暖玉閣,閣內(nèi)都是男子。
于是東野凝好奇的發(fā)問了!澳莻暖玉閣是什么地方?”
水無涯苦笑一下!笆恰凶忧鄻。”
“?”她又驚訝又好笑,“那你……會去那種地方嗎?”
“暖玉閣在許多年前就已經(jīng)被廢除了!
“為什么?”
“據(jù)說是因?yàn)榍皫壮呐屎推渲幸晃荒凶佑星椋碌墓饔掷^承了西涼大業(yè),所以為了照顧皇家體面,又應(yīng)那位公主和皇夫的要求,便將暖玉閣從西涼廢除了!
她故作遺憾的嘖嘖出聲!皼]看到那種盛況,唉,我來晚了一步。”
水無涯果然一挑眉。“你覺得那是盛況?讓一堆漂亮男人圍著你跳舞那是享受?”
看著他不以為然又顯得不滿的表情,她忍不住大笑的攬住他的腰!澳闶浅源走是覺得受辱了?對了,你父親是誰?”
“不知道,也許是個登島做生意的商賈吧,陛下沒有講過,我也沒有問過!
東野凝抬頭仰望著他,“你想他嗎?”
“島上你孩子自出生之后就是有母無父,習(xí)慣了。”
他的口氣越淡,東野越覺得心疼。
身為皇室子女,本是多少人羨慕的地位,只是這樣的家庭中,卻沒有多少真情。自幼她的父母雖然對她很是疼愛,但是卻早早去世,她入宮后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,只有東野湘還能和她說上幾句話。
但相比于她,他似乎過得更加寂寞,否則不會變得像這樣寡言少語的性格。無論是父母還是姐姐,都沒有給他足夠的關(guān)愛,這樣看來,他們倒像“同是天涯孤獨(dú)人”。
“在想什么?”見她的神色突然變得黯然,他不禁奇怪。
“在想……我們是同病相憐!彼恐募绨蜉p嘆!拔译m然曾有父母,但是現(xiàn)在卻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我的親生爹娘。”
“為什么這么想?”
“之前在東野的時候,我無意間聽到湘說……我的來歷不明。如果東野長征將軍是我的親生父親,那又怎么能說我來歷不明呢?”她咬著唇瓣,苦苦思量,“我的父母都沒有操縱風(fēng)的能力,我本以為東野的血脈里大概多多少少都有這種能力,只是或多或少,若隱若現(xiàn),不是人人都可以施展出來罷了!
“母親知道我能操縱風(fēng)之后,告誡我千千萬萬不要將這種能力暴露人前,我以為那應(yīng)該是因?yàn)槲也⒎菛|野皇室的主脈子孫,怕我有奪位之嫌。但是,聽了湘那天的話后,我突然意識到,這種能力對于我家人來說都不應(yīng)該擁有,哪怕是一絲一毫。那么,我又是從哪里獲得這種能力?”
水無涯靜靜的聽,沉默了許久后說:“這種事說不準(zhǔn)。我父親肯定不能操縱水,當(dāng)今的女皇也不能,包括我兩位姐姐也不可以。而我的外祖母,也就是上任女皇有此能力,也許這是隔代遺傳下的!
“那個傷我的北陵女人,似乎知道我中了血咒之后會有多嚴(yán)重,他在刺中我之后還對我說,讓我找你救自己。她對我們的事情了如指掌,我想她讓我求你,一定是想間接害你!
“所以你不想我娶你、救你?”他淺淺笑著,用手指輕輕撫摸她的后頸,將她搔得癢癢的,心亂如麻。
“傻丫頭,就算我沒有能力救你,也會拼盡全力,毋需你開口求我什么。凝……你知道夫妻的意義是什么嗎?就是即使有天大的艱難,也絕不后退一步,必須攜手度過!
“可我那時還不是你的妻!
“在我心中,你早已經(jīng)是了。”他勾過她的頸子,吻住她的唇舌,一股甜軟清香味道涌入她的口內(nèi)。
“味道如何?這是我西涼有名的點(diǎn)心,一口酥!卑腠懀胖镜靡鉂M地放開她,讓她紅著臉品味口中還在回甘的味道。
“我發(fā)現(xiàn)你一開始像個君子,再后來就越來越像登徒子!”微噘起紅唇,她嬌羞地斜睨著他。
“登徒子要做的事情可多了,我現(xiàn)在還是個君子!彼裰缓偘闫凵砩锨耙徊,話還沒說完,殿外卻有宮女氣喘吁吁地跑到門口,大聲報告。
“殿下,陛下召您和東野公主去殿前問話!
東野凝趁勢躲開他,“大概是你大姐去女皇那里告狀了!
“不會那么簡單!彼炝藗懶腰!霸俪渣c(diǎn)吧,說不定到那里要耗很久,餓了這么久,總要多吃點(diǎn)東西才有力氣對付她們!
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。和自己的母親和姐姐見面,卻要用對付這個詞,聽來真是心酸,她決不能讓水無涯再因自己受一點(diǎn)委屈。
于是她緊緊抓住他的手,希望將自己的力量和溫度傳遞給他。
感受到手掌上堅(jiān)強(qiáng)的力量,水無涯先是一愣,隨后微笑著反握住,與她并肩,走出不語殿。
東野凝每次看到西涼女皇,對方都是氣呼呼的樣子——雖然她們只見過兩面。
她一直認(rèn)為,情緒過于外露的人是不適合做君主的。比如說皇叔,就是一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,這樣才會在臣子們面前有威嚴(yán)和神秘感。
可西涼女皇,卻是情緒過于外露的人,一旦這種人遇到皇叔那樣深藏不露的敵手,戰(zhàn)場之上若兩軍不實(shí)力相當(dāng),情緒外露者就可能走入敗局。
而水無涯,在某些方面和皇叔相似,他們一樣都喜歡用一成不變的笑臉來掩飾真實(shí)的內(nèi)心,所以,若非西涼國必須要女子登基為帝,東野和西涼的強(qiáng)弱關(guān)系很有可能扭轉(zhuǎn)。
此時的西涼女皇,不是皇叔的敵手,如果東野大軍壓境,而西涼又失去水無涯這個倚靠,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?
不過,她此刻最關(guān)心的事情,是西涼女皇為什么看起來這么生氣,而且還要他們兩個一起來見她。
莫非,東野軍已經(jīng)壓境了?
“風(fēng)羽公主,東野皇帝陛下派你來我西涼,到底為的是什么?”
沒想到西涼女皇一開口就是問她,她愣了下才回答。
“陛下并沒有派我來,是無涯為了救受傷的我,將我?guī)У轿鳑龅摹1菹氯绻恍,可以派人去東野問個究竟。”
“東野那邊當(dāng)然是會按照你們的編派來回覆我們。但是……如果你不是受指使來到西涼,那么你怎么解釋剛剛到我西涼大公主遇襲落水之事?”
“大公主遇襲?與我何干?”她又是驚訝又是不解。
西涼女皇聽見這話更加氣怒,指向旁邊一位宮女命令!澳阏f!”
那名宮女好像因?yàn)槭艿襟@嚇而瑟瑟發(fā)抖,“剛才……奴婢正陪公主經(jīng)過御花園的花池,結(jié)果一陣狂風(fēng)吹起,突然將公主吹入池中,奴婢們手忙腳亂地將公主救上來,現(xiàn)在太醫(yī)正在幫公主救治……”
于是,西涼女皇瞪著東野凝質(zhì)問:“這件事你怎么解釋?西涼從來沒有出過這種事,一陣風(fēng)能把人吹進(jìn)池里?而且還只吹她一人!”
皺眉想了想,東野凝問那位宮女,“那風(fēng)是怎么個吹法?是像陀螺一樣轉(zhuǎn)個不停,將你們公主卷起來,還是像海浪一樣把她吹倒?”
宮女愣住,想了半天,才支支吾吾地說:“好像……好像是像陀螺一樣裹著公主掉入池里的。”
她點(diǎn)頭,微笑!澳蔷驼娴呐c我無關(guān)了。我雖然能用風(fēng),但我的風(fēng)從來沒有這樣一個吹法!
宮女頓時張著嘴,不知道該怎么接話,女皇見狀更氣,怒斥,“不要在這里巧言詭辯!不是你還能是誰?”
水無涯再也沉默不下去,拉過東野凝,沉聲說:“她一直與我在一起!
“無涯,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!朕是問她,你以為朕會傻到和一直維護(hù)她的女核實(shí)實(shí)情嗎?”
這樣高高在上的口氣讓東野凝聽著很是不悅,不由得沖口而出!盀槭裁茨闫虉(zhí)的認(rèn)定你說的就一定是對的? 有人親眼看到我把長公主吹下水嗎?陛下有確鑿的證據(jù)嗎?無涯是你的兒子,我的丈夫,還是大公主的弟弟,你們西涼的王子,他為什么沒有說話的份?”
女皇驚怒得瞪大眼睛。“好無禮的丫頭!你們東野教出來的公主都是你這樣的嗎?”
“那要看對什么人說話!對待不講理的人,我們也毋需客氣。”她故意氣她。原本在來之前,她就一直告誡自己,為了維護(hù)身邊的男人,自己一定得盡量少說話,少開口,但現(xiàn)在實(shí)在氣不過女皇亂扣罪名給她,更受不了她用那種蔑視霸道的口吻命令水無涯。
一時間,大殿內(nèi)氣氛緊張起來,女皇來回踱步,連聲說:“無涯,這就是你娶的好老婆,對待朕可以這樣無禮?!朕無論如何是不認(rèn)你們這門親事的!只要東野鴻來信說明這位公主是東野的逃犯,朕一定派人送她回去!絕不縱容她繼續(xù)危害西涼!”
就好像響應(yīng)她的話似的,遠(yuǎn)遠(yuǎn)的海面上,突然傳來一聲長長的號角聲,這聲音讓殿中的人都變了臉色,除了東野凝。
“有事情!彼疅o涯低聲解釋。
東野凝聽了也立刻緊張起來,全身的毛孔似乎一下子全張開了。
軍情?是什么樣的軍情?和東野有關(guān)嗎?
“出了什么事了?”女皇大聲問。
片刻后,有海邊的守軍跑到大殿跪地稟報!氨菹,在距離西涼海境線不到十里的地方,出現(xiàn)了至少幾十艘的東野戰(zhàn)船!”
果然是東野!
眾人的心頭都閃過這一句話,目光也齊刷刷地集聚在了東野凝的身上。
她深深吸了口氣,看向水無涯。
他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堅(jiān)定,沒有半點(diǎn)動搖或驚恐,于是,一瞬間她的心情也平復(fù)下來。
反正該來的總是要來,她相信他們兩人聯(lián)手,一定可以解決眼前之困。只是,她不想自此和東野反目成仇,卻又要為自己在西涼留一席立足之地……
該怎樣抉擇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