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俠客留情 第六章


  春藤堡總結(jié)會上在列者,共有春藤堡一百二十位舵主或代表。

  白木樓的會議廳中,厲戒宜、高藏藝、魏豪各坐一處,聽取各分舵的結(jié)算報告,忙碌的計算和校對他們的帳本、合理的利潤和紅利的分配。

  他們忙碌得有如相交的戰(zhàn)場,只差沒有用力的嘶吼。

  白木樓的肅殺之氣在經(jīng)過十天之后,終于只留下有問題的三個分舵,其他的舵主陸續(xù)回到各處的分舵。

  飛燕樓的羅啟真、番紅閣的王紫耀和美人軒的顏祖秋,這三個舵主和厲戒宜、高藏藝、魏豪在白木樓的色默廳里討論有問題的帳本。

  “啟真,飛燕樓這一筆對佑世山莊的木材交易比平常少了兩百兩,怎么回事?”厲戒宜不需要提高音量,就足夠讓膽小的人顫抖。

  飛燕樓的樓主羅啟真站起來,“堡主,那是因為最近有人不顧利潤削價競爭,我們也不得不降價將一些堆積的存貨銷售出去!

  “查清楚了?”厲戒宜的眼瞳變深。

  “是的,是最近竄起的潮瀨幫在挖我們的墻角!

  “你需要多少時間?”

  “一年!

  “明年我要見到成果,將多出來的紅利分給旗下的弟兄們!

  “是!绷_啟真克制住興奮,恭謹(jǐn)接過厲戒宜交還的帳本,退到一旁坐了下來。

  厲戒宜對負責(zé)聯(lián)絡(luò)各處的魏豪說:“百合行的另一位代表何時到?”

  “下午就到。”

  “啟真,你可先行回去。紫耀和祖秋,我需要你們留下來,百合行有一些生意是經(jīng)由你們的商行?”

  “是!比淮硪粋個的退下。

  厲戒宜嚴(yán)厲的眼神轉(zhuǎn)過來,面對高藏藝和魏豪,“知道是誰?”

  “一清二楚!备卟厮嚭臀汉老嘁暥Α

  作賊心虛的人又有昨天受傷的證據(jù),他們這兩個內(nèi)外總管還不知道是誰,就沒臉在春藤堡待下去了。

  “那就等明天!眳柦湟搜壑泄饷㈤W耀。

  明天所有的一切都能告一段落,但為什么他的心情竟不是高興,而是五味雜陳?復(fù)雜到他并不想去知道。

 。

  晚上,清綾又去敲厲戒宜的房門,一個孤單的影子印在廢紙上。

  清綾的一張臉有如苦瓜,站在門外的她忽然有點害怕看到那個“不認(rèn)識的”,可是她都已經(jīng)敲門,所以又不能轉(zhuǎn)身跑走,否則會更奇怪。

  “有事嗎?”厲戒宜來開門,他原來以為她會更晚來找他,看來他錯估她面對問題的勇氣。

  厲戒宜壯碩的陰影蓋住清綾嬌小的身軀,像是將她納在他的保護范圍之內(nèi)。

  “大夫!鼻寰c面容怯懦的抬頭說。要不是她真的病得很重,她才不會又來找他要大夫。

  可是她到底在怕什么,就連面對青海山上最兇猛的老虎,她也沒有那么畏縮過,況且她是“不認(rèn)識的”的救命恩人!她干嘛要怕他,她之前就不怕他,為什么現(xiàn)在會那么怕他?而且她還怕得想抱住自己。

  “你沒病!眳柦湟死淅涞恼f。

  “那是你說的!鼻寰c一點都不相信。

  她試了好多種方法和草藥,都沒有辦法治好她那種提不起勁,又有點不舒暢的感覺。好像有什么東西郁結(jié)在她的心上讓她悶悶不樂,害她難過死了。

  她不要這個樣子啦!

  “進來。”厲戒宜讓清綾進到他房間,不讓不適宜的想法困擾他。

  清綾跟在厲戒宜后頭進去,沒有一絲懷疑。

  “坐下。”厲戒宜指著椅子說。

  清綾也真的坐下,跟著厲戒宜一個口令一個動作。

  厲戒宜有點不相信的眼光一閃而過,她太乖了。她是真的相信自己生病了。

  清綾一張圓臉萎縮著。

  厲戒宜的心中不由得心疼,她的精神不太好,整個人顯得沒有生氣,好像真的生病一樣,但他知道她不是!澳愕牟,沒有一個大夫可以醫(yī)治。”他有點不自在的說,試著去解釋她的情況。

  “那我還能活多久?”清綾深受震撼。

  “你沒病。”厲戒宜很難說明清楚,他該怎么對這個不開竅的女人說她沒有病,她只是,只是……

  “那么我為什么會精神不好,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,甚至連晚上也睡不著覺呢?”這些還不算病了,那怎么樣才算生?

  “該死,那是因為這個。”厲戒宜抱起清綾的身體,用唇封住了她一張一合讓他欲火焚身的小嘴。

  清綾張大了眼,呆呆的任由厲戒宜侵略占有。

  對著清綾的大眼,厲戒宜放柔了表情,“把眼睛閉上!彼谒爝叺吐暤囊,多了份迷人的粗啞。

  清綾對厲戒宜的話順從的閉上了眼睛。

  她閉眼的剎那感覺到與厲戒宜相貼的唇瓣變得更加敏銳,一股酥麻的電流從厲戒宜溫?zé)岬拇睫k傳了過來,清綾失去了可以思考的能力。

  厲戒宜開始輕嚙的啃咬著她柔軟的唇瓣,濕潤的感覺觸動了清綾的感官,挑起她潛藏已久的熱情。

  她甚至慢慢開始青澀的回應(yīng)厲戒宜,學(xué)著他的方法與他火熱的舌頭嬉戲,讓厲戒宜更加的深人。

  清綾不自覺的反應(yīng)更讓厲戒宜越探越深,黏濕的甜蜜有著無法言語的震撼。

  他們誰也不知誰的口中逸出了呻吟,誰也不知誰的喘息聲比較大。

  厲戒宜不滿足的從清綾的紅唇下滑到她粉嫩的頸項,解開她的衣服,露出的嫩黃肚兜更是刺激厲戒宜的愛欲。

  厲戒宜將頭理入她的頸邊,吸著她身上的幽香,把粉白帶紅的肌膚含人嘴中,印下他的吻痕、他的烙印,帶起清綾更深的驚嘆,她不自覺的從口中逸出了嬌吟,更加偎入?yún)柦湟说膽阎,但溫(zé)崦舾械募∧w在碰觸到冷涼的空氣后,讓已經(jīng)迷失的清綾清醒。

  她睜開眼看著厲戒宜的臉上充滿她不了解的表情,她也一臉的迷惑。

  她不明白厲戒宜在她身上制造什么,為什么會讓她如此酥軟?但腦海中卻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她,如果再這樣繼續(xù)下去是不對的,那種讓她想逃跑的沖動又加深了。

  清綾抖動了一下,用力推開厲戒宜。

  厲戒宜被推開了,瞪著衣衫不整的清綾,似乎還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事。

  過了好一會兒,他深重的喘氣聲才逐漸平穩(wěn),厲戒宜試著穩(wěn)住自己,伸手去扣上清綾的衣服,手卻在她的肌膚上停留的時間過久。

  “你剛才在做什么?”清綾愣愣的說。

  “治你的病。”厲戒宜淡淡的說。

  “有效嗎?”清綾好像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,但又說不出來到底哪里不對。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,她的身子是不能隨便給別人觸碰的,跟著師父隱居青海過的是與世無爭的日子,進中原三年過的是避世的生活,基本上清綾不懂男女情事,不是她不知道男女會有交歡的事,而是那對她來說就是動物交配的樣子。其他的舉動她只是隱約的覺得不對勁,所以她并不會覺得睡在厲戒宜的身邊不好,也不會覺得厲戒宜剛才是占她便宜,侵犯了她未來丈夫的權(quán)利!澳阌X得有效嗎?”他問,帶著一種沙啞的嗓音。

  清綾皺眉、搖頭,好像更嚴(yán)重了,身體有了一股渴望,但她不知道她在渴望什么。

  她對于這種不知所以然的情況,越來越感到慌張。

  “我不會再碰你。”厲戒宜的臉閃過清綾不懂的落寞。

  該死,他在期待什么,期待這個對感情白癡的笨女人突然開竅不成!

  聽到厲戒宜的話,清綾的心中冒出失落的感覺,可是她失去了什么?沒有。∈裁炊紱]有!那她到底是怎么了?清綾試著提振自己快要掉到谷底的壞心情。

  “看不到我就會好的!彼仨氝h離她,她對他的影響太大,大到他想把她留下來。

  “真的?”清綾高興的笑了,她真的相信厲戒宜的話。

  厲戒宜的存在對清綾而言已是不容置疑的。

  厲戒宜苦笑,“是的!泵鎸η寰c的笑容,他竟后悔那樣說。

  “那我什么時候可以走?”清綾的精神回來了,雙眼發(fā)亮。

  “等明……”厲戒宜的話還沒有說完,就聽到遠處傳來尖叫聲。

  厲戒宜二話不說的跑出去,清綾也莫名其妙的跟著走。

  她突然發(fā)現(xiàn)“不認(rèn)識的”對她的影響頗大。雖然她從沒有聽過這樣的尖叫聲,但她知道要是以前她遇到這種尖叫聲,一定可以狠下心不管,可是看看現(xiàn)在正在奔跑的她,已經(jīng)變成一個好管閑事的俠女了。

  尖叫聲從蘿舞樓傳來,等到厲戒宜和清綾趕到事發(fā)地點,高藏藝、魏豪和魏彩麗已經(jīng)到了,而方琪潔正從回廊處跑過來。

  一個侍女顫抖的指著上吊的尸體。

  “是美人軒的主人顏祖秋!备卟厮囉悬c遺憾的說。

  “有留下什么嗎?”厲成宜冷冷的說。

  “沒有!蔽汉雷屑毜恼疫^整個房間后才說。

  厲戒宜、高藏藝和魏豪交換一個眼神,他們都明白線索已經(jīng)斷了。他們的計劃沒有用武的余地。

  可是顏祖秋是自殺還是他毅?如果是他投,那么他們還忽略了最重要的連接點,顏祖秋的背后一定還有人。

  但誰能在春藤堡里不著痕跡的殺人?

  清綾聳聳肩,看著厲戒宜他們?nèi)四请y測的眼神,把精神擺回上吊的尸體上。

  為什么最近她老是碰到死人?

  可是這個死人的樣子好奇怪,清綾蹲在尸體的一旁看著,她的嘴角勾起了笑,一臉的不在乎。

  一個被毒死的人,關(guān)她什么事!

  ***

  她終究還是下手殺了他,殺了那個自以為愛了她八年的男人。

  她沒有一絲后悔,她知道這樣的決定是對的。

  顏祖秋,一個沒有用的男人,成不了一點大事。

  原本她只是想要報復(fù),證明有人可以在厲戒宜不知情的情形下竊占他的財產(chǎn),卻因為顏祖秋留下證據(jù),讓百合行的死老頭懷疑,逼得她不得不請出殺手殺了厲戒宜來永絕后患,但那些愚蠢的殺手竟然還動不了他。

  原本她還打算使出最下策去毒殺回堡休養(yǎng)的厲戒宜,有了另一個女人和她相爭,時間要是夠久,慢性毒物發(fā)作時,他們不會把矛頭完全指向她,但他卻碰也不碰她和另外一個人煮的補品,而春藤堡的大廚根本不讓她有借口去為厲戒宜準(zhǔn)備三餐,讓她連下手的機會都沒有。

  隨著春藤堡總結(jié)會的接近,也為了彌補這項錯誤,她不得不再讓殺手除去不該存在的證據(jù),卻因薛清綾的介入被破壞。

  這個缺失又因顏祖秋未經(jīng)她同意,莽撞的選擇狙殺薛清綾而越捅越大洞。

  既然顏祖秋這個替死鬼已經(jīng)成了累贅,那就不要怪她不顧多年的情份痛下殺手,以期將事情一勞永逸的解決掉。

  但若不是她身為女人,怎么需要去出賣的肉體來換取他的賣命。她不能讓顏祖秋供出她來,她不能讓厲戒宜他們知道是她在背后策劃了一切,一想到厲戒宜變瞼的樣子,她就不由得顫抖。

  她怕他,卻也更恨他!

  要不是厲戒宜的出生,要不是他的存在,她不會被所有人漠視到這種地步,她要他們看見她。

  她只是想做自己感興趣的事,卻只因她是個女的,而厲戒宜是個男的,所以他能做的,她就什么都不能做。

  為什么她的一切就得被他們的自以為是剝奪掉,她絕不要被困在這園地中撲蝶終老一生。

  但顏祖秋死了,她要由誰來出面頂替那個人的位置,她還是需要一個替死鬼。

  對了,還有一個人,一個虛情假意故作疼惜她的人,卻從沒有在她需要的時候為她說過一句話,只有那個人能夠成為最好的替死鬼,只要能夠控制“她”的心魂,不怕要不了厲戒宜的命。

  他們之間的不和,早已不是秘密。

  女人淺淺的笑出聲,笑聲中充滿她所不知道的空洞,事情已經(jīng)沒有辦法退回從前。她要他們跟她一樣都不好過。

  她恨他們,恨每一個阻礙她的人!

  如果不是他們,不是他們的短視,她怎么會那么窩囊,窩囊到只能去竊取別人的財產(chǎn),窩囊到只能窩在這個小庭院中刺繡、種花、撲蝶,甚至還淪落到出賣自己身體的地步,她恨這些東西,所以絕不會讓那些曾經(jīng)阻礙她的人好過。

  是他們逼她變成這樣的,她一個也會不放過,并且要他們付出代價。

  她會不擇手段的再想辦法,因為他們還不知道她的存在,她多的是他們想都想不到的機會。

 。

  “你可以走了。”厲戒宜的神情有如未被磨圓的尖石,心中的苦澀未曾泄漏出絲毫。

  隨著事件告一段落,他必須讓她走。

  不管他自己的心情,厲戒宜選擇讓薛清綾走出他的生命,也不要讓她動搖他的心。

  “我可以走了嗎?沒有事了嗎?不會有殺手再來追殺我?”清綾驚喜萬分的問著厲戒宜。

  “沒錯,想走馬上可以走。只要放出消息說主謀者已死,就不會有人追殺你。”厲成宜面無表情的說。

  “大師兄!”在旁的高藏藝和魏豪不可思議的叫。

  大師兄到底在做什么?事情根本就還沒有落幕,讓薛姑娘走他能安心嗎?況且走了這一個,還會再有另一個能讓他操心的姑娘出現(xiàn)嗎?他這個皇帝不急,可急死他們這兩個太監(jiān)。

  清綾高興的蹦跳,她終于可以走了,想走回玫房收拾東西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她沒有東西可以收拾。

  清綾摸摸懷中的立據(jù),她吞吐的問:“欠的錢可不可以以后還?”如果她還得出來的話。

  厲戒宜露出一個嘲諷的笑,“把立據(jù)拿來!

  清綾遞給厲戒宜一疊厚厚的紙。

  厲戒宜接過之后,一把撕掉它們,“不用還!

  清綾驚呆住了,對厲戒宜行為背后的意義,讓她的心有點被揪痛的感覺,那股窒息感讓她難受,“可……是很多錢?”清綾神色怪異的再問。

  “不用質(zhì)疑我的話!

  “真的?”清綾再問。人家都在趕她走了,為什么她還留著?

  “要走就快點走。”厲戒宜的話無情到高藏藝和魏豪瞠目。

  清綾終于被厲戒宜的態(tài)度氣到了,“走就走!”頭也不回的走住春藤堡的大門。

  她突然好想家,她想回青?纯磶煾。

  “大師兄!”高藏藝和魏豪急著大叫。

  厲戒宜閉了眼又張開,往白木樓走去。

  “為什么讓她走?你是在乎她的,大師兄?”高藏藝和魏豪根本沒有辦法讓厲戒宜停下遠走的腳步。

  “二師兄,大師兄會不會孤獨終老一輩子?”魏豪擔(dān)心的問。

  他這個大師兄的想法讓人摸不著。明明很在乎,表情卻又無情得讓人搞不懂。

  大師兄的舉動讓人懷疑他真的動情了嗎?難道這一切只是他們自己的想像?

  “天燒得,真的是天曉得!”高藏藝一股氣無處發(fā)泄的說。

  厲戒宜即使對他們這兩個情同手足的師弟,也不會說出心底的話。同門二十多年,厲戒宜還是厲戒宜那個心無掛礙的厲戒宜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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