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思紊亂,連偷看他都不敢,兀自飄浮在如棉絮般的思緒中。要她說自己在想些什么,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一直到車子抵達,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回房間,各自停在自己的門前,她才抬起頭來。一看到他那張臉,她的心思又漫泛開來,與另外一張男性化的臉龐交疊。
“我……”她欲言又止。
“晚上的飯局你去嗎?”狄諾低聲問。離開之前,在兩位教授的熱情相邀之下,凜玫跟狄諾都承諾晚上要跟他們一起吃飯。
“都答應(yīng)了,不是嗎?”她局促地看著他,覺得自己的反應(yīng)似乎太神經(jīng)質(zhì)了。一切只是巧合而已,就算神韻相像又如何?就算他真的是亞里斯特拉王,她也不會是那蘭花神。
“你看起來很累,如果你不想去,我可以幫你回絕!
看著她眼下的疲憊神色,他莫名地感到不悅,就算他非常清楚她不是他的責(zé)任,就算她看起來再脆弱,也不關(guān)他的事,但是他卻無法置之不理。
她搖了搖頭。“沒關(guān)系,我先去睡一下,晚一點你可以叫我嗎?”她沒有帶鬧鐘,也不想麻煩柜臺幫她打起床電話。
他點了點頭,開門進去。
她隨即也打開自己的房門走進去,包包一放,到浴室里沖了個涼,穿著T恤、短褲就爬上床,沒多久就昏昏沉沈地睡著了。
半夢半醒之間,她宛若飄浮到很高、很高的地方。眼前掠過許許多多的景象,卻又是那樣的撲朔迷離。
她努力張開眼睛想要看清楚,但眼皮非常的重。直到一雙手撫過她的臉龐,她才伸手捉握住它。
那雙手又寬大又帶點粗糙的觸感,她感覺到相當(dāng)?shù)氖煜,忍不住將臉偎進大掌中,忍不住又要往睡眠的深處沈去。
一聲低沉的悶笑聲在她頭頂響起,身子貼靠著的床板陣陣地震動著。她勉力張開眼,發(fā)現(xiàn)一張極為男性化的臉龐俯視著她。“你……”
“終于醒了?嗯?”男人低聲笑著,被她枕在臉下的手用拇指撫過她的唇瓣!澳阍俨恍褋恚揖蜎]時間了。”
“沒時間?”她困惑地眨了眨眼。
“對啊,今天要練兵,你忘了?”男性低沉的聲音未竟,臉已經(jīng)埋進她頸項間。他的氣息吹拂著她敏感的肌膚,薄唇轉(zhuǎn)瞬間吮住了她細致的肩膀。
“等等!彼屏送剖值紫碌男靥牛@才驚疑地發(fā)現(xiàn)那片胸膛是赤裸的!鞍!”這一個喘息讓他得以竄進她口中,奪取了一個道道地地的吻。
“我不想等了!彼f著往她頸邊一扣,一只黃金打造的頸煉被取了下來!半m然你很喜歡這個東西,但以后上床可以別戴著!彼樖忠粩R,擱到了榻邊。
她無力地任他繼續(xù)吮吻著她的身子,感覺到自己身上白色的紗被解了開來,胸下的金色腰帶也被解了開來。
她心蕩神搖,看到頭頂上的紗幔不斷地飄飛著,她攀握住那雙強健的肩膀,任他再次地激起她一陣又一陣的撼動。
即使纏綿過幾百次,她永遠也無法在他的懷抱中平靜,每一次的每一次,她只能任胸懷中的愛意滿溢到快撐破胸膛。她回吻著他,好讓內(nèi)心的情感有個出口……
“王……”她低呼,任他穿刺進她溫暖的體內(nèi),一次又一次的占有著她。
“親愛的,你如此的美麗,我沒有辦法放開你……”他的聲音貼在她汗?jié)竦哪橆a邊。
她抓起身邊的紗為他拭去臉上的汗,卻因為他一個有力的動作而微啟朱唇。她半瞇著眼,眼底的情欲迷離。
“那就不要放開我,永永遠遠……無論過了多久,都別放。”她知道自己愛透了這個男人,就算他眼中的男女情愛只能占一部分,更重要的是國家、是族人,但她不悔。
再給她一百次選擇,她依然愿意舍棄神界來當(dāng)他的妻。
然而思緒還在轉(zhuǎn),眼前的景象忽然崩解開來。
世界不斷地震動著,宛若末日已至。
“王,你在哪里?”她奔走著,不顧腳下的裙子差點被涼鞋所踩絆住,然而她卻怎么也找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。
腳底的地板跟著發(fā)出聲聲怒吼。四周的人聲浮動,尖叫的尖叫,竄躲的竄躲。她卻只能奔走在寬大的皇宮中,無助地呼喊著他的名。
她的聲音嘶啞,卻怎樣也找不到他。
“王后,地要裂了,快走!”旁邊有人抓住了她。
“王呢?他在哪里?”她慌張地反捉住來人。忽地,一陣更大的搖動,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幾乎都快被搖散了。
“你醒醒,玫!”一雙大掌拍了拍她的臉。
她倉皇地張開眼。
裂開的地不見了,皇宮的建筑消失了,只除了一個布置成海洋風(fēng)味的房間,而在她眼前的,是狄諾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。
“你作噩夢了。”他拂開她臉頰邊的濕發(fā)。
她的身子一震。
就是這個觸覺!
“我……作噩夢了?”她呆呆地問,心神甫定。
這么說是夢了?那個與她纏綿的男子,那個溫柔地在耳邊呼喊她的聲音,不是真的。眼前的狄諾也沒有長發(fā)披肩,她也沒有穿著古希臘的服裝與他在皇宮中溫存?一切都只是夢……
“我聽到你喊得很大聲,所以才過來看看。”他倒了杯水給她!皦粢娛裁戳?這么恐怖?”
“夢見……”她握住水杯的手抖了一抖,眼神一接觸到他就無法移開。關(guān)于夢中的感覺與記憶還沒完全消散,她還記得胸口中那抹呼之欲出的愛意,她的臉驀地紅了。
完了,不是夢醒了嗎?她怎么還會想這樣一直看著他,想要抱住他,想要感受那個堅實的懷抱。
“不記得了嗎?”他看著她的眼神相當(dāng)?shù)臏厝帷?br />
變了。
他們之間的感覺變了。他不曾這么溫柔地看過她,而她也不曾如此眷戀地望著他。她感覺到彼此陷溺進一種奇怪的感覺中,卻說不出這胸口悶悶的反應(yīng)是從何而來。
“狄諾,你相信前世今生嗎?”她凝望著他,小心翼翼地問。
“或許真的有,我不知道!彼聪蛩坪踔浪齼(nèi)心奔騰著的思緒!暗冶容^想把握現(xiàn)在的生命!闭f完傾身吻住了她。
她瞪大了眼睛,隨即又被一雙大手給合上。他的唇摩娑著她的,輕輕地吮住了她。她微張著唇,他乘隙竄了進去,靈巧的舌一再地攪動著她昏亂的心神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就在她即將因為喘不過氣而昏厥前,他終于放開了她。
“去沖個澡吧,你只剩二十分鐘,再慢我們就要遲到了!彼碎_來,冷靜地說,宛若剛剛激烈地吻著她的人不是他。
“遲到?”她看了一眼手表,接著驚跳起來!翱彀它c了?啊!”
他看著她沖進浴室,唇邊浮起一抹淡淡地笑。
※ ※ ※
凜玫洗過澡,她甚至連頭發(fā)都洗了,這讓她的精神好了許多。
“狄諾,我好了!彼┻^浴室的門,到了他房間,沒想到他正在換衣服!鞍!”她驚呼了一聲,捂住自己的眼睛,卻又好奇地從指縫間偷看。
他穿著低腰牛仔褲,上半身赤裸著,肌肉的紋理分明,跟雕像比起來毫不遜色!跋肟,何不就大方點!彼I誚的聲音不再如以往尖銳,反而帶點笑意與無奈。
“我哪有?”她嘟著嘴巴,索性放下手,可惜他已經(jīng)套上休閑衫了。
“原來你真的是個女人?”他對著她挑挑眉。
她今天穿了一件麻布料的連身無袖長洋裝,十足的悠閑,也很有海洋的味道。
“什么話?”她皺起眉頭,就算已經(jīng)熟悉他夾槍帶棍的說話方式,卻也忍不住出言抗議!半y道我平常像男人婆嗎?”她只不過老是穿著牛仔褲或卡其色休閑褲,配上一雙球鞋,雖然看起來是沒有姿色可言啦,但好歹她也算清秀佳人一枚!
當(dāng)初制作人還力邀她去參加其他節(jié)目的主持,希望她踏入演藝圈做幕前工作,要不是她志不在那兒給婉拒了,現(xiàn)在搞不好也是明星一顆!
他但笑不語,看著她挺胸的動作,眼底的笑意更深!白甙,還是你要先證明你的女性魅力?”他的目光逗留在她唇上。
她倏地捂住嘴唇,接著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干了蠢事似地馬上放下。“快走了,遲到了別說我害的哦!”她紅著臉走出去,腦中涌起的是他那熾熱的吻。
拿起桌上的鑰匙,他笑著跟著她走出去。
兩人并肩走到大廳,尤漢已經(jīng)等在那邊了。
“你們兩個還真慢耶!”穿著花襯衫跟短褲的尤漢一劈口就沒好話。
“這不就來了,走吧!”狄諾說著就往外走去。
“哇,玫,你今天很漂亮耶!”身后的尤漢還對著凜玫發(fā)出狼。
凜玫只是笑笑,對著狄諾的后腦勺做鬼臉。竟然說她不像女人!他不識貨,自然有其他人識貨。
尤漢看到她的動作,悶笑著。他走到駕駛座旁邊的位子,正要拉開車門坐進去,后領(lǐng)卻被抓住。
尤漢回頭一看,是狄諾。
“老大,干么?”對他吐舌頭的是小美人,又不是他,干么一臉冰樣地瞪著他?
“你開車。”他把鑰匙扔給了尤漢,兀自坐進后座。
原本已經(jīng)到后座門邊等著上車的凜玫也愣住了,那她是要坐前座還是后座?
“還不快上車!钡抑Z的聲音打斷了她的猶豫。
“哦!”來不及了,她硬著頭皮拉開車門,坐進他身邊的位子。
沒想到后座并不寬敞,他一雙長腿貼靠著她的腿,引得她一陣熱燙。
“怎么這樣啊,為什么我要當(dāng)司機?”尤漢一邊叨念著,倒也跟著上了車,心不甘情不愿地發(fā)動了車子。
“我記得我是來度假的,沒道理我?guī)湍汩_車!钡抑Z一點也不客氣地說。
“好啦,成全老大是我的義務(wù),難得你對小女生感興趣,我當(dāng)然成就你……”尤漢的碎碎念在看到后視鏡中狄諾的警告目光時,跟著縮了縮。“呃,玫,雖然你已經(jīng)在工作了,但是你該不會還未成年吧?”
他可是替他大哥擔(dān)心哪,好歹老大也年滿三十了,萬一勾搭上未成年女子,那可真夠勁爆了。
“你們怎么都問同樣的問題?我看起來有那么小嗎?”凜玫翻翻白眼,轉(zhuǎn)向狄諾說:“你告訴他!彼呀(jīng)懶得說了。
狄諾只是一哂,并不作聲。
尤漢雖然確定他堂兄不會因為誘拐未成年少女而吃上官司,但他的好奇心卻被挑起了!斑溃m然問女士年齡很沒禮貌,但是我真的很好奇。老大,告訴我!
“專心開車!钡抑Z低聲警告。
尤漢將臉轉(zhuǎn)回,但嘴里還在碎碎念。
凜玫悶笑著,用眼角偷看著狄諾。沒想到他忽爾轉(zhuǎn)頭看向她,她趕緊正襟危坐,面對前方,一副很用心觀賞風(fēng)景的樣子。
笑意在狄諾眼底漫泛開來。尤漢從后視鏡偷看著,心底直呼有鬼!看來是不需要告訴他們度假別墅已經(jīng)有空房的事了,看他們住在一起滿好的,哈哈!
十幾分鐘后,車子抵達他們約定的餐廳。三人停好車就走進餐廳里,兩位教授已經(jīng)在座了。
“來吧,今天晚,讓我們請美麗的小姐吃飯,盡量點!逼渲幸幻淌诎巡藛芜f給凜玫。
凜玫翻開菜單!安荒茏屇銈兤瀑M,先說好我們各付各的!焙么跛莻現(xiàn)代女性,怎能隨便占人家便宜?
“你不是手頭很緊?”狄諾在她耳邊低聲警告,要她別打腫臉充胖子。
她那種不服氣的性格又出來了,挺了挺胸膛說:“我還有錢!
“如果你這么堅持,那好吧!”兩位教授終于妥協(xié),不希望因為這話題惹得佳人不開心。“但你要試試他們的串燒拼盤,非常的美味,海鮮、牛肉和羊肉都是非常新鮮的!
凜玫翻開菜單,看到串燒拼盤的定價時眼睛都快凸出來了。一抬頭就遇上他了然的眼神,不禁逞強地挺了挺肩膀!澳俏揖忘c一份這個,然后請給我一杯這種啤酒,還有一份蜂蜜優(yōu)格,還有……”
哼哼,她豁出去了,反正大不了錢用光光提早回臺灣。沒錢事小,丟臉事大。她這幾天為了節(jié)省花費所累積的壓力,一口氣在此時爆發(fā),她自暴自棄地狂點了一堆食物。把她從前就想吃的東西都點了,完全忘記自己只有一個胃。
狄諾搖頭苦笑。早該知道這妮子激不得,她只要累積到一定的壓力,就隨時會爆開來。那種情況下的她毫無理智可言,根本不會顧慮后果會怎樣,只會逞一時之快。
“玫的胃口真好,那我們也來點!眱晌焕辖淌陂_心地點起菜來。
幾人都點過菜后,服務(wù)生先上了啤酒跟面包。
坐在葡萄藤下,天空的余暉還依稀可見。很快地天就全暗了,店家點起了燈光,演奏臺上兩位彈吉他的先生開始又彈又唱,夜晚的氣氛熱鬧起來。
“來,玫,讓我們敬你,歡迎你到圣托里尼!”兩位教授舉杯。
“謝謝你們!眲C玫舉高啤酒杯,真的跟人家干了一杯。
狄諾聳了聳眉,這女人是真能喝,還是只會耍海派?
“尤漢,我也敬你一杯。你的度假別墅真的很贊,到時候我們來拍攝時,一定要去你那拍,工作人員也要住那邊!眲C玫高興地說。
“那有什么問題!”尤漢舉起杯子,先干為敬!澳悄阋苍摼淳茨愕耐尤税桑俊彼ξ卣f。
“那當(dāng)然!眲C玫看向一直沉默著的狄諾,臉又紅了起來。啊,一定是啤酒的關(guān)系!“雖然你很頑固,很古板,嘴巴很壞,但是布查爾斯先生,很高興跟你住在一起!卑ρ,他的姓氏真難念。
“你空腹不要喝太多了。”狄諾沉聲說,但還是喝了啤酒。
“沒關(guān)系,這個很淡,很順口!彼χ卮。
很快地菜上來了,雖然她的荷包會哀鳴,但所點的菜色都是引得人食指大動的。她吃了口串烤羊肉,眼睛跟著瞇了起來。
“天哪~~這味道……”她吮了吮唇邊的肉汁!罢媸翘鹈懒!”
眾人被她夸張的笑容搞笑了。
“真的,你吃吃看!被蛟S是喝了點酒,她也跟著大膽起來,將那串羊肉遞到狄諾面前。
狄諾臉色變都沒變,就在尤漢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,狄諾咬下了一口羊肉!班,很棒!
“是吧!我就說唄!”她得意地咧開笑。
狄諾緩緩地跟著笑了。
“哇啊,你也會笑!”她放肆地捏了捏他的臉頰。
兩位教授張大了眼,尤漢倒抽了口氣!完了!
“快吃!钡抑Z將另外一串烤牛肉塞進她口中。
眾人以為捊了虎須即將死于虎掌下的凜玫,竟然逃過一劫安然活著,現(xiàn)在正在大口嚼著串燒牛肉,這看在尤漢眼底,真是嘖嘖稱奇。
幾個人開開心心地吃飯聊天,然后不斷地喝著啤酒。
但顯然凜玫的酒量沒有她宣稱的那么好,飯都還沒吃完,她的臉全紅了!澳阋灰獊肀Х?”狄諾低聲問。
“咖啡?不用了,我喝……啤酒就……可以了!彼凵裼行┟悦傻貙χ敌。
他嘆了口氣!澳阕砹!蓖耆珶o庸置疑。
“醉?胡說!彼首∷氖直,將頭靠在他肩膀上,做了平日絕對不會做的動作。“我很清醒,你們說是吧?”
尤漢搖了搖頭,玫確實是醉了。
兩位熱情的教授繼續(xù)喝酒,既然女士說她沒醉,自然就繼續(xù)幫她倒酒了。
尤漢同情地看了一眼老大,表示愛莫能助。
終于──這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,在眾人酒酣耳熱之后,大家解散了。
狄諾環(huán)著她的肩膀,領(lǐng)著她走回車上。
“開車吧,再不回去,我怕她會睡死在車上!睈阂獬读顺端陌l(fā)梢,狄諾對著尤漢說。
“玫很豪爽,也很熱情!”尤漢笑著發(fā)動車子。
“我看是很沖動,也很隨便。”幸好她不會跳上桌子跳舞,否則他可能要被迫敲昏她了。
“哈哈,老大,放輕松。你這種嚴肅的個性正好配她這種大而化之的個性,她會讓你的生活精彩許多!
“是啊,不如讓你精彩。等一下你把她扛進去!钡抑Z指了指昏睡在車上的凜玫。
“那倒不用了,我的生活夠精彩了。再說,你真的愿意讓我扛她嗎?”尤漢調(diào)侃地說。
“我無所謂啊,等一下就勞煩你了!钡抑Z當(dāng)然知道尤漢想逮住機會消遣他。顯然他的動情是躲不開尤漢的眼,不過如果就這樣乖乖挨打,那他就不叫做狄諾.布查爾斯了。
“呃,不用了,還是你來吧!”尤漢摸摸鼻子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