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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魂顛倒 第九章

  木桌為基,上面擺著古箏,縷縷白煙自籃金香爐冉冉上升,清雅的松香味隨風飄動,赫連醉鳳一襲白衣坐在桌前,纖手靈巧的滑過琴弦,樂音輕揚,柔如風、疾如雨,更如珍珠落玉盤,清脆悅耳。

  一旁的秋千上坐了頎頗長男子,閑適的姿勢、輕輕搖晃秋千讓他眸子閉著,看不出是在聆聽琴聲還是在假寐。

  琴聲完美的收尾結(jié)束,沒有掌聲響起,赫連醉風轉(zhuǎn)頭看向秋千,對于連城的表現(xiàn)沒有失望不悅,而是起身走近他,看著他如工匠雕琢出的俊逸面孔,伸出小手欲撫觸,不過手還未碰到就被大掌準確的抓住,身子也在下一刻被抓入他懷里。

  "想做什么?"驚異的是他還是未張開眼。

  她嘻聲笑了,"我就知道你沒睡著,我彈的曲子好不好聽?"

  "曲音生動,你的琴藝不錯,只是特別選了這首"鳳求凰"

  該有其他的用意吧?"連城睜開眼看著懷里笑顏可人的女子。

  "你該知道的,就如同風求凰這名字啊。"

  "那你該換過凰求鳳才貼切,而且這還是很不高招的追求法。"他還以為她會使出什么驚人的方法,但她卻只是像個影子般黏緊她,跟前跟后,與先前的日子沒什么差別,這能增進他對她的感情嗎?令他嗤笑。

  赫連醉鳳不惱,頭靠著寬闊胸膛平靜回答,"感情是從平日生活累積的,如同空氣、水般,看起來平常,一旦缺少便不行。我在你身邊,你感到很自然,因為你習慣有我,其實我對你就像空氣、水那么重要,只是你沒審視自己的心,感受不深,世人多在失去后才曉得痛,風,別當后知后覺的人。"

  "哈,我怎覺得你是在老王賣瓜,自賣自夸呢?只是你弄錯方向了,想讓我感到你很重要,那地方該在床上。"對著她白玉耳朵輕吹口氣,連城邪笑逗弄她。

  赫連醉鳳漲紅了臉,鼓足勇氣接招、小手撈著他的寬肩,以其人之道,還治其人之身。"那……那你還等什么呢?"對他耳朵吹氣外,她更大膽的輕啃下他的耳垂。

  連城身軀一僵,她的舉動令他有些反應不過來,但是一股熱氣卻真實的由腹間涌上,"看來你為了賭贏我而手段盡出了。"

  "記得嗎?這是我得到幸福的最后機會啊。"她的小手溜入他的衣里,揉捏他結(jié)實的胸肌。

  他的呼吸為此亂了節(jié)拍,"該死的,你會為此付出嚴重的代價。"他抱起她用最快的速度回房。

  然后這大半個白天,這對男女都在床上談感情。

  "我們要用晚膳了嗎?我俄了。"赫連醉鳳趴在他微濕潤的胸前,氣息還未完全撫平的她忍不住出聲。

  "我以為我將你給喂飽了。"連城笑得不正經(jīng).大手還邪惡的再溜往她圓潤的臀部示威。

  赫連醉鳳輕喘氣。未褪去的紅潮又回到粉頰上,死助求饒,"我真餓了,而且我還是個病人呢。"

  這話提醒了他,連城暗斥自己的粗心,怎忘了她的身體,仔細看她臉兒雖紅,但是仍能看出氣色欠佳,輕一抿唇.他將手放在她胸前,決定為她祛除體內(nèi)的寒氣。

  "你做什么?"她疑問。

  "救你,別亂動。"

  赫連醉風聽懂了他要做什么,連忙阻止,"不可以,這是我們的賭約,在勝負未分之前,你不能幫我祛除寒氣。"

  "我要救你,你竟拒絕?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?"這個傻女人。

  她微笑的點頭,"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賭局既是我訂的,我就要完成它,不論結(jié)果如何,我都不會后悔。"

  連城沉下臉,"我勸你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。"

  "除非我贏了,否則我不會接受你的救助。"赫連醉鳳的語氣非常堅定。

  "我不接受威脅,這是我唯一能告訴你的話。"他起身下床穿衣,不悅她的得寸進尺,果然女人就是不能給好臉色。

  她想跟著起床,不過軟弱無力的身子讓她動作遲緩,而連城已經(jīng)穿好衣服。

  "我會命丫鬟送上晚膳,你就待在房里用膳,不準出門。"

  他丟下話,隨即離開房間。

  赫連醉鳳頹然嘆口氣,疲累的再倒回床上。她也明白自己的作法像是脅迫,但是他不會知道她是明知不可為而為,從她訂下賭約起,她心底就清楚自己不可能會贏,她做的是"死諫",希望能對他起些作用,可是現(xiàn)在看來,她似乎高估自己的影響力了。

  如果連命都賭上仍無法成事,她還能怎么做呢?

  晚膳后,赫連醉鳳一個人無聊的在房里,房門是打開的,她不斷往外看,很想出去找他,不過他可能不會喜歡她不聽話,只好接著性子待下。

  下午他直接帶她回房,所以這是江風的房間,布置得很樸素,房里沒有多余東西,很干凈整齊,完全就像是男人的臥房。

  只是她對放在鏡臺上的一只白玉盒起了興趣,忍不住走上前觀視,越看越覺得這好似女子用的東西,怎會在江風房里?掩不住好奇,她擅自打開了玉盒。

  "哇!"她輕呼一聲,玉盒里放了條血玉項鏈,血玉有如小指般大小,玉質(zhì)艷紅澄透,刻著鳳凰圖案,算算共有九塊穿成這條美麗的紅色項鏈,輕摸血玉還能感到它的溫潤,可以想像它定是價值不俗。

  "真漂亮。"她低聲驚嘆。

  "它就是"風舞九天"。"站在門邊的連城出聲。

  赫連醉鳳轉(zhuǎn)頭看向他,""鳳舞九天"?西夷送來下聘的國寶?"

  他點點頭,舉步走入房間,關上門o

  "玉美,名字也取得美。"她贊美的再看眼"鳳舞九天",然后將玉盒蓋上,走向他,卻聽到她最不想聽的消息。

  "赫連政宏已帶兵將岳山下團團圍住,想是今晚要摸黑上山來個攻其不備,不過我讓人在山路上弄些狀況陪他玩玩.所以預訂大概要明早才能來到岳山莊了。"連城一臉微笑,絲毫沒將事情放在心上。

  赫連醉鳳的反應是奔人他懷里,張手將他緊緊抱住,緊得想將自己給揉入他身體里般。

  連城輕拍著她微顫抖的身子說明,"害怕要離開我嗎?別伯,只要你回宮后表明和我的關系,堅不肯和親,相信你父皇也無法逼你嫁人,然后等著我去接你,我們?nèi)匀荒茉谝黄鸬摹?quot;

  這可能嗎?她只是牢牢抱著他,享受最后時間的依偎。

  沒聽到她的回答,江風微松開她,抬起她的臉看著他,"你不肯照我的話做?"

  "二皇兄還未到,我們的打賭還沒結(jié)束。"

  "該死的打賭,你現(xiàn)在還不肯放棄嗎?赫連醉鳳,我可以清楚堅定的告訴你,我絕不會打消復仇計劃,不是赫連朝倒,就是我亡,沒有轉(zhuǎn)圜余地。"江風神情冷肅的宣告。

  水霧瞬間彌漫了她的眸子,赫連醉風潸然淚下。

  清楚她所承受的痛苦,可是報仇是他這生最大的愿望,如今只剩臨門一腳,他絕不可能收手,即便要讓她恨他,他也要這么做。

  "如果你不想我將仇恨蔓延到全赫連家族,你就必須照我的命令行事,不能違抗。"他殘酷的威脅她。

  "你……好……狠心……"她哽咽破碎的退出話。

  連城是鐵了心,"這是拜你父皇所賜,恨他吧。我送你回房。"

  赫連醉風搖頭再抱住他,"我不走,我不想離開,我不要離開你。"

  "你不想離開?"連城有些訝異,他以為她會恨不得離他遠遠的。

  "不管事情會如何演變,明天我們不是就要分開了嗎?今晚是最后相聚的時刻,所有的禮教道義我都不想管.我只想好好把握現(xiàn)在。"享受所剩不多的幸福時光。

  "傻瓜,我答應會去接你,就一定不會忘記你,我保證我們能在一起的。"不論敵對的身份,她愛他的心是無庸置疑的,他也愿意有她的陪伴,何況她已經(jīng)是他的人了。

  她作樣的點頭。欺騙他,也欺騙自己.他們能在一起,永遠在一起……

  離別夜,人斷腸,過了這一晚,一切都將結(jié)束了。

  乍然失去依偎的熱源,讓赫連醉風倉惶驚醒。

  "風!風……"她慌張的找人。

  "我在這里。"才套上衣服的連城坐回床畔,接住撲來的嬌小身子。

  "我以為你丟下我了。"她緊緊抱住他,就怕他不見。整個晚上她努力不合眼,磨蹭著要他愛憐,也拉著他聊天說地,想把握住每一刻,沒想到她仍是在迷糊間睡著了。

  "傻瓜,今天的局面就是要我們一起出面,我不會丟下你的。"他一臉期待的笑道。

  他的話扯痛了她的心,也讓她意識自己將要面對的殘酷現(xiàn)實,"二皇兄到了嗎?"

  "他已在山莊外了,現(xiàn)在該差不多要沖進來了。"他不在乎的回答。

  "什么?!"驚叫一聲,赫連醉風急急下床穿衣。

  "別慌,還有時間的。"連城仍是一派從容。

  不多久。雜沓的腳步聲傳人房里,宙外人影幢幢,顯示人已經(jīng)進入山莊里了。

  "仔細按查每個地方,絕不能放過山莊里的任何一人。"

  嚴厲的嗓音讓赫連醉鳳認出人來,她輕呼:"是二皇兄。"

  連城走到鏡臺邊,從白玉盒里拿出"鳳舞九天"放人懷里,再放入一塊普通玉石,然后將玉盒置于雙掌間運氣,玉蓋因外力壓迫緊緊鑲?cè)擞窈欣,玉盒便呈現(xiàn)密封狀態(tài)。

  "這可以給你皇兄一個意外驚喜。"他對她一笑,將玉盒塞在腰間。

  說是驚喜不如用戲弄來得貼切,他對赫連家的厭惡是如此的明顯,而她也是赫連家的人啊,真令她感到悲哀,不過他這個舉動也讓她心生一計,有了決定。

  "走吧,該我們上場了。"連城牽住她的手,這時房門正好被撞開。

  "找我們嗎?"微笑以對,讓進門的禁衛(wèi)軍一時愕然,連城便大方的帶著赫連醉風走出門。

  四、五名禁衛(wèi)軍立刻回神追出。

  "這里,人在這里,找到人了。找到人了…."

  這吼聲,馬上引來其余的禁衛(wèi)軍,團團將兩人包圍住。

  "江風,你這次插翅也難飛了。"赫連政宏在侍衛(wèi)的簇擁下大步走來。

  "是嗎?別忘了還有人在我身旁。"連城親呢的擁著赫連醉風。

  "放肆,不準對公主無禮。"杜孟學出聲斥喝。

  赫連政宏冷下臉,"江風。我已在山莊里外布下層層兵力,你是絕難逃出生天的,若是聰明人就放了公主,乖乖投降,我可保你性命無慮,但你若敢傷了公主,我有權將你當場格殺。"

  杜孟學聞言訝異的看著他,"殿下,可是皇——"

  "住口,此事我自會負責。"赫連政宏低喝。

  杜孟學只得閉嘴;噬嫌薪淮^不能傷害江風的性命,他不懂二皇子為何要違抗皇上的命令?

  連城揚起笑聲,"赫連政宏,憑你是困不住我的。只是你弄錯一點,鳳兒不是人質(zhì),她和我情投意合,我們已經(jīng)私定終身,是夫妻了。"

  真是一語驚四座,在場所有人除了兩位當事者外都滿臉驚楞。

  赫連政宏羞怒交加的斥責,"皇妹在你手上,當然是任你胡說了,我相信皇妹絕不會做出這等敗德無恥的事。"

  連城笑得瀟灑,輕撫著佳人黑亮秀發(fā),"那你可以聽聽她的真心話,鳳兒。"

  迎視呈兄逼人目光,赫連醉鳳點頭,"二皇兄,我和江風的確互許了感情,我愛他。"

  赫連政宏無法置信,"四皇妹,你知不知道江風是個什么樣的人?他不但是個偷兒,還是朝廷通緝要抓的重刑犯,你堂堂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,怎可能會愛上罪犯呢?"

  "二皇兄,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江風,而我愛他的心也是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,我真的愛他。"她的語氣十分肯定。

  "四皇妹,我明白你是受到江風的脅迫才會這么說,二皇兄一定會救出你的。來人,拿下江風。"赫連政宏下令抓人,轉(zhuǎn)開眾人的注意力。

  禁衛(wèi)軍攻上,連城一手摟著赫連醉風,只用一只手應敵,卻是輕松自在,反觀禁衛(wèi)軍唯恐傷了公主倒是絆手絆腳,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,更別說要抓人了。

  這情形看得赫連政宏冒火,"杜統(tǒng)領,擒住江風,即使誤傷公主也無妨,一定要抓到人。"

  杜孟學遲疑著,但在赫連政宏的逼視下,只得從命,硬著頭皮上場。

  "又是你,要再來當一次我的手下敗將嗎?"連城露出了傻逸笑容。

  "少廢話。"杜孟學提劍便攻。

  連城擁著赫連醉風身形利落的一轉(zhuǎn)避開,接下來的攻守間,他都優(yōu)雅從容的閃過每個致命劍招,身旁還伴隨著美人,那模樣看來競像跳舞般,讓所有人不禁傻眼,但也贊嘆欽佩。

  "混賬!這是在做什么?關闔、成慶,不計代價給我抓到人。"赫連政宏對自己的貼身侍衛(wèi)恨聲下令,他們武功高強外還絕對的服從命令。

  "是!"兩名貼身侍衛(wèi)立刻劍出鞘,動手。

  赫連政宏接著吩咐弓箭手擺好陣仗,如有必要.他不會猶豫的。

  有了關闔、成慶的加入后,還不至于會對連城造成危險,但是他們招招不留情,甚至針對赫連醉風而來,為保佳人安危,他不再掉以輕心。

  "赫連政宏,你可真狠心,競不顧自己妹妹的安危,比禽獸還不如。"雄渾的叫聲傳來,楊洋飛身而入,后面一群禁衛(wèi)軍狼狽的追著。

  "來兩個抓一雙,關闔、成慶,退!弓箭手,放箭!"

  兩名侍衛(wèi)機警躍開,隨即一陣箭雨疾射而至。

  "危險!"楊洋出聲示警,身如大鵬鳥飛起避開,連城則抱住赫連醉鳳瞬間退至禁衛(wèi)軍之后,那些反應較慢的禁衛(wèi)軍便成了箭靶,一時間哀聲四起。

  赫連政宏眼尖看到掉落地上的玉盒,"是"鳳舞九天",快搶回!"

  關闔快速撿起,連城趕來時晚了一步。

  赫連政宏接過玉盒,非常高興,"終于拿回。"鳳舞九天"

  "你竟然不分敵我一律放箭,草菅人命,殘暴冷血。"連城冷然怒責。

  "起因是你,他們是被你害的。"赫連政宏神情不變.一個揮手,兩名侍衛(wèi)再次圍上攻擊。

  杜孟學及時閃避箭雨,所以沒受傷,但非常不贊同赫連政宏的作法,指揮屬下將受傷的人拉開,看弓箭手還是拉滿弓待命,便要禁衛(wèi)軍快遲開,以免再受池魚之殃,卻受到一陣斥喝。

  "杜統(tǒng)領,你在做什么?不準退開,好好包圍住人,絕不能讓江風、楊洋脫出,否則從重處分。"

  接到命令.杜孟學只得百般無奈的再率禁衛(wèi)軍重回戰(zhàn)圈,但對赫連政宏也有了不同的評價。

  關闔、成慶兩人分戰(zhàn)連城、楊洋,兩名侍衛(wèi)并非是對手,不過身后一排弓箭手虎視虎視耽耽,讓連城、楊洋分心注意,因此情形看起來兩方像是旗鼓相當。

  赫連醉鳳被護在連城身側(cè),沒受到任何傷害,不過她看得出來,兩名侍衛(wèi)能撐得下去并不是武功夠高,而是連城在戲耍他們,可是若赫連政宏耐心盡失再讓弓箭手放箭,可能又有一群禁衛(wèi)軍要受傷了,她不能坐視這種事發(fā)生,結(jié)局已經(jīng)注定,她再不愿也要認輸,那就完成自己該做的事吧。

  看準機會,當關闔的劍再度刺來,她掙脫連城的護持,以身為他擋劍。

  "鳳兒,別胡來!"連城大驚,快步槍上拉她入懷的同時提氣灌注手掌,肉掌硬生生抓住銳利劍鋒。

  "撤手。"他強大的真氣震得關闔手臂—麻,劍隨即脫于,人更被逼得踉蹌四、五步。

  赫連醉鳳撞入他懷里,趁這時她拿走了他懷里的"鳳舞九天",揣入袖里,然后踮起腳尖飛快的吻了下他的唇."對不起,我愛你。"再大力推開他。

  她撿起受傷禁衛(wèi)軍落在地上的劍,架在自己頸上,"別打了,我不愿再看到有人受傷。風,我會照你的意思行事,你們離開吧,快離開。"

  "他們兩人誰也走不了,我要逮捕他們?nèi)氇z。"赫連政宏叫道,

  "二皇兄,你不放人我就自刎,我一死,和親一事怎么辦?你又要如何向父皇交代呢?"她手里的劍更貼近白皙頸項。

  "該死的,你競?cè)粠椭馊?"赫連政宏怒氣沖沖的問道。

  "二皇兄。我是幫你啊,禁衛(wèi)軍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,就別再多舔傷亡了。"她轉(zhuǎn)頭看向連城哀求,"你的目的已經(jīng)達成,快走,別為難我了,離開吧。"眸光癡纏著他心里清楚他們終是無緣。

  "鳳兒。"她的神情為何這么哀傷?令他心痛。

  "放箭。"趁其不備,赫連政宏大聲再下令。

  箭雨再下。

  "風……"

  "公主,小心。"杜孟學飛快拉開赫連醉鳳。

  連城、楊洋旋身擾動氣流格開飛箭。

  "我會去接你的。"連城留下話后,和楊洋縱身而去。

  "快追!"赫連政宏急聲下令。

  "追之不及了,何況我們對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,是不可能追到人的。"杜孟學明白指出。

  "可惡!"赫連政宏扼腕頓足。

  看著連城離開的方向,赫連醉鳳淌下淚來。不,你不會來接我了,若明白我打壞了你的復仇計劃,恐怕你只想殺了我。

  "人都走了,還哭什么?四皇妹,你最好有好理由向父皇解釋。"赫連政宏滿心憤強,一甩袖率先離開。

  赫連醉鳳無語,低垂著臉跟在他身后。

  御書房里,罵聲不絕。

  赫連政宏語如連珠,先將身為公主卻和江洋大盜相戀的丑事公開,再把追緝犯人的失敗歸到赫連醉鳳身上,勞師動眾上山卻設抓到江風、楊洋,是她的錯,沒抓到人還讓禁衛(wèi)軍多人受傷,也是她的錯,甚至在人犯逃脫,卻追之不及的原因也是因為她的阻撓,全部的錯都是她造成的。

  皇后在旁幫腔,在檢查赫連醉鳳手臂上的守宮砂已不見,確定她真的失去貞潔后,皇后打從心底鄙視她,指責她失德無行,敗壞宮廷名聲,更丟了皇族人的臉,真是無恥至極。

  赫連醉鳳孤單的跪在地下,眼兒低垂,靜靜無語,對眾人的責罵沒有任何反應,

  "夠了。"赫連朝低喝一聲,止住嘈雜的謾罵。

  "你有什么話要說?"他看著跪地的女兒問。

  赫連醉鳳微搖頭,"兒臣無話可說。"

  "皇上,她連為自己辯解都不肯,真是錯到無可救藥了。"

  皇后在一旁扇風點火。

  赫連朝再看了眼沉靜的女兒,隨即下令道:"醉鳳已經(jīng)無法負起和親的責任,就改換成銀鳳。"

  "皇上,這怎么行?都下旨明訂和親公主是醉鳳了,怎能換人呢?"皇后跳起叫道。

  "依現(xiàn)在的情形,醉鳳還能和親西夷嗎?自是要更替了,朕會再下旨公告天下。"

  "可是皇上……"皇后還想再說,卻見赫連朝舉起手,這代表不得再有意見,她只能懊惱的閉上嘴。

  赫連朝看著赫連政宏,"宏兒,據(jù)報領走兩萬兩貨銀的人其實就是易容的鬼盜楊洋是嗎?這事已鬧得全京城都知曉了。"

  "父皇,這……這是底下人的疏失,兒臣一定會嚴加查辦的。"赫連政宏連忙回應。

  "可是,就朕所知,這事是你親自處理,賞銀也是你指示發(fā)出的不是嗎?"赫連朝臉微沉下。

  赫連政宏神情不安,拱手承認,"父皇,這的確是兒臣誤信好人之錯,請父皇恕罪,不過幸好兒臣搶回"鳳舞九天",這樣也能對西夷有交代了。"他心底暗自竊喜,還好不是全然無功。

  赫連朝看看桌上的玉盒,拿起遞給他,"你拿去吧。"

  "父皇。"赫連政宏接下玉盒,卻不知道父皇此舉是什么意思。

  "玉盒的盒蓋和盒身咬死了,總要想法子打開,才能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。"那么重要的東西有可能如此輕易拿回嗎?

  "里面放的不就是"鳳舞九天"嗎?"

  "眼見為憑才能當真,去處理這事吧。"赫連朝微嘆口氣,看來太子人選還要再多加考慮了。

  赫連政宏訥訥應聲,行禮退下。

  "皇后,你也下去吧。"

  "皇上,將醉鳳交給臣妾處置吧。"皇后要求道,心里的怨氣要找人出才行。

  "她的事朕自有打算。"赫連朗搖頭拒絕。

  皇后碰了個釘子,心里萬分不甘,但也只能無奈的離開。

  赫連朝也屏退了御書房里所有的人,只剩下他和仍跪在地上的赫連醉鳳。

  "一切的事你都知道了吧?"他淡淡出聲。

  了解父皇指的是靖國侯的事,赫連醉鳳點點頭,"兒臣都明白了。"

  "他是靖國侯的兒子嗎?"

  她再點頭,"昭,江風本名叫連城。"

  "連城?沒錯,因為靖國侯老年才得這個兒子,價值連城,故取名為連城。他……很恨朕吧?"

  她嘆了口氣,"江風親眼見到父母在困頓下過世,將滿腔的恨意都鎖在心里,長大后查出連家是含冤被抄家,自是將恨意都轉(zhuǎn)嫁到父皇身上。"

  "所以他要報仇?"

  "江風最大的心愿就是為父母報仇,為此也有了詳盡的計劃。"赫連醉風將連城的復仇計劃全盤托出。

  赫連朝苦笑,"果真是個好計劃,可見連城的杰出能干,若沒有發(fā)生那件憾事,或許他會成為朕的左右手,可惜如今他卻是想置朕于死地的人,甚至可能賠上整個朝廷,早知如此,何必當初,只是一切都己成事實,再也挽回不了了。"縱有誨意,又有何用。

  "父皇,事實雖然無法改變,但是可以補救,只要父皇有心。"

  "你是指公布當年真相,要朕下昭罪己,你以為有可能嗎?"赫連朝皺眉道。

  "如果這樣可以消除戰(zhàn)禍呢?讓江風無法借由西夷挑起戰(zhàn)亂,那天下便能繼續(xù)太平下去,父皇以為值不值得?"

  "你有什么辦法?"會這么說,就表示她有法子。

  "玉盒里裝的不是"鳳舞九天,,兒臣愿意交出真正的"鳳舞九天",只懇求父皇還連家清白,化消這段仇恨。"唯有這么做才能真正消除江風的恨意。

  ""風舞九天"在你手上?"赫連朝有些驚訝。

  她從袖里的暗袋中拿出"鳳舞九天"呈上。

  赫連朝接過項鏈,"你該是從他身上偷來的吧,這代表了背叛,你不是愛他嗎?"

  "就是愛他,才不愿意他活在仇恨里,兒臣想連家的列祖列宗也不愿子孫做出為害天朝的事,讓事情就到此結(jié)束吧。"

  因為愛,她只盼他能過得更好。

  "即使這么做會讓他恨你,一輩子都不原諒你,你也不后悔?"

  赫連醉風漾著笑搖頭,"愛他,就沒什么好后悔,我只求父皇答應兒臣這個請求,不管要兒臣背上什么罪,兒臣都愿意.求父皇。"她恭敬叩首,誠心祈求。

  這個傻孩子。赫連朝心憐,在轉(zhuǎn)瞬間,他有了新的決定。

  "朕可以答應你的請求,為靖國侯洗刷冤屈,送還連家家產(chǎn),連城也能繼任靖國侯的爵位,只是你該明白自己犯了許多大錯。"

  "兒臣但憑父皇發(fā)落,絕無怨言。"

  "你的罪行無可恕罪,朕要將你打入天牢,七日后午門斬首。"赫連朝不帶感情的判決。

  赫連醉鳳沒有驚慌害怕,反倒是非常平靜的接受,。兒臣沒有異議,愿受刑。"

  赫連朝揚聲喚人,"來人啊。"

  兩名侍衛(wèi)進入,"皇上。"

  "將醉風公主押入天牢。"

  "遵旨。"侍衛(wèi)拉起赫連醉鳳,押著離開。

  這樣的結(jié)果,也和她所想的差不多,她無憾了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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