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號外！號外！有一名叛黨在東瀛被捕！」一個小報販，沿街大聲吆喝著叫賣報紙。
在這條上海市著名的商業(yè)街上，到處都是吆喝聲音。有賣小報的，有賣吃食的，連賣花兒的也同樣在街上營造出熱鬧的氣氛。
衛(wèi)里奧冷靜的藍眼掃過街角的一端，和他看過的二十分鐘前一樣，他要等的人依舊沒有出現(xiàn)。他站在這群中國平民中已經(jīng)開始引起越來越多的注目了，他好比動物園里的猩猩，只是不知是誰對誰比較感到好奇。
他一直覺得這個古老國家的許多地方，讓他百思不解。
譬如說，動不動說句話就要「呸」一聲的習(xí)慣。起初他以為那些人有病，仔細觀察後，才知道他們原來是故意的。
他到現(xiàn)在還在思考那動作後面是不是有點深意。
反正這只不過是冰山的一角，他以為他永遠不會懂得這個國家的人事物。他很想多了解一些，卻受限四個月定期一班的船，他到這里的機會并不多。
直到現(xiàn)在，他似乎不得不停留在這里。
為了查出一位好友的下落，他已經(jīng)安排好要住在上海一段時日。
前提是，他必須等到那位向?qū)Ъ娣g。沒有那位先生，他不懂中文也說不出一句中文，在全上海，他根本寸步難行。據(jù)他所知，上海雖然華洋雜處，來自各個國家的人口混雜，但是不會說英文的人比比皆是，中國人受英文教育的也屈指可數(shù)。
他央托一位洋代辦幫他找了一位助理，說好要在碼頭前的這條街口等的，等了二十分鐘，卻毫無動靜。
里奧掏出口袋中的金懷表，確定他沒有看錯時間。
「嘿！你不曉得這樣做很危險嗎？」
里奧瞧著眼前站著的先生。標(biāo)準(zhǔn)的中國長袍，乾乾凈凈的一張臉，身後垂著長發(fā)辮。
「我是福先生派來的，你就是衛(wèi)里奧船長吧？」他以生硬的口音說：「你可以喊我約翰，我是來為你服務(wù)的。你最好小心點，到處都有下流的扒手小偷�！�
他的英文帶著濃厚的中國腔，里奧聽得萬分辛苦，可是他相信福代辦已經(jīng)盡力了�！肝乙〉穆灭^在哪里？」
「請隨我來�！辜s翰必恭必敬地說：「行李請交給我�！�
「我自己提就行了�！估飱W說：「走吧，」
約翰伸出手來招了輛三輪車，他們坐上車，約翰告訴車夫，禮查飯店。
車夫使勁的踩著車輪，他們慢慢的離開了雜亂的碼頭。約翰試著打開話題，他講了些有關(guān)上海的典故。不過很顯然的，衛(wèi)里奧并沒有興趣答腔。一路上，他連嘴角都沒動過。
「啊，到了，這里就是禮查飯店。相信你一定會很滿意我為你所安排的地方，這間飯店是近兩年才建成的，里面真是美輪美奐……」
約翰還在外面嘮叨的時候，里奧已經(jīng)自己拿著小行李走進了大廳。
「……你還真是個急性子的人。我說，你別急，我全都安排好了。我……」
「我的房間是哪一間？」他簡短問道。
「是、是，請跟我來。」約翰彎著腰，帶著他朝著旁邊的樓梯走上去�！妇驮谶@個方向。是最好的單人套房�！�
房間在三樓，有最新式的水電設(shè)備，連衛(wèi)生間都是最新的沖水式。
里奧走進房中，他放下行李，對約翰說：「我要先洗個澡，晚餐等下再說。你在樓下大廳等我，用餐時，我可能需要你幫我翻譯�！�
「是、是，沒有問題，衛(wèi)船長。」約翰哈著腰，然後走出了房門。
門在約翰的眼前關(guān)上，他隨即換了副嘴臉�！赋粞蠊碜��？次业纫粫䞍�，怎麼好好的耍你！我非要你好看不可�！�
☆ ☆ ☆
方若潔頭痛地看著那桶清潔工具。
「你的工作范圍，就是從這一間掃到那一間為止，懂了嗎？」飯店并經(jīng)理指著整條通道說：「這邊掃完之后，再來找我報告。掃干凈，我連一點灰塵都不想看到。」
若潔希望在她完成這些打掃之前，她已經(jīng)找到「慣竊凱文」了。找到了他，她就可以順利的回去她的一九九四年，而且順利的死亡。
起碼不像現(xiàn)在，雖然活著，卻活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年代中。
「你的情報最好是正確的，夏娃。否則在我找到「慣竊凱文」前，我已經(jīng)陣亡在這間旅館里面了。」若潔提起那筒拖把、掃帚和雞毛獲子說。
夏娃立刻說：「根據(jù)亞當(dāng)?shù)呐袛啵_實出現(xiàn)在這家旅館里面。我想，找一個外國人應(yīng)該很簡單嘛！他那種模樣，一定會引起注目的�！�
「你描述的那種模樣，不管在哪里都會引人注目的！」若潔說：「六尺身高，黑發(fā)藍眼，一百五十磅。聽起來像是在羅曼史書皮當(dāng)封面的帥哥。」
「他帥不帥。我不清楚，倒是……他很會花言巧語！小心點，如果你想要逮捕他，千萬不要被他騙了。最好的方法，是讓我用激光殺了他。」
「好惡心，求求你不要說了�！谷魸嵞樕话�。
「要我不說很簡單，可是你別忘了自己的任務(wù)�！�
「我知道了�！�
能簡單的說「忘記」是件幸福的事。她怎麼可能忘記這麼一件影響她這一生的事呢？
想到那天，當(dāng)那堆木板一古腦兒的兜頭罩下來時，她只記得心里面一片空白，人完全被嚇呆愣住了。木板以瞬間的速度掉下來，她等著劇痛的來臨，誰知一道白光過後，她暈了過去。
「她沒有受傷吧？」巨大的聲響吵醒她。
「沒有。受到驚嚇而已，我在她被砸中前的千分之一秒移轉(zhuǎn)了，她連碰都沒被碰到�！沽硗庖宦曇粽f。
若潔恢復(fù)她的神志，反射的睜開眼，又嚇得閉上。這是哪里？她再度的小心的睜開眼看著。這不是她家的附近，也不是醫(yī)院，再不然就是醫(yī)院進步神速，她居然認(rèn)不出來了。她看到白色帶著金屬光輝的墻，鑲在壁上閃爍的燈，給她一種模糊的熟悉感。好像「外星人」片中的太空船。
最駭人的是，這里沒有「人」！可是她明明聽到對話聲。
「��！我們的訪客似乎醒了�！惯@會兒「他們」又說了。
「是誰？我在哪里？你們?nèi)四兀俊?br />
「她想看見「人」，老爺子。」
「我們不該讓她失望，不是嗎？接收我的頻道，傳送過去�！�
「馬上辦。」
也就在這一來一往、一問一答間，若潔已由她躺的地上站了起來，并且開始找尋出路。她摸索著四周的墻壁。
「寶貝，不要隨便亂碰，你可能會碰到不太恰當(dāng)?shù)牡胤洁�！我是說，你不想飄離到不知道的「點」上去吧？」依舊只有聲音說。
「耐心點，我們老爺子很快會告訴你所有的事情。乖，去坐下！」
若潔放開她摸在墻上的手�！高@是某種玩笑嗎？」
「玩笑？不，寶貝，這是很嚴(yán)重的事�！鼓恰嘎曇簟拐f：「你很快就知道�！�
話還沒說完，若潔便聽見嗤嗤聲，一個人影慢慢顯現(xiàn)出來。
「噢，我的天，我被外星人綁架了嗎？」若潔小心的在人影相反的方向移動�！肝覜]有什麼研究價值的。我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，我是說，我一點也不像那種會得諾貝爾獎的人類吧！我的腦筋里面甚至沒有什麼有趣的回憶，我保證你們不會得到什么有用的東西，何不讓我回去呢？好不好？」
「小姑娘，你不要擔(dān)心。」那「人」開口說話了。
其實那看起來有點可笑。因為聲音和人嘴配合的不好，就像是電視影集配音差勁的時候，往往嘴巴在動，聲音卻遲遲未出。這讓若潔發(fā)現(xiàn)，也許在她眼前的，不是「人」。
「小姑娘，你還記得剛剛發(fā)生什麼事嗎？」老爺子問道。
若潔點點頭。
「告訴我。」他要求。
「我走在路上，經(jīng)過工地的時候，突然有一堆木板掉下來，然後……我醒來後，就在這里了�！�
「是的�！估蠣斪友凵駪n傷地看著她說：「那堆木材會要了你的命�！�
若潔指著自己說：「難道我已經(jīng)死了？這里是天堂還是地獄？」
「不要誤會我的意思。你并沒有死，在某方面來說，你是得救了�！�
「喔？」若潔認(rèn)為自己應(yīng)該可以表現(xiàn)一點高興！「謝謝你救了我的命。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，這里究竟是哪里？醫(yī)院？」
老爺子還是很憂傷地看著她。
是她猜中的最糟糕的那一種嗎？若潔吞下一口唾液�！覆皇轻t(yī)院，我也不能回去。這是不是代表我被捉到某個外星球，你們準(zhǔn)備把我當(dāng)成實驗用的白老鼠？」
「哇哈哈……」聲音突兀的由四面八方涌出。
「亞當(dāng)！」老爺子生氣高聲斥喝�！赴察o�！�
「對不起。不過她講的話實在太有趣了。我沒有碰過聯(lián)想力這麼快的人類。」聲音頑皮的說。
若潔緊張得張望著�！竵啴�(dāng)？」這里明明沒有人。
「嗶！有何指教，小姐�！箒啴�(dāng)故意模仿機器人的語音回答。
「夠了�！估蠣斨浦顾f：「讓我和方小姐談一談�！�
亞當(dāng)說：「你說？還不如讓我用最簡短的方式向她簡報一次吧！憑我電子腦的邏輯肯定講得比你有條理�！�
「你喜歡讀就讓你講！」老爺子不高興地揮手說。
「方小姐�！箒啴�(dāng)自我介紹說：「我是亞當(dāng)，是來自二十二世紀(jì)的電腦。當(dāng)然，你看不到我，因為實際上，你是在我的內(nèi)部，你現(xiàn)在看到的四周都是我的一部分。我是人工智慧的代表，舉凡人類所有研判的思考邏輯講話及情緒你都能在我身上看到，這也是你對我會有誤會的地方。其實，我真的不是「人」�！箒啴�(dāng)故意幽默地說。
若潔則是驚訝得看不出幽默。「二十二世紀(jì)？那是一百年之後？」
「正確的說，是一百多年的距離。」亞當(dāng)補充。「我知道接下來你一定要問，我們?yōu)槭颤N會出現(xiàn)在這里？答索是——化蛹計畫。」它暫停一下，制造一點氣氛�！冈谖髟弧鹑陼r，世界發(fā)生了一點無法控制的危機。那就是，我們讓二十二世紀(jì)的逃犯，流入了過去的年代。不只是一、二十年那麼簡單，有些已經(jīng)到達了世紀(jì)初的地步。這些罪犯，有兇惡者，也有小奸的人，總之，如果我們無法消除這些人，也許世界會被改寫。我們要做的，就是希望能將他們送回四度空間監(jiān)獄，否則就只好消滅他們。」
聽了半天，若潔搖著頭說：「我不懂，這些事和我并沒有關(guān)系。」
「重點在後面。我們需要你的幫忙，去追回這些逃犯�！�
「什麼？」若潔差點沒從地上跳起。
「因為一點發(fā)明上的延遲，所以，我們遲遲未能找到時間旅行的有利因子。」
「不要說得這么去，我聽不懂�！�
「唉，也就是說，我們只能前往，卻無法回到相同的年代。除非二十二世紀(jì)的人準(zhǔn)備自殺，否則沒有人愿意回到過去，一回到過去就回不來了，再也不能見到二十二世紀(jì)的朋友�！�
若潔動了動嘴，卻沒有發(fā)出聲音。
「你還好吧？」
「��！」若潔終於發(fā)出尖叫�！改銈冞@群強盜，你們竟敢綁架我！強迫我去幫你們的忙！土匪！」她生氣地罵道。
「我猜她是懂了。」老爺子說。
亞當(dāng)沉默的同意著。
他們一直等到了若潔發(fā)泄完她的驚訝，沮喪取代她的忿怒後，才試著再度和她談話。
「事情不會那麼槽糕的�！估蠣斪影参空f：「我碰過很多人，他們後來都適應(yīng)得蠻好的，可以說過得很快樂。你可視為第二次機會，不是我們救了你，你一樣會死於那場意外�！�
「為什麼是我？」若潔掩著臉說。這句話其實問的是命運的安排。
「這……我們不一定怎麼挑，只要符合我們的幾個條件就可以了�！�
「告訴我！」若潔起碼要知道自己怎麼「死」的。
「第一、非常接近死亡，沒有得救機會的人。譬如一場爆炸前的千分之三秒被我們移轉(zhuǎn)的人。第二，有很充分的理由讓我們相信，他不愿意再回到同一世紀(jì)的人。所以，如果是自愿的自殺者，是我們的第一優(yōu)先考慮。當(dāng)然，我們也要衡量自殺的理由，為愛情或是躲情這種小事自殺的人，替我們完成任務(wù)的可能性便相對減少。我們會查看紀(jì)錄再決定�！顾f。
「什麼紀(jì)錄？」
「歷史檔案啊！否則你以為我們是怎麼知道你會在這個地點被殺的。」亞當(dāng)插嘴回答。
若潔合上她大張的嘴，他說的沒錯�？墒恰！改銈冞@樣豈不是改寫了歷史？在歷史上，我已經(jīng)是個死人了。」
「一個失蹤十年的人也是死人。我們只會影響到你被宣布死亡的日期，其他的，一切照常。你并不是個十分舉足輕重的人，沒有孩子、子孫什麼的。而且，從二一○三年發(fā)生那件意外開始，每分每秒歷史都在變動。」老爺子說。
「照你這麼說，你們大可不必追回他們，你們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好了�！辜热粴v史已經(jīng)一團亂，何必再去導(dǎo)正它呢？
「那些人是土匪強盜殺人犯，和你們的情形不同。如果我讓他留在那里，也許他會以自己的優(yōu)勢去掌握全世界�！顾x正言辭的說：「誰曉得他們會不會消滅全世界呢？」
「想必沒有，你不是還在我眼前？」若潔擺擺手，輕松的說。
「那就是你不了解的地方�！估蠣斪禹橅�?biāo)暮氄f：「時間是在同一刻上進行的，不管他是在哪一點上消滅，我們都是同時被消滅，地球會像是從來未曾誕生�！�
若潔必須承認(rèn)�！肝衣牪欢！�
「你可以不必懂，可是我們卻一定要挽救這個錯誤�，F(xiàn)在我們可以得到你的合作嗎？」
若潔有所選擇的話，她當(dāng)然不愿意死。現(xiàn)在回去是死路一條。
震驚過後的回想，使她明白，她的確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，得到一條生路。她可不會花時間在自殺這種庸人自擾的問題上。
「在我捉完小偷之後，我會怎麼樣？」
「你可以選擇安靜的活在任何一個年代，或者……自殺。」
「真的沒有方式讓我回到原來的時間地點？」
「人類的身體承受不了的，而且你回去也同樣難逃死亡的命運。你死在哪個年代有差別嗎？」
若潔垂下頭。「我想我只有接受了。」
「太好了�！估蠣斪诱f，他舉起手�！竵啴�(dāng)，給我?guī)醉椷x擇�！�
某道墻壁上自動出現(xiàn)一道屏幕，出現(xiàn)字體。
「這里是我們篩選過後的人犯，也是我們認(rèn)為你可能可以順利逮捕的人。順利的話，你只要花個幾小時就能完成這項工作，而你新的人生就在等著你了�！�
不論該去捉誰，對若潔并無大差別。差別的地方是，她想在哪個年代活下去。她不以為自己能忍受種種過去的不方便�！钢灰请x我的年代越近的越好。我不想活在未開發(fā)的年代。」
「那就決定了。你將前往二十世紀(jì)初的中國上海，逮捕嫌犯編號一二四號的「慣竊凱文」。亞當(dāng)，設(shè)定你的程式，可以出發(fā)了。」
結(jié)果，她人就在這里了。一個她并不想出現(xiàn)的年代。當(dāng)初她真該說不，如果她有機會的話。想到戰(zhàn)爭、想到屠殺，這些都是未來可預(yù)見的悲慘中國，她來錯了年代。
也許在戲劇中，提到上海，想到的是五光十色的社會，許多的傳奇正在發(fā)生中。若潔到了這里只覺得自己的悲哀。
這些中國人，到目前為止，還不能了解未來的世界有多恐怖。「也許我該去做個算命師，那樣我馬上就會變成富翁了�！谷魸嵶匝宰哉Z地說。
「你不打算開始掃地嗎？等一會兒經(jīng)理會來看�！瓜耐尢嵝阉�
夏娃，另一個二十二世紀(jì)的奇跡。她是微小的電腦，只有一只耳環(huán)大小。別在耳朵上恰巧供她對話用。它和亞當(dāng)?shù)闹鳈C連線，由亞當(dāng)提供它內(nèi)部的資料庫。
冰冷的現(xiàn)實，若潔提起水筒，開始朝著第一間客房走進去。
據(jù)他們分析，犯人出沒於這一帶。若潔只好到旅館去求職，希望能在旅館找到「慣竊凱文」的蹤跡。她已經(jīng)工作了一星期，并沒有看見符合描述的犯人，倒是學(xué)會了點上海話，賺了點小錢，付出雙手起泡的代價。
「臭洋鬼子！」
若潔在第一間客房一無所獲，打掃完走出來，一位相貌普通的中國人，一邊啐道一邊走了出去，滿口還在說著。「等會兒要你好看。」
「他說：「臭洋鬼子」�！瓜耐拚f。
「上海的外國人不少！不一定就是凱文�！谷魸嵅灰詾橐獾睦^續(xù)走下去，開了第二間房門，工作起來。
「我總覺得希望很大。畢竟，找了將近一個星期，我們連個邊都沒摸著。」
「那還不是拜你的萬能亞當(dāng)所賜。」若潔收起床上的床單，鋪上新床單�！付嫉弥x謝他的情報道麼正確�！�
「我聽得出來，你這是在諷刺吧？」夏娃高興地說。
「對沒有感情的電腦諷刺？哼，只會白費我的力氣。」她擺好枕頭說。
「雙重諷刺�！瓜耐拚f。
若潔嘆氣走出了第二間客房。
「你猜那個外國人住在第幾間客房？」
「哪個外國人？」若潔伸手去試試把手，門沒上鎖�；蛟S客人尚未離開。
「被罵「臭洋鬼子」的那位�！瓜耐拚f。
她裝作沒聽見這問句�！阜块g服務(wù)！」若潔邊開門邊喊，她等了兩秒鐘，里面沒有回答。應(yīng)該是沒有人在，也許是客人忘記鎖上門。
若潔帶著掃除用具走進去。
房間內(nèi)的東西很凌亂。行李攤呈在床上，西扔一件上衣，東丟一雙鞋。若潔走進去撿起地上的衣物及鞋襪。就在她撿起衣物時，恍然發(fā)現(xiàn)她手上拿著的，竟是西裝式的外套及襯衫！莫非……
「不要動！」
身後傳來的英文讓若潔愣在原地。
同時，「唉！」夏娃嘆聲氣。
一只男人的手，扳過她的身來�！改闶钦l？在我房里有什麼企圖？」
若潔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正瞪著一張外國人的臉，藍眼加上黑發(fā)。頭發(fā)自然微鬈，眼神冷酷。
「不是他，方小姐。我知道你的脈搏這麼激動一定是以為你找到他了�？墒呛苓z憾的告訴你，他的胸前沒有我們的犯人印記�！瓜耐薷嬖V她。
若潔馬上由云端墜落到地面。
「你不會講我的話嗎？」那人皺起了眉頭。
會一點英文，不代表她能講得很流利。既然他不是，自己也不需要浪費這點時間了。若潔指著地上的掃除用具，及身上的清潔服。「我是來打掃房間的。」她用英文解釋。
「喔？那你手上拿著我的衣服做什么？」他移動一下，雙手叉腰。
這些動作讓若潔的視線自然的向下移動。
老天！她倒抽口氣，他竟然——一絲不掛！
迅速的，若潔遮起自己的雙眼。他的衣服，當(dāng)然也落了地�！改恪路菇Y(jié)巴是來自她不知道怎麼告訴他，他沒有穿衣服。
「我猜你是個小偷。」
若潔聽到他的聲音很靠近的說。然後是一只手碰觸著她的耳垂。下一件她知道的事，是他取走了她的耳環(huán)——夏娃！
「喂！那是我的東西！」她不顧一切放下手大叫。
「是嗎？要我找經(jīng)理來查證嗎？一個清潔女工怎么可能會有這種名貴的寶石。你是不是在別的客人那兒順手牽羊？說。」
「那是我的。」若潔才不想管他說什麼。她試著搶回夏娃�？上Ψ饺烁唏R大的，她怎麼也構(gòu)不到他舉高的手。
「噓！小姑娘，聰明點。偷竊不是好行為！你要是現(xiàn)在放棄這種不好的行為，我會替你把東西交給經(jīng)理，并告訴他，是我撿到的�！�
「那是我的�！顾拥恼f著。
他搖頭，擺明了不信她的話。
若潔握著雙拳，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他知道那顆外表像寶石的耳環(huán)，其實是微型電腦。
「我不知道這是你第幾次偷東西了。在我的國家，偷竊是要被流放到野蠻的國度去，你很幸運是生在這里�，F(xiàn)在，去吧！不要再讓我看到。」
他手一揮，擺明要她出去。
好漢不吃眼前虧，假如若潔不打算和他正面沖突的話，她只好忍耐下來，伺機而動。
若潔拿起所有的掃除用具，走出了房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