杰臉上有著紅潮,她緊抿雙眉,一等他移開,她立刻由床上起身。
「不,杰,不要走!顾罩氖直圩柚顾
「你已經(jīng)得到你要的!顾┯仓缇,冰冷的說。
「我想要的?假如我可以要的話,你就是我的!
「很抱歉,我可不是什麼奴隸!
「我不需要奴隸,我只要你。」
她被這句話打動,神情軟化了片刻,可是她很快的掩埋起來。「不是我,任何女人都可以,情婦就是那種作用而已。你只想把我丟在上海,當(dāng)你的碼頭情人,一年來探望我?guī)状、幾星期、幾天。這樣的需要,任何女人都可以滿足你!
「不是任何女人。」里奧搖搖頭,轉(zhuǎn)過她的臉面對自己!肝覜]有在任何女人身上失控過,只有你讓我失去控制!
「那只是短暫的,你很清楚。」「第一次」甚至不是因為她,而是藥效。
「不,我不清楚。我只知道,我想要你每天每夜每晚都在我身下,讓我占有!
這樣赤裸的表白,明顯讓杰尷尬。他猛然記起,在他之前她還是個純潔的處女,這對他來說,只能更增添他加強保有她的意念。身為她的第一個男人,他對她有一份責(zé)任。
「我呢?你只知道你自私下流的欲望,有沒有考慮到我的意愿。」
「我知道你是熱情而情愿的!顾氖只掳状砂愕哪奂,她一陣戰(zhàn)栗!盖疲闶嵌嗳菀妆晃覇酒。我從沒有強迫遇你,杰。」
杰在生氣了,從她那雙怒火高燃的眼眸和扣緊的雙拳都看得出來。
「多謝你提醒我的愚蠢。我是敵不過你這調(diào)情高手的技巧誘惑,可是我的意志說我不愿意成為你的私人妓女,不論你怎么說都一樣,必要的話,我寧可跳下?lián)P子江!」
這句話讓里奧心一驚。「不,你不準(zhǔn)自殺!
「我的死活,別人管不著。」
「我不是「別人」。什麼時候你才知道?你這愚蠢的小頑固!」他吼完,把她帶入懷中,用最有效的方法讓她無法再抗議。他用熱吻吻去了她的意志,她軟下的身體,自動繼上他的雙臂。
「告訴我,「你愿意」,杰!
「不!顾廊贿@麼說。
他開始用他的唇,他的手折磨她的意志!肝乙犇阏f出口!
「不。」她不肯放棄。即使她的身已在吶喊著她的需求。
在她頑抗的意志下,他不放棄的直探她欲望的深處而不給予她需要的最終滿足。她為此而弓起身軀,呻吟吶喊。他卻以比她強悍的意志,駕馭她的身心!父嬖V我,你是我的,你愿意,你不會離開,你不會做傻事,你愛我!
她的雙眼因為欲望的需求而明亮晶瑩,汗水閃爍在她的肌膚上!肝也粫@游戲不只是你會玩而已!顾男∈珠_始游動,不讓他一個人專司誘惑的角色。
也許她是生手,但她有天生的熱情作為導(dǎo)師,她確實也回了他一招。里奧現(xiàn)在幾乎和她一樣被同樣的熱焰所折磨著,他熱得能溶化所有的冰。
「現(xiàn)在,說!顾滔乱豢谏胍。「你是我的,你不會離開,你愛我!
里奧笑了,她以為她嬴了,是嗎?
他貪婪的吻住她,一舉占有她,在她的耳邊輕訴:「我是你的,我不會離開,我愛你。」這幾乎使她立刻沖向終點,他能嘗到她激動的熱情和高潮,和他爆發(fā)的欲望一樣的美麗。
他們再度迷失在那一團火熱之中。
☆ ☆ ☆
愛?若潔不相信她由他的口中聽到那字眼。
這會是愛?他稱「這」為愛情?
他只是迷失了自我而口不擇言,他不是說真的,他不是真的說「我愛你」。
這次他沒有讓她有機會逃走,他的手腳纏在她身上,牢牢將她釘在他身邊。
「我不會離開你,那代表,你也不會離開我。杰,你被自己說的話給困住了。」他在她的耳邊低沉的說著:「我要你永遠都不準(zhǔn)忘了你自己所要求的。」
這回若潔沒有和他辯論。一場辯論如果事先已知道結(jié)果,再談也是空談。他現(xiàn)在正下定決心以為他非擁有她不可,事實是,當(dāng)他回美國後,這段情終將告一段落。
那令她心痛,知道他也會順道帶走她的心。
也許她沒有開口說「我愛你」,可是這改變不了她愛他的事實,就像他雖然說了那三個字,而她卻不曾相信過。迷惑過,也許,可是從未相信。
從他緩慢的呼吸聲中,她知道他已經(jīng)睡著了。
她并沒有想睡的念頭,她有未來要考慮。她究竟該怎麼將傷害減低到最。楷F(xiàn)在看來,離開他已經(jīng)是不可能。他太堅持、太強悍,她則太軟弱於他這種不正常的愛情,無法離開。唯今之計,只有讓他回美國去了。
找到鮑殷格及華玫瑰,里奧就必定要帶他們回美國,這是讓他離開的最好時機。
☆ ☆ ☆
里奧是被門口輕敲的聲音給驚起的。
他看向身旁,杰在他胸前熟睡著,她沒有聽到聲音,顯然睡沉了。昨夜真是累壞她,今天早晨也沒讓她好好休息,連他都睡著了,難怪她會睡得這么沉。他小心翼翼地下床去,套上長褲,打開了門。
站在那兒,滿臉曖昧笑意的是那位老鴇!感l(wèi)先生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下午一點多了。你們還要繼續(xù)待在這兒嗎?可別把我這兒當(dāng)成了旅館了。」
里奧當(dāng)然明白這幾句話,他取出皮夾,拿出幾張美金!高@些,夠了嗎?」
「我不是來跟你討錢的!乖掚m這麼說,她還是收下錢。「只不過,等我們開始營業(yè),你和你的女伴還要留在這兒,可能就比較不方便了。」
「我們不會待那麼久!拐f完,準(zhǔn)備關(guān)上門。
「噯,我這兒還有則消息,你要不要聽聽?」老鴇朝他眨眨眼。
「有關(guān)徐福的?」
「沒錯!顾齾s沒有主動開口說。她充滿期待的眼神,讓里奧再次的掏出腰包。
老鴇再度收起錢,笑著說:「有人告訴我,華玫瑰回來了,她和徐福的婚禮聽說要照常舉行。這樣一來,我想你的朋友,應(yīng)該沒有事,可以自由離開或是繼續(xù)待在上海了!
這則消息,確是震撼?墒抢飱W知道只要他一踏出這地方,馬上可以從人們的閑話中得到這消息,老鴇不過是順便發(fā)點財。
這代表什麼呢?徐福會放過殷格和華玫瑰曾經(jīng)私奔的事嗎?
殷格現(xiàn)在又在哪里?他和那位中國姑娘究竟在玩什麼把戲?
他關(guān)上門。沒有回到床上去睡,他坐到床邊的沙發(fā)椅上,自已慢慢的把一切都想過一遍,包括杰。
杰。
他也不愿意把她當(dāng)成情婦。
他是老式的男人,喜歡孩子、婚姻和責(zé)任;相信婚姻是一對一的;忠實是美德。
假如不是為了愛情而只有性,他會確定對方和他一樣不會在乎。他曾交往的對象,都是一些不想再有婚姻負(fù)擔(dān)的寡婦,或是交際花之類的。在這方面,他還是有他的原則。
沒有人可以說他是浪蕩子,但他也絕非坐懷不亂的柳下惠。
現(xiàn)在,杰正在打破他的原則。
他不能娶她,也不能沒有她。
他說的「愛」,不是假的。當(dāng)他那樣說時,他十分清楚自己在說什么,自己已經(jīng)不是十七、八歲的小伙子不明了性和愛的不同。
他愛她的哪一點?什麼時候愛上她?他全然說不出口?墒撬靼祝欠N想要呵護、想要關(guān)懷、無法控制的激情、可怕的手段,和無比恐懼失去的感受都來自於那簡單的一個字。
他喜歡她笑的模樣,喜歡她激情的喊叫,喜歡她紅著臉,喜歡她生氣的眼睛。
這樣的理由夠多了嗎?
這樣的她,不該是他的情婦,而是他這一生唯一的情人,他孩子唯一的母親,他唯一的妻子。
唯一的妻子。問題是,他已有了一個妻子。無法再給她這「唯一」。
恐怕這也是他無法說出口的問題。
他知道他應(yīng)該告訴她,只是他說不出口。
一個有了妻子的男人,還想有情婦,對他而言,這是不該有的丑陋事。而他多希望事情有所不同。
他能怎麼對她說?抱歉,寶貝,我忘了告訴你我結(jié)婚了。
該死!天殺的命運。為什么直到現(xiàn)在,他才知道自己還是有可能「愛」上某個人,而且是瘋狂的愛上。那他就不會……
說這些已經(jīng)太遲。
他不能失去杰。
杰在床上翻轉(zhuǎn)個身,她醒了!咐飱W?」
「我們該走了!估飱W走到她身邊,傾前給她一吻!富芈灭^再說!
☆ ☆ ☆
回旅館的途中,里奧告訴若潔發(fā)生的事。
「不太對勁,他們已經(jīng)藏藏躲躲這麼久,等到你出現(xiàn)的時候,華玫瑰竟回來了?你想,你那位朋友會不會被……」
「我想徐福不太可能會殺了他!估飱W冷靜地說:「如果是一個很善妒的男人,或是脾氣很差的人,也許。可是徐福這個人,太會算計,他殺了殷格沒有好處,只能毀掉他的買辦業(yè)務(wù)。別忘了,他曾要他的姨太太陪我上床,就這一點,我不會說他有多在乎女人!
「可是他那麼急著想找回華玫瑰,甚至不擇手段!
這讓里奧想了一會兒!高@我倒不能否認(rèn)!
「所以,玫瑰是不同的,也許他十分愛她。我認(rèn)為在找回你朋友之前,我們不該那麼放心!
里奧點點頭,在沉默中回到飯店。
「有任何留給我的訊息嗎?」他先繞到柜臺前去問,希望殷格能主動聯(lián)絡(luò)他們。
「有的,先生!构衽_員遞給他一個信封。
里奧立刻打開信封,掉出一枚便士,同時附著一張短簽。
敬啟者:
你的朋友,現(xiàn)在安全的在城南一棟寓所內(nèi)。請盡快帶他離開中國。
上面還畫了張簡陋的地圖。里奧當(dāng)然不再耽擱,他和若潔重新招了輛車,往上海舊城區(qū)處趕去。因為里面所附的那一便士,里奧相信這個通風(fēng)報信的人是友不是敵。
舊城區(qū)十分的混亂,可說是大雜燴,一個人想躲在這樣的地方不被找到,是輕而易舉的,若非有這張地圖,他們真的得費上好大功夫才能找到殷格。
當(dāng)他們開門後,發(fā)現(xiàn)鮑殷格醉得像泡在酒池三天三夜一樣時,心中同時肯定他們及時找到他是對的,否則,他們找到的可能是他的尸體了。醉死的,可想而知。
☆ ☆ ☆
鮑殷格沒有打算把自己的命葬送在中國。
他灌那麼多酒,只是因為清醒時太痛苦。他無法面對自己被玫瑰欺騙,以及自己還深深愛著她的事實。
有整整三天三夜,他沒有概念自己去了什麼地方、做了什么事、說了什麼語?只知道他醒來後,一名陌生的女子坐在他身邊,看護著他。
「我在醫(yī)院嗎?這兒是什麼地方?」他很自然的問,眉頭因為頭痛欲裂而緊皺。
「你不在醫(yī)院。這里是禮查飯店。如果你沒有用酒把自己灌得爛醉的話,你就不需要皺著眉頭說話了。你喝下去的酒內(nèi)所含的酒精,八成替你的五臟、六腑都消毒一遍了!
「你又是誰?」他氣憤她那張狀甚愉快的臉,更刺激了他的痛苦。
「你先吃點東西吧!我想你需要食物比需要我的名字重要,你已經(jīng)三天沒吃東西了!
「三天?現(xiàn)在是幾號?」
「今天是四號,我們是在一號下午找到你的。」
他瞇起一眼!肝覀?」
「你的朋友衛(wèi)里奧和我!
聽到里奧的名字,讓他松下口氣。既然里奧在這兒,他不必緊張。他看著女子手中的托盤!肝覜]有胃口!
「你一定要喝點湯!顾龍猿!讣偈鼓悴蛔约簞邮郑铱梢晕鼓!
殷格不悅的瞪著她半天,可是她并沒有退縮!负冒桑∥液赛c湯!
一旦他開始進食,他就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是真的好久沒有進食了,胃都縮緊了,喝湯時兼帶著胃痛?墒撬麣g迎那種感覺,起碼確知他還活著。
吃那一餐花掉他僅剩的力氣,用完餐,他昏昏沉沉地再度睡去。
當(dāng)他再度醒來時,在他眼前的是衛(wèi)里奧。「里奧!
「你這小子!估飱W給他個結(jié)實的擁抱!附K於醒了!
里奧是他的好朋友,也像他兄長。每當(dāng)他需要朋友時,里奧就在那里。
「很高興看到你!
「去你的,我可不能說同樣的話,你樣子糟透了。你究竟是在瞠什么渾水,小子?」
殷格為他粗魯?shù)脑捫α。「我猜我是真的看起來很糟吧??br />
「已經(jīng)比我剛剛找到你時要好多了,我以為你會醉死在那里!
那種選擇對當(dāng)時的他來說,并不壞!赶喈(dāng)糟呵!」他給自己一個酸酸的笑。
「我聽說了。」里奧遺憾地說。
「什麼?華玫瑰回去的消息嗎?」殷格嘆口氣,推開床單!负喼笔菆鲐瑝,像由云端掉落到地面!巩(dāng)他踩到地上時,才看到站在門邊的小姐,「這位是?」
里奧招手讓她走上前來!高@位是杰。杰,這位就是我的好友鮑殷格。」
「很高興見到你,鮑先生!
「杰?你是位小姐沒錯吧?雖然你的頭發(fā)不太尋常!顾罩附堋沟氖终f。
杰給了他可愛的一笑!肝沂桥,雖然我的頭發(fā)不太尋常!
「很高興見到你!顾砰_手!富蛟S我們見過了,我覺得很眼熟!
「是啊,這兩、三天,有幾次你醒來時是我坐在一旁的!顾銎鹚呎f。
「你是護士嗎?」
「護士?」她笑著!缸罱业墓ぷ餍U多樣的,有當(dāng)小弟、清潔婦,還有一項不太合宜的提議。不過,是的,你可以把我當(dāng)成你的護土!
殷格聽不太懂?墒抢飱W向他搖搖頭,暗示他不要繼續(xù)問,他這才注意到里奧和這位姑娘間有股古怪的氣氛,似在逃避著對方,卻無法不去注意對方。
算了,他自己的問題還不夠多嗎?
「告訴我們,你和那位華小姐,是怎麼一回事?」里奧等他坐到沙發(fā)後才問。「還有,那位徐買辦呢?」
徐福,他都差點忘了這個人。
「你怎麼知道徐買辦這個人?」
「知道?」里奧露出苦笑。「就說,我不幸有機會見到好了!
「真的?我和他也只有幾面之緣!
「你和那位小姐分手,不會和這位徐買辦有關(guān)吧?是不是他找到了你們,終於把她帶走了?」
「不是。若是那樣,我不會灌醉我自己,我會在這邊討論我該如何救回我的玫瑰!
「你的玫瑰?」里奧吹了聲口哨!改阏娴南矚g她!
「是啊,不然我會閑著沒事和她躲一星期嗎?我愛她,我要娶她!
「那麼……」
「她是個間諜。她一直為這邊的革命黨工作,她只不過是為了要張通行證所以才想要我?guī),她根本不愛我!?br />
「……原來如此!估飱W當(dāng)然明白他的心情!改憬兴x開的。」
「沒錯,現(xiàn)在她回去了,我也可以擺脫這麼一個有心機的女人。」殷格恨恨地說。
「我想你一定很想回去吧?」里奧摸著下巴考慮著!肝铱梢耘獛讖埰薄
「你們兩個等一下!鼓俏还媚铩附堋归_口說話了。
「我不相信你們就這樣算了。」若潔生氣而且不敢置信的說:「特別是你,鮑先生,虧你還說要娶那位華小姐、你愛她,你根本不是真愛她!
這件事有這麼多漏洞,而他竟連想都沒細(xì)想過,就判了華小姐的罪,這讓若潔為華小姐不平。當(dāng)然,她不認(rèn)識那位華小姐?墒窃谶@種年代身為一個革命黨人,逃避那些滿清走狗及為了自己專制權(quán)利的;逝,一定有她特殊的膽識及才智。而這兩男人卻這樣簡單的就將她定罪,他們是輕松能回美國去,一了百了,但被他們丟下的華玫瑰呢?
「杰!估飱W平靜的聲音中有一絲警告。
殷格卻說:「不,讓我聽一聽。為什麼你認(rèn)為我不是真心的?」
「道理很簡單。要是你真心愛一個人,你會為她而戰(zhàn),不會輕易放棄。能被放棄的愛情根本就不是愛情!
「只有一個人的愛不是愛情。」殷格說:「我愿意為她與世界為敵,可是我們之間只有我愛她,是這項事實使我不再去打盲目的戰(zhàn)爭!
「是嗎?是戰(zhàn)爭盲目還是你已經(jīng)盲目了呢?你沒有注意到嗎?當(dāng)你說原因時,那原因和事實矛盾的有多可笑?為什麼你還不能發(fā)現(xiàn)?」
殷格思索著!覆,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。你告訴我吧!」
「你指控她是為了通行證才和你私奔,意思是她只想逃離這里?那麼,當(dāng)你放棄之後,她應(yīng)該做的是什麼?一個處心積慮的壞女人會回家?不,她會去找下一張通行證?墒撬袉幔繘]有,現(xiàn)在她準(zhǔn)備嫁給徐福,就像在你出現(xiàn)之前一樣。如果,她一直準(zhǔn)備好要嫁給徐福,她何必要你這通行證?她何必要私奔?我看不到一個自私的女人在這故事里,我只看到一個為情勢所逼的女人。」
殷格痛苦地閉上眼。
「也許徐福就是她的另一張通行證!估飱W說。
「那她何必私奔?殷格這張比徐福更好用嗎?為了這樣,她讓自己躲在小閣樓上一個多禮拜,只想要一張更好用的通行證?」若潔繼續(xù)說;「我真的認(rèn)為你們誤會她了。」
「可是當(dāng)我那麼說的時候,她沒有否認(rèn)過!挂蟾癖犻_眼說。
「你有給她否認(rèn)的機會嗎?沒有吧!」
殷格心痛的回想著!改悴恢,你沒有在那里看到她的神情,她那種震驚的模樣,就好像我擊中她的弱處一樣!」
「是嗎?也許她是太震驚你竟這樣猜疑她!
「會嗎?會嗎?真的是我錯了嗎?」他開始揪著自己的頭,悔恨的問。
「這只有問你自己了!谷魸嵉驼Z,知道他不會聽進這句話。
若潔突然有種嫉妒的感受,起碼他是這麼在乎華小俎,在殷格知道可能錯待了華小姐後,他自責(zé)如此之深。反觀自己呢?若潔眼神溜向一旁的里奧,他只顧著他朋友的傷痛,不曾為他錯待自己花過一分傷神。
當(dāng)然,殷格都已經(jīng)說了,他想娶華小姐。而她對里奧來說,只值得在床上,而不是成為他的妻子。這兩種情是多麼不同!
她幾乎希望自己能和華玫瑰對調(diào)了,幾乎。
「現(xiàn)在怎麼辦?」殷格終於由苦痛中抬頭說。
里奧先回答!覆灰E下結(jié)論。就像杰所告訴我們的,華小姐的行為似乎有點古怪,可是也不能憑這點古怪,你就莽撞行事。她的家庭和徐福讓你得手一次,不可能讓你再接近她了!
「那麼,我來代替他,我去接觸華小姐好了。」若潔自告奮勇。「你們都是洋人容易引起注意,我不同,我應(yīng)該可以接觸到她!
「然後你隨意的問她,她是不是真把殷格當(dāng)通行證嗎?」里奧有點掃興地說:「你怎麼能問出真相?」
「隨機應(yīng)變。我可以觀察、了解、打聽消息!谷魸嵆錆M希望的說。
「這太危險。」里奧說。
不會比待在你身旁危險,若潔心想。「什麼樣的危險?發(fā)現(xiàn)我是殷格的朋友?我想這樣也罪不至死吧?」
「你大概都沒想到,徐?赡軙(jīng)常到華家去,萬一讓他瞧見你,認(rèn)出你,那你有沒有想過,他會怎樣?」
「頂多是他知道我逃出來了。他又能怎麼樣?現(xiàn)在他沒有理由對我們怒目相向了。別忘了,華玫瑰回去了!
「對!她回去了,結(jié)果你又出現(xiàn)在她身邊,這能不讓徐福緊張嗎?」
他倆一來一往的講著,讓殷格夾在中間不知道如何搭腔。「你們等等!
「安靜。」他倆同時都告訴殷格,顯然還想繼續(xù)爭下去。
「不,這是我的事,兩位,而我謝謝你們的關(guān)心。我想是我該想出我自己的辦法的時候了!挂蟾駠(yán)肅的說:「我會自己想辦法的!
這成功有效的讓他們停止了爭執(zhí)。他們同時看向殷格。
「你心里有什麼計畫嗎?」若潔關(guān)心的問。
殷格搖頭,他正想說什么的時候,門口傳來兩聲輕敲。里奧過去打開了門,是他不認(rèn)得的陌生中國男子!刚垎柲阏夷奈唬俊
「我找他。」那名中國男子直指在房間內(nèi)的殷格說。
殷格慢慢的站起來。
「我是華玫瑰的長兄,華文樺!巩(dāng)這名男子道出他身分時,在場的三個人都吃了一驚!肝医裉靵硎恰瓰榱嗣倒宓氖!
「玫瑰明天下午正式被徐福迎娶為他的第六姨太太!顾诋(dāng)中的沙發(fā)椅上,殷格坐在他的對面。三個男人的表情都同樣凝重。
「我們聽說了!估飱W回答。
文樺轉(zhuǎn)而面對殷格!改愕浆F(xiàn)在還認(rèn)為玫瑰是為了將你當(dāng)通行證才和你在一起嗎?」
「你來是替玫瑰當(dāng)說客?」殷格抬起一眉問。有點不遜。
「不,只是給你一點事實!顾f:「真正需要通行證的人是我!刮臉鍑@口氣。他突然動手拆下自己的帽子、假發(fā)及胡須!高@才是真正的我。我已經(jīng)受到通緝,即使是在上海也有許多人想捉到我!
「你也是間諜?」
「我們?nèi)叶纪渡砀锩聵I(yè)。不過,到目前為止,真正被通緝的只有我一人,我母親和玫瑰的身分都沒有問題,玫瑰之所以要嫁入徐家,便是為了掩飾我。徐福是;庶h內(nèi)有名的走狗,嫁給他,他對我們家的疑心會減低,我可以繼續(xù)活動,甚至,如果玫瑰能討徐福歡心,她可以……在徐福手底下騙張通行證給我!
「你們犧牲了玫瑰,就為了……你們的革命?難道你的母親一點都不在乎嗎?讓玫瑰去當(dāng)人家的姨太太?那和成為一個妓女有什麼差別?!」殷格放下他的冷漠,激動地說。
華文樺漲紅臉。「我的母親認(rèn)為革命是重於生命和親情的,玫瑰那點犧牲對她來說,不算什麼!
「不算什麼!那乾脆她自己去當(dāng)徐福的小老婆算了!」
文樺忿怒的站起來!铬U殷格!」
「你們有問過玫瑰的意見嗎?是玫瑰自愿的?是你們逼她去做的吧!」殷格也不甘示弱站起來說。
「我們當(dāng)然問過,在你出現(xiàn)之前,她自己愿意這麼做的!
在他出現(xiàn)之前?殷格捉住這一點!改撬醽怼
「一開始她告訴我們有個瘋狂外國佬追她的時候,我們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,并且認(rèn)為這樣恰巧掩飾了我們急著要嫁玫瑰的企圖,徐福會更著急自己吃下餌。果然,徐福聽到消息後,馬上定下婚期,但我們卻沒想到,玫瑰竟會為了你,放棄自己所有的責(zé)任,和你私奔了!
「她……」
「她是真的愛你才和你私奔的。我的母親為了阻止她破壞計畫,不借向徐福去通風(fēng)報信。你以為她去見情人,其實是我找她出來見面,我想說服她回心轉(zhuǎn)意!
「原來……」殷格頹然的坐下,他低喃著!冈瓉砣绱!
「現(xiàn)在一切都照你們的意思去做了,為什麼你還要來告訴我們這些?」里奧見殷格太沮喪問不出話來,只好代他說。
「因為玫瑰!刮臉鍑@口氣!杆厝メ幔麄人都不對勁了。」
「她生病了?!」殷格緊張的問。
文樺搖搖頭。「她沒有病?墒侨苏煺f不上一句話,變得很安靜,一點也不像她。我知道她這樣嫁過去,只會害死她的!
「害死她?她嫁到徐福家里會有危險是嗎?」
「是的。我們這個計畫的關(guān)鍵,是在玫瑰。這個計畫的反面,是徐福也很可能認(rèn)為玫瑰與我會有接觸,他一定會想盡辦法由她口中找出我的下落,玫瑰必須要能對各種狀況作出反應(yīng),讓他相信我和她一點關(guān)系也沒有。這可不是件輕松的差事,萬一徐福發(fā)現(xiàn)什么不對,他一定會拿她當(dāng)早餐吞下去!
他說完,只看到殷格臉色極白。
「我不是為了你才來的。我只是認(rèn)為,玫瑰到這地步,就算是到徐福身邊對我也一樣沒有幫助,她已經(jīng)不再是那個玫瑰了。我不能為她做什麼,但起碼不想讓她白白送命,請你們把她帶走吧!」
現(xiàn)在一切可說是真相大白了。
「玫瑰一定不會原諒我的,我對她說了那麼難聽的話……」殷格絕望的說。
「你要是不去救她出來,你也無法原諒你自己!谷魸嵳f。
這句話猛然敲醒他這夢中人!肝乙欢〞人鰜淼摹!
「這可能有點困難,要知道,她現(xiàn)在這模樣,可能連自己想不想被救都不知道!
「這位小姐說的對,玫瑰她……」文樺沉重的嘆聲氣!刚麄人像關(guān)在箱子中,對外界連一點感覺也沒有,我只怕她不會合作!
「只要有一點希望我也不放棄!挂蟾裎站o拳頭說。
「我給你們一份婚禮當(dāng)天的行程及所有我家和徐福家的地圖,這是我所能做的全部了。我不會背叛我的母親及民族,如果你們要救玫瑰,只有你們自己去行動了,我不會礙你們的事。祝你們好運了。」
和來時一樣,華文樺偽裝好後,便離開了。
「我真該死,錯得這麼離譜,我讓玫瑰失望了。」殷格槌著墻,痛苦地吼著。
里奧搭在他肩上說:「自責(zé)是沒有用的,現(xiàn)在該想一想明天下午之前,我們怎麼救出玫瑰才對!
「我去吩咐他們送點咖啡上來!谷魸嵪胂б魂囎樱屢蟾癜l(fā)泄完他的苦痛會比較好,一個女人在身旁,難免讓他們有所壓抑。
里奧贊許的對她點頭。若潔悄悄地關(guān)上門離開了。
她嘆口氣,覺得愛情真的太擾人了。
「嘎!嘎!方若「街」,方若「街」!褂袀很吵的聲音拍在走廊的窗口上,吸引了若潔的注意力。
「嘎!嘎!」
是一只黑漆漆的烏鴉,它用著翅膀在拍著窗口。
若潔老感覺它的叫聲好像在喊她的名字,她只好走過去打開那扇窗。噗的!烏鴉飛了進來,而且還滿口喊著:「方若街,方若街!
「你……在喊我的名字嗎?」她瞪著那只怪烏鴉說。
「夏娃!我是夏——嘎——娃!」
這幾個字真讓若潔刮目相看了。她再仔細(xì)端倪那只鳥!改恪窍耐蓿俊
「夏娃!嘎——」鳥兒飛得不甚平穩(wěn)。
「你是怎麼跑進那里去的?為什麼變成一只鳥兒?這是一只機器鳥嗎?」
「嘎!嘎!不要在這嘎!說話!」
若潔也同意。即使現(xiàn)在走廊上沒有人,誰能保證會一直安全?她捉住那只烏鴉,躲進最近的盥洗間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