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聽不太懂,你的意思是,虹恩沒受傷?”
“完全沒有!痹聥邒呃淙换貞(yīng)安神父。
“可是她流了一地的血——”
“那是她天癸來了的關(guān)系!彼荒蜔┑亟忉尅!熬褪桥说纳砥凇!
“但虹恩說她沒有生理期,怎會一下子流出像流產(chǎn)似的大量血跡?”
“因為她的穴道被人打通了。”阿爾薩蘭將臉沉在雙掌中嘆息。安神父不明所以,但感覺得出阿爾薩蘭面對的重大打擊。
“有人……可能在虹恩小時候就替她封死了穴道,讓她的生理期無法來臨。而教堂那名陌生男子的一擊,正是準(zhǔn)準(zhǔn)地打通了她后
腰上被封死的穴道!
“怎么打通的?”安神父不解。
“只要一顆小石子就可以辦到!痹聥邒哧幊恋啬暫缍。“蘭福晉醒了!
“虹恩!”阿爾薩蘭心疼地坐在床邊輕撫她的臉。
“我……怎么在家里?”她迷迷糊糊地環(huán)視四周。
“你的天癸來了!
她在阿爾薩蘭扶她坐起的勢子下一楞!拔摇业奶旃飦砹?”
感覺到她在坐起動作中下體的不適與怪異感,她整個人驚呆了。她的生理期來了,她成為一個完整的女人、成熟的女人了?
“薩蘭,我……!彼蝗惑@喜得不知該說什么,無法控制幾乎喜極而位的神情。她現(xiàn)在是個真正的女人,她可以懷孕,可以擁
有薩蘭的孩子,可以建立一個完全屬于他們倆的家庭。
她再也忍不住笑著讓淚水奔流而出。
“薩蘭,我的祈禱應(yīng)驗了,我可以擁有我們的孩子!”
她激動地在他懷里又哭又笑!鞍萃校f別讓這是一場夢,我愿意用我的命來交換,讓它變成真的!”
“你的確得用你的性命交換。”
虹恩在他這句冰冷的回應(yīng)下停住歡笑。他為什么臉色這么難看?
“薩蘭,你……不高興我可以擁有我們的孩子嗎?”他不回話,只是頹廢地望著她,宛如失去一切希望。
薩蘭看她開始被凝重的不安感染。望至一旁的月嬤嬤和安神父時,惶恐的壓力逐漸襲來!澳銈兪窃趺戳?不祝福我的天癸終于來了嗎?”
“它不是自然來,而是被人破解!彼o張地望著薩蘭怪異的肅殺語氣。
“你小時候可能被人封住穴道,使天癸不到,早上教堂里那名陌生男子的突襲,正好打開了你被封死的穴!
“所以我的經(jīng)期就來了?”她認(rèn)真地凝視他!斑@不是很好嗎?說不定我還得謝謝那個人。不過為什么要封我的穴,是誰封的呢?”這樣整人,未免無聊。
“虹恩,你確定你沒受傷嗎?”安神父仍放心不下。
“你昏倒之前明明說你很痛,是不是背后被人襲擊的部位受傷了?”
“不是。不是!彼B忙笑著解釋,原來他們在擔(dān)心這個!拔也皇潜淮蛑械牡胤酵,是頭很痛。那時候突然頭前痛得像被千根
針札到似的,差點痛裂了腦袋!
她原以為大伙也會輕松一笑,可是沒有,他們的表情反而使室內(nèi)氣氛變得更寒冷。
“你們到底是怎么了?”
薩蘭落寞地凝望她許久,遞上一面小鏡!翱纯茨泐^上疼痛的部位吧。”
她遲疑著,張望他們好一會兒才怯怯接過鏡子。今天大家是怎么了,喜從天降的一刻,竟然個個像要辦喪事似的。難不成天癸一
來,她就丑成了大妖怪?
這么一想,她在翻過鏡面之前倒真有些害怕。光潔鏡面翻轉(zhuǎn)的剎那,她倏地閉起雙眸,而后才敢慢慢打開。
沒有變成丑八怪,也沒有變成大妖怪,沒有一下子變得特別成熟嫵媚,也沒有失去以往的嬌美風(fēng)采。只是眉心多了一顆痣,一顆
殷紅如血的痣。
“這是什么。誰替我弄上去的?”擦不掉?那這就不是被人涂的了。
“這是印記!痹聰噵呓涌。
“什么印記?”
“好比有的人小時候有跆記,長大后就會自然消失。而你的印記則是在長大成人之后,自然浮現(xiàn)!
“是嗎?”她好奇的盯著那顆鮮麗紅痣,愈看愈有趣。
“挺可愛的。”
“虹恩,還記得元卿的少女陣嗎?”
薩蘭為什么突然提這個?“啊,這次應(yīng)該是我上第十位少女子吧。可是現(xiàn)在離朔日不是還有好一段日子嗎?”他只在每月朔日才
替少女陣出任務(wù)。
“還記得我斬殺的都是什么對象?”
“不就是什么年方十六、痣在眉心的……!币魂囶D悟赫然穿透她身體。年方十六、痣在眉心的少女?
她下意識地顫抖撫向自個兒眉心。
她是年方十六,可是之前她并沒有痣在眉心!斑@……是有人惡作劇的吧!彼┯驳匦χ褚m掉一粒污點似的擦著眉心。
“不是惡作劇,是有人以周嚴(yán)的計劃暗暗封住你的印記,不讓人識破你的秘密!薄拔摇业拿孛?”
“你將是統(tǒng)御'四靈'那群亂臣賊子的中心人物!
“怎么可能,我根本……我甚至完全不明了'四靈'究競是什么,怎會統(tǒng)御他們。”“這到目前為止,也仍是個謎。”月嬤嬤說道!暗罁(jù)元卿的盤算,你終究與他們脫不了關(guān)系,遲早會影響大局!
“所以要殺掉我?”虹恩艱困地強顏歡笑!拔摇豢赡艿模銈兿胍仓牢覜]那個能耐。”
“或許吧,但擺在眼前的事實是,少女陣為的就是要取下你的腦袋!卑査_蘭的話比刀鋒更加犀冷,劃過她心口。
“不一定是我啊,天底下多得是痣在眉心的少女——”
“可是有幾個會像你一樣,被精妙的巧計層層守護(hù)著?”
虹恩渾身發(fā)冷。“這……只是巧合而己。如果這真是種守護(hù),為什么現(xiàn)在會突然破解,不再守護(hù)我了?”
“也許的確是巧合,也許是你的守護(hù)者改變心意,有很多種可能的也許,但都改變不了事實。”
她就是薩蘭要斬殺的少女!
虹恩無法接受事實地楞著,想說些什么,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。薩蘭、安神父、月嬤嬤,看來如此熟悉的人,一下子全變陌生。為何一覺醒來,物是人非,整個世界徹底翻復(fù)?
“你是說,你要砍我的頭了?”
她不確定自己是否真有說出這句話,因為她并沒有從自己顫抖的唇上聽見任何聲音,薩蘭也沒有任何反應(yīng)。
“薩蘭!卑采窀笇嵲诓蝗炭春缍鞅粐槈牡哪!澳悴粫䲠貧⒑缍鳎瑢Π。”
他不回話,始終盯著她,仿佛面臨與她訣別的剎那。“你不會的!”安神父甚至帶有譴責(zé)的意味!澳悴皇钦f你其實并沒有殘殺
那些無辜少女嗎?你當(dāng)然也就不會殺虹恩!
“我會,她就是我真正要砍的唯一腦袋!焙缍髡V鵁o法回應(yīng)的大眼,感覺自己在逐漸凍結(jié)。她的血液凍結(jié),渾身動彈不得;她
的肺凍結(jié),無法呼吸;她的心凍結(jié),無法感應(yīng)。
她完全淪陷在扭曲的異境里。
“你唯一要砍的腦袋?那你之前砍的算什么?那些無頭女尸的腦袋在哪里?”安神父忍無可忍。
“在我身上。”
一時間,安神父還以為這是漢文的某種成語。他聽得懂,卻無法理解。
“她們的頭,一直放在我身上。”
薩蘭空茫地凝視著虹思,由衣襟里抽出一張如信函般的符紙,朝下一倒,掉下八、九個白紙剪成的小小人頭,頸口邊都是俐落的
刀削痕跡。
“這……這些是……”安神父和月嬤嬤都呆住。
“這就是元卿布的陣!
阿爾薩蘭砍的全是紙人?
“衙門仵作那里的九具無頭女尸又是怎么回事?那些可是貨真價實,由多名仵作親手檢尸的血肉之軀啊!”月嬤嬤驚叫。
“元卿布陣的關(guān)鍵很簡單,就是不要相信你的眼睛。”薩蘭冷道。
“那……,你也可以用這個方法保虹恩一命!卑采窀鸽m不贊同這些奇招異數(shù),但眼前救人要緊。
“我能怎么保?現(xiàn)在連我們都確知虹恩就是該斬殺的目標(biāo),元卿豈會不知道?”阿爾薩蘭終于火氣爆發(fā)!叭绻矣修k法,我會不救她嗎?你們誰有更好的主意,你們來教我吧!”
他憤恨的擊掌打得桌面杯碗叮當(dāng)響,惱怒的身影背著大家,氣焰逼人。
虹恩的心被他的怒火消融,化為一股暖暖熱流。
薩蘭不愿殺她,舍不得殺,卻不得不殺。如果他對她沒有感情,就不會如此痛苦;如果他夠狠,就不會有這些掙扎。
“若我真的注定得被斬首,我會根慶幸你就是那名劊子手!
薩蘭不確定自己聽到什么似地回頭,攢眉瞪視。她與他對望,望人彼此的靈魂,猶如面對著鏡子。她的心底映著他的孤單,他的靈魂映著她的脆弱。
“我覺得我已經(jīng)很幸福了。成為你的妻子后,我所有的愿望都實現(xiàn)了。我……有自己的家、有親人、有朋友,還有了可以生孩子的夢想!彼采?fù)P起堅強笑容。
“就算現(xiàn)在就離開人世,我也沒有遺憾。我想要的,全都得到了。”
“虹恩。”安神父無法忍受!皠e說這種喪氣話,事情還沒有走到盡頭,多得是轉(zhuǎn)目余地,不要就此放棄希望!”
“事情哪還有轉(zhuǎn)圜余地!都已經(jīng)擺明了王爺除了殺她一途,無路可走!痹聥邒叩袜
“你可以不殺,你可以帶著虹恩逃!就趁現(xiàn)在事情尚未鬧大,趕緊帶她逃吧。”
“沒用的,安神父。虹恩無論怎么逃,都逃不出籠罩著整座京城的陣法結(jié)界。”薩蘭癡望著榻上脆弱的小身影,“我若不殺你,
死的就將是元卿!。
“蘭福晉是你的妻子,你當(dāng)然舍不得,可元卿那只狐貍又不是你什么人,還顧忌什么!”月嬤嬤巴不得砍了那家伙。
“他救過我一命!彼_蘭堅定地向虹恩聲明。
虹恩深深地望著他,緩緩放下了所有怯、擾慮,綻放令他為之目弦的笑顏。
他幾乎不敢相信他在她眼中看見崇敬的光芒,仿佛他是高貴圣潔的英雄。她的引以為傲,她的癡心仰慕,全都毫不保留地展現(xiàn)在
那雙晶燦大眼中。
他的意識差點被胸中一波波熱瀾溺斃。從沒有人給過他如此珍貴的無形冠冕,也沒想過這徽不足道的眼神會帶給他這般強烈的沖
擊。
虹恩,虹恩!
他亟欲搜尋適當(dāng)?shù)淖盅,告訴她他此刻的感覺,可是他該怎么說?他要說什么?那份意念隱隱約約,無從捕捉。
“難道虹恩真的非死不可嗎?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?”
安神父的感嘆打醒他的心。
“最能保護(hù)她的就是蘭王爺,偏偏非殺她不可的也是蘭王爺!痹聥邒邿o奈哼笑。
“還有人可以保護(hù)她。”薩蘭一句話楞住所有人。虹恩癡癡等著他的下文,那份全然的信任、全然的依賴,讓他緊握鐵拳痛下決
心。
“你回克勤郡王府去吧!
她有如當(dāng)場被他一斧劈為兩半!澳恪一厝ィ俊
這就是他的答案?
“她娘家有能力保護(hù)她嗎?”安神父懷疑有人能與薩蘭的身手相抗衡。
“她娘家那窩鼠輩或許沒本事,但她大哥的能耐,綽綽有余!
“我不去!”虹恩堅決聲明。
“虹恩……”安神父婉轉(zhuǎn)相勸。
“我嫁進(jìn)來之后,就是蘭王府的人。這里就是我的家,我沒別的地方可回!
“別在這時跟我耍脾氣!彼_蘭漸漸沉下臉色。
“我不要靠別人保護(hù),我要跟你在一起。萬一……我真的出了什么事,我最后一刻只想要你陪著我!”
“你除了顧慮自己的感覺,也想想我的立場好嗎?”他咄咄逼進(jìn)!澳阋胰绾翁焯烀鎸σ粋會死在我手里的人?你要我如何殺自己手無寸鐵的妻子?”
“可是……我不要離開你!
“都什么時候了,還在任性!彼谋┖日鸬盟麄人一跳。
“我知道你是為我好……”她抖著小手強作鎮(zhèn)定。
“可是患難夫妻,就是要在一起,才能共渡難關(guān)。我不能丟下你一人去面對……”
“你如果真為我著想,就該盡快趕往克勤郡王府,別擾亂我的立場。”
“我沒有擾亂……!
“你既是我妻子,又是我任務(wù)上的眼中釘,是我必須斬殺的對象,又是我非得保護(hù)的人。你說,我到底該如何自處。”
“我知道你的處境很為難,可是……!
“我從你醒來的對候就想問你,你的出現(xiàn)到底是不是某種刻意的巧妙安排?”
“薩蘭?”
“這如果全是巧合,未免巧得太離譜。如果是預(yù)先籌劃好的計謀,則真的十分高明。能把我逼到今天這種兩難地步的人,我實在
佩服。”
“你別把事情想得太復(fù)雜……!
“為什么我要娶的人會臨時更替,為什么我會娶到一個被人暗中掩飾身份的奇怪少女,為什么我會這么湊巧地娶到我最該殺的
人,你不覺得巧合太多了嗎?”
“薩蘭……!
“你的出現(xiàn)讓我想到一句話:愈是危險的地方,愈是安全。我覺得隱隱之中似乎有某種計謀,正是跟著這個方向走。所以你會被
嫁到這最危險的劊子手之家來,因為這里最安全。”
“我知道你只是想逼我回去,但……”
“是不是有人料準(zhǔn)了我絕對對你下不了毒手,恩!你是不是也為了這個目的而拼命引誘我,制造我的不忍心?”
“我沒……”
“虹恩,巧合是當(dāng)然的,但過多的巧合,就象征著某種陰謀!
“別這么說!事情……”
“你最好暫時離我遠(yuǎn)點,讓我重新思考這整個騙局。你在這里,對我只是干擾;蛘哌@正是你執(zhí)意留在這兒的目的?”
“我不要回去,你騙不了我的,我就是不回去。”她強硬地哽著喉頭瞪視他!澳闶枪室庥迷捚圬(fù)我,我不會上當(dāng),我絕對不
走。”
縱使她眼眶滿是被他刺傷的水光,依舊死守立場,堅持不退讓。
“你留在這里除了帶給我庥煩,還有什么作用?”
“就算我沒用,你不想看到我,我還是不走!
“你為什么這么惹人厭,一定要黏人黏到這種地步?你就不能讓我一個人冷靜冷靜?”
“我發(fā)誓我絕不會打攪你……”
“我突然可以理解你為什么一再被人轉(zhuǎn)送。說是逃避官差查緝也許只是個借口,受不了你的任性和無理取鬧才是事實吧。我甚至
現(xiàn)在就有這種感受!彼耆。凰麚糁凶畲嗳醯牟糠。
“虹恩,告訴我,你是不是在每次被送走之前,都這樣死纏著人家不放?”他瞇起殘酷的質(zhì)疑雙眸。
她失去意識地呆呆瞪著他,耳邊逗蕩著童年的哭鬧不要把我送走,我會乖乖做你們家的女兒!我發(fā)誓我會乖!我不要走!
幾乎每次被寄養(yǎng)人轉(zhuǎn)手,她每次都會如此拼命懇求。每個對她溫柔的家庭,最后都以殘酷收場。
讓我留下來,我不要再被送走了!我會乖乖的,讓我留下來!
凄厲的孩童哭喊沖破回憶的屏障,搗毀她小心翼冀的刻意遺忘。薩蘭為什么要把這些挖出來?為什么要重新在她的傷疤上補一
刀?
“你是不是每次都在收養(yǎng)期間熱心地裝乖假巧,好在人家家里窩下來?”
“你是不是總把人家搞得很受不了?”
“你是不是被送走時都會這樣一哭二鬧三上吊?”
“你是不是每回都不擇手段地拼命委曲求全,讓自己被留下來?”
“你是不是老拿這套死纏爛打的功夫和一廂情愿的想法,逼得別人煩不勝煩?”
“虹恩?”
“住口!”她瘋狂地哭喊著,沖到薩蘭身前狠捶猛打。
“你是故意這樣說的,你只是想逼我走!你住口!”
“你干什么?”他厭惡地一把推開,她卻又打回來。
“你又不知道我過去的事,憑什么隨口亂說!你根本是在胡說八道,我才不聽你的!”
“虹恩!”他惡狠狠地抓住她的狂亂小拳,涼涼一笑。
“何必這么反應(yīng)過度?難不成我全說中了,嗯?”
“住口!我不要聽你說,我不要聽!
“看來我說對了!
“不管你怎么講,我都要留下來!我不走!”
“真是丑態(tài)畢露,也難怪你會一再被人送走。”
“住口!”她狂喊著,淚水糊亂整張臉。她無力地垂頭滑坐在地上痛哭,兩手卻仍高高地被他箝著。
是的,丑態(tài)畢露,她活像一條邋遢的狗,什么招數(shù)都使盡了,仍得不到任何一家收留。一家接著一家地轉(zhuǎn)手,她一家接著一家地
哀求。她以為這一次不會再被送走,永遠(yuǎn)都不會了。
她恨薩蘭,為什么要這樣踐踏她?為什么要這樣對她?
她狠狽地哭著。這是她的家,她不應(yīng)該會被送走!
“虹恩,別這樣!彼_蘭蹲跪下來,捧起她的小臉吻啄安撫,“你總得面對現(xiàn)實,這沒什么好哭的。”
“我不走,我不走!彼喑剡煅蚀蠛啊
“我知道,就像你以前說的,你每到一個新家庭,就好像有份使命,得為他們做點什么。你在我這兒也是,你為我做了許多許
多。”他輕聲呢喃著,環(huán)抱她的小身子搖著拍哄。
“我不要離開你,我不要離開我們的家!
“我知道!彼阅橆H摩掌她淚濕的容顏!澳愕拇_是個可愛的天使,用小小的使命改變這個家?墒牵愕氖姑呀(jīng)完成了,
這里暫時不需要你!
她猛然自他的溫柔中掙脫,愕然瞪視。
“別激動,我說的是暫時,所以你還是有機會回來的!彼屏嫉毓雌鹱旖。
“我不要!
“虹恩!
“不管你說什么,我的答案都是一樣!
“是嗎?這可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!還記得你在新婚之夜欠我一份人情嗎?”
神警戒地帶淚看他卸掉偽裝的硬面孔。
“現(xiàn)在是你還我這份人情的時候了。”他粗暴地箝住她的雙臂逼近他的切齒!澳惝(dāng)初已經(jīng)答應(yīng)會信守承諾,現(xiàn)在就做給我
看!
“薩蘭?”
“給我滾出去,永遠(yuǎn)都別再踏進(jìn)我蘭王府一步!”
※ ※ ※
事實證明,阿爾薩蘭的顧慮是對的。
虹恩被確認(rèn)是少女陣斬殺的目標(biāo)后,蘭王府立即被御貓的人馬接收,監(jiān)控每一個管道,搜查相關(guān)人等。江湖上甚至私下流傳,活捉虹恩者,重賞五千兩。
“虹恩,有個叫月嬤姨的人偷偷來探望你。”禧恩帶者老婦一塊下到密室里。
月嬤嬤簡直不敢相信虹恩會被她娘家藏在這種地方。
“你住這里?回娘家這些日子以來,都住這里?”
“月嬤嬤……。”虹恩尷尬地請她坐下喝茶。
禧恩房里的地下密室,原為儲物之用,四面是墻,陰冷黑暗。里頭僅有一張簡陋的床、暫當(dāng)小桌用的大衣箱,凳子兩張,油燈一
盞,別無長物。
“外頭風(fēng)聲再緊,也犯不者把你像關(guān)犯人似地藏著吧!”月嬤嬤惱火怪叫。
虹恩馬上比個贖聲手勢。
“月嬤嬤,我額娘這么做不是為了防外面追捕我的人,而是肪我大哥!
“你大哥?不正該是他來守護(hù)你嗎?”
虹恩苦笑。“正好相反,我甚至不能讓他知道我就在府里,省得他拿我去威脅薩蘭!
“他不是你大哥嗎?”
“他已經(jīng)不認(rèn)我這個妹妹了!焙缍髅H荒暊T火。
“薩蘭說對了,我錯嫁到蘭王府的事,的確是件陰謀,只是我自己不知情。”
“什么?”
在一旁沉默的禧恩不自在地咽咽口水。
“是我回來之后,額娘和禧恩姊勉強告訴我的!狈駝t她們不知該如何解釋不能讓大哥發(fā)現(xiàn)她存在的理由。
“她們怕大哥拿我當(dāng)對付薩蘭的工具,所以干脆設(shè)計讓我嫁過去。正如薩蘭所說,她們的確是抱著'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'的念
頭,才這么做!
“嗯!痹聥叱烈!拔铱此齻儾恢慌履愦蟾缒媚惝(dāng)對付蘭王爺?shù)墓ぞ,也怕你淪為'四靈'攻擊'四府'的武器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沒什么!狈凑珡(fù)雜的事這娃兒也聽不懂!罢f回代嫁的事,雖然她們設(shè)計你成為新娘,你大可抵死不嫁啊,干嘛任人擺布?”
“這……”
“因為我們早看透了虹恩的性子,料準(zhǔn)了她一定會挺身而出!膘鞑遄臁
“是啊,這就是家人,利用得還真徹底!焙!
“月嬸嬤,別這么說,她們這么做完全是為我好,我很感謝她們。如果不是這項安排,我可能永遠(yuǎn)都不認(rèn)識薩蘭,永遠(yuǎn)都……”
虹恩突然說不下去,小手抵在嘴前。不斷眨巴的大眼,似在阻止什么決堤而出。
月嬤嬤斜看她許久,受不了地一嘆。
“問吧,何必再閃閃躲躲呢?”
虹恩深呼吸了好幾回,才怯怯開口,“薩蘭……好嗎?”
“糟透了,不然我干嘛冒險跑來!辈坏群缍髯穯,她直接招供!艾F(xiàn)在蘭王府簡直可以改叫御貓別館了,到處都是御貓的人
馬。二總首和府里那幫死忠于王爺?shù)娜耍Χ疾凰λ麄,就被遣散出府!?br />
“薩蘭呢?他怎么樣了?”
瞧她急的!“已經(jīng)不拄蘭王府了,現(xiàn)在成天潦倒在西郊一間破廟里!
“為什么?”虹恩的心兒乎擰碎。
“'四府'不信任他,不指派任何任務(wù)給他,這么明顯的排擠,他哪還忍得下去!”
虹恩呆楞地僵坐椅上。分別的這段時日,她在這兒備受保護(hù),他卻得面對外頭的狂風(fēng)暴雨,無處可躲。
“其實王爺也用不著自暴自棄,江湖上有多少人重金等著他接下委托,二總管他們也在等他重新登高一喝,讓他們繼續(xù)追隨?
王爺不知怎么著,一直頹廢,萬念俱灰了似的!
一道熱淚倏地劃下虹恩臉龐。為了茍活,兩人不得不分離,結(jié)果竟成了一種折磨。
“我一直覺得是我害了王爺!痹聥邒叱林卣f道,“他是因為收留我,才連帶受到朋友的懷疑。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?guī)兔?br /> 的,盡管說,我舍命奉陪!
虹恩破涕為笑!安挥蒙崦。”
“蘭福晉?”
“只要帶我去見薩蘭就好。”
※ ※ ※
當(dāng)阿爾薩蘭在暴風(fēng)雪席卷京城的夜里,看見虹恩出現(xiàn)在殘破的小廟,不禁猛然再灌一大口酒。
他經(jīng)?梢钥匆姾缍鞯幕糜埃皇墙袢盏幕糜坝兄鴾嘏氖中,輕撫著他滿是胡碴的臉頰不斷輕笑著,臉上卻掛著淚。
“你不要命了,來這里做什么?”他頹然癱在角落,被烈酒泡啞的嗓子滿是疲憊。
虹恩什么也沒說,只是用小小的力量將他緊抱在懷。嬌弱的馨香環(huán)繞著他,令他不自主地痛苦回?fù)еQ哉Z已是多余,蕭條的蔽
廟只聞凄厲風(fēng)聲,將兩個孤單的靈魂圍困在雪夜里。
突然間,阿爾薩蘭狠手推開她。
“回去!誰讓你跑來這里!”他怒斥,仿佛忽而由醉中清醒。
“薩蘭……”
“不要跟我羅唆,滾回你家去!”他粗暴地拖著她起身。
“我已經(jīng)回家了,我的家就在這里!
“別跟我胡說八道,滾!”
“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……!
“滾!”他一個使力不當(dāng),虹恩當(dāng)場摔倒,擦破臉皮。他既懊惱,又心疼。想出手,又覺得不該軟下態(tài)度。想挽留,又不得不考
量她的安危。千頭萬緒,全由一個憤恨的低吼結(jié)尾。
她自己爬起來,望著他落寞的背影良久。
“薩蘭,我已經(jīng)由安神父施洗,成了女教徒。”
“關(guān)我屁事!”
“薩蘭,你知道嗎?”她不為所動地甜甜笑道!叭绻覀冋昭笕说姆绞皆诮烫贸捎H,我們就必須宣誓。”
他蹙緊極度不悅的眉頭,怒視跑到他前頭的小人兒,任她將他厚實的巨掌分握在手中。
她在干嘛?
“你假裝這里是教堂……!
“我沒興趣跟你玩游戲!”他猛然甩開雙手,震退虹恩。
她不死心地笑著走向他,再次牽起他的手!澳慵傺b這里是教堂,安神父就站在我們前面,我們在圣壇前——”
“你到底來這里做什么?是誰把你帶到這兒來的?”他像受不了她碰觸似地厭惡抽回手!笆聦嵶C明,你確實是有預(yù)謀地嫁給
我。你的任務(wù)若是分化‘四府’,恭喜你,你徹底成功了,‘四府’之中已經(jīng)沒了蘭王府!”
她堅強地?fù)沃θ,卻不知該如何掩飾嘴角的顫抖。
“你還想要什么?要我做你的侍衛(wèi),保護(hù)你的項上人頭,還是想從我這兒探查'四府'內(nèi)幕,或是專門來看我有多落魄?”
她突然忍不住掉出眼淚,卻咬緊牙根不讓情緒涌出來,努力擠出微笑。
看她哭笑交融的可憐神態(tài),他的心揪成一團(tuán)。他為何要對她殘忍?她究竟犯了什么錯?為何一面對她,總會情緒失控?
他閉眼深嘆,語氣中滿是無奈!澳氵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?”
“薩蘭,你假裝這里是教堂的圣壇前,安神父就站在我們旁邊……”當(dāng)她再次牽起他的雙手時,笑容完全崩潰,泣不成聲。
他鞋靜地看她強自從抽噎中恢復(fù)平靜,看她竭盡全力地?fù)P起笑容。
“假裝我們……正要結(jié)婚!彼晒Φ乜朔艘粋哽咽,輕柔一笑!叭缓笪覀兙鸵,回答神父的問題。”她沉寂好一陣
子,仿佛在默禱,祈求勇氣。
“安神父會問我:虹恩,你愿意嫁給阿爾薩蘭,依從神的旨意,終生陪伴他嗎?我會回答:我愿意。他又會問我,虹恩,你愿意
無論健康或疾病、痛苦或快樂、貧窮或富足,都一樣愛他、伴他、安慰他,一輩子相互扶持嗎?”
他愕然看著她堅定不移的凝眸。
“我會回答:我愿意。所以,我來找你;所以,我在這里。”
他不敢相信地痛苦閉上眼眸,幾乎捏碎握在他掌中的小手。她冒著大風(fēng)雪來,冒著生命危險來,就只為了告訴他這些話,就只為
了傳達(dá)這份小小的力量。
“然后安神父也會以同樣的問題同你,你會回答什么?”
他無法睜開眼,只能不斷地咽著喉頭。
“薩蘭?”
他幾乎承受不住內(nèi)心的洶涌狂潮!拔以敢!
“好,然后新郎就可以吻新娘了!
他沒有吻她,而是猛然將她緊緊押入懷中,用力得幾乎要將她融為自己的一部分。他不要虹恩看到此時的他,不要她聽到此刻的
他,他身上無法自制的顫抖,卻說明了一切。
她任他摟著,與他孤立于滾滾紅塵中。屋外溢漫白雪,冉冉物華休。
相擁許久,方聞她細(xì)語悠悠——
“薩蘭,我要永遠(yuǎn)和你在一起?诚挛业念^吧!”
※ ※ ※
朔日子夜,蘭王府內(nèi)燈火通明,阿爾薩蘭橫抱著熟睡中的虹恩仁立大廳。
當(dāng)他和虹恩在破廟中被捕時,即被囚禁于府里,直至行刑這日。御貓照阿爾薩蘭所要求,給虹恩最尊貴華艷的衣裳,將她扮成最
隆重的盛裝模樣。她安然沉睡在薩蘭臂彎里,嬌美的睡顏惹人愛憐。
“為何要對她下藥?”御貓冷睬。
“別讓她在驚恐中離開人世!
御貓低笑!笆莿e讓她看到被你親手?jǐn)貧⒌木跋蟀伞!?br />
如今的阿爾薩蘭僅是一頭無路可退的困獸。一切的希望全成絕望,除了被逼上他們替他鋪好的路,別無他途。
“薩蘭,如果你無法下手,不必勉強!痹涞袜。
“我不會讓任何人碰虹恩。我寧可親手?jǐn),也不用你們多事!?br />
元卿只是挑挑眉,不多做表示。
他蒼茫環(huán)視四方,四、五十名侍衛(wèi)團(tuán)團(tuán)守在大廳外。他可以帶著虹恩殺出重圍,逃到天涯海角,但能逃多久?又豈能丟下自己救
命恩人的生死于不顧?
“我明白你在我和虹恩之間不得不痛下抉擇,我為此也深感抱歉!
“我不需要這些無意義的言詞!彼_蘭悍然截斷元卿。
“真要表示歉意,拿出實際行動來!”
“除了放過虹恩這一項,我定會盡力做到!
薩蘭憤惱地磨著牙根。望向虹恩的睡顏時,好不容易痛下的決心差點瓦解。
“我要自由!
元卿微怔,御貓則傲然不屑一顧,不耐煩地盤算著時辰。
“不管‘四靈’或是‘四府’,我兩邊都不想再有任何接觸。我只想過我的日子、做我的事,過往恩怨就此一筆勾消,從此你我
形同陌路,老死不相往來。”
元卿沉寂許久,才輕揉著額角開口,“你是打算與我們徹底了斷了?”
“這已經(jīng)是我最大的慈悲!彼_蘭瞇起寒冽狠眸。“否則殺妻之恨,教我怎么忍?”
“其實你不必親自動手——”
“不是殺了自己的妻子,就是毀了自己的朋友。你給我這樣的絕路,還想施舍什么順?biāo)饲!?br />
元卿隱然動怒!奥爜砟愕牟恍,似乎全是我造成的!
“至少你是最大功臣!
“那可真是抱歉了!彼灰恍。
“他要走就讓他走,天下好手不獨他一個!庇堓p哼。
“除了還我自由,我要你就此終結(jié)少女陣,停止這個荒謬的邪門歪道!
“等你砍下虹恩的腦袋,陣法任務(wù)自然就終結(jié)。”
“我不要它自然終結(jié),我要你親手將它終結(jié),以示誠意!”
元卿陰沉地搭起十指!昂苡腥さ臈l件,似乎其中可以玩不少把戲!
“你自己決定。因為我不相信你,正如你不相信我。”薩蘭強勢主導(dǎo)。“你答應(yīng),我們就照原計劃斬了虹恩,同時還我自由,終
結(jié)少女陣。你不答應(yīng),我現(xiàn)在就帶虹恩走,你的死活,恕我無法干涉!”
“元卿,子時已近三刻,時辰所剩不多,該動手了。”御貓?zhí)嵝选?br />
“或者還有第三種辦法!彼_蘭說道!澳悻F(xiàn)在就收了少女陣,如此你不會有生命危險,虹恩不必被斬首,我不用在兩難中做抉
擇。三方全勝,何樂不為?”
“不可能!”元卿的重喝連御貓也為之一楞。追了近一年的重要關(guān)鍵,如今近在眼前,怎能放手。
“你為何要做此無謂堅持,元卿?”
“我有我的理由。”他不再跟薩蘭牽扯!澳愕臈l件,我接受。只要你懷里的人頭落地,我立刻終結(jié)少女陣!”
“只要我懷里的人頭落地——”
府邸后方隱然傳來的嘈雜聲分散了大廳的凝重氣氛。
“出了什么事?”御貓立刻質(zhì)問侍衛(wèi)。
“似乎是后方失火。”有濃濃黑煙燃起。
“薩蘭!痹涞统。
薩蘭痛苦的閉上雙眸祈求。如果有奇跡,請就此發(fā)生,如果世上真有公理,請伸出援手。他原本不信佛,此刻卻衷心懇求。
“你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嗎?”御貓殘酷逼近。
阿爾薩蘭不得不將虹恩置于椅上,仰著純美無邪的嬌顏,看不見一切丑惡,聽不見一切污穢。
“貝勒爺,后廳被人縱火,火勢愈來愈大,恐會蔓延至此,請盡快離去!
“你們就不會派幾個人去滅火嗎?”御貓痛斥。
“沒方法,因為大部分的人手都集中在前門阻擋宮府的人馬侵入。”
“宮府?”所有人皆調(diào)過視線一怔。
“克勤郡王府的大貝勒率眾多官兵,打算強行攻入,說是有確定證據(jù)證明今晚在此將有少女?dāng)囝^!
“該死!”御貓突然明了這些亂子是誰惹的!拔以缭撓仍琢嗽聥邒吣抢掀抛!
“阿爾薩蘭!”元卿冷然一喝。“別忘了你的任務(wù)!”
一把沉重大刀霍然出鞘,散放冰雪寒光。剛猛的刀身囂張宣示殺人無數(shù)的氣勢,噬血的陰氣濃烈地彌漫大廳。
過去他用這把刀斬好除惡,今日卻要用它手刃虹恩。
“貝勒爺,濃煙已經(jīng)漫過來了,請速速躲避!
“你還不快砍了她的腦袋!咱們砍了就走,照你說的,從此老死不相往來。”御貓怒罵。
元卿同時在地上四方定陣,以花瓶內(nèi)的水畫上咒文。
“我已經(jīng)準(zhǔn)備好了,你準(zhǔn)備好了嗎?”
元卿一句刺中薩蘭要害,他盯著虹恩,手心一片濕冷。怎會如此?他見識過多少大風(fēng)大浪,怎會在此刻猶豫不決?
“我會的,我會親手砍了虹恩!
元卿卻聽出其中的不舍,一比手勢,御貓立刻拔刀備戰(zhàn)。
“子時就快過了,你還要拖到何時?”
薩蘭,我要永遠(yuǎn)和你在一起?诚挛业念^吧!
可是面對這張摯愛的容顏,他該如何下手?
“阿爾薩蘭,你死期到了!”大貝勒霍然突圍沖入,雙方侍衛(wèi)立即拉開混戰(zhàn),御貓登時飛刀攻向阻撓者。
“快動手,你這白癡!”御貓兇狠地邊戰(zhàn)邊罵。
“你敢動手傷了虹恩,我馬上挖了你的心肺!”大貝勒已然棄王法于不顧。
“阿爾薩蘭。”元卿再一次警告。
他憤然扛起大刀,咬緊牙關(guān)揮掃向虹恩頸際。
薩蘭,我要永遠(yuǎn)和你在一起。
“不——”
劇烈的怒吼震動整座大廳,薩蘭猛然收勁,將刀勢轉(zhuǎn)掃至地,重重切入地磚里。
“我不能殺虹恩,我不能!”
一道閃電般的冷光猝地由后方切入,俐落狠猛地將椅上沉睡的容顏掃落。頭顱飛旋之際,于空中灑下一弧紅雨。
“虹恩——”
大貝勒瘋狂嘶吼,沖向身首分離的小人兒。
濃煙霧時由后廳撲往前方,兇猛沖入混亂的廳堂。御貓優(yōu)雅冷冽揮甩刀上血跡,重聲下令:“撤!”任務(wù)終結(jié)。
※ ※ ※
整場血腥混戰(zhàn),三日之內(nèi)即干凈收尾。原本足以將元卿與御貓兩貝勒逮捕治罪的少女?dāng)囝^事件,卻因九具無頭女尸竟化為一堆白紙,無法定案,九名少女也已莫名其妙回歸各自家中,帶來不小騷動。
一件離奇血案,烏龍收場。
唯獨在蘭王府?dāng)貧⒌模秦浾鎯r實的少女。經(jīng)仵作檢尸,竟也無法將御貓治罪。因為尸身在被斬殺之前,己身亡近三個時辰,卻
狀若沉睡。御貓斬的是死人,而非活人,如何定殺人之罪?
最切身的當(dāng)事者阿爾薩蘭,早在那日的混戰(zhàn)消失無蹤,下落不明。重重疑點,無法勘破。直到元卿蒲地頓悟其中巧妙,發(fā)覺被人
擺了一道,不禁大笑,因為他終于想起一項重大疏漏——
月嬤嬤的眾多江湖把戲中,尤其擅長易容術(shù)。
果然,御貓在那顆虹恩腦裝底下,剝出了張陌生的臉皮。也許是被買來的尸體,也許是被盜來的尸體,結(jié)論都一樣:她不是虹
恩。
不論“四靈”或“四府”,雙方激戰(zhàn)的人馬全栽在一個小女娃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