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奔夢將軍 第二章

  “瓔珞格格,你在哪里?”費英東和一組搜尋人馬在黑夜中燃著火炬呼喊著。
 
  他們幾乎在四周找了一個下午,毫無頭緒,費英東卻始終不放棄,硬是扯著啞嗓拼命喊叫。
 
  “大人,天色實在太暗,再找下去,恐怕我們自己的人馬會有危險。”一名低階將領(lǐng)不得不為了手下的弟兄們大膽請命。
 
  “另外三組人馬都沒有消息嗎?”憑瓔珞一名嬌弱的少女,能跑到多遠的地方?”
 
  “大人,天色實在太暗了,就算屬下有一流的追蹤本領(lǐng)也沒辦法在黑暗中辨識足跡。更何況朝東的那路人馬中,有人還失足滑入河里!
 
  “他沒事吧?”
 
  “人是救上來了,可是弟兄們繼續(xù)搜尋下去,恐怕只有增添危機,卻無多大收獲。不如今晚先在此扎營,明早天一亮,大伙立刻繼續(xù)搜尋!
 
  “也好!辟M英東蹙眉沉思。“你就召回所有弟兄吧。我先快馬奔回塔密爾向思麟貝勒請求支援,好加派人手做更大范圍的搜尋!
 
  “遵命!
 
  老天保佑,千萬別讓瓔珞格格有任何閃失,費英東擔憂地仰望滿天星斗,如果她真是瑚圖靈阿,就讓她逢兇化吉吧。畢竟這一帶的戰(zhàn)事甫定,目前雖然是清軍的領(lǐng)地,但準噶爾族的叛兵有可能仍在附近流竄。
 
  “瓔珞格格!”費英東在臨走之前仍不死心地回頭大喊一聲,但回應他的始終是一大片廣闊的黑暗與死寂。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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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不是瓔珞不想回應無方傳來的微弱叫喊,而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。她確信她聽到有人在呼喚她,甚至依稀分辨出費英東遙遠而隱約的喊叫聲,可是她渾身虛軟無力,頭昏眼花,如何喚起費英東對這個方位的注意?
 
  “為什么不幫我……為什么?”眼前這名坐在她身側(cè),像山一樣壯碩魁梧的男人到底是要救她,還是要害她?為什么他在轉(zhuǎn)瞬之間由可信賴的救命恩人變?yōu)樵幃惒豢蓽y的危險男人?突然,瓔珞躺在地上的身子被男人抱了起來,困在懷中,兩副赤裸的肉體霎時緊密地貼合在一起,嚇得她倒抽了一口氣。
 
  “你要干什么?”她完全沒有力量推開男子兩只鐵臂的環(huán)抱,她因為發(fā)燒,所以全身發(fā)燙,那這男子呢?為什么他的身上也像著火一般地熾熱?
 
  他什么話也沒說,只是用極具侵略性的狂野雙眸盯牢她。他倏地以一手拉過一旁的薄毯,俐落地將兩人裹在毯子內(nèi),他緊緊摟著懷中柔軟滑膩的嬌小身軀,背靠著巖壁固定好休憩的坐姿,大手在瓔珞背后震顫著她靠緊他的胸懷。
 
  “放開我!你怎么可以……”
 
  “不要亂動。”男子發(fā)出低沉而冷冽的命令。
 
  “可是……”瓔珞首次近距離看清這名男子的面孔。
 
  她從沒看過氣勢如此狂野的男人。她錯了,這男人不僅有雙豹子的眼睛,甚至連駭人的壓迫感與氣息都像進入狩獵狀態(tài)的猛豹。
 
  而她,現(xiàn)在正完全地困在這頭豹子精壯的懷中。
 
  “你最好別試驗我的耐性。我雖然救你一命,但我畢竟是個男人!彼蝗桓邮站o雙臂,差點擠光瓔珞肺內(nèi)所有的空氣。
 
  她無助地緊貼在男子的胸膛上,不安而警戒地仰著美麗的臉蛋看向他咄咄逼人的目光。
 
  “只要是男人,都是危險的,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一樣!彼鸵鞯臍庀⒎鬟^她稚嫩的臉龐,他骨節(jié)分明的手指刷過她明粲粲的雙眸!八 
 
  他的命令應該是很駭人的,但是很奇妙的,瓔珞心中突然涌起莫名的安全感。為什么?她并不認識這個男人,她也相信他方才說的:每一個男人都危險,但是他的胸懷卻是安全的,為什么她會有這種感覺?
 
  在未找到答案之前,她的小腦袋已在不知不覺中柔順的倒在他的頸窩間,墜入沉沉的夢鄉(xiāng)。
 
  感覺到懷中佳人身體的放松與吐息的平衡,他知道她睡著了。柴火的火光映在合抱的身軀上,讓他清楚地看見與自己黝黑肌膚對比下,她的身子有多么雪白細致,貼著他結(jié)實胸肌的柔軟乳房,不斷騷動著他熾烈的本能。他仰頭閉目,背靠著冷硬的巖壁調(diào)勻逐漸加重的氣息,感覺到柴火燃燒漸漸減弱,他隨手撈過先前預備的枯枝,扔進炎堆中,保持火勢的暢旺與熱度。
 
  巖壁的寒氣與地面?zhèn)鱽淼臎鲆鉂B過單薄的小毯,侵襲著他魁梧的身體,卻完全侵襲不到被他緊緊護在懷中的纖弱嬌軀。
 
  他一直守護著瓔珞,徹夜無眠。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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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天還沒亮,瓔珞就被男子粗魯?shù)負u醒,而后放她一個人在洞穴內(nèi)著衣。
 
  她一整夜睡得既溫暖又舒服,一早起來就通體舒暢,再也沒有絲毫發(fā)燒氣虛的征兆。不過她不太敢回想剛才被那男子搖醒時的景象,她一想就臉頰發(fā)燙。
 
  那男子一早搖醒她后,把毯子和衣服丟在她身上便赤裸的朝洞外走去,行經(jīng)他衣服被棄置的地方時,彎身一撈,繼續(xù)大刺刺地往樹林里遠去。
 
  他到底是什么樣的的男人?嚇死人了。
 
  可是他的身軀實在令人咋舌。結(jié)實的肌肉布滿全身骨架,就像野豹一般,每個動作都牽動起不同的肌肉,輻射出充滿爆發(fā)力的勁道與美感。
 
  但他的每一寸肌膚都散布著或大或小的傷痕,有的只剩淺淺的疤痕,但依稀可看出當年負傷時的駭人景況,尤其是他仍包裹著布條的右肩,由隱隱浮現(xiàn)的血跡來看,想必是最近才遭到的嚴重傷害。
 
  他是獵人嗎?
 
  當他衣衫整齊地拎著囊袋進洞穴時,嚇得瓔珞立刻收住滿腦子的胡思亂想,正襟危坐地跪坐在一旁。
 
  他打開囊袋澆水熄滅殘燒的灰燼,隨手將囊袋準確地拋入瓔珞兩手中!翱旌龋葔蛄司蜕下!
 
  “不……我不喝!我不要喝酒!”她記得很清楚,昨晚被灌下這囊袋中的烈酒后有多痛苦。
 
  “我也沒那么多酒給你喝。”他冷冷地看她一眼,頭也不回地走向外頭牽馬。
 
  “他在說什么啊?”瓔珞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語,待她聞聞囊袋口之際,才發(fā)覺原來里面裝的是水。
 
  他怎么知道她口很渴,一直想喝水?
 
  “你摸夠了沒?”男子不悅地高聲一喝。
 
  她立刻慌慌張張地抹干唇邊的水珠,趕緊奔出洞外。
 
  “我喝夠了,謝謝!彼犴樀匕涯掖f還給他!爸x謝你昨天救了我。我叫瓔珞,你呢?我該如何稱呼你?”
 
  “上馬!彼耆豢此谎,只顧著拴好囊袋口。
 
  “啊?”他叫“上馬”,怎么有人取這么怪的名字。
 
  “我叫你快點上馬!”他斜眼朝她一瞪,就能讓嬌小的瓔珞完全感受到他的怒氣。
 
  “喔,好……”她尷尬地笑著,不敢看他不耐煩的臉色!鞍?不對,你要帶我到哪里去?”他雖然救她一命,可是素昧平生,他們沒必要一路同行吧?
 
  他抿著嘴調(diào)開視線,自顧自地翻身上馬,棄瓔珞的慌亂于不顧。
 
  “等一下,你要去哪里?你要丟下我一個人嗎?”她急切地抓著他的衣角,深怕被他丟棄在這片野林里。
 
  既不愿與他同行,又不肯讓他離去,她還真麻煩!
 
  “你到底想怎么樣?”他高高地坐在馬上,面無表情卻額冒青筋地斜睨可憐兮兮的瓔珞。
 
  “對不起,請你不要生氣!边@位大胡子恩人的脾氣似乎不太好,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惹他動怒。“或許你有你的行程,我不該耽誤你,可是我……”
 
  不等她羅嗦完畢,男子大手一撈將她卷上馬背,側(cè)坐在他身前。
 
  “!你……要干嘛?雖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,可是……哇!”她被突然高高揚起前蹄嘶鳴的駿馬嚇到,整個人向后倒入男子懷中。
 
  “不想摔死就自個兒抓牢。”男子發(fā)號施令完,身下駿馬立刻卷起塵土大步狂奔,嚇得瓔珞花容失色。
 
  “你要帶我到哪兒去?”她又急又怕地喊著,兩手死命地環(huán)抱住他厚實的身軀。
 
  “塔密爾。”他實在懶得再和她羅嗦半句,抿著雙唇專注地策馬馳騁。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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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一路上嘰嘰喳喳個不停,不是問男子知不知道滿清將軍赫蘭泰是什么樣的人,就是問塔密爾是個什么樣的地方。
 
  男子直視前方,一語不發(fā)。
 
  “我們騎了一個上午的馬,不休息嗎?”看看烈日當空,瓔珞有點睜不開眼。
 
  騎馬趕路并不是件輕松的事,尤其男子又如此快速的方式行進,連坐在他懷里的瓔珞都有點體力不濟。
 
  “我可不可以再喝點水?”她自男子偉岸的懷中抬起頭請求道,等了半晌沒得到回應,只見他一直嚴肅地盯著遠方,仿佛他的眼中只有目的地塔密爾,視她如無物。
 
  瓔珞沮喪地垂下頭,這位救命恩人好像一點也不友善,她一直努力地想打破兩人疏離的沉默,拼命找話和他談,但效果顯然頗差。
 
  愈近末時,烈日愈強。男子的大胡子下巴與胸膛之間形成了最佳遮陽屏障,剛好容下她嬌小的身軀躲在其中。
 
  “這位大叔,你知道嗎?其實我是要去塔密爾當新娘。我要嫁的,正是我方才一直向你打聽的赫蘭泰將軍!
 
  唉,他不說話也罷,她可以自言自語,努力平緩內(nèi)心的不安與疑慮。
 
  “到底我要嫁的是個什么樣的人呢?”她一直為這個未知的答案煩擾、恐懼,卻又不能流露出來,被別人發(fā)現(xiàn)。可是這位大胡子恩人既非她的族人,也非赫蘭泰的手下,她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一吐心中焦慮。
 
  男子始終沒有反應,仿佛什么也沒聽進去。
 
  她在馬匹的快速行進中抬起頭,凝視著她頭頂上的那張大胡子臉。
 
  “大叔,你為什么要留這么濃密的胡子?你知道嗎?若不是這一叢胡子的阻礙,其實你是個滿好看的……”
 
  “閉嘴!”他憤然一喝,嚇得懷中柔軟的嬌軀立即僵硬。
 
  “對不起!彼牬笱郏拖骂^來顫抖地掩住小口。
 
  內(nèi)心的挫敗一陣陣地侵襲著她、刺傷著她。為什么這里的人都不像故鄉(xiāng)族人那般親切?為什么她友好的態(tài)度不是換來像費英東那樣的欺瞞,就是得到這男子般粗暴的回應?
 
  為什么外面的世界會是這樣?
 
  “不準哭!”男子勒住馬,冷酷地威嚇著。
 
  她兩只手緊緊地蓋在嘴上,不敢發(fā)出一點聲響,可是淚水卻不由自主地滾滾而下。
 
  男子剛硬的臉龐閃過一抹極快、極淡的微妙變化,瓔珞低著頭,什么也沒看到。直到他抱著瓔珞翻身下馬,她才怯懦地抬起雙眼。
 
  服喉頭一緊,倏地偏頭轉(zhuǎn)身,走向斜坡草地的山谷那一側(cè),頭也不回地嚴厲交代一句:“給我乖乖待在那兒!
 
  男子大步走向谷地,急著找尋他方才在馬背上聽到的微弱長鳴,可是腦中仍充滿著瓔珞楚楚可憐的嬌美容顏。
 
  “女人!”他惱火地冷哼一聲,大手猛地撥開雜亂的草叢,他絕不會被女人的眼淚左右,長得再好看也一樣!他向來厭惡女人這種投機取巧的心理戰(zhàn)術(shù),把自己包裝成弱者的模樣,以取得下一步的優(yōu)勢,予取予求。
 
  “卑鄙的伎倆!”他暗哼一聲,同時發(fā)現(xiàn)了一腳被卡在巖縫里動彈不得的小牛,它正不斷地哀鳴著,痛苦不堪。
 
  可是他會不會太兇暴了?他是不是嚇壞那名小女孩了?面對她揉人心腸的淚顏,他竟然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。他想安慰她,但要怎么個安慰法?
 
  “該死!”他抽出短刀插入卡著牛腿的巖縫,使力拔著。小牛痛苦的聲聲哀鳴著,想盡辦法卻始終抽不出傷腿。
 
  要不是那個叫瓔珞的漂亮女娃老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,他會更早聽見這只小牛的哀鳴,女人為什么那么羅嗦?他明明覺得煩不勝煩,為何始終不開口阻止,任憑婉轉(zhuǎn)嬌柔的嗓音在他懷里不停地喃喃。
 
  一聲尖細的叫聲喚回他的注意力!瓔珞!
 
繡芙蓉2003年8月14日更新
 
  當他閃電一般奔向坐騎與瓔珞所在的位子時,老遠就看見四個粗鄙的漢子圍著她,還不時地拉拉她的辮,以手指摸摸她柔嫩的臉頰。
 
  “不要這樣!”她嬌弱地推開那只怪手,厭惡地閃躲著,卻沒料到這一躲,反而貼近了另一名痞子的懷中。
 
  “哎喲,這娃兒還真熱情,看來大爺我不疼疼你都不行!蹦敲ψ右x的笑著,順勢摟住瓔珞。
 
  “走開!救命啊!”
 
  “好聽!绷硗鈨擅麧h子浪蕩地扯著嘴角。“讓大爺來教你如何呻吟吧!憑你這嗓子,呻吟起來鐵定教男人骨頭發(fā)酥!”
 
  淫浪的笑聲掩蓋瓔珞纖弱的呼叫,正當一名男子抻手探向瓔珞的襟口時,他整個人倏地被踢飛到老遠。
 
  “什么人?”另三名下流漢子立刻回頭,還來不及看清來人是誰,就被鐵板似的巨掌打腫了臉頰,隨著強猛掌勁,飛甩至草地上,捂臉哀叫。
 
  “你……”其中一名男子奮力開口,臉頰卻腫痛得令他嘴巴吐不出完事的字句。
 
  “!”另一名漢子看到自己吐出的帶血大牙,臉色發(fā)青。
 
  “大叔!”瓔珞一見到大胡子恩人,瘋了似地哭著奔入他懷里,重重地撞了他胸膛一記!拔乙詾椤麄儭麄兙尤弧
 
  “你到底在說什么?”他的口氣充滿不耐煩,摟抱著她的雙臂卻不可思議地溫柔,甚至愛憐地撫著她的背,放松她的恐懼與緊繃。
 
  “你……好大的膽子,竟敢打大爺們的臉!”那四名漢子狼狽地站起身子,各自撫著被打歪的嘴,口齒不清地放話逞威風。
 
  男子狠狠一瞪,那四名無恥之徒立刻后悔自己找死的舉動。
 
  他推開瓔珞,一個箭步飛上前去,隨即爆出四個掌聲,這回可不是只有打掉他們的牙齒而已,其中一名漢子甚至已經(jīng)昏死在地,口鼻見血。
 
  “哎呀呀呀,小的知道錯了,小的……!——”一聲凄厲的嘶喊中斷了痞子的討?zhàn)埪,大胡子硬生生地折斷了他方才碰觸瓔珞的那只毛手。
 
  “大叔!”她簡直不敢相信,這太粗暴了!
 
  “大爺饒命!”剩下的兩名痞子還來不及下跪,其中一名就被大胡子一腳自鼠蹊部猛力揮踢,飛墜到兩丈之遠,不省人事!
 
  “大叔,不要這樣,會出人命!”瓔珞死命拉著他擒住最后一名痞子頭蓋的大手!皦蛄,已經(jīng)夠了,大叔!”
 
  “放手!”他兇殘的豹眼瞪得她寒毛聳立,可是她顯然沒有乖乖服從的意思。
 
  “不要。除非你停手,否則我絕不放手!”她的淚顏雖然嬌弱可憐,眼眸里卻閃著明顯的固執(zhí)。
 
  “你?”憑她這身小貓般的力量,連他一根手指的勁道都阻止不了,也敢挺身阻撓。
 
  然而他放開了那名失禁痞子的腦袋,凝視著瓔珞漸漸放松警戒的雙眸。她有一雙令男人沉醉的眼,可是其間閃耀的純稚無邪,擺明了她還不懂得如何用這項武器征服所有男人的心。
 
  “他們可是欺負你的壞胚子!”干嘛還替這群人渣求情?
 
  “你已經(jīng)救了我,這就夠了!”她只求平安,至于報復什么的,冤冤相報何時了,不如得饒人處且饒人。
 
  “如果他們占有了你呢?”他就不信她還能這么慈悲。
 
  “如果……可……可是他們并沒有占有我!”他為什么用這么冰冷的眼光審視她?
 
  “如果他們有呢?”他一步步欺近不停往后退的瓔珞。
 
  “那我……我……你會來救我!闭f實在話,若不是大叔出面搭救,她實在無法想像被四個男人侵犯的下場。
 
  “你就只會指望別人來救你?”他流露出鄙視神色,令她大受打擊。
 
  “不是的,我……大叔,小心!”她赫然看見那名失禁男子正想自大胡子背后偷襲。
 
  “你少賣弄你廉價的慈悲!彼绢^也不回,肩頭往后微側(cè),一拳準準地打斷偷襲都的鼻梁。
 
  她驚恐得雙手捂唇。
 
  “這個世界弱肉強食,你如果只想依賴別人的保護活下去,不如等死還比較快。”他看也不看她一眼,轉(zhuǎn)身便走回山谷中救小牛去。
 
  “大叔!大叔,等等我!”她連忙跳過躺在地上的痞子們,追著他魁梧的身軀,“大叔!”
 
  “我不是你大叔!”他幾乎是用吼的回罵她,嚇得瓔珞縮著兩肩,帶著一泡眼淚站在原地發(fā)抖。
 
  他挫敗地咕噥一句,轉(zhuǎn)頭便背著她繼續(xù)往前走。
 
  “大叔,我也要跟你一起去……”她柔弱的叫喚聲隨著他的身影一同隱沒在山谷中。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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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這一晚,他們就在這片山林野地過夜。
 
  他始終皺著眉頭沉默不語,打野食、撿柴、生火、照料馬匹、處理負傷的小牛,背后還黏著一個喋喋不休的小美人。
 
  他雖然一直保持沉默,專心工作,額上浮現(xiàn)的青筋卻越來越明顯?上Л嬬蟮膫子只勉強到他肩頭,站在向后什么都瞧不見。
 
  “大叔,你在做什么?”明明柴火已經(jīng)燒得旺烈,他為什么還要四處檢拾枯枝樹條?
 
  他一語不發(fā)。
 
  ”大叔,你會不會累?要不要我?guī)兔??br />  
  他沉默以對。
 
  “大叔,你渴不渴,囊袋給我,我去替你裝水好不好?”
 
  他面露不悅,極力隱忍著怒氣。
 
  “大叔……”
 
  “你吵夠了沒?我不是你大叔!”他如果再沉默下去,就不算男人!哪有女人會這么聒噪?為什么她不乖乖坐到火堆邊取暖或干脆昏倒,給他點安寧?
 
  “可是……”她又是一副受傷的表情,兩眼淚花亂轉(zhuǎn)。
 
  用眼淚攻勢的人最卑鄙,尤其是賣弄柔美皮相又楚楚可憐的女人!可是這卑鄙的招數(shù)卻很有效!
 
  “好了好了,大叔大爺隨你亂叫,我不管了!”他只管回火堆前看照野兔是否烤熟,懶得再理瓔珞。
 
  “我來幫你。”
 
  “不用。”他厭煩地推開想接過兔肉,替他翻烤的兩只小手。
 
  “那……我去溪邊替你裝些水來。”
 
  “你不怕溺死,盡管去!
 
  他這句話倒真的嚇住了瓔珞。昨天落水差點慘遭滅頂?shù)目植烙洃浽俣雀‖F(xiàn)腦中,她甚至不自覺地微微打顫。
 
  “我不去了,我留在這兒陪你!彼o貼著他,與他坐在同一塊大石上,牢牢地揪著他的衣袖。
 
  “走開!”她又黏著他身旁干嘛?
 
  “可是我……會冷。你繼續(xù)烤肉,我不會妨礙你的!
 
  他倏地轉(zhuǎn)身,瓔珞反應不及,趴倒在石布。還來不及抬眼質(zhì)疑大叔為何突然如此對她,一條薄毯猛地飛來蒙住了視線。
 
  “大……大叔?”等她扯下薄毯,就已看見大叔換了個位子,坐在她的對面,繼續(xù)烤著兔肉。
 
  她沉默地垂眼咬著下唇,乖乖地以那條薄毯裹住全身,坐在石上盯著火焰,再也不出聲。
 
  大叔不喜歡她,這也是沒辦法的事。他不僅從水中救了她,從惡人手中救了她,現(xiàn)在還得一路護送她到塔密爾。非親非故,他其實沒有必要照應她如此周到。
 
  是她一直在麻煩人家。
 
  “大叔,我們什么時候才會到塔密爾?”
 
  他沒有回答,自顧自地烤著兔肉。
 
  穿越火焰的熱氣,她只能看到影像晃動的魁梧身影,聽不見一句回應。
 
  依他快馬加鞭地速度,他們現(xiàn)在應該早已抵達塔密爾,然而他明顯地感覺到懷中的瓔珞的疲累與不適,一再地放慢馬速。照這情況來看,恐怕要明天正午才能趕到塔密爾。
 
  可是他無法出口。
 
  明日正午抵達,那是在毫無意外的情況下,最理想化的推論。但孤男寡女在這荒山野嶺過夜,他不敢保證自己還能發(fā)揮昨夜那非常人的超強自制力。不可諱言的,瓔珞的確是個美少女。他見過的美女太多了,無論邊疆或京城,上至王族公卿之女,下至粉頭兒胡同里的鶯鶯燕燕,他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,但沒有一個人像她一樣,有雙湖水般澄澈透明的眼。
 
  或許是他在邊塞生活久了,才會被這個帶有天地自然靈氣的少女迷惑。碧洗藍天與遼闊草原的女兒。
 
  “拿去,吃的時候小心,別燙著了。”他撕下一塊鮮美的兔肉,越過火堆遞到她面前,這時才看清了她躲在薄毯下偷哭的紅眼。
 
  “謝謝大叔!彼斐鲂∈纸舆^兔肉,尷尬地擠出笑容。“大叔,你腳步好快輕,我都沒聽見你走近……大叔,你要去哪里?”
 
  瓔珞慌亂地起身,大叔不是坐在原來的石塊上用餐,而是拎起囊袋與隨身行李往黑暗的樹叢彼端走去。
 
  他要丟下她了?
 
  “坐回原來位子去!彼麗阑鸬囟ㄏ履_步,回頭怒喝。跟跟跟,他走到哪她就非得跟到哪嗎?“乖乖吃你的東西、烤你的火,我去溪邊裝水而已,你留在這里,給我好好顧著柴火!”他下完命令轉(zhuǎn)身就走。
 
  瓔珞孤孤單單地坐回石上,眨巴著哀切迷蒙的大眼睛,盯著大叔背影消失的方向,像被拋棄的小狗期待狠心的主人回頭。
 
任何人不得未經(jīng)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于商業(yè)用途,否則后果自負。
 
  他一到溪邊就狠狠地把頭裁進水里,他需要冷靜,徹徹底底的冷靜。
 
 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?他心里不斷質(zhì)問自己。他大可不必理會策馬奔馳時瓔珞有多不舒服,只管把她送到她該去的地方即可,何必怕她勞累,怕她難受,刻意放慢速度而耽誤了行程?現(xiàn)在可好了,不得不再度于野外與她獨處,他不是圣人,而是男人,一個欲望強盛的男人!
 
  “混帳東西!”他咬牙低吼,就著月光在溪邊更換肩上的布條,重新上藥。裹上布條之際,他看著自己黝黑的赤裸臂膀,腦中立即浮現(xiàn)昨夜他懷中與這一身肌肉互為對比的雪白嬌軀,細膩光滑,柔嫩豐潤的身子散發(fā)著珍珠般的光澤,他的手掌似乎還留有摟著那身無瑕雪膚的觸感,引發(fā)令他疼痛的狂野欲望。
 
  “該死!”他猛然以冰冷的溪水不斷拍打著自己的臉,他必須做點別的事轉(zhuǎn)移注意力。
 
  他抽出行囊中鋒利的小刀。最好在他回到火堆時,那丫頭片子早已睡得不省人事,好讓他與她各據(jù)炎堆一方,平平安安地一覺到天明。
 
  可惜老天不怎么搭理他的期望。
 
  “!”
 
  一聲尖細的叫喊聲自他左側(cè)不遠處響起,同時傳來嘩啦的落水聲和掙扎聲。
 
  “大叔,大叔救我!”
 
  看到她滑倒跌坐淺灘的模樣,他心思耗竭得無力發(fā)火。
 
  她沒事跑過來干嘛?他不是交代她好好看照火堆嗎?他實在很想怒吼,但一看到瓔珞可憐兮兮的德行,他連大吼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 
  長嘆一聲,他伸手將她自泥濘中拉起。
 
  “對不起,大叔!”她一身狼狽,如泣如訴地解釋著!澳愫镁枚紱]回來,我好擔心你出了什么意外,我留在這里陪你好不好,大叔?”
 
  她抬頭仰望他時,突然睜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。若不是那雙如豹般犀利的熟悉眼神,她真懷疑她是不是認錯了人。他根本不是大叔!剃掉一臉落腮胡的的英俊面孔,年輕得根本不夠資格被稱為“大叔”。他方正的下巴和棱線分明的臉龐構(gòu)成了剛毅威猛的輪廓,就連雙唇的線條也強硬冷漠得令人難以親近。
 
  “大叔,你……你究竟多大歲數(shù)?”他看來不再像父執(zhí)輩的人,但飽經(jīng)風霜的粗糙面容微有歲月痕跡,也更顯出男人的氣魄。
 
  “二十八!彼D(zhuǎn)頭冷漠地收拾行囊,裝些水入囊袋中,完全漠視她的存在。
 
  “大……大叔,你要去哪里?”慌張之際,她還是習慣喊他大叔。
 
  他懶得回應,大步走向火堆。他一回到火堆旁便放下行囊,悍然撕扯兔肉大口咀嚼,眉頭皺得如小山一般高。
 
  瓔珞不也坐在他身旁,乖巧地走回火堆對面的石頭上坐下,這一坐,她才發(fā)覺自己的裙后一大片與下擺全都濕漉漉的,簡直就像她渺;靵y的婚姻狀況。
 
  她挫敗得幾乎想哭。
 
  在她垂頭喪氣地走近火堆烤干裙擺的同時,無意間瞥見隔著火焰緊盯著她的大叔。他似乎吃完東西了,速度快得驚人?墒撬粍右膊粍拥刈诖笫,狂霸的架式比他那雙獰獵似的雙眼還駭人。
 
  “大叔,你……”她困難地咽了咽口水!澳闶遣皇菦]吃飽?我的兔肉可以分給你……”
 
  “傍晚!
 
  “什……什么?”她不安地揪緊裙擺。
 
  “我們明天傍晚左右才會抵達塔密爾!币驗樗麤Q定,沒有必要急著送她到那里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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