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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婚夫你是誰? 第二章

  一輛富豪轎車緩緩地駛進醫(yī)院的停車場。何遠(yuǎn)輝開門下車,望一眼這棟已有些年歲的綜合醫(yī)院。

  兒子興沖沖地去尋找他的生身父母,回去之后卻什么也沒提,只是淡淡地說生父和弟弟有困難,所以就開了張五十萬元的支票給他們應(yīng)急,接著又過著如往常一般吃喝玩樂的日子。

  于是,他向蔡銘芳問到維修廠的地址,再拿張兒子的照片去詢問,不費吹灰之力就問到康元智和康丁貴的消息。

  何遠(yuǎn)輝詢問到康丁貴所住的病房,當(dāng)他走在廊上遠(yuǎn)遠(yuǎn)就看見康元智站在廊上,倚著墻壁和一位嘴上叼著菸卻沒有點火的小伙子在談話,他略加思索后便走過去在兩人對面的塑膠排椅上坐下。

  “靠!”李大富手拿打火機把玩,以略帶氣憤的語氣說:“那天你大哥跩得跟什么似的,還擺出一副大善人施恩不望報的臭樣,當(dāng)初阿貴伯若不是將他送人,他能有今天嗎?去!不識好歹的人。”

  康元智只是淡淡一笑。“雖然這樣,但他給的那筆錢對我來說卻是莫大的幫助,讓我爸在人世最后的日子可以過得舒服些,我也可以少欠你們一點人情,因為大家都是那么盡心盡力的幫我。”

  “因為你值得啊,有些人就不值得,也讓人不想幫他。哎呀,說這個做什么,好朋友就是要互相幫忙,誰都有碰到困難的時候,今天換成我是你的話,你也會跟我做同樣的事、講同樣的話,不是嗎?”

  康元智只是露出感激的笑容,用力拍拍李大富的肩膀。

  李大富也回拍他一下,接著語氣轉(zhuǎn)為厭惡:“若是我家的老頭子得重病快翹了,我一定在垃圾山旁邊挖個洞等他,連棺材錢都省了。”

  康元智聽了,不覺輕笑出聲,他知道李大富對他那個吃喝嫖賭都在行的父親相當(dāng)反感,父子倆時常起沖突和惡言相向。

  “這幾天裴老板他們都在問你怎么沒去上班,害他們都不敢把他們的高級車交給別人維修保養(yǎng)。”

  “那怎么辦?”

  李大富立刻現(xiàn)出一副自傲的神氣,自吹自擂地說:“幸好他們還知道名師出高徒的格言,當(dāng)然就指名要我了!苯又纸忉屨f:“不過,智哥你放心,我這個人雖然書讀得不多,但至少還明白尊師重道的道理,我絕對不會擠掉你這第一把交椅的地位,我的目標(biāo)是踢下老呂,成為你之下的第二把交椅!

  康元智只是笑笑說:“當(dāng)你能力比我強的時候,我讓出第一把交椅也是天經(jīng)地義的事。不是有句俗話說:有狀元學(xué)生,沒有狀元老師!

  “才沒那回事,學(xué)生若不努力,就算有狀元老師也沒用啦!

  這時,李大富突然想起一件幾乎快遺忘的事!斑記得兩年前老板招待我們?nèi)ヂ糜蔚氖聠??br />
  康元智想了想點頭!霸鯓樱俊

  “老板不是有帶我們?nèi)ヒ蛔髲R宇參觀嗎?”李大富面露曖昧的笑容說:“那時廟里有一位測字的算命師,當(dāng)時大伙兒抱著好玩的心態(tài)都去讓他推算運勢,有沒有?”

  康元智向來對這種小事是事過即忘,遂搖頭表示已忘了。

  “欸,別人對這種事都可以忘了,就只有你不可以忘。”李大富一臉正色地說。

  “為什么?”康元智不解地問:“那位算命師說我怎么了嗎?”

  “他說你有駙馬爺?shù)拿,一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!崩畲蟾徽f完這話時,臉上是一副欽羨的表情。

  “你咧講啥米話!笨翟切αR一句!拔腋F得連鬼都嫌了,努力一生看能不能讓妻兒有個小康生活就不錯了。再說小蘋哪有可能是什么公主呢,你在講神話故事嗎?”

  “說得也是啊。”李大富想想也對,接著卻突發(fā)奇想地說:“如果湯伯母現(xiàn)在就去找個有錢卻沒有子女的老頭兒嫁了,這樣小蘋就成了公主,那時你就是個名正言順的駙馬爺了,不然上次那個一直對你施展媚功的大姊也不錯啊。”

  “你發(fā)什么神經(jīng)呀,那是黑道大哥的女人,你想叫我去當(dāng)閻王的女婿嗎?”康元智揚手從他后腦勺輕甩一下!吧僮靼兹諌袅耍鋈诉是腳踏實地靠自己比較實在。”

  “是、是,師父教訓(xùn)得極是。”李大富點頭直笑,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,就收起玩笑的心情。“我要回去上班了,下班后再來,要不要我?guī)湍銕裁礀|西過來。”

  康元智搖頭!爸x謝。”

  “那我走了!

  “好,車開慢一點!

  康元智目送他消失在轉(zhuǎn)角處,心里明白好友剛才逗趣的言詞是想讓他開懷片刻,以舒解他每度過一分一秒與父親相聚的時光便少了一分一秒的愁緒。

  坐在椅子上的何遠(yuǎn)輝毫無遮掩地打量康元智。雖然他和兒子何富偉長得一個模樣,但他所流露出的穩(wěn)重內(nèi)斂卻是輕浮不實的兒子遠(yuǎn)遠(yuǎn)不及的。當(dāng)初如果不是命運的安排,他就是他的二兒子了。

  康元智深吸一口氣,收藏起傷悲的心情,努力放松臉上的肌肉,避免讓不久人世的老父看出端倪,過去打開房門走了進去。

  何遠(yuǎn)輝只是看著進入病房的康元智,剛才那掩不住的深沉傷悲,在在已說明康丁貴的情況似乎不太樂觀,暗忖片刻起身離去。將來有困難時給他暗中幫助,總比兒子那種種大刺刺的做法來得好。畢竟當(dāng)年若非康丁貴的忍痛割愛,他的家庭也無法如此圓滿。

  總經(jīng)理室。

  何富偉伸個懶腰,整個人沉入皮椅里,仰望天花板上的日光燈。總經(jīng)理的頭銜雖然好聽,但工作卻是枯燥至極,不過是在文件上簽個字背書的責(zé)任而已,這種簡單的工作哪需要叫他一整天都關(guān)在這里吹冷氣!

  但是,他若每天都溜班去泡妞對老爸也交代不過去,如果能弄個人來擺著,讓他好好地去逍遙一陣子,不知該有多好。

  突然間,腦中靈光一現(xiàn)!不是有個活生生的人和自己一模一樣嗎?何不想個辦法說服他來當(dāng)自己的替身坐鎮(zhèn)在辦公室里,這樣他即使帶女朋友到歐洲去玩一、兩個月,也不會有人發(fā)現(xiàn)康元智是個冒牌貨。

  他打定主意之后,朝僅隔一扇透明隔音厚玻璃門的機要秘書室看了一眼,只見蔡銘芳埋首于公文堆中,思忖片刻起身走出總經(jīng)理室。

  這時,蔡銘芳轉(zhuǎn)首正要抽取資料,正巧看見何富偉走了出去,對于何富偉常常在上班時間溜出去逍遙快活,而他除了機要秘書的工作之外,還必須權(quán)充“地下總經(jīng)理”,根本就是賣命來給他享受,雖然暗氣在心里,但為了優(yōu)厚的薪水也只好繼續(xù)忍耐了。

  禾辰汽車維修廠。

  康元智正用扳手旋緊一顆螺絲,同事小米過來一拍肩膀,“阿智,外面有人找你!

  康元哲轉(zhuǎn)首就看見戴著墨鏡的何富偉,思忖片刻,將扳手放回工具架,朝他走了過去!坝惺聠幔俊

  何富偉拿下墨鏡,將弟弟仔細(xì)打量一番;雖然弟弟從事的工作是俗稱的“黑手”,但膚色卻相當(dāng)白皙,氣質(zhì)也很斯文,而且講起話來字正腔圓,尋思片刻就問:“你爸爸呢?”

  康元智對他這樣的問話沒有太多的訝異,只是淡淡地答:“半個月前去世了,火化后骨灰和媽媽同放在一座靈肯塔里供奉著。”

  何富偉點點頭。既然生父已過世了,那弟弟應(yīng)該可以毫無牽掛地來冒充自己,于是將計劃內(nèi)容略作保留地說給他聽。

  “叫我去冒充你?”康元智驚叫出聲。

  何富偉轉(zhuǎn)眸看了四周一眼,確定附近沒有第三人才繼續(xù)說出已編好的借口。

  “你不知道我每天都得處理堆積如山的公文,有開不完的會,還要陪客戶吃飯、應(yīng)酬,累都快累死了。如果你肯冒充我三個月,讓我好好的休息,我會感激不盡的。”話落,還裝出一副快累垮的模樣。

  康元智看著他好一會,萬分遲疑地問:“我只是個汽車維修技師,你說的那些我一樣也不懂,根本無法代勞讓你休息。”

  何富偉聽他沒有拒絕的意思,更是拿出他在商場爾虞我詐的那一套!安粫䴖]關(guān)系,你只要每天坐在辦公室里吹冷氣做做樣子,我另外會安排一個人批閱公文……”

  突然,康元智想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,截口問:“就算別人看不出來,也無法瞞過你父母的。”

  “別擔(dān)心,我已經(jīng)不住家里,另外買了層公寓獨居,要是我爸媽打電話要你回去的話,只要推說很忙沒空就行了!

  康元智對他這種推托的說法很不以為然!斑@么做不太好吧?”

  何富偉在商場打滾多年,已善于察言觀色,自然猜得出弟弟心里有何想法。

  “這只是權(quán)宜之計而已,等我們換回來之后,我會;厝タ次野謰尩。”

  康元智濃黑的雙眉一皺,不再說什么。

  “你只要冒充我三個月,讓我到國外渡個假就行了!焙胃粋ヒ姷艿懿]有強烈反對,遂提出優(yōu)渥的冒充條件!霸谶@三個月之內(nèi),你可以盡情地使用我所有的資源,不論是車子、房子、信用卡,你愛怎么用就怎么用!

  康元智只是沉默不語,內(nèi)心交戰(zhàn)著要不要去當(dāng)個騙子。

  何富偉見他沉默,更是使出親情感召,伸手一拍他肩膀,以感性的口吻說:“我是你唯一的親人,難道你連這點小事都不肯幫大哥嗎?”

  “這……”康元智看著哥哥,面露猶豫,父母在世時雖然不曾在他面前表露,但他明白父母心里仍牽掛著哥哥。再者兩人雖然沒有機會建立兄弟情誼,但血緣之親還是無法抹滅。

  “你就當(dāng)是放自己一次長假,怎么樣?還有,我也不會叫你白幫忙!焙胃粋ツ贸鲆粡埫骖~五十萬的支票!斑@是大哥請你幫忙的代價,你收下吧!

  康元智搖頭!吧洗问O碌腻X足可抵上我三個月的薪水!

  何富偉聞言,明白他已答應(yīng)這個冒充計劃,遂露出個和善的笑容,硬將支票塞進弟弟的口袋里,語氣是無限的熱絡(luò):“爸媽在世的時候,我來下及孝順?biāo)麄,感覺總有些遺憾,以后大哥會好好照顧你的,有困難或需要盡管向大哥開口,我一定會盡量幫忙。”

  康元智垂眸看著地面。大哥的這番話說來娓娓動聽,似真似假,但仍令他不禁心生感動,遂道:“謝謝大哥。”

  何富偉沒想到弟弟這么容易受騙,心里暗暗欣喜不已,重新戴上墨鏡,拍拍弟弟的肩膀。“明天可以請好假嗎?我明天來接你去住我的公寓。不用擔(dān)心,一切我都會安排妥當(dāng)?shù)摹!?br />
  康元智點頭同意。

  “那我走了。”

  康元智目送大哥的豪華轎車離去,右手按在放支票的口袋上,雖然覺得冒充大哥去騙人有種罪惡感,但有了這筆錢,就可以給小蘋和湯伯母過較好的日子。

  “什么?!”

  蔡銘芳黑著一張臉,簡直不敢相信何富偉會想出這么荒繆的冒充計劃。他不想認(rèn)真做好分內(nèi)工作,無法體恤自己替他賣命的辛勞也就算了,竟然還去弄來一個活傀儡來讓自己操作,這不是要他的命嗎?

  再者,若讓董事長給發(fā)覺了,他可得負(fù)起這欺下瞞上的罪名,到時候回家吃自己是必然的下場。

  “這個辦法行不通的,就算是雙胞胎,長相再酷似,但不管怎么說,他只是個修車技師,絕對無法和您相比,萬一被別人看穿了……”

  “你放心!焙胃粋ラ_口截斷他的話!拔腋冶WC連我爸媽都分辨不出來呢!痹捖,過去敲敲會客室的門,喚喊:“元智,你出來一下!

  蔡銘芳看著由會客室出來的康元智,站到何富偉身邊,簡直就像在照鏡子般,幾乎連他都分不清誰是真誰是假。

  何富偉看著一臉驚愕的蔡銘芳,相當(dāng)滿意自己這個偷天換日、李代桃僵的計謀,連最親近他的蔡銘芳都會出現(xiàn)驚訝的表情,想必其他人更難看穿了。

  于是,他微笑著說:“就拜托你了,只要三個月就好!苯又贸鲆粡埗f元的支票。“我不會叫你做白工的!

  蔡銘芳老實不客氣地接下支票。不拿白不拿,若哪天內(nèi)幕爆出來被炒魷魚的時候,這些錢至少能讓他多混些時日。

  何富偉見他收下支票,就明白他愿意配合,遂回頭向康元智吩咐:“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就問銘芳,他會教你怎么做的。”

  康元智點頭答:“好!

  蔡銘芳待何富偉離開后才問:“老總為什么要你來冒充他?”

  康元智毫不隱瞞地將大哥對他說的話述說一次。

  蔡銘芳聽完,更是恨得牙癢癢的。自他開始擔(dān)任機要秘書以來,從未見過老總認(rèn)真工作過一天;最初董事長每天都在公司時,老總還會敷衍地看看公文、簽個名,當(dāng)董事長放手讓兒子掌理一切之后,老總就開始以玩樂為主要工作,甚至還要他模仿筆跡代為簽名,從此他就成了名副其實的“地下總經(jīng)理”。

  現(xiàn)在,他更以工作過度勞累需要休息為借口,去騙來善良老實的孿生弟弟康元智來冒充他,好讓自己更自由地逍遙玩樂。

  康元智見他臉色突然煞白,不禁關(guān)心地問:“你臉色不太好,身體不舒服嗎?

  要不要坐下來休息?”

  他那比老總更為低沉且富磁性的嗓音,說出如此關(guān)心的話,霎時讓蔡銘芳大為感動。因為老總向來都罔顧他的感受,只會對他頤指氣使。“謝謝關(guān)心,我沒事!

  康元智等了一會,見他氣色逐漸恢復(fù)紅潤,才開口問:“我是不是只要坐在辦公桌前,假裝辦公的樣子就可以了?”

  蔡銘芳擠出笑容,點點頭!皩,你只要坐在那里就行了,不管是要看書,還是要看報、雜志都可以,其它的事我會處理。”

  康元智點頭,在書報架上隨手抽了一本雜志,坐下來開始看。

  佇立一旁的蔡銘芳看見他坐在辦公桌前的模樣,還頗有總經(jīng)理的架勢,別人即使面對面也看不出他是個冒牌貨,遂放心地回到機要秘書室繼續(xù)他的工作。


  何富偉站在破舊低矮的平房前。本來打算邀約眾多女友中的一個和他前往歐洲一游,哪知一連打了五、六通電話就是找不到半個人,于是他便興起到生身父母所住的屋子看看。

  光是看外觀就知道里面的空間應(yīng)該很狹小,更由門上那隨手掛著、并未鎖上的鐵鎖得知,里面大概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,否則小弟不會打算離家一段時間,卻還只是隨便將鐵鎖一掛便算鎖門了。

  拿掉鐵鎖推開門進去,屋內(nèi)堆滿陳舊的雜物,客廳、廚房、飯廳全在同一個地方,狹小的房間里,有一張僅容一人睡的木板床,一個已缺了一扇門的木制老衣柜,一張小小的書桌;書桌旁有個用木板釘制的書架,書架上擺滿了書,有新、有舊,甚至還有掉頁脫皮的,一看就知道是人家不要的舊書籍。

  何富偉環(huán)顧這個雜亂無章的屋子一眼,心里那份僥幸感又升了上來,萬分慶幸當(dāng)初被留下來的人不是他,這種地方別說是住人了,就算待一個小時都會瘋掉。

  正當(dāng)他想離去時,外頭傳來一個女孩的輕喚聲:“元智哥,你在家嗎?”

  片刻,只見一個面貌清秀、扎著馬尾、身著胸前有小花圖案T恤牛仔褲的女孩,一臉甜笑地走到他面前!澳憬裉燧喰輪幔亢们舌,我也是!

  這個渾身散發(fā)青春氣息的女孩是誰?是弟弟的女友嗎?好個空靈清秀的小佳人。

  湯小蘋見他只是站著不言不語,上前踮起腳尖張臂擁住他,柔聲說:“我知道阿貴伯去世了,你很傷心,可是你不會孤單的,你還有我,還有我媽媽,還有大富、同事,以及鄰居們,大家都是你的好朋友!痹捖,在他臉頰上印上一個香吻。

  這一吻讓何富偉心中涌起一陣莫名的悸動,看著女孩稱不上艷麗卻清秀可人的嬌顏,晶瑩的雙眸里盡是純潔的眸光。

  這時,湯小蘋發(fā)現(xiàn)今天的康元智和平常有很大的不同——梳理得有型瀟灑的頭發(fā)、長袖的棉衫、休閑西裝褲,足蹬休閑皮鞋,遂笑問:“你今天怎么穿得這么瀟灑啊,這衣服和鞋子我從來沒看你穿過耶,新買的嗎?”

  “這……這是……”何富偉知道她誤將自己錯認(rèn)成弟弟康元智,本想告訴他認(rèn)錯人了,但不知怎么的,心里就是有個意念想讓她繼續(xù)誤認(rèn)下去。

  “啊,我知道了!睖√O突然笑著說:“這些衣服是劉老板給你的對不對?

  可是,劉老板的鞋子大你一號,你穿起來不會覺得不合腳嗎?”

  “這個是……是……”何富偉心念電轉(zhuǎn),立刻想到一個說詞!斑@鞋子因為縮水小了一號,所以老板才給我的。”

  “這樣啊。”湯小蘋點點頭,不再懷疑。片刻,想到一個可以幫他驅(qū)散失怙之痛的好方法,提議說:“難得我們今天都休假,我們一起去海邊玩,好不好?”

  何富偉微笑點頭!昂冒!

  “太好了!”湯小蘋高興得像個小孩子似的!澳愕任乙幌拢胰ゴ┘r衫。”話落轉(zhuǎn)身往外跑。

  何富偉也跟著往外走,在接近門口時,聽見有個男音問:“小蘋,你今天休假呀?”

  “對呀,您剛下班嗎?”

  “是啊!

  原來這個清秀佳人叫小蘋,挺可愛的名字。當(dāng)他走出門外時,正瞥見她進入隔壁房子的大門,看來她極有可能是弟弟青梅竹馬的女友。

  一會,湯小蘋套上一件薄長袖襯衫,足蹬涼鞋走了出來,一臉燦爛的笑容向他招手!拔覀冏吡恕!

  何富偉領(lǐng)著她走出小巷,步向停在外面馬路上的白色喜美車,因為他已將車子交給康元智使用,所以只好開公司的公務(wù)車出來。

  湯小蘋看著這輛嶄新的車子,不解地問:“你什么時候換車子的?怎么有錢換車子?”

  “這……”何富偉拼命想理由。“劉老板換新車,所以就把這輛舊車以低價賣給我!

  “是這樣啊!睖√O點點頭,接著又問:“會不會很貴?”

  “不會、不會!焙胃粋ッν浦@過車頭,開門讓她坐進去!拔覀兛禳c去海邊玩吧!

  湯小蘋坐進去后轉(zhuǎn)頭看了車內(nèi)的擺設(shè)一眼,椅子上是平針織蕾絲的椅套,車內(nèi)還有芳香劑淡雅的香味,踏墊是高級的地毯材質(zhì),再加上他優(yōu)雅的開車動作,這一切都不像她所熟識的康元智會做的事,總覺得有種不一樣的感覺,但到底哪里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。

  海邊。

  湯小蘋下車后,立刻甩掉腳上的涼鞋,迎著帶堿味的海風(fēng),跑在松軟的沙灘上,追向涌上沙灘的海浪。

  何富偉看著如此率真的她,心情霎時間也像藍天般清朗了起來,這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感受。

  這時,湯小蘋向著他高聲呼喚:“元智哥,快來呀,海水好冰涼呢。”

  何富偉看看她又低頭看看鞋子,略遲疑了下,便動手脫去鞋襪放進車?yán),然后走向她?br />
  臉上笑容比陽光還燦爛的湯小蘋,看見他慢慢走來,忍不住跑過來拉著他就往海里跑!翱靵,沖浪很好玩的,今天不是假日,游客很少,我們可以盡情的玩。”

  何富偉被她拉著跑,初時有點被動,但很快地就被她的活潑所感染,也就放開心懷跟著她跑進海里。

  湯小蘋回頭給他一個興奮無比的甜笑,他已經(jīng)好久、好久都沒和她一起出來玩了,一刀面固然是因為康伯父生病需要人照顧,另一方面則是利用休假加班以增加收入,而她也明白他的辛苦,所以不敢要求他陪自己去玩。

  何富偉站在沙灘上,看著她跑給海浪追又去追趕浪的天真模樣,心里有著深深的感觸——他長到這么大,從不曾有過這種“平民式”的約會。

  近三十年來,在他生命中來來去去的女人不下幾十個。那些女孩不少也是企業(yè)家的千金,就算不是,每次和他約會時都希望能有女王般的待遇,所以約會全往高級場所跑,因此從未像一般情侶般手牽手壓馬路、看電影。

  “這件褲子的質(zhì)料不錯,你為什么不把褲管卷起來?被海水泡壞很可惜耶。”

  湯小蘋看見他只是呆呆地站在沙灘上,任涌上沙灘的海水將褲管給浸濕了,遂過來動手替他卷褲管。

  何富偉見不知何時她竟已來到身前,甚至還動手幫他卷褲管,這么直接的關(guān)心和體貼,在為數(shù)不少的女友中,不曾有人給他如此熨貼、舒坦的感受。

  湯小蘋幫他卷好褲管后,站起來轉(zhuǎn)到他背后,一蹦跳上他背部,右手攀住他頸項,左手高舉喊著:“我的勇士,我們一起向大海進攻吧!”

  何富偉在她跳上背部后,本能地就反手托住她的臀部,聽見她那天真的話語時,不覺激起他的童心,于是就發(fā)喊一聲“沖啊”,便背著她沖向大海。

  突然間,一個大浪打了過來,兩人因不敵海浪的沖擊力而雙雙摔進海里。湯小蘋咕嚕地喝了一大口海水后站了起來,低頭看見自己渾身已濕透,索性就跳進海里游泳。

  何富偉爬起來后看見她的舉動,立即出聲叮嚀:“嘿,小心呀,不要游到水太深的地方!

  “我知道啦!

  突然間,湯小蘋高舉右手呈溺水狀,高喊:“元智哥,救命呀!”話落,人已沉入海中。

  何富偉見狀,立刻過去想救他,哪知湯小蘋卻突然從水里冒出來,捧著海水潑向他的臉,笑著說:“嘿嘿,你上當(dāng)了!”末了扮個鬼臉后又繼續(xù)仰泳,邊游邊招手:“來呀,來抓我啊。”

  何富偉只是笑著搖頭,真拿這個活潑精靈的女孩沒辦法。論泳技,他自詡不會輸她,但現(xiàn)在身著長衣、長褲,自然不及她靈活,因此只能作罷。

  這時候,他心里有個決定:他不想出國逍遙了,弟弟有個這么天真的女友,他應(yīng)該有義務(wù)好好照顧她才對。

  這日下午。

  蔡銘芳陪同康元智去簽一份合約,他睇了一眼氣質(zhì)沉穩(wěn)的康元智,老實說這些日子以來,他覺得這冒牌老總比正牌老總還要有總經(jīng)理的氣勢,而且對他很尊重,比起啥事都不管的何富偉好多了。

  這時,迎面走來一位美麗佳人,她身著貼身長及膝的黑色連身洋裝,上半身配一件向日葵黃的小外套,給人一種時髦又感性嫵媚的現(xiàn)代感。

  彭慧雯遠(yuǎn)遠(yuǎn)地就看見何富偉偕同一個男子走了過來,于是便停下腳步等他走近,哪知,他竟視若無睹地與她擦身而過。

  “何富偉,等一下。”

  康元智和蔡銘芳聞言雙雙停步回頭,康元智看著這個面貌姣好,有著一頭長卷發(fā),時髦中又帶著嫵媚氣質(zhì)的女子,聽她連名帶姓的叫大哥,應(yīng)該是大哥的熟人吧?只好報以微笑。

  彭慧雯見他只是站在原地微笑,忍不住就問:“為什么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過去,難道不認(rèn)識我了嗎?”

  康元智轉(zhuǎn)眸看了蔡銘芳一眼,見他沒有恃別的指示,遂上前兩步客氣地問:“小姐,我應(yīng)該認(rèn)識你嗎?”

  “應(yīng)該認(rèn)識我嗎?”彭慧雯聞言,一把無名怒火霎時燃起,強壓住怒氣,抬起手伸到他面前,柔聲問:“請問,這是什么東西?”

  康元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,很快地回答:“手啊!

  彭慧雯聽了他的答話,差點就氣昏了!深吸一口氣,抑住怒氣再問:“不是,我是問你手指上的東西。”

  康元智以恍悟的神情點點頭,笑著回答:“戒指呀。”話落,低下頭仔細(xì)地看一眼那纖指上的鉆戒,稱贊道:“好漂亮的戒指,很適合你!

  彭慧雯聞言,氣得想給他一巴掌。不過才多久沒見面,他竟擺出一副素不相識的模樣,看來外面?zhèn)餮运幸豢ㄜ嚺训氖陆^不是空穴來風(fēng)。大概是女友數(shù)目太多了,所以忘了她這個最重要的舊情人。

  一旁,蔡銘芳開始覺得彭慧雯有點眼熟。這些日子以來,不知情的康元智把阿富偉的眾多女友得罪了大半,但他卻巴不得康元智把那些女人全得罪光,也許這樣,等何富偉回來之后就不會老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了。

  突然間,腦中靈光一現(xiàn),他想起了這個嫵媚艷麗的女子是誰了。

  “老總!

  康元智回頭看見面色有異的蔡銘芳,遂回頭走到他面前問:“怎么了?”

  蔡銘芳盡量壓低聲量,力持鎮(zhèn)定地說:“她是你大哥的未婚妻。”

  未婚妻?康元智差點驚呼出聲。大哥怎么沒有告訴他已有未婚妻的事?心驚之余焦急地問:“那……那現(xiàn)在該怎辦?”

  “我也不知道。”蔡銘芳覷了眼俏臉緊繃的彭慧雯,F(xiàn)在出現(xiàn)這種意料之外的事,他一時之間也沒有任何的對策可應(yīng)付,只得低聲說:“先想辦法把她打發(fā)掉。

  我再想辦法查出她的名字和所有資料!

  “這……這樣好嗎?”

  蔡銘芳點頭。

  康元智只好懷著忐忑的心,硬著頭皮上前努力擠出笑容,結(jié)巴地問候:“未……未婚妻你好,好久不見了,所以……所以……一下子沒認(rèn)出是你。”話落,不自覺地舉手抓抓后腦勺,露出一抹憨直的笑容。

  未婚妻你好?這是哪門子的問候詞?彭慧雯心里雖然有氣,仍不動聲色地學(xué)東瀛小女子般雙手交疊彎腰近九十度,朱唇含笑柔聲細(xì)氣地問候:“未婚夫你也好啊,未婚妻我差點就忘了你是個大忙人、大貴人,所以貴人多忘事、多忘人也是應(yīng)該的嘛!

  再傻再呆的人也聽得出這番話的嘲諷意味有多濃厚,康元智又何嘗不知,因此只能咧嘴傻笑無話可答。

  彭慧雯直起腰瞧見他額上竟冒出汗珠,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問:“今天的天氣好像太熱了點哦,瞧你滿頭大汗的,我來幫你擦擦汗吧!痹捖,就欲打開小背包取出手帕。

  “不不……不用了,我自己有帶手帕!笨翟勤s忙從長褲口袋里掏出一條深藍格子花紋的手帕,擦去因太過緊張而冒出的冷汗,邊擦邊笑說:“我才剛從外面回來,今天的太陽實在太大了,所以感覺有點熱!

  他話才說完,廊上的照明日光燈突然熄滅,接著便響起一聲巨雷般的聲響,數(shù)秒之后電燈又亮了起來。

  此時,有兩個身著上班服套裝的女孩從兩人身邊經(jīng)過,談?wù)撝骸斑@場雷陣雨下得好大喔!

  “對呀,我被那大雷聲嚇了一大跳!

  “我也是!

  兩人的對話讓康元智臉上的表情霎時僵硬,好半晌才繼續(xù)擦汗!耙驗橄麓罄子曛埃鞖饪倳貏e悶熱嘛!

  彭慧雯點點頭,雙手抱胸,唇邊隱泛一抹奇異的笑容。

  這時,又有一對男女從兩人的身旁經(jīng)過,男人說:“這場雨下得又大又急,馬路上的積水已經(jīng)滿深了!

  女人說:“對呀,都下了一個多小時了,怎么還不停,再繼續(xù)下下去,說不定哪里又要淹水了。”

  兩人的對話立刻讓康元宵憶起,這場雨在他和蔡銘芳去簽合約時就開始下了,剛才一時找不到借口隨口胡謅,因此只能看著彭慧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,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
  彭慧雯再注視他好一會,見他沒有其它“狷話”可說時,才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。“喂,我說準(zhǔn)老公啊,你今天不但感覺很遲鈍,連說話也挺矛盾的,該不會只是隨便說說想來敷衍我而已吧?”

  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康元智被她說中了心思,霎時間面紅耳赤,慌得手足無措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  這時,蔡銘芳眼見再繼續(xù)下去,冒牌老總一定會穿幫,于是顧不了得罪彭慧雯的下場會如何,上前推著康元智就走。“對不起,總經(jīng)理還有急事待辦,先失陪了。”

  彭慧雯佇立原地目送兩人進入電梯,一個問號在心里形成。記憶中何富偉從未在她面前臉紅過,而且也絕不會說出自打嘴巴的話,他今天的表現(xiàn)完全不一樣,好像是一個長相相同但內(nèi)在卻完全不一樣的人般。

  不過,也許是太久沒見面的關(guān)系。思畢,轉(zhuǎn)身離開,下次見面時再來好好觀察一番吧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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