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遇見你,認栽 第十二章
鑳屾櫙棰滆壊 瀛椾綋棰滆壊 瀛椾綋澶у皬 榧犳爣鍙屽嚮婊氬睆 婊氬睆缁撴潫鑷姩缈婚〉

  墨瑋瞄見管家端來另一樣小點心,暗暗呻吟。

  “吃不下就不要吃了�!痹崎_被她痛苦的表情逗笑。

  “你說得容易�!彼M量把聲音壓得低低的,以免傷了老人家的好意。“人家好心好意──”

  她來不及說完,管家已經(jīng)走進聽力范圍。

  “你們嘗嘗看,這是北方名廚親手做的奶酪,口味道地,連京兆尹都比不上�!惫芗乙笄谶f上兩盒乳白色酪凍。

  “謝謝�!彼龔娦χ�

  他們應(yīng)陳云的邀約上門拜訪,但是踏入陳家半個多小時了,主人遲遲沒有出現(xiàn),反倒是管家捧了不下五、六種“風(fēng)味獨特、口味道地”的點心,撐她個半死,又不好意思拒絕他熱誠的眼神。

  她開始懷疑,陳云確實對他們有惡意,所以先派管家上場折磨他們,用成山的美食撐得他們動彈不得之后再下手。

  碰上這種時候不免暗恨自己沒學(xué)到云開臉皮硬的本領(lǐng),說不吃就不吃,沒人敢強迫他。她顯然看起來好說話多了,所以管家一直把勸食的焦點對準(zhǔn)她。

  “吃呀,吃呀!”管家殷殷勸導(dǎo)。

  “呃……好。”她求救性地瞥他一眼。快快幫忙,再吃就撐死了!

  通往二樓的木雕扶梯口傳來壓低的爭執(zhí)聲,片片斷斷飄入他們耳中,爭執(zhí)者之一似乎是陳云,另一個人的聲音則相當(dāng)耳熟,但聽不真切。

  “……不該……他來……現(xiàn)在時機未到……”

  “別說了……”陳云斷然的喝聲隱隱約約傳過來。“都已經(jīng)……快三十年……還要等多久……”

  “現(xiàn)在讓他知道……于事無補……他的心態(tài)未明……太冒險……”

  管家尷尬地笑了笑,努力裝做沒聽見樓上的爭論。“兩位需不需要再來點甜糕?”

  “不用,不用�!彼龂槈牧�。

  “真奇怪!”云開微微一笑,輕啜口紅茶�!爸魅嗽诩�,卻對自己邀上門的賓客不理不睬的,似乎有些不合禮數(shù)�!�

  管家活像被烙鐵燙著了,閃電般從沙發(fā)椅上彈起來對他們鞠躬哈腰。

  “對不起,請您多等幾分鐘,陳老先生馬上下來了�!�

  “無所謂�!彼畔虏璞�,起身牽起墨瑋�!拔覀冏约荷先フ宜!�

  “哦?”她愣了下。這樣不太好吧?他們來到別人家里做客,自個兒來去自如會不會太囂張了?

  “辛先生�!惫芗已杆贀踉跇翘菘�,掛上一臉勉強而難看的笑容�!澳灰獮殡y我們這些做下人的。陳先生吩咐過……”

  “陳先生‘吩咐’過我今天來見他,既然我按時來了,就要按時見到他,你有什么疑問嗎?”他心平氣和地來到樓梯口。

  樓上正進行的對話明顯和他有直接的關(guān)系,倘若今天錯過這個機會,下回可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。

  “辛先生──”管家滿是為難的表情,不敢對兩位“惡客”發(fā)威。

  “歐陽�!彼驹谒砗�,遲疑地拉拉他衣袖。

  “你想攔我?”他仍然掛著一臉笑容,然而言語中自成一股氣勢。

  “不,呃……”管家避開他的目光,自然而然往旁邊讓開來。

  他牽動滿意的笑容,牽起她的手邁上樓。


  “對不起,我們……”她回頭想說幾句話安慰管家,但是云開根本不給她機會,猛地拉著她上樓去了。

  在別人家里還敢喧賓奪主,這小子也未免太無禮了!不教訓(xùn)教訓(xùn)他,以后說不定更無法無天。

  “你很惡劣耶!”等管家消失在聽力范圍之外,她立刻數(shù)落他�!跋麓我窃龠@么沒有禮貌,我就不陪你出來了�!�

  他又沒有硬叫她跟,適才分明是她自己不放心,堅持跟上來的!“誰有時間陪他窮蘑菇?是他們不懂禮貌害我久等,怎能怪我?你不怕再等下去,被他撐出胃下垂?”

  她又是一記白眼飛過來。

  “好嘛好嘛!”明知道他不敢對她發(fā)威,盡會欺負他�!按蟛涣嘶厝サ臅r候我向他道聲歉,總可以了吧?”

  這還差不多。她多嗔了他一眼才肯干休。

  來到某扇門外,里頭爭論的內(nèi)容更加清晰可聞。

  聽人壁角似乎不太道德,她開口想提醒他,他卻打手勢叫她噤聲。

  “不,我當(dāng)年就不該眼睜睜看著他們走,現(xiàn)在既然回來了,我不會再放棄這個機會�!标愒瓢脨赖纳らT壓得低低的。

  “我并沒有叫你放棄,只是請你多等一段時間。”

  “你們是親兄弟,彼此又相處過七、八年,為什么你不信任他?”陳云低吼。

  溫道安!

  第二個人的身份此時清清楚楚浮現(xiàn)他們心頭。

  “這件事與‘信任’和‘兄弟’無關(guān),不要把它們混為一談�!睖氐腊怖淅浠卮�。

  “你想怎么做我不干涉,但是我已經(jīng)犯過太多錯誤,無論如何不能再錯下去。”陳云停頓了片刻,而后語氣轉(zhuǎn)為蒼涼疲憊�!爱�(dāng)年我根本不該讓瑞欣離開,否則怎會造成今天兄弟相殘、父子不得相認的情景?”

  墨瑋大大奇怪起來。既然陳云和溫道安已經(jīng)相認,那么,這句“父子不得相認”指的是誰?她偷眼瞄向云開。一如往常的,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。

  房內(nèi)陷入長長久久的沉默。

  “我并不想和他自相殘殺�!睖氐腊驳恼Z氣聽起來同樣疲憊�!艾F(xiàn)在暴露身世只會替他帶來危險,倘若辛幾齡知道他和辛家根本沒有血緣關(guān)系,絕對不會放過他。”

  他們說的人一定是云開!為什么他和辛家沒有血緣關(guān)系?她忽然想起陳云剛才所說的“父子不得相認”。難道,這對父子指的是──他自己和云開?若真如此,那么云開和溫道安不僅同母異父而已。

  他們根本就是親兄弟!

  云開快速地思慮片刻,該是撥開一切迷霧的時刻了!驀然對她眨眨眼睛,咧出一臉調(diào)皮淘氣的笑容。

  “Surprise!”他用力推開木門。

  房內(nèi)的人壓根兒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(xiàn),同時怔愣住了。

  “是你!”陳云怔怔望著他�!拔颐髅鹘淮^,請你們在樓下稍候一陣子。”

  “對不起,我的耐性不好�!彼迫蛔匀舻靥と霑�。

  溫道安的神色在兩秒鐘內(nèi)恢復(fù)成若無其事的模樣。

  “嗨!瑋瑋。”

  這個人──和云開是親兄弟?

  她的腦中依然亂哄哄的。

  “嗨!”管他的,豁出去了,她難得有這種卯起來不顧一切的時候,干脆所有人攪和在一起亂打一氣,打贏的人當(dāng)老大。

  “既然咱們‘一家團圓’了,你們不覺得有些事情該讓我知道嗎?”云開好整以暇地坐下來,拍拍身畔的空位向她示意。

  “你聽到了多少?”陳云密切盯住他。

  她忽然了悟,宴會那夜為何陳云用渴盼的眼神望著云開。對云開而言,他只是死對頭之一,但是對他而言,眼中卻看見了自己失落多年的兒子!

  “該聽的都聽到了�!痹崎_并未表現(xiàn)出相同的情緒激蕩�!澳銈儾挥X得應(yīng)該讓我知道真相嗎?”

  他的微笑完全像個好奇的大男生。

  ★       ★        ★

  “瑞欣是大學(xué)時期小我兩屆的女朋友�!标愒颇巴饬髟�。“她懷了道安時,我剛畢業(yè),正要出國留學(xué)。她擔(dān)心我會因此而打消出國的念頭,所以寧可瞞著我不說。”

  “直到第一個學(xué)期結(jié)束,我捺不住對她的思念,趁著寒假期間回國看她,她眼見瞞不下去了,只好告訴我真相。也就是在那個寒假期間,她在我的陪伴下生下道安。”

  “當(dāng)時您為什么不娶她?”倘若當(dāng)年云開發(fā)現(xiàn)她懷孕,誓死也會娶她,只怕她不嫁都不行。

  “我當(dāng)然想呀!”他的眼眸盈滿苦澀�!暗撬豢希f我們倆都還是學(xué)生,經(jīng)濟上不能獨立自主,一切靠家里支援,再說,我的家人并不是十分贊成我和她來往,我

  們哪來的條件自組家庭?總之,無論我如何堅持她都不肯答允,最后我只好讓步,答應(yīng)先把孩子過繼到她大哥大嫂名下,等到畢業(yè)后正式結(jié)了婚,再把孩子領(lǐng)回來�!�

  “但是,她在你回國之前便嫁給辛幾齡當(dāng)填房了。”云開記得江峰前幾天交給他的資料上是這么寫的。

  “對,在我拿到博士資格的前一年,她大哥夫婦發(fā)生意外過世,留下一堆債務(wù)和兩歲的道安,她眼見自己還不出這筆債務(wù),同時又透過我妹妹認識她男友的父親辛幾齡。她看得出來辛幾齡對她有好感,于是提出結(jié)婚的建議,條件是必須替她償清所有債務(wù)。辛幾齡答應(yīng)了。”

  云開擰起了濃濃的劍眉�!澳阍趪鉀]有接獲她嫁人的消息?”

  陳云搖了搖頭。

  “妹妹怕我傷心,不敢告訴我,而家人更巴不得我從此忘了她,當(dāng)然不會主動向我提起。直到我畢業(yè)回國后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事,但是已經(jīng)無法挽回了。”他瞥了道安一眼�!昂髞砦曳浅嵟笏训腊策€給我,起碼別讓陳家的子孫流落在外,但是她不肯�!彼酀匦α诵Α!八騺砭褪沁@副硬脾氣,一旦決定的事情,誰也不得更改。后來也由于道安的緣故,我們倆才會一直藕斷絲連,瞞著辛幾齡暗中來往。”

  “直到她第二次懷孕�!睖氐腊蔡嫠鰝€小小的結(jié)論。

  “對,直到她第二次懷孕�!标愒谱谠崎_的另一側(cè)�!爱�(dāng)時辛老由于健康因素,早已不和她同房,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瞞得過他,不曉得該怎么辦才好。而且當(dāng)時適逢世界性經(jīng)濟蕭條,‘亞誠企業(yè)’正面臨財務(wù)危機,好幾筆生意壓在辛老的關(guān)系企業(yè)手中,她更不敢明目張膽離開他,回到我身邊,所以只好找一向與我最親密的小妹求救──”

  “你是說──”云開心中一動。

  “是的�!标愒凭従忺c頭,眼中露出贊許,似乎明白他猜到了什么。

  “是什么?”墨瑋茫然的美眸在他們之間來回巡視。她明明沒有漏聽掉任何一段。

  云開做出他思考時慣有的動作:把玩她的手。

  簡直太匪夷所思!搞了半天,當(dāng)年溫瑞欣和辛堂的私奔根本出自于陳霞的授意!她從來就不是個受害者,相反的,還是個主動而且成功的謀略家。

  “你想不想說說自己的想法?”陳云瞥了她一眼。“我覺得令女友快發(fā)威了�!�

  “她們姊妹倆唯一相像的地方就是發(fā)起威來沒人擋得住�!睖氐腊沧鰝€“小生怕怕”的表情。

  討厭!談了半天卻扯到她身上來。

  “辛──云──開!”她拉長聲音警告他。

  “是是是�!彼怨月犆�。敢不聽嗎?“我只是依照常理──”

  “──大膽地推測!”她已經(jīng)可以把他的口頭禪朗朗上口。

  “對,瑋瑋好厲害!”他捏捏她的白玉小手�!耙援�(dāng)時的情況而言,辛老想讓一個不貞的妻子消失或流產(chǎn)應(yīng)該滿容易的,但陳家的骨肉非保住不可,因此陳霞唯一能求助的對象也只有自己的丈夫了�!�

  “她回頭懇求辛堂表面上帶著我母親私奔。如此一來,在辛老眼中,陳家反倒成為辛家的受害者,他不能再對陳家或‘亞誠’不利!而私底下,陳女士或許和丈夫約好了,等風(fēng)頭過去之后,兩人隱姓埋名找個地方夫妻重聚,等‘亞誠’的情況稍微有起色后,我母親再出面和辛老離婚。反正一個與自己兒子私奔的妻子,他也不可能再要了,屆時她就可以受到陳家的庇護,和您一家團圓�!�

  非常妥善的計劃!被留下來的小道安又有陳霞暗中護航,不至于淪落街頭,瑞欣自然走得更加安心。以當(dāng)時的情況來看,辛堂既然甘心為妻子自毀名譽,可見他們夫妻的感情其實如膠似漆,完全不同于外頭流傳了三十年的閑言閑語。

  “不錯�!标愒圃僖踩滩蛔∨鲇|親生兒子的念頭。自云開出生以來,他第一次真正以父親的身份撫碰他。“唯一天算不如人算的是,瑞欣和辛堂并沒有活著回來�!�

  他們竟然死于一場無妄的車禍,遠離唾手可得的幸福。早知如此,當(dāng)初倘若不讓他們離開,是否今天還能保住兩條人命?

  “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?”一直不太插話的溫道安突然開口�!爱�(dāng)初的計劃里面并不包括把襁褓中的云開委托給別人照顧,為何辛堂會臨時起意跑去找歐陽中?”

  沒錯,如果一切按照計劃進行,那么歐陽中不該出現(xiàn)才是。

  “你有什么看法?”陳云沉聲問道。

  “我只是依照常理──”

  “──大膽地推測�!蹦|勉強笑了笑�!捌鸫a今天我還能發(fā)揮一點功用�!�

  溫道安回她一個安慰的笑容。


  “辛堂改變計劃最大的可能性是,有人──而且是具有惡意的人──正在尋找他們,并且追尋相當(dāng)接近了�!彼^續(xù)自己大膽的推測�!盀榱吮苊鈧盁o辜,他才會臨時把小孩交托給信得過的朋友。而就在歐陽中接手照顧云開的三個星期之內(nèi),他和我們的母親死于一場離奇車禍。”

  陳云霍地站起來。“你是說……”

  難道溫瑞欣和辛堂的死根本不是意外?

  四人腦中竄過相同的念頭。若真如此,頭號兇嫌的身份相當(dāng)明顯。

  辛幾齡!

  “該死!”云開猛捶桌子一拳。他和道安竟然白白替殺母仇人工作了八、九年。

  “歐陽……”她下意識偎向他。殺人,多么殘忍的事情!她連看見電影中的殺人鏡頭都會渾身不舒服,結(jié)果這個惡夢竟發(fā)生在她男友的母親身上。

  “可惡!”陳云驀地沖向門口。“他居然殺了瑞欣!我和他拚了!”

  溫道安和云開奔過去攔住他�!澳潇o一點!我們的推測缺乏合理的根據(jù)。”

  “虎毒不食子,或許辛老并未做出任何犯法的事,一切只是意外!”墨瑋著急地加入勸說。

  陳云脹紅的臉孔仿佛快沁出血來。

  天下哪有如此巧合的意外?他的瑞欣……他的至愛呵!為了她,他這一生沒再看過其他庸脂俗粉一眼,沒再動過結(jié)親的念頭。臨到老來,卻發(fā)現(xiàn)她可能死于非命,教人情何以堪?

  “你們不了解的�!彼袜�,踉蹌跌入沙發(fā)椅里,幾滴老淚泛出眼眶�!拔覍幙伤烙谝馔�,也不愿她被人謀害。你們不會了解這種無法保護自己心愛之人的痛苦……”

  兩個小輩腦中同時閃過杜氏姊妹遇襲的那一夜。接獲消息時他們心痛焦急得幾乎死去,一路上闖了無數(shù)個紅燈沖往醫(yī)院,直到最后得知她們平安無事,如釋重負的感覺帶給他們成年后頭一遭喜極而泣的沖動……

  “我們了解!”倘若瑋瑋就此離他而去,云開不曉得自己會不會當(dāng)場瘋狂,現(xiàn)在想起來還會捏把冷汗。

  “該做的事情,讓我們來做就好�!睖氐腊踩崧晞駬�。既然辛幾齡喜歡父債子償,那么就讓做兒子的“償”個過癮吧!“我想,云開心里應(yīng)該有了計較。”

  云開抬頭,兩雙別有涵義的眼神互相迎上。

  你知道多少?他問。

  不多,但足夠了!他回答。

  ★       ★        ★

  隔天一大早,墨瑋開門,呆呆望著硯琳沖進來,手上拎著兩個簡單的行李袋。

  “小琳?”雖然硯琳大部分衣物仍然留在這里,但是她實質(zhì)上幾乎等于住在溫道安那兒了,為何一大早跑回來?“溫大哥呢?”她直覺把視線轉(zhuǎn)向門外。

  “甭提了,我決定和他分手。”硯琳氣呼呼地刮進廚房�!班�,歐陽大哥!”

  云開險些被一口稀飯噎死。

  “大電燈泡,你又回來干什么?”拜托!好不容易盼到有人肯收留她,讓他和瑋瑋能過過真正的兩人生活,結(jié)果好日子持續(xù)不了多久,她又回來了。好歹做人識相點嘛!

  “你怎么說這種話?”鏗!他的腦袋挨了老婆大人一記�!靶×帐俏颐妹�,你不歡迎她就等于不歡迎我。”

  克星出現(xiàn),他立刻矮了半截。

  “是是是,對不起、對不起、對不起�!彼鰸M臉諂笑,對她雙手抱胸、腳底板打拍子的懊惱模樣不知所措,門鈴適時響起來解救他。“來,坐坐坐,你們慢慢談,我去開門。”

  不管他在外面如何呼風(fēng)喚雨、爾虞我詐,回到家里通常變成小角色。

  “姊,我覺得你這輩子最大的成就,就是把歐陽大哥玩弄于股掌之間�!背幜绽溲叟杂^他忙不迭退出去的身影,做出以上結(jié)論。

  “我哪有‘玩弄’他?說得真難聽!”她的白眼瞟向妹妹,替她盛了碗稀飯�!澳愫蜏卮蟾绲降装l(fā)生了什么事?”

  原本硯琳預(yù)定保持心平氣和的高姿態(tài),但是整樁事不想則已,越想越火大。

  “那個臭瘟生!”她跳起來拍桌子�!巴耆蛔鹬匚�,任何事都不肯告訴我。虧我還耗費了人生中最黃金燦爛的青春歲月在他身上,連我美麗無瑕的身體都獻給他。不管,我非向他要個兩、三百萬的遮羞費不可!”

  “你就只值兩、三百萬?”不以為然的咋舌聲從廚房門口傳過來,溫道安掛著溫和的一號表情朝她們微笑�!傲樟眨阋参疵馓”亲�、小眼睛了,真是令我失望!”

  好啦,解藥出現(xiàn)啦,他們該讓出戰(zhàn)場了。

  “兩位,”云開清清喉嚨作為發(fā)語詞�!跋氡貎晌欢寄荏w會,對一雙兩情正濃的情侶而言,大好的星期天多了電燈泡來攪局實在很煞風(fēng)景。所以干脆我們別‘煞’你們,

  你們也別來‘煞’我們,大家各自散開,井水不犯河水,公平吧?瑋瑋,走!”

  “姊,別走!”硯琳揪住她。“我不想再聽他的甜言蜜語。”

  “既然如此,瑋瑋,你的確可以留下來�!睖氐腊惨琅f悠哉游哉地倚在門框上�!耙驗槲也淮蛩銓λf出任何甜言蜜語�!�

  “什么?”硯琳氣炸了,沖上前揪住他的領(lǐng)子,由于他們的身高基本上有些差距,她必須辛苦地踮高腳尖,才能勉強達到威脅的效果�!拔乙呀�(jīng)火大得快和你分手,你還不說點甜言蜜語來聽聽?”

  這對姊妹實在很難纏耶!兄弟倆交換一個無奈的視線。

  “好吧好吧!”他嘆了聲長氣�!艾|瑋,請你離開,我要說甜言蜜語了�!�

  “你只管說你的,干么趕我姊姊走?”她吹胡子瞪眼睛的。

  三個人互望一眼。

  “這是你說的呀!”異口同聲回答她。

  她叫瑋瑋別走,因為她不想聽甜言蜜語,現(xiàn)在既然想聽,豈不表示瑋瑋可以走了?

  “姊,你跟他們聯(lián)合起來欺負我?”她幾乎快吐血。

  姊妹之情立刻在墨瑋體內(nèi)發(fā)酵。對嘛!她怎么可以和其他臭男生合起來欺負自己的妹妹!

  “沒有�。∧阕鋈魏问挛叶贾С帜�!”她連忙站到妹妹身邊去。

  這一支持可就玩完了,云開接到大哥警告的眼神,趕緊出來主持大局。

  “我親愛可愛疼愛的寶貝瑋瑋,”他牽過她的手轉(zhuǎn)身就走�!皠窈喜粍耠x,你以為自己在干什么?”

  “可是他們──”來不及了,她已經(jīng)被強迫離場。

  硯琳眼見自己的靠山?jīng)]了,肚子里開始盤算其他戰(zhàn)術(shù)。今天說什么都不能輕易放過他,否則他以后只會更把她當(dāng)白癡耍著好玩。

  “拿來!”她攤開大手板。

  “拿什么?”

  “遮羞費�!辈还芤院蠓植环质�,趁著現(xiàn)在能坑他多少算多少。

  他慢慢吞吞踅過來,拉開她手臂環(huán)在自己腰際。“好,全給你�!�

  “給我什么?”她呆呆抱住他。

  “我呀!”他親啄她小巧微翹的鼻尖�!拔业纳韮r不凡,好歹也值個幾千萬,全送給你當(dāng)遮羞費了�!�

  納罕的俏面孔立刻染上緋酡紅彤。

  “貧嘴!”啐了他一口�!拔乙愀墒裁�?帶回家當(dāng)長工嗎?”

  他不說甜言蜜語的段數(shù)可比其他會說的人高明太多了。

  她靠回他胸懷,聆聽他穩(wěn)定和緩的心跳,還沒打定主意下一步棋該如何走。

  道安抱高她,臉頰與她貼偎,新冒出頭的胡渣戳刺著她的肌膚。硯琳心中一動,微微拉開距離審視他,他俊雅的下巴淡透出青湛湛的顏色。

  她憶起,自從認識他以來,未曾見過他以未經(jīng)修飾的臉容外出行動。“儀容整齊無論對別人或?qū)ψ约憾际且环N尊重。”他說過。

  但今天,他根本可以說是不修邊幅。為什么?因為出門時太匆忙了?可見,他并不像表面上的輕松自在呵!他也很擔(dān)心呢!擔(dān)心她真的決絕而去。

  她的怒氣完全平抑下去,而后,再也忍不住地,輕輕、輕輕吻上他的下顎。

  他忽爾別開臉。

  “扎傷你了�!笔种笓嵘纤a畔的點點紅痕,全被他的細胡髭印出來的。他氣惱著自己的不小心。

  她突然低笑起來,主動送上一雙紅唇。

  輾轉(zhuǎn)相接的唇舌熱吻持續(xù)了相當(dāng)相當(dāng)久,久得當(dāng)兩人分開時,已然氣息急促。

  “哇──”他沙啞低沉的嗓音逗弄她。“我還以為小母老虎打算和我翻臉呢!怎么突然間變得如此熱情?”

  “看在你的千萬身價上,暫時不翻臉了�!彼淖彀鸵琅f不肯饒他。“回去之后自己多多反省。你看,人家歐陽大哥上哪兒都帶著我姊姊,只有你,把我當(dāng)成賊來防,什么事都不告訴我,連身世這等大事也不讓我知道。”

  “我不是有意的�!彼难凵裢赋鰺o奈�!斑@件事情關(guān)系太大,若不小心走漏了風(fēng)聲,難保不會出事。直到現(xiàn)在,有些細節(jié)我連父親那兒都不太敢說�!�

  她當(dāng)然了解他的顧忌。其實,回到云開家的一路上,她已經(jīng)有點后悔自己讓激憤掩蓋過理智,沒仔細想清楚便沖動行事。然而轉(zhuǎn)念又想,動不動使小性子的“女性特權(quán)”姊姊雖然常用,她杜硯琳可從沒嘗過個中滋味,索性趁著這個機會體驗看看。

  總之,幸好他追來了,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。

  “這次就算饒過你吧!”她擺出寬宏大量不追究的神態(tài),簡直得了便宜還賣乖�!安贿^,下次不準(zhǔn)你再有‘好康好玩’的事情瞞著我不說。”


  他故意裝出一臉為難的表情�!翱墒�,如果你把我透露的情報拿去賣錢怎么辦?”

  這個好辦!她早就替他想好了后路。

  “簡單!”靈活狡黠的大眼凝向他。“我是很有職業(yè)道德的,你只要付我‘堵嘴費’就行了。”

  他突然將她往餐桌上一放,祿山之爪攻向她的腋窩。搔得她格格亂笑,她怕躲得太厲害弄翻了稀飯,只好拚命往他懷里鉆。

  “怕了吧?下次要是再亂使性子,我就拿這招當(dāng)你的堵嘴費�!�

  “不──不敢了──”她笑得連氣都喘不過來�!澳悖还�!”

  每次都仗著蠻力比她大欺負她,害她不能以同樣的伎倆報復(fù)回去。

  接著,他吻住她,封住她的一切不平之鳴!決定向她展示,男子的蠻力其實不全然是“粗暴”的。

  或許,這才是最好的堵嘴方式……

  “復(fù)天人壽”陷于群龍無首的危機。

  某位高階層主管做出一個錯誤的判斷,造成連鎖機構(gòu)損失了將近兩億的賠償金。由于該位干部是由新任總經(jīng)理辛云開大力提攜上來的,為了負起連帶責(zé)任,辛云開主動向董事會請辭,并且不接受任何慰留。

  短短兩個月之內(nèi),“復(fù)天集團”連續(xù)換過兩名主事者,持股人開始失去信心,后續(xù)影響之下,股票在短期內(nèi)迅速下滑,公司內(nèi)部也開始人心惶惶。

  由于經(jīng)營不穩(wěn)定的謠言紛紛傳開來,“復(fù)天”的保險業(yè)務(wù)也一落千丈,一連串的打擊重重影響到醫(yī)院中的前任董事長辛幾齡,他的病況在昨日傍晚突然惡化,更讓正值多事之秋的公司面臨雪上加霜的困境。即使“復(fù)天”及時將陣腳穩(wěn)定下來,短期之內(nèi)也會元氣大傷。

  辛老臨進加護病房時,交代律師暫時將公司交給他最信任的手下大將──調(diào)查部主任晏庭浩主持�?梢韵胍�,晏能博得辛老的信任,心機之深沉比他們預(yù)期中高出許多。

  “看來大家都是贏家�!痹崎_喃喃自語。溫道安和他得到自由與報復(fù)成功的甜美,晏得到“復(fù)天”,唯一的輸家竟是向來獨占上風(fēng)的辛幾齡。

  “拋開大龍頭的位子,又讓自己的名聲蒙上些微瑕疵,你難道不會舍不得?”墨瑋窩在他懷中,陪著他閱讀財經(jīng)版的最新報導(dǎo),忍不住好奇地問。

  “有啥好舍不得的?反正我以后又不打算在保險界混�!彼牟辉谘傻赜H親她,繼續(xù)看報紙。

  “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硯琳同樣躺在溫道安懷中,突然想到,從現(xiàn)在開始歐陽大哥和她一起登上無業(yè)游民的名單,或許她該考慮與他合作成立一間公司賺大錢。

  電話叮鈴鈴響了起來,墨瑋距離最近,順手接了起來。

  “喂……媽?”所有人全停下手邊的事情,詫異地端注她。

  “什么?對,他現(xiàn)在離開公司了……不……可……但……你……”她似乎沒法完整地說出一串句子,只見她的表情越來越驚愕,然后猛地轉(zhuǎn)為狂怒。“住口!輪到你們聽我說!對,他現(xiàn)在是無業(yè)游民,但是我不嫌棄他,所以省省你們那一串相親人選,留給其他嫁不出去的女人好了!我也絕不回臺南!小琳也不回去!”

  砰通!話筒摔回電話座上。

  “老媽打來的?”硯琳問得心驚肉跳的�!八形覀兓嘏_南相親?”

  “對,還說了一堆難聽的話。”她怒氣未息。“她說歐陽連自己的工作都保不住,見面當(dāng)初還敢承諾她那些空口白話。我問你,你那天神神秘秘的,究竟對我爸媽說了些什么?”

  “也沒什么呀!”他的表情非常無辜�!拔抑徊贿^答應(yīng)杜伯伯,結(jié)婚時送他兩打從大陸原裝進口的陳年茅臺,而且不讓杜伯母知道,這樣杜伯母就不能禁他酒了!再答應(yīng)杜伯母給她四百萬聘金當(dāng)私房錢,而且不讓杜伯伯知道,如此一來她可以全部獨吞�!�

  雙邊通吃,難怪當(dāng)時夫妻倆笑得心滿意足的。

  倘若他仍是“復(fù)天”的首腦,這兩個承諾施行起來自然不困難,但他已經(jīng)不是了。

  “現(xiàn)在怎么辦?”她的俏臉馬上垮下來�!澳壳耙磺卸嫉昧咳霝槌�,你哪兒來的財力實現(xiàn)當(dāng)初答應(yīng)他們的承諾?”

  “誰說我沒錢?”他揚揚手中的報紙。“我剛剛賺進四千多萬哩!”

  “哦?”姊妹倆同時揚高眉毛。兩個人一起湊上前研究他指出的那份報導(dǎo)。

  報導(dǎo)內(nèi)容大略說明,“復(fù)天”受理的幾樁理賠案中,“千秋科技”最后證實為無疑點之案件,可以獲得全數(shù)理賠額四千兩百六十八萬元。

  “千秋科技?”硯琳奇駭?shù)捻右苹販氐腊采砩�。“這不是你當(dāng)初陷害我偷看檔案的那間公司嗎?”

  他溫和地笑了笑,不予置評。


  姊妹倆開始在腦中過濾一番。溫道安當(dāng)初緊咬著“千秋”不放,故意讓硯琳來他們面前探口風(fēng)!云開在位期間始終對“千秋”虛晃兩招!還有他剛才宣稱賺進四千萬──

  “��!”墨瑋倒抽一口冷氣�!澳悌ぉつ憔褪恰锟萍肌哪缓笾鞒秩�?”

  “那么,你就不是無業(yè)游民了?”硯琳的下巴垂下來。

  他摸摸鼻梁,覺得有點對不起小姨子�!氨福皇橇�。”

  墨瑋腦筋轉(zhuǎn)過來之后,安靜了好幾分鐘。

  “瑋瑋?”他注意到她不太對勁。

  “你組成‘千秋科技’是什么時候的事?”她的表情出奇的和藹可親。

  于是,他開始冒冷汗了。

  “呃,四年前�!被卮鸬美侠蠈崒崱⒅幸�(guī)中矩。

  “所以你才沒有按照當(dāng)年和我約定的時間回來?”

  “對�!彼阈�。

  “這一切‘陰謀’你四年前已經(jīng)計劃好了?”她微微露出不可思議的神采──和某種他也說不出來的奇怪情緒。

  “呃,不只我,他也一樣呀!”他也顧不了什么兄弟之情、朋友之義了,先把溫道安拖下水要緊。“他的‘歐影’也是在那段時間冒出來的�!�

  “喂喂喂,你別把我扯進去哦!”溫道安偷偷瞄了硯琳一眼,幸好!她的表情還算平靜。

  “為什么瘟生和‘千秋’的人接觸過,當(dāng)時你卻不曉得他的身份?”硯琳插嘴。

  “因為王海涵那家伙胃口變大了,想乘機獨吞整間公司以及理賠金,所以才把他和道安接觸的事瞞著我。”他只花一半的心思回答小姨子的問題,另一半心思則在研究未婚妻奇特的反應(yīng)�!安贿^我和峰哥已經(jīng)把他的問題處理掉了�!�

  原來也有江峰的一份,這幾年來他們倆一直在“暗通款曲”!

  墨瑋忽然不出聲了。

  “瑋瑋?”他試探性地叫了幾聲。

  她依舊不搭腔。

  “呃,瑋瑋,你還好吧?”由她的表情來研判,事情大條了!

  “你騙我�!彼闹缚爻銎娴钠届o。

  “我?”

  “對!你從頭到尾都沒提過自己就是‘千秋’的主使人。害我平白為你擔(dān)心了老半天,一直想著如何幫你介紹一份稱手的工作,還在盤算或許該把我的小公寓賣掉,撥給你當(dāng)創(chuàng)業(yè)基金�!彼较朐缴鷼狻!拔野装诪槟銚�(dān)憂大半天,結(jié)果呢?全是白搭,你根本不需要我?guī)兔Γ ?br />
  “不,瑋瑋,我──”

  “不用狡辯,你每次都留著一手暗招瞞著我,還說對我多老實、多真心,”她氣沖沖奔回房里,砰地甩上房門�!拔以僖膊幌肜砟懔耍 �

  “瑋瑋!”他二話不說地追上去。

  硯琳觀察先后離去的兩道人影,以及隨之而來的致歉聲,漸漸覺得自己受到不平等待遇。

  每回姊姊鬧脾氣,歐陽大哥都會在旁邊細聲細氣地賠小心!輪到她鬧小性子時,瘟生卻反而欺負她。世界上還有天理嗎?

  “琳琳?”溫道安發(fā)現(xiàn)她的神色不太對勁,剎那間提高警覺。

  “你看!”她決定伸張女權(quán)�!版㈡⑸鷼獾臅r候歐陽大哥對她多體貼,你呢?你幾時對我這么低聲下氣過?”

  “我──”別人吵架,干他和她什么事?她也未免太莫名其妙了!

  “歐陽大哥也不過瞞著姊姊這件事而已,她就全面發(fā)威,而你呢?你瞞騙我的前科可多著呢!我沒一次和你計較過。”真是可惡,她的女性權(quán)益根本嚴重受到損害!“你多學(xué)學(xué)人家好不好?”

  “我……”

  “別說了,我不想聽!我也不要理你了!”她效法姊姊,氣呼呼沖回從前的房間。

  “琳琳!”他連忙追上去。

  云開先給硯琳的甩門聲嚇了一跳,接著看見道安急追上來的步伐,兩人在走廊上相逢。

  “她們倆怎么回事?”他們同時問出來。

  所有問題都解決啦!該得到懲罰的對象也得到懲罰啦!一切皆大歡喜,為什么她們反而生氣了?

  “我不知道呀!”再度一起回答出來。

  結(jié)論是──

  “女人真麻煩!”兄弟倆同時嘆了聲長氣。

  溫道安其實不太緊張。他以前就料到硯琳總會有令他擺不平的時候,所以事先保留一手暗招。記得他借錢給她買音響的那一次,她曾承諾過答應(yīng)他一個要求,大不了他“要求”她不準(zhǔn)生氣就是了。倒是云開那邊比較難擺平。

  “等我搞定她再回來幫你�!彼苤v義氣地拍拍兄弟肩膀。

  于是,兩人各自回頭對付自己的“麻煩”去了。

  然而幾分鐘后,溫道安終于發(fā)現(xiàn)問題并沒有他想像中的容易解決。


  “琳琳,你明明答應(yīng)過我的,怎么可以不講信用?”他氣急敗壞地敲門。

  “我就是不講信用,我就是要生氣,你想怎樣?”硯琳隔著房門吼回去。

  他叫她不生氣,她就不生氣?哪有這么容易的事!

  不管!這一回絕不輕易與他干休!


  全書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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