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媒人的公式英雄 第五章

  你正聆聽著巷道里的微弱鈴聲。

  白雪閃耀,風(fēng)景如畫。

  今夜我們都很愉快,漫步在冬季奇幻城。

  一只青鳥剛飛去,一只新鳥來停歇。

  它正唱著愛之歌,陪伴我們,漫步在冬季奇幻城。

  婉兒隨著空氣中的音樂輕哼,愉快地周游於賓客之間。她是一只典型的舞會動物,任何有得吃、有得玩的場合都少不了她。

  她外型亮麗,個性又大方,愛笑愛鬧愛跳舞,有了她的參與,舞會通常也生色不少;所以一到了舞會季,無論是圣誕節(jié)、情人節(jié)、新年,她的行程一定排得滿滿的,被狐群狗黨們預(yù)約一空了。

  「哈羅!很棒的Party!挂晃磺叭巫非笳邤堉男屡,對她含笑招呼。

  「謝謝!雇駜簩λA讼卵劬Γ^續(xù)隨著音樂款擺,舞向另一角落的好朋友。

  今年的圣誕派對是在王劬的新游樂園里召開,也兼具了開幕酒會的性質(zhì)。因此一些重要投資人和賓客、游客全來了,會場外的空地架設(shè)百萬音響,鋪上臨時的木質(zhì)地板,成為一個巨大舞池。空氣間充滿熱歌勁舞,間或可以看見幾位媒體記者抓著貴賓到一旁采訪。

  「冬季奇幻城」是由王劬一手催生的,幕後找了幾位金融家和國外娛樂集團投資,所有宣傳影片全由她擔(dān)綱。由於她家和王家是世交,又是游樂園的形象代表,今夜她儼然算半個女主人,很盡責(zé)地在招呼賓客。

  「婉兒!」一位大學(xué)同學(xué)跑過來,迅速抱她一下,再拉開一段距離!肝覀儎倓偪吹綆字聫V告片的首映,你真是漂亮極了……哇,現(xiàn)在也不差哦!」

  她今晚穿一襲火紅色的緊身衣,裙擺只及大腿一半,下緣綴著一圈白色兔毛,圓形領(lǐng)口和長袖袖口也綴上同樣的白毛邊,腦後垂著一頂尖尖的圣誕帽,黑色長發(fā)狂野地飄散,是全世界最有看頭的圣誕老婆婆。

  「謝了!顾屠贤瑢W(xué)一個飛吻,繼續(xù)往角落舞過去。

  和好友小路聊完幾句,婉兒一轉(zhuǎn)身,就撞上新任追求者。

  「一起去外面跳舞吧!」高士鴻順勢摟上她的纖腰。

  「好!」婉兒從善如流。

  小高是某航空公司董事長的愛子,追她已經(jīng)半年多,最近她覺得無聊,終於稍對他假以辭色。比較麻煩的是他爹娘那頭,一頭熱的以為她要委身下嫁了,最近頻頻上門拜訪她老爸和老媽。更慘的是,老爸、老媽對高某某的印象也不錯,已經(jīng)在暗示她可以定下來了。兩人明年初訂婚,年中成親辦喜宴剛剛好。

  開玩笑,她今年才二十六歲,芳華正盛,現(xiàn)在定下來還有什麼搞頭?今晚得找個時間和小高談清楚才行。

  「婉兒,我媽請你和伯父、伯母,下星期天來家里吃個便飯!垢咄柳櫚阉?fù)磉M(jìn)舞池里,將她圍在胸前的方寸間,看似不想讓人碰撞到她,其實是在對其他虎視憚憚的公子哥兒下馬威。

  婉兒聳聳肩,繼續(xù)扭著曼妙的舞姿!脯F(xiàn)在我還不曉得到時候有沒有其他安排!

  開玩笑,宴無好宴,飯有餿飯,這一去就脫不了身了。

  「我先跟你訂了,你就別安排啦!」小高眼中的急切表露無遺。張孟婉就像一個縹緲綺麗的夢,讓人看得見卻抓不著。

  「再說吧!」婉兒還是不置可否。

  「可是……」小高情急地湊近她耳旁申訴。

  婉兒不耐地旋了一大圈,順勢轉(zhuǎn)到另一堆人群里,幾個早就在旁邊垂涎很久的公子哥兒登時圍過來,繞著她纏舞,把小高擋在外頭。

  婉兒仰頭嬌笑,音樂越來越勁熱,她的舞姿也越來越熱烈。

  忽然,她定住了。

  一雙似笑非笑的黑眸,忤在人群之外,舞池的邊緣,遙遙定在她身上。

  啊。一陣暖熱的電流滑過她心房。

  他也來了……

  畢洛知道她看見自己,微舉起手,在額旁輕舉一下,致意。

  兩人的眼神離不開彼此。中間的重重人海,飄霧彌漫,彷佛都消失了。只馀她站在圓心,他立在圓周,中間牽著一道無形的半徑,將兩人串連。

  「婉兒,怎麼不跳了?」小高終於擠進(jìn)人墻。

  「跳啊,怎麼不跳!」她的嘴在回答小高,心在回應(yīng)圓周上的那個男人。

  曼妙的舞姿又開始款擺。所不同的是,這次她的眼牢牢膠著在他身上,無論怎麼轉(zhuǎn),怎麼扭,總不離開他的定點。

  看著我。她邀請。

  我在看。他回答。

  婉兒的舞姿忽然變了。

  她的腰像水蛇,眼神不再是玩鬧,而是一種致命的魅惑。她的唇上勾著引人遐想的媚笑,兩手隨著舞姿撫過自已全身。

  這是一場絕對限制級的舞蹈。

  所有靠近她的男人,都成為一根臨時的鋼管,被她貼住,扭動,抵靠著旋舞。

  她的眼睛只看向一個人。看我,她的眼神在誘惑,只準(zhǔn)看我。

  身旁男人的眼睛果然都只看向她。

  每個人都醉了!都渴望成為那根被她舞弄的鋼管。他們爭先恐後擠到她身前,只要擋住她的視線,她就轉(zhuǎn)走。轉(zhuǎn)走了再被擋,擋住了再轉(zhuǎn)。

  五、六個男人被她舞過,身體揚起明顯的亢奮,每個人都渴望抓住這滑溜的魅人女妖,卻都無法如愿。

  DJ發(fā)現(xiàn)了他們這群人的鏖戰(zhàn),樂風(fēng)一轉(zhuǎn),越發(fā)的暖昧婉轉(zhuǎn)。一群人全發(fā)了狂,死命要擠到她身畔。

  婉兒渾然不覺由自己造成的騷動,她只注意一個人。

  喜歡嗎?她挑起一邊眉毛,眼神中都是銷魂和勾引。這是為你而跳的。

  她的右手往上滑過左胸,盤旋在其上;左手往下,誘惑地游移往小腹附近,嬌軀柔若無骨地扭擺。

  喜歡就來抓我,抓到就是你的。

  她不需要再發(fā)出更多訊息,閑雜人等也毋需再推打。

  因為,下一瞬間,他們只看到一道強勁的黑影突破重圍,攔腰將他們的舞會女王抱起,轉(zhuǎn)眼殺出人海外。

  天上一輪皎月。

  寬闊的停車場里,停了滿檔,即使貴賓停車席也不例外。

  所有客人都擠向園區(qū)中心的舞會,停車場上,沒有半個人影。

  「啊……啊……」銷魂蝕骨的嬌吟聲,從一輛加長禮車中傳出來。

  「嗯……」一道壓抑的男性喘息。

  司機小陳上完廁所,走回他負(fù)責(zé)的座車時,差點吐血。

  是哪對奸夫淫婦搞不清楚狀況,居然選中他的車野合!瞧那車廂晃的,里面想必正進(jìn)行到難分難解的地步。

  那些保全人員死到哪兒去了?居然隨便讓人溜到車上樂翻天。他們也不看看,這可是游樂園主要投資人畢先生的座駕,如果沒看好,讓人溜進(jìn)來放個炸彈、毒品什麼的,後果誰負(fù)責(zé)?

  小陳這幾天載畢先生四處跑,多少摸清了臨時主子的習(xí)性。姓畢的那張臉孔簡直就是「生人匆近」的現(xiàn)實版!如果讓主子知道,在他參加舞會期間,有人也溜上他的車「開舞會」,那他們這干隨身人員頂好都自動請調(diào),到游樂園來扮烏龜算了。

  小陳四下看不到保全人員,而車廂又越晃越厲害。好吧!只好自已上了!

  「喂!」他拉開後車門,劈頭一陣大罵,「這里是貴賓的停車區(qū),你們怎麼可以亂摸進(jìn)來?還跑到我的車上……呃……」喝聲無寂而終,小陳目瞪口呆。

  他看見,一個男人坐在寬敞的後座,一個女人坐在他身上;他看見,一張美艷至極的臉孔愕然轉(zhuǎn)過來,隨即回過神,對他暖昧地眨眨眼;他看見,美女的連身裙被撩高到腰上,腳尖還勾著一條紅色小褲褲;他看見,那男人的長褲褪到腳踝。

  他看見他剛健正直、果敢堅忍、義氣雄壯的主子,光著屁股,身上坐著一個很眼熟的美女,在,辦,事。

  即使他什麼都沒看見,車廂內(nèi)那股情欲的味道也很明顯了。

  他的闖入,讓激戰(zhàn)正酣的兩人陡然停下來。

  「滾開!」畢洛隨手撿起一塊坐墊扔過去。

  「對……對不起,我……那個……我不知道……我以為……」

  「滾!」畢洛怒喝。

  「是是是,呃……兩位請慢用。」

  車門惶然關(guān)上。

  車廂內(nèi)一片沉靜。

  「呵……呵呵……我的天,哈哈哈哈……他居然叫我們……『請慢用』!」婉兒再也忍不住大笑,連眼淚都笑出來了。

  畢洛嘆息望著她!改阌肋h(yuǎn)不肯讓我留一個好形象!

  「我……對……對不起……可是……」婉兒笑到喘不過氣來,拚命拭眼淚!改憧此麆偛诺谋砬椤腋冶WC,他絕對沒有想到……自己會看見……你!哈哈哈哈……」

  畢洛翻個白眼。

  他仍然在她體內(nèi),昂揚勃發(fā),而她居然只顧著笑。

  他扶住她的腰,猛力一擊。

  「喝……」婉兒倒抽了口氣,笑聲戛然中止。

  「專心點!巩吢逡ё∷拇健

  「你……。 顾麖娏业倪M(jìn)擊,讓她再也想不起自已在笑什麼。

  車廂繼續(xù)激烈的晃動,直到它達(dá)到某個極點,兩聲銷魂的呻吟呼出,晃動突然繃止!

  婉兒軟軟地癱在他胸膛上。

  好累……以後絕對不再跳完舞立刻親熱,能量耗損實在太大了。

  他的鼻端淌進(jìn)她迷人的體香,滿足地嘆了口氣。

  一年半。實在太想念這種身心交融的感覺了。

  她永遠(yuǎn)有辦法讓他破例,包括像個色情狂一樣,抓著她坐進(jìn)車?yán)锞推炔患按貧g愛。即使在荷爾蒙最泛濫的青春期,他都不曾做過這種事。

  「我們真的得停止再這樣見面了!雇駜汉现p睫輕喃。

  他泛起柔和的笑意。是啊,他們每次碰面,都像離水太久的魚躍入大海里,總要先抵死纏綿一回。

  「你好嗎?」他撫過她的鬢發(fā),拂弄間帶著溫存。

  婉兒閉著眼,嘴角掛著笑意!改悴挥X得次序有些顛倒?我們應(yīng)該先寒暄過後,你再把我拖進(jìn)汽車後座里!

  「你在大庭廣眾跳艷舞誘惑我,就不該意外如此的下場!顾紤谢卮稹

  「你多久之前便知道今晚會看見我?」她不認(rèn)為今夕重逢對他是個意外。

  「大約半年前!购镁昧,畢洛無法克制地細(xì)吻她。當(dāng)他看過第一支宣傳影片,便掌握了她的行蹤。

  他竟如此記掛她,深切到連自己都不自覺,彷佛讓她的影子滑進(jìn)腦里,已成為生活的一部分。

  老天,他們才見過三次!而她對他卻有如此驚人的影響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?

  若只是單純的性吸引力,她不是唯一和他發(fā)生過關(guān)系的女人,而且每每相會,總會讓他失控到做出一些平時不會做的事。

  她既讓人捉摸不定,又放心不下,在員工面前破壞他的形象……諸般惡行更是不勝枚舉,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她!

  她甚至害他破例,只因為貼身秘書泰瑞莎和她有某些方面的肖似,便無條件錄用。

  泰瑞莎是個美義混血兒,承繼到了義大利祖先的黑發(fā)黑眸,和熱情開朗的天性。有一天,他們團隊不知辦成了什麼,大夥約好去慶功,泰瑞莎含笑向他舉杯敬酒,他倏然領(lǐng)悟,那燦然笑開來的表情,竟像極了婉兒。

  當(dāng)時他多麼愕然。以貌用人的事,竟然發(fā)生在他身上!

  所以他故意讓自己等!等足了半年,罰夠了自己的失常,才縱容自己飛來臺灣,參加這場根本不需要他出席的開幕酒會。

  「不錯,很沉得住氣!雇駜簯土P性地咬他脖子一口,一個紅印子在他頸上浮現(xiàn)。

  和他比起來,她的速度算慢了。

  以往王劬提起這個歐洲銀行家,都用一個奇怪的代號:「Capio」,蓋佩歐,中文媒體則翻譯成「魔蝎」。因此她一直沒把這個「魔蝎」和那個「畢洛」連起來。直到三個月前,他那個性感美艷的女秘書泰瑞莎偶然喚起,她才知道,原來王劬的投資人是他。

  「你不是說自己沒招牌嗎?為什麼人們喚你『Capio』?」婉兒嘟起唇又想咬人。

  畢洛搶先以唇封住她,免得脖子二度受難。

  「這名字不是我取的,它出自一堆無聊的媒體,已經(jīng)沿用了好幾年!顾种拇,不舍離去!敢驗槲也粣鄢雒,平時又使用你曾見過的魔羯和天蝎符號,媒體便私自取魔羯Capricorn和天蝎Scorpio的字首字尾,把兩個字合起來,稱我為Capio,魔蝎!

  婉兒輕哦一聲,點點頭。

  她回臺後曾做過功課,找出魔羯座的代表神只是「潘」。潘是個半人半羊的怪物,為山林及放牧之神,在希臘神話中惡名昭彰。它的個性暴躁惡劣不說,長相還亂丑一把的,老爸不疼老媽不愛。偏偏它吹一手好笛子,沒事就露兩手,迷惑美麗的仙女。

  而天蝎座的代表神只則是一只毒蝎,由大地之母派出去教訓(xùn)獵人歐利安。蝎子最後雖然完成目的,毒倒了對方,卻也被人家一掌打死。

  她曾揣度過,畢洛是否以「潘」自詡?他也是個混血兒,如同潘的半人半羊;他脾氣也不怎麼樣,只有一副端正的外表可以哄人,如潘的笛音。但細(xì)想又覺得不像,更解不出來天蝎代表何意,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
  「你打算在臺灣停留多久?」婉兒好奇地打量車內(nèi)。

  房車?yán)锟臻g極大,配備精良。除了小冰箱,還有小茶幾,幾上放著一個圓碗,碗頂印著「孟亞飯店」的標(biāo)志。王劬真夠意思,連請來的貴賓都懂得照顧她外公生意。

  她探身打開碗蓋,拿出一顆奶油糖球拋進(jìn)嘴里。

  畢洛沒有立刻回答,先抽出面紙?zhí)嫠潦们瑑。雖然兩人早就有了無數(shù)回肌膚之親,被他用如此親密的方式「打點」,婉兒還是很難得的紅了臉,嬌瞪他一眼。

  「還沒決定!勾齼扇硕颊D妥當(dāng),他才慢條斯理地回答。

  「好吧!有空打電話給我,讓我一盡地主之誼。」婉兒懶懶地躺回他懷里。

  「你想回飯店了嗎?」他收攏雙臂,柔聲問。

  「我干嘛回飯店?這里是臺灣耶,我家就在三十分鐘車程可到的地方。」婉兒好笑地仰頭看他。「而且舞會才剛開始,我還沒玩夠呢!走,我們回會場去!

  婉兒興致勃勃地打開車門,拉他一起下車。

  「你還想回去?」他一想到那種人多嘈雜的地方就頭痛。

  「來嘛!這是我們兩個共度的第一個圣誕夜!」婉兒撒嬌。

  這說法取悅了他,畢洛立刻軟化。

  「等一下。」他先撿起被她松開的領(lǐng)帶,想再纏回去。

  「你打領(lǐng)帶干嘛?又不是去開會!雇駜喊櫚櫱伪,把領(lǐng)帶搶走,手指伸進(jìn)他發(fā)間弄得更亂,把襯衫領(lǐng)帶解到第三顆!高@樣好多了,看起來起碼年輕五歲!

  「我即使再年輕五歲,也比你老!

  婉兒想了想。

  「對喔,你今年三十四了吧?快變中年歐吉桑了。」她嬌聲輕笑,躲避他懲罰的吻!覆贿^你就算變成中年歐吉桑,也是最有魅力的歐吉桑!

  畢洛龍心大悅,懲罰改成獎賞。

  完了,他在心里嘆息。她隨口灌幾句迷湯,他竟然就心花怒放,看來他真的老了!

  於是,兩人又回到震耳欲聾的舞池里。

  期間,婉兒拒絕再讓他扮成「白領(lǐng)階級樣品屋」,硬逼他把西裝外套反過來穿。畢洛拗不過她,只好隨她去。

  遇見她之後,他的原則是節(jié)節(jié)敗退了。不過幸好他只對張孟婉小姐沒抵抗力而已,否則後果不堪設(shè)想。

  這件西裝用料都是最高級的,內(nèi)里縫上純黑絲,燈光打在絲面上,透出柔光,居然挺有現(xiàn)代感的。

  原本年輕的五歲,再往下扣三歲,現(xiàn)在他們同齡了。

  四周都是扭動的人體,隨著勁歌熱曲的節(jié)奏而擺動。

  婉兒雙手勾住他的頸項,像只窩在主人懷中取暖的波斯貓,兩人纏綿互視,不管任何人,只隨著自己的節(jié)奏起舞。

  「放開她!」一聲怒喝打入兩人的小世界。

  畢洛停下腳步,面無表情,望向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。

  「放開我的未婚妻!」高士鴻看這老外沒反應(yīng),用英文再喝一遍。

  「未婚妻?」畢洛慢慢重復(fù)。

  噢哦!婉兒暗呼不妙,他的眼底起黑云了。

  「沒錯,就是未婚妻!」高士鴻身後還跟著三、五個狐群狗黨,每個人死瞪著婉兒攀在他頸上的玉臂,恨不得將他踩在腳底,由自己取而代之。

  「呃,其實是……」她清了清喉嚨,想解釋。

  高土鴻不由分說地將婉兒搶過來。「我們兩家父母已有默契,婉兒明年就要嫁我了,你這只癩蝦蟆,趁早給我滾回老家去!」

  此時畢洛的發(fā)型已改變,衣裝也不再正式,與剛才開幕剪彩的模樣有了極大差異,高士鴻一時之間竟沒認(rèn)出他來,還以為是哪路不識相的程咬金來搶嘴邊的肉。

  「明年就嫁給你?」畢洛微瞇起眼,聲調(diào)還是慢慢的。

  「事實上,我……」她的解釋仍然來不及說完。

  「婉兒,這個登徒子交給我就好,你進(jìn)去找王劬。」高士鴻摟住她的蜂腰,想英雄救美。

  在他碰到婉兒的那一刻,一記鐵拳飛過來!

  噢!婉兒倒抽一口冷氣,捂住水眸。救人哦!這里快出人命了!她簡直不忍卒睹,四處張望,想搬點救兵。

  畢洛出拳的同時,還不忘把婉兒拉開,以免她受到連帶效應(yīng),被壓成鵝肉扁。

  「媽的,你敢先動手!大家上!」高士鴻的酒肉朋友一起涌上來。

  「畢先生,發(fā)生了什麼事?」他的隨身保鏢也趕上來護駕。

  舞池頓時鬧成一團。

  完了完了!這回真的完了!她把王劬最重要的一場酒會搞成這樣,王劬絕對會親手綁好繩圈,再將她扶上絞架!

  婉兒沒勇氣再留下來面對苦果。唯今之計,先溜再說。

  是的,她的大名就叫:「不講義氣的張孟婉」!

  她的麻煩還不只舞會上的插曲。

  深夜,兩只半途開溜的小蟲子爬回家門,登上吳氏公寓四樓A座,王劬陰森森的聲音同時響起來。

  「很高興你們兩個還知道要回來!

  完了!婉兒暗暗叫苦連天,她剛剛只顧著抓小路去PUB喝酒吐苦水,居然忘了王劬事先關(guān)照過的事。

  王劬今晚打算公開向小路求婚,還安排了一個驚喜的求婚儀式,事先請他們這些朋友配合一點,多幫襯幫襯,結(jié)果她這個「知交好友」一配合,居然就順手把人家的準(zhǔn)新娘拐走了。

  完了完了,即使王劬不會為了酒會打架而殺了她,現(xiàn)在也一定死刑定議。

  婉兒在心中哀嘆,她今晚的運氣怎地如此差呢?

  不管了,她決定第二度做一個無情無義的小人!王劬不會為難小路,卻會朝她這個始作俑者開刀呢!先救自己再說。

  「呃,小路,我忽然想起來,我把皮夾放在剛剛那間PUB了,我自已回去拿!沽!

  迅速逃離吳氏公寓,她信步在街上亂晃。

  好累哦!醉酒的徵兆即將出現(xiàn)。

  原本她是想,喝完了酒便直接和小路回家睡覺,也就沒想太多,放懷拚命喝,F(xiàn)在苦果來了,有家歸不得。

  嗚嗚嗚,無家可歸的小孩最可憐了,誰要收留她?

  婉兒醉眼朦朧的看著夜色。

  應(yīng)該去找那個始作俑者!如果不是他先動手打人,她今晚哪會落到四處逃竄的局面?

  即知即行。

  婉兒招了車,直奔外公的飯店而去。

  結(jié)婚!而且是明年結(jié)婚,畢洛暴躁地在客廳里踱步。

  她明年將嫁為人婦,今晚居然還和他窩在汽車後座胡搞。而且,對於婚事,她還一句話都沒提!

  真是天殺的!若再讓他看見那截粉嫩的小脖子,他會一手掐斷!

  掐斷之後,把她裝箱打包,寄回倫敦去!

  她一輩子都別想嫁給那個嘴毛長不牢的小鬼!一輩子都別想!

  他來不及去弄清楚由自己為何如此生氣,反正他該死的就是渾身不對勁了!

  「您……要喝點白蘭地嗎?」派駐在總統(tǒng)套房的管家,見貴客今晚突然暴跳如雷,不知該如何安撫才好。

  「不用!」畢洛不耐地?fù)]揮手。

  管家畏縮一下,不敢再開口。雖然主子從頭到尾沒有露出任何失控的徵兆,卻讓人感覺世界仿佛即將坍塌。

  「電話再撥一遍!」他臉色陰沉地囑咐。

  管家急急忙忙拿起話筒,再撥一次手上的行動電話號碼。

  這個號碼是畢洛向王劬問來的,今晚他們倆都很有謀殺同一人的興致,因此王劬很爽快地告訴他。

  「對方仍然未開機!构芗倚⌒囊硪砘貓。

  一聲壓抑的悶吼,伴隨著一個抱枕飛躍客廳,掉在玄關(guān)口。

  她在哪里?在陪那個叫高什麼鬼東西的未婚夫嗎?張孟婉,也好!你趁現(xiàn)在多陪他一點,因為你明天開始就陪不到了!

  他退到落地窗前,刷一聲拉開窗簾,又刷一聲扯回去。月亮爬到中天,已經(jīng)半夜了!她還不回家,好,非常好!

  管家被他粗魯?shù)膭幼靼櫩s一下。

  原來總統(tǒng)套房一天收費十三萬是有道理的,因為設(shè)備的耗損率太高。

  門鈴響起,管家松了口氣,趕快跑去瞧瞧是誰來救命。

  畢洛繼續(xù)在客廳里繞,宛如一只坐到仙人掌上的大熊。

  張孟婉最好別讓他抓到!若現(xiàn)在讓他抓到,他會把她剝光,綁在床上直到第四個千禧年來臨!

  「嗝!」一陣淡酒味漫在空氣中。

  誰那麼不怕死,這種時候還跑到他套房來打酒隔?畢洛停下步伐,殺氣騰騰地望向玄關(guān)。

  「嗨!顾伊艘粋晚上的人,此刻連站都站不穩(wěn),醉眼迷蒙地沖著他甜笑!讣皶r趕到!不然我快睡著了!

  然後,她軟軟癱下來,真的就昏睡過去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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