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小熙一如往常地,看到什么好玩的新鮮玩意兒,非得要多看幾眼外,現(xiàn)在又加上一個初次離開江南的謀芊芊,小熙更是順理成章地拖著她一塊玩。
想當(dāng)然爾,他們這趟返鄉(xiāng)路簡直變成是遙遙無期。
但這回,龍珀沒說什么,只是任由他那新婚的小妻子,開開心心地接觸這些新鮮事物;而他,則在一旁欣賞她美麗的笑靨。
“表哥,說來你也真不公平,以前我說要多留兩天,你根本都不顧我的意愿,只是一個勁拼命趕路,現(xiàn)在表嫂只要說句話,你二話不就讓馬車停下來。好歹我們表兄弟多年感情,你怎么可以這樣見色忘弟……”
是嗎?”龍珀任他聒噪,車窗上的布簾子因車體震動,而一掀一掀地將微涼的夜風(fēng)帶人車中。
其實(shí)今日他們早該到達(dá)京城了,但下午因?yàn)橹\芊芊貪看風(fēng)景,結(jié)果在城郊外耽擱了許久,才會讓他們無法趕在天黑前進(jìn)京,也引來了小熙的抱怨之詞。
其實(shí)小熙根本沒什么好抱怨的,畢竟,他自己也是玩得挺開心的,再說,若不是因?yàn)橹\芊芊的關(guān)系,他們也沒辦法看到么美麗的景象。
說來,他根本只是在跟龍珀撒嬌,順便暗示表哥很久沒理自己了。
對于小熙的抱怨,龍珀并未多做理會,只是幫懷中的人兒調(diào)整個更加舒服的姿勢,讓倦極了的小妻子,別因馬車的顛動而感到不適。
小熙看著表哥溫柔備至的行動,瞧瞧睡得極熟的謀芊芊,忍不住又道;
“表哥,到現(xiàn)在我還是覺得難以置信,芊芊姐姐居然就是小乞丐,而且,你居然真把她娶回家了……”
想起當(dāng)時得知謀芊芊就是小乞丐時,他訝異得整整一刻鐘說不出話,而后表哥又帶來要娶她入門的訊息,他更吃驚得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。
有個江南第一名妓的表嫂,這真是太有趣了。
猶在睡夢中的謀芊芊,稍微動了一下,精致的五官因?yàn)閿_人清夢的聲響,而微微擰起眉頭。
“小熙,講話小聲點(diǎn),你吵到芊芊了!钡偷偷,龍珀警告道。
聞言,小熙再次睜大了眼,一臉委屈地喊著——
“表哥……”他真的失寵了。
“再吵,今晚就把你送回去!
淡淡的有句話,成功地?fù)Q來小熙的閉嘴。
畢竟他還沒有玩夠,可不想這么早就回“家”。
馬車平穩(wěn)地前進(jìn),不一會兒功夫,便來到一戶燈籠高掛的深門大院前。
不同于左鄰右舍的大門深鎖,這一戶人家反倒是大開其門,數(shù)名仆丁更在門前排成兩列,似在等待什么人。
馬車才停下,仆丁便紛紛上前,迎接龍珀等人的歸來。
一名腳程較快的仆丁,早在馬車停下之前,便返回大屋通知他們的歸來。
“少爺、熙少爺,歡迎回來!
“嗯,爹娘在哪里?”龍珀扶著酣夢初醒謀芊芊下車,一邊問道。
“老爺和夫人都在大廳等候少爺回來。”仆丁恭恭敬敬地回話,語末,還忍不住多瞧兩眼,那位有著江南第一名妓之稱少奶奶。
龍珀點(diǎn)點(diǎn)頭,牽著謀芊芊往里走,想當(dāng)然爾,小熙只能眼巴巴地跟在后頭。
當(dāng)謀芊芊真真正正踏上了龍府的土地,丑媳婦終要見公婆的事實(shí),教她終于開始緊張了。
“相公,你說爹娘會不會討厭我?他們會不會接納我?畢竟他們早就知道我本來是……”她抓著龍珀,叨叨絮絮地問道。
謀芋芊心底明白,她這勾欄院出身的媳婦,一定很難教公婆接受。
其實(shí),這一路上,她曾數(shù)度對龍珀旁敲側(cè)擊,想知道公婆在得知他娶妻后的反應(yīng),可不管她怎么問,龍珀卻是一笑置之,從不給她一個真正的回答。
因此她如今是分外緊張。
但她不知道的是,雖然龍珀會定期寫家書,卻因?yàn)樗麄冃谐滩欢ǖ年P(guān)系,家里就算想寫信給他也難以送達(dá)。
所以謀芊芊的這個問題,就連龍珀也不知道答案。
“噓,別太緊張,你這樣就很好了,就算他們剛開始會無法接受,但你終究是他們的媳婦!饼堢贻p拍她的手背,要她安下心。
“你讓我怎么不緊張……我……”
雖然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入夜,但就著一路上的燈火照明,謀芊芊還是能清楚感覺到,龍府不論是一梁一柱,都是經(jīng)過精雕細(xì)琢,處處都能顯示出其家業(yè)驚人。
但龍府的家業(yè)越大,謀芊芊就顯得越不安。
直到他們?nèi)颂みM(jìn)大廳,謀芊芊就知道,她的預(yù)感成真了,至少,婆婆看起來并不歡迎她。
龍家老爺及夫人端坐在主位上,立于龍老爺身旁的,是管家福伯。
“爹、娘,我回來了!饼堢?duì)恐\芊芊走到父母眼前!斑@是我的妻子,謀芊芊。”
“爹、娘,媳婦在這兒給您們請安!本o張歸緊張,但該有的禮儀謀芊芊仍是一樣也不少,只希望能在長輩面前博個好印象。
“嗯!饼埨蠣斨皇浅烈髦⒉婚_口,瞧著謀芊芊的眼光難辨,不知他到底是接受,還是不接受這個媳婦。
相較于龍老爺?shù)某练(wěn),龍夫人的反應(yīng)就清楚多了,眉頭活像打上千百個死結(jié),龍夫人瞇起眼,看向謀芊芊的眼光絕對稱不上和善。
“我絕不承認(rèn)這個狐媚子是我龍家的媳婦!
龍夫人一出口的話便是尖酸銳利,聽在謀芊芊耳中實(shí)在很不好受,活像讓人當(dāng)場甩了幾巴掌。
謀芊芊臉色蒼白,知道未來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。
“表姨——”小熙張大了眼,沒想到表姨一開口就罵人。
“娘,芊芊是我的妻子,我唯一的妻子!饼堢觌m然只是淡淡地開口,但話里的堅(jiān)決,是任誰也動搖不了。
“她這龍少夫人的位子,誰也搶不走!
龍珀握住她的手,從頭到尾都沒松開過,謀芊芊看著兩人交握的手,心里的難過算被沖淡了些。
“珀兒,你一定是被這狐媚子給迷惑了,你怎么會傻到娶一個妓女回家?!你實(shí)在太教為娘的失望了!饼埛蛉穗m然駭于獨(dú)子的堅(jiān)決,但她仍是極力反對。
“芊芊是個好姑娘,你們終會明白的,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,我想帶芊芋先回房休息了!闭f著,龍珀便帶著謀芊芊告退,沒有多做停留的打算,即使母親氣得直跺腳,也全然不予理會。
一路上,謀芊芊也沒心思打量這未來的家,只是憂心忡忡地看著龍珀。
他的表情雖然如常,可握著她手的力道卻增加不少,幾乎要捏疼了謀芊芊,她沒吭聲,任他握去。
如此過了好一會兒,龍珀終于開口道:
“你是我的妻,我所選擇的妻子,所以我不會拋下你的,放心!
他的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傳人謀芊芊耳中,她沒應(yīng)話,只是將頭輕輕靠在丈夫的肩膀,唇角帶笑。
不管以后會發(fā)生什么事。
只要有他這句話,她都覺得心甘情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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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個月后
雖然有些不甘愿,但小熙還是回皇宮繼續(xù)當(dāng)他的太子。
而謀芊芊與公婆間的相處,卻依然像一根拉得緊緊的弓,仿佛隨時都會斷裂般。公公是根本不理她,至于婆婆……
不提也罷。
相較于這三人展現(xiàn)出的緊張氛圍,被夾在中間的龍珀,非但沒有任何坐立難安的反應(yīng),反而是呈現(xiàn)出格格不入的輕松態(tài)度。
“芊芊,我們該出門了。”
一如過去的每一天,龍珀每到午后,便會帶著謀芊芊到龍家所屬的布行,每天去一家,至今也去了十四家布行了。
龍家可說是京城最大的布料供應(yīng)商,每日經(jīng)手的絞羅綢緞就不知有多少匹,有合作關(guān)系的商行更遍及大江南北。
而近幾年來,龍珀還打算將事業(yè)向外擴(kuò)展,因此才會有那趟江南行。
“珀兒,你還想帶著這狐媚于丟多少臉?!外頭都在傳我們龍家被狐貍精纏上,你居然還每天帶她出門招搖,你到底把我們龍家的面子往哪里擱?!”
與過去的十四天沒兩樣,龍夫人一見到謀芊芊就忍不住發(fā)火,而話語中的憤怒更是與日俱增,明確地表達(dá)出她有多討厭謀芊芊。
“娘,您最近火氣似乎大了點(diǎn),我已經(jīng)請福伯為您煮了一帖涼茶,記得要喝。還有,流言少聽一點(diǎn),心情也會好一些。”
丟下話,龍珀帶著謀芊芊揚(yáng)長而去。
腳下雖然走著,但謀芊芊還是忍不住頻頻回頭,她看著大廳里氣得直跳腳的婆婆,和依然面無表情的公公,擔(dān)憂之情溢于言表。
“夫君,你這樣好嗎?我一個人讓娘不高興也都習(xí)慣了,你就別再說話刺激她了,再怎么說,她都是你娘啊!
知道龍珀是站在她這邊,雖然讓謀芊芊很高興,但他越是如此,婆婆的火氣就越大,有時謀芊芊不由得懷疑,或許婆婆會這么討厭她一輩子。
“她只是在使性子,過陣子就好了!饼堢瓴簧踉诤醯卣f道。
聞言,謀芊芊很是懷疑地看了龍珀一眼。
會有人使性子一使就是半個月嗎?
“倒是說說你自己,每天晚上被人又是扔點(diǎn)心,是扔甜湯的,難道你都不怕疼嗎?”龍珀問道,說著還牽起謀芊芊的左手,仔細(xì)審那青蔥玉指頂上的細(xì)細(xì)傷痕,除了刀傷,還看得到些微的燙傷痕跡。
“你、你怎么知道?!”謀芊芊大驚,她以為這件事只有廚房的大娘知情。
因?yàn)橹\芊芊想討公婆歡心,所以不諳廚藝的她,硬是纏著大娘教她廚藝。
剛開始,大娘只當(dāng)她是做做表面功夫,撐不了兩天就會放棄了,但看到謀芊芊的確很用心學(xué)習(xí),這才被她打動。
如此學(xué)了幾天下來,謀芊芊總算能端出幾道簡單的點(diǎn)心,每晚她都會將甜點(diǎn)送到公婆房間,同樣也是毫無意外的,她總是會連人帶甜點(diǎn)給扔出來。
“你每晚都在廚房忙和,可我這做丈夫的卻什么東西都沒瞧見,只看到你回房時,身上的衣服偶爾會沾上什么綠豆糕的屑末,不然就是潑到水的痕跡,要想我不知道也挺難的!
再說,打理爹娘房間的丫環(huán)們也會抱怨,因?yàn)樗齻兠客矶嫉檬帐皻埦帧?nbsp;
“是你的手藝太差嗎?所以爹娘才會把東西扔出去?”他問,故意逗她。
“什么手藝太差?!”被人批評手藝,教謀芊芊忍不住漲紅一張小臉。
“我都有先試吃過好嗎?雖然稱不上是人間美味,但昧道上肯定沒問題!
聞言,龍珀只是微微扯著唇,打趣地說道:
“因?yàn)槟銖臎]讓我嘗過,我不得不懷疑你大概是把甜點(diǎn)煮成,咸’點(diǎn),所以才會不敢讓我嘗嘗。”
此話一出,自然引得謀芊芊又是一陣抗議。
不知不覺間,他們已走到龍府門口,那兒早有馬車等待兩人,龍珀先扶著謀芊芊上馬車,自己才跟著上去。
待他們一坐定,馬車便平穩(wěn)地前進(jìn)。
“夫君,你到底在想什么?為何要特地帶著我去巡視布行的營運(yùn)狀況?”過了好一會兒,謀芊芊終于問出這困擾她好一陣子的問題。
雖說去布行巡視,可以減少她與公婆接觸,及再次被婆婆辱罵的機(jī)會,但她并不認(rèn)為,就這是龍珀的目的。
畢竟要想減少接觸,只要謀芊芊不出現(xiàn)在他們眼前就好了,不過,她并不愿如此,她希望公婆能接納她。
龍珀自然也知道這一點(diǎn),所以他的行動就更教謀芊芊感到不解。
“你是龍府的少夫人,終有一天更會成為龍府的當(dāng)家主母,我不僅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(diǎn),更重要的是,你得開始學(xué)習(xí)如何發(fā)號司令!
沒有拐彎抹角、沒有半點(diǎn)隱瞞,出乎謀芊芊意料的,龍珀回答得非常爽快。
“光讓爹娘接納你是不夠的,往后你或許還得去接觸京城的富商名流,甚至是皇親國戚,到那個時候,就得靠你自己去贏得他們的尊敬、去證明你不是扛南第一名妓,而是龍府的少夫人!
龍珀轉(zhuǎn)頭看向她,眸中有著期許。
“我大可把你鎖在家中,你自然就不用面對這一切,但你并不喜歡如此吧?在我們成親前,我曾答應(yīng)過不把你困在家中。如果這是你想要的,我就會為你做到,F(xiàn)在,你可了解?”
謀芊芊檀口微張,清楚感覺到眼眶周圍的濕意,她的心情激越,沒想到他的行動全是為了她,甚至為她考慮到未來會遇上的問題。
龍珀說得沒錯,這些日子以來,謀芊芊隱約感覺到旁人看待她的眼光,的確從看待“江南第一名妓”,慢慢轉(zhuǎn)變成在面對“龍府少夫人”。
只是她沒有想到,原來這些情況都是龍珀為她鋪好的路,正如他所考量,剛開始他或許還能扶她一把,但接下來就只能靠她自己了。
“布行的巡視也差不多該告一個段落,若你對營運(yùn)方面有興趣,往后我與各布行的掌柜談事情時,你也可以來聽……”
龍珀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突然撲上來的人兒給撞掉了下文。
“怎么了?”
他問,但懷中的人兒只是抱緊了他,不語。
見她不回答,龍珀也沒追問,僅是淡淡地開口道:“接下來,你或許會更加辛苦,就算如此,你還是打算這么走下去嗎?”
龍珀感覺到腰際上的力道又緊了些。
他不再開口,只是靜靜享受此刻的時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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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車才到布行,龍珀就立刻被掌柜請進(jìn)內(nèi)室商談,謀芊芊沒有跟進(jìn),只是在店中間晃,瞧瞧這家布行賣的又是哪種布料。
龍家的布料生意之所以做得極大,便是因?yàn)樗麄儚牟黄韵蘧置,而是廣泛地將各等人都納入他們的客源——
有的店,做的是市井小民的生意;有的店,做的是士紳商賈生意;有的店,做的是王公貴族的生意……
今日他們來巡視的布行,便是做士紳生意的中等店。
雖說時季已人秋,可秋老虎的威力仍是不容小覷,再加上滿店鋪的布料,更是悶熱得嚇人,即使有小廝在一旁以蒲扇送風(fēng),但屋內(nèi)仍是有些窒悶。
此刻又有十?dāng)?shù)名客人陸陸續(xù)續(xù)上門,讓店鋪加溫不少。
也不知真是太熱了,還是怎的,一名女客就這么厥了過去,嚇壞旁邊另一名同行的女客,呆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“你……就是你了,你先進(jìn)去收拾一個干凈的房間,再去打盆冷水。
至于你們兩個,過來將這位夫人扶起來。姑娘,請你跟著那兩位小哥過去……”
見掌柜不在,鋪?zhàn)永锏南氯撕孟窬筒粫鍪铝艘话悖\芊芊眉一擰,張口便是一陣使喚,她迅速指揮幾名小廝快快將場面穩(wěn)下,這才轉(zhuǎn)身走進(jìn)鋪里為那位昏厥的夫人所準(zhǔn)備的房間。
說這里是房間其實(shí)不甚正確,因?yàn)檫@只是間專供掌柜小憩的小室,僅有張竹床可歇,但就眼下這種狀況來說已經(jīng)足夠。
謀芊芊細(xì)細(xì)打量那躺在竹床上的婦人,見她的服儀雖然簡潔,卻自有一種高貴的氣質(zhì),婦人年約四十出頭,姣好的面容暗示著她年輕時,也該是名傾一方的美人兒,即使如今年歲稍長,卻仍是相當(dāng)動人。
“姑娘,請你放心,大夫很快就會過來。等臺兒我會在房里再安置一個人,如果還有任何需要,你就吩咐他去做!
謀芊芊柔聲說道,安撫著那嚇得花容失色的小姑娘。
“謝、謝謝這位姐姐,請問姐姐如何稱呼?”小姑娘似乎比較鎮(zhèn)定了,這才睜著一雙又圓又亮的眼,直瞅著謀芊芊瞧,清亮的嗓音竟與謀芊芊有幾分相似。
“我叫謀芊芊。”才剛開口,就見一名小廝端著水盆進(jìn)來。
“少夫人,冷水送來了。”
“夫人?!”聞育,小姑娘的眼睛似乎又睜大不少,也是在此時,她才注意到謀芊芊梳的是婦人譬!霸瓉斫憬阋呀(jīng)成親了!
謀芊芊但笑不語,她將布巾打濕,輕輕敷在昏厥婦人的臉上、頰上,如此將婦人的臉擦拭一回,許是因?yàn)闆鲆獾年P(guān)系,婦人的眼睫輕輕扇動,終于睜開了眼。
“娘!毙」媚锖暗馈
見婦人清醒,小姑娘便忙不迭地沖到竹床邊,險(xiǎn)些就撞倒了謀芊芊,謀芊芊微微側(cè)過身,讓小姑娘在床邊站定。
“小芙?”婦人似乎還昏昏沉沉地,她瞧了瞧小姑娘,再一抬頭,剛見著了謀芊芊,忽然精神為之一振——
“姐姐?!”婦人的神情激動,她抬手抓住謀芊芊的手腕,力道之大,實(shí)在不像才從昏厥中醒來的人。
“這位夫人,我不是你姐姐,你大概是太累了,要不要再體息一下?”
雖然手腕被捏疼了,但謀芊芊還是擠出笑容,柔聲安撫著激動的婦人。
“你……你不是姐姐……”婦人瞧著謀芊芊,似是終于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。
“姐姐不可能這么年輕……二十年都過去了,姐姐也該四十來歲了吧……”
說完這段如怨似懟的話,婦人終于放開謀芊芊的手,也接受了眼前的事實(shí)。
“很抱歉,姑娘,剛才不會嚇著你了吧?”
謀芊芊搖頭,也算稍稍安撫了婦人的內(nèi)疚。
“你長得真的很像我姐姐,剛才猛一瞧,我還以為是姐姐回來了……”婦人苦笑地說道,她合上眼,將眼中的苦意全數(shù)掩上,不讓旁人瞧見。
“但那已經(jīng)是不可能的事,因?yàn)榻憬阋呀?jīng)過世二十年了。只是,我偶爾還會覺得她好像還活在世上,說不定什么時候會突然出現(xiàn),告訴我一切都只是個玩笑,就像她以前老愛嚇我時一樣……”
謀芊芊沒有吭聲,只是靜靜握住婦人的手,直到她的聲音不再顫抖。
不知是否因?yàn)閶D人剛剛說的話,謀芊芊居然感到這婦人令她覺得熟悉,好像她們在很久以前就已經(jīng)認(rèn)識了。
“真、真是不好意思,讓你看笑話了!眿D人睜眼,眼底是一派平靜,看不出前不久她還抓著謀芊芊直嚷姐姐。
“不會!敝\芊芊搖搖頭,唇際綻出一朵笑花。“啊,大夫來了!
謀芊芊站起身,將位置讓與大夫,一名隨著大夫進(jìn)屋的小廝跟著開口道:“少夫人,少爺正在找您!
謀芊芊點(diǎn)頭,又轉(zhuǎn)頭對婦人道:
“那我先告退了,如果不在意這兒簡陋的話,請您多體息一會兒再離開。至于這個小廝我就把他留這兒,若有任何需要,直接吩咐他就好了。”
話畢,謀芊芊轉(zhuǎn)身離開。
婦人抬眸目送謀芊芊走出小室,不意間,她的目光落在謀芊芊的頸間。
一朵僅有半枚銅錢大小的桃花樣鮮紅痣記,清楚地落人婦人眼中。
這桃花痣?!
婦人心一驚,就要坐起身,但一旁的大夫卻忙不迭地將她壓回竹床。
“夫人,請您不要亂動,這樣我無法把脈!
“她、她、她……”婦人指著謀芊芊消失的方向,張口結(jié)舌。
“我們家少夫人有任何問題嗎?”被留下的小廝問道,怎么她一見著他們家的少夫人,就像得了失心瘋?
“我……不,可能是我看錯了!
婦人乖乖躺回竹床上,在還沒確認(rèn)以前,她還是要亂行動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