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揚音寄情 第八章

          離開雪蓮那兒已經(jīng)一個多月了,當日,他們便與曲慕文和凈寒兩人分道揚鏢了。  

  這一段日子以來,他們四處游山玩水,倒也還算盡興,洛兒簡直愉快極了----最主要的原因是,他們沒再碰上任飛宇的「紅粉知己」,沒有生氣的理由,她自然就心情開懷羅!  

  終于,任飛他總算想起要回千迥谷去看看被他遺忘已久的師弟、妹,也好讓他們見見他這個未過門的妻子,相信他們也會與曲慕文一樣的認同洛兒。  

一路上,兩人依舊有說有笑的,直到接近千迴谷時,任飛宇突然俯近洛兒的耳畔,臉上仍是一派溫和的笑。他若無其事的低語:「把它吃下。」  

  躺在他掌心上的是一顆小藥丸。那是曲慕文煉制的「定魂丹」,習武之人食后能增進內(nèi)力,而普通人吃了,則能活絡筋血、安定心神。  

  「好吃嗎?」洛兒故作天真的問。聰明如她,也發(fā)覺了周遭氣氛的不尋常。  

  但是見任飛宇仍面不改色,因此她也就不以為意。  

  「要命的話,最好別計較好不好吃的問題。」他沒好氣地道。  

于是,她不敢有異議,趕緊乖乖地吞下。  

  果然,在進百轉(zhuǎn)林之前,一道身影倏地飛身而至,擋住了他們的去路。  

  在看清眼前美得驚人的女子后,洛兒不悅地瞪向任飛宇!高@又是你從哪兒招惹來的桃花?」  

  「洛兒大人明鑑!這女人可和我一點關(guān)系都沒有喔!」他急忙澄清。  

  「是嗎?」誰教他前科累累?也難怪她會作如此反應。  

  「宮水凝,你又想來纏我的師弟傲辰了?」他將被誤會的不滿全發(fā)洩到眼前這個始作俑者的身上。  

  宮水凝?那她不就是飛宇說的那個對狄傲辰癡戀成狂的女人?  

  因為好奇,洛兒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,「哇!還真是個舉世無雙的大美人耶!」她瞪大了眼驚嘆。  

  任飛宇嗤哼,「美有什么用?她的內(nèi)心比蛇蠍還狠毒,難怪傲辰不屑一顧!」  

  「廢話少說!狄傲辰呢?」面對他的尖銳諷刺,呂水凝一點都不為所動,霜冷的艷容沒有任何表情。  

  「有本事自己進去找呀!」  

  欲進千迴谷,必得先經(jīng)百轉(zhuǎn)林,而師父早在百轉(zhuǎn)林中設下獨創(chuàng)的奇門八卦陣法,外人根本就無法踏進一步,更別說毫發(fā)無傷的離開了。  

  也因此,呂水凝才會在外頭「守株待兔」,卻不敢越雷池一步。  

  「呂水凝,憑你的姿色,隨便勾一勾小指頭,就有成千上百的男人自愿拜倒在你的裙下,你又何必對傲辰癡纏不休呢?我勸你還是趕緊交出解藥,放過傲辰,別折磨自己了!  

一有機會,他仍是不放棄說服宮水凝,期望她能想通,讓傲辰擺脫多年的奇毒煎熬。  

  「休想!我說過我沒解藥,狄傲辰這輩子只能愛我,他是屬于我的!」一個女人,若愛到癡絕,那瘋狂的情愛烈焰,足以將人灼得體無完膚,而傲辰便是宮水凝烈愛下的犧牲者。  

  「你這又是何苦呢?你明知道傲辰的性子,若他會向你妥協(xié),那他便不是狄傲辰了!惯@女人愛傲辰愛得如此慘烈,要是讓他知曉傲辰已娶了湘影,不曉得要瘋狂到什么地步了。  

  「對呀!對呀!」在一旁無聊得直想打瞌睡的洛兒,也不甘寂寞的跳了出來,「反正狄傲辰對你棄若敝屨,你干嘛老是要巴著他呢?不如我介紹幾個男人給你,保證不比狄傲辰遜色。」  

  任飛宇有些錯愕的瞪向她,「你什么時候認識了這種男人,我怎么都不知道?」  

  「眼前不就有一個?」她巧笑嫣然的回道。  

  「我?」任飛宇指了指自己,旋即飽受驚嚇地跳開了一大步,「你別陷害我成不成!我什么女人都敢招惹,就她-----我敬謝不敏!」  

  宮水凝這愛恨激狂的女子,任誰都無法消受的,他才不想少活二十年呢!  

  「你們說夠了沒有!」宮水凝的沉默,并不代表她愿意讓人當成笑話般來討論。「狄傲辰到底在哪里?」  

  洛兒看不慣,又嘲弄了幾句﹕「人家都不要你了,你還死纏著人家不放---哎喲!」一截水袖揮來,幸好任飛宇及時拉了她一把。  

  「宮水凝,你夠了吧?我不想和女人動手。」他擋開宮水凝,但她顯然不打算就此罷手。  

  「今天沒見到狄傲辰,我絕不會善罷甘休!」鬧到天翻地覆,她就不信狄傲辰不出來見她!  

  宮水凝的存心挑興,顯然將任飛宇惹惱了,他朝洛兒吼道:「捂住耳朵,什么都不要想!」  

  「噢!」洛兒愣愣地依言照做。  

  見洛兒已做好「防備措施」,他一手格開宮水凝的襲擊,邊飛身退了一步,然后執(zhí)起洞簫,吹起揚音神簫獨步江湖的「靈幻曲」。  

一時間,簫音幽邈飄忽,四周狂風漸起,捲起了飛沙黃葉.....  

  見宮水凝漸漸亂了心神,鮮紅的血液自她的唇角緩緩滑落。任飛宇分神瞥向洛兒,見她也蹙緊了雙眉,神情痛苦....  

不行!洛兒雖已吞食了定魂丹,但未曾習武的身子仍承受不住靈幻曲的殺傷力,再這樣下去,她也會震傷心肺的。  

  剎那間,簫音驟停,四周歸于平靜,方才的飛沙走石彷彿只是幻象。  

  他奔回洛兒身邊,輕扶住她虛軟的身軀,關(guān)切地低問:「洛兒,你沒事吧?」  

  洛兒緩緩調(diào)勻呼吸,好不容易恢復了神志,復又驚駭?shù)氐纱罅搜郓r任飛宇回身一望,只來得及反手將洛兒推開,自己承受了那迎面而來的白色粉末!  

  霎時,雙眼傳來一陣刺痛,任飛宇還來不及反應,便墜入了茫茫無際的黑暗之中。  

  「飛宇----」洛兒趕緊沖回他身邊,可他卻已失去知覺了。  

  同一時間,另一道紫色身影翩然而至,在看清眼前的狀況之后,那紫衣女子柔和的美顏浮起一絲慍怒,「宮水凝!你還想鬧到什么時候?!」  

  「除非叫狄傲辰出來見我!」  

  「可以!我讓他見你的尸!」  

  語畢,只見一截紫綾揮向?qū)m水凝,快得令她閃避不及,胸口嚴重受創(chuàng),嘔出一口鮮血。  

  在負傷的情況下,宮水凝知道自己再堅持下去也得不到什么好處,于是當下抽身而去,而那名紫衣女子也無心去追,旋身回到洛兒身邊。  

  「飛宇.....」洛兒又驚又懼的直喚,但任飛宇卻不曾應她一聲。  

  「別急,先進千迥谷再說!顾崛岬貏裎康馈  

  「你---」洛兒望向眼前的紫衣女子。  

  「我叫顧湘影,是飛宇師兄的師妹!狗銎鹑物w宇,她不再多說。  

  ******  

  千迴谷  揚音樓  

  已經(jīng)一天一夜了,任飛宇卻一直沒有清醒過來。洛兒凝望著他昏睡中的俊容,一雙柔荑輕輕地握住他的,小臉上滿是憂懼。  

  顧湘影無聲地來到她的身后,安撫地拍拍她的肩,「我已經(jīng)通知曲師兄趕回來了,飛宇師兄不會有事的!  

  這番話總算讓洛兒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下來。曲大哥的醫(yī)術(shù)高超,她是見識過的,飛宇絕不會有事的。  

  突然,她感覺到任飛宇似乎輕輕動了一下,她喜出望外的叫出聲來:「飛宇!你聽得見我叫你嗎?飛----」  

  「閉......嘴!你就不能安安靜靜的讓我好好睡上一覺嗎?」任飛宇虛弱的聲音緩緩逸出唇邊,讓洛兒聽了又哭又笑的,甚至忘形的撲進他懷中。  

  「噢!」他悶哼一聲,「你該不會打算在洞房之夜時也這么壓我吧?」  

  「人家都快擔心死了,你還逗我!」洛兒又瞋又怨的捶著他的胸膛。  

  「真不愧是風流的二師兄,昏迷了一天一夜,醒來就急著吃女人的豆腐!  

一陣低低柔柔地的女聲響起。  

  「湘影?」他愕然喚道,「你怎么也在?這是哪兒?」  

  顧湘影不敢置信地瞪著他,他會不曉得這是哪兒?  

  「別告訴我,出去鬼混了幾個月,你連自己住了多年的地方都認不出來了!  

  「我在揚音樓?」他瞇起雙眼,想看清周遭的事物,「為何不掌燈?」  

  掌燈?洛兒與顧湘影愕然相視,F(xiàn)在.....是大白天呀!  

一時間,洛兒發(fā)覺自己的胸口彷彿被揪住了似的,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。  

  她不敢置信地低喚:「飛......飛宇,你----看得見我嗎?」  

  「開什么玩笑...還么暗,我看個鬼呀!」  

  洛兒全身的血液似乎在剎那間完全凍結(jié),她渾身冰冷,舉起顫抖的手在任飛宇眼晃了晃.....  可是他卻毫無反應。  

  洛兒倒抽了一口氣,任飛宇看不見的事實有如一道巨雷般劈向她的腦海。  

  她掩住唇,驚痛地說不出話來。  

  「洛兒?你在哪兒?怎么不說話?」任飛宇的雙手漫無目的地在半空中摸索著,而他的目光卻毫無焦距。  

  「我在這兒!顾鼻械赜蛩綄さ氖,咬住下唇,深怕自己會哭出聲來。  

一滴微溫的液體滴落在任飛宇的手背上,「洛兒?你在哭嗎?」他好不容易觸及已然淚痕斑斑的嬌容,萬般不捨地為她拭淚!父嬖V我,怎么回事?受什么委屈了?」  

  「飛宇-----」她再也忍不住地投入他的懷中放聲痛哭!覆还馨l(fā)生什么事、不管你變成怎樣,我都會一輩子守著你、永遠愛你......」  

  「你在說什么?」他不解地輕擁她。  

  倏地,一個念頭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逝,他記得揚音樓縱使不掌燈,也會透進幾許微弱月光,不可能會像現(xiàn)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呀....  

  他凝起面容,「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」沒有焦距的眼眸漫無目的地四處張望著,「你們說!這到底怎么回事?!洛兒?湘影?」  

  「飛宇......」  

  「飛宇師兄.....」  

  洛兒和顧湘影兩人同時憂心而又不忍的低喚。  

  似乎是領(lǐng)悟到了什么似的,任飛宇瞠大了眼,面色白得駭人。  

  為什么?為什么他什么都看不見?難道....  

  「不----」他嘶吼出聲。  

  洛兒伸手想撫慰他,卻被他激動的揮了開來。他跌跌撞撞的下了床,幾度險些栽倒,先是碰著了桌子,又勾倒了椅子,然后是木柜、花瓶......轉(zhuǎn)瞬間,整個房子全亂成一團。  

不,他不相信!這不會是真的!  

  任飛宇腳步踉蹌地欲奪門而出,洛兒被他激狂的神態(tài)駭著,來不及阻止他,只能驚急地追了上去。  

  由于他雙目難辨方向,加上心緒過于狂亂,一時失神,竟跌坐在門口。  

  「不---」他抱著頭,有如負傷的野獸,發(fā)出了最淒厲悲絕的哀鳴。  

  「飛宇,你別這樣!」洛兒淚如雨下,從他的背后緊緊抱住他,「就算失去一切,你都還有我呀!我可以當你的眼睛,永遠都不分開,好不好?」  

  「洛兒!」他回擁著她,哀慟的閉上眼眸。  

  顧湘影在一旁看得心酸,眸中也浮現(xiàn)了淡淡水光。她趕忙出聲道﹕  

  「你們別忘了我們有一個醫(yī)盡天下百病、無所不能的曲師兄,他一定會有辦法的!  

一語驚醒夢中人,洛兒一把抹去淚,迭聲道:「對,我怎么忘了曲大哥呢?他的醫(yī)術(shù)精湛,一定能醫(yī)好你的眼睛的,一切就等他回來再說,好嗎?」  

  任飛宇只能茫然的點頭,此刻,他淒惶的心已是一片空白。  

 。  

  近晌午時,曲慕文和凈寒終于回到了千迴谷,他們從顧湘影口中得知任飛宇雙目失明的事,曲慕文立刻來到揚音樓。  

  「曲大哥,你回來了!」洛兒驚喜的叫喚。  

  「慕文?」任飛宇尋著開門的聲音望去。  

  曲慕文走到他的面前,抬手在他眼前一晃,但他無神的眼眸卻依然沒有任何反應。  

  「湘影說的都是真的?!」  

  任飛宇輕扯唇角,苦澀地道:「這種事能拿來說笑的嗎?」  

  「別急,先讓我看看再說!  

  房內(nèi)靜得沒有任何聲響,洛兒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,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曲慕文。  

  約莫一刻鐘,曲慕文終于松開任飛宇的手,開始查看他的眼。  

  「如何?」她迫不及待地追問。  

  「飛宇眼中所沾染的劇毒,在眼中形成了一道薄膜,阻隔了視物的能力,若冒險逼毒,恐怕會弄巧成拙,反而傷了雙眼。  

  另外.....他還吸入了少許的毒粉,體內(nèi)猶有殘余的毒性,恐怕暫時無法以內(nèi)力運功了!  

  「你的意思是?」任飛宇神情木然,語調(diào)里聽不出任何情緒。  

  曲慕文無奈地蹙著眉,「我很抱歉,飛宇。」  

  連天下第一神醫(yī)都束手無策,那么....  

  「我懂了。」他的反應出其的平靜,「慕文,麻煩你先出去好嗎?我有點事想單獨和洛兒談!  

  曲慕文憂心忡忡的深望了他一眼,終究仍是什么也沒說,默默的退了出去。  

  聽到關(guān)門聲后,任飛宇輕喚:「洛兒?你還在嗎?」  

  「在!我一輩子都會在你身邊!」她連忙坐到床邊,握住他的手,「你想跟我說什么?」  

  殊料,他卻冷淡的抽回了手,「你離開我吧!」  

  洛兒怎么也料不到,他竟會說出這么一句話,整個人頓時怔住了。  

  好一會兒,她才激動地喊道:「你在胡說些什么?!」  

  「不然你指望如今的我還能說些什么?還有資格說些什么?現(xiàn)在的任飛宇,再也不是以前的任飛宇了,所以我讓你走,不想誤了你,你還不懂嗎?」  

  在等待曲慕文回來的這段時間里,他處在屬于自己的黑暗中,思考了很多事,包括他與洛兒的未來。如今,他心中已有了決定,若他的雙眼就此失明,他將會放開她----即使明知道這么做,會令自己痛徹心扉。  

  「不懂的人是你!你以為一雙眼能改變什么?我的決心?還是我的感情?你太小看我了!」  

  「好,那就當作是我不要你、我不希罕你,我只要你滾得遠遠的----」  

  「我愛你呀!飛宇!」她哭喊出聲,不顧一切的投向他懷中,死命地抱住他,「我不管!反正我就是不要離開你,我這輩子是跟定你了,你休想趕我走!」  

  「愛?」他尖銳地諷笑出聲,笑得淒愴、笑得哀絕,「你愛我?愛一個無用的瞎子?!多久呢?十天?半個月?一年?兩年?我感謝你的同情?還是感謝你的悲天憫人?」  

  瞎子......這兩個字如千萬根利針般,扎得她渾身抽疼,「你明知道不是這樣的,為什么還要用這種話來傷害我、傷害你自己?一雙眼改變不了什么,至少我們?nèi)該碛斜舜搜!」她的話聽在他耳中,只覺得悲哀。  

  「『改變不了什么』?!我甚至連自己走出房門都有問題了,你教我如何忘卻這慘痛的現(xiàn)實?!」  

  「好!就算一雙眼真的能讓一切變得不一樣,但我要你知道一件事,不管你變成什么模樣,都動搖不了我的感情。你看不到世間萬物,無妨,我就是你的眼睛,讓我陪你一起度過接下來的每一天,永不分離....」  

  這番癡言癡語,教任飛宇怎能不動容?但為了洛兒的將來著想,他一定不能心軟。忍著椎心的疼痛,他不讓自己動搖,「你一定要我說明白才肯離開,是不是?好!我告訴你,因為我痛恨你的完美!我不要你留在我身邊,時時刻刻提醒我的殘缺。如果你真為了我好,那就離我遠遠的,再也不要管我了,行不行?」  

  天!他在說什么呀?這一連串的話喊出口后,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。  

  四周突然沉寂了下來,靜到他開始懷疑她是不是消失了。他不安地輕喚:「洛兒?」  

  她走了嗎?為何不出聲?  

  淚無聲地在洛兒臉上奔流,她聲音輕如絲縷,「你是說,我在拿我的完美傷害你?那么,若我也毀了自己的雙眼,你是不是就能坦然的愛我、不再趕我走了呢?」  

  「洛兒!」他駭然失色。她在胡說些什么?!難不成她想.....他心膽俱裂地狂叫出聲:「不!洛兒,你別胡來-----」  

  他跌跌撞撞地下了床,一雙手慌亂的在空氣中摸索著,終于觸到洛兒仍站在原地不動的身子,他毫不猶豫地將她的頭按入胸懷,在不清楚她會做出什么傻事之前,他只能用這種方式來阻絕她可能會有的瘋狂舉動。  

  「既然你不是真心的,又何必說得如此絕情?」  

  聽了洛兒這句話后,任飛宇才知道自己中計了,她只是在試探他罷了!  

  他狠狠地甩開她,諷剌露骨的狂笑出聲,「哈!原來一個瞎子當真如此無用,連一個十八歲的丫頭都能將自已耍得團團轉(zhuǎn)!」  

  洛兒聽得鼻酸,發(fā)熱的喉間久久發(fā)不出聲音來。  

  「飛宇,別用這種方式折磨我們彼此,你知道,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你而去的!  

  「是嗎?」他唇角揚起一抹嘲弄的冰冷笑意,「我并不意外,主動送上門來的女人太多了,我早已習慣了。反正,你不是第一個,也不會是最后一個!  

  她眨了眨眼,強迫自己逼回眼中的淚意,「你以為你這樣說,我就會離開你了嗎?我求你別再說這些違心之論了,這不僅傷了我,更是狠狠地在傷害你自己呀!」  

  「如果自我安慰能讓你好過些,我不反對。需要我提醒你嗎?打一開始,就是你自己厚顏地纏上我。從很早以前,我就跟你說過,我是個沒有真心的男人,永遠也不會為誰而執(zhí)著,要我守著一個女人度過一生,根本就是不可能的。  

  「你要自作多情的把那些哄你的話當真,那我也沒辦法,畢竟,在我身上發(fā)生過的風流艷史多得難以計數(shù),我哪來多余的心力去一一顧及呢?」  任飛宇的心已然支離破碎,他再也不在乎自己說了什么。  

  「好!那這個呢?」她手執(zhí)玉珮逼視著他,猛地想起他看不到,才又道:「這塊玉珮你又如何解釋?你若不是真心,那你當初說的這些話又算什么?難道大名鼎鼎的揚音神簫是個隨便對女人海誓山盟的輕浮之人?」  

  「對,我就是這樣的人!如果是這塊玉珮造成你的一廂情愿,將它還我!」  語畢,他循聲朝洛兒的方向探去。  

  「我不要!」她退了好幾步,將手背到身后,「玉珮你收得回去,那誓言呢?你如何收回?你說過此生要以我為妻的呀!」是的,他此生會以她為妻,但......他卻再也不夠資格成為她的丈夫了,這輩子,他會永遠記得自己有個名喚洛兒的妻子,而和洛兒在一起的點點滴滴,他也會好好珍藏心中,因為,那已是他唯一僅有的了。  

  用力咬牙,他狠下心道:「那只是一時興起,隨口說說的罷了!  

  「是嗎?」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,移身走向窗邊跪了下來,「我朱洛兒今日以性命起誓,今生今世以任飛宇為夫,生不改其心,死不移其志。如有違誓言,天誅地滅,神鬼難容!」  

  「把這些誓言收回去!」任飛宇變了臉色,「我要你馬上收回它!誰希罕你發(fā)這么毒的誓?!」  

  她苦澀地道﹕「立下的誓言,豈容說收回就收回?正如付出的情,我沒辦法說割捨就割捨!  

  洛兒,你要我拿你怎么辦?  

  他冷漠的背過身,僵硬地道:「出去!我不想見到你!」  

  他現(xiàn)在還」見」得到她嗎?洛兒淒楚地想著,但仍是如了他的愿,黯然心碎的離去。  

  直到關(guān)門聲傳來,任飛宇才無力地跌坐椅中,獨自啃噬著椎心的痛楚。 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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