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蠻郎 第七章

  「罷月!锅P樓擱下手中的筆,有些納悶地看著失魂落魄的宮罷月。  

  宮罷月抬首看了她一眼,搖搖頭又撇開視線。  

  「你怎幺了?」  

  「唉……」宮罷月的嘆息拖得長長的,神情落寞地轉(zhuǎn)身抱著梁柱以手指劃圈圈。  

  霍韃將她軟嫩的嬌軀撈進懷里,一手抽走她的筆,埋首進她的發(fā)里嗅著她清甜的馨  香。  

  「別理他,從昨日起他就一直死氣沉沉的。」他窩在她的頸際摩蹭著,將她的下頷  勾向自已,「來,親一個!  

  「不要忘了,你才是震王,我是護衛(wèi)……」嫣紅在她的秀頰上泛濫,她伸手拍拍桌  上堆積如山的待批折子,「你再不知節(jié)制,這些該由你處理的公事就全由你自己來辦。  」  

  「別把你我分得那幺清楚嘛!顾迪愕呐d致仍然不減,偷到兩個小吻解饞后,他  回味地舔舔嘴角,「來,大事交給我決定,小事就交由你來處理。」  

  「大事?除了整天在我面前晃來晃去,你做過什幺正事大業(yè)?」和以前比起來,現(xiàn)  在的他,可是肆無忌憚多了,可整座宮里又沒人敢來指正他,誰教他是這座幽蘭宮的老  大。  

  在霍韃偷香的大掌,又習(xí)慣地溜回她一身清涼又細致的粉膚上前,她在他鼻尖前伸  出一掌止住他的動作,再比比枯站在一旁,元神似乎不知跑哪去的宮罷月,提醒他這里  還有第三者的存在。  

  霍韃審視了她小瞼上不自在的紅暈一會,甚是可惜地撤離魔掌暫時放過她。  

  他以指梳著發(fā),俊容恢復(fù)一派正經(jīng),「你是大忙人,我也是個大忙人,我在暗地里  忙的事可多著呢。」  

  懷疑的瞳人隨即投映至他的身上,黛眉彎成兩道問號。  

  「我問你,韋弁去過大營了沒?」他笑咪咪地挨至她的身旁問。  

  他若不提,她還當(dāng)真忘了那個特意跑來這搶兵權(quán)的韋弁。都怪他,這陣子一直影響  她的思緒,害她沒空去好好想想要怎幺留住他的兵權(quán),好不讓外人奪走。  

  「韋弁從來這的第二日起,就天天往大營里跑!锅P樓翻開一本寫滿記事的折子,  讀出上頭的每一筆紀錄。  

  霍韃眉飛色舞地再問:「軍務(wù)他大抵都熟悉了吧?」  

  「是熟悉了!锅P樓古怪地斂眉,「你問這個做什幺?」韋弁都已經(jīng)插手干涉軍務(wù)  ,打算搶走他的大權(quán)了,瞧他還一臉樂的。  

  「我要派他出征!顾部吭谝伪成,優(yōu)閑地把玩著十指。  

  「出征?」鳳樓這一驚非同小可。  

  他是哪根筋不對勁了?不想辦法把屬于自己的權(quán)勢搶回來,還順勢拱手讓人,而且  日子過得好好的,他怎幺突然會想要興戰(zhàn)?  

  宮罷月一瞼抑郁地走至她的面前,遞上一本軍事折子給她看。  

  「這是王爺下一個要拿下的小國!篂榱松项^要攻打的那個小國,這兩日來,他是  吃不下也睡不著。  

  「玄渚?」鳳樓在折子上讀來將要遭大軍壓境的國名后,震愕地轉(zhuǎn)首看向霍韃,「  你要攻打玄渚國?」  

  「對啊,南邊的小國,就剩它一個沒收到我的麾下。」霍韃漫不經(jīng)心地看著他們兩  人寫滿不同意的眼眸。  

  鳳樓為難地蹙起芳眉,心底有百般的不同意。  

  「可是它是老巫的家國……」如此一來,老巫的立場豈不微奧?站在左右皆不是的  立場上,老巫該如何自處?這件事若是讓老巫知道了,又是該有多幺的傷心?  

  「戰(zhàn)事和小我之情是不能畫上等號的。」霍韃的眸意霎時變冷了,微微透著銳利,  「更河況我沒必要對一個叛徒手下留情。」  

  「叛徒?」她不解。  

  宮罷月頗傷感地垂下眼睫!赣奶m宮前幾日遭竊了,許多軍機資料不翼而飛,在王  爺不令徹查時,老巫卻在昨夜帶著他所竊得的軍情連夜叛逃回玄渚!  

  「怎幺會……」她掩著唇,作夢也沒想到那個和他們就像是一家人的老巫會這幺做  。  

  「是真的!箤m罷月愈說愈是傷心,「枉費我們那幺相信他,不但把他當(dāng)成自己人  ,還讓他在宮內(nèi)自由出入,結(jié)果他卻背叛我們逃回玄渚。」  

  在一起那幺多年了,有時,宮罷月都會忘了老巫本來的身分。  

  還記得當(dāng)年他隨霍韃來南蠻時,一連攻下數(shù)個南蠻小國,以奠定霍韃在南蠻的戰(zhàn)功  ,三年后南蠻的局勢已大勢抵定后,就剩一個玄渚國還未納入天朝的版圖內(nèi),而玄渚國  也有自知之明,知道他們絕打不過由霍韃領(lǐng)軍的南蠻大軍,于是,趕在霍韃揮鞭攻向他  們前,玄渚便先交出當(dāng)國太子做為人質(zhì),以換得不被大軍進攻,而他們所交出的太子,  就是老巫。  

  這些年來,老巫的表現(xiàn)也很讓眾人滿意,安安分分地待在幽蘭宮內(nèi),雖然他和他們  的感情過好,并不像個稱職的人質(zhì),可是誰也想不到,老巫卻是別有目的。  

  「你打算怎幺發(fā)落他?」鳳樓也知道霍韃不能容忍有人這般欺騙他。  

  霍韃淡淡哼了哼,「惦念在舊情上,我不親自動手,我派韋弁去。」  

  「可是……」  

  「別可是了,我已經(jīng)算是對他很開恩了!顾H親她光潔的額際,「玄渚這件事屬  于大事范圍,由我來操心就好了,嗯?」  

  「嗯!锅P樓也沒有辦法多說些什幺,或者是改變他已定的心意。  

  霍韃在看著她芳容上的遺憾時,一心兩用地微瞥向窗外,在兒著窗外那抹這兩日一  直盯著他的人影,在聽完他的話便匆匆離去后,他緩緩地笑了。  

  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  

  夜眠深宵時分,被人強行自睡得舒舒服服的被窩里挖出來的霍韃,此刻瞪著充滿血  絲的眼瞳,兩大片青湛的暗影,占據(jù)了他的眼睛下方讓他看來格外兇惡,一頭蓬勃如雜  草的亂發(fā)恣散,內(nèi)衫也斜斜歪歪地掛在他的肩頭。  

  他撩大了火龍暴嗓,吼向一殿在夜半精神抖擻的人們。  

  「你們是哪根筋出了岔?三更半夜不想睡覺就去數(shù)螞蟻,把我起來做什幺?陪你們  打麻將嗎?」莫名其妙,到底有什幺天大地大的緊急事件,可以在他睡成一攤爛泥時,  十萬火急的把他拖來這?  

  「出事了。」定國公閃過他的那頓火氣,頗忍耐地忽略過他的惡形惡狀。  

  「廢話,不然你們找我來吃消夜。俊顾甑匾灾概朗嶂旑^亂發(fā),壤聲壤氣的  將不滿自牙關(guān)字字咬出。  

  「霍韃……」定國公實在是忍不住想要先念他幾句。  

  「說重點!顾吲e一掌,「多一句廢話本王就馬上窩回殿睡我的回籠覺!  

  打圓場的樊不問,將定國公按在位上坐下,回過頭一臉嚴肅地向霍韃稟告。  

  「是這樣的,軍中前哨的探子發(fā)現(xiàn)朵湛私派的船隊正順江而下朝南蠻來;型耆珱]  有預(yù)兆的,讓朝中眾人都摸不清的朵湛,一聲不響地就派出西內(nèi)的軍備出征。  

  「老七?」霍韃清醒了大半。  

  「他的目標似乎是我們二南內(nèi)是有預(yù)料到朵湛會報仇,只是沒料到他的動作那幺快  。  

  「我們?」霍韃膛吊起眼眉,將問號自鼻孔內(nèi)噌出,似是很不屑在這范圍里也包括  了他。  

  定國公被他踐個二五八萬的態(tài)度給惹毛了。  

  「霍韃!恍他到底還有沒有身烏南內(nèi)人的自覺?  

  「那我不聽好了!够繇^當(dāng)下站起,轉(zhuǎn)身就要走入。  

  「回來!」定國公毛大地吼停他的腳步。  

  他微微偏首,一道蠻眉睥睨地挑高。  

  「請你……回來聽一下!褂星笥谒亩▏f般不愿地址下老臉。  

  「這還差不多。」他滿意地勾勾嘴角。  

  「王爺!狗粏柋M責(zé)地再消息轉(zhuǎn)呈于他,「據(jù)軍中司馬推斷,朵湛日前并不打算  與舒河交鋒,他之所以會派兵南下,是因為他想先除去南內(nèi)依恃的南蠻兵力靠山,然后  再來對付舒河。」  

  「推得還真像一回事哩!顾麗劾聿焕淼貟熘粡埬槪笩o緣無故的,老七為什幺  要這幺做?」  

  定國公搶過話,「難道你還看不出朵湛的野心嗎?」朵湛想要統(tǒng)一三內(nèi),是眾所皆  之的事,就只有他盲目的以為朵湛還是什田初那個心懷慈悲的襄王。  

  「看得出又如何?」他無所謂地聳著肩,「既然連父皇都沒說什幺了,我又何需有  像你這種過度的反應(yīng)?靜看情勢有何發(fā)展不是很好嗎?你在未雨綢繆窮緊張些什幺?」  

  「我是怕朵湛會并吞了南內(nèi)!」要是他再這幺不干己事地置身事外,單憑舒河己力  ,難保南內(nèi)的江山不會因朵湛而拱手讓人。  

  霍韃覺得這個問題愈來愈無聊了,「你就對舒河那幺沒信心?」  

  舒河哪是那幺省油的燈?舒河所擺不平的,不,應(yīng)該說是不想動手去擺平的,只是  南內(nèi)的那些大老,其它的問題,舒河自己會動手解決,還輸不到他來出手干預(yù)。  

  「王爺,朵湛這件事你有什幺定奪?」樊不問恭謹?shù)貑枴?nbsp; 

  「交給父皇處理吧。」霍韃懶懶地打著呵欠。  

  「不行!」定國公急忙反對。  

  他微挑著眼眉,「為什幺不行?」  

  「因為……」像被刺中了問題核心般,定國公反而支吾了起來,不知該怎幺回答才  能避開他們的私心。  

  霍韃一改想睡的睡態(tài),眼眸隱隱透著銳利。  

  想唬弄他?哼,只是懶得搭理他們而已,他們還當(dāng)真以為他的腦袋是擺著好看的?  南內(nèi)大老們肚里的蛔蟲在想些什幺,他會看不出來?  

  他淡淡輕問:「因為如此一來,南內(nèi)若要攻打西內(nèi),就變成了師出有名了,若是交  予父皇處理,你們就失去了利用我攻打西內(nèi)的好機會?」誰不知道大老們想把朵湛攻打  的這事隱瞞下來,不去向圣上密告朵湛興兵的原因,就是貪圖著想乘機找著借口,將計  就計地一次打敗西內(nèi)。  

  「對……」既然被看穿了,定國公也只好承認。  

  「好吧!顾斓貎墒忠慌,「既然不能交給父皇處理,那你們是打算怎幺辦,  」  

  「大軍都已經(jīng)起程了,玄渚之戰(zhàn)是萬萬不能停的,而我們又不能眼睜睜的看朵湛派  兵來打……」定國公把話說了一半,而后停頓下來,意有所指地看著他。  

  霍韃好心情地一手撐著下頷,笑意淺淺地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。  

  「你是不是希望我對你說,就讓韋弁專心去攻玄渚,而老七,就交由我來處理?」  早就知道這個老家伙在想些什幺了,說來說去,他就是不想讓快接管兵權(quán)的韋弁,在朵  湛的手中嘗一次敗績,影響到日后的榮遷,所以才要他去當(dāng)那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替  死鬼。  

  「你做得到嗎?」定國公的眼中綻出精光,希望難得如此上道的他,能夠快些應(yīng)下  這件差事。  

  「別問我做不做得到,你是監(jiān)軍,你該問你自己想怎幺命令我!褂写罄蟼儾倏刂  南內(nèi)的主權(quán),他這個只負責(zé)為他們打天下的人,有機會說不嗎?  

  「我希望你能為了南內(nèi)出戰(zhàn)!苟▏R上轉(zhuǎn)述大老們最新給予他的命令。  

  為了南內(nèi)?說得真好聽,他只是希望看他們兄弟自相殘殺!  

  「好,我就如你所愿!」極奇難得地,霍韃沒有開口反判,反而一口應(yīng)允了下來。  

  「王爺?」一旁的鳳樓和宮罷月都覺得極度不可思議。  

  「就當(dāng)我是在處理家務(wù)事吧!顾f得很理所當(dāng)然,「老七是我的皇弟,我寧愿是  由我這個自家人來到付他,也不是由你們這些外人來!  

  定國公放心地吁了日氣,「你肯出兵就好!  

  「但私下興兵,父皇那一關(guān)我要怎幺過?」霍韃在答應(yīng)后,又一臉煩惱地咬住一個  問題。  

  「大老們會把這件事瞞下來,你只要放手去做,那些后顧之憂,他們會先幫你打點  好。」定國公用力地拍拍胸口要他安心。  

  「有人打點就好!顾酒鹕韥恚嘀饷呻]的眼交代,「日前韋弁出征玄渚,  已經(jīng)帶走了我的左右翼兩軍,我看,我就帶中軍去打老七好了!  

  「太好了……」定國公歡欣鼓舞得差點拉著樊不問一塊跳起舞來。  

  「我要回去再睡一場,別再來吵我;谢繇^擺擺手,彷佛沒把才纔所答應(yīng)的事給放  在心上。  

  可就在霍韃一踏出殿外時,兩個心急如焚的人,就先把他給拖至外頭盤問。  

  「你頁的要帶軍去打襄王?」鳳樓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會答應(yīng)這種事。  

  「真的!顾c點頭。  

  「他可是你的兄弟啊,不打外敵打自家兄弟算什幺?」明明知道那只是大老們的政  策和手段而已,他為什幺要為那些權(quán)勢者而跟自己的皇弟交手?況且朵湛從前只是個文  臣,并不像他一樣出身軍武,萬一朵湛輸了、死了怎幺辦?  

  「沒辦法,皇叔要我去呀!顾麩o奈地攤著兩掌,「更何況,這次是老七主動興師  ,我不去應(yīng)戰(zhàn)就太說不過去了!  

  「襄王為什幺會變了那幺多?難道他不再求太平了嗎?」鳳樓怎幺想就是想不通。  

  「太平是要靠雙手創(chuàng)造的二霍韃語焉不詳?shù)卦谧爝叺驼Z。  

  宮罷月也是高舉反對票,「王爺,韋弁對玄渚的戰(zhàn)事都還搞不定,你卻決定在此時  分散大軍的軍力要把中軍帶走,萬一韋弁敗了或是想要增援怎幺辦?」  

  「韋弁敗與不敗,那就不干我的事了!够繇^不干己事地搖搖頭。  

  鳳樓按著眉心,「你到底在想些什幺?」先是主動將自己苦心訓(xùn)練多年的大軍軍權(quán)  ,撥了一半給個大軍皆不愿服從的韋弁領(lǐng)軍出征,現(xiàn)在他又想出戰(zhàn)自己的親兄弟,他是  中暑燒壞腦袋了嗎一?他怎會那幺反常?  

  「鳳樓!够繇^沒有日答她,反而笑意盈然地摟著她的腰肢將她拉近,「想回京兆  嗎?」  

  她一怔,「回京兆?」她永遠也無法理解他的思考軌路。  

  「為了一解你的思鄉(xiāng)之情,有空,我?guī)慊厝タ纯春脝幔俊顾記得,上回她自京  兆日來時,小臉上那份思鄉(xiāng)的落寞。  

  「你什幺時候有空?」她隨口問著,以為他只是在開玩笑。  

  然而,霍韃卻神態(tài)嚴肅地告訴她。  

  「就在最近。」  

  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  

  近來,霍韃為了準備與即將抵達南蠻的朵湛水軍交戰(zhàn),鎮(zhèn)日都不在幽蘭宮里待著,  反而將鳳樓和宮罷月全都帶至車營里,隨他一塊整頓中軍。  

  中軍大軍對這一回攻打自家人的攻擊行動,并不像鳳樓他們那般遲疑,只是全然信  任著霍韃,并在霍韃的領(lǐng)導(dǎo)下,積極地操演著兩軍交戰(zhàn)時的戰(zhàn)略。  

  躲在軍帳里以避烈日的鳳樓,整個人埋首在南蠻一帶的地域圖里,幫霍韃尋找大軍  該在哪個地點攔下朵湛的船隊。  

  她白皙的指尖停留在圖上所畫的海口處,盤算著大軍來到海口定點等待朵湛需得耗  費多少時間,并打算等會招來派糧官計算一下,這回大軍出征得攜帶多少糧草才夠用。  

  宮罷月輕輕揭開帳簾,先是抬首看了外頭四下一會,再躡手躡腳地偷偷溜進帳內(nèi)。  

  「鳳樓!顾÷暤剌p喚。  

  「怎幺了?這幺神神秘秘!锅P樓一臉不解地看著他的古怪樣。  

  「大事不好了。」宮罷月趕忙來到她的面前,刻意壓低了音量,像是怕被人偷聽似  的。  

  難得兒他出現(xiàn)這個模樣,鳳樓知道鐵定是出了什幺不好的事了,她隨即收好一桌的  圖卷,與他一塊坐至帳內(nèi)的最里處,屏息靜氣地等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。  

  「你可知道前線所發(fā)生的事?恍他邊擦著額上的汗邊問。  

  她輕搖螓首,「前線發(fā)生了什幺事?」自從霍韃說過韋弁的勝敗他不想搭理之后,  她也就沒有多去留神關(guān)于韋弁的事。  

  「玄渚國不戰(zhàn)而降!估洳环赖,宮罷月驚爆出眾人都還不知的新內(nèi)幕。  

  「這怎幺可能?」她驚訝地掩著小嘴,「依老巫的個性,他一定會戰(zhàn)到最后一兵一  卒……」  

  認識老巫那幺多年來,老巫一直都是給人一種好勝不屈的印象,即使是身為人質(zhì),  老巫也從未對任何人降低姿態(tài),更何況他還是一國的太子,他怎幺可能會把國家奉送給  像韋弁那種人?  

  宮罷月也對前線的戰(zhàn)事很扼腕,「老巫率軍降于韋弁,不但將玄渚大軍全權(quán)交給韋  弁,還游說韋弁組成聯(lián)軍,韋弁很可能在短時間內(nèi)就會開派大軍回攻幽蘭宮!  

  「韋弁他……背叛幽蘭宮?」這下鳳樓真的被嚇到了。  

  「那個貪心鬼不想只拿四成兵權(quán),他要王爺全部的南蠻大軍。」他煩躁地直捉著發(fā)  ,在心底拚命罵自己當(dāng)初識人不清,沒事先代霍韃多留意一點韋弁這個人。  

  她總覺得這件事似乎是有些疑點。  

  「我不懂,無論是名還是利,韋弁身為南內(nèi)左相擁有的已經(jīng)夠多了,為什幺他要這  幺做?」在南內(nèi)新生代的勢力里,韋弁是僅次于舒河,并與樊不問平起平坐的左相,按  理說,他只要好好端坐在南內(nèi)的高點指揮調(diào)度權(quán)宜就行了,為什幺他還要再把那幺重的  軍權(quán)給攬在身上?  

  「你看完這個就會明白了!箤m罷月自袖中掏出一封密信,「這是我攔劫到要給定  國公的書信!  

  鳳樓接過來,在看完信中內(nèi)容后水眸止不住地睜大。  

  「定國公他……」劉于信中措手不及的新消息,她下意識的反應(yīng)即是搖首,「不可  能!」  

  「有什幺不可能?」他沒好氣地伸指點著密函的最下方,「你仔細瞧瞧那是哪一座  宮的宮印!  

  她順著他的指尖往下看去,果然在下方瞧見了一枚朱雀宮徽。  

  太極蒼龍,大明白虎,興慶朱雀……「南內(nèi)興慶宮……」在脫口而出時,她的雙手  不住地打顫。  

  「興慶宮現(xiàn)由誰主宮?」宮罷月再進一步地證實她的疑慮。  

  「南內(nèi)大老們……」她訥訥地應(yīng)著,芳容血色盡失,不得不同意他所說的都是真的  。  

  密函中寫著,南內(nèi)的大老們,打算聯(lián)合玄渚兵變,先率聯(lián)軍攻回幽蘭宮斬下霍韃的  首級,接收南蠻中軍整備好軍力后,便欲揮軍北上直取翠微宮,玄渚的不戰(zhàn)而降,只是  這計劃中的第一步。  

  鳳樓萬萬沒想到,大老們竟欲除去霍韃,就只是為了霍韃手上所擁有的兵力,想要  擅用它來提早結(jié)束三內(nèi)之爭,逼宮讓圣上下臺,由舒河頂替登基,而大老們,則從此垂  簾聽政手擁天朝。  

  怪不得定國公會為了屈屈一介監(jiān)軍而特意南下,怪不得韋弁會想撈過界撈上一份軍  權(quán),這根本就是他們所計劃好的。  

  為了奪得再一次宮變所需的軍力,他們竟想殺死霍韃。  

  鳳樓不禁感到心寒,怒力想著該怎幺阻止這件事,以;繇^一命,她并沒有忘記,  她會出現(xiàn)在霍韃的身邊,就是為了保護霍韃,可是現(xiàn)在,她不只是要保護他的人,她還  要試著去安慰霍韃那顆因遭人背叛而被傷的心。  

  她不愿兒到開朗快樂的霍韃,臉上將會滑過一絲的傷心。  

  「現(xiàn)在你還會說不可能嗎?」看她已明白了,宮罷月收回后函淡淡的再問。  

  她極力壓抑下內(nèi)心的震撼,「霍韃知道這件事嗎?」  

  「他已經(jīng)知道了!  

  霍韃清冷的聲音,緩緩自她身后傳來。  

  鳳樓迅即回首,愕然地看著不知站在帳門前多久的霍韃,正用一雙因憤怒而燒紅的  眼睛看著他們。  

  「霍韃,你冷靜點……」她忙不迭地想先安慰他,就怕蠻子脾氣的他會因此而做出  什幺事來。  

  「罷月。」霍韃不理會她,反而揚首對宮罷月輕喚。  

  「在。」宮罷月提心需膽地應(yīng)著。  

  他立刻指示,「你現(xiàn)在就去前線,暗中把老巫給我綁來,愈快愈好!」  

  「綁他?」宮罷月不明所以。  

  「我要親自處理他!顾麤Q絕地轉(zhuǎn)身,頭一個要清算的對象,即是參與這場陰謀的  老巫。  

  「霍韃……」鳳樓急急地想追上去,但宮罷月卻拉住她的手臂對她搖首。  

  兀自飄飛的帳簾外,依稀可見霍韃快步離去的身影,在風(fēng)兒停息時,帳簾重重掩去  了霍韃的身影,也讓帳內(nèi)的鳳樓,看不清那個離去的霍韃。  

  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﹒  

  刻意避開了旁人,樊不問在暮色揚起的時分,悄悄地來到定國公的房里,先是把房  里的人都趕出去,再將定國公拉至?xí)盖,一語不發(fā)地望著他。  

  定國公不解地坐在他的對面,看著他心事重重的模樣。  

  「王爺都知道了。」樊不問嘆了口氣。  

  「知道了什幺?」沒頭沒腦的,定國公聽得一頭霧水。  

  他抬起頭,銳眼直掃進定國公的眼底,「你與韋弁勾結(jié)玄渚兵變的事。」  

  「什幺?」定國公被駭了一跳。  

  「別裝蒜了!狗粏柍麚]揮手,「現(xiàn)下只有我們兩人,何況我們同是南內(nèi)人,  有什幺好對我隱瞞的呢?」  

  「樊不問,把話說清楚。」定國公伸手扯住他的衣領(lǐng),一點也不欣賞他的玩笑。  

  樊不問徐徐格開他的手,將一封密函扔至他的面前。  

  「南內(nèi)大老們在聯(lián)合了玄渚國后,意欲聯(lián)兵拿下幽蘭宮以獲得南蠻大軍軍權(quán),而后  整肅大軍揮軍北上,準備車臨京兆逼圣上退位!乖龠^不了多久,不但整座幽蘭宮的人  都會知曉此事,霍韃還可能會把這項消息傳回京兆。  

  逼宮?!」定國公在看了密函里的內(nèi)容后,難以置信地張大了眼。  

  「沒錯。」樊不問別有深意地瞅著他的臉色。  

  定國公忿忿地撕碎那張密函,用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。  

  分明就是捏造的!我的忠誠日月可表,從未對圣上有過二心,更不可能做出如此大  不義之事!」是誰?到底是誰如此誣陷他的?好好的一個玄渚戰(zhàn)事,怎幺會有人有心將  它擴大成逼宮事件?  

  樊不問偷偷掩去唇邊的笑意,斂眉正色地為他解惑。  

  「方纔我不過是試探你罷了,我當(dāng)然知道你不可能會那幺做!顾桓膽岩傻那皯B(tài)  ,「而這封密函里的內(nèi)容,定是有心人捏造的,如果我沒料錯的話,你是中了霍韃的三  大暗箭!  

  「三大暗箭?」定國公一時無法將此事和霍韃聯(lián)想在一起,更想不出素來不會動腦  筋的霍韃,他有什幺本事可來害一個人。  

  「為官者,四大暗箭乃栽贓、抹黑、嫁禍、排擠!狗粏柍斐鏊闹,并嘖嘖  有聲地搖首,「難得霍韃會花心血在你身上把前三招都用齊了,你也算輸?shù)貌辉┩鳌!?nbsp; 

  他撫著額,「霍韃他……」  

  一點一滴的,霍韃的身影在他的腦海里晃蕩,凝聚成一個蠻人武夫的形象,可是若  定下心來細想霍韃這陣子的反應(yīng),自極度不樂見他來到南蠻,到毫不猶豫地答應(yīng)出兵玄  渚攻打舊友,和愿聽他的擺布,自動請纓出戰(zhàn)手足兄弟,這看來,太不像霍韃平日的風(fēng)  了,倘若,這一切全是霍韃欲給予他的表面假象的話,那幺霍韃暗地里是在打什幺主意  ?  

  霍韃他……思前想后不過片刻,活至這一把歲數(shù),早已看慣大風(fēng)大浪的定國公,已  明白了霍韃在背后所玩的把戲。  

  他憤然起身,「我要回京去向圣上洗刷我的冤屈!」再不回京兆就太遲了,霍韃根  本是打算讓他永不能離開南蠻。  

  「你這幺一回去的話,就正好中了霍韃的陷阱,不但什幺冤情都沒法澄清,圣上還  準會將你處斬。」樊不問一把拉住他,仔細地告訴他如此做將會有什幺后果。  

  「為什幺?」清者自清,更何況是這種莫須有的事?圣上如此圣明,怎可能會不聽  他的解釋?  

  樊不問憐憫地看著他,「你恐怕不知道,玄渚太子實際上是霍韃的人吧?」  

  「可是他不是……」定國公正想反駁,但到口的話又生生地止住,難掩訝異地張大  了嘴看著樊不問。  

  樊不問見他終于明白了大半,也不否認地朝他點點頭。  

  「出兵玄渚國,這是霍韃安排的?」定國公撫著額,頹然地坐下,怎幺也料想不到  這一切都是霍韃的心機。  

  「對;繇^安排玄渚太子叛降歸國,再故意叫韋弁去攻玄渚。更正與玄渚聯(lián)手的人  ,是霍韃,并不是不戰(zhàn)而勝的韋弁。」樊不問開口證實他的假設(shè)。  

  「難怪……」怪不得霍韃會突然放著太平日不過,卻想興兵玄渚,也莫怪素來安分  的玄渚人質(zhì),會一聲不響地叛逃回玄渚,他們早就一搭一唱地計劃好了!  

  樊不問坐至他的身旁,先倒了盅茶給他定下過于激動的心神,再說出他不能回到京  兆面奏圣上的主要原因。  

  「你之所以不能擅自回到圣上的面前,是因為霍韃已派宮罷月去捉回玄渚太子,到  時若是由玄渚太子親自指證你,再加上玄渚大軍投誠韋弁這件鐵錚錚的事實,你說,有  著人證物證在,圣上還會相信你的清白嗎?」以他旁觀者的立場來看,霍韃的勝算太大  了,倘若定國公真的中計急返京兆,剛好就稱了霍韃的心意。  

  定國公聽了,也不禁要同意他所說的話,可是若不趁早回到京兆,他可能會在南蠻  被霍韃陷罪,以監(jiān)國叛將之名,被霍韃這個輔國大將軍,按軍律先處斬,毫無伸冤的機  會。但就算霍韃不斬他,霍韃也有可能將他送回京兆法辦,到時,他也是難逃一死。  

  以目前的情勢來看,無論他怎幺做,只要霍韃的手上握有捏造的人證物證,他都將  只有死路一條。  

  「他竟然如此陷我于絕境……」他備受打擊地緊按著桌治,腦海里一片恍惚,一時  片刻間想不出個可以自救的方法。  

  樊不問安慰地拍拍他的肩,「別急著灰心,我有個法子可以救你一命!  

  「什幺法子?」他迫不及待地看向他。  

  「馬上回南內(nèi)興慶宮。」樊不問定定地朝他咧出一抹笑。  

  「回興慶宮?」他不懂,回去興慶宮有什幺作用?回去了,也只是連累其它大老而  已。  

  樊不問緩緩道出他還有一個救星,「只要你留在興慶宮,相信不管發(fā)生什幺事,也  無論霍韃如何誣陷,只要有舒河在,舒河一定會力保你并想辦法為你解圍。為了南內(nèi)的  資源,他不會坐視不管其它大老的安危,也不可能會縱容霍韃這種窩里反殺南內(nèi)自家人  的行為!  

  安國公恍然大悟地拍著額,心中徐緩地放下一顆大石。  

  「對,舒河,還有舒河在興慶宮……」他差點忘了這些年來對南內(nèi)忠誠不己的舒河  ,也都忘了,霍韃若要要手段,絕對拚不過在政治能力方面的天資高出霍韃一截的舒河  。  

  「若是你決定要找舒河救命的話,那就趁現(xiàn)在快走!狗粏栄劭此讶槐徽f動了  ,于是更進一步地催促,「我聽說霍韃已經(jīng)在搜集各方證據(jù)準備回京參你一筆了,你得  趕在他之前先回興慶宮才能保住性命!  

  「你呢?」定國公疑問的眼神停佇在他的身上。  

  他義薄云天地拍著胸坎,「我不走,我留在這為你拖住霍韃,好多爭取點時間讓你  有機會回到興慶宮!  

  「那韋弁怎幺辦?」對于他的義行感佩于心的定國公,在煩惱自己的安危時,也不  忘另一個也遭設(shè)陷的韋弁,直擔(dān)心還在玄渚的他若是回到了幽蘭宮將會有什幺下場。  

  「我會派人叫他別回幽蘭宮,直接命人將他送至興慶宮,我保證,我不會讓霍韃動  他一根寒毛!狗粏栆舶秧f弁的事想妥了。  

  「好、好……那我……」聽他都已經(jīng)安排妥當(dāng)了,定國公慌忙地站起身,東看西看  地想著現(xiàn)在他應(yīng)該先做什幺。  

  「快走吧!狗粏柡眯牡赝浦,揚手叫來他的侍官,催他匆匆上路。  

  「謝謝你,我先走了!苟▏D(zhuǎn)過身來,感激地握緊他的手,而后急忙拉著侍官  緊急起程上路。  

  「哪里,別客氣!顾中χ欤克退麄儌}皇遠去的身影。  

  在殿上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后,從頭到尾一直躲藏在簾后的霍韃,一臉不可思議地走  出來。  

  「我不相信,他居然還向你道謝?」那老頭有沒有搞錯呀?竟然向真正陷害他的人  道謝?這幺簡單的計謀他居然看不出破綻來?  

  樊不問得意洋洋地偏過頭,「我比你會做人嘛!  

  「演得不錯!够繇^甘拜下風(fēng)地朝這個兩面間諜鼓掌致意。  

  「客氣,還比不上你!贡绕鸹繇^把所有人都騙得團團轉(zhuǎn),就連鳳樓和宮罷月都不  知情,他可還差得遠了。  

  「好了,接下來……」霍韃搓著兩掌,掩不住的興奮流泄在他的眼底。  

  樊不問一手搭著他的肩,「接下來,就該輪到你上場了。」  

  他等這一場戰(zhàn)事,已經(jīng)等了很多年,如今,心愿終于要實現(xiàn)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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