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傲女誘龍 第一章

  宮城。芙蓉園都城乃當(dāng)代規(guī)模最大、物華最盛的城市,一共建有三重;外一重名京城,內(nèi)一重名皇城,又內(nèi)一重名宮城。而芙蓉園地處宮城之內(nèi),為皇家禁苑,一般人無法進(jìn)入,是一專為帝王、貴族所建的游樂之所。

  時值初夏,芙蓉園里的奇花異卉逐一綻放、相競斗艷,增添無數(shù)風(fēng)情。芙蓉園里的觀云亭,此時早已設(shè)下一桌豐盛的宴席,比較特別的是席中并無賓客,圓桌上只設(shè)有兩副蟠龍金杯,象牙銀箸、玉胚碗,桌前坐著一名身穿華衣、舉止高雅的貴公子,他舉起酒杯在鼻端輕輕晃動,眼瞳微瞇,一邊欣賞眼前的美景,一邊耐心地等待著。

  “名花異卉,競相嬌妍,但不知大哥賞的是花還是美人?”含笑的嗓音自不遠(yuǎn)處傳來,一道人影微晃,坐進(jìn)了華衣公子的對面。

  “好一段日子不見了,煒兄弟依然風(fēng)采不減,今日你肯應(yīng)邀而來,愚兄可說是受寵若驚!比A衣公子淡笑出聲,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,跟著不懷好意地開口道:“莫非是城西王尚書的千金不夠好,所以兄弟你特地參加宴席,想親手挽下一朵牡丹花?”

  “這事你也聽說了?”白衣男子挑高一道眉,無聊地撇撇嘴。

  “當(dāng)然,這可是京城里最熱門的消息,但不知是哪位東方公子要娶美嬌娘?”

  華衣公子哈哈一笑,輕搖手中的玉扇,咧齒而笑!斑,你我情同兄弟,若那個尚書千金不夠好倒也無妨,今日是皇上賜宴,王公貴族全都來了,環(huán)肥燕瘦的美人也是應(yīng)有盡有,我這個亭子的視野極好,不論你看上哪朵花,只需告訴我一聲,相信以兄弟的人品和家世,沒有一個姑娘會拒絕你的,你意下如何?”

  的確,坐在他眼前的,是一位難得一見的美男子;濃黑上揚(yáng)的劍眉底下,是一對炯炯有神的漆黑眼瞳,形于外的是一股斯文華貴之氣,絕對會讓人眼睛為之一亮。他,就是人們口中的尊龍--東方煒。

  他與東方煒相識已久,更是拜把的兄弟,而他明白在東方煒過于俊美的五官之下,有一顆極為精明的心,個性沈穩(wěn)而內(nèi)斂。在東方煒贏得尊龍這個稱號之前,不少人就是犯下了以貌取人的錯誤,認(rèn)定了他這位煒兄弟長得俊雅無害,結(jié)果這些人全都栽了個大斤斗,這下他們才知道東方家的人個個惹不得,尤其不能惹上那個俊美無比、有著一張斯文面孔的東方煒。

  “怎么,穩(wěn)當(dāng)?shù)幕蚀笞硬蛔,倒想和城中的媒婆較勁?”東方煒?biāo)菩Ψ切Φ爻芭约旱牧x兄。想不到老爹為他們四兄弟定親的荒唐事也傳到了宮中,現(xiàn)在還成為被取笑的話題,真是胡鬧。

  “好,我們不談女人,來談?wù)剟e的!比A衣公子朗笑出聲,以玉扇抵了抵眉心,再抬頭,眼中已無笑意。

  “說吧!若不是有事,你不會放小鵲鳥飛進(jìn)東方家的庭院。”東方煒為自己斟了一杯酒,凝神細(xì)聽,于公,皇家與東方家的關(guān)系不差;于私,他更是太子殿下的結(jié)拜兄弟,現(xiàn)在皇太子有了困難,無論如何他都要幫他走一趟。

  “煒兄弟你看,這曲江多姿、碧波蕩漾,乃人間美景,這曲江邊所建的樓臺、亭閣,甚至是錦繡帳幕至少有千百個,看得真讓人眼花撩亂。”皇太子淡笑道,又啜了一口醇酒。

  “這宴席每年都要舉辦幾次,不過皇上似乎越來越喜歡熱鬧了!睎|方煒有感而發(fā)。

  從他一踏入芙蓉園,觸目所見盡是奢華,在曲江池中的彩繪畫舫每一艘都是晶潤艷麗,而附近所建的樓臺亭榭更是富麗堂皇、美不勝收。

  今日的曲江,可稱上是宴席遍地、萬眾云集,而這也是近幾年才有的事,因?yàn)榛噬祥_放此地飲宴享樂,期望君民能同歡,共享這太平之盛世。

  “不錯,他老人家年紀(jì)大了,喜歡熱鬧是人之常情,而我擔(dān)心的,卻是另一件事!被侍由裆粍C,語氣凝重地再度開口道。

  “大哥想說什么?”

  “眼前雖然社稷穩(wěn)定、民心安順,但所謂滿則溢、盈則虧,這巔峰之世卻透著隱憂,我既身為人子,又是一國之皇太子,自然也得多擔(dān)一份心!

  “什么隱憂?”東方煒也被挑起了好奇心。

  “或許是因?yàn)槟昙o(jì)漸長,又或許是太平盛世所致,父皇近幾年來少理朝政,卻是對長生不老、仙樂金丹情有獨(dú)鍾!被蚀笞訉|方煒解釋,跟著說到這幾年有無數(shù)的道士以煉仙丹、進(jìn)靈藥的名目進(jìn)宮,卻意外地得到寵幸。

  “此事我略有所聞,但只怕我是無能為力!睎|方煒微微苦笑,若是要他掃除叛亂、上陣殺敵他都義無反顧,但要地想辦法改變皇上一心求長生的念頭,那可是難上加難。

  自古以來長生不老一直是所有帝王的夢想,更何況是當(dāng)今皇上,他坐擁太平江山、享盡榮華,可說是擁有人世間的一切,自然更想求得長生,永遠(yuǎn)地延續(xù)自己的生命。

  “別說是你,就算我貴為皇上的太子,對于父皇興道教、求長生之事,我也是一個字都不能提的!被侍虞p嘆一口氣,悠悠道!肮┑朗、求長生倒也無妨,問題就出在前陣子,有一個叫‘昊天居士’的老家伙進(jìn)了宮,他不知拿出什么藥,父皇在服用后覺得神情氣爽、精神百倍,自此之后對他言聽計從,時時將他的意見往心里記去!

  “‘昊天居士’就是你說的隱憂?”東方煒沈吟,思索在記憶中是否有這個人的存在。

  “老道士滿嘴荒唐言,出的主意更是讓人發(fā)噱,他前些日子上奏給父皇,說蘇州一帶出現(xiàn)了一道奇異的紫氣,據(jù)他的推算,紫氣源于一名巫女的身上,那是天精地氣醞釀出的魂魄,足以撼動皇上的江山!被侍右话延裆嚷唤(jīng)心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桌面,眸中泛起一抹精光,繼續(xù)道:“有趣的還在后頭哩!這名巫女本事可不得了,據(jù)說她翻手是云、覆手就是雨,老道士告訴父皇,若將此女迎入宮中奉為國師,皇朝自當(dāng)富裕永盛,若此女不愿為朝廷所用則殺之,以保眼前安定之盛世。”

  “而皇上信了?”東方煒挑高一道眉,這種荒誕不經(jīng)的言論,一向英明的皇上怎么會相信呢?

  “深信不疑!被蚀笞虞p嘆一口氣,起身背對著東方煒,凝望著江邊風(fēng)景半晌,又以平淡的語氣開口道:“希望兄弟為我走一趟蘇州,早父皇的人馬一步,替我會一會這個可以顛覆王朝的巫女。”

  “小事一樁,我自當(dāng)效勞!睎|方煒點(diǎn)頭允諾,有些好奇地問道:“找到之后,又當(dāng)如何?你我相識多年,我知道大哥并不是迷信怪力亂神之人!

  “我是不信!被侍愚D(zhuǎn)身,眸光中閃爍的是掌權(quán)者的精明與果斷!耙粋小小的巫女,竟想顛覆王朝?我可不是好唬的人。你此行只需一探她的虛實(shí),再向我回報即可。”

  歪風(fēng)既是從朝廷吹起,就該由朝廷減去,這名巫女若是真有古怪,那么他會殺一儆百,砍斷這大平盛世里的隱憂。不過他現(xiàn)在尚無斬草除根的打算,一切可以等到東方煒回報,然后他再做出應(yīng)有的決定。

  “我明白!睎|方煒舉起酒杯,做出允諾。

  “兄弟辦事,我是絕對放心,我會在京城等你的好消息!被侍右才e酒敬了一杯,過后重新展開笑臉!罢抡f完了,我們兩兄弟也好久沒好好地聊一聊了,就陪大哥多喝幾杯吧!”

  “沒問題,”東方煒朗笑出聲,重新將酒杯斟滿。

  曲江邊美景嬌嬈、輕風(fēng)微微拂面,將兩人飲樂的雅興撩得更盛,東方煒與皇太子,就在曲江邊一杯按著一杯,盡情地享受這美麗的湖光山水……

  ※※※

  綠蔭垂柳妝點(diǎn)了六月的蘇州,各色的煙花飛舞過細(xì)雨中的蘇州府,南方的女子似水,漫身軟綢春意,吳儂軟語伴著輕聲淺笑,一路流瀉出蘇州府的水澤。

  碧波澄清的湖泊上,有無數(shù)大小畫舫飄湯在其中,其中一艘精雕細(xì)琢的畫舫上,隱隱傳出絲竹慢調(diào),在悠揚(yáng)的樂聲中,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優(yōu)雅地端起墨玉瓷杯,一口將手中的陳年佳釀飲盡。

  “好!這杭州的桂花酒,果然是色、香、味俱全!本従彿畔戮票,白衣公子露出滿意的神情,卻也讓在一旁服侍的店家松了一口氣。

  “是嗎?那就好、那就好!毕胨狭霎嬼成膺@一行已經(jīng)十多年了,早看多了所謂的王公貴族?山裉飚(dāng)這位東方煒公子一出現(xiàn)在湖畔,準(zhǔn)備出借畫舫時,他就知道這會是一筆大生意。

  果然,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扔下幾個金元寶,就包下了這艘畫舫。

  “來人,為煒公子上菜!”光是見他出手的闊氣模樣,他知道只要好好服侍這位俊美的買公子,就有好一陣子不愁吃穿了。

  以一種悠然之姿態(tài)端坐畫舫的,正是自京城而來的東方煒,此行的兩個目的,一是受皇太子所托,二也是為了躲避家中老父的逼婚,也因此這一趟旅程他打算多待些時日,所以他租下了這艘畫舫,打算好好飽覽蘇州城的風(fēng)情。

  “船家,有件事我想向你打聽一下!睎|方煒再飲一杯酒后抬頭,以漫不經(jīng)心的語調(diào)問起。

  “煒公子,叫我老柳就成,有什么事您盡管問就是了!崩狭甏晔郑顺龊蜕频男δ。

  “我河京城來,聽說這里有一間廟香火鼎盛,不少善男信女不遠(yuǎn)千里來此,就是為了沾染此地的靈氣,是不是有這回事?”

  “喔,是!怎么,京城里也知道這事嗎?”老柳微笑道,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驕傲的神情!罢f到這,我老柳也不得不承認(rèn),這‘云□巫女’的確是我們蘇州人的驕傲!

  “‘云□巫女’?好特別的名字,我倒是頭一回聽說過這個名字!睎|方煒不動聲色,僅是疑問地挑高一道眉。

  “喔!煒公子,您打外地來的,自然不知道這件事,這‘云掙巫女’吶,就是讓廟堂香火鼎盛的原因!她可是老天降下的神仙寶貝兒,是我們蘇州城里的活神仙,這男女老幼誰要是病了,只要見過她一面,包管就會痊愈!

  “有這種事?”

  “您別不信,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事!崩狭偃WC,跟著轉(zhuǎn)身道:“吶!就在前面的岸邊,那就是‘慈云寺’,‘云□巫女’就是在那為人治病,您可瞧見面前那一群黑鴉鴉的人群,那全是為她而來的!

  “是嗎?”東方煒微微瞇起眼眸,目光瞥見了湖畔的另一端,的確是人頭竄動,聚集了無數(shù)人群,他心念一動,轉(zhuǎn)頭對老柳淡笑道:“老柳,就麻煩你將船靠岸,這‘云睜巫女’如此特別,我既然來到此地,不見她一面豈不可惜?”

  “是!甭牭綎|方煒的命令,老柳隨即吩咐船夫更改航向,不一會兒工夫,畫舫已緩緩地停靠在岸邊了。

  船一靠岸,東方煒身子輕輕一躍跳上了岸邊,他仔細(xì)一看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眼前聚集的人潮,并不像老柳口中要去進(jìn)香的群眾,而是驚慌逃竄、競相奔走的人群。

  發(fā)生了什么事嗎?

  “轟”地一聲巨響,前方有一族火光猛烈竄起,給了東方煒?biāo)璧拇鸢浮?br />
  “煒公子,失火了!您就別去了,那里危險啊!”老柳立在船頭,一臉焦慮地提醒東方煒。

  看火苗竄生的位置,似乎就是他要調(diào)查的慈云寺,東方煒微微沈吟,隨即做出決定。“老柳,你守在船上,我去看看發(fā)生了什么事!

  “煒公子!”老柳不想開口再勸,但只見東方煒提氣疾奔,不一會兒已經(jīng)消失在人群之中。

  ※※※

  濃煙急速竄升、瓦礫紛紛崩落,原本一座雄偉的廟宇,此刻在熊熊烈焰中焚燒著,東方煒一邊閃避四處逃亡的民眾,一邊朝廟宇的方向前進(jìn)著。

  好不容易擠到了前頭,他看到了直沖上天的火柱,他身邊聚集著一群人,有些剛從火場中逃出,張著一雙雙驚魂未定的眼,有的則是淚流滿面,無助地呼喊著尚未逃出的家人。

  “寺廟為何會突然起火?”東方煒抓住一名提著水桶準(zhǔn)備救火的僧人問道。

  “我們也不知道,火是從最里面的祈福神殿竄出的,根本還來不及警告大家,人就燒起來了!”僧人被火熏紅的臉上一片茫然。

  “還有多少人困在里面?”東方煒抬眼看了看火勢,這座廟宇再過不久就要倒塌,但仍有足夠的時間讓他走一趟,至少可以多救出幾個人。

  “回施主,小僧不知,這場火來得大突然了。”

  “小師父,和你借點(diǎn)水!睎|方煒知道時間寶貴,微一運(yùn)勁將衣袖撕下了一大塊,在水桶中浸濕后,將濕布條掩住口鼻綁在腦后。

  “施主!”僧人大吃一驚,伸手就想要攔住東方煒,但后者身影一晃,已經(jīng)沖入熊熊燃燒的大火之中。

  東方煒提氣疾奔,在火中搜尋是否有尚未逃出的鄉(xiāng)民,在烈火中,他隱隱聽見了孩童的哭聲,他聽聲辨位,循著哭聲在前方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名幼小孩童。

  “別怕!我?guī)愠鋈。”東方煒來到孩童身邊,伸手就將她摟進(jìn)懷中。

  “大姊姊……大姊姊……”正當(dāng)東方煒抱著孩童要離開的時候,小女孩卻扯扯他的衣領(lǐng),用手拚命指著后面。

  “你姊姊還在里面?”東方煒猜測她話中的意思,于是先將小女孩放下,轉(zhuǎn)身尋找是否有其他人的蹤影。

  “大姊姊,睡著了!毙∨⒗氖滞刈,果然東方煒看到了一個纖細(xì)的身影倒臥在一邊,似乎是被濃煙嗆得暈了過去。

  東方煒彎下身,伸出手探視她的鼻息,在察覺到她還有微弱的鼻息之后,將少女一把扛起,另一手抱住了小女孩,再次提氣沖出了火場。

  在沖出火場不久,身后的廟堂“轟”地一聲倒塌,讓東方煒也不禁流下一身冷汗,知道自己要是晚了一步,也得葬身在這火場之中。

  東方煒解開濕布,吐出胸中一口濁氣后,關(guān)心地問著小女孩道:“你住在哪里,和誰一起來的?”他猜想小女孩一定是在大火中和家人走散,但不知她的家人是否也平安度過這一劫。

  “娘拉著我跑,后來就不見了!”小女孩歪著頭回答他的問題,跟著指著地上昏迷的少女道:“好大的火!是大姊姊抱住我,但后來大姊姊就睡著了!

  “是你姊姊救了你?”東方煒試著想從她童真的言語中了解真相。

  “小寶!”身后忽然傳出了狂喜的叫喊聲,一名婦人疾奔而來,一把摟住了東方煒自火場中救出的小女孩。

  “娘!”小女孩也緊緊地回抱婦人,她在母親的懷中放聲大哭,宣泄剛才在火場中受到的驚嚇。

  好一會兒后,婦人才注意到東方煒正站在一旁,她不好意思地連忙擦乾眼淚,無限感激地開口道:“是恩公救出小女的嗎?實(shí)在是太謝謝您了,恩公的大恩大德我無以回報……”話語未竟,她身子一跪,朝東方煒拚命地磕頭。

  “大娘請起,不用如此多禮!睎|方煒連忙將她扶起,跟著說道:“小妹妹受了不小的驚嚇,還是讓她早點(diǎn)回去休息吧!至于她的姊姊,我剛才為她把過脈,只是吸了濃煙氣息不順,休息幾天后就會沒事的。”

  “。慷鞴赡苷`會了,這位姑娘并不是我的女兒!眿D人有些錯愕,但仍是低下頭,看了一眼昏迷的少女后道:“瞧姑娘身上穿的衣服,應(yīng)該是慈云寺里的修行巫女,我想應(yīng)該是跟在‘云□巫女’身邊那些服侍她的少女吧!”

  “是嗎?”既然她是慈云寺里的孤女,那么應(yīng)該讓她留在這里。但若是如同婦人所說,她是在‘云□巫女’身邊服侍的人,那這名少女對他日后的調(diào)查,說不定會有所幫助。

  就在東方煒?biāo)妓髦绾翁幹眠@名他救出的少女時,身后傳來騷動的聲音,他身子一側(cè),看到了大批的官兵帶著人馬走了過來,其中一名身穿官服的人騎在馬上,大聲道:“將這個地方封起來,在沒查出失火的原因之前,慈云寺里的人一個也不準(zhǔn)放他們離開!”

  “我們一家老小會時時感念恩公的,我這就告辭了!眿D人抱起小女孩,朝東方煒又拜了幾下,匆忙地離去。

  不單是婦人,原本聚集在這里的民眾,也因?yàn)槁牭焦俑庾∵@個地方,開始快速地往外移動,誰也不想惹上麻煩。

  東方煒心念一動,知道官府辦案一時半刻是查不出什么的,而寺廟要重建也不是短時間內(nèi)可完成之事,若他要再混進(jìn)慈云寺,只怕也不是容易之事,眼前他唯一可以掌握住有關(guān)慈云寺的線索,就是眼前這個昏迷不醒的少女了。

  “我就好人做到底,帶你離開這里罷!睎|方煒脫下身上的外衣,蓋住昏迷的少女,彎身再一次將她抱起,很快地混入人群之中,決定先離開這個地方再說。

  他混在人群之中很快地出了慈云寺,朝著畫舫停泊的方向前進(jìn)。遠(yuǎn)遠(yuǎn)地,他看到了一臉焦躁的老柳,后者在見到灰頭土臉,但仍是完整無缺的東方煒時,綻開了一抹大大的笑靨。

  “煒少爺,您回來了,沒受傷吧?”老柳殷勤地向前,不明白他為何回來時手邊多抱了一個人。

  “沒事!我們開船吧!替我送些熱水進(jìn)來。”東方煒對老柳點(diǎn)點(diǎn)頭,抱著少女就往船艙走去。

  “開船!”老柳也識趣地不再多問,一邊下令開船,一邊招呼船上的夥計燒水。就這樣,畫舫再次離岸,緩緩地離開了這個地方。

  東方煒先將少女安置妥當(dāng),自己則來到另一個船艙,準(zhǔn)備在夥計送來熱水后好好地的清洗一番。

  正當(dāng)他褪下剛才因?yàn)榫热硕谎诘囊路䲡r,畫舫上的小斯忽然慌張地沖了進(jìn)來,張口呼喊道:“煒公子!煒公子!大事不好了!”

  “什么事?”東方煒抬高一道眉,那些府衙的人不會這么神通廣大,馬上得到消息知道他藏了一個“慈云寺”的小巫女吧?

  “煒少爺,您……您剛才帶上船的那位姑娘,她跳船了!”

  “什么?”東方煒臉色一沈連穿回外衣的時間都沒有,就拉住小斯急問道:“什么時候的事?快帶我去!”

  小斯帶著東方煒很快來到畫舫的甲板上,上面已經(jīng)聚集了一些人,臉色凝重的老柳在看到東方煒之后,慌亂無比地開口: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?那位姑娘眼睛才一睜開,問了一句‘我在哪里?’跟著就沖出艙房,撲通一聲就跳到湖里去啦!”

  “從這里嗎?”東方煒沈著一張臉,思索著現(xiàn)在下湖尋獲她的機(jī)會有多大。

  “是!我見小姑娘一跳下去,就立即將船停下來了!崩狭鴳(yīng)道。

  “找?guī)讉熟水性的人來,事不宜遲,我先下去找。”東方煒吩咐完,也從畫舫上跳下了湖中。

  “你們還呆在那里干什么?”老柳轉(zhuǎn)身對其他人吩咐道!皶嗡亩紟兔ο氯ゾ热耍粫斡镜木土粼诖,另外,多燒一點(diǎn)熱水,等他們上岸的時候會需要聽完老柳的吩咐之后,又有幾個人跳入了湖中,開始尋人的工作,而其余的人則關(guān)心地守在船上,隨時準(zhǔn)備伸出援手。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,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在禱告,直到有一個人浮出了水面,興奮地朝船上揮手喊道:“找到了!”

  “找到了,快!快劃過去!崩狭菜闪艘豢跉,下令將畫舫往前劃。

  就這樣有驚無險的,他們將這名投湖的姑娘又救回了畫舫。隨后,東方煒和那些下湖找人的船員們,也都一一回到了船上。

  “送到我艙房,我自己看著她,省得她又給大家添麻煩。”上船后的東方煒無奈地開口。先是在火場中救了她一命,現(xiàn)在又為了她跳湖,他真的為了她“水里來,火里去”,這個小巫女還真不是普通的麻煩,他開始后悔自己最初的決定了。

  “煒少爺,我為您送熱水去,這么折騰下來,您一定也累了!崩狭疽笄诘穆曇糁校痔砑恿藥追志磁?此簧砀毁F、氣質(zhì)不凡,但是在救人的緊急時刻,他卻可以眉頭也不皺一下地挺身而出,真是個了不起的人!

  “謝謝你了,老柳。”東方煒彎下身抱起一身濕淋淋的少女,以一種莫可奈何的心情走回了船艙。

  ※※※

  為了不讓這名小巫女再有任何讓人措手不及的舉動,東方煒乾脆點(diǎn)了她的睡穴,這才放心地梳洗自己,等他換下一身濕衣、約略梳洗一番之后,他來到少女身邊的床沿坐下,順手解了她的睡穴,這才有時間仔細(xì)地看清楚她。

  先前在慈云寺,一來是因?yàn)闀r間緊促,二來是因?yàn)楫?dāng)時她的臉被煙塵弄臟了,所以他始終不知道自己救出的小巫女長得是什么樣子,而現(xiàn)在,因?yàn)樗惹巴端男袨,湖水將她臉上的煙塵灰燼都洗乾凈了,露出一張纖細(xì)而清麗的臉蛋。

  這名少女長得稱不上美人,頂多只有清麗的程度。在她小巧的臉頰上有兩道彎彎的眉,小小的鼻梁之下配的也是一張精致的小嘴,她給人一種瘦弱清幽的感覺,東方煒甚至無法從她的臉蛋判斷她的歲數(shù)。雖說在救她之時免不了有肌膚相觸,但那也只有讓他感覺到她的身子骨相當(dāng)單薄,輕得幾乎是沒有一點(diǎn)存在感。

  “唔!彼ū唤忾_后,她嚶嚀了幾聲,緩緩地睜開了眼睛,雙眼眨了眨后,像是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她似的,慢慢地轉(zhuǎn)過頭,跟著對上了東方煒探索的黑瞳。

  她有一雙湯漾如赤子般的眼眸。

  這是東方煒望著她雙眼時唯一的感覺;濃黑的眼瞳似夜、澄澈如水,其中蘊(yùn)涵的光輝,是那種唯有孩童才有的無瑕純真。

  “這里是哪里?”她輕聲開口,聲音充滿不安。

  “你不要害怕,你現(xiàn)在正在我租的畫舫上。”東方煒小心翼翼地開口,深怕她又激動起來!跋惹鞍l(fā)生了一場大火,你記得嗎?是我救了你,然后帶你離開‘慈云寺’的,你的身子還很虛弱,所以我才擅自主張地帶你離開,想找個大夫治療會比較妥當(dāng)。”

  她只是靜靜地聽著,晶瑩如同水晶一樣的眼,眨也不眨地望著他,欲言又止的唇蠕動了半晌,害怕地問道:“你真的只是帶我去看大夫?”

  “你是因?yàn)檫@樣才跳船的?”東方煒聽出她話中的恐懼,連忙安撫道!拔覜]有惡意,看完大夫之后,若是你想回去,我會送你回‘慈云寺’的!

  “不!”她雙眼閃著恐懼,慌亂地開口!拔也灰亍仍扑隆!”

  “你為什么不回去?‘慈云寺’的信徒眾多,要重建并不是一件難事!睎|方煒覺得她的神情有異,試著想套出更多的消息。“再說,寺里有那么一位顯現(xiàn)神跡的‘云□巫女’,我想募款重建的時間要不了多久的!

  她躺在床上動也不動,跟著閉上眼緩緩流下了兩道淚水。

  “你怎么了?”

  “不能回去,也不用回去了!彼犻_眼,再一次直直地望進(jìn)東方煒的雙眼中,說出的卻是讓他錯愕不已的話。

  “‘云□巫女’……已經(jīng)死在那場大火里了。”

  東方煒一愣,不知道該做什么回應(yīng)。這整件事似乎才起了一個頭,就被一場大火給打亂了,接下來該怎么做,他應(yīng)該要好好地想一想……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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