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這一切不過是回光返照而已,撐了將近一個多時辰後,老人家終究還是撒手歸西了。
在雍其磊和閻紫藤的協(xié)助下,那少女含淚將老人給葬了。
「姑娘,別太傷心了,你爺爺拖著一身的病痛也是多受折磨,對他來說,或許這樣……也算是解脫吧!」見她神色哀凄,閻紫藤忍不住出言安慰。
「我知道。」少女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伸手拭去淚水。
雖然喪親之痛一讓她傷心,但是能和爺爺多相處一個時辰,陪爺爺多說一些話,她心里的遺憾已少了許多。
她感激地對雍其磊和閻紫藤說道:「謝謝你們!你們這麼好心,老天爺一定會保佑你們白頭偕老的!」
白頭偕老?雍其磊和閻紫藤互望一眼,眼底都有著一絲尷尬。
「姑娘,你誤會了,我們并不是夫妻。」閻紫藤解釋道。
「真的嗎?我還以為……」少女的目光在他們臉上來回游移,最後停在雍其磊的俊臉上。「你們看來好相配,所以我才會以為你們是夫妻!
「我們……」雍其磊頓了頓,正在考慮該怎麼解釋他和閻紫藤的關(guān)系時,就被閻紫藤截去了話尾。
「我們什麼也不是,我只是不得不跟他一路同行罷了!」
她和他看起來相配?這怎麼可能?除非她長得一臉倒楣相,才有可能和他看起來「相配」!
聽見她這麼說,雍其磊的劍眉微蹙,那少女的眼睛卻是一亮,閻紫藤沒忽略她的反應(yīng),心里忽然打了個突。
「公子,為了答謝你的恩情,我愿意當(dāng)你的丫鬟,盡力服侍公子!鼓巧倥畬τ浩淅谡f道。
閻紫藤一聽,兩道細(xì)致的柳眉立刻挑得半天高。
有沒有搞錯啊?要不是她帶雍其磊來,要不是她拿出聚魄丸來,老人家哪能多活那一個多時辰?
她并不是真要計(jì)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,也不是真要那名姑娘感激她,只是聽見那姑娘一個勁兒的把功勞全歸到雍其磊身上,就讓她不服氣極了。
除此之外,那姑娘一直停留在雍其磊臉上的目光,更是讓她的心莫名其妙地浮躁起來,直想快點(diǎn)離開這里。
當(dāng)他的丫鬟?雍其磊的眉心一攏,有些詫異,更感到為難。
他壓根兒就沒想過要任何報答,再說他也不需要丫鬢來服侍,更不打算多帶一個女人上路。
「姑娘……」
「我叫韓絹兒,公子喚我絹兒就可以了!
「絹兒姑娘,」雍其磊委婉地說道!肝腋緵]幫上什麼忙,所以你也毋須報答我,更何況,這一切全都是紫藤的功勞!
算他識相!閻紫藤在心里輕哼了聲。
韓絹兒看了閻紫藤一眼,目光又再度回到雍其磊身上。
「我當(dāng)然也很感激閻姑娘,但要是沒有公子的回春妙手,爺爺也不可能多撐那一個時辰。公子,求求你收留我,爺爺死了之後,我一個人孤苦無依,如果你不愿意收留我,我真不知該怎麼辦了!」
其實(shí),她是有遠(yuǎn)親可以投靠的,只是與其去投靠將近十年沒見過面的遠(yuǎn)親,她更渴望能留在這個相貌俊美又醫(yī)術(shù)卓絕的男人身邊。
喂喂,什麼跟什麼呀?這女人為什麼非要將功勞全歸到雍其磊身上不可?閻紫藤愈聽心里愈不舒坦,索性撇過頭去,不看再他們。
「這……」見韓絹兒說得可憐,雍其磊也不知道該怎麼推卻,只好說道:「我是真的不需要丫鬟,如果你真的無處可去,那就跟在紫藤身邊服侍她吧!」
「我也不需要丫鬟!」閻紫藤的語氣近乎賭氣!讣热唤亙汗媚镞@麼想報答你的恩情,你就讓她留在身邊服侍有什麼關(guān)系?」
一聽閻紫藤這麼說,韓絹兒不讓雍其磊有開口婉拒的機(jī)會,立刻說道:「我真的可以嗎?那太好了!我一定會盡力服侍公子的!」
看著韓絹兒直盯著雍其磊瞧的模樣,閻紫藤的胸口有著莫名的氣悶。
但是,她究竟在氣什麼呀?
閻紫藤的柳眉簡直快擰成了麻花,她真是愈來愈搞不懂自己了!
☆ ☆ ☆
由於半途多出一個韓絹兒,雍其磊只好又多買了一匹馬。
原本他打算讓閻紫藤和韓絹兒共乘一匹,他自己騎一匹,但他很快就發(fā)現(xiàn)這個辦法行不通。
閻紫藤的騎術(shù)只能算是普普通通,自己一個人騎還可以,但是多載了一個人便顯得有點(diǎn)勉強(qiáng),速度也跟著慢了下來。
為了不耽誤將還魂丹送回鬼哭谷的時間,雍其磊只好要韓絹兒和他共乘一騎,這樣不但可以加快速度,也能減輕閻紫藤的負(fù)擔(dān)。
一路上,閻紫藤的臉色愈來愈難看,但是韓絹兒沒發(fā)現(xiàn),因?yàn)樗χ嗽谟浩淅诘膽牙,對他猛獻(xiàn)殷勤。而雍其磊也沒發(fā)現(xiàn),因?yàn)樗贿吤χs路,一邊忙著應(yīng)付太過殷勤的韓絹兒。
結(jié)果,變成閻紫藤自己一個人在生著連她自己也不能理解的悶氣。
她愈想愈嘔,氣得直想拔光無辜馬兒的鬃毛!
當(dāng)晚,他們夜宿客棧,閻紫藤和韓絹兒共處一室,而雍其磊則住在她們隔壁。
眼看韓絹兒的心思全飛到隔壁那男人的身上去了,閻紫藤心里的浮躁與煩亂到達(dá)了頂點(diǎn)。
「絹兒,既然你這麼喜歡那個庸醫(yī),就主動去找他、去誘惑他,等成為他的人後,再要他娶你為妻!」她繃著俏臉,不負(fù)責(zé)任地亂出餿點(diǎn)子。
「這怎麼行?」韓絹兒被她大膽的提議嚇到了。
對雍其磊大獻(xiàn)殷勤已是她所能做的極限了,要她更主動地去誘惑他,這種事她怎麼做得出來呢?
「有什麼不行?只要生米煮成熟飯,還怕他不認(rèn)帳嗎?」閻紫藤輕哼一聲,沒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語氣又變得像在賭氣了。
生米煮成熟飯?韓絹兒聞言不禁羞紅了臉。
「閻姑娘別開玩笑了,我的姿色平庸,雍大哥哪會看得上我?」
若要論起外貌,她根本連閻紫藤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,如果連這麼甜美可人的女子都無法使雍其磊心動,那麼相貌平平的她更別想要引起他的注意。
「怎麼不會?放心吧!你一定行的!」閻紫藤的語氣十分肯定。
根據(jù)她前幾次的「慘痛經(jīng)驗(yàn)」,那庸醫(yī)根本就是個好色之徒,不必刻意誘惑或挑逗,只要把一個女人往他的懷里塞,他立刻就會色性大發(fā)、「性」致勃勃!
「真的嗎?」韓絹兒半信半疑,對自己很沒有信心。
「真的!你就放心、放膽的去吧!」
「可是……這樣好嗎?」韓絹兒雖仍有點(diǎn)猶豫,但已經(jīng)十分心動了。
她看著閻紫藤,心中忽然浮現(xiàn)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。
「閻姑娘,你對雍大哥……你怎麼會不喜歡他呢?」
閻紫藤一愣,略顯倉促地反駁!肝腋牲N要喜歡他?他有什麼好的?」
「你不覺得雍大哥很俊美嗎?」韓絹兒露出一臉的傾慕,雍其磊真是她這輩子見過最俊美的男人了!
「那只不過是外表而已!归愖咸俸吡撕。
從她十歲起,長達(dá)五年的相處時間,雖然沒讓她看膩他那張俊臉,但是多年「纏斗」下來,她已非常清楚他的骨子里有多麼惡劣和喜歡欺負(fù)人。
「不光是外表而已,雍大哥還有高超的醫(yī)術(shù)!鬼n絹兒接著說道,臉上的傾慕更深了。
他的醫(yī)術(shù)高,還不是因?yàn)樗司私痰煤,不然他哪有這一身的好本領(lǐng)?閻紫藤不以為然地想著。
「你不用顧慮這麼多,喜歡他就盡管去吧!」
「我……」韓絹兒的內(nèi)心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戰(zhàn),半晌後,她終於破釜沈舟般地說道:「好,我去!」
像雍其磊這樣俊美不凡的男子,是個打著燈籠都未必找得到的好對象,就算不能當(dāng)他的妻子,能夠當(dāng)一名小妾她就已相當(dāng)知足了。
為了她的未來、為了她的終身,韓絹兒決定鼓起勇氣放手一試,如果情況真如閻紫藤所說的,那就太好了!
眼看韓絹兒真的興沖沖地去了,閻紫藤突然感到一陣後悔,她有股強(qiáng)烈的沖動想阻止韓絹兒,但又拉不下臉這麼做。
她如坐針氈地待在房里,躊躇了一會兒,終於忍不住跟了過去。
她貼在雍其磊的房門外凝神細(xì)聽,聽見了韓絹兒刻意裝得嬌嗲的聲音,接下來,一陣細(xì)微的窸窣聲傳來,聽起來像是……像是掀動被子的聲音!
那窸窣的聲響回蕩在耳里,讓閻紫藤的心口突然泛起一陣刺痛,疼得她差點(diǎn)落淚。
她的腳跟猛然一旋,匆匆離開雍其磊的門前,一刻也待不住。
回到房間後,她像是在逃避什麼似的,「砰」的一聲關(guān)上房門,雙手緊緊地捂住耳朵,不想再聽見任何的聲響,就怕再聽見讓她心痛欲裂的聲音。
為什麼?為什麼她的心會這麼難受?為什麼她會這麼矛盾?她真討厭這樣莫名其妙的自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