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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像霧又像冰 第九章

  “齊維,小心!不要靠近懸崖,剛剛才下過雨,那邊會佷滑,很危險的!”
 
  “我知道了,韓湄,你快過來看,有道好漂亮的彩虹!”他回頭喊道。
 
  “真的?”不一會兒韓湄來到他的身邊,他握住她的手,指向天邊。
 
  那真的是一道很美麗的彩虹,橫跨在兩個山頭之間,看起來就像是一座橋。
 
  “韓湄!我們?nèi)プ凡屎,然后我們踏著彩虹到另一座山去!彼莻有彩虹的山頭跑去。
 
  “彩虹追得到嗎?”
 
  “一定可以,只要有追,就會追得到!彼孕艥M滿地說道。
 
  他們跑,兩人手牽著手一起往前跑,跑、跑……齊維猛地坐起身,全身都出.了一身熱汗,活像剛剛真的跑過。
 
  這是什么夢?或者不是夢?而是真實的記憶。他真的追過彩虹——和韓湄?
 
  早上,振君將過去一年、失去記憶后所發(fā)生的事都告訴他,但是聽完后,他毫無感覺,因為那好像是在說另外一個人的故事。
 
  一個男人變得像小孩子一樣,他的萬能女秘書一夕之間變成超級保母,負責照顧他,而且照振君的說法,他們兩人之間似乎產(chǎn)生了感情。
 
  哈!一個陌生的自己、一個像小孩子的自己、一個需要人保護照顧的自己……這些都讓他覺得不可思議,也難以接受,尤其在聽到韓湄居然和那個“自己”朝夕相處、寸步不離地一起生活,并且產(chǎn)生更深一層的情感時,他開始感到憤怒,甚至有種被背叛的感覺。
 
  她怎么能?她怎能把心給了另一個人?
 
  這種想法,有如針般的扎痛了他的心,該死!雖然她愛的那個人是自己,但卻是自己也不認識的他!
 
  她怎么可以?
 
  剛剛的夢境,是如此的真實,而且不知怎地,他的心中竟涌起一股奇異的祥和感,在夢中和韓湄在一起的他,是如此的快樂和無憂,在那短暫的一刻,似乎挖掘到自己生命中最深層的渴望,他也說不上來,靜靜回想著。
 
  然而無論怎么想,他都只能抓到夢境的那一幕,其他的,根本聯(lián)想不起來。他索性掀開被子。追彩虹?哈!他開始穿戴衣服,打算今天要開始正式去上班,雖然在他的感覺中,只不過是幾天沒去,事實上,卻是一年多,他整整蹺班二百六十多個日子!也不曉得公司變成怎樣?
 
  他并不是不信任振君,但是他急于將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盡快拿回來,因為他已經(jīng)失去大多,包括他最親愛的爺爺,還有韓湄。
 
  一想到韓湄,他的心境開始變得復雜。那天他居然對她說出那些話,事后,當他腦筋較為清醒時,便開始覺得后悔,她不是那種會耍心機的女人,若她是的話,依爺爺?shù)木,也不可能將孟家所有的一切都交給她監(jiān)管,爺爺會這樣做,一定有他的用意。
 
  再加上后來聽了振君說明,他更有種愧疚感,他一直想要跟她好好談談,可是從那天起,她卻沒冉在他的面前出現(xiàn)過,所以他今天一定要去公司,看能不能見到她。
 
  走到樓下時,門鈴聲響起,原來是張律師來訪。
 
  “您這么早來,有事嗎?”齊維領他至客廳坐下。
 
  張律師拿出一個公文袋,面色嚴肅地遞給他。“里面是韓小姐向法院提出解除你的監(jiān)護人身分及孟家財產(chǎn)管理權的證明文件,現(xiàn)在的她,已經(jīng)完全和你及孟家沒有任何關系。”
 
  張律師一邊說一邊瞪著孟齊維,這個小兔崽子,總算稱你的意了吧?韓湄藉此行動來證明地無意拿孟家的一分一毫,我看你還能怎么說?
 
  齊維面無表情的翻看那些文件,其實內(nèi)心受到相當?shù)恼鸷,可是他嘴上絕不會承認!八凉M自動的嘛,若是我向法院申請取消她的監(jiān)護資格,也不是不可以!
 
  “你這個混小子!”張律師霍地站起來!拔艺媸强村e你了,沒想到你是這種人,若是你爺爺?shù)叵掠兄脑挘欢〞榔饋砼滥,你把韓湄想成什么了?她是那種女孩嗎?”他愈說愈激動,這兩個孩子都算是他的孫輩,沒想到居然會變成這樣!稗罩銧敔敂(shù)十年的交情,不然——”
 
  “對不起!”
 
  “我也不屑當你這個小兔崽子的——你說什么?”張律師陡地住嘴。
 
  齊維站起來,臉上表情是歉疚的!皬埪蓭煟瑢Σ黄,我不該那樣說,是我不對!睆埪蓭熓撬麪敔?shù)暮糜眩彩撬鹬氐拈L輩,他不該這樣說,可是他真的被那一句“韓湄已經(jīng)和他及孟家沒有任何關系”給嚇壞了。
 
  張律師嘴巴張開,然后再臺上,他搖搖頭!褒R維,唉!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才好?”
 
  齊維低頭視而不見的看著那些文件。“張律師,我會和韓湄好好談一談!
 
  “你要為你那天對她說的話道歉!睆埪蓭煻诘。
 
  齊維沒有回話,因為他和韓湄之間,似乎不是“道歉”這兩個字所能解決。
 
  一進公司,他發(fā)現(xiàn)所有的員工都還在,而且每個人都以最熱誠的態(tài)度勸迎他歸來,在他走到自己的辦公室途中,許多女職員都以超乎他想像的熱情來歡迎他。
 
  有那么一刻,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居然不喜歡那些熱情!
 
  在聞到那些濃郁嗆鼻的香味時,他忍不住別過臉,并巧妙地避開那些歡迎的親熱。
 
  天殺的,他到底怎么了?好像自己若是一碰了那些女人,就會背叛誰似的!
 
  總算走到自己的辦公室,振君在門口等著他。
 
  “歡迎回來。”他微笑地說道。
 
  “謝謝!”他輕拍一下好友的肩膀,然后和他一起走進去!绊n湄呢?怎么沒看到她,我急著找她!
 
  提到韓湄,振君臉上笑容立刻不見,開始不自在起來。
 
  他停下腳步,瞪著那張上面已空無一物的桌子。“這是怎么回事,她呢?”
 
  振看輕嘆一口氣。“你可以在桌上看到她的辭呈。”
 
  什么?齊維霍地轉過身子,振君不自覺向后退一步,因為他臉上的暴怒和震驚是他前所未見的。
 
  “她人現(xiàn)在在哪?”
 
  “應該在家吧!”話一說完,齊維立刻轉身離去,步伐又大又急。
 
  從驚愕中恢復過來的振君,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趣起來,似乎這個恢復記憶的齊維,對韓湄也有極為特殊的情感。
 
  -  -  -  -  -
 
  韓湄一人在家,靜靜聽著音樂。
 
  路上行人匆匆過,
  沒有人會回頭看一眼,
  我只是個流著淚,
  走在大街上的陌生人;
  如今我對你來說,
  也只不過是個陌生人,
  看見我走在雨里,
  你也不會再為我心疼。
 
  兩行清淚,再度緩緩順頰而下,本來以為眼淚已經(jīng)被哭干,沒想到還是能夠那么輕易流出,原本以為自己是那種放得下的人,沒想到到頭來,還是什么都放不下她快瘋了!快被心中那種強烈的思念給逼瘋!
 
  門鈴聲響起,將她帶回現(xiàn)實,她起身走進浴室洗把臉,清理過后才去開門,她不會讓任何人看見她那副悲慘的模樣。
 
  當她見到來人時,頓時有如置身夢中;她暈眩地看著這些日子,緊緊縈繞在她心上、腦中的男人,他依舊那樣高大英挺,有那一瞬間,地想沖進他的懷中,緊緊抱住他,直到她看見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時,像被潑了冷水般,頓時清醒過來,他不是“他”。
 
  她退了開來!澳恪趺磿䜩磉@里?”
 
  “我是來退還這個。”孟齊維將灺的辭呈遞過去。
 
  她沒有收下,只是轉身進到屋子去!拔也幌朐倩厝スぷ髁!
 
  “為什么?”該死!他不想聽她用那樣冷淡的聲音說話,他希望她能再用剛剛的眼神看著他,他肚子好像狠狠地被人揍了一拳,整個心都震動了起來。
 
  “我已經(jīng)很久沒碰公司的事務,已經(jīng)沒辦法當個稱職的秘書。”她以務實的態(tài)度說道。
 
  “胡說!真正的理由,根本不是這個!彼呓絻扇酥挥幸徊街。
 
  她仰起頭,表情是冷漠的!澳菚鞘裁矗俊
 
  他牢牢地盯著她,當他用那種充滿感情的眼神望著她時,她所有的自制,差點滑落,堪堪勉強維持住臉上冷漠的表情。
 
  “我向你道歉,那一天我說的話太過分!彼蛩皖^道歉。
 
  她愣了一下,隨即明白。“收到法院通知?”
 
  “嗯!”看到她的表情,他立刻急急補充:“即使沒有那份聲明,我也知道你沒有任何企圖,總之我那晚酒喝多了!
 
  “酒后吐真言!彼p輕挖苦道。
 
  “隨你怎么說都行,不過不要因為這種‘小事’辭職”
 
  她打斷他!拔艺娴牟皇菫槟切┰掁o職。”她退了一步,將距離拉開,發(fā)現(xiàn)和他站得那樣近,根本不能和他好好說話。
 
  “是嗎?”他仔細看著她!澳菫槭裁?省省那套對公司業(yè)務不熟而無法勝任的說詞,倘若你是這種情形,那我是不是也要辭職,因為我和你一樣不熟!
 
  她抿緊唇,不發(fā)一言。
 
  “告訴我真正的理由,你不是向來有話都會直說?”他故意激她。
 
  她靜默半晌,然后抬起頭!拔也幌朐倏吹侥!彼緹o法忍受再看到他,因為這不是地想見的那個人呀:“何況,任何人都可以擔任你的秘書,并非一定要我。”
 
  他靜默一下,怒氣陡地爆發(fā)開來。“去你的,韓湄,你到底是怎么想?過去一年所發(fā)生的事情,不是我所能控制,我也不清楚“我”曾經(jīng)對你做了什么、許過什么承諾?如果你要我負責的話,請直接明說,不要像受了多少委曲似的躲起來,讓我成為罪人!彼_始踱步!罢窬、張律師全都罵我,說過去一年你對我有多照顧,我應該要好好對你、報答你,但是老實說,我不知道該怎么做?因為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對我好,所以我現(xiàn)在能做的,只有維持現(xiàn)狀,在這種情形下,你為何還要一走了之?”
 
  對他是現(xiàn)狀,對她卻是天翻地覆的大改變!澳悴挥脤^去一年的事耿耿于懷,倘若記不得、想不起來,這些都沒關系,其實,你都可以將它看成……是我對你的‘報恩’!
 
  “報恩?”
 
  “你救了我的命,甚至因此失憶,所以我的所為,全是為了“報恩”,如今你已恢復記憶,我認為我已經(jīng)完成了我的工作,所以我沒有必要再留下來!彼钗豢跉,平靜她的情緒,其實它的心好痛、好痛,要將過去的一切輕言抹殺掉,談何容易?但是她仍硬起心腸,用強裝出來的堅強繼續(xù)說道:“何況,我老早就不想再為你工作,在出事的那一天,我本來就要向你提出辭呈……”
 
  這話實在太傷人!澳闶钦f真的嗎?”他冷冷地道。
 
  “……真的!彼粗!拔也幌朐贋槟闾幚硎虑,不管是公事或是其他一切,我想要嘗試其他的工作!
 
  “你認為還能找到這種高薪的工作?”
 
  一薪才不是問題,重要的是尊重!
 
  “我哪里不尊重你?”
 
  “你自己去想呀!”她真是愈說愈氣,真是奇怪,這個孟齊維總是能將她的另一面惹出來,會讓她生氣、讓她激動起來,完全不能冷靜自持!坝心膫女秘書要去應付上司多如牛毛的情人,還要提供保險套、還要……那算什么呀?”
 
  他眼睛突然一亮!肮!你是在嫉妒!”他開始自得起來。
 
  她眼前頓時興起紅霧。“嫉妒你個頭,是惡心!”
 
  “若是你不想再做那些工作,以后不讓你做就是!彼e起手,露出迷人的微夫,像童子軍發(fā)誓!拔冶WC!”
 
  他這么說,或許一年前,她可以接受,但是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一樣了,要她冷眼看他繼續(xù)和其他女人交往,她一定會瘋掉,情愿去死,或真的會忍不住將他給……“來不及了。”
 
  聽出她話中的堅決,他全身一緊,笑容不再!拔也粶剩 彼麉柭曊f道。
 
  她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!澳阋詾槲曳堑靡愕耐馀c否,我才能不去工作嗎?辭呈這種東西是很形式化的!彼>氲卣f。
 
  “我知道,但那是你欠我的!彼p聲說道。
 
  她瞪著他。“我又哪里欠你了?”
 
  他靠向她,她則不住地往后退,直碰到沙發(fā),整個人毫不留神地跌坐下去,他則立刻伸手困住她身體兩側,臉和她平視。“因為你這條命是我救的,所以你再也不是自由之身!泵髦滥眠@個脅迫人是很差勁的事,但是只要能制止她離開他,他什么事都會做出來。
 
  她的心突然毫不聽指揮地狂跳起來,她吞了吞口水!拔艺J為我已經(jīng)還了,所以不欠你任何事!
 
  “對于你‘報恩’的事,我可是一點印象都沒有!彼冻鰫耗频男θ荨
 
  偏偏他這話勾起韓湄心中的最痛,她整個人有如陷落冰窖,原先的怒火消失不見,“她的”齊維!“走開!”她冷冷地道。
 
  齊維臉上的笑容,頓時被她身上散發(fā)出的那股寒意給凍住,他緩緩退開,她怎么了?為什么突然會有這樣的轉變,難道他真的說得太過火?
 
  她站起身,將門打開!罢埬阕甙!”她下逐客令。
 
  “韓湄……”
 
  她沒有看他,它的眼神落在遙遠的地方!疤热裟阏J為我沒有‘報恩’,我會再還給你,直到你認為足夠為止!
 
  他突然覺得很后悔,該死!索取恩惠根本不是他的本意,他只是……“不過,我現(xiàn)在沒什么心情報恩,所以得請你等一等,直到我有那個心情為止!彼D向他!八哉埬阆入x開!彼援惓F届o的口氣說道。
 
  該死!為什么他有種感覺,一旦走出那扇門,也就等于走出她的生命,可是另一面,他也知道,她現(xiàn)在正處于臨界點上,若再逼她,一定會受不了,他慢慢走到她面前!叭羰悄氵t遲不回來,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找回來……報恩。”說完后,他深深看她一眼,便大步離開。
 
  韓湄輕輕將門關上,整個人慢慢滑坐到地上,然后什么都不想再去思考,她緩緩站起來,她要拋開這一切,還有——他!
 
  -  -  -  -  -
 
  失去的記憶,就像拼布一樣,一點一滴匯集起來。
 
  過去一年的生活片段,漸漸地浮現(xiàn)出來,而且過去一年所產(chǎn)生的變化,也漸漸影響到現(xiàn)在的自己,包括生活習慣、價值觀,甚至感情。
 
  他不再像過去一樣流戀花叢間,相反地卻過著清教徒式的生活,不是沒有女人主動親近他,只是再也引不起他的興趣,他不想理她們,連碰都不想;為這種“反常”的情況,他氣忿不已,甚至為了證明自己雄風不減,硬是跟一個女人約會,可是才相處不到十分鐘,他便借故開溜,他喃喃詛咒這種狀況,更氣那個害他變成這樣的禍首。
 
  想起愈多,和韓湄相處在一起的記憶便鮮明地烙印在他的腦海中,刺得讓他心底發(fā)疼,雖然很荒謬,但他真的嫉妒過那個“自己”,直到過去和現(xiàn)在再度融合。
 
  韓湄已經(jīng)失蹤近一個月,她只向家里的人說聲要到處走走看看,便拎起簡單的行李離開了。初時,他差點就放下一切,跑去追尋她,但不曉得是什么東西阻止了他,或許是因為他不想向自己承認,他需要她!
 
  可是才一天沒見她,他整個人就不對勁,不僅情緒壞得要命,連公事處理上,也失去過去那份果決和明快,他一直告訴自己,這是腦傷的后遺癥,只要假以時日,應該就能復原,但在他心底,他早已知道,只要她不在,他就不會復原。
 
  “你是愛她的!痹诳匆婟R維沒頭沒腦、像瘋了似的拚命工作,振君忍不住開口說道。
 
  他抬起頭,雖然表情是平靜的,但是眼中卻有極強烈的情感。“我不懂愛是什么?”
 
  “懂?愛是不用懂的,你已經(jīng)陷下去!闭窬谒懊娴囊巫由稀
 
  齊維沒有說話,表情變得更陰霾!疤热裟阏J為我在失憶那段期間,對韓湄產(chǎn)生那股特殊的感情就是愛的話,很抱歉,我不能茍同,或許即使可以將之稱為“戀母情結”!痹谒男闹校m然對“戀愛”的評價很低,但是也不像以前那樣具有說服力。
 
  “我不是指那段時期,我是說在失去記憶以前。”振君神色自若地丟下這枚炸彈,果然沒一會兒,立刻引起極強烈的反應。
 
  “你在胡說八道什么?”他咆哮道。
 
  “我沒有胡說,若不是你之前對韓湄就懷有極特別的情感,那在失憶時,為什么會對她特別依戀?再者,”他更進一步指出!笆浀哪,單純而不設防,所表露的情感和喜好是最真實的,而韓湄仍是你的最愛,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她在你心中的地位,即使是孟爺爺也不能。”
 
  “不是……”不知怎地,這個否認聽起來一點都不具說服力。
 
  振君已經(jīng)認識他那么久,雖然一直不清楚齊維為什么寧愿玩游戲,做個花花公子,也不肯定下來的原因,但是他很清楚,齊維已經(jīng)不是過去的那個人,現(xiàn)在所要做的事,就是要逼他承認自己的感情,雖然這樣做對他沒有什么好處,可是兩個他所喜愛欣賞的人能結合在一起,也是他所樂見的,因為他也已找到真愛!澳敲茨銥槭裁纯喜活櫳kU,救了韓湄一命?”
 
  “每個人都會那樣做的,何況韓湄是我的屬下,我當然有這個義務救她!”他木然答道。
 
  “得了吧!在場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,其他人為什么不向前拉她一把?”振君靜靜地反問道。
 
  “當然是因為我的反應快!”
 
  “那你告訴我,在撲過去救她的一剎那你的腦袋在想什么?”
 
  齊維皺眉回想一下!拔也挥浀茫敃r……根本沒時間讓人多想!
 
  “是嗎?”振君嘆口氣,然后站了起來!澳阕约合胂,倘若一個人能舊不顧身,在明知有危險時遠去救人的話,那個人不是對你很重要的話,那是什么?”
 
  “我不也救了一個小男孩?可見我的見義勇為細胞較多!”他也不認為那就是愛。
 
  “失憶后的你是一個連螞蟻都不忍心傷害的爛好人,從前的你有這么熱心、古道熱腸?”他搖搖頭!澳阕约汉煤萌ハ胂氚桑 
 
  振君走后,他一個人獨思良久,也就是從那時開始,過去一年的記憶全慢慢涌現(xiàn),回想起愈多,他就愈驚訝,直到最后再也無法否認。
 
  他愛韓湄,早在喪失記憶前,就已經(jīng)愛上她,只是那時只有三分,淡得讓他無法察覺,因篇一愛”對他來說,是件很陌生的東西,他既沒嘗過所以無法識之。
 
  他曾向她求婚,雖然名為“應付爺爺”,但是他心厎也隱隱知道,不是任何一個女人可以拿來應付爺爺,只能是韓湄。除了她,其他人都不行,不過那時,他還不明白那就是愛——一個想讓他一輩子共處的女人。
 
  經(jīng)過一年的朝夕相處,她已經(jīng)變成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,對她的愛高達滿分,想要不察覺都很難,所以才會如此依著她、賴著她,希望永永遠遠在一起。
 
  韓湄!你到底在哪?
 
  沒有她,他的生命再也不能完整,他頭一次明了,愛情會使人變得脆弱,連智商高達兩百的人,都逃不過情網(wǎng)。
 
  他緩緩往后靠向樹干,這是他們定情的那棵樹,在這里,他們互換的誓言、親吻、愛語……喔!那些記憶刺得他心口發(fā)疼。
 
  你現(xiàn)在人到底在哪?我已經(jīng)恢復記憶,想起我們的一切,你為什么還不回來?
 
  他低下頭,輕輕撫著趴在他膝上的一頭小牛!啊【S’,你說,她何時會回來?我有好多好多的話要跟她說。”
 
  小!绊绷艘宦暋
 
  “不知道?我也不知道,所以我們只能等了!彼p輕說道。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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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遠離煩惱所在地,讓自己像吉普賽人般浪跡天涯,隨著時間,心靈多少獲得些許平靜。
 
  韓湄靜靜站在沙灘上,看著無垠大海,潮起潮落,就像人生一樣,起伏不定,有低潮有高潮。
 
  兩個月前,她在心緒起伏不定、情感激動、難以理性思考的情況下落荒而逃,如今六十天已過,在幾乎繞了地球大半圈之后,終究回到原出發(fā)點。
 
  抓起一把沙,沒一會兒,沙子便緩緩從緊握的手縫中流出,直到漏盡。
 
  她在逃避什么?逃開面對孟齊維恢復記憶的事實,為愛人已改變而痛哭?
 
  或是,在逃避自己!
 
 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,但是當齊維成為記憶時,卻都還來不及準備,原先所架構的世界,就嘩啦嘩啦全的護的人,也失去她原有的自信。
 
  在極端的恐慌下,她逃了開來。
 
 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,但是當齊維成為記憶時,卻還是令她難以承受,覺得什么都還來不及準備,原先所架構的世界,就嘩啦嘩啦全部傾倒,失去她原先一直在守護的人,也失去她原有的自信。
 
  過去的一年,改變的不是只有齊維,也改變了她,她學會了愛,也領略了愛的如今,將不會再回到從前,現(xiàn)在的她又該何去何從?她拚命的苦思,但仍無法得到確定的答案。該是她回去面對一切的時候了嗎?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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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韓湄回來了!闭窬龔奈募咸痤^看著齊維說道。
 
  他們兩個此刻正在談論公事,現(xiàn)在齊維已經(jīng)可以完全掌握情況,整個孟氏企業(yè)又再度活躍起來。
 
  齊維疾飛的筆只稍頓一下,又繼續(xù)寫下去!拔抑!
 
  “你知道?”振君驚訝地看著他。“你們已經(jīng)見過面了?”
 
  “嗯!”他仍低著頭。
 
  “那她知不知道,你已經(jīng)再度恢復記憶的事?”
 
  “知道。”
 
  “那你們沒和好嗎?”
 
  “喂!說話呀!”真是皇帝不急,急死太監(jiān)。
 
  “我們沒有談出任何結果!饼R維冷硬地說道。
 
  “是你的問題,還是她的問題?”
 
  “都有!
 
  “那就繼續(xù)談呀,談到有結果為止,”
 
  “我不要!”
 
  振君瞪著他!盀槭裁?”
 
  “因為我已經(jīng)找過她,現(xiàn)在應該要輪到她來找我!饼R維拚命維持臉上無動于衷的表情。
 
  振君愈來愈一頭霧水,他們到底是怎么談的?“我可是先跟你聲明,若是你不想和韓湄擁有長久固定的關系,我可不會客氣。”
 
  齊維聞言一僵!澳氵@話是什么意思?”
 
  “反正你從來不打算安定下來,婚姻和承諾在你眼中根本不算一回事,而韓湄又不認同這點,所以找想你們兩個……”
 
  “我沒有說我不要婚姻!彼芍窬,表情也變得不善。
 
  “那你打算和韓湄結婚?”振君試探道。
 
  齊維沒有馬上回話,面無表情地盯著振君一會兒!罢窬阃蝗蛔兊昧钊穗y以忍受起來,若不介意,我想獨處!
 
  對這道逐客令,雖然氣憤,但也沒辦法,振君站起來!疤热裟阌X得無法變成韓湄所想的那個人,你還是盡早放棄吧!讓別人多些機會!
 
  “滾出去!”他幾近咆哮地吼道。
 
  振君向他點個頭,便以極優(yōu)雅的態(tài)度慢慢地踱出去。
 
  待門一闔上,齊維便將桌上所有的一切都掃到地上,像極了一只負傷的野獸。
 
  昨天,一得知韓湄回來的消息,他便沖過去找她,想要和她好好談談,誰知一見著她的面——
 
  “你到底跑哪去?”原本是要溫柔地向她問好,誰知出口卻是窮兇的詢問。
 
  她呆愣地看他一會兒。“去玩。”她簡單丟下這句,沒作任何說明和解釋。
 
  他癡癡地看著她良久,兩個月不見,灺的膚色變得健康,看樣子真的有好好玩一番,不像他,為她擔憂的腸子都快打結,他想上前緊緊抱住她,可他只是將手插進口袋中。
 
  該怎么跟她說,他已經(jīng)記起所有的一切,尤其是他們共同生活在一起的點點滴當她觸及他的眼神時,她整個人不禁震了一下,老天!是“她的”齊維的眼神,他想起一切了嗎?
 
  “公司的事做的順手嗎?”她打破沉默問道。
 
  “已經(jīng)接手了,秘書的位置還是空著,等著你回來!
 
  她低下頭!袄蠈嵳f,我已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為你做事了!彼拱渍f道。
 
  “為什么?”其實他知道原因,但要她親口說出來,他想確認她對他的感情。
 
  “兩個月前我已經(jīng)說過了。”
 
  他無法再忍下去,他手一伸,將她帶進懷中!盀槭裁茨憔筒焕蠈嵳f,你是愛我的,我已經(jīng)想起所有的事情……”
 
  她靠在他胸膛上,動也不動,似乎無法反應。
 
  “所以你不用再逃了。”他溫柔地道。
 
  “你確定你已經(jīng)準備好接受這份感情?”她緩緩開口問道。
 
  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問!拔摇毕氲竭@些日子的思念!爱斎!”他抬起她的臉!拔乙呀(jīng)準備好!彼崛嵩谒~上印下輕吻,再來是她緊閉的雙眼,然后是她微顫的紅唇,先是輕柔的淺啄,接下來這兩個月來所郁積的相思及所有情感一瞬間爆發(fā),他狂炙的親吻她。
 
  韓湄沒有反抗,緊閉著雙眼,霎時淹沒在這洶涌的情感中,他溫柔地誘哄她的唇開啟,啜飲其中甘甜。兩個月以前,他的親吻有如青春期少男般的笨拙,如今,像是要補償一般,竭盡所能,將他所有的技巧,混著他最真的情戚悉數(shù)傳給她。
 
  他吻得忘神,全然不覺懷中的人兒已停止反應。
 
  隨著他的熱烈親吻,它的身體愈來愈難以控制,全身有股亂流到處奔走,但他的意識卻愈來愈清晰,老天!她有種背叛人的罪惡感!“她的”齊維不會這樣吻她!如此充滿侵略性,以及如此奪人心魂,他的吻一直是怡人,還有溫柔的。
 
  她掙開他的唇,別過臉,用慬余的理智喘息地說:“……可是,我沒有。”
 
  “什么?”他猶迷惑不解。
 
  她吸了好大一口氣,才能開口!拔覜]有準備好接受這份感情。”
 
  過了好一會兒,她的話才鉆進意識中,他猛地推開她。“為什么?”他臉上的表情混合著震驚、不可置信,以及……打擊。
 
  她緩緩抬起頭看進他的眼!耙驗槟阋巡皇俏覑鄣摹恪!
 
  他往后退好幾步。“可惡!到底要我跟你說幾遍,我還是‘我’!差別是在于記憶的有無!”他大吼道。
 
  她搖搖頭!斑@個差別對我來說就非常大,你好像被分裂成兩個人,而我愛的是那個沒有過去的你!”她眼中蓄滿淚水。“你知道當時為了不想愛上那個你,我費了多少心力掙扎?是那個你打動了我!如今對我來說,當你恢復記憶的同時,那個我愛的人已不存在。”
 
  他無言地看著她,然后他轉過身背對著她,從他握緊的拳頭,看得出他相當憤怒,韓湄忍著向前碰觸他的沖動,她低下頭拭淚。
 
  “你對原來的我,真的那樣深惡痛絕嗎?厭惡到不愿接受我嗎?”齊維輕輕開口問道。
 
  韓湄沒有說話,她不曉得該怎么說。
 
  齊維則認定它的沉默便是承認的回答,一種前所未有的痛苦頓時襲向他,他從來沒有被人拒絕過,而且當自己喜歡的人完全否定他的存在時,他……“不管你覺得我是我,或者不是那個你愛的男人,我對你的感覺和愛情,卻沒有變,既然已經(jīng)付出,就不會再收回,倘若你是那樣堅定拒絕,我也沒話可說!
 
  他低低說完這幾句后,便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。
 
  韓湄慢慢抬起手輕撫著仍有他的味道的唇,然后她垂下手,輕輕將臉埋在膝中,她不要想,什么都不要想,什么都不要。
 
  齊維則像瘋了似的,開著快車回到公司,挫折和心痛燃盡他所有的理智,去他的愛情!他沒有愛情,還不是可以好好的活下去,為什么要單戀一枝拒絕他棲息的花?
 
  他就是他自己,他要回去過他以往的生活,他要找回自己,他拒絕讓過去一年那個白癡來侵擾他的未來!他在心中這樣堅定的發(fā)誓道。 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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