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架白色精密的新式飛機(jī)降落在一瞳華麗的哥德式別墅前的空曠草地上,機(jī)門 一開,陸續(xù)從機(jī)上走下三個出類拔蘋的男女,跨上早在一旁等待的黑色勞斯萊斯房 車往別墅方向移動。
相敖笑盈盈地詢問:“大叔,淚小姐喜歡哪種類型的男人,你知道嗎?”他故 意不去看火疆的冒火眸子。
開車的司機(jī)是五十多歲的中年人,叫路易,已經(jīng)在這兒任職多年了。
他自后照鏡瞥了頂著性格三分頭的相敖一眼,沒有多想地道:“我想大概是像 四少那種型的吧!”淚小姐心儀四少已久,而且也是眾抽皆知的事。不過,四少和 淚小姐是不可能的。
相敖摸了摸下巴,“是這樣啊!看來我想讓淚小姐喜歡上我,首先就得把頭發(fā) 留長一些才行。”他像是在跟開車的大叔說話,也像是在自言自語,不過,最終的 目的是說給身旁的火疆聽。
“沒錯、沒錯……”他選聲附和,“還有,淚小姐欣賞溫柔的男人。”
“我本來就很溫柔了,這樣子看來我的希望很大哦!”相敖笑得像是他已經(jīng)成 為附馬爺了。不過,暗地里,他可是正小心地提防著身邊的三少,免得一個不小心 被扭斷脖子,那可劃不來��!
“你也接到舞會的邀請卡了?”
相敖又把那張純金邀請卡拿出來現(xiàn)寶,“是��!承蒙夫人看得起�!�
火疆眼中燃起的烈焰即使要熔化鋼鐵都綽綽有余,“很多人�!�
相敖的眼中掠過一抹戲謔,他當(dāng)然明白三少話中的意思,“我知道接獲邀請卡 的人很多,不過,我比他們多了一些優(yōu)勢�!�
“什么?”火疆的聲音明顯地昭示著不悅。
“淚小姐認(rèn)識我,而且,我還可以得到極機(jī)密的消息�!毕喟降难坶W閃發(fā)亮。
坐在駕駛座旁的火狼極力阻止著嘴巴往橫向發(fā)展,相敖助八成是不要命了,敢 這么捋虎須!“沒機(jī)會�!本退銣I兒認(rèn)識他又如何。
“淚小姐并不討厭我�!敝辽伲腿俦绕饋�,他還是較易于親近的人。
火疆沒再多說些什么,因?yàn)檐囎右呀?jīng)停在別墅前的空曠草地上。
他打開車門,微倔地下了車拋開火狼和相敖,大跨步地往淚兒常待的琴房走去 ,不過,才走了一半他便停住了,他知道淚兒并不在琴房內(nèi),因?yàn)樗麤]有聽見鋼琴 聲。
抱著一疊桌巾的年輕女傭睜大眼睛怔在當(dāng)場,他是排行第幾的少爺?認(rèn)真地看 了許久,她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,只好統(tǒng)稱:“少爺�!�
夫人為什么要生下四胞胎來折騰她們這些下人呢?分辨他們四個可是一項(xiàng)酷刑 ��!
火疆微點(diǎn)了下頭,“淚兒呢?”
女傭的雙頰躍上紅霞,他們四個都同樣英俊,同樣令人怦然心動,不過聽了他 的惜言如金后,她知道面前這位是火家三少�!皽I小姐在房里�!�
“嗯!”得到答案后,火疆片刻也不浪費(fèi)地轉(zhuǎn)身就走。
每天的這個時間淚兒都會在琴房彈琴,為什么今天例外?有什么事嗎?或者… …他不自覺地加快腳步往淚兒的房間走去。
還沒推開門,他就已經(jīng)聽見里面?zhèn)鞒鰜淼恼勗捖暫推渲信紶枈A雜的銀鈴般笑聲 。
淚兒的笑聲聽起來十分開心,顯然她狠喜歡敖的陪伴,不然不會發(fā)出如此快樂 的笑聲,這也是他一直做不到的事。他始終不能讓她在他的身邊笑得如此開心,如 此快樂,但是,他不會死心的。
火疆推門而入,凌厲的線鎖定在相敖身上。
一只渾身白色鬃毛的綿羊自床邊走向他,長長地叫了一聲,“咩——”
聽見“愛羊”的叫聲和開門聲,連尹淚揚(yáng)起清亮無雜質(zhì)的聲音問:“相大哥, 是誰來了?”
相敖?jīng)]有回答她的話,因?yàn)樗呀?jīng)被火疆扔到連尹淚的閨房外頭了,連同那只 礙眼的綿羊。
清除了所有的障礙物后,他才發(fā)現(xiàn)淚兒的眼睛上幪著刺眼的白色紗布。
一定是夕來看她了。連尹淚沒有多想地起身撲向來者,“夕,我好想你�!�
火疆措手不及地任由她撲進(jìn)自己的懷中,口中卻叫著別人的名字,可是,她卻 又在下一刻倒彈出去,跌了個四腳朝天。
怎么?!他是刺猬不成?!火疆投好氣地趨前去將連尹淚扶了起來,“笨蛋。 ”
連尹淚的身體僵了一下,“三哥�!�
“眼睛?!”他是在關(guān)心她。為什么沒人跟他提起淚兒眼睛受傷的事?
她畏怯地退了好幾步,摸索地坐回床上去,“只是感染角膜炎而已:”打從她 一來到火家,她就清楚地感覺到三哥并不喜歡,甚至是討厭她的。
感染角膜炎,火疆安心了。不過,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舉動仍是傷了他的心。
“多久?”
“快一個星期了。”他還是懶得踞她多說幾個字,“再兩天就可以拿掉紗布。 ”
“嗯�!被鸾诖策叺囊巫勇淞俗�,靜靜地捌覽她的全身,舍不得忽略任何一 個地方,淚兒出落得更美麗了,此刻的她像落人凡間的精靈。不論任何男人都會為 她著迷的,對于這一點(diǎn)他深信不疑,另外,那一筆數(shù)目龐大的嫁妝更會引起覬覦。
連尹淚微側(cè)著頭,豎起耳朵仔細(xì)聽房間內(nèi)的細(xì)微聲響,許久許久都沒再聽到三 哥的聲音,他大概是走了��!
眼睛看不見還真是不方便��!她摸索地溜下床,喃喃自語道:“不知道夕回來 了沒?”
開口切口都是夕。火疆的不悅被挑了起來,“沒有�!蓖髻M(fèi)他還特地提前趕回 來。
聽見火疆隱隱冒著怒氣的聲音,她著實(shí)嚇了好大一跳,又跌回床上去。他…… 他還在阿?!“三哥,你……你還在陰?”她囁嚅地道。
這么不想和他在一起?火疆的心又被扎了一下,“趕人?”“沒……沒有的事 ,”
連尹淚的聲音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,一點(diǎn)說服也沒有。
“想夕?”他問。他不明白,她為什么那么依賴夕。
連尹淚沒有回答,但是,答案再明顯不過了。
“后天�!�
“什么?”她不懂。
火疆又道:“夕。”
愈急她愈是想不通他話中的意思,“我……我……不知道……”她剛剛是不是 漏聽了什么?
看她緊張不安的模樣,火疆不忍心,輕嘆了口氣,才道:“夕后天回來�!�
他從無意令她緊張不安,但是,似乎只要他一接近她的身邊,她就會提心吊膽 。
“謝謝�!彼t了臉,今天的三哥好象隨和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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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波湖,是紐西蘭第一大湖,位于北島的中心,由于數(shù)千年的劇烈火山連動而 產(chǎn)生,附近山區(qū)白雪靄靄,地?zé)狎v騰,氣像萬千,再加上湖畔的壯觀景色,使得陶 彼湖成為度假勝地,每年吸引著全世界各地?cái)?shù)十萬的觀光客到此一游。
而此刻,陶波湖出現(xiàn)了一個俊逸出眾的美男子吸引了來往如潮水般的游客的目 光,更是躁紅了無數(shù)女性的臉。
在紐西蘭并不�?匆娺@種純?nèi)坏臇|方人,尤其是這等帶有神秘氣質(zhì)的東方美男 子。
火疆斜倚著車門,遠(yuǎn)眺連成一線的天空和湛藍(lán)清感的湖水,偶爾吹拂過的徐徐 涼風(fēng)會揚(yáng)起覆蓋在額上的過長劉海,隱隱約約可以瞧見一個火紅的標(biāo)幟,卻看不太 清楚形狀。
回紐西蘭已經(jīng)兩天了,而他和淚兒的關(guān)系始終沒有多大的進(jìn)展,她依舊努力地 避著他,反倒是便宜了相敖那小子,他們兩人經(jīng)常形影不離。
那情景教他看了眼紅,所以,他干脆來個眼不見為凈,跑到陶波湖畔來欣賞湖 光山色,可他的心情卻怎么也平靜不下來。不過,他仍是在這兒曬了一上午的太陽 ,也引來無數(shù)的搭訕女子。
卻,敵,夕他們?nèi)齻€今天就會到了吧!而最高興的人大概非淚兒莫屬。她每分 每秒都在期盼夕回來,就像是等待丈夫的小妻子。
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妻子,他為自己的形容詞而怒沖冠,雖然早就知道夕和淚兒 之間是不可能的,他還是為了淚兒喜歡夕的程度感到生氣。
“嗨!帥哥�!庇袀€較大膽的金發(fā)美女來到火疆的身邊,并將手搭上他的肩膀 。
他依然文風(fēng)不動,現(xiàn)在他的心情簡直差得一塌胡涂,沒興趣搭理任何人。
金發(fā)美女仍不死心,纖纖玉手移向他的臉頰,“做個朋友……”其余的話全化 作呻吟,她的手還未碰到他的臉頰便被一只鐵夾子似的手給握住了,痛得她說不出 話來。
火疆轉(zhuǎn)過頭瞪視她,黑色睜子里進(jìn)射的凌厲光芒訪佛利刃般將她支解成天數(shù)碎 片。
“滾開。”火疆甩開她的手,眉宇之間盡是厭惡。
金發(fā)美女跟跟路路地跌倒,隨即手腳并用,連滾帶爬地逃離,她從沒見過如此 無情,態(tài)度如此惡劣的男人,在他的注視下,她幾乎以為自己死定了。
火疆又將目光調(diào)向波光粼粼的湖面,不在乎其它人的竊竊私語,他不會同情那 個女人,因?yàn)槟鞘撬宰髯允�,誰要她妄想觸碰他。
淚兒蒙眼睛的紗布應(yīng)該拿掉了吧!眼睛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恢復(fù)正常了才是。念頭才一轉(zhuǎn) ,他的心便浮躁了起來,連片刻也無法多待下去,得親眼瞧見淚兒沒事,他才能放 心。
旋身打開車門,一低頭鉆了進(jìn)去,卻在他準(zhǔn)備發(fā)動車子之際,手腕上的表又傳 來不絕于耳的“叮�!甭�。
才剛按下了收訊鈕,液晶體屏幕還來不及升起便丟來一大串足以砸死人的話, 宇字鏗鏘有聲,“疆,你搞什么��?怎么我們一回來便找不著你的人影?是不是在 外頭包養(yǎng)情婦了?”
這像是二十三歲的年輕人該說的話嗎?火疆?dāng)n起眉頭,依舊是簡單明了的寥寥 數(shù)字交代了去處,“陶波湖�!倍f話的男子又和他擁有同一張臉,是個性暴 躁,排行老二的火敵。
下一秒,屏幕上換了另一個人,不過,還是同一張臉,“疆,我弄了個新玩意 兒,回來瞧瞧吧!”他是老大——火卻。
“待會見�!�
“待會兒見。”語畢,火卻打算中斷傳訊。
咦?!沒啦!“等等�!彼雎曌柚�,難道夕還沒回來嗎?
火卻挑了挑眉,“怎么了?”
“夕呢?”怎么沒瞧見人影?
火卻理所當(dāng)然地回答:“在淚兒身邊�。〔蝗�,還會在哪里?”淚兒最愛纏著 夕了,疆他問了個蠢問題。
是��!不然,還會在哪里?火疆眼中閃過一抹自嘲的神色,“沒事了。”話聲 一落,他立即中斷傳訊。
屏幕另一端的火卻一臉錯愕且無法抵抗的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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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整個上午琴房內(nèi)的鋼琴演奏始終不曾間斷,反反復(fù)復(fù)彈奏著李斯特在一八四 六年到一八八五年寫成的十九曲鋼琴曲集——彌漫吉普賽熱情奔放的“匈牙利狂想 曲”。
而火疆也在琴房外倚墻而立,足足站了一整個上午,大熾的怒火彷佛在他渾身 周遭燃起足以將任何人吞噬的烈焰,附近的傭人紛紛走避。
如果不是李斯特早已經(jīng)作古,他鐵定會毫不遲疑地扭斷李斯特的脖子,沒事寫 什么“匈牙利狂想曲”來折磨他。
“匈牙利狂想曲”這名字他是由夕的口中得知,因?yàn)槟鞘菧I兒最鐘愛的曲集, 而他偏偏是—竅不通,所以,此刻仍是夕在里頭為淚兒演奏。
火疆開始在外頭煩躁的來回踱步,這該死的鬼音樂什么時候才會停止?
走廊上最靠近琴房的一扇大窗外,有兩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在注視著火疆的一舉 一動。
火卻笑意盎然地以手肘撞了撞近在咫只的火敵,“疆他是在散步嗎?”
散步?!火敵瞇起眼睛認(rèn)真地看了好半晌,他怎么一點(diǎn)也看不出來,“在琴房 門口散步?”口氣一點(diǎn)也稱不上是和顏悅色。
他笑嘻嘻地搭上火敵的肩膀,“是�。∫�?yàn)榍俜块T口的空氣比較清新。”
“比較新新?!”火敵眼露不解。
“沒錯�!毙τ幕饏s似乎胡謅得正興起,一點(diǎn)停止的意思也沒有。
“有嗎?”火敵一顆黑色頭顱更是往前湊去想證實(shí)他話中的真實(shí)性,覆蓋在額 頭上的劉海因動作起伏而揚(yáng)起小小的波浪。顯然他對火卻的話信以為真了。
火卻俊臉上的笑意如燎原的火肆虐開來,沒想到他也遺傳了母親的演戲天分。
火敵討厭拖泥帶水,模糊不清,他索性單手狡窗沿一撐,躍進(jìn)屋內(nèi)直來到火疆 面前,大口大口地吸氣,而后才開口詢問:“這里的空氣比較清新嗎?”還不都一 樣是氧氣嘛!吸進(jìn)肺葉里再吐出來就變成二氧化碳。
火疆的黑眸直直望人他的,敵是不是在揶揄他?“不好笑。”他自眼角的余光 瞟見窗戶外另一張滿是放肆笑意的臉龐,心下明白了八、九分。卻才是罪魁禍?zhǔn)住?nbsp;
火敵莫名其妙地征了好一會兒,看看不茍言笑的疆,復(fù)又望向竭力忍住笑意的 卻,渾掩的腦中驀地綻放一絲細(xì)微的曙光,他奮力地?cái)r截腦海中那一小撮希望的火 花,輾轉(zhuǎn)思索之后,他才幡然醒悟出一項(xiàng)事實(shí)——他被耍了!
火敵勃然大怒地吼道:“該死的你,居然玩弄我,咱們的帳有得算了�!焙邝� 黝的眸子里迅速地蒙上一層厚厚的陰鷙。
窗戶外的火卻依舊是那一派故我的笑容,無視于夾帶雷霆萬鉤的怒意猛然欺近 的身形,毫不抵抗地任由火敵揪住他的衣領(lǐng)后,才慢條斯理地道:“我一直是喜歡 女人的,而且也沒有玩弄男人身體的癖好�!�
玩弄男人身體的癖好?!他在說什么惡心巴拉的鬼話��?火敵閃電似地朝他的 下巴揮出一拳。
湊巧經(jīng)過的女傭大驚失色,手足無措。兩個少爺要大打出手了,他們是大少、 二少或者是三少、二少?她是否應(yīng)該上前去阻止?但是,火家四少個個身手不凡, 只怕她還近不了身,不上一句話就得“滾”到一邊涼快去了。怎么辦?怎么辦?
火卻游刃有余地微一后仰,算準(zhǔn)距離讓那一個毫不留情的拳頭自鼻尖掠過,“ 敵,你要弒兄嗎?那可是無法饒恕的滔天大罪吶!”
火敵又揮一拳,肚子漲漲的,怒氣無處發(fā)泄。
有個愛演戲的母親“三不五時”把他當(dāng)笨蛋耍已經(jīng)夠悲慘的了,卻這家伙還來 湊上一腳,是嫌他的處境不夠悲慘,不夠可憐嗎?
乍看他們兩抹身影似是微動,實(shí)則是過了數(shù)十招,所有的攻守都在電光火石間 發(fā)生,快得令尋常人無法看楚。
火疆沒理會他們兩個之間上演的兄弟閱墻,抖落一身的煩躁,罵定地推開琴房 的門。
鋼琴聲嘎然而止,并坐在一起的兩人皆回首望向門口處。
火疆極力掩飾心中的浮躁和不耐,大跨步她走進(jìn)琴房,反手關(guān)上門,隔絕外面 兄弟閱墻的嘈雜聲,隨他們?nèi)ゴ騻€病快。
火夕的發(fā)型與其它三人有極大的差異,他也蓄有過長的劉海,只是他都往兩邊 梳,使其服貼在耳后,露出光滑飽滿的額頭。
至于他俊美鑿刻般的五官,光滑飽滿的額頭中央有四簇霸道狂猖的火焰狀紅色 紋印更是醒目得刺眼,而且平添魅惑人心的邪性美。
火家四少的額頭正中央都有火焰狀的紅色紋印,只是數(shù)目不一。以此區(qū)分他們 四人,火大少——一簇,火二少,二簇……以此類推。
火家從數(shù)百年前沿襲至今的標(biāo)幟是一蔟霸道狂猖的火焰紋印,但是,從不曾有 任何一位領(lǐng)導(dǎo)人將火家標(biāo)幟紋在身上,他們四個可算是前無古人,首開先例。
不過,那并非他們自愿,而是母親大人所下的決定,當(dāng)時,他們都只有三歲, 本不懂得要抗議,即使抗議也是無效口巴!
唉!因?yàn)槟赣H大人一時興起的念頭,他們四個便全成了“被火紋身的小孩”。 唉!
天意。
火夕的眼中似乎燃起了一小撮光芒,而傍著他而坐的連尹淚則是來不及收拾起 突發(fā)的驚懼,氣息有些不穩(wěn),惴惴難安。三哥……三哥他怎么會……“有事嗎?” 火夕一本正經(jīng)地問。
疆他一向?qū)σ魳窙]有興趣,這還是他頭一次跨進(jìn)琴房,著實(shí)難得。
捕捉到淚兒殘存的驚歡,火疆的心又被狠狠地扎了一下,“淚兒。”
連尹淚心中的懼意陡地升高,身子也不自覺地依向火夕尋求庇護(hù)。
她無心的舉動之于火疆不啻是另一次打擊,他的臉色微微一變,瞬間又回復(fù)正 常。
火夕很有風(fēng)度地起身,“那么,我就不打擾你們的談話了�!�
“夕——”慌亂之際她伸手拉住正要離去的火夕,卻在對上火疆的視線后僵硬 成石頭一般。
火夕停下腳步,溫柔地朝她露出安撫似的笑容,“怎么啦?”疆他只是不愛開 口說話,有這么恐怖嗎?“沒……沒……有,明天我們再一起彈琴吧!”在火韁的 注視下,她轉(zhuǎn)得有些生澀。
“嗯!”火夕微微一笑,允諾她。
疆和淚兒之間的小問題還用不著他插手,他們自己會解決的,他該思付的是即 將來臨的舞會。
得好好保護(hù)淚兒才是,另外,來參加舞會的男子身分最好再過濾一下,免得遺 留禍根。火夕的心念一轉(zhuǎn),急忙快步離去。
琴房內(nèi)只剩下蹙著眉、抿著唇的火疆,而連尹淚則是正襟危坐,動也不敢亂動 。
空氣中張揚(yáng)著無止境的靜默,就連呼吸也隱隱覺得沉重了起來,讓人忍不住興 起想逃開的念頭。
連尹淚緊張的糾纏著白哲秀美的纖纖玉指,終究鼓不起勇氣開口,更甭提直視 火疆。她從不會否認(rèn),在她眼中三哥一直是最好看的男子,但是,自小到大,三哥 都不曾喜歡過她,或許是因?yàn)樗峭馊税桑∈前�!沒有血緣的外人呵!
一陣霧氣淡談地襲上連尹淚黑自分明的大眼睛,令她的眼眶濕潤了起來。
火疆踩著無聲無息的步子在連尹淚的身邊坐定。
大吃一驚的連尹淚想也不想地往旁邊挪,隨即一屁股坐到地毯上去:“啊—— 唔。”她悶哼了一聲,強(qiáng)忍著臀部的痛楚。
“笨蛋。”他就是忍不住。伸手輕易將她自地毯上拉回椅子上,他是洪水猛獸 嗎?不然,何以她避他惟恐不及?
“謝謝!”她怎么老是在三哥面前出糗,這下子他更有原因厭惡她了。
他看見了掛在她如扇子般睫毛上的水珠,她在哭泣?“淚?”他口食指沾起晶 瑩剔透的水珠。
連尹淚微微紅了臉,不知是為了他的舉動抑或是懊惱又被他瞧見她的眼淚?
小時候,她動不動就哭紅了眼睛,尤其在他們四個在十二歲分別被送往不同的 國度接受嚴(yán)苛的訓(xùn)練和教育之后,哭得更為嚴(yán)重,而三哥曾態(tài)度強(qiáng)硬的表示討厭她 的懦弱行為,所以,自那以后,她便甚少哭泣,即使要哭也會躲在棉被里暗自飲泣 。
“怕我?”火疆抿了抿唇,又抿了抿唇,好不容易才問出口。
即使不問,他也該知道答案。
躊躇了許久,連尹淚才輕輕、輕輕地點(diǎn)了下頭,訪佛虛幻一般,卻是再真實(shí)不 過的動作。
他的心上再添一針。雖然這個事實(shí)他早巳明白,再經(jīng)由淚兒親口證實(shí),心里的 難受以數(shù)增加。
三哥生氣了嗎?連尹淚悄悄地自長睫毛下偷瞥了一眼他的表情,卻沒有任何收 獲。她是怕他沒錯,但不是伯他會傷害她,而是怕他會更加討厭她。打從六歲被親 生父母惡意遺棄,幸運(yùn)地被火家人收養(yǎng)之后,她便十分珍措這些得來不易的親情。
“彈琴?”他問。
連尹淚忙不迭點(diǎn)頭,回身端坐在鋼琴前,停頓了三秒,而后一連串跳耀飛揚(yáng)的 音符自她靈活修長的十指下如行云流水般地繚繞在空氣中蕩漾,久久不去。
痛楚自火疆的黑眸中跳脫出來。
他斜倚著墻,凝望鋼琴前嬌小的身軀,心中聚滿無法宣泄的愛戀,多么殘酷的 事��!他愛她,而她……而她……她卻怕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