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拒絕了傭人要來照顧她的提議,在她的「身份」未明之際,他不能拿別人的生命 來冒險。
她已經(jīng)昏睡了一天一夜了,還不醒過來嗎?巫白衣用棉花棒沾水擦了擦風(fēng)伊文干裂 的唇瓣,他想證實一下她的眸子是否真像那只大灰狼一樣是碧綠色的。
他是去過傷心酒店一次,聽伯爵唱過一次歌,不過,因為她在燈光絢爛的舞臺上, 他在臺下,根本沒注意到她的眼睛是什么顏色的,況且相距遙遠,就算他想看也不見得 看得到。
「匡當(dāng)!」他不經(jīng)意踢到腳邊的鐵鏈子,發(fā)出聲響。
等她醒來的時候看到這條鎖在她手上的鐵鏈子,肯定會暴跳如雷。
不過,他也是基于宅邸里其它人的安全考量,逼不得已才作這樣的防范措施。
緊閉著的眼臉忽然一陣顫動,而后慢慢地撐開來,露出帶著迷惘的綠色眸子,茫然 地打量四周。
倏地,一張陌生的俊臉躍入眼中,讓她嚇了一跳。
「你……」
「感覺怎么樣?」沒錯,就是這一雙綠色的眸子!和籠子里原本關(guān)著的大灰狼是一 樣的。
對了,她想起來了,他就是到那生物研究保育中心參觀的巫總裁!她跟他求救…… 風(fēng)伊文瞧了瞧身處的環(huán)境,「謝謝你救了我!
「不用客氣,先吃點熱粥補充一下體力吧!顾闷痣娫捳蛩憬腥藢⒅蠛玫那逯 小菜端上來,一聲驚呼陡地響起——「這是什么?」她震愕地瞪著手上的鐵鏈子。
「很抱歉,基于安全上的考量我不得不這么做!惯@么做對她是有點說不過去,但 是,在把一切事情弄清楚之前,他不能拿其它人的性命開玩笑。
「放開我!我可以馬上離開這里。」風(fēng)伊文氣憤地撐起身體,只見薄被往下滑,露 出雪白的香肩和小巧渾圓的胸部,春光乍現(xiàn)!赴 顾俅误@呼,眼明手快地抓住 下滑的薄被遮住身體。
他禮貌地別開目光,「這個恐伯沒有辦法!
她的臉首次染上紅潮,「什么意思?」雖然還有一床薄被遮住,但是,這樣一絲不 掛地和陌生男子同處一室,她還是頭一遭,感到渾身不對勁。
「是我把你從生物研究保育中心帶出來的,在還沒弄清楚你身上的問題之前,我不 能讓你離開。」他有責(zé)任確定她不具危險性。
她忍不住低吼,「該死的,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沒有權(quán)力拘禁我,強制把我留 在這里。」運氣真是背!才剛剛自一個火坑跳出來,卻又陷入另一個泥沼之中。
巫白衣靠向椅背,目光卻緊瞅著她不放,心中早已打定的主意不會輕易更改。
「或者你愿意告訴我那只大灰狼和你之間的關(guān)聯(lián)性?」
風(fēng)伊文有口難言。
他……他能接受她既是人也是狼的事實嗎?
「又或者你愿意告訴我你被囚禁的原因?」他退而求其次。
她緊皺著眉頭,這兩個問題的答案都牽涉到她的身份——人狼,要她怎么回答?她 依然是無言以對。
「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說,那么只好委屈你在這兒待上一段時間了!怪钡剿_定她 不具危險性、不會傷害別人。
「你要怎么樣才肯放我走?」她煩躁地低叫。
「很簡單,只要你解答我所有的疑問,伯爵!顾诲e起十指抵在下顎,慢條斯理 地道。
所有的人都被她要得團團轉(zhuǎn),想不到眾多女子愛慕的伯爵竟然是女兒身!
更令人訝異的是,在中性打扮的掩飾下,她竟是如此美麗的。
伯爵?「你認識我?」她差點驚跳起來。
他該不會是和章智元串通好的,以另一個身份來接近她,好設(shè)法套出更多和人狼一 族有關(guān)的訊息。
「我去過傷心酒店。」觀了個空檔,他按下電話鍵通知傭人將食物端上來!改氵 用餐,我們邊談!
風(fēng)伊文實在是沒有辦法不注意到自己在薄被下一絲不掛的身體,只得硬著頭皮開口 ,「可以借我一套衣服嗎?」
「當(dāng)然!顾溉坏匦π,「抱歉,我太粗心了,把你的衣服尺寸告訴我,我讓人 去替你買!
「三十四C、M!顾行⿲擂蔚貓笊蟽(nèi)在美的尺寸。
巫白衣拿紙筆記了下來,「衣服呢?你喜歡什么款式的?」
她可穿不來女人的套裝和裙子,洋裝就更別提了!覆挥寐闊┝,你的衣服隨便一 套借我就行了!
她雖然沒他高,身材也比他瘦了一些,不過,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應(yīng)該還不至于太 大。
「我的?」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要借他的衣服穿。不過,也對啦!伯爵一向不穿女 裝的!笡]問題!
總是得先吃飽才有力氣做其它的事。風(fēng)伊文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剛由傭人端上來的 粥,心中盤算著該怎么離開這里。
瞄了一眼手上的鐵鏈子,她有些氣餒地發(fā)現(xiàn),這么粗的鐵鏈子就算她吃飽、養(yǎng)足了 體力也沒辦法扯斷的。
「我聽章智元稱呼你巫總裁,你姓巫?」知己知彼,百戰(zhàn)百勝。
「巫白衣!顾麥睾偷貓笊闲彰。
「風(fēng)伊文!苟Y尚往來。
「我還以為你姓伯名爵呢。」他似笑非笑地道。
「那是客人叫著好玩的!刮装滓隆谛闹心盍藥谆,才猛然想起,「你是集 賢財團的總裁!」她有些意外他的年輕和英俊。
可他和章智元又是什么關(guān)系?
他淺笑,「有何指教?」
「你怎么會到章智元的生物研究保育中心去參觀?」看不出來他有這么好的興致。 她又舀了一口粥往嘴巴里送。
「因為你!顾毖浴
「我?」風(fēng)伊文微微一怔!竸e開玩笑了,在昨天之前,我們根本就不認識,你怎 么可能是為了我到那里去!」
他不疾不徐地將事情的經(jīng)過說了一次,「你出手救人的當(dāng)天晚上我也在場,正好瞧 見了一切經(jīng)過!
「當(dāng)時為什么不出手救我?」她也就不會被逮到生物研究保育中心去,更不會橫生 出這么多枝節(jié)來。
「在你打退那三個男人之后,我就離開了,會看見你著了道、被人架走純粹是巧合 !鼓菚r他剛好回頭看了一眼。
她的腦筋轉(zhuǎn)得飛快,立即想到,「你怎么知道抓走我的人和那生物研究保育中心有 關(guān)?」
「我出資贊助章教授的生物研究保育中心,不久前才見過那個女助理一面!顾 起來沒有任何異樣,就跟一般人一樣,但是,在生物研究保育中心里,前一刻鐵籠子內(nèi) 還關(guān)著一只大灰狼,卻在下一刻變成她,這又該如何解釋?
難不成……難不成世界上具有除了人以外的第二種人?可能嗎?這好象是只會在科 幻小說里出現(xiàn)的情節(jié)。
風(fēng)伊文怒道:「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,實際上根本就是掛羊頭賣狗肉!苟装 衣卻在不知情下助紂為虐。
「哦?」他倒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。
「他……」她欲言又止。
「他怎么樣?」他挑挑眉。
她要怎么說?說章智元打算對人狼一族大開殺戒嗎?在還沒確定他能否接受超乎尋 常的事之前,她不能冒險為之!阜凑銊e助紂為虐就是了。」
「我以為我是在為保育動物盡一份心力,怎么變成助紂為虐了?」他并沒有預(yù)設(shè)任 何立場,也不會只聽片面之詞就作出決定。
「那只是他的幌子,你別被欺騙了!顾荒苓@么說,信不信由他。
**
*「總裁,章先生又來了!
是時候了!刚埶M來!
不一會兒,在外面候著的章智元推門進來!肝卓偛。」
「坐!顾化B起修長結(jié)實的腿,好整以暇地瞅著他,「章教授此來應(yīng)該可以給我 一個合理的解釋了!
在開口導(dǎo)入正題之前,章智元先將一份發(fā)黃的剪報和一些相關(guān)的照片交給巫白衣, 「請您先看過這份剪報的內(nèi)容!
巫白衣不置可否地接過那一份剪報,以極快的速度看過,等著他的下文。
「報中的死者是舍弟!辜词惯^了許多年,他心中的恨意未曾減少。
被野狗攻擊致死!這種例子并不常見!负苓z憾發(fā)生這種事,不過,這和你囚禁伯 爵的事有何關(guān)聯(lián)?」
章智元清了清喉嚨,「攻擊舍弟的并不是野狗,而是伯爵的同族,也許伯爵也是其 中之一,那天我就說過了,她不是人,是怪物!
他反應(yīng)有些冷淡,「哦?」
「他們是殘暴的人狼!」章智元說得十分激動。
「人狼?」巫白衣沉吟著。
照字面上的意思來看,莫非是人和狼的混合體?
但是,人和狼?怎么可能?
「沒錯,他們是一種亦狼亦人的怪物,生性冷血殘暴好戰(zhàn),從以前到現(xiàn)在,受過傷 害的人不計其數(shù),舍弟就付出了寶貴的生命,當(dāng)時在場的另外還有四個人全都進了精神 病院,所以不該再讓人狼存在這個世界上……」
看他說得這么煞有其事般,那么人狼是真的和人類同存在這個世上了。
如此一來也解釋了鐵籠子里前一刻還關(guān)著一只大灰狼,下一刻卻變成風(fēng)伊文的詭異 情形。
風(fēng)伊文是人狼一族的成員。
巫白衣接下他的話,「所以,你就用更生生物研究保育中心作為幌子,明修棧道暗 渡陳倉,以生物保育之名行獵殺人狼之實!」
對于他的評論——人狼生性冷血殘暴好戰(zhàn),他持保留態(tài)度。
這幾天下來,就他跟風(fēng)伊文相處的感覺,她一點也不像章智元所說的那般,其中必 定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內(nèi)情。
「為了人類的未來,鏟除人狼是必要的。」他試著想要說服巫白衣。
人類的未來?說得還真是冠冕堂皇。 肝业箾]有你這么偉大的志向,但是我向來 最痛恨別人欺騙我!刮装滓乱回灥坏目谖抢飵е爸S,字字讓人心驚!改惴噶宋 的禁忌,我們的關(guān)系到此為止!
他不再贊助更生生物研究保育中心了。
「巫總裁,我很抱歉,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……」要是沒有足夠的資金,他如何能 繼續(xù)雇用人員替他辦事,怎么替智文報仇!
巫白衣按了個電話鍵,秘書小姐立即前來。
「總裁,有什么吩咐?」
他語氣溫和但不容置否,「送章先生下樓去。」
「是,章先生請!姑貢〗銛[了擺手。
「巫總裁……」話未說完的章智元硬是被請了出去。
他并沒有完全相信章智元的話,畢竟他的欺騙行為讓他的話打了折扣,不過,風(fēng)伊 文是人狼一事大概假不了了。
人狼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族群?
他又該拿她怎么辦?
**
*風(fēng)伊文煩躁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,「匡當(dāng)、匡當(dāng)」的聲音不絕于耳,那是她手上 鎖著的鐵鏈子擦撞發(fā)出的聲響。
她手上的鐵鏈子很長,但是,不夠長到可以讓她走出外頭。
所以,這些天來她的活動范圍就只局限在這個房間內(nèi)。
巫白衣到底打算拘禁她多久?
「叩叩!归T應(yīng)聲開了一道細縫,探進一張年輕有活力的俏臉。
她還以為是巫白衣回來了。一回頭,頓了一下才問:「有事嗎?」
「我們……我們可以進來嗎?」女孩的眼睛閃閃發(fā)亮。
雖然少爺一直吩咐她們沒事別靠近這個房間,但是,明知道傷心酒店的伯爵風(fēng)伊文 就在這個房間內(nèi),她們怎么能不來和他作近距離的接觸!
我們?這是說外面不只她一個了!「請進!顾靡餐o聊的,有人來陪她說說 話沒什么不好。
「謝謝!」門才一打開來,五、六個女孩立即沖進房間里,每個人手上都拿著筆記 本和筆,你推我、我推你的——「你先過去!」
「我不敢,你先啦!」
風(fēng)伊文噙著和善的笑,「你們找我有事?」
終于有人鼓起勇氣走近,遞出筆記本和筆,「能不能請你幫我簽名?你唱歌很好聽 呢!」女孩的雙頰泛著紅潮,呼吸有些急促,頭一遭和心中的白馬王子靠得這么近,難 免緊張。
「我也要!垢阶h的聲音紛紛響起。
簽名?風(fēng)伊文微微一愕,「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?我既不是明星也不是名人!
一張張年輕的臉龐聞言黯然下來,難掩失望地道:「你不肯幫我們簽名?為什么 ?」
其實簽個名也只是舉手之勞而已,沒什么大不了的,她只是感到意外,「我沒說不 簽,只是你們?yōu)槭裁匆椅液灻??nbsp;
「我們是你的歌迷!挂粡垙埬贻p的臉龐又飛揚了起來。
歌迷?風(fēng)伊文搖頭失笑,「我是暫代的。」甚至連業(yè)余歌手也算不上。
!她突然失蹤了好幾天,「銀河」在傷心酒店的駐唱該怎么辦?
「可是我們都很喜歡聽你唱歌呢!」這句話一出立即得到所有人的認同。
「你會朝演藝圈發(fā)展嗎?」有人問,語氣充滿期盼。
此話一出,騷動立起。
「我一定會支持你的!」
「我也是!
「我會介紹朋友買你的CD!逛N售量對一個歌星來說,是很重要也很現(xiàn)實的 問題,也是能否繼續(xù)在演藝圈生存下去的關(guān)鍵。
現(xiàn)在說這個都還太早了吧!更何況,她根本不打算朝演藝圈發(fā)展!「謝謝你們的 支持,不過,我不想當(dāng)明星!顾舆^其中一個女孩手中的筆記本和筆,在里面簽下她 的名字。
「為什么?」伯爵不當(dāng)明星太可惜了!
然后是下一個。
她還未開口回答問題,忽然,一個男聲陡地從門口傳來——「現(xiàn)在是在辦簽名會嗎 ?」
「少爺!」
「少爺,我們……我們……」所有的女孩們?nèi)即篌@失色。
「你們都出去!刮装滓缕桨宓恼Z調(diào)聽不出喜怒,卻自有一股懾人的氣勢。
他明明吩咐過所有人沒事別靠近這個房間,好避免風(fēng)伊文突然兇性大發(fā)傷害到人, 沒料到她們卻一個個自動送上門來。
「是!贡娙水惪谕暤鼗卮穑乱幻胙杆俚貜姆块g消失。
一見到他,風(fēng)伊文唇邊的笑立即斂起,他囚禁了她好些天,她沒理由給他好臉色看 ,即使他是將她自生物研究保育中心救出來的人。
對她而言,這差別就在從小鐵籠換到大囚房,活動范圍是大了許多,但是,一樣是 囚禁。
「我是不是該搬張桌子和椅子過來,再順道替你打一下廣告?」他調(diào)侃的意味居多 ,看來他還真是低估了她的魅力。
他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是大了一些,褲管也長了一點,雖然她還打著赤腳,卻壓根 兒無損她的中性魅力。
而他總會在不經(jīng)意的時刻想起她美麗的身體曲線。
她揚起手上的鐵鏈子,「正好可以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拘禁我的事實!
他到底要怎么樣才肯還她自由?
「剛才你有的是機會可以抓住她們其中一個或兩個當(dāng)人質(zhì),脅迫我放你走,為什么 不?」他不相信她沒有想到。
她當(dāng)然也知道,只是,她并不想殃及無辜的人!钢x謝你提醒我,下次我會記得的 !
雖然她那么說,但是他卻寧愿相信一個會兒義勇為的人不會做出挾持人質(zhì)的事來。 「今天章智元來見我了!
她不在乎他的死活,連問都懶得問。
「他告訴我一些有關(guān)人狼的事!顾肱獋明白。
風(fēng)伊文的身體微微一震,力持鎮(zhèn)定!肝也恢滥阍谡f什么!顾懒?他相信 嗎?又有什么打算?「像是特征之類的,他說人狼是一種亦人亦狼的怪物,有著俊美的 外貌、碧綠色的眸子、極為發(fā)達的運動神經(jīng),還有一種急速復(fù)元的能力……」他故意沉 吟了會兒,才又道:「除了最后一項外,我怎么覺得你完全符合人狼的特征?」
她不動聲色地問:「他還說了什么?」
巫白衣故意思忖了一下,「他還說人狼一族生性冷血、殘暴好戰(zhàn),從以前到現(xiàn)在受 過傷害的人不計其數(shù),他弟弟的性命就是被人狼奪走的,或許你也是兇手之一,你是嗎 ?」
她躊躇了,不知是要承認一切、為自己和族人辯護,還是一概否認得好?
「你相信他的話?」她不確定他是敵還是友。
她不想多替自己和族人豎立一個勢力雄厚的敵人,但是很顯然的,他的心中早就存 疑了,不然,他也不會用鐵鏈子將她囚禁在這兒!
「我還在求證之中!顾蠈嵳f。
他會把一切弄個水落石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