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丑聞新娘 第二章


  在定安鏢局的大門外,許多路過的人都會停下來指指點點的,似乎對聶家的事  總是難掩好奇之心。  

  聶鐵君從外頭回到鏢局,一張臉滿是怒氣,無法對城中的流言聽而不聞。  

  他一路走進內(nèi)院,再移往東廂,經(jīng)過了水榭樓臺,進入自己的房  ,這才搖頭  嘆了一口長氣。  

  聶夫人劉氏從偏廳走過來,看見聶鐵君一臉頹靡,便在他對面坐了下來。  

  「老爺,又在煩心什麼事了?嵇家不是說過婚事照舊嗎?」  

  「那是嵇元成不嫌棄。唉!你不知道,外邊把咱們的丫頭傳得有多糟!」聶鐵  君伸出大手往臉上一抹,原本蒼勁英挺的臉孔因女兒的事而顯得疲憊松垮。  

  「那又如何?咱們女兒嫁與不嫁一點也不干他們的事啊!」劉氏比較想得開。  
  的
  「問題是柔兒對那三天的事絕口不提,我們怎麼知道她到底出了什麼事?連要  辯解都無從開口。」他擰著眉心,對語柔的三緘其口束手無策。  

  「我們都太擔心她會回想起那天的事而不敢多問,但看她這些日子和往常并沒  

  什麼不同,還是整天跟著春水起哄嬉笑,也許那些山賊當真沒對她非禮。」劉氏猜  測著。  「要真是如此,她為何不說清楚?」  

  「我去問個仔細吧。她要真的還是清清白白,我們也不用對嵇家感到歉疚了。  」  

  「是啊。你是她娘,這種事你去問最合適。找個時間去問問她,那三日她到底  去了哪  ,為何志海那日追蹤不到?而她又如何能安然下山?」  

  「好吧!我會去問清楚。」  

  於是,劉氏在觀察愛女沒有任何異狀之後,終於來到後花園中的「靜樓」探視  女兒。誰知腳還未跨進拱門,就聽見語柔銀鈴般的笑聲響徹靜樓前的回廊。  

  「再拿張網(wǎng)來!快一點!」語柔正扯著和她名字一點也不相符的清脆嗓音興奮  地大喊。  「小姐,水  
  頭冷,你可別掉下去呀。」春水苦惱地看著她的好小姐正一腳踏  

  在樹干上,一手拿著張破網(wǎng)想捉池畔的大粉蝶。  

  「春水,再拿張大點的網(wǎng)子嘛,這張破了這麼大個洞,粉蝶兒早晚要飛掉!」  

  語柔仍然大呼小叫的。  

  當初聶鐵君幫女兒取名為「語柔」,正是要她端莊  雅、言語輕柔,當個進退  得宜的姑娘,偏她從小就個性活潑、不拘禮俗,成日跟著哥哥們進出,言行舉止率  性大方,那嬌脆的嗓音更是清朗幽遠,不時咯咯地大聲喧笑。  

  「小姐,這種網(wǎng)是捕魚所用,沒有人拿來撲蝶的!勾核姹贿@位與眾不同的  小姐給打敗了。  

  自從歷劫歸來,只有她這個主角不受影響,照常吃喝玩睡,一點也不把被擄的  事放在心上。連她這個自小服侍她的貼身丫鬟都套不出她緊守的秘密。  

  「都一樣啦!哎呀,它快飛走了!等等┅┅喂!春水!啊  」  

  「撲通!」  隨著語柔的驚叫,緊接著便是物體墜落水中的聲響。  

  「天!小姐!」春水嚇得尖叫。  

  聶夫人一聽,連忙趕到池邊,正好瞧見語柔渾身淌著水愣愣地站在及腰的池水  。  

  「語柔!」這丫頭,都十七歲了還這麼瘋,真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。劉氏無  力地瞅著全身濕淋淋的寶貝女兒。  


  「娘!」語柔吐了吐舌頭,由春水將她拉出水池。  

  「你這是干什麼?嫌你爹和我不夠心煩,還在這  給我招惹事端?」劉氏不得  

  不端出母親的威嚴,免得這孩子不知節(jié)制,愈來愈胡鬧。  

  「娘,我只是想捉只大粉蝶嘛!拐Z柔解釋。  

  「夠了!跟我進房去!」  

  語柔回頭對著春水擠擠眼,認命地拎著濕透的衣衫跟著母親進入靜樓。  

  靜樓是語柔的閨房,也是聶鐵君特地為了愛女蓋的兩層樓閣。取名為靜樓,同  樣是希望女兒能在此繡樓中修身養(yǎng)性,學(xué)學(xué)琴棋書畫和女紅。不過聶鐵君的期盼依  舊落空了,語柔不僅把靜樓當成練輕功的地方,還將前來教她女紅的嬤嬤、婢女們  當成練飛鏢的靶子,嚇得所有的仆婢都不敢隨意進出,只有春水一個人敢伺候小姐  。  

  但要說語柔沒半點長處,偏偏她天生是個理財?shù)母呤。定安鏢局的總帳房丁松  泉是她的啟蒙恩師,從小就教她一些數(shù)字和經(jīng)商概念,久而久之,語柔在商業(yè)方面  的才華遠比其他的功夫還要專精。  

  只有,在這樣的年代,一個姑娘家會經(jīng)商又有何用?  

  所以她也只能在靜樓  玩玩算盤,這點「奇才」在她爹娘眼  根本不算什麼。  

  劉氏率先進入靜樓,看到地上堆了一堆舊帳簿,眉頭一攏,轉(zhuǎn)身責(zé)備女兒,「  柔兒,你這哪像個姑娘家的閨房?你哥哥們的房間都比你乾凈!顾龘u搖頭。  


  「啊,剛才看過忘了收好。娘,別生氣嘛,我這就收拾。」語柔陪著笑要拾起  地上的帳簿。  
  「你先去換件乾的衣裳,免得著涼。以後別再向丁伯借這種帳冊來看了,女孩子家就應(yīng)該學(xué)點女紅,而不是看這些沒用的簿子!箘⑹享樖謳退龘炱鸨咀。  春水幫她換上一件白底繡花的衣袍,益發(fā)襯得她如出水芙蓉。  
  「春水,這  沒你的事,你先出去,我有話問小姐!箘⑹现ч_了丫鬟,準備  仔細盤問女兒那三天的生活。
  「是,夫人!  

  看春水出了房門外,劉氏沉吟著該如何開口。  

  「娘,這些數(shù)字很好玩的!拐Z柔從房  走出來,挨著母親坐下。  

  「好玩有什麼用?又不能拿來博得公婆的歡心!箘⑹蠈櫮绲乜戳饲妍惖呐畠  一眼,終是不忍責(zé)備,又嘆了一口氣道:「柔兒,你這幾日是怎麼了?大家都怕你  那三天出了意外,誰知道你回來後提都不提,再這樣下去,你爹早晚會被流言煩死  的!  

  「娘┅┅」語柔沉默了。那三天的事她不是不想說,而是不能說。  

  「現(xiàn)在沒有旁人,你老實告訴你,那些山賊有沒有對你┅┅」  

  「對我怎樣?」她張大一雙明眸,不明白母親的意思。  

  「對你┅┅」劉氏停了半晌才繼續(xù)道:「對你施暴?」  

  「施暴?」她低呼。  

  「是啊。聽你海叔說你被山賊的首領(lǐng)擄走,你後來被帶上山,有沒有遭他們的  毒手?」  「沒有!他們哪敢?」語柔笑出了聲音。  

  「沒有?」劉氏半信半疑。  

  「當然。娘,您別擔心了,我那三天吃得好、睡得好,什麼事都沒有!  

  「怎麼可能?」  

  「為什麼不可能?小黑敢對我怎麼樣嗎?」話一出口,語柔隨即捂住了嘴,一  副心虛的模樣。  

  「小黑?」劉氏提起一道細眉。小黑不就是小叔的兒子嗎?難道┅┅她心念一轉(zhuǎn),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。  

  「娘,您可別跟爹說啊!拐Z柔央著母親。  

  「你堂哥小黑竟然是擄走你的山賊?」劉氏提高了聲音,語氣中充滿氣憤。  

  「噓!娘,小聲些,讓爹知道就慘了!拐Z柔急著攬住母親的肩。  

  「還不把事情給我說清楚!」真是的,害一家子人擔心得食不下咽,沒想到山  

  賊竟是自己人!真是荒唐!  

  語柔自知再也不能隱瞞,只好把事情全說出來。  

  「小黑三年前跟著叔叔被山賊所擒,那山賊見小黑體格精壯,硬是將他收為義  子,還把整個山寨交給他管理,而叔叔也理所當然就住了下來。那天在山坡道上,  小黑的手下沒先告訴他就下山打劫,一見我的轎子涂上金漆,知道非尋常人家,就  把我給擄了回去。當時我是嚇壞了,可是進入山寨,才一抬眼,就看見他們的大當  家  小黑正瞠目結(jié)舌地瞪著我┅┅」想到這  ,語柔噗哧一聲笑了出來。  

  怎能不笑呢?手下干的第一票竟是綁了自己的親堂妹回來,小黑那張臉還真的跟他的渾號一樣「黑」了!  「那你叔叔呢?」  

  「叔叔正巧離開山寨去辦事。小黑一認出是我之後,直喊毀了,他就怕爹上山把整個山寨給剿了!  

  「那正好,教你爹去把那個賊窩搗毀,放他一條清白生路!箘⑹显缰欒F君有一個浪跡天涯的弟弟,一直是聶家的異類,連同他的兒子也跟著不務(wù)正業(yè)。這件事要真讓聶鐵君知道了,不氣得去鏟平山寨才怪。  

  「娘,小黑就是怕這樣才不準我說。其實山上的人并不壞,他那寨子還有許多老弱婦孺呢!那三天他們都對我很好,要不是我貪玩,硬要多待兩天,他早就迫不及待地要把我這燙手山芋給丟回家了!拐Z柔扯著母親的袖口替堂哥求情。  

  「柔兒,你也真是的!這件事把你的清譽都毀了,你知道嗎?」劉氏愈想愈氣。  

  「他們愛說就讓他們?nèi)フf嘛,反正清者自清,濁者自濁!拐Z柔嘟起小嘴,她才懶得理會那些無聊的流言。  

  「你太小看人們的那張嘴了。你當真以為清就不會變濁?眾口鑠金!白的早晚會給說成黑的!  

  「不然您要我站出去解釋說綁我的人是我堂兄嗎?大家更不會相信!拐Z柔不屑地哼一聲。  

  「別人不信沒關(guān)系,好歹要去跟嵇老爺澄清你還是清白之身!  

  「不行!嵇伯父和縣太爺?shù)年P(guān)系太好了,他是知道真相,小黑他們還能在上安身立命嗎?」語柔就是為了小黑才悶不作聲。  

  「誰要他們干的是不法勾當!再這樣胡鬧下去,別說是杭州城,別的城鎮(zhèn)遲早也會派兵去圍剿的!  

  「小黑他決定讓大夥兒改邪歸正,只是需要花點時間。娘,既然都到這等地步了,乾脆我就待在家中,不要嫁給那個嵇澤飛算了!拐Z柔對嵇澤飛的花名早有所聞,那種紈褲子弟,不嫁也罷!  

  「你都自身難保了,還在為小黑著想?」  

  「反正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變成人們口中的笑柄,那嵇家肯定打消要我當媳婦的念頭!拐Z柔高興地揣測著。  

  「不!你嵇伯父退了你爹派人送去取消婚約的信函,又篤定的說下個月初十要讓他兒子娶你進門!  「什麼?」語柔大吃一驚。  

  「嵇元成可不像一般的富貴人家,重利輕義,他知道如果真的退婚,你爹的面子掛不住,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定你這個媳婦了!  

  「我不要!」語柔失聲大喊。  

  亂了!全都亂了!這會兒她嫁過去還能有好日子過嗎?外頭的流言即使傷不了她,也會把她未來的日子弄得一塌胡涂。  

  「娘,就算我還是個清白的姑娘,但那個嵇澤飛肯定會給我臉色看的,我就不信他們嵇府上上下下全都能接受備受議論的新娘,我才不要自討苦吃,去沖撞這個晦氣呢。」她原本以為經(jīng)過這件事後就可以不再被逼嫁進嵇家,沒想到竟弄巧成拙  ,這嵇家伯父生的是什麼頑固腦袋?  

  「你還知道是個晦氣?」劉氏白了女兒一眼,才慢慢地說:「其實,不管嵇  

  老爺答不答應(yīng)娶你進門,這件事對他們嵇家都造成了傷害,他也是騎虎難下。況且他對你父親當年的救命之恩還一直耿耿於懷,你說,他能就此毀了婚約嗎?」  

  「但那嵇澤飛┅┅」  

  「他會怎麼想就不得而知了。」劉氏豈會不知嵇澤飛的艷史,杭州城哪日不上演他棄舊愛換新歡的戲碼?  

  「真要嫁給那家伙,我寧愿一輩子待在賊窩中不下山!拐Z柔雙手緊握,一想到要嫁到那種人她就忿忿難平。誰在乎他怎麼看她?他可也不比她「清白」多少!  

  「柔兒,你說什麼傻話?!」  

  「娘,難道連您也要女兒進嵇家的門?您就不擔心女兒在嵇府受欺陵?」可憐兮兮的語調(diào),盼能獲得母親的同情。  

  「娘怎麼會不擔心?娘擔心你嫁進嵇家後,把人家家中鬧得雞犬不寧!」唉!  自己的孩子什麼性子她會不清楚嗎?以語柔的率性,除了自家人能容忍外,那種重視禮節(jié)的大戶人家只怕會被語柔嚇壞了。  

  「娘,您說的是什麼話?我是嫁過去耶,會不會被那姓嵇的浪子整得死去活來還不知道呢!」她娥眉輕蹙,對嵇澤飛輕蔑到極點。  

  「其實,我倒不擔心你會受欺陵,我擔心的是你嫁給嵇澤飛到底會不會幸福!箘⑹险Z重心長地說。女人的一生有大半輩子被婚姻綁住,若不能嫁個好郎君,那往後就別指望能有好日子過了。  

  「當然不會幸福!」語柔直截了當?shù)鼗卮。把她一生的幸福放在姓嵇的手?nbsp; 就如同把黃金交給小偷收藏一樣,萬分不保險。  

  「柔兒,不管情形有多糟,娘相信你有能力去改變一切的。你向來就是個受老天爺保佑的孩子!箘⑹衔⑽⒁恍。  

  「娘,您的意思是┅┅」不好,連娘都不打算幫她了!語柔感到非常的無奈。  

  「你準備準備,等著嵇家的轎子來抬你進門吧!」  「娘  」  

  劉氏就這麼走出靜樓,不管女兒的大呼小叫。  

  唉!這下有好戲瞧了。她已經(jīng)可以預(yù)見嵇家上下會拿什麼眼色來瞧她!  

  聶語柔露出了多日來第一個惱火煩悶的表情。

  ※  ※  ※  

  嵇、聶兩家聯(lián)姻可是杭州城天大的「喜事」,大街小巷、外外的居民都被  

  這件轟動的大事給吸引住了,所有的人都到街上等著看迎親的隊伍,看能不能瞄到那個據(jù)說被山賊沾過的聶家小姐。  

  大夥你推我擠的,除了用眼睛看,還不忘動動嘴巴打發(fā)時間。  

  「這嵇家還真有心,不管聶家小姐已非完璧之身,還是風(fēng)風(fēng)光光地把她娶進門  。」  「是!大家還以為嵇家肯定要退婚的了!  

  「可不是?不過聽說嵇少爺對這件婚事非常不滿意,他曾在酒樓中放話說不會讓他的媳婦好過!  「真的?敢情他是嫌棄新娘子?」  

  「唉!誰會不介意呢?何況嵇家有得是錢,要買幾個清清白白的姑娘還不容易  ?這嵇家少爺是委曲求全,為替他爹完成報恩的心愿才不得不成親的!  

  「那聶家小姐進嵇家之後,日子恐怕不太好過了。」  

  「還用說嗎?鐵定是兇多吉少!」  

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,基本上,大家對這門親事并不太樂觀。雖然是說出來看看熱鬧,不過有些人更不懷好心地等著看聶家小姐進門後的悲慘遭遇。  

  一陣鑼鼓喧天,迎親的隊伍迎了新娘子之後,轉(zhuǎn)回嵇家大宅,嵇府門前擠得水  泄不通,大家爭相等著目睹新郎踢轎門。  

  只見那嵇澤飛面若白玉、器宇軒昂,頭戴紅帽、身披紅袍,瀟灑地下馬踢開轎門。雖然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,不過,自始至終他都沒露出任何笑容。  

  這也難怪,換作任何人,恐怕都笑不出來。  

  畢竟在這個視名節(jié)比生命還重要的社會中,誰有膽量去娶一個不清不白的女子為妻?  

  語柔身穿鳳冠霞帔,娉婷地走出花轎,讓丫鬟春水和媒婆扶著走進了嵇家的大門。  此刻,她的心情可不比嵇澤飛好多少。  

  要是能夠,她真想中途逃跑,就算去投靠小黑堂兄也好,省得在這當人們嚼  舌根的對象。  

  不過,就沖著娘在她出閣前在她耳旁說的那些話,她的倔脾氣可不準她就此認命。  

  娘是這麼說的:「到了嵇家,性子給我收好,遇到什麼問題,自己想辦法解決,我不希望你過門沒幾天就像個受虐的小媳婦哭哭啼啼地回娘家。記住,整個杭州城的百姓就等著看你的笑話,你不會讓他們得逞吧?」  

  好個激將良方!語柔知道母親是故意這麼說,讓她知道這樁婚姻的幸福與否全掌握在自己手,與旁人無關(guān)。要是真讓那些流言影響她往後的生活,那她就不是聶家的子孫。  

 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她在春水的攙扶下來到嵇府的正廳。紅燭成雙、喜幛滿墻,廳外擠滿了嵇元成的親朋好友,場面熱鬧,人聲鼎沸。  

  語柔隔著頭巾,只能看到身旁嵇澤飛那雙抓著紅彩帶的大手,但憑她女性的直覺,她可以想見她夫君這時的臉色恐怕比臭石頭還要難看。  她從沒見過自己的夫婿。同樣在杭州城中,她若真想見他還不容易,只是因為經(jīng)常聽見他的名字和青樓女子擺在一起,她對這個人就提不起任何興趣了。  

  哼,自命風(fēng)流!成親之後,她得想法子讓他受點罪,不然他還小覷了她這個鏢局出身的女子呢。  

 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,她和嵇澤飛被送入洞房。她順著彩帶的牽引,往西翼的長廊走去。一路上,嵇澤飛毫不憐香惜玉,邁開大步走得飛快,害得語柔不得不加快腳步才能跟得上他。  

  「哎呀!嵇少爺,你得走慢些,不然新娘子怎麼跟得上呢?」媒婆從後頭趕來,出聲替語柔說話。  

  「她不是鏢局出身的嗎?想必身子骨非常硬朗,就這幾步路還怕跟不上嗎?」嵇澤飛冷冷地說,腳下未曾稍停。  

  「穿上這身紅袍,姑娘家哪走得快啊?」媒婆忙道。  

  「跟不上我就別想成為我的妻子。」  

  這種話虧他說得出口!語柔心下有氣,人還沒進洞房,他就開始拿喬了。  

  「我是跟不上,你大可以在這兒就把我休了!」她乾脆站在原地,不走了。  

  嵇澤飛聽見這清脆的嗓音,不禁怔了怔。這聶家丫頭不僅沒有因自身的不潔而忍氣吞聲,竟然在廊下就公然與他對立。  

  「你以為我不敢?要不是我爹的命令,我才不會娶你這個女人為妻!顾鹋卣f。  

  「那真是太難為你了!拐Z柔氣得一手拉下蓋頭,瞪著立在她面前的夫婿,卻對一旁的春水說:「春水,這新房也不用進去了,我們走吧!人家覺得娶我很委屈呢!」  

  「小姐!」春水被眼前的情況嚇得不知所措。這種未進新房先吵嘴的事恐怕是  

  開天辟地以來的頭一遭吧?  嵇澤飛完全震懾住了!  

  眼前的聶語柔清靈韶秀、嬌麗絕倫,一張俏臉在鳳冠的襯托下益發(fā)顯得冰清圓潤,尤其那雙因慍怒而更加晶亮的明眸,正揚著輕蔑與不屑,傲然地瞅著他。  

  她的美和脾氣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!  

  嵇澤飛有些失神地盯著她,腦中一時轉(zhuǎn)不過來那個七歲時長滿麻子的小女孩會變成眼前的美麗女子。  

  而她看著他的眼神,好像被擄失身的不是她,而是他!  

  她一點都沒有為自己的失貞感到羞赧的歉意,反之還一副他娶到她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似的,理直氣壯得氣人。  

  語柔終於清清楚楚地把這個姓嵇的浪子看了個仔細。確出色!那副皮相絕對稱得上瀟灑清朗、卓爾不群,但是臭皮囊裝的是不  是好貨就不得而知了。  

  「老天!我的姑你你,還沒進房就揭蓋頭是會招來不幸的,你就別再使性子了,趕快蓋回去,錯過了進房的時辰可就不好了!姑狡糯蟾乓彩堑谝淮闻龅竭@種事  ,急得趕緊勸服發(fā)飚的新娘。  

  「是啊,小姐,人都嫁進門了,你就饒了我吧!」春水苦著一張臉,實在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力氣活到明年。  

  嵇澤飛收回心神,嘴角又掛上他慣有的嘲弄。聶語柔是讓他驚艷,但這又如何  ?空有美貌,沒有才德,充其量只是個花瓶而已,而且還是只「破」花瓶!  

  「我還道聶家是怎麼教養(yǎng)子女的,畢竟是粗人,教出來的女兒也是粗俗不堪,無德無能!癸鷿娠w出言不遜,企圖打擊語柔的強硬。  

  「彼此彼此。嵇家雖聲名遠播、富可敵國,沒想到金玉其外,  還有顆化了  膿的惡瘤無藥可醫(yī)!顾膊桓适救酢  

  「你┅┅」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!嵇澤飛沒想到她并不好惹,雙眉皺攏、怒目一瞪,丟開手中的紅彩帶,拂袖往大廳走去。  

  媒婆被這突發(fā)狀況嚇呆了,連忙拾起地上的彩帶,塞進語柔手,半推半拉地  把語柔扯進新房之中。  

  幸好嵇老爺和夫人在大廳招待賓客,要是他們親眼目睹方才這一幕,怕不氣得當場昏厥過去才怪。  

  「好了,進門後吃個湯圓,再喝杯交杯酒,就算結(jié)束了。小姐,我得勸勸你,為人妻要柔順才能得夫君、公婆的疼,最忌諱張牙舞爪。在口頭上蠃了又如何?重要的是後半輩子的幸福啊!」媒婆邊走邊在語柔耳邊訓(xùn)誡。  

  這些道理她何嘗不懂?只是那嵇澤飛欺人太甚,才會讓她忍不住與他卯上了!  

  語柔無奈地點點頭,乖乖地讓媒婆把蓋頭披上,扶她坐在床沿。  

  「春水,你陪著你們家小姐,可別再惹事了!姑狡哦摰。  

  「是!勾核c點頭,送走媒婆。  

 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,喜宴似乎結(jié)束了,遠遠的就聽見一大票人朝新房喧鬧而來  。  原本因無聊而在房  四處走動的語柔被春水拉回床沿坐好,又將蓋頭重新蓋上,等著眾人簇擁著嵇澤飛進來鬧洞房。  

  「澤飛兄,趕快讓咱們瞧瞧杭州名氣最響亮的女人長得什麼模樣?」一個輕佻的男聲開口就帶著嘲諷。  

  「是!揭開頭巾讓大夥兒瞧個過癮。大家把她傳了半天,卻始終不得見,可吊足了我們的胃口!沽硪粋低沉的聲音也不懷好意。  

  「急什麼?不過是一個鏢局出身的女子,沒什麼看頭。」嵇澤飛帶著三分醉意,意興闌珊地被推到語柔跟前。  

  「哎呀,快點嘛!看完新娘子,我們還要到鶯暖閣去喝個痛快呢!  

  聽見這句句藏刀的戲謔,語柔就知道這票人一定是嵇澤飛的酒友。她暗暗紓緩氣息,警告自己絕對不能在他們面前動怒,以免教他們抓了把柄到外頭去胡扯。  

  嵇澤飛伸手揭開頭巾,原以為會看見一張惱怒的俏顏,沒想到語柔竟然慢慢抬起臉,綻出一個足以教人屏息的微笑。  

  雖是第二次看她,但他不得不承認,聶語柔的姿容確實堪稱絕艷無雙,傾國傾城。  

  他身後等著看好戲的人都被新娘的嬌容震住了,大夥一時都噤聲不語,剛剛幾個油嘴滑舌的人都被她的一顰一笑攝去了心魂,再難開口。  

  嵇澤飛發(fā)現(xiàn)屋的安靜,回頭看了「垂涎」著新娘美色的狐朋狗友們,心中莫名其妙地?zé)┰昶饋,皺眉道:「夠了吧?看也看了,還不走?」  

  那些人尷尬地笑笑,紛紛開口掩飾剛才的失神。  

  「你這小子運氣不錯嘛,沒想到聶家的姑娘長得如此國色天香,光看就夠本了  !  

  「是啊,就沖著這一點,纏著她的那些傳聞就可以把它忽略了!  

  言下之意,好像人長得美,就不用太過計較清白與否了。  

  語柔雙眸微斂,眼瞳中已有壓不住的怒火。  

  「喂!這是我的新婚之夜,別亂說話!癸鷿娠w聽得心  也不痛快。  

  「干什麼生氣?好歹人家長得夠標致,雖然被『用』過了,但又何妨?」語柔一聽,再也忍不住氣,慢慢地站起身,盯著說話的長臉男人,一步步逼到他眼前,語氣又輕又柔,「這位貴客如何稱呼?」  

  那人有些詫異新娘的舉止,呆愣地回答:「方有印!  

  「方少爺?shù)淖炜烧媸桥c眾不同啊,除了長得像個狗形,沒想到頭還堆著屎,  一開口就得滿屋子臭氣沖天!顾D(zhuǎn)頭喚道:「春水,拿酒來!」  

  春水知道小姐真的被惹火了,她在一旁聽了這些人渣的話也恨不得狠狠踹他們一腳。她立刻遞上一杯酒。  

  語柔接過酒杯,二話不說,立刻往那姓方的家伙臉上潑去。  

  「。 狗接杏]想到這美若天仙的女人脾氣會如此剛烈,不住地驚叫。  前來鬧洞房的人全都傻眼了,這新娘美則美矣,卻是個悍婦!  

  「你干什麼?」嵇澤飛聽了方有印的話雖然也有氣,但他萬萬沒想到聶語柔居然會當面給他難堪。  

  「酒肉朋友,不要也罷!方少爺,咱們這兒招待不起你,請回吧!」  

  「好好好!嵇兄,這就是你的妻子!我記住了!」方有印臉上掛不住,又急又氣地奪門而出。  

  其他人被這一幕驚得失去了鬧洞房的興致,大家乖乖地退出新房,片刻間只剩下嵇澤飛、語柔,以及春水三人。  

  「我還不知道我娶了個潑辣的女人,竟然在新婚之夜就得罪我的朋友!癸鷿娠w冷冷地開了口。  

  「你的『朋友』口出穢言,侮辱你的妻子,你難道也無所謂?」語柔有點傷心  

  。雖不指望他會替她出氣,但他連護她的心都沒有,這樁婚事果然是個悲劇。  

  「他錯了,才會說出這種話。」他不得不稍作解釋。  

  「那他醉得可真清醒哪!夫君!拐Z柔譏嘲道。  

  嵇澤飛心中的一點點抱歉,立刻因她的不知進退而蕩然無存。  

  「別以為你嫁進嵇家後還可以繼續(xù)當大小姐,在這,你沒資格替我說任何話  。哼!想當嵇家少你你,你作夢!」他一腳踢開房門,氣呼呼地走出去。  

  「全都給我滾回去睡覺,別來玉澤軒煩少你你,聽見了沒?」  

  語柔遠遠地聽見嵇澤飛在房外吩咐下人的聲音,知道他被她氣壞了。  

  無所謂,他氣他的,誰教他的朋友得罪她。  

  見房外沒有別人,語柔回頭對春水一笑,看著桌上幾碟小菜,忍不住喊道:「我好餓哦,春水,咱們把這些東西吃了吧!」  

  「小姐,這些小菜是要給你和姑爺喝交杯酒時用的。」又來了!春水就怕小姐的不按牌理出牌。  「你當他還會回這新房?」語柔冷笑。  

  她內(nèi)心壓根對這件婚事不抱希望。嵇澤飛不會善待她的,從剛才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,他們之間肯定會形同陌路,甚至互相仇視。  

  「難道他要把你一個人冷落在這兒一夜?」春水不相信。  

  「他不會愿意碰我的。哼!他自己可以在外頭胡搞,卻沒有寬大的心胸接納一個殘花敗柳的妻子!拐Z柔是後來才知道自己在杭州城的評價已變得如此不堪。  

  「小姐,你把事實告訴他!你根本還是清白之身,何必背著這不明不白的罪名?」春水替小姐難過。  

  「他會信嗎?他都不在乎他那些朋友當面說我了,他還會信我?」語柔搖頭苦笑。  「那你以後怎麼辦?」  

  看著自己的丫鬟為她煩心,語柔強打起精神,笑道:「這不是正好?他不來煩我,我還落個清靜呢!  「小姐┅┅」  

  「春水,你放心,我不會被這件事打敗的。終有一天,他們嵇家的人會對我另眼相看,我有把握。」她笑得自信滿滿,開心地來到桌前舉箸就食。  

  她得吃飽,并早些休息。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,明天開始,就會有一堆費神的事要讓她傷腦筋了。 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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