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巧施美人計 第三章

  秦晤歌專心地在房內(nèi)繡著鴛鴦帕子,貼身丫環(huán)倩兒隨侍在側(cè)。

  叩叩叩——一陣敲門聲從門外傳來。

  秦晤歌應了聲:“請……”

  龐夏雪頂著一張冷艷美顏,不待秦晤歌答完腔

  便推門而入。后頭跟進了幾個丫環(huán),手上還拿了上等的綾羅綢緞。她指著桌上:“就放這吧!…/環(huán)們放下后隨即退出房,只留下貼身丫環(huán)春梅隨侍在側(cè)。

  秦晤歌不明所以地看著桌上的物品,又瞧瞧眼前面容姣好的美艷女子:“你……這是……”

  “來者是客,這是我家小姐送你的見面禮!贝好穬叭灰呀(jīng)將龐夏雪當成將軍府的女主人。

  小姐?

  秦晤歌視線越過說話的丫環(huán),落在她所謂的“小姐”身上:“你是……”秦晤歌不記得入府時曾經(jīng)見過她。

  “我們家小姐是堂堂……”春梅正要揚聲介紹主子的身份,卻被龐夏雪揚手阻止,春梅倏地噤聲不語。

  “將軍沒告訴你?!”范飆塵竟沒介紹她的身份!龐夏雪黛眉輕輕一挑,然后倏地平復,慍色一閃即逝。

  秦晤歌搖搖頭。

  “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,你只要知道我是將軍重

  要的人就好。”語出輕柔,卻夾帶濃濃尊卑之分的藐視;龐夏雪不屑對秦晤歌直說自己的名,她根本不配知道!

  秦晤歌生性溫婉,沒意會出她的意思。她仔細地端詳眼前標致的姑娘,她身上有一種雍容華貴的氣貢,但似乎對她有莫名的敵意。

  “你跟大將軍是……”秦晤歌有任務在身,所以她必須對將軍身邊的人有所認識,尤其是女人。

  “我——”龐夏雪冷哼一聲!帮j塵將軍與我是從小就認識的,我們可以說是青梅竹馬!彼桃鈱扇说年P系說得極為親密。

  “青梅竹馬?”秦晤歌心一驚,青梅竹馬多半也是婚配之人,若將軍與她已有婚約,那么她將如何得到將軍的專寵,進而借其力量報殺父之仇。

  寵夏雪微彎的唇角漾出一抹輕蔑的笑意,希望這青樓女子會識相點,否則只要她龐夏雪動動手指頭.她就有罪好受。

  “可是……將軍沒跟我提到你!鼻匚罡栊南耄羰巧磉呏匾娜,為何將軍沒跟她說明?漂亮的秀

  眉因眼前女子的一席話而緊蹙著。

  “那是因為你是外人,他沒必要跟你說這些!饼嬒难┬煨斓莱,話中隱隱有股淡不可聞的冷厲。

  “你住在這兒?”秦晤歌一心想弄清楚龐夏雪與范飆塵的關系。將軍府里若只有她一個女子,那么要得到將軍的寵愛也就容易多了,她不像妹妹晤言那么機智聰穎,多了無法預料的狀況,她會擔心自己無法應付。

  “只是到這兒玩幾天罷了!饼嬒难├漤谎郏岸椅壹炔皇巧,也不是舞娘,不需要與你一般長住在將軍府里,以色事人,等著將軍寵召。如果你是來勾引大將軍,妄想當將軍夫人,那么我告訴你,你一點都不夠格!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,你以為將軍真的會娶一個青樓女子當正室嗎?他只是跟你玩玩罷了!”龐夏雪愈言愈厲,故意說出這些傷人的話讓她難堪,以斷了她的期望。

  哼!也只有秦晤歌這種身份低賤的女人,才會以這種姿態(tài)進入將軍府。

  秦晤歌聞言一凜,“以色事人”四個字椎人她的

  心,難抑的酸澀從心底竄上了喉頭,再漫人眼鼻,熱辣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。

  只是這樣而已嗎?

  若真如她所言,那她不就永遠等不到將軍喜歡她的那一天了?那她要怎么讓將軍幫她報殺父之仇呢?秦晤歌黛眉緊蹙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  難道……將軍只將她視為暖床的侍寢,可隨時異處、隨便擱置……甚至是遺棄?

  撫著胸前潤玉,秦晤歌噙淚瞅著眼前的美艷女子:“將軍不會這樣待我!

  “喔?是嗎?”龐夏雪瞪著那天將軍親手為她佩戴的碧玉,冷嘲道:“你以為一塊玉石能代表什么?”她要擊碎秦晤歌所有的希望,即使只有一點點,她都不容許。

  心一揪,手中的瑩玉幾乎嵌進掌心里。眼前這女子為何如此咄咄逼人?

  不,她不能被擊倒,她還有深仇大恨等著要報,而將軍正是她們姐妹倆的希望之一。

  秦晤歌昂起麗顏。“將軍如何待我,與姑娘無

  關,而我如何對待將軍,更與姑娘無關。姑娘相贈之禮,晤歌實承受不起,請姑娘收回。”

  聽到秦晤歌這樣的回答,龐夏雪凌人的氣勢在瞬間退去。秦晤歌的漠視讓龐夏雪早已存在的敵意更加濃烈。秦晤歌若小看她,那她就錯估了,她不會讓秦晤歌得逞,不會讓范飆塵有任何愛上她的可能。

  “相贈之物要扔、要毀都隨便你,那東西我已經(jīng)不要了!迸R走前龐夏雪繃緊怒顏,冷冽道:“將軍府不容你撒野,你秦晤歌最好記住這一點!痹捯徽f完即拂袖忿忿而去。

  見小姐氣惱離去,春梅狐假虎威地在臨走之際再數(shù)落秦晤歌幾句。

  “你別以為將軍現(xiàn)在喜歡你,你就可以耀武揚威,在將軍府里再怎么排都輪不到你撒野,F(xiàn)在將軍喜歡你也只是一時的,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,以為有一天會飛上枝頭做鳳凰!

  瞧見秦晤歌臉色蒼白的樣子,春梅露出勝利的笑靨。

  而秦晤歌聽到這番話仿佛又見到了生機。原本

  憂心忡忡的臉龐倏地綻出光亮。只要將軍喜歡她就行,那么她就可以央求他為她殺了龐世尊那狗賊以報不共戴天之仇。

  秦晤歌在心里一直盤念著——現(xiàn)在只要讓將軍愈來愈喜歡她就可以了,等到時機成熟,她會告訴將軍一切,然后請他幫助她。

  一步出秦晤歌的閨房,龐夏雪即擺出十分不耐的神情,姣好的面容因盛怒而扭曲著。

  “二小姐,那秦晤歌真不識好歹,小姐送她東西,她竟敢不要,真是不知好歹!贝好窋(shù)落完秦晤歌后,隨即跟上主子湊近她身旁罵道。

  龐夏雪瞥了眼身后的房間。

  春梅為主子出氣,自顧自地說著:“我一想到她的樣子就討厭,長得纖纖細細的,好像風一吹就倒似的。她以為巴著將軍就有榮華富貴可得?哼!簡直是癡人說夢!”

  春梅朝門輕哼一聲,繼續(xù)道:“她一定是有企圖才來接近大將軍的,不承認也就罷,還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無辜模樣,真是不要臉。”她稍稍頓了頓,喘了

  口氣。

  “她這么不要臉,分明是有意與小姐互別苗頭!贝好菲疵谝慌陨匡L點火、加油添醋,“事實上根本沒得比,她連小姐的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!

  “小姐,那……我們要怎么對付她?”春梅興致勃勃。

  “別再說了。”龐夏雪現(xiàn)下不想再提到她。

  春梅興頭被壓下,低首不甘地囁嚅道:“是……”

  龐夏雪雙眼進射出狠毒的眸光,不管秦晤歌是從何而來、為何而來?她都不會讓她好好地在將軍府待下去。

  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  多次到飆塵將軍府游玩的龐夏雪對范飆塵的生活作息已然熟悉,推測此刻他應該在書房研讀兵書技法,于是龐夏雪體貼地為范飆塵沏一壺上好的醒腦茶,輕叩他的書房門。

  范飆塵銳利的烏眸沒離開過書冊,應了聲后,龐夏雪熟稔地推門而人。

  不用猜也知道,只有一個人敢堂而皇之地打擾她。

  一見龐夏雪進門,范飆塵不著痕跡地收起嫌惡繁榮表情,在唇邊隱隱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。

  “是你,這么晚了還沒休息?”他懶懶地問。

  “想幫你沏壺茶,吵到你了嗎?”龐夏雪溫柔地說道。

  范飆塵搖搖頭:“正好想休息一下。”他放下書.伸手接過龐夏雪遞上的熱茶。

  “聽說最近你接了個人到府里來!饼嬒难┰谝慌宰,看似隨意,實則有意的試探。

  “你聽說了?”這位嬌滴滴的千金小姐一聽到他說、”塞北里”接回一位姑娘,就非常巧合地挑這個時候到將軍府作客,其心昭然若揭。面對她幾近狂熱的愛慕,范飆塵雖不言破,卻早巳心知肚明。

  “嗯!怎么沒介紹我認識認識?是你的朋友嗎?”溫言軟語,輕輕拂向她鐘愛的大將軍。

  “也不算是,應該是一種緣分吧廠范飆塵想一言帶過。秦晤歌如何進府的細節(jié),龐夏雪毋須知道。

  “她是誰?打哪兒來的?”明白范飆塵刻意回避的態(tài)度,龐夏雪仍盈滿笑意,與之前陰鷙的模樣相比,簡直判若兩人。她在范飆塵面前永遠是這副溫柔可人的嬌媚樣。

  龐夏雪對晤歌的敵意打從她一踏人廳堂,范飆塵即可感覺得出來。但他不想為了這事引起不必要的禍端,他知道龐夏雪只對他溫柔而已,以她的身份,不管她的要求是否合理,龐將軍的死土隨時可以為她效命。他不希望晤歌被卷入無意義的爭寵之中,更何況,他對龐夏雪根本沒有任何情愛,若不是皇上密派的任務在身,他也不必與她周旋、應付!皬摹崩铩瘉淼!彼幌嘈潘龝磺宄罡鑱碜院翁帯

  “‘塞北里’?那里不是……”龐夏雪表情甚是夸張,一副十分驚訝的樣子!澳阍趺磿幽抢锏墓媚锘貋?身家清白的女子多的是,將軍又何必帶一個這樣的人回來!逼鋵嵥缫褟奶阶幽抢锏弥匚罡璧纳矸。

  “她不是你想的那樣!狈讹j塵有些不耐。他不

  喜歡他的晤歌受人輕視。

  “喔!那她是怎樣的?能令將軍如此另眼相看!饼嬒难┬岢龇讹j塵對秦晤歌的寵愛比她想象的還要

  深,他竟然護著她!濃烈的妒火熊熊燃起,那天鮮明的記憶又躍人腦中——范飆塵看秦晤歌的眼神、

  為她戴上翠玉的模樣……那情景緊緊地嚙噬著她的。

  ”她……”范飆塵一想起秦晤歌就有一種奇異的情愫產(chǎn)生,他知道她絕對是特別的!八娴暮懿灰

  樣:”絕麗的面容已足以傾國傾城,翩然如蝶、如風、如水、如火的胡旋舞姿又是美得能夠顛倒眾生。從

  未想過他竟能在遙遠的沙州城內(nèi),得到如此佳人。他這一個沖鋒陷陣、征戰(zhàn)沙場的鐵錚錚漢子,在初見

  她那一刻也不禁生起未曾有過的柔情。

  “可是我怎么覺得你對她好像一無所知?!”根據(jù)探的回報,秦晤歌的身世似乎是個謎。這一點讓

  她得很可疑。

  “我說過她來自‘塞北里’。”范飆塵愈加顯得不耐。

  龐夏雪不敢再繼續(xù)刺探,遂婉轉(zhuǎn)地道:“我只是很意外,因為將軍不是那種貪戀女色的人,如今卻突然帶個女子回來將軍府,我想不只是我,很多人都很訝異!  

  “是她蠱惑你?”她忍不住又問了一句。

  “.......”

  見范飆塵沒有回應,龐夏雪徑自認定了必然是那低賤的青樓女子主動勾引他的!真是不要臉!

  “哪天介紹我們認識,好不好?反正我們終會見面的!彼龎合滦念^的怒氣,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容。

  “嗯。”他知道她說得沒錯,所以即使不愿,也只能答應。

  哼,到時候她一定會讓秦晤歌知道,她與自己的差異有多么的大!她要那個女人在范飆塵面前抬不起頭來。

  ****************

  范飆塵高坐在廳堂之上,秦晤歌身邊跟著一個丫環(huán),蓮步輕移,緩緩地走到他面前。

  秦晤歌一個欠身。“將軍,您找我?”

  ”我?guī)湍憬榻B一個人。”范飆塵揚起手擺向左邊。“她是夏雪。”

  寵夏雪擺出最迷人的笑容,禮貌地與她打招呼:“秦姑娘,你好。”溫順可人的她與秦晤歌前日所見判若兩人。

  秦晤歌朝她點點頭,這不就是那天送她綾羅綢緞的人嗎?原來她叫夏雪!澳翘熘x謝你的禮物。”雖然不喜歡她那天的態(tài)度,但秦晤歌仍是有禮地向她道謝。

  ”你們認識?”

  寵夏雪忙不迭地解釋:“是將軍說要介紹她讓我認識后,我想先送個禮物才不會失禮!

  ”以后你們別這么客套。”范飆塵不認為她會單純地送禮而已?磥硭枚嘧⒁庵c,以免性子溫婉的晤歌招架不住,教她給欺負了。

  ”是呀!以后就是好姐妹了!饼嬒难┟銖姀凝X逢中擠出這句客套話——她們這輩子只會是敵人,不會是朋友!

  “將軍說你是從‘塞北里’來的姑娘。”龐夏雪打定主意要在將軍面前讓她丟盡顏面。

  秦晤歌點點頭答道:“是的!彬椎痛梗由乜粗{綠相間的地毯。  

  “那……不是個干凈的地方,秦姑娘一個姑娘家怎會在那里呢?”龐夏雪優(yōu)雅地端起一杯溫茶徐徐地啜飲著。

  “我只是在那兒跳舞!睘槭裁丛邶嬒难┟媲,秦晤歌覺得自己變得好低賤。

  “喔……只是跳舞。”龐夏雪刻意揚起音調(diào),這回她不再掩飾,嘴邊泛起的嘲諷之意大刺刺地向秦晤歌拋去。

  范飆塵截斷龐夏雪帶刺的話:“哪天請晤歌教你跳舞,她跳的胡旋舞真是美極了!彼肫鸪跻娒鏁r,晤歌翩然起舞的妖嬈媚態(tài),他就是在那時對她傾心的。

  胡旋舞?龐夏雪知道國內(nèi)盛行的胡旋舞,會跳的人也不少,但多半只是學些皮毛,能跳得美的并不多。

  ”秦姑娘會跳番邦的舞蹈,真是多才多藝!

  ”哪里!鼻匚罡杼搼宦,一心想要離開廳堂。寵夏雪繼續(xù)追問:“秦姑娘是中原人嗎?”

  “是的!

  “那怎么會胡旋舞呢?”她就知道她有問題,也許是哪一族派來的奸細,看來她得再叫爹爹的探子去查一查。

  “我……我小時候?qū)W過!

  范飆塵沒略過秦晤歌眼神中一閃而逝的凄然。為何提及童年之事會讓她如此的悲愴?

  “小時候?你既生在中原,卻又會番邦的舞蹈,而且還跳得極美,莫非……是家中有番邦的朋友教你的?”

  “這……”秦晤歌想起妹妹千叮嚀萬囑咐,在時機未成熟前,絕對不可透露身份,故不知該如何接話。

  范飆塵眼一揚,敏銳的察覺力讓他對秦晤歌的身世起了一絲懷疑。龐夏雪的醋意是其來有自,但她說得也不無道理。尤其是一問及她的身世時,她

  總是欲言又止。

  “你該不會是哪里來的奸細?打算先勾引將軍,以竊取機密,然后再滅我中原吧?!”見范飆塵不再出

  言阻止,龐夏雪更肆無忌憚地以中原安危為由,步步逼問秦晤歌。

  “不是、不是、我不是!鼻匚罡铇O力否認。  

  “夏雪,你說得太過分了,晤歌不是那種人!狈讹j塵雖這么說,卻也不免開始狐疑。

  “我只是好奇而已,并沒有別的意思。”龐夏雪轉(zhuǎn)向秦晤歌言笑晏晏道:“剛剛?cè)粲忻胺钢,還請秦

  姑娘多多包涵,你也知道將軍的身份特別,處在這邊境之上,有很多事都要小心注意,你剛好又會精湛的

  胡旋舞才會引起我的好奇,能將胡旋舞跳得這么好,應該不是三兩天就學會的,你一定下了一番工夫苦

  練吧!哪天真的得教教我,我聽說了,胡旋舞真的挺美。”龐夏雪瞬間退去欺凌的氣勢,又回復溫雅嫻淑、

  態(tài)度大方的模樣。

  “好了好了,現(xiàn)在時間也不早了,夏雪,我差人送你回房。”范飆塵急著遣龐夏雪回房,他想要親自解

  開心中對秦晤歌的疑竇。

  而秦晤歌也在貼身丫環(huán)倩兒的攙扶下徑自回房,一進房門就以休息為由差倩兒回去。

  ******************

  支開倩兒后,秦晤歌獨自來到將軍府后花園。

  后花園是秦晤歌進將軍府后,最喜歡獨處的地方。這里的一草一木都像極了她當時的家。

  只可惜那個家已經(jīng)被人無情地毀了。

  秦晤歌背倚在涼亭的梁柱邊,眺望高懸夜空的弦月,此刻妹妹正在做什么呢?不知道她那邊進行得順不順利?她低頭想著。

  范飆塵一踏進后花園就發(fā)現(xiàn)秦晤歌若有所思地坐在涼亭里,他沒打擾她,只是靜靜地觀察她。

  什么事讓她眉頭深鎖?難道住進將軍府的她其實并不開心?還是……她在想某個男人?一思及這可能性,他不自覺地皺緊了眉頭。  

  果真如此的話,當初她又為何愿意跟他回府?

  滿腹的疑問讓范飆塵的腳步不自覺地向前,他

  不小心踏斷一根樹枝,發(fā)出的聲響驚動了不遠處的佳人。

  秦晤歌螓首微抬,表情有些驚惶。

  范飆塵朝她一笑!笆遣皇菄樦懔?”

  秦晤歌搖頭不語。

  “怎么這么晚還不睡?睡不著嗎?還是……在想什么人?”范飆塵在她對面的石椅上坐下。

  心事全給人猜中,秦晤歌滿臉羞赧,頭不自覺地低垂,不敢直視眼前的范飆塵。

  范飆塵實在看不出這么害羞的秦晤歌對他會有什么威脅,但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的他卻也深知,愈是令人放心

  的地方就愈要小心。

  為求心安,也為了更進一步了解秦晤歌的身世,他還是想親自問問她。

  “晤歌——”范飆塵輕輕地喚她。

  秦晤歌抬起頭凝睇著他。

  “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?”秦晤歌點點頭。

  “你為什么愿意與我回將軍府?”仔細回想,當初

  在‘塞北里”時,她時常主動地對他傳送秋波,這……意昧著什么嗎?

  “因為……”

  “當時你還有好多選擇不是嗎?”當時為她傾倒繁榮男子不在少數(shù)。

  “因為將軍……因為……”秦晤歌慌了手腳,他是不是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?

  “你說不出個理由來?”

  “不是……”該怎么辦?

  “你怎么會在‘塞北里’?總該有個家世背景吧?萼片不會嘲笑你的出身,我只是想要更了解你而已。你既然跟我回將軍府,我就有權(quán)利知道你的一切,不是嗎?”

  “我……”她的一切……可現(xiàn)在時機還未到,她不能說啊!

  “難不成你有難言之隱?”

  “我沒有,只是……該說的我都說過了,你為什么不相信?”秦晤歌情急之下驚慌地落了淚。

  范飆塵心疼地握著她的藕臂:“我不是不相信,

  只是……你好像一團謎,讓我情不自禁地想要解開它、了解它。”

  “我只是個……我……嗚……嗚……”秦晤歌潸潸落淚,纖弱的肩膀不住地顫動,夜寒露重,秦晤歌

  瑟縮著身子冷不防地打了個哆嗦。  

  范飆塵靜默不語,止住對秦晤歌的追問。他可以確定一件事,秦晤歌必定有一個秘密的身世,否則

  她大可坦白告知,而不是如此支吾其詞,說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
  難道……她真的如龐夏雪所言,是敵方派來對付他的奸細嗎?

  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他的假設。

  不可能的假設……

  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  范飆塵終究還是差人調(diào)查秦晤歌真正的身世。

  “啟稟將軍,屬下查訪的結(jié)果與晤歌姑娘說的不盡相同!狈讹j塵得意地左右手正從“塞北里”探聽完

  消息回來。

  “說來聽聽!狈讹j塵端坐在正堂之上,眉宇之間透出英氣。他將手中書卷置于一旁茶幾上,順手端起清茶晶飲,一陣熱煙從杯中升起。

  “是。其實‘塞北里’上下也不知她的來歷。”副將先行跪禮,然后起身貼近將軍耳邊,一一稟明近日來也查訪到的消息。

  “此話怎講?”“塞北里”本來就是龍蛇雜處之地、多嘴雜,小道消息自會不脛而走。所以應不至于會無人知曉晤歌的來歷才是。

  “晤歌姑娘至‘塞北里’不到三個月的時間。”副將也是花了一番工夫才探聽到有關秦晤歌的消息。

  ”這么短?”范飆塵劍眉一挑。  

  ”是啊!而且她一到似乎就穩(wěn)坐第一把交椅的位置!备睂o喜無慍,只是平鋪直敘他所探聽到的。

  “她的確是才華出眾,琴棋書畫都很精通!倍覈煜愕拿烂布俺霰姷臍赓|(zhì),又比俗艷的女子勝之許多,因此,穩(wěn)坐第一把交椅這一點,范飆塵認為她尋當之無愧。

  ”但人紅必遭人嫉,在‘塞北里’里有不少姑娘都

  不喜歡她,因為她一來就搶盡了她們的豐采!备睂ⅹq記得“塞北里”里的鶯鶯燕燕,一聽到“秦晤歌”這

  三個字,鮮少有好臉色示人。樹大招風,的確不無道理。

  “這是可以理解的!

  “相對地,對她的傳言也不少。”

  “什么傳言?”范飆塵知道,可能與她的身世有極大的關系。

  “聽說她小時候并非住在中原。”副將道出驚人之語。

  “喔?她不是中原女子?”范飆塵眸中閃過異采。秦晤歌愈來愈使人捉摸不清。

  范飆塵雖不藐視邊疆民族,但以他的身份要留著一位來自邊族的女子,更是需要清楚知道她的身世、來歷,即便是他傾心的女子也一樣。他絕不能因一時的疏忽而誤了軍機大事。

  “這個屬下還不確定,但她的確住在關外好一陣子!备睂⒂行怵H,無論他怎么問、怎么查,關于秦晤歌的身世也僅止于此,她到底生于何地?背景如

  何?拼拼湊湊,總兜不出一個完整、確切的答案。

  “她住過哪兒?”

  “回紇!边@是他僅能得知的,再多也問不出什么了。

  “這……”秦晤歌竟然是從回紇來的?!范飆塵怎么也料想不到。回紇受突厥撥弄,以為大唐威勢已降,因此極盡侵擾滋事之能,F(xiàn)在得知秦晤歌從回紇來,他不得不起疑心。

  “將軍……她該不會是……”當副將知道秦晤歌是從回紇來的時候,不禁感到驚訝與懷疑。心想如此絕色佳人卻委身在“塞北里”,接著又進了將軍府,難保她不是心懷不軌、別有目的而來的。

  “你也這么懷疑嗎?”范飆塵沒忽略副將烏眸中一閃即逝的光芒。他也同自己一般,嗅到了危險的訊號,這是身為武官的本能。

  “晤歌姑娘的背景的確不單純,我們不能不防,更何況她來自回紇!备睂⒄f出內(nèi)心的擔憂。

  “我知道。”范飆塵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。

  “那……將軍要如何處理這件事?”

  “我再想想……就算她真的是奸細,我也不能讓她回去。”范飆塵心中一陣揪痛,秦晤歌難道真如他們所猜測的,乃邊族細作嗎?他忖度著。

  “屬下明白。需要我監(jiān)視她嗎?”副將自告奮勇。

  “暫時不用,我不想打草驚蛇,你也假裝什么都不知道。”再怎么看秦晤歌也只是一介弱女子,沒有武功底子的她,對將軍府的安危暫且沒什么威脅,至于軍事機要他會更加慎重戒護的。

  而且截至目前為止,秦晤歌完全沒有展開任何可以證明她是奸細的動作,范飆塵真希望這一切只是他們多慮了。

  “你下去休息吧!”范飆塵示意副將退下。

  “屬下告退。”副將跪禮后躬身退出。

  范飆塵在廳堂上來回踱步。秦晤歌為什么要隱瞞她的身世?這背后真有什么陰謀嗎?基于職責他有必要弄明白,但在感情上,他寧可當作什么都不知情,他不想為此失去她……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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