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舟之上,慕容少祈不請自來。
“原以為只有三弟不必?zé)⿶,現(xiàn)下看來,你也快脫離苦海了!痹谝娺^莫湘君之后,慕容少祈忍不住感嘆出聲。
他們幾兄弟可真是有志一同,在母親下了最后通牒后,一個個就找著了命中注定的“麻煩”。
如果母親大人知道最后通牒這么有效,一定會后悔自己沒早點(diǎn)說,白白讓這群不肖子氣這么多年。
“別光說我,二哥,你自己不也有點(diǎn)譜?”慕容少烽回敬他一記。
“我?”慕容少祈撇得一干二凈。“要不是她正好與我目前要查的事有關(guān),我又受人之托,否則我才不會替自己找麻煩呢!”
他這招對外人有效,對熟悉他的自家人可就完全沒用了。
“二哥,你愈急著否認(rèn),就表示事情愈有真實(shí)性;其實(shí)不管如何,我總是祝福你的,但愿你的情路不會像我這么坎坷!毕胫纳先巳艏慈綦x的態(tài)度,慕容少烽滿是感慨。
不得不承認(rèn),在愛情面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;他的一切優(yōu)點(diǎn)在她面前什么也不是。
“不會那么慘吧?”慕容少祈有些訝異。
五弟一向不受羈絆、不為誰憂煩,這回如此反常,足見莫湘君對他的重要性。
“不談這些了。二哥,關(guān)于王府的事,你有什么好方法嗎?”
慕容少祈想了想!叭绻幌霠砍龃蟾绲膭萘,就只能明著攤牌。至少王爺知道莫湘君有你保護(hù)著。即使他想動任何歪腦筋,也會礙于慕容世家的名聲不敢妄動。至于怎么讓這件事圓滿落幕,就要看五弟你的功力了!
“看我的功力?二哥,你明明有方法卻不肯說,我深深的感覺到你對手足有點(diǎn)殘忍。”慕容少烽抱怨著。
“我若沒有手足之情,就不會在這里跟你說這么久!蹦饺萆倨碛X得自己已經(jīng)算很有良心了,從沒責(zé)怪兄弟們放他一人掌理家中事業(yè),五弟竟還敢如此說他?!
不過看在五弟難得苦惱的份上,他就指點(diǎn)一下好了。
“其實(shí)這件事要處理好倒也不難。正所謂“知己知彼,百戰(zhàn)百勝”。你所要面對的敵人是誰、他最憂心的是什么,你只要弄清楚這些,想要立于優(yōu)勢就容易了!彼c(diǎn)到為止。
開玩笑,話講得太明就不好玩了;五弟的腦子其實(shí)也精得很,只是不愛用而已。
慕容少烽一點(diǎn)就通。
“二哥,你還是這么厲害,慕容世家的商行只要有你,就不必?fù)?dān)心虧本!
慕容少祈一臉“算了吧”的表情。誰不知道這些弟弟們說好話的用意,就是希望可以永遠(yuǎn)不必管生意上的事。
“別奉承了,年底時別忘了回家記得帶著『重要人物”回去,平息母親大人與父親大人的怒氣!
“放心,事情一解決,就算你不說,我也會帶她回去。”慕容少烽承諾道。
兩兄弟舉杯相邀,今晚的月亮,可真是輪明月呢。
※※※
一夜好眠后,門一打開,慕容少祈大大的笑臉就躍入眼簾,梅影愣得差點(diǎn)合不攏嘴。
“早呀!”
“早。”她回過神,在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迷迷糊糊的答了什么之后,眼神立刻又變得冷然。
“我是來通知你用膳的,沒別的意思。”他連忙表示友善。
“區(qū)區(qū)小事,何勞慕容少爺親自前來,小女子真是受寵若驚。”
“沒辦法,”他一臉無奈!叭耸俏伊粝聛淼模愠鮼碚У,什么都不熟悉,我這個主人若沒盡到帶領(lǐng)的責(zé)任、讓你早點(diǎn)清楚慕容世家的一切,豈不是太惡劣了?”
梅影看著他。
“我不會成為慕容世家的人。”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殺了他,為她父母以及整個梅莊復(fù)仇。
“那很難說。”他無視她眼中的恨意,笑得頗具深意。
“別忘了我是來殺你的!”
慕容少祈點(diǎn)點(diǎn)頭!拔沂堑戎愠鍪盅!彼譀]說不讓她殺,她不必太激動的。
話聲才落,她毫無預(yù)警的抽出匕首朝他刺去,自回廊走來的高繼正好看見這一幕,在慕容少祈閃開之后,他迅速將打斗的位置承接了去,過了數(shù)招,他已明顯占上風(fēng)。
“夠了,高繼,就算是一早起來要練功,也不需要找梅影當(dāng)對手吧?”慕容少祈出口喊停。
高繼會意的停下手,返到慕容少祈身邊,梅影也收起匕首。
“這算是第一次行刺嗎?”慕容少祈故作思量!懊酚,你最好考慮清楚,正面開打你絕對不可能殺得了我,下回來個暗算,你覺得如何?”他很中肯的提出建議。
天底下有人會教別人怎么來殺自己嗎?
梅影深吸一口氣,不想再被他惹怒;要?dú)⑺笥械氖菣C(jī)會,只要她沒被他氣死,隨時都可以殺他。
心平氣和后,她開口說道:“不是要帶我去用早膳嗎?”
慕容少祈有禮的朝她笑著,“請!
他走在前頭帶路,梅影尾隨在他身后。看來,這場刺殺行動還有得耗……慕容少祈之所以會來到金陵,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送一幅字畫給某位長輩,完成大哥所交代的任務(wù)。所以在看完商行的帳目資料與審視過營運(yùn)狀況后,他便命高繼送去拜帖。
獲得回應(yīng)之后,慕容少祈帶著高繼與梅影同赴譚府。
“譚伯父!蹦饺萆倨碛卸Y的拜候。
“賢侄,請進(jìn)!弊T世謙熱絡(luò)的招呼。
待一行人入了府,譚世謙問道:“這兩位是?”
“他們是小侄的侍從,一喚高繼、一喚梅影!
“梅影……真是好名字!弊T世謙性喜風(fēng)雅,聽到這意味深遠(yuǎn)的兩個字,不覺贊嘆道。
慕容少祈無意讓話題兒在梅影身上打轉(zhuǎn),示意高繼將字畫呈上。“譚伯父,這是家兄命我?guī)Ыo您的字畫,聽說您找這幅字畫很久了!
這幅山水畫乃是前代大師親筆描繪,名貴無比,文人雅士莫不爭相求取,譚世謙亦不能免俗,只是一直未能如愿。
在他告老返鄉(xiāng)時,與他同朝為官的慕容少懷表示要送他一項(xiàng)禮物,沒想到竟是這個。
“少懷……真是太有心了!弊T世謙十分感動。
“家兄一直敬重譚伯父為官清廉、剛正不阿,這只是他的一點(diǎn)小小心意。”
“賢侄過獎了,我只是盡本分而已。如果見到少懷,請?zhí)嫖抑x謝他,我很喜歡這份禮物!弊T世謙笑著說。
“我會的。”
“賢侄若不嫌棄,請留下來用頓便飯如何?”
“不敢勞煩伯父!
“賢侄不必客套。倒是慕容家事業(yè)龐大,身為主事的你恐怕不得清閑,無法讓我略盡地主之誼!
“伯父言重了。少祈打理的只是一些普通營生罷了,何來不得閑之說?伯父盛情款待,少祈當(dāng)然樂于從命!
“好、好。”譚世謙大笑,“賢侄中午就留在府中用便飯吧!”
“多謝伯父!
譚世謙立刻吩咐下人在園中擺宴,自己則帶領(lǐng)著客人先行瀏覽花園景致。
“少祈,你認(rèn)為此處的景致如何?”逛完一圈后,譚世謙征詢慕容少祈的意見。
慕容少祈一笑。
“伯父對松、竹似乎有特別的喜好,而花園西邊留了一方蘭枝,少祈就想不通為什么了!闭麄庭園少見花草,以耐寒長青的植物居多,可以看得出主人的心思與志節(jié)。
“賢侄果然是心細(xì)之人。老夫的確對松、竹有所偏愛,至于蘭枝則是應(yīng)小女的要求所種。老夫膝下無子,所以對這個女兒特別寵愛,小女對琴棋書畫皆有涉獵,不是老夫自夸,昔日在京城時,慕名上門請小女賜教的青年才俊還不少!弊T世謙呵呵笑著。
“既是伯父的千金,想必一定有過人之處!蹦饺萆倨硖搼(yīng)兩句,心中警鈴大響。
大哥……該不會在背地里陷害他吧?
“這樣吧,難得賢侄有空來,待會兒我讓小女出來撫琴助興,賢侄意下如何?”
“但憑伯父安排!蹦饺萆倨泶瓜马狻
原來宴無好宴,難怪大哥要派他送畫來。大哥在京城肯定也被這種鴻門宴煩過,所以現(xiàn)在一有機(jī)會就往他人身上推,真是太不夠意思了。枉費(fèi)他還專程替大哥送畫來,真是好心沒好報。
一頓飯下來,慕容少祈食不知味,全副心神都放在與譚世謙的應(yīng)答上,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,胡亂答應(yīng)了什么,可就糟糕了。
一曲太平調(diào)證明譚小姐的確琴藝過人,但真要稱上乘,恐怕還不如他五弟——只不過除了自家人之外,沒有人知道少烽琴藝不凡。
琴韻一歇,慕容少祈很捧場的予以贊賞。
“蘭兒,你過來。”譚世謙將女兒喚到跟前。“這位是慕容世家的二公子,慕容少祈!
“慕容公子!弊T小姐微微一福,舉手投足間一派大家閨秀的風(fēng)范。
“譚小姐!彼⑽Ⅻc(diǎn)頭。
譚世謙愈看慕容少祈愈覺得滿意,但慕容少祈可是如坐針氈。此時,負(fù)責(zé)倒酒的梅影不小心把酒倒在主人身上了。
“對不起,公子。”梅影連忙垂首道歉,慕容少祈卻捕捉到她眼中閃過的惡意。
她分明是故意的。不過沒關(guān)系,這筆帳可以回去再算。
“無妨!蹦饺萆倨斫o大家一個不礙事的表情!安,真是對不住,壞了您一壺好酒!
“那無所謂。”譚世謙看著他衣上的污漬。“賢侄可要換套衣服?”
“沒關(guān)系,是少祈督下不周,擾了伯父興致,請勿見怪!
譚世謙父女看了梅影一眼,心中同時一震。剛才只知她是慕容少祈的侍婢,細(xì)看之下,才發(fā)現(xiàn)她竟生得貌美如花;有婢若此,莫怪慕容少祈不輕易對其他女子動心了。
譚世謙微微一嘆?磥,想將女兒嫁入慕容世家,實(shí)在是困難重重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