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飄洋過海來嫁你 第七章


  連續(xù)幾個月下來,全上海席卷著一陣“郁孟霆”旋風。

  早在四月時,原本設在武漢的國民政府受到共產黨把持,上海業(yè)界在郁孟霆公開表態(tài)支持國民政府后,也紛紛聲明支持。

  緊接下來的“世紀婚禮”,更成為上海最熱門的流行話題,而“郁氏紡織企業(yè)”乘勢推出的一系列春夏裝,在上海服裝界更是引起強烈風暴。

  “郁紡”空前成功地在服裝界跨出第一步,梅的功勞不。欢坪跻伯嫵隽伺d趣,對于秋冬裝的新款設計早已躍躍欲試。

  這天,梅提前下課,急急忙忙告辭了郁牧師后,就興沖沖地欄了輛黃包車往孟霆的公司去。

  這次的秋冬裝已經設計完成,她實在等不及趕快回家拿給孟霆看,因此她決定親自送到公司給孟霆,順便等他一同回家。

  “對不起!我要找郁孟霆先生!泵房蜌鈨(yōu)雅地說。

  這位服務處的“招待小姐”以冰冷而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,顯然沒見過“郁夫人”。“郁先生現(xiàn)在很忙,沒空會客!彼茮]有要進去通報的打算。

  “沒關系,我可以等他!闭f完梅便在會客室的沙發(fā)上坐下來。她深深感覺到對方似乎有敵意,怎么回事?她不禁思索起來。

  過了一會兒,她被接待小姐的聲音打斷了思緒。

  “渡邊先生,對不起!郁先生現(xiàn)在有客人,請您先坐在那里稍等一會兒!苯哟〗愣褲M笑容,又鞠躬又哈腰的,態(tài)度和先前差了十萬八千里。

  渡邊?是渡邊緒夫嗎?看這背影好像是──

  正當梅思索的同時,那男人正好回頭,一眼就望見梅!斑!“五月”,你怎么也在這兒?”語氣頗為興奮,如鷹般森冷的雙眼瞬間呈現(xiàn)光熱神采。

  “是啊,真是巧,渡邊先生!泵鎸τ∠笾形馁|彬彬、充滿書卷氣息的渡邊,對于二次的搭救之情及上回他那番話,梅一直存有感激,可是不知為何,此刻梅直覺到,今天的渡邊有一股深沉神秘的冷峻,像隱藏著什么……“看不出你還是位企業(yè)界人士,來談生意?”他實在不像商人,那他來找孟霆做什么?梅心中狐疑地想。

  “當然不是,記得我曾告訴過你,我和孟霆有點交情,今天只是路過順便找他聊聊,你呢?”渡邊急著想知道她來此的目的。

  “我來──等人!泵仿柭柤缯f。

  “等郁孟霆?”渡邊掩不住酸酸的心情!翱磥砟銈兊年P系頗不尋常的?”

  “不知渡邊先生何以對我和孟霆的關系如此感興趣?難道來這兒等郁孟霆的,不能是普通朋友?就像你不也正坐在這兒等他嗎?”梅當然知道自己和孟霆的夫妻關系是光明正大的,沒必要隱瞞什么,只是她也認為不需要特別去“強調”,因為她不希望看起來像在炫耀。

  ““五月”,你總是那么特別──”渡邊懾服于她的靈動,笑著說。

  突然,孟霆辦公室的門猛力的開啟,一位金發(fā)女子從里頭氣呼呼的走出來──是那個和自己冤家路窄的琳達。

  琳達一路咒罵著不文雅的字眼離開,根本沒有注意到坐在一旁的梅。

  她怎么會出現(xiàn)在孟霆的辦公室呢?她覺得頗不是滋味。

  “渡邊先生,這邊請!苯哟〗愣Y貌的說。

  渡邊緒夫站起身,并禮貌的對梅行了個禮,梅也點頭回禮之后,他就往孟霆辦公室走去。

  沒多久,梅就看見孟霆和渡邊同時走出來,有說有笑的;到門口時,渡邊返身走到梅身邊!啊拔逶隆保覀兒髸衅诹!”然后行了個極道地的日本紳士禮后才離去。

  “梅?你怎么會在這里?來多久了?”孟霆以手撫了撫她的短發(fā),一臉的驚訝。

  “有一會兒了,你正在忙……”梅話還沒說完。

  “這位是我妻子,以后如果她來找我,不管我在做什么,就先進來通知我!泵霄獙哟〗阌栒]著,臉色嚴峻,顯然不高興他的小妻子遭受冷落。

  “對不起,郁先生,我不知道她就是郁夫人,對不起!”接待小姐顯然是嚇壞了,她從沒想過郁夫人是……混血兒,她原以為不過只是一個企圖來糾纏郁先生的拜金女子罷了。沒想到……

  “她只是恪盡職責罷了!”梅順勢挽起接待小姐的手,安慰的說!拔腋兄x她都來不及呢!因為她替我擋掉了很多企圖來接近我老公的無聊女子,我相信以后她還會繼續(xù)這么做的,是不是?”梅轉身對接待小姐眨眨眼。

  她可真會收服人心,才幾句話就讓接待小姐對她心悅誠服。郁孟霆微笑著,他甜蜜的小妻子,竟有一顆寬容的心。

  “進來吧!”孟霆牽著梅走進辦公室后,就企圖偷香她一個!跋胛覇?等不及回家見到我是不是?”

  “答對一半。我是追不及待要見你,可是我不想你呀!”梅笑著說。

  “哦?不想我嗎?”郁孟霆親吻她的雙瓣,唇舌與她的糾纏,雙手不斷探索她曲線分明的身軀。

  一陣熱吻之后,梅癱靠在他懷中。

  “下次再說不想我,我就懲罰你到想我為止!彼麑V频卣f。

  “你會想我嗎?”梅問。

  “你認為呢?要我現(xiàn)在證明嗎?”他話里有赤裸裸的欲望,讓梅紅了雙頰。

  “那個叫琳達的女人來這里做什么?”

  “醋缸子打翻了嗎?我怎么聞到酸酸的味道?”他逗她。

  “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。”她根本沒聽懂他的影射。

  “你終于有點像個“妻子”了!彼谕壬。““郁紡”預備將業(yè)務擴展至香港,很多英國方面的廠商都積極要跟我合作,琳達的父親也在競爭行列之中,但是我已經決定好合作的對象了,她不過是來“確定”一番而已!

  “你拒絕和她父親合作?”梅想起剛才琳達氣憤的臉。

  “正是!

  “是因為我?”

  “我承認她打了你以及婚禮那天的事讓我非常生氣,但真正的原因是她父親經營企業(yè)的方式太短視了,和他合作很冒險!

  “我相信你的判斷。那么……那位渡邊先生就是你合作的對象?”

  郁孟霆馬上張開警覺網。

  “那么你先告訴我你怎么認識他的?”郁孟霆雖極努力地以很平靜的口氣問著。但那表情卻十足賭氣的樣子。

  “只是剛才在外頭講了一些話而已!”梅不想說出事實,以免多生枝節(jié)。

  “他……知道你是誰了嗎?剛剛在外邊我聽見他叫你“五月”,這怎么回事?”郁孟霆緊張地問。

  梅搖搖頭!澳鞘俏译S口亂取的名字,可是我不確定他是否夠聰明到可以猜出我是誰,畢竟我曾經上過報紙。對了,渡邊先生來找你做什么?他應該不是你合作的對象吧?”

  “哦!你怎么這樣肯定,你們很熟嗎?”郁孟霆才稍放下的一顆心又張起如刺猬。

  “拜托你行不行?我只是覺得他不像是生意人。”

  “嗯!他的確不像。當然他不會是我合作的對象!

  “那就是純粹的友誼拜訪嘍!”

  “不全然,他跟我是敵是友尚未可知!

  真奇怪的關系!剛才看他們那樣子,顯然是相談甚歡的朋友才是,怎會是敵人呢?

  悔丟開這惱人的問題,突然想起來此的目的。

  “你瞧我新設計的秋冬裝如何?”梅興沖沖的將稿子遞到他眼前。

  “和你的人一樣!彼炊紱]看一眼。

  “什么意思?”

  “完──美──無──缺!彼Υ。

  “哪有那么好!泵氛洶税俚呐e高自己的作品仔細研究,真有那么好嗎?

  “我說有多好就有多好,我是“愛屋及烏”,你是我的丫頭寶貝。你的作品自然是上上之選,更何況你的“前果輝煌”!彼H吻她小巧而高挺的鼻子。

  梅發(fā)現(xiàn)孟霆在冷酷深沉的外貌下,隱藏著一顆熾熱的心,而這股熱情只會傾注在他所鐘愛的人身上。而自己何德何能有幸得到孟霆的真愛,但這份愛真能終身不渝嗎?

  看來遲遲無法真正敞開心房的人是自己吧!

 。。。

  民國十六年六月。

  中國內戰(zhàn)的緊張局勢不斷持續(xù)升高。

  加上日本對中國野心勃勃,他們欲聯(lián)合東北奉系的張作霖阻止國民革命軍北伐被拒,竟于六月四日在皇姑屯炸斃張作霖。

  “他們竟然真的炸死了張作霖!”

  龍翔手拿報紙大叫著,龍威和郁孟霆則坐在沙發(fā)兩側。

  “張作霖也算是條硬漢子,甘愿得罪日本人。孟霆,我看你最近可要小心了!”龍威冷靜地說。以郁孟霆在上海的影響力,不是日本進軍上海金融界最大的助力,就是最強的阻力。

  “對呀!上次玫瑰跟我講的時候,我還不相信,結果日本人真的說炸就炸。玫瑰的消息一向可靠……”

  毀了!龍翔在心中暗叫不妙,竟在龍威面前說溜了嘴,現(xiàn)在有十個頭都不夠砍了。

  “玫瑰?這件事和她有什么關系?”龍威的吼聲如預期爆出,足以震毀屋梁。

  最快結束生命的方法莫過于惹毛了他老哥,龍翔苦著臉向孟霆求救。

  “玫瑰在“百樂門”演唱,認識不少各路人馬,消息自然就比較靈通,這是很正常的!泵霄鰜硖纨埾璐驁A場。

  “是呀!是呀!我說老哥呀!你也別凡事一扯上玫瑰就反應過度!

  龍威冷眼盯著兩人的一搭一唱,直覺事情沒有這么簡單。

  此時,龍威心中只有一個念頭,他絕不能讓玫瑰再次身陷危險中。

  這一生如浮萍無定著處,注定要繼續(xù)飄泊下去,不可能帶給玫瑰安定的生活,更別說幸福了。所以他再三地刺傷她、打擊她,就為了能令她徹底死心,同時自己也必須承受著夜以繼日的錐心之苦。

  可是,他還是不懂以玫瑰性情之剛烈──

  為何會甘心在那種三教九流的復雜環(huán)境上班?

  為何她會帶槍在身,而且顯然手法還頗純熟?

  又為何孟霆與龍翔對他問玫瑰之事總是敷衍帶過?甚且語意不明,刻意避重就輕,好像有什么事瞞著他?

  這一切的一切充滿疑點,他必須徹底查清楚才行。

  “對了!孟霆,最近競標失敗的佐藤好像太“安靜”了,我覺得不對勁,你最好留意點。”龍翔提醒著──最佳保命方法就是轉移話題。

  “我知道,渡邊緒夫來找過我!庇裘霄K于開口。

  “渡邊?”龍威和龍翔同時喊道。

  “是的,佐藤拜托他來關說,他也知道我不會答應的,不過他是“例行”的來“關說”意思一下,算是給佐藤一個交代,他也“警告”過我后果了!

  渡邊緒夫是日本派駐上海的“駐華大使”,雖然不是正式的日本官員或軍事將領,但掌控了更大的實權  ──擅長暗殺及擾華的種種恐怖行動,任何動作及政策直接向日本內閣負責即可,權力之大,令人咋舌。

  “如果他們朝梅下手呢?”龍威說,心中衡量著玫瑰的處境。  

  “那就是自尋死路!”郁孟霆斬釘截鐵。

  “最近聽說幫內有兄弟和日本人勾結,堂主很生氣,說不定這事渡邊也有一份,也許屆時能一網打盡!

  莊天雷竟然真的背叛弟兄,投靠目本人,過去他百般刁難、陷害,為顧全大局,自己皆能不予計較,如今卻變本加厲,這是為什么?龍威在心中苦澀的想。

  在中國的幫會中,以“洪幫”和“清幫”的勢力最有代表性,這兩大幫會表面上看似對立抗衡,但其中卻牽有相互幫助的微妙關系,而清幫和洪幫的份子也常有“跨幫”的情形發(fā)生,且是“有默契”的跨幫。

  莊天雷和龍威的恩怨正是起始于龍威的跨幫。

  以龍威的能力和氣勢,很快便贏得堂主的信任與欣賞,而莊天雷在洪幫多年努力經營的“勢力”,也在因龍威的服眾魅力而快速流失。表面上,他們仍是互相合作的伙伴,但私底下,莊天雷早已和日本人合作,從事走私鴉片的非法勾當,并欲借日本人之力除掉龍威。

  “不如這樣,我每天負責接送嫂子上下課,如何?”龍翔自告奮勇。

  孟霆和龍威同時盯著他。

  “喂!你們這是什么表情?我可是舍命陪君子,孟霆,我對嫂子絕不會有半點非分之想,你別一副吃人的樣子!饼埾枰桓睙o辜的可憐相。

  “誰叫你有“不良紀錄”,曾經百般的企圖勾引梅!庇裘霄腴_玩笑。

  “冤枉呀!我可是用心良苦耶!我那么做還不是為了刺激你,怕你隱藏感情,從此誤了一生……只是,沒想到你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娶了嫂子,讓別的男人根本沒參賽的機會!饼埾璺磳⒚霄卉。

  “感謝“賢弟”的用心良苦!泵霄庥兴傅恼f!暗亲屇銓r間浪費在接送梅的責任上,萬一誤了你的終身大事,那我豈不是太罪過了?”孟霆越說越夸張。

  “耶!孟霆,這你就有所不知了,我們小弟可是“醉翁之意不在酒”,聽說梅有一個好朋友叫關穎竹是吧?”龍威取笑著。

  龍翔脹紅了臉,頓時說不出話來。

  一向吊兒郎當、玩世不恭的龍翔小弟一動真情,就成了純情少年郎了。孟霆和龍威同時大笑了起來。

  “穎竹?穎竹怎么了?你們怎么笑得這么開心呢?”梅從樓上沿梯而下,不解的看著客廳中的三個男人。

  “你起來啦?小聆和小磊呢?”孟霆趨前摟住她,親吻她的臉頰。

  “已經起來了,我準備今天帶他們兩個去圣母堂見識一下,下學期我想讓他們倆一同去上課,小磊也該學習識字了!

  “說的也是,但是小聆也去嗎?”

  郁孟霆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情。

  “小聆遲早要出來面對人群的!我們不能讓她永遠只生活在這間屋子里,應該讓她和其他同齡小孩玩在一起,這樣她才不會覺得自己與眾不同,相信我!我是過來人!

  梅溫柔的說,但態(tài)度堅決。

  “梅說的也對!也許藉著和人群接近,能治好語聆不愛開口說話的毛病!饼埾枵f,龍威也贊同。

  三票對一票。郁孟霆最后還是答應了。

  難道婚姻讓他變軟弱了嗎?

  不!在商場上,他仍然是鐵面果決的郁孟霆,但面對他所愛的親人時,他就是個柔情款款的男人了。

  難道這真會成為他的弱點嗎?不!他絕不會讓別人利用他對家人的情感作威脅。郁孟霆在心中發(fā)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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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對玫瑰來說,再多的誓言,如今都已無法撫平她內心所受到的創(chuàng)痛,那是錐心的、刻骨的,直痛入肝腸的……

  一句“朋友之情”真能抹平過往的一切嗎?

  曾經刻骨銘心的愛戀,真的只能成追憶?  

  不!她不相信龍威真是無情之人。

  從他的眼神中,她感受得到熱烈如火的激情與占有。

  但為何他總是選擇逃避?

  玫瑰讓混亂的思緒隨著馬的馳騁狂奔而一件件地宣泄,直到人和馬皆筋疲力盡為止……

  撫著心愛的馬兒,覺得現(xiàn)在只剩下它才是真正屬于自己的。玫瑰將臉頰輕貼著它的,滿是鼓勵與愛憐,馬兒似也懂得主人的心意,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臉以示回應,表示極為溫順乖巧,怎么也看不出當初它桀傲不馴的野性,嚇退了多少騎馬高手,卻獨臣服于玫瑰一人。

  縱然受盡他無情的指責與深深的傷害,玫瑰至今仍忠心不悔,今生今世只愿忠于他──龍威。  

  玫瑰永遠忘不了他們所共享有過的甜蜜與幸福。

  那些他們所共同擁有過的曾經─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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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自從圣母堂放假、不必上課以來,梅在家簡直無聊透了,新一季的服裝也已設計完成,現(xiàn)在石磊和小聆兩人感情可好得很,無時無刻不膩在一起,有時連她這個做媽咪的陪他們都嫌礙手礙腳。而正在興建中的“梅園”還未完工,又不便去公司找孟霆,塵土飛揚的,也沒什么看頭。

  現(xiàn)在可好了,什么都不必做,哪里也不能去,再不找些事來活動活動筋骨,恐怕遲早要變成木乃尹了。

  對了!記得在英國時就耳聞上海有個十里洋場熱鬧非凡,新奇好玩的玩意特別多。

  好像是在……十華里什么的?說不定還會遇到鼎鼎大名的玫瑰……

  主意既定,梅就迫不及待的跑回房里改頭換面一番。天啊!孟霆的衣服還真是大!松垮垮的掛在她身上,費了好半天的努力才讓它看起來勉強合身。接下來便是頭發(fā)了,梅用孟霆的發(fā)油將自己的頭發(fā)向后梳齊成為帥氣的西裝頭。瞧了瞧鏡中的自己──梅滿意極了。

  梅記起自己有一副金框眼鏡,配起來一定很不錯。

  果然,經過喬裝后,看起來就是個風度翩翩、器宇非凡的公子少爺。梅幾乎感到十里洋場就在召喚她了,全身熱血沸騰。

  “公子,對不起!我的車子只載郁夫人……”車夫囁嚅的說。

  梅心里暗自高興,喬裝頗為成功,連車夫都認不出來。

  “是我!你看不出來我是誰嗎?”

  “夫人?”車夫失聲道。

  “噓!”梅以手示意車夫小聲點!奥闊┠爿d我去十華里,我想在天黑之前趕回來!

  “十……華里?夫人!你一個人去不覺得太危險了嗎?那地方人既多又雜,不……太好吧!”

  “所以嘍!你瞧,我這不是最好的裝扮嗎?不會有人認出來的啦!你剛剛不也是沒看出來!泵返膽B(tài)度堅決。

  實在拗不過少奶奶的脾氣,車夫只好乖乖的載梅前往那傳聞中紙醉金迷、歌舞升平的十里洋場。

 。。。

  梅根本就來錯了時間。

  大白天的,十里洋場的夜總會、豪華歌廳全都在休息中。不過能一睹十里洋場上全都鋪滿了紅色地磚,親眼看見豪華盛景果然名不虛傳,此行也算小有收獲。

  遠方傳來一陣喧叫聲吸引了她的注意。

  “先生,請問那里是在做什么?”梅隨手抓了一個人就問。

  “賭馬呀!”

  原來是跑馬廳呀!

  那個人看了梅一眼,繼續(xù)說:“這位小哥第一次來嗎?”

  “是的。”梅頗有保留的據實以答。

  “待會兒還有一場,你現(xiàn)在還來得及下注,你覺得哪一號會贏,就將錢壓在那號,懂嗎?”這個人挺熱心的。

  好像很好玩,來試試看也不錯!坝心男R值得下注?”梅問。

  那個人突然神秘兮兮,像是講天大的秘密似的說:“我看你是新手,破例提供消息給你,一號的“將軍”是常勝軍,不過,二號的“革命軍”來勢洶洶,和三號的“孫傳芳”、四號的“張作霖”是這一季最熱門的,下注的人也最多,至于五號的“五月花”是第一次參賽,實力有待商榷……六號的“旋風”……”

  這個人說的很詳細也很認真,梅倒覺得這些馬的名字比較有意思。

  中國人哪!連賭個馬也不忘政治,仿佛賽馬場里的一爭高下,就能將中國內部的紛爭一并解決似的。

  “五月花”引起梅極大的注意,好熟悉的親切感。

  好了!自己的名字──梅──“May”,有五月的意思。而“梅”又是花名,不正是“五月花”嗎?

  不管三七二十一,也不知道它的來歷為何、水準如何?梅把今天帶的錢,全數(shù)下注在“五月花”身上。

  起跑點上,各號馬匹已陸續(xù)就位──五號……五號!看到了──是一匹純白而漂亮的馬,和其他棕色、黑色的馬匹比較起來,多了一分飄逸空靈的氣質與帥勁,騎它的騎士也一身的雪白──哈!真絕!能夠壓注在這樣的組合身上,就算輸了也無妨。

  槍聲響起!

  “革命軍”一馬當先,脫柵而出。群眾開始歡呼,梅的情緒也跟著沸騰起來?煅!“五月花”,看在我賭你會贏的分上,你可別輸?shù)锰y看!

  還好“五月花”還算爭氣,一路上緊咬住“張作霖”,一個彎道之后,超越了“張作霖”,與“革命軍”并駕齊驅,人群的叫喝聲越來越激動。梅也不顧塵土飛揚,竭力嘶喊──她從沒這樣痛快地宣泄過!

  在終點五公尺前,“五月花”追上了“革命軍”。

  群眾響起了一陣婉惜和咒罵聲,而梅還沉醉在剛才的激動中,根本不知道自己贏得大獎了。直到登記處傳來“雷·里斯”的名字時,梅才想起自己是以爹地的名字押注;由于只有梅一個人賭“五月花”會贏,因此──“通吃”!

  贏了?怎么可能?

  大批的淑女群也不知打哪竄出來的,全都圍了上來。

  “這位公子真是好手氣呀……”

  “怎么以前沒見過你呢……”

  “這位公子打哪來……叫什么名字……”

  “有這個榮幸認識你嗎……”

  這些七嘴八舌的女人真是主動積極的“新女性”,著實讓梅“受寵若驚”,差點忘了自己正是如假包換的“女兒身”。

  遠遠地,梅瞥見一位身材瘦高窈窕、有一頭狂野大波浪長鬈發(fā)的女子,牽著「五月花”往馬槽的方向走去,原來……騎“五月花”的騎士是……女的?梅瞪大雙眼,滿是崇拜。

  無論如何一定要認識她!

  “對不起,請借過一下,對不起!”梅努力排開眾多的“追求者”與“愛慕者”,直往馬槽方向追去。突然之間,有人從后面抓住了她的手。

  “孟霆?”梅轉過頭驚叫道。

  “該死的!你在這兒做什么?”郁孟霆的吼聲大到足以使跑馬場的馬全都奔出。

  “你小聲一點行不行,你想讓我們明天再次上報嗎?”梅小聲的說。

  郁孟霆深吸一口氣,勉強平息怒氣低聲的問:“你在這里做什么?還穿著我的衣服!”

  “你又在這里做什么?賭馬嗎?你剛才押幾號?”梅以問代答,一雙眼圓溜溜的轉著。

  “該死,我不是來賭馬,我是來找人的──”看著越來越多人的好奇眼光,郁孟霆說!八懔!回家再說。”

  梅失望的看了馬槽一眼,那位女騎士已不見蹤影了。唉!真是可惜。

 。。。

  “四萬塊現(xiàn)大洋?”龍翔不敢置信的盯著手中的匯票!拔矣袥]有看錯?四萬現(xiàn)大洋?賭馬來的!

  龍威坐在沙發(fā)上,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,郁孟霆則隨時要殺人的樣子。

  梅和語聆、石磊擠在另一邊的沙發(fā)。

  “媽咪,你今天穿這樣好帥哦!”語聆甜甜地說,難得她在眾人面前說話。

  “真的?有沒有比爹地帥呀?”她顯然毫無愧疚之心。

  “有!也比兩位龍叔叔都帥!闭Z聆和石磊同時諂媚道,梅已經將兩人的心收得服服貼貼的。

  龍翔沈不住氣的說:“孟霆,不是我要夸她,嫂子真是有偏財運,上回她設計的服裝讓公司賺足了利潤,補足了沉船事件的損失,今天又莫名奇妙的賺了四萬現(xiàn)大洋,你可以考慮帶嫂子到賭場試試手氣,賭它個幾把!

  郁孟霆臉上肌肉因憤怒而扭曲。

  回應龍翔的是龍威爆出的豪邁笑聲。

  “老弟!如果當時你也在場的話,就不會這么說了,你能想像你的老婆比你更受女孩子歡迎,會是怎樣的局面嗎?”

  “真的?看不出來嫂子還挺有女人緣的!饼埾枵J真的說,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存心討打!懊霄,原來你在為這件事生氣呀!沒辦法,有家室的人,身價當然會跌啦!況且,你得慶幸嫂子是受女人歡迎,今天如果嫂子以女裝出席,包準吸引一堆愛慕者,到時你再擔心也不遲!

  龍翔這家伙真不識相到了極點,盡往孟霆的怒火處鉆。

  梅骨子里那股奔放活潑的熱情和好奇心,在郁孟霆心里是明白的,他不會也不愿去限制她的行動。但是,該死的!她竟然一個人跑去龍蛇混雜的十里洋場。

  “今天剛好被我碰上,萬一遇到壞人怎么辦?”悶了一晚上的郁孟霆終于開口說話,他甚至不敢去想那個“萬一”。

  聽孟霆的語氣,明顯的壓抑著即將爆發(fā)的怒氣;梅此刻才意識到孟霆剛才說的那種可能性。

  “銀姨,麻煩你帶小聆和小磊先上樓。小聆、小磊,媽咪等一下再去陪你們,好不好?”梅輕哄著。

  石磊聽話的牽著語聆就要往樓上走去,但語聆突然走到郁孟霆身邊,附在他耳旁輕輕怯怯的說;“爹爹,你不要生氣,不要罵媽咪好不好?”語聆快哭出來了。

  “小聆先去睡覺,爹爹保證不會罵媽咪,好不好?”郁孟霆極盡溫柔地哄著,用手順了順她的頭發(fā),向石磊暗示性的眨眨眼。

  “小聆乖!磊哥哥陪你上去,走!”石磊拉著語聆的小手,哄著她消失在樓梯的盡頭。

  “小弟,時間不早了!我們也該走了!”龍威起身穿外套!懊鳌笔局蛔R相的龍翔。

  “要走啦?”龍翔忍不住嘀咕!昂脩虿耪_始,真沒意思!”

  “我們走嘍!不用送了!”龍威給了梅一記“祝你好運”的眼神后,就和龍翔打道回府。

  走到大門口時,龍威突有所感的說;“唉!男人!一旦被感情套住就會毀了!饼埾杌乜此谎,心有戚戚焉地笑笑。

  偌大的正廳只剩孟霆和梅兩人。

  “你生氣啦?你說過你不會對我發(fā)脾氣的,你說謊,小心你中年發(fā)福。”梅決定先聲奪人,她實在害怕看到孟霆死繃著一張臉。

  “什……么?”孟霆驚訝不已;梅老是會冒出一些令人抓不到重點的話,不曉得自己何時才會習慣她這種非直線式的思考。

  “不是有一句成語叫“食言而肥”嗎?你今天說話不算話,小心你食言的后果,變成越來越胖。”梅又是一副認真的模樣。

  天!郁孟霆簡直快笑出來了,但他還是努力維持“怒顏”。

  “我不會中年發(fā)福的,因為我沒有生氣,我只是擔心!

  聽到孟霆口氣軟化,梅也不禁愧疚自己的任性!皩Σ黄鹇!我不是有意要讓你擔心的,只是……悶在家里太無聊了……而你又那么忙……所以……”

  “你不用道歉!是我疏忽了你!庇裘霄o緊的抱住她,幾乎讓梅喘不過氣來。許久之后,他才放開并捧起她的粉頰,凝視著她說:“答應我!以后不許一個人去那種地方!

  梅還來不及反應,孟霆隨即給了她一記深情纏綿又溫柔的長吻。

  “對了!你今天有沒有看到那匹“五月花”,它真是漂亮,不是嗎?”梅突然想到什么似地,一把推開了孟霆。

  孟霆點頭表示同意。

  “不曉得騎上它的感覺如何?”梅笑得賊兮兮的,瞇成半月形的眼睛正露出頑皮的光采。

  “停止你腦袋里正在想的,我不答應!”

  看穿這丫頭的心思比吃飯還容易。

  “為什么?”梅嘟著嘴問。

  “因為你可能會跌斷自己的脖子!”

  “哪會那么慘!我甚至連馬“屁”都還沒拍過呢!”

  郁孟霆忍不住大笑,梅的國語真令人匪夷所思。

  “如果你拍拍我的“馬屁”,我可能會考慮讓你拍拍馬的屁股。”

  “真的?你真的會帶我去看“五月花”,拍拍它的屁股?如果我拍你馬屁的話?”

  雖然她還不太了解這馬屁是如何拍法。

  瞧她一臉認真,郁孟霆笑得更加開心,逗弄他可愛的小妻子是天底下最有樂趣的事了。

  “當然!”

  “你真好!”梅整個人撲了上去,自動送上她嫣紅的朱唇。

  郁孟霆終于收起了笑聲,忙著應付接下來發(fā)生的“狀況”──他不得不承認,他的小妻子“拍馬屁”的功夫實在讓他難以招架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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