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霸道郎君 第三章

  杜芽雙被凍醒,環(huán)抱雙肩發(fā)顫;知覺完全恢復后,覺得頭重高熱,筋骨酸痛。  

  以前她每天走兩個小時路上下課,對自己的體力有信心,但現(xiàn)在這種走法,連馬拉松選手恐怕也吃不消。連著幾天沒吃過像樣的東西,四肢酸痛虛軟,她連喊餓的力氣也沒有。  

  她撫額,額頭高燙,發(fā)燒的征兆。身體高熱,卻抵不住洞里冷空氣的侵襲,她冷的四肢蜷縮在一起。  

  “喂,你在哪里!”喉嚨緊束微痛,聲音變得低啞。  

  沒有回音,她伸手探探四周,“喂,……醒醒……“  

  “你在我身邊嗎?大俠?”  

  她安靜等了一下,除了她自己以外,感受不到其他鼻息。  

  她跳起身,“喂!”圈住嘴大喊:“喂----------咳咳……”強拉開束緊的喉嚨大喊,喉頭有些騷癢;她輕咳兩聲,著急的嚷:“你趁我睡著的時候丟下我?喂!你應聲。e嚇我!”  

  回來的只有她原先語句的回音。  

  “你真的……又棄我于不顧了……過……過分……太過分了!”  

  她整個心思由惶恐轉為埋怨,沒注意到由遠而近,輕巧難察的腳步聲。  

  “沒人性的東西!你不是人,你不得好死!丑八怪------魔鬼------人渣-------不是人------”她曲膝癱跪在地,自憐自艾,“我為什么這么倒霉……”淚水尚未流出,她已先象征性地抹抹臉頰,“在這里死掉的話,不如被車撞死……至少還有人幫我收尸……”  

  “你在吵什么?”  

  低沉冷蕭的聲音在她頂上響起,她愕得舌頭大結,“你……你……還在!”  

  腳下土石潮濕微軟,青孟天以腳挖掘。  

  他踢出的砂石打到杜芽雙臉上,她退開兩步,“過……過分!我是女孩子耶,你為什么不能體貼一點?”  

  青孟天在地上挖掘一個小洞。“走開。”  

  杜芽雙猛然覺得委屈想哭,“這地不是你的……你叫我走開我就得走開……”哽咽了一下,“嗎?”  

  青孟天上前抓住她的手,冷聲威脅,“你敢嗚咽一聲,我馬上丟下你!  

  杜芽雙推開她,“我……我連哭的……自由……也沒有!你以為你是誰!“話雖如此,她還是強忍住將要溢出的淚水,但仍禁不住哽泣了一聲。  

  青孟天沒有聲音,她緊張兮兮地拉住他,“等一下!等一下!”拉他的手碰自己的臉,“我沒有哭,我沒有哭!真的!不信你摸我臉頰,是干的,是干的對不對!你不要丟下我,我不要一個人死在這里……我沒有哭……”  

  頭重暈眩,她輕依入青孟天懷里。  

  青孟天探探她的額,拿了一顆丹藥塞入她嘴里。  

  杜芽雙嘗到苦澀帶甘的味道!澳憬o我吃了什么?”  

  青孟天未答,扶正她,道:“往前走二十步,在那里等我!  

  “為什么?”  

  “我要上廁所。”  

  “上廁所?”杜芽雙的聲音像聽到什么稀有名詞般拉得極高。  

  “沒錯!彼荒偷赝扑幌,“走開!  

  杜芽雙被他推退兩步,“你要……大……還是……”  

  “大!”他的忍耐極限又被她挑破,大吼:“滾!”  

  杜芽雙數(shù)著步伐往前走,心中犯嘀咕。雖說吃喝拉撒是人生要事,但這些天他們沒吃沒喝,他怎么還能……?  

  就不能忍耐一下嗎?這么不含蓄!  

  仔細想想,小說很少提到這種事。據(jù)她所知,赴大陸觀光的旅客,都很受不了大陸農村的“不方便”;那么那些從科技發(fā)達的時代回到古代的女主角,豈不是更不方便?她們通常怎么“方便”呢?  

  不過這么不浪漫的事,也實在是不該出現(xiàn)在小說章節(jié)里:沒有作者無聊,沒水準到這種地步吧!  

  然而她現(xiàn)在卻真實置身在落后蠻荒的時代里哪!她無法不面對這既現(xiàn)實又殘酷的問題,問問古代人如何解決。“喂--------回答我!沒有手紙,怎么辦?”  

  對方遲遲不肯回答,她還要追問時,傳來了兩個字:“用手!”  

  “用手?”用手!用手呀!好惡心!  

  杜芽雙輕勒脖子掩住喉頭作惡的感覺。他居然用手;天啊,他還要不要吃東西,還要不要牽女孩子的手!  

  牽……牽手!  

  “等……你等一下!你……你記得擦的時候,要用右手哦!一定要用右手哦!別忘了你左手要牽我……你聽到了嗎!”  

  “我沒有重聽!  

  他不聲不響來到她身邊,她嚇了一大跳,“你已經好了!好快!  

  “手伸出來!  

  杜芽雙乖乖伸出手,讓他牽著走。  

  “你剛剛給我吃什么。我覺得舒服多了。等一下!彼龔娡W∧_步,“你的手為什么沙沙的,你剛剛用哪一手擦了!  

  “兩手并用!鼻嗝咸炜桃獗3忠回灥谋湔Z調,但那絲戲謔的笑意清楚潛藏其中。  

  “兩手并用?好惡心……”杜芽雙要甩開他的手,他卻把她握得更緊!澳惴砰_我……放開我!”  

  青孟天硬拉她起步,暗暗閉著嘴憋著氣笑,比哈哈大笑還壞,還惡劣!  

  “放手呀!你聽到沒有?”杜芽雙逾想逾惡心難過。  

  青孟天清清嗓子,平板地道,“真要我放!  

  杜芽雙愣愣想了兩秒,“算了”……只能自認倒霉地扁扁嘴。  

  “我們走了那么久……你覺得,到底有沒有出口?”  

  地道洞口愈來愈狹小,路面潮濕,偶有數(shù)處泥濘不堪,杜芽雙經常險些滑倒。  

  空氣中旋著冷空氣,像面對打開的冷凍庫,血液幾近結凍。有時候會有強烈的呼嘯聲激蕩耳畔,似乎是地道外頭的聲響,但分不清是巨濤聲或風聲。  

  青孟天曾耳朵附壁聆聽,并試過敲擊墻壁,壁石堅硬難以擊破。  

  “到處都在滴水,地上愈來愈濕,還有很大的風聲……我覺得好恐怖哦……”  

  點燃木條火焰數(shù)度被風吹熄,青孟天頗費時間重新燃亮木條。  

  他看看前方路況“是岔路。”  

  “岔路?怎么辦?”  

  “躲在我背后,不要看!鼻嗝咸煲陨碜訐踝∷囊暰。  

  “為什么!”杜芽雙好奇的探出頭。  

  “別看!”  

  兩人走到岔路前,“什么東西!”  

  岔路口地上埋著尸體,經水沖刷,路面突出一顆骷髏頭。  

  杜芽雙看到骷髏頭,啞然許久才發(fā)聲叫,“呵-------頭……頭……”她緊抱青孟天結實的后背,顫抖不已,“我們會不會跟他一樣!我不要……我不要……”  

  青孟天握緊她的手,“不想跟他一樣就快點往前繼續(xù)走。”  

  “走哪一邊。”  

  兩條岔路洞口極小,僅及腰高。青孟天別身,以火光探。  

  當初挖掘地道的人,到這里只剩下兩個人,并且分道而行。兩處洞口皆只容一個人身爬行。一條往上爬;另一條擇反路,往下。  

  先前一路走來不上反下,青孟天覺得不合常理,于是現(xiàn)在他選擇:“往上。”  

  杜芽雙努力忽略那顆骷髏頭,看看洞口,“這洞好小……”  

  “跟著我!鼻嗝咸鞊沃鸢崖氏雀┥砼廊攵础  

  石地濕滑,杜芽雙爬沒兩步便往下墜!疤噶,我爬不上去……”  

  青孟天回到岔路口前,“你走前面!  

  “可是……”  

  “快點!”  

  杜芽雙在前,青孟天在后撐著她的身體往上爬。  

  “你還可以嗎!”整個洞流著細水,杜芽雙全耐青孟天推她前進。  

  “我會不會很重!”她聽到他不悅的呼吸聲,心中萌生愧疚感,“對不起,我太吵,動作太慢!奔泵ν显囍鴾p少他的負擔。  

  石洞愈益陡直,青孟天不小心手滑,木條落地,遇水熄滅。  

  “火熄了,怎么辦?”  

  這里無法再點燃木條!袄^續(xù)爬!鼻嗝咸斓馈  

  “越來越滑了……”隱約有瀑布似的流水聲,怪不得地面如此濕滑。杜芽雙往上伸的手探到一處平面,“咦,好像攀到頂了……平平的!  

  “上去!  

  “嗯”她攀爬上那處平地,平地依然十分窄小,一個蹲縮四肢的人身便幾乎堵塞整個洞口!袄^續(xù)往前嗎?”  

  “我看看!钡那胺奖欢叛侩p完全擋住。  

  “好窄哦,我們沒法子換位置。我再往前看看!彼芭佬,頂上旋竄下來一片水流,是瀑布聲的來源!疤彀,都是水,我全身都濕……啊------”  

  “你!啊……”  

  兩人雙雙往下垂直滾落!  

  石洞變得寬敞,不像人類挖掘,應是個天然的中空地帶。  

  落地后杜芽雙倒栽蔥跌入泥淖里,滿臉滿嘴是臭水溝里的爛泥。  

  “咳……咳咳……呸呸……咳……你在哪里?”  

  “這里!鼻嗝咸煸缫颜酒,帶在身上的木條全陷在泥淖里,他只能以手摸索墻面  

  “哪里?”她覺得他離她好遠,“你別走太遠,我好怕哦……”  

  “沒有路了!甭牭玫酵忸^狂大的風聲,但沒有用,這是個死洞!巴芭馈!  

  “我……我站不起來……”  

  青孟天到她跟前,“別磨蹭!  

  “可是我真的……忍不住了……”淚水已爬滿臉,洗去臉上爛泥。  

  青孟天蹲下,“別哭!  

  “我忍不住了……”她雙肩顫抖著痛泣,“對不起……”  

  “別哭!鼻嗝咸炫呐乃募,“快點起來!  

  “可是我……我走不動了……算了……算了……”她決定放棄,“你別理我……走吧……”  

  “快點起來。”青孟天撐著她的腋下要拉她起來。  

  杜芽雙被他拉起后又癱回地上,哭訴道:“別理我了……我只會拖累你……”  

  “別哭!”青孟天強抑著怒氣。  

  “嗯……”然,杜芽雙還是痛哭出聲:“嗚--------”  

  “你煩不煩呀!”青孟天脾氣爆發(fā),憤怒握劍刺壁!“我叫你別哭!”  

  “剎-------”地,一道流水以巨大氣勢自細小的壁面劍孔噴出,后繼力量大得使整個壁面迸發(fā)裂痕。  

  杜芽雙因這突發(fā)狀況怔愕住,哭聲遽然停止。  

  “是河流!蓖饷媸呛恿,他們一直誤以為是颶風。  

  “河流!”杜芽雙站起,拉著他的衣袖,“我……我不會游泳……”  

  “你退后,我試著擊開這面墻!  

  “不要!我們會淹死!”  

  “退后!”青孟天推開她。  

  杜芽雙靠著后面墻壁,驚懼得又想哭泣。  

  “不行!睖蕚溥\氣醞釀掌力的青孟天覺得不對,又喚她:“你過來!  

  青孟天把她放在懷里,要她雙手環(huán)住他的腰,“緊緊抱著!彼麆t以左手摟住她,“緊緊抱著,怎么都不能放開,知道嗎?”  

  “嗯!你不可以又甩掉我哦!”  

  “嗯。”青孟天低應。  

  “真的?”  

  “閉嘴。”  

  他屏息,以右手揮出強大掌力。  

  愿已蹦出裂痕的墻壁,因青孟天的掌力及外面水流同時的沖撞,而迅速爆出一個大洞,狂大水流沖入,地洞轟隆崩毀!  

  “呵-------”  

  緊擁在一起的兩個人被卷入深冷的洪水之中。  

  “別放手。”  

  “你也不可以……”  

  狂猛水流很快地奪去兩個人的意識……  

  幾名女人喜喜的笑聲吵醒青孟天。  

  他有些吃力地挑了下眉,沒能立刻睜開眼;圍在他身邊的女人見他終于有了動靜,興奮得口操番語嘰嘰喳喳。  

  他的意識漸漸恢復,驚覺有好幾只手大膽在他身上游移摸索;他怒得睜開眼,看見三名目光饑渴,神志似乎失控的番女。  

  他們身穿獸皮衣,暴露出手,腳及大半前胸。青孟天分不出他們三人長相有何不同,全都長得大眼扁鼻厚唇,皮膚黝黑。  

  她們面面相覷,對于他的蘇醒有一瞬間的詫異與無措;不過一瞬間過后,她們立刻回復曖昧的笑鬧,其中一名甚至俯身伸出舌頭舔舐他的嘴角。  

  青孟天直覺要出手推開她們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他手腳被捆,綁躺在一張?zhí)梢紊稀?nbsp; 

  “放開我!”  

  他的吼叫使三名女子笑得更開心,手忙腳亂搶著解他腰帶,脫他的衣服。  

  他試仰起上身,扭轉手臂要掙脫繩子。  

  “沒那么簡單的!  

  這道清朗的女音來自他左方。一名年約十二,三歲,相貌極稚氣可愛的女孩翹腳坐在柜子上,手上拿著他的佩劍,重復著把劍身抽出放入的動作。  

  她的五官細致姣美,似是漢人,而且她會說漢語。  

  “你是誰?”青孟天問。  

  女孩聳聳肩,表情冷傲象是不想回答他的問題,但她還是說出自己的名字:“彭丹。”她冷眼看三個女人剝開他外衫,搓撫他的胸膛,唇邊吊起要笑不笑的嘲弄,“你是他們在湖邊撿到的,是她們的所有物!  

  她的表情,語調較她童稚的相貌成熟許多。  

  青孟天見她再一次抽出劍,告訴她:“那是我的劍。”  

  彭丹挑高雙眉,又把劍放入劍鞘,“是我的。”  

  幾名女子抬頭同她說話,她以番語回了兩句。  

  “叫她們放開我!鼻嗝咸旌攘畹。  

  “她們喜歡你!彼涞厣希p手環(huán)胸,劍鞘夾在腋下,“等你醒等很久了,饑渴得緊!  

  “滾開!”他憤怒咆哮,阻止三名女子吮吻他的胸膛!皾L-----!”  

  女子們對看,自顧自淫蕩嬉笑。  

  “她們喜歡你這一套!迸淼ば毖塾U瞄他,“還有你的臉皮,要掉不掉的,很惡心,不過她們愛死了!  

  青孟天掙扎轉動上身,試圖閃避她們的嘴巴,但效果不彰。  

  他想起杜芽雙。環(huán)視這穹帳,帳里只有他們幾人。  

  “在找你的同伴?”彭丹自他眼神看出他在找人。  

  青孟天始知這些人在湖岸發(fā)現(xiàn)他時,杜芽雙也在。“她呢?”  

  “在男人那邊!彼宄吹綋鷳n爬上他眼底!扒笊癖S铀齽e醒就不會有事,他們不敢動神志不清的人。你們是什么關系?”  

  “該死!別碰我!”那些女人竟想脫他褲子!“這里是哪里?”  

  “名義上這里是大玄虎西北邊境,西邊沙漠,東邊荒野,沒人管這個地方!  

  女人們嫌她多話,其中一名上前推她一把,催她離開。  

  “她們趕我走!彼嬖V他。  

  “過來幫我解開繩子!  

  彭丹眼帶嘲弄地笑笑,“我沒膽子惹火她們!彼D身走向門口,在門前回頭道:“想重獲自由就得想辦法取悅她們!庇忠苑Z同三名女子講了些什么,以劍掀帳幔,走了出去。  

  “你------你們?”他想要呼喚她,周圍女子突然爭相為他松綁。  

  又兩名同時解開她手上的繩;一位手嘴并用,偷吻他臉頰,引起另一人不滿,出手推倒她。  

  倒地女子帶笑的面容僵住,霎時轉為猙獰,沖上來找推倒她的女子打架。  

  第三名女子樂見同伴起內訌,松開青孟天身上所有的繩索后,撲入他懷里討賞。  

  毋須青孟天出手,交戰(zhàn)的兩名女子一起拉扯她的頭發(fā),然后痛揍她腹部。女子發(fā)出哀喊,揮舞亂拳自衛(wèi)。  

  三人頓時纏斗在一起,招式狠毒,宛如仇家相對。  

  青孟天站起身,動動筋骨,眼前戰(zhàn)況混亂,沒他插手的機會。  

  他理好衣衫,走出帳篷。帳外草原一望無際,原上坐落難以計數(shù)的穹帳。  

  彭丹牽了一批高大俊馬來他面前。  

  “你跟她們說了什么?”  

  “誰最先解開繩子,你就跟誰要好!  

  原來如此。“謝了!  

  彭丹把手上韁繩交給他,“這把劍換這匹馬,你快走吧!”  

  青孟天未立刻上馬,看看附近的穹帳,問:“她呢?”  

  彭丹撫摸俊馬脖子,俊馬低下頭,她在它耳邊呢喃兩句,馬兒仰頭雀躍嘶叫。“她是誰?你的女人?”  

  青孟天搖頭,“不是。”  

  “如果不是,你就快走吧!”穹帳里的女人們吵斗聲音漸小,很快就會發(fā)現(xiàn)他不見了!八麄冋f她死了。還有,他們一個個赤手空拳可以打死一只猛牛,你行嗎?”  

  “她死了?”青孟天有些猶豫,但還是上了馬背。  

  “也許。我本來也以為你死了。”她拍拍馬臀,然后后退兩步,催他離開,“快點,不然我要叫人來抓你了!  

  青孟天策馬離開這群游牧民族的營地,往東南走。  

  據(jù)彭丹所形容的地形,這里應該不僅是西北邊境,還是北區(qū)與西區(qū)的交界處。他想去西雍,但身上佩劍給了彭丹,且不了解西北荒漠地形,只好往東南找尋城鎮(zhèn)。  

  約莫駕快馬奔馳了一刻鐘,他猛然拉緊韁繩,放慢速度。  

  他想起杜芽雙。  

  他勾勒不出她的容貌,但他的聲音清清楚楚纏繞在他耳邊-------她祈求他牽緊她的手,叮囑他不可放開她,不可拋棄她……  

  她……真的死了?  

  他顰攏雙眉,不悅心中升起的不舍與猶豫。  

  她和他毫無干系,死活與他無關。自從遇見她後,她一直是他的累贅;甚至連四弟這家伙的預言都靈驗了-------他果然霉運連連。  

  再說,她已經死了,他又何必回去搶救一具尸體?  

  他揮韁想加快速度,馬匹遵從指令往前飛躍時,突地脖子被高勒,它痛苦撕喊,前肢騰空人立,遽然止步。  

  “該死!”  

  青孟天詛咒了一聲,要馬匹掉頭轉向,奔回番人營區(qū)。  

  約略又過了一刻鐘,穹帳,草原回到他眼前。  

  之前他離開時,炙日高掛,原上鮮少番人走動;而今烈日依舊當空,某個穹帳前卻圍滿人潮。  

  眾人聽到馬蹄聲而回頭,見到馬上的他時,男男女女失聲驚叫,如見荒野猛獸般四處竄逃。  

  青孟天清清楚楚見到先前那三名饑渴淫蕩逗弄他的女人,這會兒見鬼似的扭曲眉眼,攙扶彼此,腳步一拐一拐逃入最近一處帳篷。  

  原上只剩他一人一馬。  

  他下馬,步入眾人圍觀的那個穹帳。  

  穹帳內一片混亂,發(fā)生過爭斗;空氣中彌漫一股刺鼻濃香,青孟天掩鼻,遽見穹帳中心柱旁幾顆表皮微皺,即將腐爛的紅色果實。  

  是杜芽雙!她沒死!  

  “妖……妖……”  

  地上躺著四名虎背熊腰,看起來十分強壯的勇子,不時痛苦呻吟。  

  杜芽雙騙他們食了毒果,青孟天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,臉上露出淡笑。  

  “妖……”一名男子朝他抬手,很努力地想同他說些什么。  

  他上前,驚訝發(fā)現(xiàn)幾名男子面部青紫,嚴重凍傷。其中一名身體不時抽搐痙攣,他的胸前有個黑色物體,間斷發(fā)出嗤嗤聲以及雷電似的青色閃光。  

  這一切,全是杜芽雙造成?  

  怪不得這些人見到他如見鬼魅,紛紛抱頭鼠竄,避之唯恐不及。  

  他轉身步出帳篷,上了馬,不知該往哪個方向找杜芽雙。  

  背后傳來馬蹄聲,他才回頭,銳利劍封抵住他的咽喉。  

  馬上的女孩是彭丹。  

  “那個女的是妖怪。她不會駑馬,不過她搶了一匹馬往沙漠去了!彼談θ肭,把劍扔給他,“劍還你!  

  “你不要了?”青孟天沒想到她會改變主意。彭丹揚揚下顎,“我要跟你們一起走!彼钢讲烹x開時的反方向,“你快去救她,再晚就來不及了!  

  她自己則策馬跟在他后頭。  

  青孟天臀部未貼馬背,弓身將馬兒驅策到最快速,巡著地上殘留的蹄印前進。  

  他的人和俊馬連成一體,快得像一束風影,飛揚在大漠中。  

  不久,他發(fā)現(xiàn)前方黃沙上另一團急速遠揚的黑影。  

  他用力揮韁要馬兒再快一點!  

  黃沙滾滾,撲面螫刺他的臉眼,他瞇眼緊盯那束黑影,隱約聽到杜芽雙的尖叫。  

  他緩緩追上她,看見他身影晃動,搖搖欲墜。  

  “別放手------”  

  杜芽雙聽到聲音,回過頭,“你走開--------!我不要再見到你!”  

  “放輕松點,別把馬勒得那么緊!”他好不容易和她并駕齊驅,單手握韁,右手伸向她,“過來!過來……”要她重心左移。  

  “慢不下來-------”只要嘴巴一張開便滿嘴黃沙,“救我……咳咳……我不行了……”  

  青孟天不顧危險,要馬匹靠近她的馬,馬匹嘶叫拒絕,他強令他右靠,直到他的手能圈握住她的腰!胺攀!”  

  杜芽雙搖首,“會掉下去……”  

  “放手!”  

  杜芽雙放開韁繩,身子頓時后仰,“啊------”馬匹往前奔竄,她的身子騰在半空中,千鈞一發(fā)之際,青孟天強摟著她到他的馬上。  

  杜芽雙側坐在她前方,埋入他懷里痛哭失聲。  

  馬兒逐漸減速,青孟天拍拍她的背,“沒事了!  

  杜芽雙掄拳捶他胸膛,“你為什么現(xiàn)在才來?剛剛我怕死了……怎么叫你你都不出現(xiàn)……你知道嗎?他們差點……差點……”  

  “差點被你殺死了。”青孟天接話。心中不解她明明不諳武術,怎會將那些人傷成那樣。  

  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  

  他們沒有捆綁她;在她醒來后,恣意撫摸她身子,掙扎時她手上袋子被扯開,滾出半爛的毒果子,他們問也沒問,狼吞虎咽爭食果實;杜芽雙趁機拿出瞬間冰冷噴霧噴向他們,失控噴了太多,害他們嚴重凍傷;而電擊棒因泡過水,扭開電源后漏電電著自己,她急忙甩掉,結果扔到其中一名已經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男子身上……  

  還好她一直把這些東西帶在身上,地道里石洞崩毀落入河里時,包包也沒讓水流沖走--------她才得以僥幸脫逃,未受侮辱。  

  “我的眼睛好痛,張不開……”她頻揉雙眼,淚水汩汩。  

  “別用力揉!鼻嗝咸焯羝鹚骂,輕輕撐開她眼皮,“我看看!  

  “你騙我。”決定離開番族,跟隨他的彭丹來到他們身邊,因覺得自己受騙,眼泛紅絲瞪著他,“她是你的女人!  

  “她是誰……?”杜芽雙聽到聲音,疑惑地問。眼內砂石隨淚水流出,她睜開眼,“啊,你的臉……”  

  她看到他一半姣好無暇的面容,和一半記憶中扭曲發(fā)皺的面皮。 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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