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他們唯一的合照,那還是她出去采訪剩下的底片,兩個人開玩笑似的在家里拍的。
片中的他裸著上身,吊兒啷當?shù)氐鸶鶡熥谒碾娨曈螛菲,而她坐在他的身邊,兩個人裝模作樣地對著鏡頭傻笑。
那是他們感情最好的時候!
她踩碎了相片,心情似乎平靜了些,或者該說是低落了些,坐在地毯上,看著那張相片,不知怎么的,眼淚就掉了下來。
到了這個時候再想否認自己對他的感情就對自己太不誠實了,只是承認了又怎么樣?承認了她的心只會更難過而已。
傻傻的跟在他身邊一年多了,蒙著自己的眼說什么事也沒有發(fā)生,根本什么都不去想,只是呆呆的快樂著,莫名
其妙接受那一切,到了現(xiàn)在,她終于再也蒙騙不了自己!
眼淚越流越?jīng)坝,終于忍不住嗚咽起來!
·怎么會去喜歡上那種人的?她是個大學(xué)生,她有正當?shù)穆殬I(yè),她的外貌也還算過得去,怎么誰不去喜歡,偏偏愛上那種壞胚子!
越想越傷心,越想便越委屈,眼淚不斷地落在那張相片,模糊了彼此的容顏,她不停地用手去擦,眼淚卻越落越急。
她孩子似的哭了起來,拿著那張相片哭得不可抑遏地
門鈴卻響了起來。
小季擦擦眼淚叫著!皼]人在家啦!”。
外面的人似乎猶豫了一下,又按了一次。
她賭氣地也不擦眼淚了,用力拉開門!罢艺l——”
冷銀嫣立在門口,看見她一臉的淚,張口結(jié)舌地說不出話來。
“小季擦擦淚水。將門拉開!斑M來吧!”
“小天在這里嗎?”冷銀嫣問,踏了進去。
“不在,我管他死到那里去了!”她生氣地往沙發(fā)上用力坐下!半S便坐吧!”
冷銀嫣看著那一室的混亂,自然也沒忽略地上的相框和桌子上的相片,她又猶豫了一下!澳恰揖筒淮驍_你了——我到處找不到他,我以為他會在你這里——”
“你已經(jīng)打擾我了。投看到我哭得正開心嗎?害我現(xiàn)在想哭卻哭不出來了!”小季說著,氣總算平了,看著她嘆了口氣!白!別理我,他們老說我神經(jīng)病,我猜我大概真的有點神經(jīng)病!
冷銀嫣只好坐了下來,第一次仔細看小季。
她其實有張很年輕清秀的臉,看起來有點孩子氣,甜甜的,有種和一般女孩子不同的藝術(shù)家氣質(zhì),連性格都是特別的!
“你在看什么?”
“看你啊!其實我認識你已經(jīng)好久了,只是從來沒仔細看過你。”
小季苦笑兩聲。“你當然沒仔細看,過,大概連小天都沒有仔細看過,你們忙著看對方都來不及了,哪還有時間看我?”
她投想到她說話會如此直接,愣了一下,竟回答不出來。
小季一貫性地聳聳肩!八辉谖疫@里,也沒理由在我這里,我才和他大吵一架!
“吵架?為什么?”
“沒為什么!彼緡伒赜致柭柤纾粗溷y嫣!澳阏娴暮芎每,難怪他會喜歡你!”
“是嗎?”她干笑兩聲,的確不太習(xí)慣她的直來直往。
“林哲夫會放過你們嗎?我知道他不是那么簡單仁慈
的人物!”
冷銀嫣沉默了一下!澳愫荜P(guān)心小天?”
“啊!很高興你終于看出來了!毙〖究嘈χ爸S!八麤]事就告訴我有關(guān)他和你的事,我想不關(guān)心也很難!”
“我該走了!
小季點點頭又開口:“不過你不用擔心我,我不過是他的哥兒們,對你一點威脅也沒有,你還是多擔心一下林哲夫吧!”
她沒說什么,靜靜地打開門離去,臉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表情。
小季嘆口氣!昂退荒R粯拥男愿,難怪兩個人會看對眼!小季啊小季!你也真是有夠呆的!”
******************
“又要借錢?”阿紅長嘆一口氣!澳菽荩闵洗谓璧亩f才還了一半,現(xiàn)在又要借?”
“只要借我三十萬就好,我可以和公司再續(xù)約!”她忍耐著低聲下氣地說。
阿紅搖搖頭!八只貋碚夷?·
她點點頭。
“又賭輸了?”
她還是點點頭。
“妮妮——”
“不要說了!”她痛苦地搖頭阻止她再說下去!拔抑牢沂菈虼!夠下賤了!可是我真的受不了!他又回去上班,每天都有女人打電話找他,他三天兩頭不回來,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的!”
“那你為什么不離開?”阿紅幾乎是忿怒地!芭_北就這么一丁點大,什么風(fēng)吹草動會沒人知道?朱太太成天捧著錢去找他,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走得很近,你還來借錢替他還債,好讓他去和別的女人逍遙!我求求你好不好!你可不可以清醒一點,少下賤一點?你到底還要不要做人!”
她咬著牙,手指深深地陷人手掌之中握出了血痕。
阿紅氣得不知該說她什么才好,瞪著她又開口!澳阋枰部梢,但是如果你是打算拿給那個賤男人去花的,我不會借給你的!”
“紅姊——”
“妮妮!”她忿怒地吼了起來。“給你自己留一條活路好不好?當舞女已經(jīng)夠慘了,你是不是一定要作賤自己才甘心?人家已經(jīng)摟著別的女人了,你還要怎么樣?是不是要他們當著你的面做你才爽?”
她看著她,居然也不生氣,所有的棱角都已經(jīng)磨平了,只緩緩的,慢慢的垂下眼來,轉(zhuǎn)身要出去。
阿紅氣得跺腳,走到她的面前注視著她!澳菽荩t姊是為你好,這樣吧!我去替你訂機票,公司借你十萬,你到國外散散心,避開那個男人,過一陣子再回來,我想你現(xiàn)在也沒心情上班,就這么說定了好不好?”
她抬起眼,麻木地點點頭。“謝謝紅姊!
“你先回去吧!等事情辦好了我再通知你!
“好。”她走出小房間,呆呆地站在門口。
“那個小路真的又回去上班了?”
“當然啦!朱太太成天找他呢!還有人說看到他們一起從朱老頭的別墅出來呢!”
“真的假的?他不是和方妮在一起嗎?之前我看他們感情蠻好的嘛!”
“哎喲!你別苯了!妮你怎么比得上朱太太?他們本來就在一起的嘛!朱太太還為他自殺過一次呢!”
“妮妮還不是割過腕!”
“那不一樣!朱太太有錢吶!那種男人還不是見錢眼開,哪里有錢就往哪里去!我看妮妮這回是栽定了!痛快!”
那鄙夷的聲音不停的說著,她只覺得血液一下子被抽空了了,整個人都飄起來——
原來他一直都在騙她!
他從來沒有真心愛過她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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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南!我們到底要去哪里嘛!這么急!”碧雪慌慌張張
地收拾著行李。
“你不要問么多,跟我走就好了!”他驚慌地拉著她的手!安灰恕币院笤倩貋砟!”
她不知所措地跟著他!翱墒钱嫛
“以后再說!”他拉開大門!翱熳!”
“站住!”
他們同時一愣,電梯里走出兩名便衣刑警,樓梯間里又走出兩個。
“阿南?這到底怎么一回事?”碧云慌張地拉著他的手。
“何傳南,你被捕了,請跟我們回局里去。”
“為什么?”碧雪嚇白了臉。“阿南投有做壞事,你們?yōu)槭裁匆剿?”
“沒事的!”他強自鎮(zhèn)定地安撫她!拔腋麄?nèi)ヒ幌戮突貋,你乖乖在家里等我!?br />
“不行!你們不能帶走他!”她狂亂地抓住他!拔也灰闳!”
警員上前銬住他的手。“小姐,麻煩你讓開,我們必須帶他回去!
“他到底犯了什么罪?”
“謀殺!
****************
“我們分手吧!
他愣住,擁著赤裸的她,才繾綣一番,那抵死纏綿讓兩個人都還喘不過氣來,她卻說出這樣的話。“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就是說以后不要再見面,不要在一起了。”
他注視著她的眼,里面的表情是一片漠然!
他咬牙切齒地推開她。“你來找我就為了告訴我這個?”
“當然不是,我還來見你最后一面。”她起身穿著衣服,手有些不穩(wěn),但她細心地隱藏住。
“就因為那老不死的比我有錢?就因為他供得起你揮霍,供得起你買我這樣的男人?”
她一言不發(fā)地穿著自己的衣服,靜靜地承受打擊。
“為什么不說話?為什么不承認我不值得你放棄那些錢和那種日子?為什么不說我這樣的男妓要多少有多少,而他那樣的人只有一個?嗯!”他怒不可邊地說著,口氣殘忍無比!胺凑惨呀(jīng)玩夠了是不是?反正也沒有新鮮感了,你當然想再回籠子里去當金絲雀任人玩弄對不對?”
她強忍住悲痛!澳憧刹豢梢圆灰f了?我們難道不能和平的分開,為彼此留下一點美好的回憶嗎?”
“美好!”他笑!懊篮脝?這只不過是場交易而已,有何美好可言!嗯?不是嗎?你付錢讓我陪你上床,現(xiàn)在是不是也該付錢叫我走?那老不死出五百萬,你要不要付我最好的行情?”
她深吸一口氣,將支票拿出來!凹由夏俏灏偃f,這里一共有八百萬,夠你好好過日子了!
他搶過那兩張支票,看也不看便撕個粉碎,暴吼著:“我不賣!”
她坐在那里,呼吸已經(jīng)無法維持冷靜,不停地顫抖著!板X——我會轉(zhuǎn)進你的戶頭——”
“我說過我不賣!”他怒吼著。“你走啊!再也不要讓我看到你!走!立刻走!”
冷銀嫣站了起來,很努力小心地維持著自己尊嚴和面具,筆直地往外面走去。
“把你的臟錢帶走!”他咆哮著,將那堆粉碎的支票往她的身上扔去——
那堆粉碎了,已毫無意義的紙撒在她的身上,她麻木地承受著,不敢任自己再有停下來回頭看的勇氣。
她一定要走的!
林哲夫說得到做得到,他會殺了他,他會讓他這輩子都再也抬不起頭來做人。
她不能害他,如果她是真的愛他,她就一定要走!
走出房門口,屋里傳來忿怒砸東西的聲音,還夾雜著男人忿怒的咆哮和低泣聲——
她怎么也沒辦法忽略那令她椎心泣血的聲音,定在那
里一步也沒辦法移動!
走啊!再不走就來不及了!
煙灰缸狠狠地砸在鏡子上,椅子被扔向窗戶。
她跪了下來,抱住頭哭了起來!“為什么要這樣?為什么?”
小天沖了出來,兩個人忍不住抱頭痛哭,只有在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愛得有多深——
“我不能和你在一起——他會殺了你的——我知道他一定會的——”她哭著說著:“我不想離開你——我真的不想離開你——”
“那就不要走!我什么都不怕,他折散不了我們的!”他緊緊抱住她!拔覀冏!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!再也不用怕他!”
“走得了嗎?”她搖頭,恐懼的淚水沽滿了他的胸!八粫胚^我們的!”
“一定會有辦法的!你放心!一定會有辦法的!”他許下承諾,而且堅決得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!
***************
她忿怒地搖著他!捌饋!你給我起來!”
“干什么啦?”他不耐煩地嚷著:“我真的很累,你不要又無理取鬧好不好?”
“我問你,你是不是又和那個姓朱的女人在一起?”
“哪一個姓朱的女人?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!”他翻了個身不想理她。
“你還騙我!”妮妮忿怒地打他!叭澜绲娜硕贾滥愫退谝黄穑氵想騙我?她是不是為你自殺過?”
小路翻個身起來,臉色極為難看!澳憔鸵欢ㄒ@樣是不是?她要自殺關(guān)我什么事嗎?我管得著嗎?你到底要怎么樣?”
“你現(xiàn)在是不是還和她在一起!”
“是又怎么樣!”他生氣了!八龕鄣降昀飦碚椅椅矣修k法嗎?人家有錢啊!”
“你真的和她在一起……”她怒視著他,咬牙切齒地。“你這個賤男人!你又和她上床了是不是?是不是!”
“是”他大吼!斑@樣你高興了嗎?滿意了沒有?”
“我恨你!”她又哭又叫地捶打他!拔液弈!你騙我!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!你根本不愛我!”
小路氣得甩了她一巴掌,從床上跳了起來。
她被打得頭偏向一邊,哀哀切切地哭了起來。
“愛?對不起,我不知道什么叫愛!”他怒不可遏地穿著衣服!澳悴灰詾槟闾嫖疫了幾個錢就有什么了不起,如果我要的話,隨時有一大把的女人捧著錢等我花!你真的很賤!對你好一點你就爬上天了!”
她驚愕地看著他,不明白自己一心一意愛的男人怎么
突然變得如此面目猙獰!
阿紅的話一宇一句地在耳邊浮現(xiàn)——
原來她真的是如此地愚昧!
原來一切到頭來不過是一場大笑話!
他穿好了衣服,厭惡地看了她一眼,然后頭也不回地甩上門離開她。
妮妮悲慘的坐在那里,連哭的力氣都逼下出來了,只覺得這一切是多么地荒謬——
***************
警察局里人來人往的,她和小季孤零零地坐在那里,彷佛早已世界被遺忘似的。
她不停的哭,小季又急又難過的安撫著她!跋炔灰蘼!事情不會那么糟的!”
碧雪無助地抓緊她的手!盀槭裁催沒有人出來告訴我們到底是怎么回事!阿南到底犯了什么罪?他們說他謀殺!阿南不會殺人的!他不會!”
“我知道!你先不要急啊!”小季勸著,其實自己也心急如焚,她也不知道阿南是不是真的會殺了殷素素。
據(jù)她斷斷續(xù)續(xù)知道的,殷素素當天晚上是從十二樓跌下來的,現(xiàn)場有阿南的指紋,又有一個男人作證他聽到阿南口口聲聲說要殺了殷素素,當時只有阿南一個人在場,
所有的證據(jù)都對他十分不利!
這些都不能讓碧雪知道,她已經(jīng)快急瘋了,如果知道這些只怕真的會急死在這里!
“驗尸報告出來了,那女的有國際梅毒哩!居然還有AIDS!真不得了!就算不跌死,早也要爛光的!”警員們討論著。
“那男的也好不到那里去,還不是一身病!”另外一個警員鄙夷地回答:“你猜我從他身上找出什么?兩份醫(yī)院的報告,另外一份是個女的,還懷孕!我看也甭生了,孩子生出來也是廢物一個!”
碧雪停止了她的抽泣,愕然地的看著正在說話的警員們。“你們在說誰?”
“何傳南啊!干男妓,難怪——”
“住口!”小季大叫著打斷他,狂亂地拉著碧雪的手!澳悴灰犓麄兒f——”
碧雪站了起來,神情怪異地!澳屑?你說他是個男妓?”
“沒錯啊!”警員被她的神色嚇住,吶吶地:“是他自己的說嘛!”
“他有梅毒?”
“對啊!檢查報告上是這樣寫的!”
她喘息著,猛然拉開自己的衣領(lǐng),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!笆遣皇沁@樣?梅毒是不是這樣?”
“碧雪!”小季哭了起來,拉著她的手阻止她!澳悴灰@樣!事情不是這樣的!”
“是不是?”她一步一步逼進警員,尖銳地問:“這就是梅毒是不是?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有?所以我不能生他是不是?”
“我——我——不知道我不是醫(yī)生啊——”
所有的人都被她驚住了!
碧雪抓住自己的頭發(fā),自言自語似的:“不!不可能!不可能的!他不是男妓!阿南不是男妓!”她突然回身用力捉住小季!澳愀嬖V我!這一切都是假的!阿南不是男妓!他不是!我的孩子沒有問題!他沒有問題的!對不對!”
“碧雪!”小季哭著摟住她!澳悴灰@樣!你聽我說啊!”
“不!”她凄厲地大喊:“我不信!我不信!”
“碧雪!”
她狂亂地在警局里四處奔竄!安豢赡艿!不可能的!阿南!你快來救我!阿南!”
“碧雪!我求求你,你不要這樣,你聽我說!”小季掙扎著想抓住她。
“碧雪!我求求你!”
“不要!不要!我不要聽,我下要聽!你們都說謊!”她大叫著搖頭,淚水布滿驚慌的臉!拔也灰!阿南!”
審問室的門打開,里面的人走了出來!霸诔呈裁?”
“阿南呢?我要見他!”碧雪猛力推開他沖了進去。
“小姐!你不可以進去!”
她不顧一切地沖到阿南的面前!鞍⒛,他們說你是男妓,他們說你有梅毒,我也有,孩子也有,他們說謊對不對?”
阿南看著她,喉間以哽著硬塊,什么話也說下出來!
碧雪注視著他,剎那間明白了真相!
她不可置信地站起來,拼命搖頭!澳阏f謊——”
“碧雪——”他艱難的喚!
“不!”她凄厲地尖叫,人猛然往地上倒去!
“碧雪!”
***************
“你真的要帶她走?”阿寶坐在床沿看著他收拾東西輕聲問著。
小天草草的點個頭!岸唐陂g之內(nèi)大概回不來了,你要好好照顧自己。”
阿寶垂下眼!澳悄銈円ツ抢?”
“還不知道,先到香港,能走多遠就走多遠,等到老家伙死了我們再回來!”他將衣物一股腦全塞進行李箱里!拔曳凑欢〞俸湍氵B絡(luò)的!”
阿寶點點頭,在心里嘆了口氣。
小天這次是認真的,他從沒見過他這種不顧一切的表情。
“小季剛剛打過電話來;說阿南出事丁,現(xiàn)在人在警察局里!
他一愣,手中的動作停了一下!笆裁词!”
“殷素素從十二樓跌下來死了,當時只有阿南一個人在場!
他呆住!笆裁磿r候的事?”
“昨天吧!”
“那現(xiàn)在怎么辦?”
阿寶看著他。“我不知道,小季要你過去,她一個人應(yīng)忖不過來,可是現(xiàn)在你又要走……”
小天煩亂地耙耙自己的一頭亂發(fā)!霸趺磿@樣?”
阿寶摸摸頭!皼]關(guān)系,反正你去也幫不上什么忙,我看你還是走吧!飛機是不等人的!
“那碧雪呢?”
“在醫(yī)院里!
他坐在床沿,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小天!”冷銀嫣站在門口。“怎么啦?我們快趕不上飛機了!”
他想了一會兒,將行李用力踢向角落!安蝗チ耍覀冞是去想辦法把阿南弄出來再說吧!你去保他一定可以的!”
阿寶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!澳悴蛔吡?”
小天嘆口氣!拔疫沒冷血到那個程度!”他朝她伸出手!澳悴粫治野?”
她笑了起來!爱斎徊粫,我們快去救人要緊!”
***************
他真的走了。
她看著那一室的凌亂,麻木地跌坐在地毯上,這次他不但走了,就連她所有的金飾和存款全部帶走,連她的心
妮妮坐在那里,又哭又笑起來!
她真是笨得可以了!
她真是好笑到極點了!
她們不都警告過她嗎?
她們說用錢是買不到男人的心的,她們說用身體也買不到男人的心!
她們說男人都是不可信的,可是她偏不聽,偏要付出,偏要往死路里鎖!
這就是她的下場,一無所有!
再問他為什么要這樣對她也已經(jīng)沒有用了,反正她傾盡一切,換來的就是他這樣冷血的對待!
愛?呵!她現(xiàn)在也不知道什么叫愛了!
假的!什么都是假的!
她好悲好悲慘地笑了起來,笑得眼淚都掉了下來仍無法停止。
她恨他!
他那么么地殘忍!居然連一線生機都不留給她!
好痛啊!那痛狠狠地啃著她每一條神經(jīng),彷佛整個人被狠狠撕開一般的痛楚!
過去的一幕幕在眼前四周回旋,跳舞、譏笑、嘲諷!
她哭得聲嘶力竭地,那泣聲在夜里聽來格外的凄厲悲慘,傳到都遙遠的天際卻只是一聲微弱的悲鳴!
沒有人會同情她因為她是個舞女。
沒有人會相信她是那么孤注一擲地愛著他,甚至連性命都可以不要!
她瘋狂地滿屋子翻箱倒柜的找——
她不要恬了!
可是她不甘心就這么死!
她要他后悔,要他一輩子都不得心安!
***************
冷銀嫣用林哲夫的名字仍費了一番功夫才將阿南保出來,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趕到醫(yī)院,小季正神色憔悴地等在病房門口。
“小季!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?”
她抬起早已哭紅的跟,連聲音都沙啞了!昂⒆印鞯袅恕
阿南如遭雷殛地定在當場,雙腿支撐不住地跪了下來,喉間發(fā)出沙啞的呼喊聲——
“醫(yī)生說——說這樣也好——孩子已經(jīng)這么大了,開刀很危險——”她哽咽地說著:“是個男孩——皮膚——連皮膚都是爛的——”
“小季!”小天低吼著:“你可下可以不要說了!”
抬起眼笑了起來!安徽f?為什么不說?”她哭著搖頭!澳阒恢辣萄┛吹胶⒆拥牡谝谎塾旨饨兄杷肋^去!當男妓!當男妓為什么連這點基本常識都不懂?為什么連自己的孩子都是臟的?”
“小季!”
她哀哀切切地掩面慟哭!澳阒恢牢业男暮猛窗!”
冷銀娟含著淚將她擁進懷里,自己卻也忍下住哽咽
小天黯然地扶著阿南,根本不知道應(yīng)該說什么才好!
病房的門開了,醫(yī)生和護士走了出來!澳囊晃皇遣∪说募覍?”
阿南立刻跳了起來!拔沂撬煞!”
醫(yī)生點點頭!安∪说木駹顩r非常不穩(wěn)定,你們一定
要小心,千萬不要刺激她!”
“我可以進去看她嗎?”
“可以!
阿南鼓起勇氣走到病房的門前,輕輕推開了門。
碧雪的臉色如槁木死灰,她坐在病房上奇異地微笑著!鞍⒛!”
“碧雪……”
她朝他伸出手。“我們的孩子已經(jīng)出生了,是小阿南吧!我就知道!”
他走到她的面前,淚水不住地掉著!笆恰前
“你有沒有看到他!”她笑著追問:“像不像你?我要看,可是他們不讓我看——”她突然側(cè)著頭想了一想!安粚!我有看到……”
“碧雪……”
她的眼恐懼地睜大了,喃喃自語地:“他好小一只有一點點——身上——身上都是——”
“要說了!”他一把捉住她,痛哭失聲!安灰f了!我對不起你!天啊!我對下起你!”
碧雪極力推開他,焦急地看著他!八麄冋f你是舞男、男妓——他們說是你把梅毒傳染給我和孩子的是不是?”
他哭得連半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她又安心的笑丁。“我就知道不是!孩子!我要看孩
子!”她掙扎著要下床!拔业暮⒆幽!·
“孩子在育嬰室里,他還小,所以不能抱出來!”小季顫抖地微笑。“我剛剛?cè)タ催^他了,他很好!”
碧雪幸福地笑了起來,躺在床上笑著——笑著。
她別開臉,淚水落了下來,使她不得不緊緊咬住自己的手才能忍住不出聲。
“我們的孩子要叫什么——”碧雪快樂地追問著。
所有的人全傷痛得不敢去看她的眼。
她自言自語地,突然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紅斑——
凄厲的尖叫聲不停地響起!
“碧雪!”
“我的孩子!”她尖叫著,聲音無比凄厲恐懼!拔业暮⒆!你殺了他!你殺了他!”
“碧雪!”阿南哭著抱住她不讓她掙扎!昂⒆右呀(jīng)死了!我們沒有孩子!”
“不!他沒有死!他只是……他只是……”那恐怖的又在她的眼前重演——
那孩子會動,可是哭不出聲音來,他身上的皮膚——
“不要!”她尖叫又尖叫,力氣之大連阿南都治不住她!胺砰_我!”
小季再也忍不住狂奔出去,扶著墻壁痛哭失聲!
她瘋了!碧雪已經(jīng)完全失去神智徹徹底底地崩潰了!
尖叫聲仍不斷傳來,醫(yī)生很快趕到,小季捂著耳朵不敢去聽凄厲的呼喊!
“小季……”阿寶扶著她,哭得比她更難過!靶〖尽
她回身捉住他哭喊著:“為什么?”
為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