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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格子女郎 第二章

  “還是沒找到?”

  “是的。”助理顯然十分愧疚。“我們真的已經(jīng)盡了全力了!可是人海茫茫,怎么去找一個存心要躲起來的人?”

  端木秋點(diǎn)點(diǎn)頭!拔颐靼!彼麌@口氣,揮揮手!皼]事了,你出去吧!”

  “總裁?要不要我再派人到美國去一趟?”

  他想了想!耙埠茫蚁胨麘(yīng)該是會在那里的。”

  “知道了!

  端木秋無言地替自己倒了杯酒,靜靜地啜飲著苦澀辛辣的味道——他所做的事真是那么不可原諒?為什么若磊堅持要躲著他,不讓他有任何機(jī)會解釋?

  或者,感情的力量真有那么大?竟能讓若磊再也不肯回頭。

  他愣了幾秒鐘,才想到他已經(jīng)約了雜志社的人。“喔,請他們五分鐘后進(jìn)來!

  “知道了!”

  他靜靜地深吸了幾口氣,將短暫的感傷收藏好之后才翻翻桌上的資料;資料上說這是一家世界著名雜志社的臺灣分社,而朱茵則是這家雜志社里一位聲譽(yù)相當(dāng)不錯的出色記者。

  他們訪談的話題是:臺灣當(dāng)代杰出企業(yè)才俊!敖艹銎髽I(yè)才俊”?他不禁失笑,原來自己在別人的眼中居然也算是青年才俊了嗎?有點(diǎn)可笑、諷刺……

  敲門聲響起,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站了起來!罢堖M(jìn)!

  “我們可以進(jìn)來了嗎?”一張幾乎像是孩子般的面孔出現(xiàn),臉上竟掛著俏皮的笑容!“還是要再給你三分鐘的時間背小抄?”

  端木秋再度愣了一秒鐘,然后搖搖頭。“當(dāng)然不用,請進(jìn)。”

  她陽光一樣的笑容讓他在瞬間竟覺得手足無措!

  她跳了進(jìn)來,筆直“沖到”他的面前,交出她的名片!拔沂侵煲,你好!

  “你好!

  后面一個扛著笨重攝影裝備的粗壯男子嘟嘟嚷嚷、慢條斯理地走了進(jìn)來!澳愫,我是攝影師兼苦力!

  “別說得那么可憐行不行?人家還以為我們雜志社虐待員工!”朱茵俏皮地朝他扮個鬼臉。

  “他們不會虐待員工!彼淅涞刈龀錾敌Α!罢娴泥!一點(diǎn)都不會!他們只是窮,窮得請不起苦力而已!

  “別介意,他是出了名的別扭,我們剛剛到電視臺去做了是個小采訪,一定要帶這種攝影機(jī)的!平常只要帶一般的機(jī)就可以了,他很不滿意必須扛著兩臺這種機(jī)器跑來跑去?墒菦]辦法,我們只有兩個人,所以東西不可以放在樓下的車子上!彼χ峦律囝^。“那玩藝兒貴得要命,萬一丟了,我們可賠不起!”

  端木秋幾乎傻眼!她說話的速度像太空梭一樣快!“喔……”

  “我們可以開始了嗎?”朱茵看著他。

  他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“可以。”

  “好!彼粋轉(zhuǎn)身,旋風(fēng)似地坐在沙發(fā)上,動作之快不由得讓人懷疑她是不是練過什么輕功之類的!等她在位于上坐定,再面對他時,居然已經(jīng)換了張絕對正式、端莊的面孔!攝影師看起來動作慢,可是卻相當(dāng)扎實;在她坐定之后,他也已經(jīng)將攝影機(jī)架設(shè)好,作了個OK的手勢。

  端木秋怔了幾秒鐘!這兩個人的搭配不但怪異,而且迅速確實得讓人反應(yīng)不過來!

  “我可以把訪談錄下來嗎?”

  他還是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“可以!

  朱茵將錄音機(jī)打開,在那一瞬間,他似乎看到她俏皮地朝眨眨眼?好像那個頑皮的朱茵一直就躲在那個端莊文雅的面具背后似的!

  朱茵清清嗓子之后,居然連聲音都變得端莊起來!拔蚁肽呀(jīng)知道我們今天訪談的目了。我們在做過調(diào)查之后,認(rèn)為您是臺灣當(dāng)代最杰出的青年企業(yè)才俊之一。當(dāng)然,您對私生活的保守態(tài)度也是相當(dāng)令人好奇的一部分;不過,今天我們的談話僅限于企業(yè)方面的經(jīng)驗和過程。我們目前最想知道的是,您是如何開始您的商業(yè)生涯的?您可以簡單的談一談嗎?”

  簡單、明了,不急不緩.確定每個宇都能讓對方確實了解,而且聲調(diào)一直保持在正式和閑談之間。既不會讓人感到不自在,也不會讓人覺得不夠莊重。端木秋挑挑眉,難怪她能成為雜志里最紅的記者之一!她的確有種相當(dāng)特殊的魅力能令受訪者說出她想知道的每一件事!

  訪談進(jìn)行了約四十分鐘,朱茵鉅細(xì)靡遺地詢問了他經(jīng)商的所有過程和心路歷程,她手上的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筆記本上寫出了好幾張紙!而且她的動作很輕巧,根本不會讓人注意到她正在做什么事;她的眼睛永遠(yuǎn)專注地看著他,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在她的眼里閃出不同的反應(yīng)來! 端木秋越說越覺得不可思議!她是怎么做到的?她怎么可能在同一個時間里注意到那么多的事且完全不落痕跡?

  “就是這樣!

  朱茵點(diǎn)點(diǎn)頭,朝攝影師飛去一個眼神,他簡單地點(diǎn)個頭之后,她立刻跳了起來!“OK!搞定!”她伸個懶腰之后又“沖到”他的面前伸出她的手!爸x謝你!你是我所采訪過最合作而且最豐富的人物了!”

  端木秋忍不住笑了起來。“謝謝,這是我所聽過最好的贊美!

  朱茵訝異地看著他!澳阈ζ饋碚婧每戳ǎ(yīng)該常常笑的,可以保持年輕喔!”

  ,

  他挑挑眉!拔視涀∧愕脑。。

  “你結(jié)婚了嗎?”

  端木秋不明所以!皼]有!

  朱茵再度露出他所見到的陽光笑容!笆菃?那真好!

  “好?”

  她沒回答,只是再度微微一笑!拔覀冏吡,謝謝你接受我們的訪問,訪問稿出來之后我們會送過來給你過目,有什么問題到時候再聯(lián)絡(luò)。如果一切都沒問題的話,雜志發(fā)行了之后也會送過來給你的。拜拜!”她旋風(fēng)似地說完,根本不等他回答便刷地消失在他的面前!

  端木秋愣愣地釘在當(dāng)場!那個看起來笨拙的攝影師居然也在同時消失!簡直像是一陣風(fēng)似的刮進(jìn)來,然后刮出去!

  辦公室里突然冷冷清清的,他錯愕地瞪著那扇關(guān)上的門,剛剛真的有人進(jìn)來過?還是他的錯覺?

  朱茵?

  他看著桌上的名片——這證明了那個有著陽光般微笑的千面女郎是真的存在過,他竟輕輕地笑了笑——

  朱茵。

  自從幾天前繞月奇跡似的和老克司勒交談之后,他們在短短的時間里便成了忘年之交。繞月仍然堅持她不和其他人說話的原則,但顯然老克司勒并不在那張名單之列。她只和老克司勒說話,老克司勒不在的時候她便和過去一樣近乎呆滯地躲在自己的角落里。

  這讓阿諾灰心到了極點(diǎn)!繞月對他似乎完全沒有感覺,不管他如何誘哄,繞月都顯得無動于衷!而據(jù)老克司勒的說法,繞月之所以愿意和他說話,完全是因為他和凌家的人有相似之處的關(guān)系。

  老克司也說繞月非常想回家——

  他有種感覺,如果他讓繞月回去,那么這一生他就沒有機(jī)會和她長相廝守了!他做不到……

  

  “諾奇,你的電話!

  阿諾望著繞月不言不語的身影黯然地嘆了口氣,順手拿起電話。

  “喂?我是諾奇。”

  “我是凌飛揚(yáng)!”

  “飛揚(yáng)?!”阿諾驚喜地!笆悄?”

  “我決定到美國去了,搭明天下午的飛機(jī),你可以到機(jī)場來接我嗎?”

  阿諾心中一凜!“你要來?”瞬間的驚喜頓時消失于無形!

  “不可以嗎?我想看看繞月,我已經(jīng)好幾個月沒看到她了?電話里你又吞吐吐的,我不去行嗎?”

  “如果你只是單純的想看看她,我并不反對!薄

  “什么意思?”飛揚(yáng)的表情很生動地浮現(xiàn)在他眼前。“意思是說,如果我別有企圖就另當(dāng)別論是不是?”

  阿諾無言。

  線路另一端的飛揚(yáng)有些生氣地吼了起來:“阿諾!”

  “我不希望你是來帶走她的!

  “她是我妹妹!”

  “你答應(yīng)把她交給我照顧的!”

  “沒錯!但是已經(jīng)一年了,繞月的情況并沒有好轉(zhuǎn),而且你的家人也不歡迎她繼續(xù)留在那個地方,我有什么理由再把她留在那里?”

  “再給我一點(diǎn)時間,飛揚(yáng),我真的不想失去她!”

  一陣沉默,飛揚(yáng)在幾秒鐘之后才緩緩開口:“阿諾,我不一定會把她帶回來,可是我希望你到時候可以給我一個該留下她的理由!

  阿諾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“我會盡力而為!薄

  “但愿如此!

  掛掉電話之后,阿諾沉默地垂著眼——他已經(jīng)沒有機(jī)會了嗎?他是這么的盡力!這一生中他從未為任何一個人付出這么多的感情,他也從未想過自己終有一天會因為付出而受到傷害…….

  身旁的繞月正專注地看著老克司勒給她的一個小玩偶,她看起來那么天真平靜,但從某種角度來說,卻又是那么的殘忍——

  那么地殘忍!

  ※  ※  ※

  “怎么了?”

  飛揚(yáng)無言地?fù)u搖頭。怎么說呢?心情突然沉重了起來!當(dāng)時作決定的時候已經(jīng)知道很可能會是一個錯誤,可是她還是做了;現(xiàn)在阿諾的聲音聽起來是那么的痛楚……她不知道自己所選擇擔(dān)任的角色竟是一個情感上的冷血劊子手!

  殷海冀靜靜地環(huán)住她僵直的身體,輕輕地將她拉近自己!澳遣皇悄愕腻e!

  “我覺得是我的錯!彼行╇y過地垂下眼!爱(dāng)初就知道情況很可能會是這樣的。”

  “你已經(jīng)給過他機(jī)會了,那也是他所想要的。如果那時候你不把繞月交給他,或許情況會更糟,對他或繞月來說都是一樣的。”

  “也可能更好!

  殷海翼嘆口氣!皩,可是沒人知道,我們都不知道到底會不會變得更好或更壞對不對?既然都不知道,又為什么要覺得這一定是最壞的情況?說不定這才是最好的!

  飛揚(yáng)苦澀地微笑!澳阍絹碓蕉冒参课伊。”

  海冀緊緊地抱著她。“我才不安慰你,那對我一點(diǎn)好處都沒有;我是說真的,只有對你說真話才會有好處。 

  “明天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嗎?”

  他搖搖頭!拔也荒苋,公司里有很多事!敝辽僭诖_定端木秋的確對‘恒星’沒興趣之前他還不能掉以輕心。端木秋這個人的作風(fēng)難以預(yù)測,他不能再冒一次險。“聽說端木秋最近行為詭異,不知道他想做什么,我還是留在這里比較好!

  “你覺得他可能還沒放棄報仇的念頭?”“不知道。”殷海翼放開她。“端木秋這個人行事毫無章法可言,誰也不知道他下一步會怎么做。上次他沒有理由突然撒手,現(xiàn)在又怎么去猜測他會不會又突然決定復(fù)仇?”

  “我覺得不會。”飛揚(yáng)搖搖頭,眼光遙遠(yuǎn):“我猜他會撒手一定是為了冷若磊——他現(xiàn)在很可能也跟我們一樣正在猜測若磊的下落!

  你想,冷若磊現(xiàn)在會在什么地方?”

  “我想?”飛揚(yáng)轉(zhuǎn)個身面對他!叭绻也拢撬欢ň驮陔x繞月不遠(yuǎn)的地方。”

  紐約警局。

  —名黑發(fā)東方男子無言地坐在吵雜警局的一個小角落里,警局里各種吵雜的聲音似乎一到了他的身邊便自動消失似的。煙霧彌漫中,他憂郁的面孔看不出什么表情,連視線似乎都缺乏焦點(diǎn)——

  “那是誰?”一名年輕的警官好奇地問著!拔铱此谀抢镉泻靡粫䞍毫!

  “獎金獵人啊!”低著頭寫報告的老警員頭也不抬地回答。

  “獎金獵人?”對方嚇了一跳。“現(xiàn)在還有人做這種行業(yè)?”

  “當(dāng)然有,你現(xiàn)在看到的不就是了嗎?”

  “可是他是個東方人!”

  “東方人怎么樣?”老警員終于抬起頭!皠e小看東方人,他抓到的可都是連我們都不見得抓得到的喔!他也是目前少數(shù)能靠獎金來維持生活的人之一。開始的時候只是一些小毛賊,他大概那時候還不知道可以靠抓賊來過生活,后來發(fā)現(xiàn)了 之后,幾乎每個月我們都會從他手上得到一兩個重刑犯?煲荒炅耍總月都有!比我們自己人的效率還高!”

  警員十分好奇地注視著那名東方男子。“我可不可以———-

  “不可以!

  “為什么?”

  老警員聳聳肩!耙驗樗粫砟愕,這一年來他誰都不理,只有一個人例外!

  ”誰?“

  那名警員不屑地冷笑,從鼻子里哼出聲音來——“我們的心理醫(yī)生!這里除了她還有誰能說得上是女人嗎?”

  ”心理醫(yī)生?“他真的訝異了!“那位金發(fā)尤物?不會吧?怎么看她也不像是會喜歡東方人的女人!”

  “相信吧!雖然很多人都不信,不過那絕對是真的。”老警員淡淡地笑了笑!拔业褂X得沒什么不好,他們看起來還滿相配的!

  “他叫什么名字?總不會連這個都不能問吧?”

  “若磊。冷!薄

  ※ ※   ※

  手里握著那張數(shù)目字不小的美金支票,他的臉上終于有了幾分欣慰的感覺。走出警局,他便筆直地往家的方向走。

  金錢對他來說當(dāng)然不是必要,卻是需要——總有一天,他會存夠足夠的錢替繞月治。

  “若磊!”

  冷若磊停了下來!鞍?我以為你還在上班。”

  “我是還在上班,不過我聽到他們跟我說你今天所抓的人

  犯之后,上不上班就不再是那么重要了……”艾美冷著臉走到他面前!爸辽俦炔簧夏愕男悦匾?你真的越來越不要命了!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抓的是黑幫里最冷血的東西?他甚至可以空手打死你!”

  

  “我沒死,而他現(xiàn)在正在牢里!彼鼗卮,緩緩移動腳步。

  “你真的那么需要錢嗎?”艾美堅決地?fù)踉谒拿媲!斑@一兩個月來你所抓的人都是一些不要命的重犯,如果沒有理由,你不會這樣和自己的生命開玩笑!我要知道理由!”

  冷若磊只看了她一眼,什么話也沒說,推開她往自己家的方向慢慢走去。不需要理由,更不需要解釋理由,除了繞月之外,任何人都一樣。

  “若磊!我關(guān)心你!”艾美不死心地追上來!拔乙詾槲覀兪桥笥!” 

  “我沒說過我們是朋友!

  她美麗的金發(fā)晃動了幾下,臉上的表情僵硬了幾秒鐘。

  “快回去上班吧!薄

  “我不認(rèn)為你說的是真心話!”冷若磊仍然沒停下腳步!拔艺f的是不是真心話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不需要朋友!

  “還是為了凌繞月?”

  他不發(fā)一語,緩緩走出她的視線,那種漫不經(jīng)心的樣子像是她所說的話真和他一點(diǎn)關(guān)系都沒有似的!

  艾美失望地佇立在街頭,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——早就知道不能愛上這么一個人的!他的心根本無法捉摸。即使知道他愛的不是自己,即使知道他愛的是另一個東方女子,卻又忍不住懷著一絲希望……

  從第一次在警局里見到若磊就愛上他了!她是當(dāng)時唯一能說流利中國話的人。他莫名的憂郁、強(qiáng)悍的作風(fēng)和那一絲隱約呈現(xiàn)的脆弱都讓她無法克制自己的感情!即使明明知道是錯,卻還是忍不住——忍不住——

  忍不住覺得自己好傻……

  ※   ※   ※

  老克司勒開著他心愛的古董車在紐約繁華的街道上行駛,繞月坐在他的旁邊,大有松了口氣的樣子;從她的神情看來,待在那間大屋子里對她來說真的是種苦刑。

  老克司勒心里覺得自己是有些對不起她的。明知道她想回去,卻又私心地希望她能留在自己的身邊。他多么希望繞月真的是自己的孩子——一個他在晚年時真正希望能得到的孩子!

  “我們今天到我最喜歡的材料店去,你說怎么樣?那里什么都有喔!各式各樣的器材都可以弄到手,我們可以搬一堆會讓他們昏倒的材料回去放在客廳里!”他興奮地提議著!澳阏f怎么樣?我們組輛老克萊斯勒好不好?”

  繞月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
  “我聽阿諾說,今天你那個穿紅衣服的姊姊會來呢——她叫什么?”

  “飛揚(yáng)!

  “對對對!飛揚(yáng),阿諾說晚上要到機(jī)場去接她!

  繞月再度點(diǎn)點(diǎn)頭,她很開心地笑了起來!帮w揚(yáng)真的要來嗎?爸爸媽媽呢?他們來不來?”

  “只有飛揚(yáng)吧?”老克司勒想了想!爸宦犝f飛揚(yáng)要來,你爸爸媽媽可能不會來的!

  “只有飛揚(yáng)也很好!

  老克司勒轉(zhuǎn)個頭朝她眨眨眼!叭绻w揚(yáng)真有你說的一半好,那我會喜歡她的。”

  繞月很肯定地——“你會喜歡她的!飛揚(yáng)比我說的還好喔,阿諾也喜歡飛揚(yáng),他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!

  “是嗎?”老克司勒點(diǎn)頭。會有像喜歡你那么喜歡她嗎?他可不這么覺得。從阿諾今天的表情看起來,他對飛揚(yáng)即將來訪并不怎么高興——或許飛揚(yáng)來這里的目的并不單純!

  如果她是來帶繞月回去的,那么阿諾的確不會高興的!有什么辦法可以把繞月留下來?老克司勒邊開著邊苦苦思索著。就算是為了阿諾,他也該想個法子—— “停車!”繞月突然叫了起來!

  “什么?!”老克司勒嚇了一大跳。“怎么回事?”

  “快停車!”繞月焦急地拉著他的手:“我看到若磊了!我看到他了!” 

  老克司勒顧不得后面的車子正喇叭聲大作,連忙將車子停到路上!澳憧吹绞裁矗俊

  車子一停下來,繞月便不要命似地打開車門沖了出去!

  “繞月?”他嚇出了一身冷汗——

  繞月飛也似的沖到對街,那種不要命的樣子讓街上的交通大亂!老克司勒險些嚇出心臟!他立刻也沖出駕駛座追了上去!袄@月!繞月!”

  “若磊!”凌繞月瘋了似的在街上大叫著:“若磊!”她剛剛真的看到了!她看到若磊在街上走,那一定是若磊不會錯的。

  “若磊!”

  “繞月!”老克司勒用力抓住她!澳憧村e了!這里很危險!快跟我回去!”

  “我沒有看錯!”繞月認(rèn)真地?fù)u頭,拼了命四下尋找。”我真的看到若磊了!他剛剛就在這里的!我真的看到了!”

  “好好好!就算你剛剛真的看到,可是現(xiàn)在他已經(jīng)走了!”

  “不會的!若磊一定會等我的!他是來找我的!我要在這里等他!”

  “繞月!”

  繞月緊張地看著四周來來往往的人群。若磊呢?他沒看到她嗎?為什么一轉(zhuǎn)眼就不見人了?

  街上車子的喇叭聲大作,老克司勒的車子正停在路中央,老克司輕輕地拉住繞月的手!袄@月,我們會找到他的,現(xiàn)在先跟我上車好不好?”

  繞月無言地注視著老克司勒的臉,他看起來真的是被她的舉動嚇壞了!繞月沉默地垂下眼,好一會兒,她才點(diǎn)點(diǎn)頭,順從地跟著他上車——若磊…… 

  轉(zhuǎn)角的陰影處,一名東方男子默默地注視著那輛古董車緩緩駛離……現(xiàn)在還不是時候,他的心緊緊糾結(jié)成一團(tuán)!現(xiàn)在還不是時候……

  我的父親是邱傳宗,他過去和凌龍興是至交死黨;他們一起創(chuàng)業(yè),一起為了公司而奮斗。在我的印象中,父親很少回家,就算回家也只是在家里停留個幾個鐘頭之后便又消失無蹤。我后來才知道,那是因為父親還有另外一個家——或者該說我們的這個家才是“別外”一個家——

  我的父親終身未娶,但是他卻擁有兩個兒子;一個是我,一個是我的弟弟端木秋。很奇怪?兩兒子卻沒有任何一個姓“邱”?

  我的母親是個相當(dāng)沉默的女人,她不是那種因為得不到名分而終日以淚洗面的女人。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因為痛苦所以特別沉默,但是我知道她從不曾因為自己未婚生子而感到羞愧!

  在我十二歲那年,母親去世,父親帶著我到他的另一個家去。那里有端木秋和他的母親;那時候阿秋叫秋生,林秋生,他的母親是另一個沉默而且略帶神經(jīng)質(zhì)的女子。

  我不知道父親和凌龍興之間的恩怨究竟是如何發(fā)生的,可是父親在世的最后一年,他終日籍酒消愁,嘴里罵著凌龍興、罵著那個無情的世界!一年之后,他很“順利”地殺了他自己,他死于急性肝癌!

  在我父親過世之后,大姨便幾乎瘋了!她日日夜夜訴說著怨恨、不滿和各種瘋狂的報復(fù)計劃!據(jù)我所知,在父親過世之前不久,他已經(jīng)決定要娶阿秋的母親為妻了,但是他的死卻粉碎了阿秋母親期待了一生的希望!所以她瘋了!?

  過不到一年,她也隨著父親而去,臨死之前仍念念不忘要我們替父親報仇!

  那年我十八歲。父親死后留下一大筆的債務(wù),討債的人天天到家里來,我和阿秋一點(diǎn)辦法也沒有。那天,他們終于知道不管他們用什么方法都無法得回他們的財物,在憤怒之下他們痛毆了我和阿秋——而我則殺了他們其中一個——

  我入獄,而年僅十四歲的阿秋則被送往孤兒院。半年后,阿秋和他的養(yǎng)父母來看我,那時候我知道我的弟弟阿秋已經(jīng)改名,他的養(yǎng)父母姓“端木”,過去的林秋生消失,而端木秋得到新生活。

  我在監(jiān)獄里待了七年,出獄之后花了一整年的時間調(diào)查凌家所有的一切。我這一生所有的青春歲月幾乎都在怨恨和痛苦之中度過!我恨透了凌家的一切、恨透了凌家的每一個人!可是上天卻給了我凌家人最珍視的寶貝作為補(bǔ)償——

  我不知道究競是誰對誰錯——我甚至再也不想知道究竟誰是對的而誰又是錯的。我只知道我愛繞月,為了她,所有的對錯我都可以不再在意。

  只是午夜夢中,我總是無法忘記大姨那雙充滿了怨恨、血紅色的眼睛……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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