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半個時辰之前,他接到了好友樓無塵的書信,約他到城南的破廟相見,然而當(dāng)
他風(fēng)塵仆仆地趕到約定地點時,卻不見樓無塵的蹤影,反而出現(xiàn)了一群蒙面惡煞。
這些人一看便知是訓(xùn)練有素的殺手,封亦寒自信有能力對付得了他們,但明槍易躲、
暗箭難防,他在不注意的情況下還是中了他們暗地里放的冷箭。
封亦寒中箭之后只得負(fù)傷逃出破廟,他拼命的逃,但體力卻漸漸不支,無奈之下他
選擇躍入附近的一座莊院逃避后頭的追殺,之后他就不省人事了。
當(dāng)他再度清醒時,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名清麗絕倫的女子,她的手輕輕地?fù)嵩谒?br />
額頭上,冰冰涼涼的。
“仙女……”封亦寒喚道。
聞言,“仙女”倏地將手收回,轉(zhuǎn)頭對身旁婢女打扮的人說:
“翠兒,他醒了,去將藥拿來讓他服下�!�
“是�!�
翠兒將桌上的藥拿給封亦寒,封亦寒不疑有他,一口就喝干那碗湯藥。封亦寒知道
如果她們真有加害他之意,也用不著等救醒他之后再下手吧!
“是你救了我嗎?”封亦寒問。
“嗯!”“仙女”點了點頭�!澳慊璧乖谖业脑郝淅�,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!”
“那這傷……”封亦寒看著自己胸前的箭傷,它已敷上傷藥并且包扎好了。
“仙女”笑著搖搖頭,“你身上的傷是我請大夫幫你包扎的,我的技術(shù)沒那么好。”
而且男女授受不親,這一點道理她還懂。
“我想也是。”封亦寒漾著笑意說:“對了,在下是封亦寒,我還沒請教姑娘芳名
呢!”
“我是白傲霜�!彼渎浯蠓降慕榻B自己。
“白姑娘,可否請你借在下紙筆好寫封家書回去報平安?”封亦寒詢問。
他一夜未歸,想必府里的人一定緊張萬分,他必須在事情鬧大前平息風(fēng)波。
“嗯!”白傲霜立刻對身旁的婢女說:“翠兒,你快去準(zhǔn)備紙筆�!�
“是,小姐。”翠兒出去了一會兒后,手里捧著文房四寶又走進(jìn)里屋來,“封公子,
請用�!�
“那么我就不打擾你了,封公子�!�
語畢,白傲霜就帶著翠兒退出房間,讓封亦寒能安靜的寫家書。
封亦寒在那座院落待了三天,這三天他打聽到許多事,知道院落的名字叫霜園,知
道白傲霜是京城富商的千金,知道霜園是那富商為女兒在城郊所建的別院,知道白傲霜
是京城有名的才女。
可是,自從第一天以后,他就再也沒見過霜園的女主人白傲霜了。
到了第四天,封亦寒再也忍不住的詢問前來服侍他的翠兒:
“翠兒,你家小姐呢?”
“小姐已經(jīng)回京城了。”翠兒老實回答。
“什么?”封亦寒難掩失望之色,“她哪時候離開的?”
“前天,因為老爺說有急事催她立刻回去�!贝鋬夯卮稹�
“我還想當(dāng)面向她好好道謝……”
封亦寒的話還沒說完,就見門房緊張萬分地跑進(jìn)來,上氣不接下氣地說:
“封公子,門外有一隊人馬要求見你�!�
“他們終于還是來了�!狈庖嗪孟裨缌系剿频模裆匀舻赝箝T走去。那些
人一聽到他在這兒,能不神經(jīng)兮兮的前來迎接他才怪。
“封公子,那些人是……”翠兒十分好奇地開口詢問。
封亦寒只是笑了笑說:
“翠兒,在此地打擾了數(shù)日,我的傷已無大礙,那些人是前來迎接我回去的,我要
跟著他們回去了,請代我向你家小姐道謝�!�
“好的,封公子,翠兒一定會將你的話帶到,請保重�!�
此時他們已走到門口,翠兒見前來迎接封亦寒的人馬衣著講究,隊伍井然有序,加
上封亦寒本身的器宇軒昂,心想此人絕非泛泛之輩。
但封亦寒是個怎樣的人對她或者對她的小姐都已經(jīng)不重要了,因為他們再也不會見
面。這四天,無論是對他或?qū)λ囊簧鷣碚f,都短暫得令人記不住。
是啊!說不定封亦寒一轉(zhuǎn)眼就會忘了她們的存在。
封亦寒的確并非泛泛之輩,他是當(dāng)今皇上親封的毓德王爺,皇上對他的賞識程度從
他出入儀仗皆和東宮太子相同就可看出一二。
也因為皇上對封亦寒的特別對待,使得坊間開始傳說,說他其實是皇上流落在外的
私生子。
而對于那些臆測,封亦寒總是一笑置之,這讓有心之人更認(rèn)為他其實是默認(rèn)了。
“你就是因為太神秘,才會讓人對于你的身世大感興趣。”封亦寒的好友樓無塵這
么對他說。
一年之前有誰知道封亦寒這號人物?他因救了皇帝而開始他傳奇的一生,也因為得
到皇帝全然的信任才有今日的地位。
可是,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。
“我不想談?wù)撟约旱纳硎�。”封亦寒淡漠地回�?yīng)。
樓無塵凝望著他嘆了一口氣,每次一談及身世,他總是一副戒備的模樣。
“如果不是早就認(rèn)識你的話,我說不定也會無聊的以為你是使了什么妖法迷惑住皇
上哩!”
“也許我真會使什么妖法也不一定。”封亦寒自嘲的笑了笑。
“少來了,你若會使什么妖法的話,也不會遭道人暗算中箭受傷了,這次的暗殺者
大概是太子那邊的人派去的吧!”樓無塵道。
由于封亦寒的得寵,使得太子擔(dān)心皇帝會神志不清的將皇位傳給封亦寒,因此常會
搞一些愚蠢的心動作。
“這次我倒要感謝他們�!狈庖嗪πΓ驗樗麄兊木壒�,他才有一段奇遇。
“你有病��!”樓無塵白了他一眼,哪有人被追殺還感謝追殺者的?
“我遇到了一個人�!狈庖嗪男σ飧鼭饬�。
“女人?”這一點應(yīng)該足毋庸置疑,樓無塵并不認(rèn)為名利、地位或者男人能讓封亦
寒露出如此異于平常的表情,但他也從沒見封亦寒為哪個女人費心過。
封亦寒點了點頭,他問樓無塵說:
“你相信一見鐘情嗎?”
“老天爺!我好像聽見了不得了的大事�!睒菬o塵夸張的拍額道:“那個封亦寒竟
然會對女人一見鐘情�!�
“有那么令人驚訝嗎?”封亦寒皺了皺眉。
樓無塵一臉感興趣地說:
“我已經(jīng)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是個怎樣的女子了�!�
“你很快就可以見到她�!狈庖嗪WC。
是的,很快,如果沒發(fā)生其他意外的話。
俗話說“世事難料”,在封亦寒積極命令手下尋找白傲霜的同時,他卻接到了皇帝
的急詔,命他即刻前往邊關(guān)平定亂事。
這場戰(zhàn)亂來得真不是時候,不過既然是皇帝親自下的詔令,封亦寒也只有服從的份。
他本以為這場戰(zhàn)事幾個月就會結(jié)束,誰知竟拖了將近一年;而這一年的時間足以發(fā)
生很多的事。
回京城后的封亦寒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完成一年前未完之事,他馬上派人去尋找白
傲霜。
可是他記憶中的霜園已不復(fù)存在,而且京城里也沒一個姓白的富商。
這讓封亦寒不得不懷疑,自己在一年前真的遇見過一名叫白傲霜的女子嗎?
“我說亦寒啊!丁大人今晚不是要宴請你嗎?你怎么還在王府里蘑菇?”樓無塵閑
來無事總會跑來毓德王府找封亦寒,不過他今天是專門來看熱鬧的。
京城里的人眾所皆知丁大人想將他的女兒了如玉嫁給封亦寒,才會特地安排今晚的
相親宴,所以,今晚的宴會比那鴻門宴好不到哪里去。
“我可沒答應(yīng)他要赴宴,要去你自己去。”封亦寒沒好氣地答話。
他對于丁大人這種投機(jī)份子沒什么好感。
樓無塵早知道封亦寒會這么說,他聳聳肩繼續(xù)說話:
“可惜丁大人宴請的人是你,聽說丁府里有兩位天仙美女呢!你不去瞧瞧就太可惜
了�!�
“我記得丁大人只有一個女兒,哪來的兩位天仙美女?而且我對什么天仙美女根本
沒興趣�!�
封亦寒仍然對一年前的那位神秘女子念念不忘。
樓無塵回答他道.
“聽說丁大人的媳婦長得沉魚落雁,不過看過她的人少之又少,我本人對她滿感興
趣的�!�
“別忘了,人家已經(jīng)有夫君了,你對她感興趣又能如何?”封亦寒沒好氣地睨他一
眼。
“只是說說而已,不過她老公已經(jīng)過世了,唉!真是可憐的女人�!�
丁大人有兩個兒子,老大丁令熙是個年輕有為的男子,可惜英年早逝,娶妻沒多久
就病逝了,而老二丁元熙則是個紈垮子弟,終日流連花叢,歌櫻花街都有他的影子。
“能讓你覺得可憐的女子大概不少吧!”封亦寒嘲諷著樓無塵。
樓無塵的個性就是這樣,說好聽一點是憐香惜玉,說難聽一點就是花心。
“別這樣,咱們兩人的交情也算不壞,算我求你,反正到丁家去你又不會有什么損
失,頂多是賺一個如花美眷回來罷了。”樓無塵開口請求。
“喂!你別觸我霉頭�!狈庖嗪粣偟卣f。
“你是逃不了的,亦寒,除非你成親,否則丁大人永遠(yuǎn)也不會放棄,所以你還是趁
早去了府解釋清楚,說你無意和他結(jié)親�!�
樓無塵可不是危言聳聽,誰教封亦寒是人家理想中的乘龍快婿人選,想拒絕可能要
費番工夫。
封亦寒心知樓無塵所言不虛,他的確要親自去警告那家伙別打他的主意。
“算你欠我一個人情�!狈庖嗪畬菬o塵如是說。
“喂!這是什么道理?明明就是你的事,為什么反而是我欠你人情?”樓無塵強(qiáng)烈
抗議。
“是我訂的規(guī)矩,不行嗎?”
樓無塵的抗議馬上被駁回,而且毫無任何申辯的余地。
為了招待皇帝跟前的紅人,丁府里的宴會極盡奢華之能事,無非是想要留給封亦寒
一個好印象。
可是,封亦寒卻始終板著一副鐵青的臉孔,好像人家欠了他多少銀兩似的,就連樓
無塵都看不過去,頻頻示意他要微笑。
封亦寒當(dāng)然懂得他的暗示,但面對一張張算計的臉孔,他怎么笑得出來。
丁大人整晚一直講述著他女兒有多么賢慧、結(jié)親又有多少好處,簡直已把他當(dāng)成未
來的女婿。而那位丁如玉姑娘美則美矣,但她的眼神卻太過于輕桃,宴會進(jìn)行中還不時
以愛慕的眼神望著他。
“王爺,你認(rèn)為小女如何?下官可以給你保證,她絕對可以成為一個好王妃。”丁
大人強(qiáng)力推薦自己的女兒。
“你要拿什么保證?人頭嗎?”封亦寒隨口問。
“咦?”丁大人沒預(yù)料封亦寒會突然這么問,所以一點心理準(zhǔn)備也沒有。
封亦寒旋即笑了笑道
“沒什么,我想到外面的庭園去透透氣。”
“那讓小女陪你去。”丁大人立刻把握住機(jī)會。
“不用了,男女授受不親�!狈庖嗪泵ν窬堋!拔易约阂粋€人,你們誰也不準(zhǔn)跟
來�!�
說完他使往外走去,因他特別下了命令,所以沒人敢跟上去。
封亦寒走上一座亭子,雖然他不喜歡丁家的人,但對丁府的庭園卻十分中意。
像丁大人那樣汲汲于功名利祿的人,大概也無心觀賞這座庭園的雅致吧!真是浪費
了一座好庭園。
唉!
驀地,封亦寒聽到了一聲低沉的嘆息聲,他這才發(fā)現(xiàn)一名白衣女子背對著他立于池
畔。
不知何故,封亦寒被吸引了過去,他對著那名白衣女子開口:
“請問……”
女子沒料到背后會有人,她嚇了一大跳猛然回頭,結(jié)果一不注意就一腳踩進(jìn)了池
子……
“啊……”
那女子驚呼的同時,封亦塞已飛快的扶住她,并穩(wěn)住他倆的身子。
“你?!”當(dāng)封亦寒看清那名女子的長相時,不禁震驚得說不出話來。
一年前的記憶立時涌入他的腦海。
此時,屋內(nèi)的人也因為聽到驚呼聲而趕過來,白衣女子見狀立刻擺脫封亦寒往內(nèi)院
奔去。
“慢著……”
封亦寒想阻止她,但已不見她的蹤影,而丁大人的聲音及時阻止封亦寒追上去。
“王爺,怎么了?剛剛的叫聲是……”
“沒什么,我看見一名白衣女子,她見著了我就跑�!狈庖嗪愂龅馈�
“白衣女子?”丁大人不假思索地說:“王爺你剛剛看到的一定是下官的長媳,我
府里只有她喜歡穿白色的衣服�!�
“她叫什么名字?”封亦寒急忙開口詢問,好像這件事情對他很重要做的。
“呃!”丁大人雖覺奇怪,但也不敢有所隱瞞,“白傲霜。”
“白傲霜�!狈庖嗪貜�(fù)著。
她果然存在,他一見鐘情的女子果然是存在著的,可是……
她竟成了別人的妻子,而且還成了寡婦。
白傲霜氣喘吁吁的奔進(jìn)房內(nèi),那模樣好像有什么人在追趕她似的。
“小姐,你怎么了?”翠兒好奇地問。
“沒什么,只是遇見了一個可怕的人。”自傲霜說道。
其實若就外型來看,封亦寒一點也不可怕,他的臉非常俊美,身形挺拔,是會讓女
孩子芳心悸動的那一種類型,只是白傲霜如今已心如止水,而她害怕他給人的那一股強(qiáng)
烈的存在感。
“是誰?”翠兒又問,小姐自從成親后便沒踏出丁府一步,遇到的都是丁府的人,
難道是……“小姐,你是不是遇到二少爺?”
一提到丁府的二少爺丁元熙,翠兒就一臉鄙夷;他平常都在外頭為非作歹,偶爾回
家時也常乘機(jī)調(diào)戲他該稱為嫂子的白傲霜。
所以白傲霜對于丁元熙總是能避就避,幸好至今都還能相安無事。
白傲霜輕輕地?fù)u頭:
“不是,是個不認(rèn)識的人,大概是丁府的客人吧!”
莫怪白傲霜已忘了封亦寒的事,當(dāng)初她一心只想著救人,根本沒注意看她所救之人
的長相。
而且,對她來說這一年實在發(fā)生太多事了,父母驟然去世,臨終之前將她的終身托
付給了丁令熙,誰知丁令熙也不幸病逝,讓她年紀(jì)輕輕就得守寡。
“該不會是毓德王爺吧?”翠兒猜測,她早就聽說今日丁府要宴請毓德王爺之事。
“毓德王爺?”
“是啊!我聽如玉小姐的婢女杏兒說,大人有意將如玉小姐許配給毓德王爺,她還
說以后如玉小姐就是王妃,而她就是王妃身邊的紅牌婢女了,還很神氣呢!真是氣人。”
翠兒滔滔不絕的說著。
“這有什么好氣的�!卑装了灰詾橐�。
“小姐,你不知道……”
翠兒不敢明白告訴白傲霜,丁家上下全都瞧不起她,說她是禍水,說她克死了父母
和夫婿,而翠兒也只敢在心里替她打抱不平。
“我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,翠兒�!卑装了獙λα诵�。
“小姐……”
翠兒想問白傲霜知道些什么,可是丁如玉已帶著杏兒走入房內(nèi)。
“傲霜,我有些話想和你談,可以嗎?”丁如玉的語氣雖是詢問,但卻不容拒絕。
還有,丁如玉不叫白傲霜“嫂嫂”,反而直接叫她的名字,可見在她的心里從沒當(dāng)
白傲霜是她的嫂嫂過。
“好�!卑装了獙Υ鋬赫f:“翠兒,你下去�!�
“杏兒,你也下去�!倍∪缬褚矊ι砼缘逆九�。
待翠兒和杏兒都出去了,白傲霜才問:
“你有什么事?”
“傲霜,爹爹有意將我許配給毓德王爺,今日我看了他的長相真是器宇不凡,我好
喜歡他,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嫁給他�!倍∪缬耖_門見山地說。
“那很好哇!”可是,白傲霜不明白,丁如玉告訴她這些要做什么。
丁如玉馬上沮喪地道:“但是,今日在宴會上他根本看都不看我,傲霜,你一定要
幫我�!�
“我……我要怎么幫你?”白傲霜發(fā)覺自己好像快惹禍上身了。
“告訴我,要怎么做才能讓毓德王爺注意到我?”丁如玉問。
“我怎么會知道�!边@種事情她應(yīng)該去問毓德王爺本人吧!
丁如玉急切地說:
“你一定知道,你一定是用了什么方法,才會讓我大哥對你死心塌地,讓我二哥對
你念念不忘,大家都說你手段很高。”
聞言,白傲霜倒抽了一口氣,不過她馬上就恢復(fù)鎮(zhèn)定。
“對不起,如玉,我什么也不能幫你,我想休息了,你請回吧!”
“可是,傲霜……”
“對不起�!�
白傲霜把丁如玉推出門外,然后將房門反鎖。
她再也忍耐不住的啜泣起來,丁府那些人在她背后說些什么她都知道,就連丁元熙
調(diào)戲她的事都說成是她不好。
可是,她心中的苦處又有誰知道?
“爹、娘、令熙哥,你們?yōu)槭裁匆獟佅挛遥俊卑装了驼Z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