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冤家 第七章

  “阿驕姑娘,快趁熱吃吧,我看你發(fā)呆一整天了!苯值琅缘囊惶幮∶鏀,一個活潑的男孩津津有味的享用桌上鹵味面食。

  云天驕拿著筷子無聊地翻動碗內(nèi)的面條,若有所思地鎖著一道柳眉。

  “朱八,有件事我想問你,你想想再回答我!

  “阿驕姑娘,小朱八知無不言!敝彀祟^也不抬的專心填飽他的肚子,原本正要回府,卻遇上云天驕,結(jié)果就被捉來當(dāng)陪客。

  “如果,我是說如果,你曾經(jīng)發(fā)誓,無論任何事都絕不會找一個在當(dāng)時你討厭的人幫忙,否則就會賠了后半輩子,結(jié)果……”她看到朱八已拉長耳朵仔細(xì)聆聽的模樣,便又搖著食指朝朱八強(qiáng)調(diào)!奥牶檬侨绻灰姷脮l(fā)生喔。結(jié)果現(xiàn)在有件事,你一定得找那個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沒那么討厭的人幫忙,可是你又很討厭找他幫這個忙,因?yàn)檫@件事居然是要他去引誘一個寡婦,然后——”

  “阿驕姑娘,我越聽越迷糊,你現(xiàn)在到底是討厭,還是不討厭這個人?”

  “我……就是沒那么討厭才傷腦筋,尤其聽到半月說……”她眉眼一橫,逼近吃面的朱八,一副此地?zé)o銀三百兩的道:“都跟你說不是我,干么還問我討不討厭,我才沒有在半月面前發(fā)誓,更沒有說我討厭陸丹風(fēng),這只是一個比喻的問題,明白嗎?不是我!”

  “好、好,明白了,不是阿驕姑娘!碧煅剑嗝靼,連人名都出來了!朱八攀著桌沿,穩(wěn)住被逼得快掉下椅的身形。

  “那……就假設(shè)是一個很別扭的人,發(fā)了一個很無聊的誓……”

  “什么叫很無聊的誓——”她大喊,隨即發(fā)現(xiàn)過路人和朱八都愕然地看著她,忙又局促端坐。“好、好吧,就當(dāng)一個很別扭的人發(fā)了一個算無聊的誓好了,然后呢?”

  “然后那個別扭的人,究竟是怕如果要找那個人幫忙會毀了誓言,還是根本就不想要他去做引誘寡婦這樣的事?”

  云天驕側(cè)頭想了想。“如果兩者都有呢?”

  “如果是怕毀了誓言,那這個別扭的人就是自作自受,當(dāng)初一定有什么不了解的誤會,才會造成這個別扭的人先是討厭后來不討厭,就算破了誓言賠了后半輩子,也要認(rèn)了,這才是有作為的人嘛,除非她是扛不起事的小人!”

  “胡說八道!”啪地一聲,云天驕?zhǔn)种锌曜诱鄢蓛砂搿?br />
  “誰不知我向來敢做敢當(dāng),什么叫扛不起——”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又成注目焦點(diǎn),她忙再掩飾虛咳!拔沂钦f這個人會發(fā)這樣的誓,心里早就有準(zhǔn)備!

  “既然心里都有準(zhǔn)備了,那有什么好煩惱的,而且引誘寡婦這件事,天驕姑娘為什么討厭找陸公子幫忙呀?”反正陸丹風(fēng)以風(fēng)流出名,多這一樁少這一樁也無差。

  “我就是討厭再看他跟女人牽扯在一起!”云天驕沒好氣地拿起一雙新筷,想到什么似的,筷子朝朱八頭上打下去。“死小子,都跟你說不是我,聽不懂,是不是!”

  “阿驕大姐,是小的錯了,小的知罪!”朱八抱頭告饒。

  “嗯!”云天驕滿意的低頭繼續(xù)吃面。

  身旁的朱八可哀怨,嘴里喃喃念著:“擺明就是你,還說什么敢做敢當(dāng),連承認(rèn)個事情都沒勇氣,好孬,真是……啊”

  “再說一次!”殺氣十足的筷子逼向他。

  “我……我是說害你發(fā)這個誓言的人好孬!”天啊,這一餐吃的真痛苦!

  “哼!”筷子又靈巧的轉(zhuǎn)回湯碗中。

  朱八松口氣,沒一會兒又見到筷子逼來。

  “你剛剛說是誰發(fā)這個誓呀?”云天驕笑得一臉陰惻。

  “啊!”這、這下玩完了!

  ***

  夜里,細(xì)雨傾漫,絲絲的雨茫暈染了小庭深處的燈火,琴律悠揚(yáng)在一處白石邁砌的亭臺上,徐風(fēng)微來清音流瀉,撩動聞?wù)咧摹?br />
  雨夜的撫琴者,一頭烏絲垂曳及地,如緞之發(fā)像吸收了主人的蘭慧而流動澤光,燦爛的燈火盞盞妝映那薄紗掩覆下的半面容顏。

  “細(xì)雨是月夜的詩,四上人也愛這詩夜的景致。”余夢清將膝上的瑤琴放到桌上,對著走進(jìn)亭臺的人微笑道。

  “細(xì)雨是姑娘的詩,對我這沒落子而言,佳人才是詩更是調(diào),可以慢慢品味!标懙わL(fēng)在她對面坐下。

  從他來找追風(fēng)未成后,段淳月便邀他在少王邸住下。

  “佳人如詩如調(diào),這么說,四上人定然滿腹詩書。”余夢清暗喻他那名滿天下的情史。

  “余捕頭見笑了,輕狂的過去,難登大雅,又何需再提。”

  陸丹風(fēng)看著眼前的覆面佳人,在雨中那份清柔的寧謐,觸動他心中某處感受。

  “江湖人對你多情劍客各有評價,尤愛以風(fēng)流之事來蓋過你行俠之舉,嚴(yán)格說來,多情劍客行事雖不能說有為有節(jié),個性自傲也自賞,卻都還不失為一個行俠仗義的君子!

  “君子!”陸丹風(fēng)仰首而笑!斑@是一個擅于情報收集,又精于解析推論的半月神捕對陸某的見解,承受了!

  薄紗下的容顏平靜輕笑,平心而論,那僅露的半邊面容并不出色,甚至在那極長的發(fā)絲遮掩下,讓人難以看清全貌,唯有一雙細(xì)邃的眼眸偶爾對上,總叫人移不開視線,此時連她那獨(dú)特的啞音,都像一種引人的魅力。

  “余捕頭擅于情報收集,對陸某來歷了解多少?”

  見他直言的明問,半月略一思索,像在考慮是否回答,接著坦言道:“浮于臺面的是你與邊關(guān)首富陸競秋是兄弟,而私底下,很少人知道,你是滅了黃泉御景的狠角色!”

  陸丹風(fēng)神情未變,泰然挑眉,候著她的下文。

  “聽說,當(dāng)時殺進(jìn)黃泉御景的人,眼神嚴(yán)犀得像惡鬼,手中的劍殺得尸橫遍野,你因這一戰(zhàn)而身受重創(chuàng),如何脫困并不知,但是,你也隨之消失江湖好些年。”

  “好!果然不愧為情報一流的御前神捕,調(diào)查的果然不差!标懙わL(fēng)拍著手大笑,更加詳盡地道。“至于我如何脫困,告訴姑娘倒也無妨,當(dāng)時我早已受創(chuàng),畢竟黃泉御景門下之人功力皆不弱,再加上受到主謀者的暗算,那一役原該是玉石俱焚,幸賴當(dāng)時已是至交的王爺和其他兄弟趕來救了我,卻由于傷勢過重,他們送我上天山找我的師父,眾人相約一年后在樓蘭相見,也因此遇見五妹,才有這之后的結(jié)義,在塞外闖蕩了幾年,才又回到中原!

  半月垂首!拔覠o意探知這些,礙于職責(zé)只得調(diào)查。”

  “我明白,并不怪你,只是這些往事久悶于心,如今說出,反倒痛快!

  見他眉心舒展,顯是真話,半月才又展顏。

  “四上人方才說,佳人如詩也如詞,對你而言,追風(fēng)是哪一首詩詞?”

  說到心上佳人,陸丹風(fēng)掩不住神情中的笑意,道:“將進(jìn)酒!”

  “將進(jìn)酒?”半月好奇。

  陸丹風(fēng)起身,背手仰望月下的雨霧,幽聲高吟:“將進(jìn)酒,杯莫停。與君歌一曲。請君為我傾耳聽。鐘鼓巽玉不足貴,但愿長醉不長醒!陛p風(fēng)拂動他飄袂的白衣,聲音也顯得飛揚(yáng)。“我總認(rèn)為這是一種豪氣,而天驕就有這股連男子身上都少見的豪氣,你見過她喝醉的模樣嗎?”

  半月笑著!八苌僮,與一般人不一樣的是,她生氣煩惱時并不喝酒,除非有讓她高興得只想大醉一場的事。”

  余夢清的話,讓陸丹風(fēng)腦中浮出的回憶,是那敏捷的身影飛舞在雪花中,長劍劃空呼嘯。

  “她醉時,愛舞劍!标懙わL(fēng)道。

  在郡南王府時,眾人就領(lǐng)教過她那過人的酒量。當(dāng)時為了慶祝千雪懷孕和她認(rèn)黃真為義母的事,再加上年節(jié)近,整個王府氣氛歡樂至極。

  “天驕,別喝了,你會醉!”陸丹風(fēng)見她秀麗的面容滿是酡紅,卻還一杯接一杯。

  “醉!”她拿起手中大碗,又接了滿滿一碗酒!澳遣藕,快樂的時候就要大醉一場,這才是真正的醉,真正的樂,本姑娘最討厭那種酒肉穿腸過,心中愁更愁的哀調(diào)了!”

  “說的好,云捕頭這等海量,莫說女子,連男子都少有人能及,今晚喝它個不醉不歸!”旁人很盡責(zé)地勸著酒,還不忘再將空碗斟滿。

  由于時至歲未,大雪隆冬,為著美景下酒,眾人全提議在渚翠湖邊的無岫亭擺宴,于是幾個大火盆圍著無岫亭,大地一片銀白,隨著火盆烘托的暖意,將大家的酒興發(fā)揮到極點(diǎn)。

  陸丹風(fēng)想不到眾人的焦點(diǎn)全圍在云天驕身上,你一杯我一杯的鼓操,直想灌醉她,急得陸丹風(fēng)想為她擋,都被佳人送一記嫌他礙事的白眼,只得眼睜睜見她杯不?诘南露,直至開始打起酒隔。

  “喂,小白臉,呃!”她瞟向一旁的陸丹風(fēng),笑嘻嘻地說。

  “聽說……呃……你動不動就喜歡……當(dāng)眾發(fā)飆耍劍法,呃,是嗎?”

  她笑得一臉?gòu)珊,紅光的容顏艷麗可人,一雙杏眼含醉地直瞅著他,看得陸丹風(fēng)心神一落,但心底并不高興!平時云天驕不可能望著他笑,更逞論這番媚態(tài),他更不愛眾人都見到她喝醉的模樣。

  “你醉了,別再喝了!”他淡然道。

  “醉!”她大喊,隨即白光一閃,一柄劍抵在他頸上,眾人驚呼!澳阏f誰、誰……呃,醉了,本姑娘是……不,呃,不會醉的!”

  “好,你、你沒醉,是我醉了!”陸丹風(fēng)忙安撫的陪笑。

  “是嗎?呃,你醉了?”她湊近陸丹風(fēng),努力要看清他的臉!澳愕哪槨,不要亂動!”她大喊,雙手拍上陸丹風(fēng)的面龐,要定住那看來搖搖晃晃的頭顱。

  “我、我沒晃呀!”根本是你醉了!正想說出口,卻被佳人迎面襲來的酒味混和著幽香而愣住,心上人幾乎整個人快貼上他。

  旁人全竊笑成一團(tuán)。

  “四師父,也會有被逼得動彈不得的時候!

  “太好了,以后四弟若要再發(fā)飆,就找云捕頭來治他!”

  今天這場酒宴,根本是眾人故意要撮合他與云天驕。

  此時,云天驕忽又搖晃著站起。

  “小心!陸丹風(fēng)忙要扶住她,卻被她揮開。

  “不要……任何人……呃……扶我……大家都不相信我……呃……沒醉,對不對?”她晃出食指朝亭中眾人—一指去,隨又指著亭外喊著:“下雪了。”

  眾人這才見到亭外細(xì)雪又漸漸飄下。

  云天驕大樂,用力拍胸道:“現(xiàn)在……我來為……呃……為大家助興……證、證明……我沒醉!”

  “七丫頭又要開始瘋了!”旁邊的黃真憂慮道。

  瘋!聽到這字,大家不約而同的前陸丹風(fēng)望去!

  “全看著我干么,現(xiàn)在可不是我惹事!”陸丹風(fēng)莫名極了。

  “四師父,同類應(yīng)該最能了解同類!鼻а┱f著,眾人認(rèn)同頷首。

  什么話呀!正要反駁,卻見到云天驕抱起一壇酒,縱身飛出無岫亭,站在結(jié)冰的渚翠湖上。

  “天驕,你做什么,快回來!”見她站在冰上的身形不穩(wěn)的踉蹌一下,陸丹風(fēng)忙要追出去,卻被黃真攔下。

  “她一興起就愛舞劍,由她發(fā)泄完精力就沒事!”

  “這跟四師父一不高興就愛耍劃法是一樣的道理嘛!”

  鬼徒兒嘿嘿地瞧著她的師父,仿佛告訴他,現(xiàn)在可知道自己多麻煩了吧!

  而此刻的陸丹風(fēng),完全被那冰上掀開酒壇油紙,仰首便飲的佳人給震!

  “呼!”云天驕擦過唇邊酒漬,放下手邊酒壇,揮出長劍,冰上的寒意倒讓她清醒兒分,她揚(yáng)聲朗笑!案魑,讓你們瞧瞧,我前年與西夏人喝酒,是如何技壓群雄!”

  她騰身旋飛,劍光爍亮,如流影交錯回身,在雪色中,宏朗的聲音隨著劍影、身形交織、翩飛!

  “將進(jìn)酒,杯莫伸。與君歌一曲。諸君為我傾耳聽。鐘鼓巽玉不足貴,但愿長醉不愿醒——”

  吟詞舞劍搭配的如此相得,眾人看癡了。但見她一腳勾起冰上酒壇,狂飲一口,抱著酒壇凌空翻飛,劍法越見犀利,劈削旋疾的劍茫,以奔雷之勢激射,像與漫天雪花媲美。

  “古來圣賢皆寂寞,惟有飲者留其名。陳王昔時宴平樂,斗酒十千恣歡謔。徑需沽取對君酌——”

  她隨之飲盡壇內(nèi)美酒,片刻,劍影漸慢,聲也徐緩,但依舊不改其朗笑灑脫。

  “王花馬,千金裘……呼嘰將出換美酒……”一道灼亮眩目劍彩劃下這場劍舞的句點(diǎn)。

  “天驕!”陸丹風(fēng)見她身形一晃傾,忙翻出亭外,接住她。

  卻見她拿著空酒壇朝他粲笑地?fù)u著!芭c爾同消萬古愁……萬古愁……”

  云天驕就這樣醉倒在陸丹風(fēng)懷中。

  半月聽完,掩唇直笑!按_實(shí)是追風(fēng)的作為,一般性子再烈的酒,連喝數(shù)瓶也難不倒她,可見那一場酒宴她喝了不少酒。”

  “壇壇皆是壇底朝天!”陸丹風(fēng)搖頭。

  “莫怪那一段時間的聯(lián)系,追風(fēng)的字簡短的像鬼畫符,老要她別一興起就喝這么多酒,那時可苦了!”雖是過去的事,半月活中依然流露關(guān)心。

  陸丹風(fēng)回過身,神情是有趣的!疤祢溤诳つ贤醺畷r,就曾說過,同伴中,觀音雖是首腦,但真正能喚回他們這幾個老在外游蕩的脫韁野馬,卻是半月的魅力。”

  “魅力!”半月莞爾。“追風(fēng)平時老把我說的像奸臣,難得有好話!

  “現(xiàn)在我可以知道天驕所言何意。”陸丹風(fēng)環(huán)胸傳著亭柱,深深凝視她。

  被那像要洞悉直透的目光盯著,半月不禁別過頭!八纳先,夢清不是你迷惑的對象!

  陸丹風(fēng)淡笑!白栽陲w花輕似夢,無邊絲雨細(xì)如愁。這句形容像極了余捕頭。”

  “佳人縱然如詩也如詞,夢清卻絕不是一首適合四上人品味的詩詞。”她斂容正色道。

  “余捕頭莫誤解,在下只是覺得你不但神秘而且矛盾!

  陸丹風(fēng)坐回她眼前,無視她的慍色,一逕打量!白凤L(fēng)、觀音、修羅三人都有個共通點(diǎn),自信、獨(dú)立而且無拘無束,能與他們?nèi)巳绱似鹾,你定然也有這樣的特點(diǎn),只是你讓人感到很……恍惚,你既想無拘無束,可是隱藏于心中的憂愁,只怕也跟這場雨一樣無窮無盡吧!”

  面對他步步進(jìn)逼似的審視,半月默然地再次撫著桌上瑤琴。

  “余捕頭是否能回答丹鳳一個冒昧的問題,余是你的本性嗎?”

  面對這個探問,余夢清抬首迎視!安,我年幼家變,被師父收留后,便從了恩師之姓!

  “姑娘的本性呢?”

  半面嬌顏下的眼微斂,淡然撫動那零落的琴音。“久遠(yuǎn)的過去,已難追憶,便是憶起也不過……徒添感傷!

  “知道我為何用恍惚來形容余捕頭嗎?”陸丹風(fēng)瞇眸端詳她。“你一切都教人難以確定,容貌失去、聲音也非原來。

  “連你的感覺也擅于隱藏!”他蓄意說著殘忍的話,像要挑起她的怒火。

  余夢清卻只是一笑置之,抱著瑤琴起身,朝陸丹風(fēng)一禮。“夜深了,四上人該回房安歇,夢清先告辭了!

  “余捕頭!”他喚住她!瓣懩秤袀侄女,可惜六歲便于一場劇變中慘亡,雨恬是個活潑可愛的女娃兒,陸某生平無子女,她就像我的女兒,失去她,曾經(jīng)就像活活抽掉我的骨血般,讓我痛不欲生!”

  抱琴的背影,只是幽幽深喟。“這是一件教人悲痛的遺憾,或許學(xué)著遺忘會讓逝者與生者都快樂!

  “文文!”陸丹風(fēng)忽喚出這幾乎快躍出回憶中的名字。

  “你……是文文嗎?或者你與文文有關(guān)!”他并不確定,畢竟眼前的人藏住了大半嬌顏,聲音也毀了,過長的青絲像她的保護(hù)殼,讓他像是要捉住些什么,卻又無法握緊!

  余夢情好長一段時間的無言,隨即聲中隱含悸動地道:“你還能叫得出這名字,這名字的主人也感到欣慰了!

  雨已散去,明月清皓的高掛于天,獨(dú)留陸丹風(fēng)沉坐于亭臺內(nèi),不遠(yuǎn)處的大樹后,云天驕將這一切盡收眼底。

  ***

  陸丹風(fēng)一進(jìn)房門來到與內(nèi)屋相隔的紗帳外,便感覺到異樣,房中的氣流不同于他離開的時候。

  “誰?”他猛地扯開紗帳,隨即見到坐在窗前的人兒。

  細(xì)細(xì)的雨珠做布她的發(fā),雙眸因雨擇而顯得溫潤,月光輕灑在她秀麗的容顏上。

  “天驕!”陸丹風(fēng)大喜,連日來終于再見著她!澳銢]事了,傷可好了?”陸丹風(fēng)忙想走去,隨又想到她向來不喜自己太過接近,便又停下了腳步。

  云天驕凝視他,未置一語。

  “天驕,或許你氣我擅自為你逾矩療傷,可是當(dāng)時情勢所逼,要我眼睜睜看你死是不可能的!”他憂急的解釋,不懂為何每次面對她,自己那如舌燦蓮花的口才哪去了,總是那么笨拙的想證明自己。

  窗前佳人輕哼一聲,目光改看窗外月色。

  “天驕?”見她始終沒有說話,陸丹風(fēng)不禁擔(dān)憂她的傷是否未愈,雖然半月說她的傷已好,沒有親眼證實(shí),他總是掛心。

  滾首再次回眸,微啟的朱唇像要開口,卻又無言,改為瞪著他。

  陸丹風(fēng)皺眉,隨即一嘆,反正自己向來是當(dāng)壞男人的料。“天驕,我不會為我做的事道歉,時間重來我一樣這么做。”他走上前,心中已打算,無論她樂不樂意,除了檢視地的傷外。只要赤靈法王尚在大理,就絕不能讓她再跑出少王邸獨(dú)自行動。

  就在他來到她眼前,正欲伸出手時,窗前的佳人卻主動傾入他懷中,緊緊抱住他。

  “天、天驕!”陸丹風(fēng)受寵若驚地楞住。

  “我只問你……為什么?”她的面容緊貼在那堅實(shí)的胸懷上,汲取這份她幾日來難忘的溫暖!盀槭裁匆獮槲易龅竭@個地步?”

  知她指的是耗盡真氣為她療傷一事,他不禁柔笑回?fù)碇!拔艺f過,你注定是我陸丹風(fēng)的妻子,我怎么能夠讓未過門的妻子死于非命!

  “你真這么愛我?”

  “我的表現(xiàn)有哪讓你覺得是假的?”太久沒聽到她的聲音,他著迷地摩挲她的發(fā),感覺到懷中的人兒那微濕的發(fā)和衣服,知她淋了雨來,不禁擁得更緊。

  “我以為,你對我不過是一時興趣,畢竟能吸引你的女人太多了!”江湖傳言,多情劍客向來愛絕色美嬌娘。

  “對我而言,你是最特別的!彼拇絹淼剿念~際,喃語著!盎蛟S,一開始對你我確是一時興趣,但是醉紅樓那一面始終讓我輾轉(zhuǎn)難忘,再次的見面你伶牙俐齒的讓我直想對你做這件事……”

  他吻上那日思夜想的唇,侵入她撩逗著那微怯的粉舌,顫動的唇瓣?duì)砍鏊麨樗焸顾帟r的記憶,當(dāng)時不雜任何欲望,只想救回重傷的她,而今佳人在懷,熱力一起,他纏膩地吮吻。

  “將進(jìn)酒……杯莫!彼硢〉妮p吟,不曾稍離她的唇,在那唇齒中喃說著愛語!澳愕拇缴唷拖衩谰萍厌,讓我……只想長醉不愿醒……”益發(fā)激切的深吮。

  “唔……”云天驕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,發(fā)現(xiàn)身軀幾乎快被揉進(jìn)他體內(nèi),整個人被緊緊壓制在他身上,動彈不得。

  急促的呼吸開始攪亂四周空氣。

  “丹、丹風(fēng)……等一下……別……”見他已完全沉迷,深怕他更加得寸進(jìn)尺的云天驕,只好改為痛呼!昂谩猛础わL(fēng)……”

  聽到她喊痛,陸丹風(fēng)忙松開她!霸趺戳?”

  “我、我內(nèi)傷還沒、沒全好,別、別……”她忙低頭捂胸,心下是松了一大口氣,她實(shí)在還無法應(yīng)對他如潮而來的感情和欲望。

  “不要緊吧!”他忙要搭她的脈息,埋怨自己太過急躁。

  云天驕又是不著痕跡地把小手抽離他,沒注意到他眸中一閃而過的神色,勉強(qiáng)笑著!皼]關(guān)系,只、只是一時的氣不順,我回去休息、休息就好了!

  說著就要離開,卻被陸丹風(fēng)伸手?jǐn)r下。

  “天驕!彼麊镜幂p柔,笑得曖昧。

  “是、是!”她再度被追回窗前,就見他健臂一伸的撐在兩旁,將她困鎖其中。

  “這太不公平了,我對你表白這么清楚,卻沒見你對我回應(yīng)你的心意!彼竽笏扇说南掳汀

  “是這樣嗎?”她打哈哈,心跳如擂鼓!澳愫芎醚,人帥俊美,有身家、有背景,不愧讓那么多個女孩喜歡!

  陸丹風(fēng)皺眉!澳阏娴南矚g我嗎?”

  “你怎么會有這種懷疑呢,不喜歡你怎、怎么會半夜跑來找你?”云天驕整個身軀緊貼窗邊,盡量拉開與他近距離的相貼,至少現(xiàn)在不宜。

  “為了證明,你親親我!彼衙纨嫓惤!坝H你——”她拉長了聲。

  “你害羞呀,那換我親你好了!”

  “我親!我親!”她喊著,紅著面容道!澳、你閉上眼,把雙手放到背后。”自己來,總比他亂來好。

  陸丹風(fēng)依言照做,隨即感到一個柔嫩的唇辯印上面龐,卻一沾唇即離開。

  “不算!”他不悅,背過她氣悶地道!坝H臉頰!當(dāng)我多情劍客是三歲的奶娃娃呀,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會突然喜歡我,以前我拉你的手你就躲,剛剛我拉你的手,你也躲,說什么喜歡我,根本就是礙于救命之情騙我!”

  云天驕見他任性地耍脾氣,不禁噗啼一笑,色鬼也會有像小孩一樣的時候。

  “好嘛,再親一次,不要生氣了。”她笑著拉拉他的手臂。

  “親吻!而且不可以很快就跑人!”他要求,負(fù)氣的不顧轉(zhuǎn)身。

  “好,就依你!”對他雖是三十多歲的男人,卻完全像個小孩一樣的賭氣,感到可愛。

  “那快點(diǎn),來!”他馬上轉(zhuǎn)過來,氣勢迫人的逼近她!

  云天驕整個人再次黏到窗前,深呼吸的眨眨眼,顫笑地道:“你、你至少把你嘴……嘴邊淌下的口……口水擦掉!”

  前言收回,色鬼就是色鬼,永遠(yuǎn)不會跟小孩這種純潔的名詞有關(guān)。

  月光下,他完全像—頭現(xiàn)形的狼,熱切的齜著白森森的牙,等著獵物快點(diǎn)送上來。

  “快,我的天驕?zhǔn)亲钚攀爻兄Z的了,來,是這喔!彼傩,比出正確位置,用力抹過唇邊期待已久的感動,整個人欺向她。“你想哭呀?不然干么一臉欲哭無淚的模樣。

  “我、我喜極而泣呀……”她抖音哀嗚。

  面對大野狼勢在必得的模樣,云天驕第一次發(fā)覺自己這么像小羔羊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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