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清靈寨”的大廳里鬧烘烘的亂成一團,眼看著“太平”長老又要發(fā)飆,和大當(dāng)家拚個你死我活。
“你這個小免崽子,是不是要將山寨搞垮才甘心?咱們四老一不在就捅出這么大的摟子。競?cè)斡蓴橙藫显蹅兊恼?nbsp;
你自個兒說,你對得起老當(dāng)家嗎??”太平長老的大噪門喊得震天軋響,直達山寨外頭。
襲人懶洋洋的居高臨下注視著排成一橫列的長老——
天佑、吾朝、永保、太平。這四位長老未免太會叫了吧?也不過是撓了閑柴房和西廂房,他不是全重建了嗎?“重金禮聘”加上“特別照顧”,硬是將益州境內(nèi)最有名的二十幾名土木師父給“請”到山寨來趕工,不消一個月就完工了,他們還有什么好抱怨的?此刻不要說是柴房和西廂房,就算是要燒掉整座山寨,他也不會交出小野貓。這四個老賊難得聯(lián)手,八成又是老調(diào)重彈。一個月前他或許還會認真考慮他們的提議,現(xiàn)在,門都沒有!拚著大當(dāng)家的頭銜不干,他也耍照顧好他的小野貓。
“有什么廢話就快說,別浪費時間!币獢偱凭涂欤有事要辦。
“你這目中無人的渾小子!”太平長老簡直氣到快哇血。
老當(dāng)家是得了什么失心瘋,讓這渾小子接他的位置?
“你愛怎么罵都隨你,只要把你想說的話說出來就行。”
襲人接著遞給太平長老一個陰冷的眼神!暗灰宋胰允谴螽(dāng)家,講話留點分寸!
“好一個大當(dāng)家!”太平長老冷哼了一聲!吧頌榇螽(dāng)家卻沒個大當(dāng)家的樣子。瞧你,過去那個總把兄弟的福扯擺在最前頭的襲人哪里去了?就憑你一副為愛癡狂的軟弱德行,還能稱得上是‘清靈寨’的大當(dāng)家嗎?笑話!”他早就想一吐為快了,正好逮著這個機會大罵特罵。
“兄弟們?nèi)粽J為我坐不起大當(dāng)家這個位置,我自會退讓,絕不戀餞!毕胍源送{他?真是蠢到家了。
“太平?jīng)]有其他意思,你不要誤會!庇辣iL老出面權(quán)充和事佬!爸皇悄阋恢笨壑X姑娘,強迫她和你一起生活也不是辦法。你要知道,強摘的瓜是不會甜的!币粋扮黑臉,一個扮白臉,他們這幾個長老也真辛苦。
“很不巧,我這粒瓜甜得很,因為她是自愿留下來的!币u人勾起一抹狡猾的微笑看著四位長老,仿佛在宣告他的勝利。
“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,哦?吾朝!碧介L老朝吾朝長老使個眼色,要他加人反對陣營。
“是啊,襲人。我聽說她又是絕食又是逃跑,分明不愿留在這兒。你強留人家又有何用呢?”吾朝長老也加入游說行列,要他放了錢雅蓉。
這群老不死的!要他屈服?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。
“那只是剛開始,現(xiàn)在情形不同了。”而且恰巧相反。他對這種情況感到十分滿意,一點也不想改變。
“咱們才不信你的鬼話!碧介L老冷哼。腦中倏然乍現(xiàn)一個主意,非把襲人逼入死角不可。
“除非,錢姑娘親口對我們說她不想離開這兒,否則我們一個字也不信!边@下沒輒了吧!他就不信那小姑娘會說出這句話。
想玩死他是吧?可以,他就陪他玩到底。
“好啊,要是她親口說出這句話,請你從此給我閉上嘴,永不再羅嗦!笔〉盟嫌X得耳朵癢。
“可以!碧皆S下豪語,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。
“一言為定!币u人挑眉,并露出一個滿意的淺笑。
“太平”日子即將來臨,從此以后可以不再聽見“太平”長老來擾亂,太好了!
“思珞,去請錢姑娘來大廳!彼且拇箝L老俯首稱臣不可。
“是!
思珞領(lǐng)命疾奔。真恐怖,大當(dāng)家和長老們的戰(zhàn)爭最近打得真兇,全是因為錢姑娘。不過錢姑娘最近變了很多,跟剛來時完全兩個樣。她的改變不僅軟化了大當(dāng)家的心,同時也軟化了大伙對她的態(tài)度。
假以時日,她必能取代麗清的地位,成為大家心中的女神。
只不過未來的女神不在房里。他急忙轉(zhuǎn)身跑去敏兒的廂房找尋伊人芳蹤。不在,統(tǒng)統(tǒng)不在。這兩個女人究竟跑哪兒去了?真要命,每次該他覆命時就出狀況。
于是他廚房找,柴房也找,藥房、書房、客房都找,只要是公共的地方他無一不找,就是找不著她們。
莫非,她們逃跑了?
不要再多想,若她們真的跑了,也要快快告訴大當(dāng)家才行。思珞兩步并作一步,飛也似的沖向大廳,去報告這個的消息。
“大當(dāng)家,不得了了,錢姑娘和敏兒姑娘失蹤了!彼肩髿獯缗5呐苓^大半個山寨,大約花了二十分鐘。
“失蹤?”襲人聞言從椅子上跳起來,拎起思珞的領(lǐng)子殺氣騰騰的瞪著他,差點嚇破了的膽子。
“這話是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就是不見了,跑啦!”太平長老幸災(zāi)樂禍的削襲人,可樂著呢。
“老家伙說的是不是真的!边@怎么可能?
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。我找遍了寨里的上上下下,就是找不到她們兩人!彼肩缶o張的咽下口水,領(lǐng)子被拉得幾乎不能呼吸。
“可有被強行帶走的痕跡?”一直作壁上觀的秋飛,總算開了尊口。他怕思珞還沒來得及答話就因呼吸困難而昏死過去,特地前來解圍。
“看……看不出來!贝螽(dāng)家終于饒過他,真虧了二當(dāng)家。
“我就說嘛,人家哪會自愿留在這里?你可別忘了,咱們是山賊哪,配不上千金小姐。”太平長老再予襲人最后一擊,徹底打碎他的自信心。
不過他沒能得意多久,因為襲人一個超猛的掌風(fēng)正朝著太平長老而來,要不是秋飛及時打歪了這掌風(fēng),太平長老早就掛了。
“襲人,你瘋了!”秋飛趕緊架住己然發(fā)狂的襲人,以免他再次出掌傷人。
“渾小子,你帶種,競敢暗算我!彼窃琢怂豢。
“太平,你別沖動!”吾朝和永保長老左右各架住他一條胳臂,以免他學(xué)年輕人打肉膊戰(zhàn)。
“別攔著我!都是他,都是他們!币皇撬麄儧]事找碴,他現(xiàn)在還和小野貓耳鬢廝磨、兩情繾綣,哪會有這種事發(fā)生?
“冷靜點!”不行,他一個人抓不住他!八肩,快過來幫忙!
“是!庇质撬,他最近倒了什么楣?
“走開!”襲人掙脫了秋飛的抵制,沉默了大半晌,最后終于恢復(fù)了冷靜。
“給我搜,沒有找到人不誰回來!币u人狂炙的氣焰教四大長老只有投降的份。
“就算找到又能怎樣呢?”秋飛真的是滿肚子疑問。腳長在人家身上,她若執(zhí)意要走,就算找到帶回來,也不過是一副空殼子罷了,徒增傷感。
“她還欠我一樣?xùn)|西!闭f謊的賤人,他不會這么輕易饒過她。
襲人在笑,但笑得很可憐,一點也不像他慣有的笑容。
“什么東西?”秋飛覺得毛毛的。
“再見。我要聽她親口說再見!
襲人這輕如鴻毛的聲音,聽在秋飛的耳里卻有如地獄的喪鐘。
錢雅蓉,你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吧,千萬別讓襲人找到你!
為了躲避襲人的追蹤人馬,錢衛(wèi)然帶著錢雅蓉及敏兒繞道而行。他故意不走山南西道的左側(cè)經(jīng)梁州到京城,反而迭擇繞過大半個山南西道轉(zhuǎn)向南東道再直赴長安。沿路走得遮遮掩掩,竟走了三個月才回到京城。
錢老爺一見到失蹤達九個月之久的女兒,久久說不出話來。衛(wèi)然真的辦到了,他真的單搶匹馬救回蓉兒。
“爹。”錢雅蓉漫不經(jīng)心的向錢老爺請安,語氣淡然,再也不復(fù)往日的嬌氣。
“蓉兒。”錢老爺一把摟住錢雅蓉。雖然她的名譽巳經(jīng)嚴重受損,但她仍是他的女兒。
奇怪,過去最喜歡的擁抱,曾幾何時變得不再溫暖,不再重要?她人雖被摟在爹的懷里,心里想的卻是另一個溫暖的胸瞳。襲人,她好想念襲人。
“爹,孩兒累了,請容許我先行告退!卞X雅蓉掙脫了爹爹的擁抱,走向她的廂房。
“敏兒,你沒死?”錢老爺頗感吃驚的看著跟在錢雅蓉身后的敏兒,一臉的不相信狀。
“是的,老爺。我沒死!闭媸菬┤,為何這一家子的人都希望她死?從她一進門,就被一大堆的仆人、家幢,追著問相同的問題。真是莫名其妙!她也有生存權(quán)吧?
“那……太好了!逼鋵嵥静辉诤跛乃阑,只是隨便附和而已。
敏兒也相當(dāng)熟悉他那一套。她隨意點了點頭,便尾隨錢雅蓉回她的房間。
“你妹妹是怎么回事?”那張冷淡的臉,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對不起她。
“大概是累了吧!”他有點后悔自個兒一時沒想通強行拖她回來,這一路上她都是這個樣子,仿佛魂魄還留在“清靈寨”。
或許她是真的愛那山賊。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。
“唉,蓉兒現(xiàn)在才回來,也挺麻煩的!焙貌蝗菀撞牌较⒌牧餮裕忠L(fēng)云再起了。
錢衛(wèi)然更加確定自個兒做錯了。聽他老爹的口氣,分明是不希望蓉兒成為人們茶余扳后的話題。從頭至尾他爹就是個冷血的自私鬼,他真是錯得離譜了,現(xiàn)在該如何收拾?
襲人那山賊的脾氣似乎很火爆,蓉兒會不會有生命危險?會不會因為答應(yīng)他的請求離開山寨,而導(dǎo)數(shù)他們之間無法挽回的裂痕?一連串的疑問逼得他無法再思考,他需耍時間來反省自己是否做錯了。
錢衛(wèi)然懶得搭理他老爹,轉(zhuǎn)討身就往外頭跑。他倏然想起一個可供商量的朋友——尹律楓。
冷淡的冷淡,不甩他的還是不甩他。錢老爺前世是造了什么孽,凈生出這些不同心的兒女?“唉!彼俅螄@氣。
日子就在平淡中飛快流逝,思念卻像一條長河,滿載著離鄉(xiāng)者的愁思,背負了更多的懷念。錢雅蓉發(fā)覺自個兒的情緒一天比一天低落,她每天總要哭上好幾回,都快變成水做的人兒了。
“又在哭了!小姐,我拜托你好不好,不要一天到晚哭個不停?”真受不了。敏兒重重的將藥膳放下,雙手叉起腰訓(xùn)人。
“可是……我想念襲人!彼K于忍不住“哇!币宦暫窟罂蓿蠲魞褐狈籽。
少爺真混帳,沒事強拉她們回來做什么?襲人更混帳,這么久了還不來找小姐。難道他真的以為小姐變心逃走了?
“好啦,別哭了!泵魞鹤钣憛捯惶斓酵砜蘅尢涮涞娜耍信匀!艾F(xiàn)在大廳里面不知來了哪一號大人物,老爺正頗盡全力死命巴結(jié)著。咱們?nèi)デ魄坪貌缓茫俊泵魞河眠@事釣她,以期轉(zhuǎn)移她的注意力,不要腦中老想著襲人。
“我沒興趣!卞X雅蓉絲毫不帶勁,她只想著一件事,那就是“襲人!
“襲人,襲人!你叫他就會來?小姐你有完沒完,又不是天人永隔了,遲早有一天你們會再見面的,叫個什么勁兒?”真是氣煞她唐秋纏。
“真的?”
她哪里知道,不過是隨口胡扯罷了。不過她真的有信心,襲人不會這么輕易放過小姐的。現(xiàn)在他毫無行動,仿佛在醞釀什么一樣。
“真的!本退阏f謊也行,只要能止住小姐欲罷不能的混水,要她說什么都行。
“那……我們?nèi)ゴ髲d瞧瞧。”有了敏兒的保證,她的心情好多了。
這就是小姐,驕縱卻心思單純。
敏兒領(lǐng)著上釣的魚兒,快快樂樂的朝大廳走去。沿路只見所有的仆人急急忙忙、跌跌撞撞成一團。哇,這個來訪的客人身分一定很不得了。
“小揚,是哪個客人這么了得,讓大伙忙成這副德行?”敏兒捉住正十萬火急往廚房沖的小揚,想問個分明。
“是‘瀟湘莊’的客人!毙P連忙回答敏兒的問話。:
“瀟湘莊?那不正是天下第一莊嗎?”錢雅蓉語帶興奮的尖叫。位于揚州的“瀟湘莊”號稱天下第一莊,不但名下的產(chǎn)多得數(shù)不清,就連京城里也到處置產(chǎn),難怪老爹會如此刻力巴結(jié)。他們到京城肯來拜訪,算是給他天大的面子。
沒想到她競能親跟目睹“天下第一莊”任氏一族的風(fēng)采。
教她怎能不興奮。不知道今天來的是哪位?任氏有名的四兄弟——任意情、任意恫、任霖首、任意竹,四人最后一個字合起來正好是“情同手足”的諧音。不用多想,也可以猜到取名字的人之用意。傳說中首和竹感情禰堅,不負取名人對他們的期望。但情和恫則極度不合,時常怒目相向。這四位兄兼各具特色,不過能見著他們面的人卻沒幾個,更增添了神秘的色彩。
錢雅蓉由原本的興趣缺缺轉(zhuǎn)變成興趣濃厚,反倒是杵在身旁的敏兒,一聽見客人的來歷,馬上沉下俏麗的容貌;拉著錢雅蓉就往回走。
“敏兒,怎么了?咱們還沒見著客人呢?怎么一個勁的拉著我跑?”面且還是回房間的方向,敏兒究競是怎么了?
“那頹廢的一家子有什么好看的?不看也罷!泵魞豪淅涞幕卮疱X雅蓉,語帶恨意。
不對勁!敏兒很少這祥說話的。莫非……她認識任家?
“敏兒!”錢雅蓉停下腳步。“你……你認識任家的人?”
一定是這樣。
“不認識!泵魞悍裾J。
“小騙子。”一句溫柔的指控由一位高大英挺、長相俊美的偉岸男子口中逸出。敏兒一聽見這熟悉的聲音,瞬間僵住了身子,死也不肯轉(zhuǎn)身看他。
“怎么啦,不認識我了?”高大的男子在敏兒嬌小的身后站定,優(yōu)閑的等她回頭。
“我沒聽見任何聲音。”敏兒顫聲回答。三年了,這個既溫柔又多情的聲音時常盤繞在她的心上。每當(dāng)午夜夢回、獨自一人時,特別容易想起。她原以為自己已經(jīng)忘了,未料今日會再相遇,老天就這么愛作弄她?
“又在騙人了。”三年前當(dāng)她無緣無故失蹤時,他幾乎發(fā)汪。她就這么討厭他,討厭到寧可將自己賣到“錢家莊”當(dāng)丫環(huán),也不愿開日向他求救。
“公子,請你讓開!彼桓叽蟮纳碛皦猴酱贿^來,只想逃離他的身邊。
“我不讓,除非你轉(zhuǎn)頭看我。”俊偉的男子仍舊與她僵持,不肯退讓。
哇,這簡直比戲棚里的演出還精彩,看來敏兒擁有一段不凡的過去。
“人家死都不肯認你,你竟還有臉賴著,害不害臊。俊闭{(diào)侃意味濃厚,說話者悠悠哉哉的自他們身后冒出來,嚇了大伙一跳。
“任意情,我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你來管?你跟來做什么?”任意恫不悅的轉(zhuǎn)身,用殺人的目光瞪著來者。
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情、恫兩兄弟。看來他們真如外頭所言,水火不容。
“我聽說咱們的小秋纏委身在這小小的山莊,特來問候!比我馇楣雌鹨荒ú粦押靡獾奈⑿,眼睛緊盯著敏兒的背影看。
“她的事不用你管。”任意銅挑高了一邊眉毛,警告意味濃厚。
“哦!蓖瑯痈叽蟮娜我馇閼袘械膩G給弟弟一個相同的眼神!拔也荒芄埽憔托?你有什么資格管她的事?”
“你們誰都沒資格管我的事!我就是我,我不屑于任何人!”這兩個混蛋,干嘛不好好待在揚州,跑來這里打擾她的安寧。
“敏兒,這是怎么回事!卞X雅蓉滿臉憂心的跑向敏兒。
她兒乎可以聽見敏兒咬牙的聲音。
“哇,這位大美人是誰?”任意情十分驚艷的審視著錢雅蓉,俊美的邪跟不停的上下掃視著她的身子,讓她有股被人脫光衣服檢直的感覺。
“我才要問你是誰呢?這么沒禮貌。你不知道要請教別人的姓名之前應(yīng)該先報上大名嗎?”錢雅蓉沒好氣的回答。
這男人雖然生得一副絕世美男樣,但那臉孔實在教人生不出好感。
哇,這位姑娘真辣,他喜歡。
“在下任意情,敢問姑娘是——”
“小女子錢雅蓉,是——”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讓敏兒扣住手臂,硬是將她拉走。
“快點走!
敏兒急急忙忙的將她拉走,令她一臉莫名其妙。
開玩笑,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任意情,他那雙狹長的眼睛里閃爍的是什么訊息,她會不知道?小姐再留久一點,就會讓那色鬼生吞活剝,這怎么行!
“敏兒,他們就是大名鼎鼎的任意情和任意恫吧?”錢雅蓉仍舊頻頻回首,恰巧碰上任意情那雙充滿色情的眼睛。
“你已經(jīng)知道,又何必多問!泵魞簺]好氣的回答。心中盤算著要盡快走人。該死,襲人怎么還不來找小姐?
聽見這森冷的語氣,錢雅蓉不禁畏縮了一下。敏兒不悅的聲調(diào)顯示她正處于暴怒中,最好少管閑事。
“哦!
敏兒轉(zhuǎn)身看她,放柔了聲音說道:“原諒我如此無禮。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,并不見得都能和別人分享。你難道不是嗎?”.這倒是。像她想當(dāng)一國之后的夢想就沒告訴過她。
“我了解!闭娴模是忍不住好奇。
“可是——”
“啊,襲人!”敏兒突然喊起這個名字。
“在哪里?!”錢雅蓉像被火燙著似的立刻跳起來,左顧右盼的找尋襲人。
“在這里!泵魞河檬种复铃X雅蓉的心口。
“我聽說當(dāng)你想念一個人時,只要在心中默默念上一千次他的名字,他就會出現(xiàn)。”敏兒流利的撒著謊。老天原諒她,她愈來愈會撒謊了。
“真的?!”
“真的!
錢雅蓉立刻閉上嘴巴,在心中默默念著,襲人……襲人唉,好一位單純的嬌嬌女!
“小姐、敏兒,老爺請你們到太廳去!眰髟挼娜藢⒃拵У剑阋涣镅叟艿貌灰娙擞啊
“會是什么事?”連她都得一塊兒去,八成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發(fā)生。不過這也沒道理啊,她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,干嘛一定得在場?敏兒百思不解。
當(dāng)主仆二人到達大廳時,只見大廳上坐著錢老爺、錢衛(wèi)然,以及任家犬公子及二公子。任意銅一見到敏兒,眼睛立刻閃閃發(fā)亮,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吸進眼底。任意情呢,只是一味的訕笑,瞇起眼睛,算計的審視著主仆二人。
“容兒!卞X老爺表現(xiàn)出前所未有的熱絡(luò)。幸好他老婆會生,生出個大美人來,他就要因她而飛黃騰達啦!
“爹?”老爹笑得十分可疑,肯定沒好事。
“蓉兒快坐下,爹有好消息要告訴你!彼伎鞓贩恕
除非是襲人來,否則還能有什么好消息?
“任大公子說要娶你,三天后過門!比祀m賺勿促了點,但任家可是大唐第一富豪,錯過了這個機會不會有下一個更好的。別說三天,就算他要求現(xiàn)在就進洞房,他錢某人也會點頭。
“我拒絕!背艘u人,她誰也不要。
“放肆!”錢老爺犬喝一聲,屋頂蓋點掀了。
“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?我說嫁就嫁,由不得你!”一個女人家競敢表示意見,真是氣死他老人家。
“我不嫁,要嫁你自己嫁!闭Z畢,錢雅容一個轉(zhuǎn)身,頭也不回的走回自己的房間,用力的關(guān)上門。
“任公子,讓您見笑了!卞X老爺頭冒冷汗,萬分抱歉的陪不是。
“無妨。”他特別喜歡有朝氣的女人,就像“敏兒。”
“對不起,任大公子,可否借一步說話。”敏兒死瞪著任意情兩眼著火。
“當(dāng)然!焙,呵。真正要釣的魚兒說話了,他這著棋果然沒走錯。
“你們倆有什么好說的?不準去!”顧不得眾人的眼神。
任意桐起身一把擋在他大哥的面前,阻止他和敏兒離去。
“你想當(dāng)場鬧笑話嗎?”任意情低聲的警告弟弟,要他放聰明點。
“意桐,請你不要插手管我的事。”敏兒靜靜的看著任意桐,第一次喊他的名字。
空氣仿佛在這瞬間凝結(jié)。任意恫多情的眼眸一眨也不盯的凝視著她,敏兒也勇敢的回看,時間仿佛靜止了。
多么凄美!大廳上的男男女女全被這神奇的一刻給楞住,個個忘了呼吸。只除了一個人一任意情。
意桐?呸!虧她還敢叫得這么惡心。他的名字怎么沒聽她喊過一回?雖然是滿肚子怨氣,任意情還是把持住表面上的風(fēng)度,裝出一臉同感同悲的合作模樣。小不忍則亂大謀,要是因為一時沖動而壞了大事,那才劃不來。
“你不是有話同我說?請!比我馇槊鎺⑿Φ膶⒚魞簬У綗o人的中庭。一個轉(zhuǎn)身,他攫住敏兒,硬將她拉入懷中。
“你想干什么!泵魞罕粨У么胧植患,根本來不及防備。
“干什么!比我馇楣雌鹨粋陰冷的笑容,表情猙獰!澳憧次蚁褚陕?當(dāng)然是要吻你。”
“你發(fā)什么神經(jīng)?”敏兒無法了解他的想法,他要的不是小姐嗎?怎么這會兒卻對她動起手腳來?
“我是發(fā)神經(jīng)呀,我不發(fā)神經(jīng)怎么會一聽見意桐有你的消息,后腳就跟著來?”就怕被意桐搶先一步拐走她。
“你們有完沒完?!”她都快被煩死了。
“沒完。”他狠狠的低頭吻住她。對他而言,這是場決命之戰(zhàn),他非撂倒對手不可。即使敵手是他的親弟弟。
敏兒拚命的掙扎,終究拋不過他,只得投降。
“你究競想怎樣?”她絕望的問他。逃避了他們兄弟三年還是躲不過。
“我想要你!彼胨沃谷。打從四年前他就和弟弟爭奪她,兩人都死不肯放手,逼得她只好遠走他鄉(xiāng)。
“是不是只要我把自己給你,你就會放棄我?”她已經(jīng)累了,一想到又要開始過被爭奪的日子,忍不住全身發(fā)抖。
“不是。”一次承諾對他來說是不夠的,他要的是她的永遠。
“任意情,你在耍我?”敏兒用力掙開他的擁抱,脹紅著臉問他。
“為什么你叫意銅叫得那么甜蜜,喊我就連名帶姓?!”任意情倏然翻臉,一拳打凹了涼亭的柱子。
這也值得計較嗎?這男人!
“任公子,我請你到這兒來是要談小姐的事,請你別弄錯了方向!泵魞喊l(fā)出冷靜的聲音,比冰還要冷。
“好啊,咱就來談她的事!比我馇楦謴(fù)慣有的輕松摸樣,語帶輕佻。
“小姐已有心上人了,請你高抬貴手放了她。”
“可以啊,只要你答應(yīng)我的條件。”任意情露出請君入甕的表情,不正經(jīng)的睨著她。
“什么條件?”敏兒試圖壓住洶涌的怒氣,冷冷的問道。
“嫁給我。”
“作夢!”
這兩句話兒乎是同時出現(xiàn)的。提出條件的人目光如炬,拒絕的人也同樣斬釘截鐵。
“不要妄想我會甘心淪為你們兄弟倆的獎品。我不想介人你們的意氣之爭!泵魞和春迾O了他的不擇手段,比較起來,她反而更欣賞意恫的老實溫柔。
“我們是意氣之爭?”任意情突然哈哈大笑起來,不住的搖頭,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如果我們是意氣之爭,那也是因為你!笔甲髻刚邊s在這兒大聲疾呼自個兒無辜!皬U話少說,你到底答不答應(yīng)?”
“不答應(yīng)!
“好!比我馇槁冻鲆粋殘忍的笑容。“那就等著你最親受的小妲落人我的陷阱,我會好好的疼她。三天后見!”
敏兒瞪著任意情遠去的背影,暗暗的咒罵。以為我會服輸?等著瞧吧!三年前她情愿將自己賣入“錢家莊”為婢就是因為不肯服輸,三年后的今天她仍舊沒變。任意情要是以為能故計重施逼她就范,那他可就大錯特錯了。
她仍是唐秋纏,一身的傲骨。
總有法子解決這困境的,她一定得想出兩全其美的力、法。
“敏兒!眮砣说穆曇粲袣鉄o力,一聽就知道是錢衛(wèi)然。
“少爺有事?”敏兒笑得十分難看的臉仿佛警告他別說瞧見了什么。
“我……我都看見了!彼孟袷植豢?
“哦?”敏兒瞪大了一雙眼。這白癡家伙永遠不懂得察顴觀色。
“我有事請你幫忙!卞X衛(wèi)然朝她比了一個“敬請附耳”的動作,敏兒只得趨前聽個明白。
“我……!
一陣耳語下來,只看見敏兒一會兒諒訝,一會兒微笑,一會兒點頭,眼神閃爍。
“當(dāng)然,最后我們也會幫你達成心愿!卞X衛(wèi)然承諾。
“在此先謝過了。”敏兒露出淡淡的一笑,算是成交。
自由,這看似遠其實就在前方的字眼即將實現(xiàn)。
任意情,我一定會讓你后悔逼婚的舉動。敏兒對天發(fā)誓。
錢雅蓉獨自一人上街,沒法兒帶著敏兒,后面跟著兩名侍衛(wèi)保護她的安全。
奇怪,真是奇怪,她要上街可以,但絕不許敏兒外出。有沒有搞錯。∶魞簬讜r成了人質(zhì)?
更怪的是,向來心志高傲的敏兒竟毫無異議,只是一味催她上街,還要她幫忙帶點藥阜回來。藥草?她哪懂這些?
不過臨走前,敏兒塞了一張地圖,要她照著圖上的路線走。
這間藥草店還真不好找,她拐了好幾個彎,才找到地圖上的小紅點。
她還來不及敲門,站在身后的兩名壯漢便遭不明物體給擊昏。
“阿——”她倏然閉嘴。擊昏那兩名恃衛(wèi)的人,競?cè)皇撬肩螅?nbsp;
“思——”門里突然伸出來的手扌了斷了她的呼喚。她被這突來的力道攔腰一勾,整個人被帶往屋子里,只能從瞬間關(guān)閉的門縫中瞥到思珞帶笑的臉。
抱著她的高大男子不由分說便狂吻住她。是襲人!他的吻,她一輩子也不會弄錯。
她回吻他,像只滿足的小貓窩在他寬闊的胸膛。
“襲人,我好想好想你哦!”
“我才不信!币u人冷哼,故意不理她。
“是真的!彼钡醚蹨I快掉下來了。
“要我相信也行,”他意欲使壞!氨憩F(xiàn)給我看。”
“表……表現(xiàn)?”怎樣才算表現(xiàn)?她不懂。
“我的唇很干!边@提示夠清楚了吧!.她連忙給他一個熱吻,滋潤他的雙唇。
“我的身體很熱!
她飛快的脫下他的衣服,露出精壯寬闊的上半身。
“我的下身很緊。”他的眼睛射出迫人的光芒,幾乎照花了她的眼睛。,“阿?”她眨了半天眼瞎才意會出他的“很緊”指的是什么。她倏然脹紅了小臉,一顆心卜逼卜通的跳個不停。
“怎么了,你說的表現(xiàn)呢?”襲人故意逗弄她,縮緊擱在她腰上的力道,將她夾在兩腿之間。
“我……”她整個人都快撓起來了,襲人動手剝她的衣服,沒一會兒功夫她整個人便被脫得精光。
襲人只是凝望著她雪白的胴體,半天無法說話。
“好久了!彼穆曇舾?cè)活澏!昂镁煤镁昧耍浆F(xiàn)在我還無法相信這是真的!彼鲏羲频妮p撫著她的身體,令她一陣酥麻。
“每當(dāng)午夜夢回,我汗涔涔的醒來卻發(fā)現(xiàn)那只是一場夢。
你能體會那種感覺嗎?我如此愛你、寵你,你卻丟下我離開山寨,該死的你,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?”他的眼瞎盈滿了所受的傷。
“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!彼拗,為他所受到的傷害哀傷!拔乙膊幌腚x開你,可是大哥硬架著我走,我怕你發(fā)現(xiàn)會殺了他,所以……”她說不下去了。
“所以你就選擇不和我商量,徑自離去?”襲人瞪著眼前的淚人兒,她那一身赤裸,教他的怒氣根難再繼續(xù)下去。
“對不起!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,請你不要生氣。”她攀住他,像只無家可歸的小貓。
“我若真的生氣,此刻就不會出現(xiàn)在這里!彼麗蹜z的輕撫她的秀發(fā),將頭埋入她的頸側(cè)。真香!他已經(jīng)多久沒有聞到這獨特的香味了?他霎時感到血液沸騰,下半身非常緊繃,幾乎快撐破褲子。
他環(huán)顧四周,這屋子還真是簡單,連張床都沒有。看樣子他只能借那張搖搖欲墜的大方桌用用,勉強湊和湊和。
“你你你,你要干什么?”那張桌子看起來很危險。
“你說呢?”用慣了豪華大床,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。
“不太好吧……”她已經(jīng)無法呼吸了。襲人的挑逗太高明了。
襲人但笑不語,快速的解開長褲,拉她躺下。開始他們睽違了四個月的激情之旅。
“怎么辦?明天該怎么辦?”錢雅蓉苦惱不已,起身穿衣服。反正躺在那張可怖的桌子跟躺棺材差不多,不躺也罷。
“你是指‘你’的婚事?不怎么辦!币u人故意促狹道,心中早已做好萬全的準備。
“你……你要我嫁給別人?”這混帳!
“沒錯。”襲人繼續(xù)保持微笑,夾意愈擴愈大!澳愕谜諛映捎H。別忘了敏兒還押在你家當(dāng)人質(zhì)!
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
“傻瓜!彼话褤ё∷鹛鹈勖鄣挠H她的臉頰。
“沒有十足的把握,我會貿(mào)然前來嗎?當(dāng)然是有萬全的準備!
她還是有聽沒有懂。
“是你大哥的主意!
“我大哥!彼麄z不是死對頭嗎?
“我和你大哥已經(jīng)和解。透過尹律楓,我們已經(jīng)把話攤開來說!卑ㄋ蟾缛绾螐娦袔ё咚约八绾尾辉鸽x開,這一切的一切都己冰釋。
或許這四個月的分離是值得的。相愛的兩人藉由此次的分離更加確定了彼此的心意。
“原來如此啊!”沒想到她那駑鈍的大哥也有開竅的一天。
“我老覺得任意情要的是敏兒,而非我。”要不然他也不會指定要敏兒當(dāng)陪嫁,弄得她老爹雞飛狗跳,不知如何是好。
因為敏兒是自由身,他老爹沒權(quán)利留人。
襲人心里其實很明白,任家上上下下跟他都熟。他們一直以為襲人只是普通的商賈,沒料到他的副業(yè)競是山賊。
任家老大和老二為了一個女孩反目成仇的事,老早就傳遍揚州。只是誰也沒料到這位傳說中的女孩竟是敏兒。
這也算是緣分吧!敏兒救了他的小野貓無數(shù)次,他卻只能還給她自由。
“明天你要怎么帶我離開?”該不會真要她嫁給任意情吧?
“我是干什么的?”
“山賊。”
“那就對了。”
再也沒有比“京城第一美人”和“天下第一莊”的聯(lián)姻更盛大的事了。奇怪的是迎親隊伍的人數(shù)卻少得諒人,只有小貓兩三只,身后那一排看似打手黑壓壓的人群反而更引人注目。難不成新娘子會逃婚?
更怪的是,新郎的眼睛凈往陪嫁丫環(huán)的身上瞟,讓人分不清他要娶的到底是誰。
吉時己到,該是拜堂的時候。新郎手里拉著新娘,眼里盯著陪嫁丫環(huán)朝新娘的父親走去。
就在此時,外頭響起震耳的腳步聲,由遠而近。
眾人莫不好奇的探頭觀望發(fā)生了什么事。由他們張大的嘴、錯愕的表情中便能清楚的知道,來人的數(shù)量必定很多。
沒錯,足足有五百名。
但人數(shù)的多寡并不是他們驚愕的主要原田,而是高坐在馬上、居高臨下往下望的幾位英男子。
“掄莊”的掄語劍,“成王府”的李少允和李少儒!币显贰钡囊蓷,這些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全伴隨在一名氣宇非凡、俊美異常的男人身邊,形成一個醒目的隊伍。
“襲人?你這是干嘛?搶親?”同樣令人目眩新郎帶著天生的邪氣,毫不在意的看向眾家兄弟。
“你若肯讓就不叫搶,若不肯嘛……”襲人勾起一抹惡魔式的笑容,下場要他自己想。
任意情突然仰頭大笑,嚇壞了所有在場觀禮的長舌人士。
“請——”任意情一手掀掉新娘的紅色蓋頭巾,輕輕的將她推向正下著馬的襲人。
襲人張開臂膀,一把摟住她。
“我的皇后,這等場面你還滿意嗎?”
“滿意,滿意得不得了!彼敛辉诤醣娙隋e愕的眼光,一把勾住襲人的脖子吻個不停。
“你你你你你,你這死山賊在對我女兒做什么?”錢老爺子激動的咆哮,吼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“他是山賊!比我馇閹缀跣Σ砹藲。今天所看到、聽到的笑話比他二十四年來都多。
“錢老爺您可能誤會了,襲人是‘御京號’的老板,哪會是什么山賊?”
“他是‘御京號’的老板?”那是僅次于“瀟湘莊”的商會!
“你騙我!痹热崛鯚o骨的新娘子突然發(fā)狠為一只潑辣野貓。
“誰要你先前瞧不起人,我是故意不告訴你的。而且,我真的是一名山賊,也是一個孤兒!本退闼麚碛腥澜绲呢敻唬矡o法抹去這些事實。
“傻瓜!彼难壑杏瘽M了霧氣。
“無論你是山賊或是富商,我一祥愛你。襲人就是襲人,唯有你才能帶給我這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情!
“也唯有你,才能牽動我的心弦,幫我完成這場龔人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