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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馬戲青梅 第四章

  文雁站在校門口等著佩嘉來接她,她發(fā)現(xiàn)奉吾高中很多男學(xué)生已在校門口守候多時,她不知道他們怎么會如此早到,難道他們特地蹺最后一堂課來等人?

  只見他們接了人就成雙成對地走了,大部分都是高二、高三的學(xué)姐。

  「過些時候,說不定也會有人來等我!骨f千慧羨慕地看著成雙成對的情侶!肝覍嵲诘炔患耙(lián)誼了。」

  文雁聳聳肩不予置評,她對聯(lián)誼一事就是提不起興趣,還覺得滿無聊的,一大堆不認識的男男女女在那兒自我介紹,這不是很奇怪嗎?

  「我知道妳不感興趣,那是當(dāng)然的了,因為妳已經(jīng)有妳的青梅竹馬了!顾龝崦恋恼f。

  「我不是跟妳說過,我們只是鄰居!刮难愕伤谎邸

  「我知道,我知道!顾┛┑男Γm然嘴巴上這么說,但她才不相信哩!如果真的只是鄰居,為何那些人會叫她大嫂?

  看莊千慧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不相信,但是文雁也懶得再解釋,因為她明白事情只會愈描愈黑。

  「你們兩個同年?」莊千慧好奇的問。

  「他大我兩歲!

  莊千慧訝異道:「可是你們兩個怎么同年級?」

  「他晚一年入學(xué),然后國中的時候又留級一年,所以才會跟我同屆!

  「為什么晚一年入學(xué)?」她追問。

  「因為開學(xué)前幾天他受了重傷住院,所以楊媽干脆就讓他晚一年入學(xué)!刮难銍@日氣,每次想到這件事。她就心生愧疚,因為若不是她,他也不會受傷。

  那年她和佩嘉、曾逸煌還有他們?nèi)值茉谛」珗@里玩捉迷藏,那時候剛好是楊漢強當(dāng)鬼,為了不讓他抓到,她爬到樹上躲起來,打算趁他不注意時,偷溜下去,那她就贏了。

  可是沒想到事情卻出了差錯,她不小心從樹上滑下,楊漢強因為救她,結(jié)果摔到地面。腳當(dāng)場就折斷,手臂整個擦傷,頭部也輕微腦震蕩,而她卻安然無事,因為她壓在他身上。

  雖然已是十年前的事了,但是每次她一想起,就覺得害怕,她討厭他受傷。

  「那他留級是為什么?」莊千慧又問。

  「打架!顾唵蔚幕卮。其實那件事也是因她而起,想到這兒,她就更愧疚了。她左右張望了一下,納悶佩嘉怎么還沒來?

  意外地,她卻瞧見楊漢強。

  「說曹操,曹操就到。」莊千慧笑得賊賊的。

  楊漢強向他們騎了過來,身后還跟了三個跟班,文雁不由得皺一下眉頭。

  楊漢強在她面前煞住車,身后的跟班也停了下來,還叫道:「大嫂!

  有些人紛紛回頭向他們行注目禮,文雁實在快被他們氣死了,總有一天她非得用膠帶貼住他們的嘴不可。

  「走吧!」楊漢強抱她坐上后座。

  「我不是讓你叫佩嘉來嗎?」她拉住他的領(lǐng)子質(zhì)問,仰頭直視他的臉,眼里冒著怒火,方才的內(nèi)疚感已消失無影。

  「我覺得太麻煩了,我直接送妳回去就行了!顾卮。他彎著身,一手放在把手上,一手放在后座上,兩人的臉只相距幾寸。「手還痛嗎?」他聞著她身上的清香,顯的有些心不在焉。

  「為什么我說的話你都當(dāng)耳邊風(fēng)?每次只會一意孤行!顾碌。

  「如果妳再一直說下去,我們就要成眾人的焦點了!顾曀褐奂t的臉龐,有股莫名的悸動,從五歲起,他對她就有絲異樣的情愫,至今仍存在著。

  文雁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兩人的姿勢有些暖昧,就像要親吻的戀人,她急忙放開他的領(lǐng)子,臉蛋泛出紅暈。

  楊漢強跨上自行車,文雁向莊千慧揮手道再見,莊千慧一臉竊笑的樣子讓文雁懊惱的嘆氣,看樣子,她再澄清也沒有用了。

  一等楊漢強騎遠,文雁便忍不住抱怨!肝野l(fā)現(xiàn)你都聽不進我的話,如果哪天我被你氣死了,我也不會太訝異。」

  楊漢強笑道:「我又不是妖魔鬼怪。」

  「你比那還可怕,你專門來破壞我的名譽的!顾l(fā)出不平之火!高有他們?nèi)齻,怎么說都不通!顾上蚋谒麄兩砗蟮娜。

  但是一瞧見蔡永健燙失敗的發(fā)型,她不由得笑出聲,他那樣子實在很像人猿。其實她和蔡永健小學(xué)時還曾同班過,他就坐在她旁邊,很喜歡作怪,功課不好,每次考試的時候都會偷看她的考卷。

  她記得有一次,他帶了幾顆銀色小彈珠來學(xué)校,為了表示他的英勇或勇氣,他竟然把彈珠塞進鼻孔里,結(jié)果卡在鼻梁進退不得﹔她笑得倒在桌上,而他的臉卻愈來愈蒼白,因為他不能呼吸了。

  最后他被送到耳鼻喉科才把彈球夾出來,從那以后,他在她面前就有些抬不起頭,甚至有些畏畏縮縮的感覺。

  「妳在笑什么?」楊漢強不解的問。

  「想以前的事!顾┛┲毙。

  「什么事?」

  「就是蔡永健送耳鼻喉科的那件事!顾龎旱吐曇簦钆卤徊逃澜÷牭,不想他因此而尷尬。

  楊漢強也面露笑容。他轉(zhuǎn)個彎,臉色立刻沉了下來,前方有十個人站在路邊,瞧見他來,迅速往路中央靠去擋住他的去路。

  「你怎么停下來了?」文雁納悶的問,她微偏頭也瞧見了狀況,眉頭不覺皺緊。

  「我們等你很久了!篂槭椎呐帜凶訉⑾銦焷G在地上踩熄。

  蔡永健三人在文雁身旁停了下來。「他們?nèi)诉真多!顾プヮ^,不巧的是曾逸煌今天有事提早走了,這下可麻煩了,倒不是他擔(dān)心老大沒辦法解決這些家伙,而是他擔(dān)心文雁這會兒可大大不妙。

  「這下麻煩了!购閱⑷A推推金框眼鏡。

  「老大可別抓狂才好。」高祝宏吃一口甜甜圈。

  「哎喲!他后面還有個妞,晴陽女中的耶!」其中一個家伙笑道:「看不出你馬子這么高水平!

  楊漢強瞄向說話的人,眼神冷冽,他一下車站定,蔡永健三人也立刻下車。

  文雁不悅地皺一下眉頭,她以單腳跳下車,高祝宏胖胖的身軀移到她面前擋住她的視線,蔡永健和洪啟華則站在她兩旁圍住她。

  「你們干嘛!讓開!」文雁怒道。

  「大嫂,妳還是待在這兒別動,老大很快就解決了!垢咦:瓿酝曜詈笠豢谔鹛鹑Α

  楊漢強雙手插入口袋,步履輕松地走向他們。

  「聽說你很厲害,楊漢強。」為首的男子做個手勢,身后的人便往前逼近他。「才進來沒幾天,就打起我的人了,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厲害!

  身后的人蜂擁而上,楊漢強全身肌肉立刻繃緊,蓄勢待發(fā),他握拳揍向第一個人的腹部,手肘撞向另一人的鼻梁,只見哀嚎聲不斷響起,伴隨著骨頭的斷裂聲。

  文雁偏頭由高祝宏的肩頭望出去,只見好幾個人已被撂倒在地,她不安的心這才鎮(zhèn)定下來,看來雙方的實力相差很多,楊漢強不至于受傷才是。

  從小到大,她不知道看楊漢強打過多少次架了,小時候,他們?nèi)值芤惶熘辽贂蛞淮危贿^,和她同齡的楊漢文向來秉持著不介入的態(tài)度,但最后總會遭池魚之殃,而后哭著向他母親告狀。

  大哥楊漢成總是和楊漢強玩警察捉強盜,他拿槍,楊漢強拿大刀,每天兩人都會殺好幾回。小學(xué)時楊漢強能在學(xué)校稱霸,有一部分原因也要歸于楊漢成,因為他也是打架高手,兩兄弟的名字簡直就是「惡霸」的代名詞。只不過上了國中后,揚漢成方剛之氣收斂許多,很少再和人打斗,好笑的是,他現(xiàn)在竟然在警官學(xué)校讀得有聲有色。

  可是楊漢強卻仍是老樣子,一天到晚有惹不完的是非和斗爭,有時他還會帶傷回來,對于這點她實在是很生氣。

  突然一人因為被打后退而撞向他們,高祝宏急忙將那人推開,那人隨即撲倒在地,而后爬起身撲向高祝宏!改氵@大胖子敢推我!

  他舉手擋住攻勢,蔡永健急忙踢了那人肚子一腳,文雁不由得倒退一步,免得遭到波及,她瞧見后面有人騎車要經(jīng)過這兒,而且還是女的,她急忙揮手,示意她們不要過來,但她們卻愈來愈逼近。

  這時楊漢強已將所有人全打倒在地,為首的老大立刻沖向前,拳頭撞向他的腹部,他迅速伸手擋住,右手擊向?qū)Ψ降哪,卻被擋了下來--

  「喂!別打了,教官快來了。」張美淇喊道,她在他們兩個人面前停下。

  仍在格斗的兩人立刻收手,聽見不遠處傳來的摩托車聲,為首的胖男子撂下話語:「今天算你好運,走!」

  四周的慘敗分子迅速跟在老大屁股后面逃亡似的離開,楊漢強往回走,蔡永健三人這才散開,而文雁則不悅地瞧見楊漢強眼下的瘀青又加深了。

  「你每天下課都會遇上這種事嗎?」她皺眉。

  「偶爾!顾鹚,坐上腳踏車。

  「那些人全吃飽飯沒事做是不是?」他的指關(guān)節(jié)也瘀青了,她揉揉他的手,想把瘀青弄散。

  楊漢強耳邊聽著她叨念話語,不由得嘆口氣,每次只有在他受傷時,她才會對他表現(xiàn)關(guān)心,而且想照顧他,不再急切地要和他劃清界線。

  他們兩人一副旁若無人的態(tài)度,蔡永健只好招呼其它人。

  「妳們怎么也在這兒?」他轉(zhuǎn)向張美淇。

  「因為聽說有人要來這兒堵你們,所以過來看看!箯埫冷亢闷娴刈⒁曃难。

  「這么說的話,教官沒來啰!」他心想是張美淇編的謊言,但話才說完,就見教官騎著摩托車由他們身邊經(jīng)過。

  「你們不回家全堵在馬路上做什么?」高壯的教官喊道。

  「沒有,沒有,我們就要走了!共逃澜樍艘惶,這教官可是全校最可怕的「榔頭」,空手道黑帶,沒有人惹得起。

  「榔頭」教官轉(zhuǎn)向楊漢強說道:「有人要找你麻煩,你自己小心點。」他有些納悶地看著坐在腳踏車上的女生,晴陽女中的?嗯!有些怪異,他聽說一年前楊漢強打人至重傷,難道就是為了她?

  文雁發(fā)現(xiàn)氣氛似乎有點怪異,她抬頭看了大伙兒一眼,才驚覺大家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,她小聲:「為什么他們都瞪著我?」尤其是那三個女生,眼神好象有點不懷好意,發(fā)生了什么事嗎?

  「沒事!顾屗茫难惴鲋氖直,調(diào)整書包的位置。

  「你們都早點回去吧!」教官說畢,便騎車離開。

  高祝宏拿出奶油面包,吁口氣!缚偹阕吡!菇坦僭谶@兒,他就覺得渾身不對勁。

  宋瓊安冷眼瞧了文雁一眼,轉(zhuǎn)個車身道:「走了!箍礃幼樱瑮顫h強喜歡的人就是她。

  張美淇卻還不想離開,她走到文雁面前。「妳是晴陽女中的,不錯嘛!」

  文雁點個頭,不知她說這個干嘛!

  康秀蘭拿出口袋里的煙點了一根,她無趣地看著四周,沒想到曾逸煌不在這兒。

  文雁知道不該多管閑事,可是她還是說道:「抽煙對身體不好!

  蔡永健三人輕咳一聲,望向別處,難掩笑意,大嫂最討厭人家抽煙,所以他們從不在她面前點煙,就連煙癮大的曾逸煌也不會這么做,因為她會嘮叨個不停。

  「妳倒挺愛多管閑事的!箍敌闾m冷哼一聲。

  「吸煙對人體是百害而無一利,尤其是它所含的尼古。

  「別管人家的事!箺顫h強打斷她的話。

  文雁瞪他一眼,跨上單車,文雁自動地環(huán)上他的腰,還不忘轉(zhuǎn)頭叮嚀,「而且抽煙對皮膚不好,容易老化,最重要的是聞起來很臭……」最后幾個字已變成嘶喊,因為楊漢強已愈騎愈遠。

  蔡永健三人笑著跨上單車!肝覀円苍摶厝チ耍有,我們大嫂就是這個樣子,妳別介意!顾麑敌闾m說。

  她只是冷哼一聲沒有理睬。

  他們?nèi)艘膊灰詾橐獾牟壬咸ぐ澹硪粭l路騎去,他們和楊漢強并不同路。

  張美淇見他們騎遠,才道:「那個女的膽子還真大,不過也難怪,有楊漢強給她當(dāng)靠山嘛!」

  宋瓊安又道:「該走了!

  張美淇問:「妳不會就這樣放棄了吧!」

  她冷笑一聲!高早得很呢!」

  根據(jù)她的觀察,那女的沒什么特別之處,也不足為患,她相信只要假以時日,在楊漢強身邊的就會是她--宋瓊安的。

  她不會這么快認輸?shù)模?br />
  「剛才那是你們班的女同學(xué)?」文雁問。

  「嗯!箺顫h強轉(zhuǎn)個彎。

  「長得都很漂亮!顾芍缘卣f!改阆矚g她們嗎?」

  「問這干嘛?」

  「我是想說,如果你喜歡,那就快去追啊!這樣也不會再有人誤會我們兩個!

  他皺一下眉頭!笂呎娴囊胰ソ粋女朋友?」

  「當(dāng)然是真的,這種事還有假嗎?」她大聲說!肝乙部梢詭湍悖

  他緊急煞車,打斷了她的話語,如果不是她抱著他,恐怕就摔出去了。

  「你干嘛?」她不解。「有什么東西跑到路上嗎?」

  楊漢強轉(zhuǎn)頭面對她,一臉怒氣!竸e再告訴我,我應(yīng)該去交個女朋友!顾脑捦嘎冻鏊龑λ緵]有情愫,不然也不會三不五時提醒他該去交女朋友,這對他實在是個很大的打擊。

  文雁張大眼,他很少這么大聲對她說話!改愠藻e藥了?」

  「聽到?jīng)]有?」。他厲聲道。

  「你為什么莫名其妙的對我發(fā)火?」她也不高興了。「你有毛病是不是?」

  「妳不要再提希望我交女朋友這件事!」他警告。「我現(xiàn)在沒這種打算,也不要妳提起!

  文雁氣道:「不提就不提,你莫名其妙,神經(jīng)!」

  他不發(fā)一語,繼續(xù)往前騎去。文雁賭氣的松開他的腰,雙手放在膝上,兩人的氣氛顯得尷尬而怪異,她揚起下巴,倔強地不想開口說話,雙眼目不斜視,直盯著綠油油的草地。

  突然想起小時候在草地上烤蕃薯的情形,他們一伙人圍在一旁,被煙熏紅了雙眼,嘻笑著跑來跑去……

  「烤好了。」兒時的楊漢成叫道,他招手示意大家過來。

  楊漢強首先跑到,他拿木棍把蕃薯挑出,伸手拿一個小的,剝成兩半,遞給文雁。「很燙,小心點。」

  文雁捧著番薯,嘴巴不停地吹氣!负脿C!顾哪樀耙黄⒓t,大大的眼睛眨呀眨。

  一旁的佩嘉靜靜地吃著,旁邊是曾逸煌,還有許昌盛和楊漢文,兩人吃得狼吞虎咽。

  楊漢強剝了一塊送到文雁嘴邊。「很燙喔!」

  文雁點頭,小口的吃著。

  許昌盛稍聲嚷道:「姐姐為什么不自己吃?」他今年四歲,長得像個小女生。

  「我自己吃!」文雁點頭,咀嚼口中的食物。

  「才不是!沽鶜q的楊漢文大搖其頭!甘俏腋缥箠呉 

  文雁皺著小眉頭!覆艣]有!顾焓忠惨妙w蕃薯,卻被燙著,疼得迸出淚水,吹著手!负脿C!

  楊漢強吹吹她的手,對弟弟說道:「你吃你的東西就好了,愛講話啊你!」

  「噢!男生愛女生!乖S昌盛叫嚷。

  他對姐姐做個鬼臉,大聲說:「男生愛女生,男生愛女生!

  楊漢強皺眉。「我才不愛女生!

  「才怪!箺顫h成不置可否。

  「我說不是就不是!箺顫h強極力否認。

  「騙人!箺顫h文吞口蕃薯

  他作勢就要打弟弟一拳,楊漢文起身就跑!改愦蛭,我就要告訴媽媽!

  文雁咬著下唇,她自己拿了顆小蕃薯剝開來吃,不停吹氣,想讓它冷一些。

  楊漢強拿了一小塊地瓜到她嘴邊,文雁撇開頭。

  「不要,我自己會弄!

  他皺下眉頭!笧槭裁床怀裕俊

  「不要就是不要!顾械。

  「你完了,她生氣了!箺顫h成幸災(zāi)樂禍的說。

  楊漢強一臉茫然,不知道她為什么生氣?文雁轉(zhuǎn)過頭去和佩嘉說話,不理他。那是她第一次和他鬧別扭,他卻不知為了什么?

  「我們來玩捉迷藏!箺顫h文喊道。

  「好。 乖S昌盛點頭。

  大伙兒猜拳后,是楊漢強做鬼。當(dāng)他倚著樹干數(shù)數(shù)時,文雁和佩嘉往前跑,佩嘉躲到溜滑梯下藏起來,文雁則手腳并用的爬上樹,中途還差點掉下來。她喘著氣坐在樹干上,以樹葉隱藏起來,汗水滑下她紅通通的臉頰,小手抓著樹枝以免自己摔到地上。

  爬樹是楊漢強教她的,有時他們會坐在樹上吹風(fēng),吃棒冰。很舒服。

  她聽見有些人已被抓到了,她耐心地在樹上等,小心翼翼地探頭尋找楊漢強的蹤跡。她得趁他走遠時爬下樹?墒撬攘撕镁枚紱]有看到最佳時機,到最后,只剩她一個人。

  楊漢強愈來愈接近,文雁屈起身子,卻搖動到了樹枝,楊漢強聽見聲響,立刻站到樹下,仰頭張望。

  「文雁,我看見妳了。」他瞧見她衣服的一角。

  她不出聲。

  「文雁--」

  她仍然不回答。

  楊漢強說道:「快下來,不然我要上去了!

  文雁將身子縮得更小,她打算趁他上來時,再偷偷溜下來,跑去他數(shù)數(shù)的樹干那兒。

  楊漢強又叫了一聲,見她沒反應(yīng),他立刻爬上樹。

  文雁見他上來,迅速的想由另一邊下去,但她一心急,腳卻踏了個空--

  「。顾饨校∈种蛔サ搅艘桓鶚渲,整個人吊在半空,她開始哭了起來。

  「文雁--」楊漢強焦急地拉她,一手握住她的手,一手撐住樹干想把她拉過來!竸e怕!

  「阿強--」文雁哭得更大聲,她瞧見大家都向他們跑來,但是樹枝卻「喀」一聲斷裂。

  楊漢強只來得及抱住她,兩個人卻同時向下墜,撞上了地面……

  文雁還記得那可怕的碰撞聲和骨頭斷裂聲,她甩甩頭,不再去想那可怕的一幕。

  「抱好,小心摔下去!箺顫h強轉(zhuǎn)頭叮嚀。

  文雁突然有些想哭,她環(huán)上他的腰,臉頰貼在他背上,吸吸鼻子。

  「妳沒在哭吧!」他的聲音有些怪異。

  文雁微笑,他最怕她哭了!府(dāng)然沒有,誰說我哭了!顾室鈵郝晲簹獾恼f。

  他放心的吁口氣!肝乙呀(jīng)幫妳討了錢,妳可以再去買輛新腳踏車。」

  「車子修不好了嗎?」她皺眉。

  「車頭彎得太厲害,沒有辦法調(diào)整!

  「你沒把那個變態(tài)怎么樣吧!」想到那個惡心的暴露狂她就想吐。

  他挑眉。

  「他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再出來溜……我是說逍遙!顾呀(jīng)揍得讓那個暴露狂直不起腰。

  文雁笑出聲,他什么時候開始在她面前文言起來了,溜鳥就溜鳥嘛!她又不是沒聽過。

  她抱緊他,愜意地瀏覽風(fēng)景。「等會兒大家看你載我回來,一定又有得講了!顾龂@口氣!肝覀兿热コ员貌缓?」她突然想回憶兒時的情形。

  他點個頭,加快速度,文雁開心地笑著,他也露出笑容,兩人仿佛又回到了孩童時代的快樂時光。

  「我們到樹上吃冰!顾舐暫。

  「妳受傷了」。他提醒。

  「噢!我忘了!顾恼f,她的腳踝受傷了要怎么上去?

  「沒關(guān)系,我背妳上去!顾洱X而笑!鸽m然妳重了不少,不過,我想我還背得動!

  「我哪會重?」她抗議的在他背上捶一拳。

  他沒回答,只是笑,在附近一家雜貨店停下,買了兩支棒冰,而后載她到附近的樹下,文雁將書包放在一旁。

  他背起她,敏捷地爬上樹,兩人坐在最粗的樹枝上,眺望著附近的景色,一片翠綠和零星散布的房子映入眼中,小鳥在他們頭頂上飛掠,心中是無盡的舒坦和快活。

  「好久沒坐在這么高的地方了!刮难闵钗跉猓舆^楊漢強遞來的棒冰,高興的搖晃雙腳。

  「小心別掉下去!箺顫h強一手撐在她背后,手掌抵著樹干,防止她往后摔下。

  文雁甜笑著咬口冰。「我才不會掉下去。」她對他做了個鬼臉,發(fā)現(xiàn)兩個人靠得好近,而且他正目不轉(zhuǎn)睛地瞅著她。

  「你為什么盯著我?」她不自在地眨眨眼睛。

  他吃口冰沒有回話,文雁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,她俏麗的臉龐在他眼前晃來晃去,而他只是笑著搖頭,仍然沒有回答,因為他不知要說什么?他是在看她沒有錯,至于原因……他也不曉得,從小到大他就習(xí)慣盯著她,這樣他會覺得心情很愉快。

  文雁是個常將笑容掛在臉上的人,每次她笑,他就會跟著笑,一直以來都是這樣,所以他也沒去細想原因。

  文雁見他不答話,也莫可奈何,她吃口冰笑道:

  「下次如果有人找你麻煩,你就爬上樹,包準(zhǔn)沒人抓得到你!

  「那我不成了懦夫?」他不以為然,他可不是臨陣脫逃的人。

  文雁皺皺鼻子!肝也挪挥X得那是懦夫,至少這樣你就不用同人打架了!顾焓秩嗳嗨樕系酿銮,兩人的臉龐近在咫尺,突然,文雁像發(fā)現(xiàn)新大陸似的說:「你有胡子耶!」她張大眼,好玩地摸摸他下巴上的胡碴子。

  楊漢強翻翻白眼,這是什么問題?他吃下最后一口冰。

  她從來沒想過他會有胡子,這種感覺很奇怪,好象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他不再是她以前所熟悉的那個人,當(dāng)然,她曉得男生進入了青春期會有變化,但她從沒把他包括在內(nèi)……

  「文雁!

  「?」她回神的應(yīng)了一聲。

  「妳的冰滴在我的褲管上了!

  文雁驚呼一聲,趕緊舔舔滴水的棒冰,伸手拿口袋里的衛(wèi)生紙。楊漢強見她動來動去,急忙環(huán)上她的肩穩(wěn)住她,深怕她摔下去。當(dāng)她低頭忙碌地擦他的褲子時,便露出她白晰的頸項,微風(fēng)吹來,拂動她的秀發(fā),在頸上舞動飄揚,他盯她頸肩處細小的微血管,聞著她身上的粉嫩香味,有些心猿意馬,他不由自主地低下頭……

  「擦好了!刮难忝偷靥ь^,她的頭頂撞上他的下巴,一陣響聲傳出,兩人同時向后仰頭,呻吟出聲!膏!」她撫著頭頂。

  他揉著下巴,懷疑下顎被撞碎了,這可能是上天對他起邪念的懲罰。他撫著她的頭頂,文雁疼得掉下淚水。「你那是什么下巴?很疼耶!」

  「我的下巴也很痛。」他說,「還有,妳的冰又滴在我褲子上了。」

  文雁吸吸鼻子,一邊吃冰,一邊擦他的褲子!肝椰F(xiàn)在懷疑在樹上吃冰是不是一個餿主意?」

  他含笑道:「我倒不覺得。」他揉揉她的頭。

  「很痛!顾s一下,吃完最后一口冰,發(fā)現(xiàn)手黏黏的,可是衛(wèi)生紙擦不干凈。「我的手黏黏的,我們該回去了。」她將棒冰棍放在樹干上,心想,待會兒再把垃圾帶走。

  「還疼嗎?」他柔聲問。

  「好多了!顾ㄈパ蹨I。

  他正想背她下去時,卻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問題,在樹上他不知該如何將她背在背上?

  「怎么了?」文雁問。

  「我沒辦法背妳」。他拉起她的手環(huán)在他頸上。「我必須抱妳下去,妳要抓好!

  「噢!」文雁抱緊他,不覺得有何不妥,小時候他也曾抱她下樹。

  楊漢強一手環(huán)著她的腰,一手抓著樹枝以免掉下去,他慢慢滑下,但文雁突然想到一件事。

  「木棒--」她伸手想把忘在樹干上的棒冰棍拿下,可是她一亂動,楊漢強的重心便有了偏差。

  文雁尖叫一聲,感覺到他們兩人在往下落,楊漢強咬牙抓住晃動的樹枝,雙腳踏看樹干,阻止兩人下滑,文雁害怕地想起小時候兩人摔下去的那一幕。

  她開始發(fā)抖!笣h強。」

  「沒事!顾聵,顛簸地倒退了兩步,卻絆到她的書包,他揮舞手臂維持平衡,卻打到單車,他詛咒一聲,兩人往后摔在地上,腳踏車也「砰」地倒在一旁。

  文雁嚇得臉色蒼白,「漢強,你沒事吧?」她仍趴在他身上。

  「我很好!顾麚纹鹱约骸!笂呍趺茨樕@么難看,受傷了嗎?」他一手攬著她的腰,讓她坐在他大腿上。

  「你確定你沒事?」她著急地檢查他的身體!肝衣牭胶么笠宦,我……」她的眼淚不聽話的掉下來。

  他被她嚇了一跳!笂呍趺戳?」他手足無措,不知如何是好。

  「我以為……你又摔斷……骨頭了!顾奁!肝衣牭铰曇簦乙詾椤摇顾薜煤脗。

  「我很好!顾钡財堉,不知該怎么辦,「是腳踏車的聲音!顾荒鼙Ьo她輕輕搖晃。

  她只是哭,她被嚇壞了,楊漢強的下巴輕放在她的頭頂上,昵喃著說些保證的話語,想起小時候他掉下樹摔斷骨頭時,她哭得淚眼縱橫,和現(xiàn)在如出一轍。

  后來她說她不再爬樹,是他出院后又強迫她上樹才克服她的恐懼感,如今看來,他雖消除了她對爬樹的恐懼,但卻沒有消除她的愧疚感。

  「我差一點又害你受傷!顾煅省

  「我沒這么脆弱。」他安撫道!妇退闼は聛硪膊粫托r候一樣。」

  「我不要你摔下來,我討厭你受傷。」她叫。

  「我知道,我知道!顾矒岬恼f著,自從那件事后,只要他身上有傷,她就會叨念個不停。

  她在他懷中不停啜泣,雙手圈著他的頸項,內(nèi)心的恐懼仍然存在,楊漢強摸摸她的發(fā),心中的柔情像漣漪般慢慢擴大。

  他擁著她纖細柔軟的身子,想起小時候也常在她哭泣時摟著她,但長大以后便不曾再有,他覺得他們兩個人的距離似乎愈來愈遠。她的功課好,是老師們眼中的好學(xué)生,而他只會打架,經(jīng)常進出訓(xùn)導(dǎo)處,他們兩個人除了小時候共有的回憶外,已漸漸不再有交集,再過幾年,她會上大學(xué),然后飛離他,而那也是他失去她的開始。

  他懊惱的環(huán)緊她,似乎這樣她就不會離開他,但他心里明白那只是時間的問題。

  童年的記憶深深烙印在他腦海中,但總有一天她將走出他世界的事實卻一直是他心中晦暗的陰影。

  他不想失去她,可是他無能為力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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