奕妤是被曳入室內(nèi)那一刺目的光暈給喚醒的。
又是一天的開始!她萬般無奈地掀開被子,爬下床時瞟一眼墻上月歷。
“糟了,今天期末考�!鞭孺セ艔埖貜拇采咸�,沖進浴室,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(nèi)完成梳洗。
隨便換一套輕便的T恤、牛仔褲就踉蹌地跑出家門,瞥見門口地上一束純白色香水百合吸引她剎住腳,奕妤旋即轉(zhuǎn)過身拾起花束,一張卡片如雪片般飄著,她眼尖地在它落地前抓住。
她回過身,一手拿鑰匙開門,一手閱覽紙條:
奕妤:早,你又睡過頭了。還沒吃早餐吧,樓下信箱,人有我替你準備的早點,記得要拿。
愛你的克安
看完紙條后,不知怎么回事,心底流過熱烘烘的暖流,感覺很窩心,沒想到被人呵護的滋味是如此甜蜜。
奕妤非常愉悅地換上休閑鞋,捧著花束,拿著早餐,踩著輕快的步子走出巷子。
結(jié)果,路旁一輛豪華的黑色轎車探出一個著黑色中山裝的年輕人喚住她:“大小姐。”
她愣了一下,左顧右盼,指著自己的鼻子:“你是在叫我嗎?”
年輕人恭敬地點點頭,并迅捷地下車,打開后車門�!笆曲棤斉晌襾懋斔緳C的,我叫小吳,以后負責接送小姐和保護小姐的安危。”
“莫大哥叫你來?”奕妤提高聲音問。
“是的,他還交代小姐說,你以后不必搭計程車、擠公車,只要小姐一聲命令,小吳供小姐差遣�!蹦贻p人彎下九十度腰,比出一個請姿:“小姐,請上車吧!”
“不必了,我不需要司機,你走吧�!鞭孺ニ永w纖細指,正想走時,年輕人立刻擋在她面前,弄得她有些不解。
“抱歉,小姐,請你坐車吧。”小吳露出為難的表情,“鷹爺?shù)拿�,小的不敢不從。�?br />
“讓開!”奕妤微慍的說,心中十分不悅:莫大哥怎么能擅自作主,干涉她的行動?那么以后她要去任何地方豈不是很不方便?試想一個普通教職員意有私家轎車接送,會引來多少異樣的眼光?不但與她身份不符,而且會引來多方揣臆,說不定把她當做某富商豢養(yǎng)的情婦,或者懷疑她的身份,到時候教職員貪污委員會也會派人來查方,那么,她隱瞞了那么久的龍幫退休老大女兒身份豈不是會曝光?!
到時候,人人會以什么嘴臉來看待她?雖然還不知道那是何種情景,但是,大致上可以想像的出來,一定是一些不堪入耳的流言,誰叫學校里三姑六婆、七叔八公特別多。
“小姐,別讓小的為難�!�
“你不用再說,我自己去跟莫大哥說,你回去�!鞭孺ハ肜@過他身旁,卻又被堵住去路,她深吸口氣:“別惹我,沒叫你滾算是客氣,你再這樣強人所難,當心我不擺好臉色時,你就知道后果�!�
小吳對龍幫前任幫主的個性略有耳聞,也聽說過龍爺有個個性強烈的女兒,完全遺傳到龍爺?shù)幕鸨猓矣羞^之無不及,此刻,他有些后悔,當初怎么沒想清楚,就貿(mào)然接下任務。“可是,鷹爺囑咐我一定得接送�!�
“少羅嗦�!鞭孺ナ箘磐崎_他,大踏步向前走。
“小姐,鷹爺說……”小吳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,望著奕妤的背影。
奕妤突然轉(zhuǎn)過身,瞪視他:“鷹爺、鷹爺,你眼里只有鷹爺,既然鷹爺派你來聽我的差遣,那么,我現(xiàn)在命令你,不許再跟著我�!鞭孺ヒ蛔忠痪湟е赖恼f,胸口燃起熊熊怒火。她又不是龍幫的人,憑什么干擾她的生活,那無疑是侵犯她的人權(quán),一點也不尊重她。
奕妤本來就不想和龍幫有任何牽連,為什么不能讓她平平靜靜的過日子,以前是爹地,現(xiàn)在是莫大哥,說好聽是貼身保鏢護衛(wèi),說難聽就是監(jiān)視跟蹤,沒半點隱私和自由可言。
“小的也只是聽命行事�!毙菓�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說:“并非監(jiān)視,小姐請你寬心,鷹爺……”
“算算去啦!”奕妤重重地從鼻子哼一聲,截斷小吳的話�!耙郧拔夷莻€爹地也是以正當理由,怕我被騙、被人欺侮,派一群龍幫特務暗中保護,結(jié)果哩?害我一個朋友也沒有�,F(xiàn)在好不容易有些平凡的日子,莫大哥卻讓我無所適從!”
小吳不敢隨便答話,一個是他最敬重的龍爺,一個是他老大鷹爺,兩個人都得罪不起。
“限你一秒鐘內(nèi)離開我的視線�!鞭孺ダ淅涞恼f,然后氣沖沖地離去,留下一臉錯愕的小吳立在原地。他終于見識到什么叫母夜叉。
奕妤叫了一輛計程車,抵達校門口時,卻瞄見黑色轎車緊緊跟著,她撇撇嘴,微蹙眉地喃喃自語:“還真是不死心�!�
進入辦公室,她立刻打一通電話直達龍幫的企業(yè)公司,電話響了兩聲,很快地接起,十分有效率。
“喂,請找你們總裁。”
“對不起,總裁正在開會,請問你哪里?”總機小姐客氣地詢問。
“請你告訴他,小魚子找她,他會接電話的。”
“可是他已經(jīng)事先交代不許任何人找擾。小姐,能否請你待會兒再打過來……”說著,仿佛要掛下電話。
“等一下�!鞭孺ペs緊插話,“請他來接電話�!逼届o的聲音背后蘊釀即將爆發(fā)的火山。
“但是……”總機小姐遲疑了下,“好,你等等,我?guī)湍銈鬟_上去�!�
“謝謝!”奕妤心想總機小姐大概被她冷肅的說話口氣嚇壞了,不覺莞爾。于是,在等著電話轉(zhuǎn)接時,肩上傳來拍觸,她不耐煩地揮手:“別吵,沒看到我正在打……主任�!�
偏頭回望時,后面站著正是發(fā)頂似地中海的教務主任,干咳幾聲,清清喉嚨,手指著手腕的表:“林老師,已經(jīng)八點五十分了,別忘了考試是九點準時開始,注意一點,電話別打太久�!�
“是,我知道�!鞭孺ッ銖姵秳幼旖�,露出一個虛偽的笑容,“我會控制時間的,五分鐘,只要五分鐘!”她比出五根手指,教務主任方自滿意地點點頭,負手離去。
“咳……咳�!痹捦矀鬟_室來輕咳聲�!靶◆~子,是你找我,怎么才給我五分鐘?”
“大哥,你怎么在那?”奕妤不由得提高八度音。
“沒辦法,被老爸叫來代工�!鞭三埧跉馐譄o奈,“找我有什么重大的事?”
“我不是找你,莫大哥呢?”
“回家了,我現(xiàn)在是代莫總裁的職位,有什么事跟大哥說也是一樣�!�
“你?算了吧�!鞭孺ム椭员�。
“小丫頭,好歹我也是你大哥呢!”奕龍擰著眉,“要嫁人了,說話還那么……”
“誰說我要嫁人!”奕妤震驚地從座位彈跳起,咆哮地打斷他的話。驀然想這里是辦公室,可不是家里,尷尬地瞟著周圍。幸好辦公室里沒幾個人,大概都去監(jiān)考了,剩下零散的幾位老師都忙各自的事,沒有人去留意她,就算聽到也沒興趣,此刻最重要的是期末考,學生的成績代表自己的教學成果。
“別吼那么大聲�!鞭三堄趿丝跉猓骸耙鲂履锏娜诉€不知道自己要嫁,你未免太混了吧?”
“這是誰說的?”奕妤眼眸中簇著兩團烈火,壓抑心中的憤懣。
“爹地,我就是被一聲令下抓來當總裁�!鞭三垏@口氣:“為了你一個人,害我得向醫(yī)院請一個月的長假�!�
奕妤深呼吸,平穩(wěn)內(nèi)心激蕩的怒火,她早該猜得到,也只有爹地才會如此擅自做主�!澳悄蟾缒�?他的想法是什么?”
“你跟那個警官是怎么回事?”奕龍沒回答,反而問她,“你們真的是在談戀愛嗎?”
“這不干你的事�!鞭孺ツ樀拔幔跉饩髲姷卣f。
“是與我不關(guān),卻和莫鷹有關(guān),他怕失去你,已經(jīng)答應爹地的提議了�!�
“可惡�!鞭孺ヅ鹬袩!澳蟾缭趺磿鰻柗礌枺。俊�
“你可知他愛你?”奕龍說,“不是大哥幫他說話,打從他踏進林家的門檻上,第一眼見到你時,就不知不覺深深被你吸引,為了等待你長大,他努力地學習,接受魔鬼般訓練,希望能配得上你,因為你是他心中唯一的最愛�!�
聽到大哥的話,她的心湖掀起一圈圈的漣漪,有些感動,“但是感情的事不是說愛就愛的�!�
“就是因為感情的事不能勉強,所以他一直把這份愛意隱藏在心靈深處,等待著你有天能夠感受到他的真心。唉!”奕龍說著,不由得唏噓,“誰知道半途卻殺出個實力強勁的對手……”
“你是說克安?”奕妤直覺反應很快地接口。
“看來你對你滿有意思的嘛!”
“大哥……”
“好了,不說了,再跟你聊下去,公司大概會被我弄垮。好好照顧自己,這次生病可沒專屬醫(yī)生為你服務。拜!”
“討厭!”奕妤啐一聲,腦海中閃過那幕與克安熱情的接吻,一股燒熱由耳根子蔓延至臉蛋直竄發(fā)梢。
想到克安的溫柔,就想到早上的事,不知不覺加重手勁放下電話筒。誰都沒喜歡被跟蹤的感覺,奕妤決定回家一趟去找那個專橫的父親算帳,這個臭老頭!
*****
“不要走!”
“我不會離開你的。”莫鷹凝視奕妤趴在沙發(fā)上不安的蜷曲身份,宛若受到驚嚇的兔子躲在陰暗的角落,全身警戒又害怕的縮在一起,他的心揪成一團。
伸手輕柔地指去她臉頰上的殘淚,毫無預警的,她猛地抓住他的手,將他粗壯的手臂抱住,就像是熟睡的小孩無意識地抱住身旁的大布偶,緊緊地擁著,尋找安全。
奕妤摟著這只溫暖的臂膀,臉上漾著滿意的微笑,口里喃喃夢囈:“我好愛你,克安!你不可不以要我�!�
聞言,莫鷹心頭一震,如同被閃電劈中似的僵直了身子,他不相信這是真的,內(nèi)心百味雜陳。
他想守候一輩子的小魚子終于游向大海,打從接到龍爺?shù)募彪�,她逃家了,他的第六感就告訴他不對勁,接著迅速地處理與美國賭場的打架滋事,飛到日本與黑道展開地盤談判,輾轉(zhuǎn)至泰國解決一場黑幫火拼,然后匆匆趕往大陸處置槍枝交易,在香港又解除兩個大幫派之間的意氣之爭,在短短的半個月結(jié)束行程回到臺灣,馬不停蹄的去見她,久別重逢,內(nèi)心的激動可想而知。
瞧奕妤如此眷戀自己的胳膊,只可惜,她口中輕喚的名字意是令他芒刺在背的周克安,專門與龍幫作對的警察。他不由得露出一個慘淡的微笑。
霎時,他明白了,小魚子已經(jīng)不再是他的小魚子了,看著她香甜的睡靨上漾夢幻式的微笑,心想她大概在作美夢吧!只是,夢中的情人卻不是他。
小魚子開始懂情了,但愛上的人不是他。莫鷹忍不住自嘲地冷笑!在他生命中一直以為只要小心呵護,小魚可以感覺到他無怨無悔的柔情,但是他錯了,他失去她了!
輕輕地撥開好纏結(jié)的手臂與手指,并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,接著莫如蜻蜓點水般在她額際落下一吻,別了,我的小魚子,我的寶貝!
莫鷹慢慢地站起身,沒弄出一絲聲響,連風聲都不敢觸動,免得吵醒沉睡的可人兒。當他走出門,帶上門時,背脊靈敏地感受到細微的危險氣息,從樓梯底睛傳來。
莫鷹渾身緊繃,凌厲地注視朝樓梯上來的人,平靜說:“周克安�!�
“莫鷹�!笨税惨哺械侥且还蔁o形的壓力,抬起頭直視著他,“第二次見面了。”
莫鷹沒多說話,向來他不是多話的人,除了在小魚子身邊。他只微微點頭。
“上頂樓走走�!笨税蔡嶙h地說。也不管他是否同意,逕自先行往樓梯上去,仿佛料到他一定會跟上來。
的確,莫鷹跟了上去,畢竟在他們之間,有些事情最好一次解決。
站在天臺上,無安背倚著轉(zhuǎn)欄,雙手手肘撐在欄桿上。
莫鷹雙手插在褲袋中,墨鏡正俯瞰繁忙的街景:“你很幸運�!�
“因為我知道她是塊瑰寶,一生難尋�!笨税才惨粕碜�,轉(zhuǎn)過身望著灰蒙蒙的天空�!澳闶莻€可怕的敵人,幸好我比你先行動!”
“你是個好對手�!蹦椬齑轿⑽⑸蠐P,不知是譏嘲的冷笑,還是無奈的苦笑。
“我們也可以成為朋友,如果不是情敵�!笨税颤c燃一根煙,吐出云霧。
接著克安自我調(diào)侃地鼻哼一聲:“嚴格說起來,黑和白其實沒有多大的差別。”
“隔閡仍在。”莫鷹恢復冷漠無情的面孔。雖然小魚是他心中唯一的遺憾,心痛永遠無法消抹,但是,未來的路長得很,他相信機會仍是存在,只要他不放棄。
“看來我們是談不攏的了�!笨税不剡^頭遠眺蒼茫無垠的天空,呼了一口煙,“祝你好運。”
*****
“但愿你永遠有這樣的幸運�!蹦椨崎e地轉(zhuǎn)過身,一步一步地往回走,仍是那副冷漠無情的面孔:“好好珍惜你現(xiàn)在擁有的,哪天說不定我會把她奪回,當你不知愛護保有的時候�!�
“不會有這個機會,即使有,我也會不顧一切地搶回來�!�
這應該算是男人與男人間的承諾吧!
清晨的陽光灑入一室的金光,刺目得令人睜不開眼。
奕妤伸個大懶腰,昨晚做了個好夢,她夢見……驀地,她的手臂碰到一個溫暖的軀體,她怔了一下,從床上彈跳起……床?她什么時候跑上床睡?她刻昨天是躺在沙發(fā)的呀?!
奕妤側(cè)過臉打量睡在她床上的人,居然是克安,她嚇了一跳,連忙審視彼此的衣服,幸好都衣衫整齊。沒事!沒事!奕妤拍著自己胸口安慰自己。
但是……克安怎么會在這里?還……睡在她的床上?!
在平穩(wěn)情緒之后,奕妤支手撐著下鄂打量著克安的睡臉,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凝視著他,濃密的黑發(fā)不羈地披散在枕上,臉孔還垂綹著一撮小須發(fā),看來是如此性感,凌亂的眉毛有些糾結(jié),微合的眼皮平靜地像詳和的春風,讓人感到安恬靜謐,薄唇緊抿著,微微上翹的唇角漾著笑意,剛毅的下顎顯示他的強悍不屈,不如他的個性,還冒出一點點黑黑的胡髭,不知道摸起來的感覺是怎么樣?
奕妤忍不住候伸手摸他的臉廓,先觸碰一下他扎人的胡髭……悄悄打量他的眼皮,還好沒醒,于是執(zhí)手撥開他的眉毛,想撫順他狂傲不羈時……
猝然,他睜開了夜般黑眸凝視著她,她駭然后退,卻被他一把抓住手掌,舉至唇邊輕柔地落下一吻。
奕妤不由得倒抽一口氣,一顆心緊張得怦怦跳:“你……你在干嘛?”
“索取剛才被非禮的代價�!笨税惭壑虚W著邪惡的光芒。
“對了,你怎么會睡在這里?”奕妤側(cè)著頭問。反正克安會開鎖,根本不需要問他是怎么進來的。
“我昨天來探望你,看見你睡在沙發(fā)上,于是我發(fā)揮紳士精神,將你抱回房間,你也知道的嘛,舉重后需要休息,于是我……”克安的話被奕妤一記拳頭堵住。
“我的身材這么好,你竟敢說我肥,我……”奕妤所有罵人的話,在接觸到克安凝視的目光后,盡數(shù)吞回肚子里。
“你生氣的模樣好可愛�!笨税厕D(zhuǎn)移話題,免得再談下去,兩人之間好不容易和平共處的機會又要泡湯了。
“好惡心喔!你能不能換個別的話題�!鞭孺ゲ惶晳T被人稱贊,有些不好意思,更多羞澀�!拔乙呀�(jīng)不是小女孩了�!�
“我怕禁忌話題不是你所能接受的。”克安壞壞地一笑,擰著她的俏鼻�!半m然你已經(jīng)是大女人了,但是我還是寧愿你保持小女孩的純真自然�!�
霎時,紅潮泛上臉,溫煦的火焰簇擁著她,因為克安的千方百計,奕妤的心開始狂野地怦然猛跳。如果他們繼續(xù)談論禁忌的話題,那后果是如何呢?想到這,發(fā)燙的血液在血脈中竄動,一股腦地沖上發(fā)梢,讓奕妤腦筋一片空白,只能憑感官尋求慰藉,不知不覺抬手圈住他的脖子,誘惑地在他耳邊嚶嚀:“我想試試與你接吻的滋味�!�
“小丫頭,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�!笨v使已經(jīng)被勾引出熾熱的情欲,克安還是得扮圣人,趕緊拉開奕妤緊箍的手臂,并迅速地跳下床,雖然步伐有些不穩(wěn),兩腿有些發(fā)麻虛軟,但是克安仍一別不在乎地笑,只是那笑容像是吃了十折黃蓮似的。
他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有夠偉大,寧愿被欲火焚身而死,也不愿傷害她,他狼狽地沖進浴室,勉強對她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:“我先去洗個冷水澡。”
“干嘛?”克安這一舉動讓奕妤有些丈二金黃色鋼,摸不著頭緒。一邊整理衣襟,一邊折棉被,收拾床鋪,心中卻好奇,才不過一個吻而已,有必要沖冷水嗎?
她悄悄瞟向浴室門上玻璃窗竟沾濡上薄薄的水霧,旋即又想到第一次在她浴室里有個男人,而且那個男人還是令她心動的克安,奕妤的心臟就不由鳴鼓般加速跳動,腦海里全都是克安的影子。
當奕妤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浴室門時,“刷”一聲,門開了,她忍不住發(fā)出一聲驚嘆!
克安非�?�,頭頂柔細的濕發(fā),垂散在額際,讓人感到那股慵懶又眩感人心的魅力,原本出色的面孔在洗凈后益發(fā)精神抖擻,兩眼炯炯有神,感覺神清氣爽,更加的俊美,而當他燦然一笑,露出潔白的牙齒,卻散發(fā)大男孩般的稚氣微笑。
“欣賞嗎?”克安隨手用條毛巾披在頭上,擦拭著濕發(fā),淺淺地一笑:“喜歡就擁有一輩子如何?”這算是最露骨的告白,就是不知道奕妤聽得懂或是聽不懂,亦是在裝傻?
奕妤故意忽略克安的存在,不想被他沙啞富磁性的嗓音所吸引,也不愿流泄內(nèi)心的情愫,于是露出傻兮兮的笑容,“呃……我肚子餓了,你又不能吃,擁有一輩子有何用?”
“你若想吃,我是不介意讓你咬�!笨税哺谴竽懙匦靶�,走近奕妤,迅捷地攫住她的下鄂,用深情的眼神凝視她:“看著我的眼睛,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?”
“我……”奕妤原已紅撲撲的臉,因為克安的觸碰更是燒熱,像是被火烤似的。
“難道這三個字就那么難說出口?”即使內(nèi)心已經(jīng)了然,但克安仍希望能親耳聽到奕妤親口說出來。
“我不知道啦!”奕妤撥開克安的手腕,怕一旦交出心,就收不回來了。
“是真的不知道我在說什么,還是你在逃避面對這個話題?”克安眼中閃過一抹失望。
“你別逼我�!鞭孺ヮ^也不回地走到浴室,在關(guān)上門前丟下一句:“時候到了,我自然會說�!�
這也算是另一種表白吧!克安不由得苦澀地笑出來,真摯地對著浴室門吶喊:“我會等你的�!�
靠在門板上的奕妤,聽到克安為執(zhí)著這份無怨無悔的愛而做的宣告,全身像是著火似的,血液像滾燙的沸水沖過血管,體內(nèi)的渴慕一波一波的震撼她。
心里在猶豫著該不該告訴他:她早就在第一眼見到他時,就深深地被他吸引著?奕妤早就淪陷在克安溫柔的情海波濤之中了。
只是內(nèi)心仍有那么一點遲疑,不僅因為她的怯懦,還擔心他們之間的家世背景差異,克安是個正直不阿的警察,而她是黑道大亨之女……
想到這,心頭宛若被潑了一盆冷水,豐沛難抑的激情頓時冷卻不少,但是體內(nèi)的愛火和熱情仍在發(fā)燒,尤其是想到克安的款款柔情,和一夜共枕時,雖然沒有逾矩,卻令奕妤心口怦怦然。噯!看來她似乎也需要洗個冷水澡了。
*****
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參加結(jié)業(yè)典禮,整天奕妤都是一副尺在焉的模樣。
期末考試結(jié)束了,緊接著是漫長的暑假,但奕妤并沒有那些老師、學生們那種獲得解脫的興奮,她正為自己未可知的命運煩心不已。
整理辦公桌上凌亂的書,也如同整理自己的心緒,就任這半年多來,發(fā)生了如此多的事,連她自己都不太也相信半年的光陰一眨眼就過去了。
“我可以跟你聊聊嗎?”
清脆如銀鈴般悅耳,令人懷念的聲音在她耳際響起。
她抬眼凝望著臉色平靜的克玟,不由得喜極而泣地擁住她�!澳憬K于肯和我說話了�!�
“別抱那么緊,別人在看了�!笨绥渚綕剡B忙推開奕妤。
奕妤打量四下投射過來異樣的目光,邊拭去眼角的淚水,邊拍拍克玟的肩膀�!白�,我們?nèi)W校屋頂談,那里比較沒人�!�
她們一前一后,默默不語地走上天臺。
空曠的屋頂上,迎著徐徐和風,吹散不少的暑氣。
她們靠在欄桿邊,鳥瞰整個校園,甚至還可以望見現(xiàn)在遙遠東方一點海霧迷漫的地平線。
“那邊是海!”奕妤打破僵持的沉悶氣氛。
“嗯�!笨绥潼c點頭,幽幽地打開話匣子�!拔液鼙浮!�
“為什么要道歉?你并沒有做錯什么�!鞭孺�(cè)著頭打量克玟。
“我二哥說得對,我真是太孩子氣了,都十八歲的人了,還那么任性,一點也不會權(quán)衡事情輕重。認為好玩就去做,也沒考慮到別人的心理是怎么想的?”說著偏過頭望著奕妤:“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討厭?”
“不會呀!只是有時候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�!鞭孺ツ抗饷噪x地落在遙遠的東方�!拔乙埠苡憛捵约�,可是我還是快樂的活下來了�!�
“對不起,我并不了解你的身世背景,還那么兇惡的對你�!笨绥鋸亩缒堑弥宿孺サ募揖持畯碗s。
“沒關(guān)系,在明了我的身份后,還肯來找我閑聊的人,你是第一個�!鞭孺ビ哪鼗_兩人之間的結(jié)。
“不怕我的家世淵源的人,你也是第一個�!笨绥淝纹さ卣UQ�。
然后,倆人有默契地看一眼,接著捧腹大笑。
“想想,我們的生活其實也滿相近的�!鞭孺ピ谛︖^之后,有感而發(fā)的低語:“以前我也曾蹺家、吸煙、喝酒,甚至和街頭不良分子鬼混,可是,他們一得知我父親是誰后,見到我都退避三舍。”
“我雖然不會蠻壞,其實想要變壞也很難,但是從小到大,任何人一聽說我的父親是大法官,母親是名律師,個個敬畏我如神明,肯接近我的,大多是懷有目的,有時候,還有朋友帶著父母墨守成規(guī)袂上我家拜訪,說好聽是陪子女來玩,講難聽也只是利用我和朋友的關(guān)系,想委托我父母替他辦事�!笨绥錈o奈地說。
“這就是社會冷暖�!鞭孺ラL聲唏嘆,“我很早就有這個體認了,所以,做了幾年的不良少女,我開始走上正軌,為自己的將來打算。你知道嗎?當我考入全校前一百名時,幾乎跌破所有老師的眼鏡�!�
“我沒像你那樣大起大落,當我懂理以后,我就在混日子,變壞……哼!除非我是不想活了�!笨绥淙滩蛔⌒Τ鰜�。
“我想也是�!鞭孺ハ肫鹨姷娇绥涓赣H時那種嚴肅的場面,的確恐怖,她那時候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�!鞍Γ@反看來我們也算是同病相憐�!�
“不過,至少我沒有那么多煩惱�!笨绥漕H同情地望著奕妤。
“噯,誰叫我有個黑社會老爸�!鞭孺トf般無奈地趴在欄桿上,雙手撐著下顎。
“噯,誰叫我生于法警世家�!笨绥湎掳晚斨鴥芍皇值恼票�。
“哎呀!沒想到老師也跟學生混大一起?”毫無預警地,身后傳來步履聲和揶揄嘲諷。
“是本校和外校的不良分子。”克玟附在奕妤耳邊低語:“常在我們學校無人的時候,溜進來搗蛋,曾因為破壞教室桌椅而被扭送警察局,他們都不太好惹�!�
“我曉得了。”奕妤點點頭,勾起克玟的胳膊�!凹热粚W校都已經(jīng)放暑假了,我們就沒有必要在學校招惹這種麻煩,由他們?nèi)グ桑 ?br />
“好�!笨绥錈o所謂地任奕妤拖著走。
“等等�!蔽鍌€流氓中為首的一個流里流氣的年輕人,飛快向前擋住她們的去路:“我叫阿杰,想必你們認識�!�
“阿杰,別這樣,對方可是個老師�!闭驹谀悄贻p人身旁的少年著藍色牛仔褲,T恤,一張娃娃臉看起來不像屬于這一群面目可憎的流氓。
“安迪,你少羅嗦�!卑⒔軝M了他一眼:“你不是跟在我哥身旁?還不去找他?”
“是阿迪叫我來保護你�!卑驳蠝睾偷匾恍�,深邃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光芒,令人難懂的詭異。
“我不需要你,你滾遠一點�!卑⒔懿豢蜌獾赝扑话�。
“好吧!”安迪抿嘴,兩手一攤:“我到樓下等你們。”
“快走啦�!绷硪幻倌暌膊荒蜔┑卮咧人纳碛跋�,那少年啐了一聲:“真煩。”
“剛才那個學生好像穿我們校制服?”奕妤在克玟耳邊咬耳朵,“他是那一班?”在她內(nèi)心深處,總覺得那名少年不是壞孩子。
“機械科五年甲班,是個轉(zhuǎn)學生,聽說已經(jīng)轉(zhuǎn)了不下二十所學校,是學校頭痛的人物,每回都是被校方退學,才又轉(zhuǎn)學,一間接著一間。我真不明白,既然他那么頑劣不堪,怎么還有學�?鲜樟羲�?”
“也許你可以回去問克安,他或許會知道原因。”奕妤總算明白安迪眼中那抹黠光是何意思了。
“警察老哥,他怎么……”
“喂!你們在嘀嘀咕咕個什么勁?”阿杰不悅地拉下臉,居然不當他們一回事,“我在問你們話�!�
“奕妤姐,有只瘋狗打斷我們說話。”克玟微蹙眉,心想這小子太不知死活。
“嗯,叫得好兇喔。”奕妤諷刺地冷笑,“我最討厭狗兒叫個不停,吵死人了�!�
“什么,你們竟敢罵我們是狗�!卑⒔芘豢梢值刂钢约罕亲�。
“你總算是聽懂了�!笨绥涮鹛鸬某倘灰恍Γ翱偹銢]枉費我們浪費那么多口水。”
聽著她們尖酸刻薄的對話,阿杰及其它三位少年怒火沖天:“老大,我們上,扁這兩個臭娘們。”
“好,我也想試試玩老師的滋味是怎樣?”一位身穿黑T恤的少年目露邪光。
“克玟,待會兒我動手時,你躲到一旁�!鞭孺ゾ涞貙绥涫疽�。奕妤心想克玟生下來就有兩位大哥的保護,所以不會防身術(shù)也是理所當然,為了避免克玟受到波及,她事先吩咐,“能躲多遠就躲多遠,對方有四個從,我恐怕無暇照顧你�!�
克玟明白奕妤的用意,內(nèi)心感動不已,用力地點點頭,退到奕妤身后。
緊張局勢一觸即發(fā),四個少年烏黑著奕妤,他們心想制服了老師,還怕學生不哭泣哀求嗎?
猛地,黑色T恤少年首先發(fā)難,由奕妤身后突襲,奕妤頭也不回地抓住他的手臂,一個拐腳摔跤,把他身子由背后甩到前方。當下,他的身體以一個完美的拋物線,七暈八素地背股重重著陸,痛得他躺在地上哀嚎。
其它的人看到這一幕,怔住了,剎時,他們明白這個個頭嬌小的女老師不好惹。
“來呀,怎么不上了?”奕妤對他們尋釁,正好拿他們來發(fā)泄我日來內(nèi)心的郁卒。
克玟躲在一旁抿著嘴成一條直線,偷偷地竊笑,這些家伙真是不知好歹,這回可踢到鐵板了。
克玟干脆蹲在欄桿下面看戲,看著奕妤打得順手,還不時比手劃腳的鼓掌叫好:“左勾拳,側(cè)踢,后摔,回旋踢……踢得太漂亮了�!�
“小意思,想我當初混江湖時,他們還在吸奶嘴呢!”奕妤一面諷笑且一派輕松自若與他們對打,目光曳向克玟時,她失聲驚叫:“小心背后。”
說時遲那時快,可惜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。
黑衣少年用一把亮晃晃的刀子架在克玟的脖子上,“快住手,否則我在她臉上劃一刀�!�
奕妤環(huán)視四周躺在地上呻吟的三位少年,無奈地攤攤手,“我住手啦!”即使收手,他們也痛苦地爬不起身,“你放開她,她只是我的學生,什么都不懂�!�
“這么漂亮的臉蛋,怎么能說放就放呢?”黑衣少年奸狎的想要非禮克玟,一張豬哥臉嘴饞地貼近克玟臉頰前一公分,還沒碰觸。一聲吃驚的悶哼,他瞪大眼珠子,連話都還沒機會說,就直挺挺的往后躺下。
奕妤也看傻了眼:“你也會功夫?”
“沒有一兩手,豈敢上天臺�!笨绥涞靡獾匦�,回瞪倒在地上的家伙,用力踹了他一腳。“小子,記清楚,要動手前先探聽好行情,我們是什么人?”
“你們不是普通人?”阿杰捂著疼痛的下腹,在同伙左右攙扶下狼狽地爬起身。
“你總算開竅了�!笨绥渥I誚地含笑:“你還不算太笨�!�
“老大,我們快走�!睌v著阿杰的其中一名少年面露懼色地叫。
“好,你們給我記往�!卑⒔芘R走前,還撂下狠話,凌亂的步伐流露出他們內(nèi)心的恐懼。
“站�。 鞭孺モ粏咀∷麄兊纳硇�,嚇得他們戒慎的回過身。
“還有什么事?”阿杰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望著她們。
“你不要你的同伴了嗎?”奕妤指著地板上昏迷不醒的家伙。
原來是這么一回事。阿杰仿佛在斷頭臺得到特赦般松了口氣:“阿狗,去抬他�!彼疽馍砼缘哪凶�。
叫阿狗的少年疑懼的看著她們,可憐兮兮的哀鳴,“老大……”
“叫你去就去,羅嗦個什么勁?”阿杰為維持老大的尊嚴,露出兇惡的眼神,“再婆婆媽媽,小心我扁你�!�
阿狗只好小心翼翼,渾身顫抖側(cè)著身繞過她們,迅速地拖著那個像死狗的年輕人踉蹌的跑,不時還跌跤、滑倒,恨不得自己有四條腿,連滾帶爬跌跌撞撞地沖下樓。
奕妤和克玟在打過一場勝仗之后,渾身得到紓解,頓時,心情愉快地相視一笑。
“奕妤姐,你功夫不賴呢!”
“你也不差��!”奕妤沒好氣輕拍克玟的后腦勺,“真是的,會防身術(shù)也不早說一聲,害我為你擔心得要命�!�
“總是要留點機會讓別人去表演嘛!”克玟抱著奕妤的手臂,臉上漾著孩子氣的頑皮笑容。
看著克玟天真無偽的靈活大眼眨呀眨地,她還能說什么,只能怪自己笨。沒想過人家身份背景并不比她差,而且還有個警察哥哥,檢察官大哥,相信功夫也差不到那去,在他們嚴厲教育之下,克玟還能不認真努力學習嗎?
“你會不會喝酒?”
奕妤沒有料到克玟會冒出這一句話,有些呆愣,“會呀!干嘛?”
“我們?nèi)ズ染疲葌€不醉不歸,管它明天期末考試成績怎樣?就讓我們一醉解千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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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克安接到克玟的電話時,幾乎是十萬火急地沖到酒店。
“克玟,你愈來愈欠人罵了�!笨税矓v著已經(jīng)醺醺然的奕妤坐上車,橫了一眼面略紅潮的克玟。
“我怎么知道奕妤姐酒量那么差,才不過一瓶XO……”
“什么,一瓶XO?”克安忍不住咆哮:“你竟然給她喝那么烈的酒?”
“是她說那瓶子好看,要買一瓶下來。”克玟囁嚅的低下頭,不敢看克安。
“你還敢辯,誰叫你帶她來這兒,結(jié)果還醉成這樣�!笨税灿昧λι宪囬T,消緩心中那股焦急不安。
一想到她們兩人個單身女子居然跑到酒店喝酒,而且還喝得像醉鬼似的,也不怕酒店里龍蛇混雜,萬一出了事,那還得了……
到現(xiàn)在他胸口還緊張得噗通、噗通跳。心有余悸地緊握著方向盤,握到指關(guān)節(jié)泛白,手背的青筋凸顯。
“二哥,你生氣啦?”克玟謹慎地瞄一眼臉色凝重的克安:“別這樣嘛,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,你別告訴爸媽……”
“還有下次?”克安冷冷地斜睨著安居樂業(yè):“你等著回家領(lǐng)罰吧!”
“討厭,早知道就找大哥,不該找你。”克玟發(fā)牢騷地低喃。
若不是為了撮合二哥跟奕妤姐,她才懶得叫二哥出來接她們。因為二哥最不講情面,鎮(zhèn)日板起一張連貓狗都不禁打顫的酷臉,要想讓他妥協(xié),簡直比登上太陽還難,和他講理懇求手下留情,無疑是天方夜譚�?税驳钠獗燃S坑里的石頭還臭,還硬。
“小鬼,謝謝你的雞婆,我的事不用你插手,你只要好好讀書就行了。”克安口氣略緩,沒有初時那么嚴厲,“我和奕妤之間的問題已經(jīng)夠了,你別再給我添麻煩,我就謝天謝地了�!�
克玟悶悶地翹起小嘴,足以掛三百斤豬肉的丑樣:“在你們眼里,我都是個累贅,是個一事無成的小毛頭,專門來惹事生非的�!�
“你倒有自知之明�!笨税舱{(diào)侃起來,“不過,我仍要謝謝你這個闖禍精,若不是你的牽線,我就無法認識此生的最愛�!闭f著,憐愛的目光由后視鏡落在后座昏睡的可人兒。
“那是不是表示我可以明天再回家?”克玟喜出望外地雙手手指交錯放置于胸前,祈求地望著克安。
“不可以�!鼻扑樕戴龅聛�,克安連忙補上一句,“但,奉送你一個好消息,爹地媽咪和大哥今天一早就去南部開會了,要到明天傍晚才會回來,所以,你可以安心回家睡覺�!�
“真的,太好了。”克玟興奮地擊掌�!澳寝孺ソ阍撛趺崔k?”
“我先送你回家,再送她回去。”
“你可別趁機戰(zhàn)友便宜�!笨绥洳环判牡鼗赝笞霓孺�。
“你二哥是這種人嗎?”克安不滿地半瞇著眼,這小鬼管的愈來愈多。
“就是不能相信你,誰知道你會不會來個生米煮成熟飯。何況,奕妤姐此刻不醒人事,這種在好機會百年難求�!笨绥浜俸俚馗尚�,眼中閃爍著等著看好戲的邪意,猛地,一個緊急剎車,害她差一點對擋風玻璃獻上初吻。
“哥,你要死啦。”
“到家了,不停車,你怎么下去?”克安的目光示意著路旁的大廈,“快滾吧,省得你那張狗嘴里吐不出象牙。”
“狗嘴里吐出象牙,太陽就打西邊出來啦!”克玟恨恨地走下車,使勁地甩上車門。她心中縱使再不高興,對即將發(fā)生的事仍非常期待。“二哥,不管明天太陽出不出來,記住,把握今晚,春宵一刻值……”
“小鬼!”克安不讓她有說完話的機會,邊按上電動窗邊開車呼嘯而去。
今夜真是漫長難熬的一夜,尤其是面對一個醉得不醒人事的人兒,他能把持的住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