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瀟灑淑女 第七章

  “起來。”  

  她在作夢吧!怎會有人在她床邊這么喝令道。谷映黎翻過身去,嬌酣地吟哦了一聲,很快又墜入無邊睡海里。  

  “起來!北A_萬分無奈地又喚了一次,他是被趕鴨子上架的無辜百姓。  

  “保羅?”谷映黎這次終于聽出來人的聲音。她猛然回身翻坐起來,酒紅色的短T恤不長亦不短,剛好蓋住臀部,露出她修長、勻稱的美腿,留給人無限誘惑的遐想空間。“你在這里干什么?”  

  “你睡死了,連我這種沉重的腳步聲都沒聽到!北A_笑著將睡眼惺忪的她拉起來,拂拂她一頭亂發(fā),忍不住又為她的嬌美心蕩神馳。只要是男人,都會為此刻清新如朝露的她動心。她是他見過的模特兒中,唯一不在白天上妝,也不因不上妝的臉難以見人就謝絕早晨會客的女孩。  

  谷映黎的美,正在于她的隨性與率直。她永遠(yuǎn)可以精力充沛地在鏡頭前敬業(yè)地展現(xiàn)她的曲線美,也可以毫不在意地放棄一切輝煌傲人的成就,只因那不是她想要的。她經(jīng)常這么對他說。他也知道她很快就會爬上她所不在意,卻教人既妒且羨的超級模特兒行列,可是她仍然不在乎。對模特兒這一行,她不是樂意參與,一旦參與便會盡心盡力,卻不是滿心歡喜地接受。  

  “你在這里干什么?”她舒展四肢,活力在伸展的同時回到她差點四分五裂的嬌軀,昨日的沉重徹底洗去。她清朗地揉著眼睛,差點為那逝而復(fù)返的舒坦高興得大吼大叫!艾F(xiàn)在才六點剛過。”她毫不在意地打了個大呵欠,管它什么美姿不美姿的。人生要能隨性才叫人生,若由一大堆法則給導(dǎo)引、限制,可就沒什么意思了。  

  “嘴巴張小一點,要是讓丹尼看到了一定會哇哇叫的!彼Φ馈  

  “你還沒告訴我,清晨跑到我房間做什么?”她意興闌珊地往床頭靠,圖個舒服也拉開一點距離,只為保羅眼中不時閃動的奇異光彩。“保羅,我已經(jīng)有心上人了,如果你能和我保持一點距離,我會感激不盡!  

  保羅不得不承認(rèn)她的坦白和刻意的疏遠(yuǎn)讓自己難受。從高中和她同校以來,她便在他的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,當(dāng)他如愿以嘗得到她的青睞與她交往時,不知有多么快樂。如果不是他禁不起誘惑,一切便會不同。  

  “是這里的人嗎?”映黎不是花心的女孩子,在美國雖有很多人追求她,但她鮮少動心,有也只是曇花一現(xiàn)的傳聞,全不是真的。谷映黎的潔身自愛在模特兒界無人不知、無人不曉。  

  “是黑豹。”她沒有向他隱瞞的意圖,遮遮掩掩未免矯情得虛偽!拔蚁胨亲阅阋詠,唯一能讓我動心的男人!  

  “映黎……”保羅激動地想摟她。  

  “保羅,我們的感情能從愛情升華為友情,確實不容易!彼潇o、不為所動地凝視他,眼中沒有狂熱和相同的感情,“不論別人怎么看我們,我都不在乎也不辯解,始終認(rèn)為只要我們光明磊落,就不怕別人攻訐。所以我允許你適度的親吻和擁抱,但這一切是以友誼為前提。”  

  “你不希望你的心上人誤會,希望我離你遠(yuǎn)遠(yuǎn)的!彼幌耄墒钦娴暮茈y受。能適可而止,畢竟黑豹不了解我們的關(guān)系。就是知我、了解我的浩庭表哥,都對我們坦然的  

  “不!彼p柔而肯定地笑著,“我不會因為愛一個人,就犧牲了所有。我只是希望你接觸產(chǎn)生了懷疑,旁人會怎么揣測你我,可想而知!  

  “映黎,那個男人冷冰冰的,根本不會對你動心!彼肫鸷诒歉彼涞淖鹑荨  

  “這就不勞你費心了。”她笑了笑,不想和他評論黑豹!澳芨嬖V我,你一大早闖進(jìn)我的香閨,是有什么事嗎?”  

  “是昨天那兩個人……”  

  “你在這里干什么?”黑豹無聲無息地出現(xiàn)在門口,危險地瞇起眼睛瞪視他們。當(dāng)他看到衣衫不整的谷映黎和輕裝面對她而坐的保羅同處一室時,再也沒有心情偽裝他的不在意了。  

  保羅回頭看到吐氣霜冷的黑豹時,簡直嚇掉了半條命。噢,老天,他想宰了他!  

  “我……找她聊聊天!北A_手足無措,在黑豹面前像個打破貴重物品的頑皮小孩當(dāng)場被逮著般無助。  

  黑豹不發(fā)一語,嘲弄、陰沉地瞥向墻上的時鐘。  

  谷映黎好笑地看著他的暗示,沒想到這么快又見到他。原以為保羅出現(xiàn)以后,他會樂得輕松地將她丟給保羅,昨天他離去前那副“我煩欲去客別擾”的容顏,不就是傳達(dá)著這種訊息嗎?  

  “保羅,黑豹不會吃了你,你不要緊張好不好?”她好笑又好氣。  

  黑豹聞言,僅以探幽的日光攫住她的,沉默不語。  

  “我……我回房了!蹦枪伤粕斤L(fēng)襲來的陰涼,吹得他寒透心扉。保羅習(xí)慣地接近谷映黎,想和她吻別,身手矯健的黑豹卻很快地拎住他領(lǐng)子,阻止了他。  

  “你想干什么?”黑豹蹲在他和谷映黎之間,倨傲地瞪著他,似在宣示谷映黎為他所有,別人休想碰她。  

  “吻……吻別。”保羅慌煞白臉,被他寒冷的俊臉逼退了好幾步。  

  黑豹不懂心中那股想挖去這個男孩眼珠子的欲望從何而來,也不知道心頭如海嘯般洶涌卷來的怒氣是怎么回事,他現(xiàn)在只想將他丟出這個房間,遠(yuǎn)離……她。  

  “黑豹,別嚇?biāo)恕!惫扔忱柘胪崎_他完全擋住自己視線的身子,卻怎么也推不動。  

  “映……映黎,我回隔壁房間了,你有……有空過來和我……聊……聊天!北A_慌忙地退了出去,匆忙地完成使命。這里的男人沒一個能惹的,不管是詭異、俊朗,還是這個既陰森又俊美的男人,就連卓爾溫文的白浩庭都隱然有一股不可侵犯的氣勢在。不知道昨天那兩個男人一大早打電話叫他到映黎房間干什么?  

  “隔壁房間?”谷映黎不知道保羅為什么會說這種話,只知道他惹火了黑豹。  

  “他住在隔壁?”黑豹極緩慢地轉(zhuǎn)過身面對她,音調(diào)平得不能再乎,全身的神經(jīng)卻拉得死緊。  

  “可能是哦!”她認(rèn)真地沉吟著,“也許是表哥怕他迷路,刻意安排他住在隔壁房間,順便照顧‘行動不便’的我!  

  “你有我照顧!彼嚼涞穆曇綦m同以往,卻微微地泄漏出內(nèi)心極力壓抑的怒氣。  

  “你不是公務(wù)繁忙嗎?”她嘲弄地想起他昨日的決絕。丟開她這個包袱,難道他不高興嗎?他自己的麻煩那么多。  

  “忙不忙是我的事。”他不會將自己該負(fù)的責(zé)任丟給別人。  

  “你在氣什么?”她管保羅是不是住在隔壁,她在乎的是他此刻接近嫉妒的厲問。  

  黑豹的視線順著她美麗的臉龐向下巡視,“他怎么會一大早在你房間?”看到她那截潔白的大腿后,他沖口而出。她竟然穿這么性感養(yǎng)別人的眼。  

  “興之所致。”她笑笑地答,“你不也一大早出現(xiàn)在這里?”  

  “他喜歡你!焙诒肫鹚麄儌z親熱的模樣,俋俋不樂。  

  “你想太多了……”她半跪起身,勾住他的脖子,臉頰輕輕地椅上他的肩,“那都已經(jīng)是過去,你別在意!逼溆嗟模幌攵嗾f。  

  黑豹遲疑地?fù)е睦w纖柳腰,谷映黎輕笑著仰起臉湊上她的唇,輕緩地吻住他冰冰涼涼的嘴唇,渴望自己的火熱能融化這片冰冷。她好象對這冰冷的唇瓣吻上癮了。  

  “他常常吻你?”黑豹輕含著她的紅唇,越來越習(xí)慣她的親吻。可是一想起保羅離開房間前那自然的動作,不快便油然而生。  

  “那只是一種禮貌性……”不待她說完,黑豹便專橫地堵住她的嘴,不想聽完她的話,輕吻轉(zhuǎn)為猛烈的宣示之吻。這片紅唇他不允許別人掠奪,從今以后。  

  鈴聲大作,敲破了兩人突破藩纖的親近。谷映黎接過黑豹遞來的話筒,半轉(zhuǎn)身倚著他,不許他離開。  

  “喂!彼钗簦{(diào)整紊亂的心跳。  

  “映黎。”電話那頭傳來一縷幽然之音。  

  “麗莎?”谷映黎激動地從黑豹舒適的懷里彈坐起來,引起他的高度關(guān)切!澳愕鹊取!彼孀≡捦,回眸對黑豹笑著,“這是私人電話,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下?”最主要是麗莎和保羅有密不可分的關(guān)系,她不想在黑豹面前談?wù)摯耸隆?nbsp; 

  黑豹不習(xí)慣讓人呼之即來、揮之即去,不管那人是誰都別想這么做。  

  他不肯。谷映黎望著他不為所動的冷臉輕嘆著,重又貼上話筒,“你在哪里?”她只能盡量避免談到保羅。  

  “臺中!睂Ψ揭月牪怀鋈魏嗡季w的平板語調(diào)回答。  

  臺中?她是復(fù)仇心切啰!“我想見你。”谷映黎誠懇地說。她想問她這幾年過得如何,想和她敘敘舊,且不管她和保羅曾經(jīng)背叛自己,她至少曾是她的摯友。麗莎竟然知道她在“云天盟”,她知道她會看著美寶,她一直是知道的。所以她不宜接找美寶,反而先找她。  

  “不,目前還不是時候。映黎,你知道我不會放過美寶的!丙惿瘓詻Q又凄涼地笑,“可是我欠你一份情!  

  “算了,事情過去那么久,我不在意,真的不在意了。”她不知不覺地向身后的黑豹偎去。她現(xiàn)在有一個心愛的人。  

  “你可以豁達(dá),但我不能,至少谷美寶必須還我一個公道。”她略微提高音量地說完,電話就“喀嚓”地掛蜥了。  

  “喂?麗莎、麗莎……”瞪著嘟嘟作聲的話筒,谷映黎不禁頭痛萬分。  

  “麗莎?”黑豹不由自主地溜出口。她好象有麻煩。  

  “老朋友!彼_了笑容,欺身又湊上她的嘴。黑豹擋著她,不喜歡這種推托之詞。她到底比自己年輕七歲,又不混江湖,怎會冀望以這種手法瞞騙他?  

  “有麻煩?”他緊緊地瞅著她的眸子,從沒有替女人擔(dān)憂過的心蠢蠢難安。  

  “沒有!彼龍(zhí)意推開他抗拒的手,像章魚一樣纏住他,學(xué)他跋扈地說,“我要吻你,不準(zhǔn)拒絕我!  

  黑豹默然,既沒有推開她也沒有摟抱她,他所做的只是接受。  

  谷映黎頑皮地?fù)Ьo黑豹的頸項,費勁了氣力拉下他僵直的脖子和僵硬的俊臉,以溫柔似春風(fēng)的紅唇,不疾不徐、毫無保留地吻住他抿緊的嘴唇,用牙齒輕輕地啃咬那無情的雙唇,直到他熱切地回吻她為止。  

         ※         ※          ※  

  他們的關(guān)系變了。谷美寶恨佷地瞪著在眾目睽睽之下,堂而皇之地抱著谷映黎走進(jìn)庭院的黑豹。該死,他的眼神似乎都逗留在映黎身上。  

  “茱麗,別亂動!北A_調(diào)整鏡頭,又連拍了好幾張。  

  谷美寶狂野地隨音樂搖擺著曼妙的身體,表情僵硬。  

  “停。茱麗,你的表情太僵硬了,美感都被你破壞了!北A_跑到她身邊,指示她姿式如何款擺,拍起來才會好看。  

  谷美寶沒理他,反倒對遠(yuǎn)方視她如無物的黑豹嬌聲喚著:“黑豹!  

  黑豹無言地看著谷映黎,對她的嬌喊不聞不問。  

  “我想在這里看美寶的拍攝情形,你去忙你的。”她朝他笑笑。這些日子他成天跟著自己,把她當(dāng)殘廢在對待,也算體貼了。  

  黑豹沉靜地望向忙碌的保羅,沒有回答也不肯離去。他無法說出自己對保羅所懷的敵意,自從知道他曾是她親密的男友后,他無法不對他起反感,無法不防犯他。  

  “總得讓我練習(xí)走路吧!老讓你抱也不是辦法。”麗莎既然已經(jīng)到臺中了,她不能坐以待斃!拔也粫捅A_調(diào)情的,放心,這項權(quán)利只有你才有!彼氖帜竽笏WC她笑道。他很在乎保羅和她的那段過往,不是嗎?換句話說,他的心里總算有她。  

  這種情人之間的小動作,對他來說很受用。黑豹淡淡地、滿足地輕揚起嘴角,響應(yīng)地握緊她纖蔥玉指,想說些什么,話已來到舌尖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。  

  笑了!谷映黎欣喜若狂地發(fā)現(xiàn)他這個小小的、只為她綻放的笑容,十足的致命、瀟灑。她很想把這個笑容收藏起來,不準(zhǔn)其它人看,這是她專有的。  

  “小心點。想回房找人叫我一聲,只有我能抱你!彪x去前,他拉拉她的長馬尾,意有所指地瞟了下保羅,教她看清楚他的掛意才輕巧地離去。  

  霸道的男人。谷映黎笑厴如花,心頭暖成一片。  

  “休息!”谷姜寶看到她那朵粲笑,發(fā)狂地大吼,登時嚇傻了一班工作人員。這位大小姐又怎么了?所有人面面相覷,不時流露出嫌惡的眼光。  

  “好,休息。”保羅和她工作多年,多少知道她的脾氣,為了不破壞融洽的氣氛,他只得依著她。  

  谷美寶氣沖沖地沖向谷映黎,氣她腳踏兩條船。“你到底是要保羅還是黑豹?”  

  “黑豹。”谷映黎迎挸她,不在乎所有的人都等著看她們的好戲。當(dāng)初她并沒有答應(yīng)和她爭奪黑豹,今天她會喜歡上黑豹也只是順應(yīng)自己的感情,并不是蓄意和她爭奪,她沒有愧對美寶什么。  

  “那保羅呢?”她怎能不愛保羅?保羅比黑豹開朗,而且還是她的舊情人,不是嗎?  

  “今天到這兒為止,你們先回飯店休息。”保羅眼見苗頭不對,趕緊見機行事,驅(qū)散旁人。茱麗和親妹妹不和天下皆知,可也沒必要鬧到這種水火不容的地步。  

  “保羅呢?”谷姜寶管她丟臉丟到哪一國去。  

  “你不會問他!惫扔忱桧斄嘶厝ァ(zhàn)火從美國拉回臺灣,美寶真不死心。  

  “保羅,你和映黎不是一對嗎?”谷美寶尖叫地問著逐漸走近他們的大男孩。  

  “不是!北A_不慍不火、篤定地答道!拔覀冊缇头质至耍悴粫恢!彼钦驹诠扔忱柽@邊。  

  “不是!那你到這里來干什么?”真會演戲,他明明愛著映黎,不是嗎?  

  “找一個人!北A_好脾氣地忍著她發(fā)飆。  

  “美寶,保羅不欠你什么,你沒資格質(zhì)問他!弊屗利惿氖,誰知道她會躲到哪兒去。  

  谷美寶氣呼呼地狠瞪她,“你對他余情未了,現(xiàn)在又搭上黑豹!  

  “美寶,我們只是好朋友而已。”保羅護(hù)衛(wèi)地?fù)踉趦涉⒚弥虚g!澳銊e無理取鬧了!  

  “我無理取鬧?你憑什么說我無理取鬧?”該死的她!昂诒俏蚁瓤瓷系模齾s來跟我爭,她犯賤……”  

  “咱!”保羅甩了谷美寶一記耳光,看傻了谷映黎。!A_居然打了美寶?他這個好好先生居然……完了,越理越亂了。  

  “你……你為了她打我?”谷美寶反手欲回他一巴掌,卻被身高、力氣都比她占優(yōu)勢的保羅抓住。  

  “夠了,早在麗莎發(fā)生事情的當(dāng)時,我就該打這一巴掌的!彼叵。“你別以為所有的人都得讓你!  

  一提起麗莎這個名字,瘋狂掙扎的谷美寶突然靜默了。這個名字讓她害怕。  

  “美寶,別再任性了。黑豹不是東西,而且我喜歡他,絕不會再讓我們曾有過的悲劇重演。他的意志力剛強無比,不可能被左右,我也不可能放棄黑豹,除非他親口說不喜歡我!惫扔忱栲嵵氐卣f道。  

  “不,不是!你是為了和我爭才會假裝喜歡他的!惫让缹氥躲兜亻W避她炯亮的眸光,明知道她說的是實情,卻一味地抗拒!八粫矚g任何人的,不會的!敝灰屗烙忱韬退母傎,他就不可能喜歡上她,哈哈咍……  

  “她笑得很恐怖!痹絹碓讲涣私馑谋A_,為她詭譎的笑聲泛起一陣毛骨悚然的戰(zhàn)悚。  

  谷映黎也皺緊眉頭瞪著那越走越遠(yuǎn)、卻越笑越得意的人影。美寶如果被逼上梁山,都會使出這恐怖至極的笑容,借以突破對方的心防。“先不管這些,保羅,麗莎早上打電話給我了!  

  她一說完,保羅因用力過度而漲紅的臉,馬上變得慘白,“她……她有沒有說什么?”  

  “沒有!彼龘u搖頭,“她對姜寶的恨仍無法釋懷!  

  “映黎,你無緣無故放下手邊的工作飛來臺灣,就是為了保護(hù)美寶嗎?”他突然間開竅了。  

  “嗯。我也想見見麗莎,她服刑的一年半里拒絕了我的會面,這讓我很難過!彼鋈坏爻蛑,“保羅,如果我們不曾戀愛過,這些事就不會發(fā)生了。”  

  “別自欺欺人了!北A_蹲在她面前,拍拍她哀凄的小臉,“我們都知道這是無可避免的,誰也不知道美寶會打主意打到我身上來,怪只怪我意志不堅!  

  “我如果早點讓美寶知道我們已經(jīng)分手了,她就不會打你的主意!彼龖n愁地瞥向藍(lán)夭,“如果我能早一點讓美寶知道,麗莎已經(jīng)懷有你的孩子就好了!  

  “你我心知肚明,當(dāng)時我們誰也沒想到麗莎已經(jīng)懷孕了。這件事來得太突然,誰也沒時間預(yù)防,如果要說誰虧欠誰比較多,是我虧欠你和麗莎比較多。”他的見異思遷害慘了很多人,包括他自己。  

  “她會不會再度對美寶不利?”她最擔(dān)憂的仍是這個,以前的種種就讓它煙消云散吧。  

  “難說。以前的麗莎個性激烈、剛強,和美寶相去無幾,我不知道經(jīng)過這幾年的牢獄生活,她有沒有軟化對美寶的敵意!北A_為自己的無能嘆氣。  

  她要不要找浩庭表哥幫忙?谷映黎望著裹著厚重石膏的左腳,跟著嘆氣。  

         ※         ※          ※  

  這實在是一種奇怪的景象。一踏入氛圍凝重的會議廳,幾乎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一股緊張的壓力,可是一看到并列在會議桌中間的五枝三角黃旗,又讓人忍不住想笑。只因這些黃旗中央都繡有一只五指大張的手掌,手掌外面還有一個圓圈包著。五枝旗子的底色相同,手掌顏色卻分別是白、紅、黑、藍(lán)、青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和“五色組”息息相關(guān),暗喻的正是“五色組”的五位成員——白龍、紅狐、黑豹、藍(lán)虎、青狼。  

  白浩庭一跨進(jìn)室內(nèi),看到代表“五色組”標(biāo)志的旗子滿室飄搖,差點放聲大笑。這些旗子是青狼的手下精心制作的,他不想讓他失望而勉強收了下來,做為“五色組”的代表,這是一份心意。青狼擺上這些,是想為過分嚴(yán)肅的會議室添上一些幽默嗎?  

  “到齊了?”白浩庭溫文地對一字坐開的五位長老敬老尊賢地點點頭,才瞥向坐在老家伙對面、也一字排開的兄弟們。  

  這些天不怕、地不怕的好兒郎似乎對老家伙們頻頻殺至的怒眼全然無動于衷。放眼望夫,青狼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,百般無聊狀;藍(lán)虎則專心在老家伙虧空的數(shù)據(jù)上打轉(zhuǎn),相對于青狼的應(yīng)付,他的敷衍更加徹底。但個中翹楚還是以黑豹為最;他傭懶地斜躺在椅子上,懶散得像只不耐酷熱而躲在樹蔭底下避暑的美洲豹,即使懶散地趴著,別的動物仍得畏懼三分,只因慵散的背后有一股不可思議的爆發(fā)力。  

  黑豹不僅雙手不敬地環(huán)胸、雙腿高高蹺起,最讓老家伙生氣的大概是他過分地閉起眼晴,狀似養(yǎng)精蓄銳,實則視他們?yōu)閺U物。他根本是打從心眼看不起這群老家伙,難怪他們會吹胡子瞪眼睛。  

  “找我們來干什么?”身上還掛著彩的趙老,氣不過年輕人不敬的態(tài)度,喳呼完見對面三個人連動也沒動,甚至更瞧不起他們了,氣得伙同其它人就想走。  

  “趙老,別生氣。黑豹的事,我們必須做個了結(jié)!卑缀仆踝∷麄,用天生領(lǐng)袖的迫人氣勢震壓他們。再怎么說,他都是一幫之主,老家伙不敢不賣面子給他。  

  “有什么好說的!這筆帳他那條爛命還不夠賠。”錢老氣黑了臉,也被后生晚輩的態(tài)度惹毛了。  

  黑豹文風(fēng)不動,不知是修養(yǎng)到家,還是一個不小心真給睡著了。  

  “老家伙,這幾天你們派來的人少說有二十幾個,敢動到總部頭上來,你們膽子也夠大了。”青狼吊兒郎當(dāng)?shù)貙⒁巫油笮笨恐鴫,雙腿放肆地放上桌面,此舉無疑有輕視的成分在。  

  “太放肆了!”李老大喝,紅光滿面的臉因橫肉過多,顫抖地動著。  

  “再怎么放肆也比不過你們!睉(zhàn)火一旦掀起,不戰(zhàn)個你死我活也沒意思。藍(lán)虎將數(shù)據(jù)丟到李老跟前,“那些數(shù)目只是冰山一角,你們看看我們有沒有冤枉你們!  

  五個老人拾起眼前的數(shù)據(jù)一舂,臉色逐一轉(zhuǎn)黑。  

  “哇!你們的血液循環(huán)好得讓我刮目相看。”青狼嘖嘖稱奇。  

  “這……這是哪里來的?”他們將數(shù)據(jù)丟下,由最年輕的孫老質(zhì)問,其它四老在旁韜光養(yǎng)晦。  

  “你們平;ㄙM的地方來的。”藍(lán)虎銳利地嘲弄著他們,“妓院的帳單特別多。”  

  “壯陽的補品也不少!鼻嗬欠且环荨!笆f、八萬的花,你們干脆兼營妓院算了,一舉還可數(shù)得!崩喜凰赖模饶贻p人“性”急。  

  “你……你……”稍稍恢復(fù)元氣的吳老,生氣地瞪向任由手下胡來的白浩庭,“我要你給我們一個交代!彼纯蜑橹。  

  “我才想聽聽你們對這些數(shù)據(jù)的說法!卑谆钔(yōu)閑地坐著,早有攤牌的心理準(zhǔn)備,只是沒想到青狼、藍(lán)虎和黑豹連應(yīng)付老家伙的精坤都沒有,直接開炮。  

  “我們到底是開幫元老,你爸爸看到我們都得禮讓三分,你們這些不知輕重的年輕人憑什么質(zhì)問我們?”老家伙們又坐回原位和他們對峙,怎么也不認(rèn)帳。  

  “黑豹把我們打成重傷,你不聞不問,反而欺到我們頭上來了。江湖該有的道義被你們這些得寸進(jìn)尺的后生晚輩破壞殆盡。”  

  “竟然拿這些假造的數(shù)據(jù)誣賴我們。”  

  “哇!輪流唱起黃梅調(diào)了!鼻嗬堑氖种父斑寺∵寺∵寺 钡卮蚬(jié)拍。  

  “誰再說這份數(shù)據(jù)造假,我就割了誰的舌頭!焙诒鹊亻_了口,眼睛仍是閉得死緊。  

  “你這是什么態(tài)度!”五老中有三老不堪被激,拍桌而起!案野盐覀兇虺芍貍,你就得受死!  

  “這里容得下你們大小聲嗎?”白浩庭凝視老家伙,不卑不亢地質(zhì)問。“今天找你們來,就是有誠心解決黑豹對你們的冒犯,如果大家不能心平氣和,那就不太好了。”他相信老家伙們聽得出他的弦外之音,也不敢和“五色組”作對,只是拉不下面子。黑豹也太激進(jìn)了一點。  

  “黑豹打傷我們這件事,你一定得給我們一個交代。”五位老人中,帶頭的趙老堅不妥  

  “你們想要怎樣的交代?”藍(lán)虎沉穩(wěn)地推推眼鏡,“私吞了錢,還有什么資格談交代。”他根本看不起他們,當(dāng)初如果是他下高雄調(diào)停,也不會給他們太好看。  

  “你們的意思是想拿這筆虧空的錢,來抵他的命?”吳老火爆地拿起茶杯砸向黑豹,但不知是年紀(jì)太大沒勁道,還是懼怕不屑吭聲的黑豹多些,不過一臂之遙的距離,居然沒丟中。  

  目標(biāo)物——黑豹,不關(guān)痛癢地?zé)o視于隨著茶杯狂猛龒來的颶風(fēng)。他絕美的臉被四濺的碎片割出幾道細(xì)長的血痕,卻仍是氣定神閑地閉著眼睛,不理會老家伙的挑賀。  

  “我既然繼任幫主,就表示我有權(quán)力對所有人和所有事做出裁決!卑缀仆G給老家伙一個陰狠的眼神,暗示別再造次。“黑豹打傷你們確實是他的不對,你們虧空了錢也理虧!彪y得黑豹忍住氣,他在做面子給自己。  

  “你想一事抵一事,門都沒有。”孫老咽不下這口窩袞氣。  

  “上回是你們先動手,黑豹迫不得已才動手的,你們不會以為我們不知道吧!”青狼也繃緊了臉,大有豁出去的架式。  

  “他出言不遜,雞道以我們的地位不能教訓(xùn)他?”吳老斂目咆哮。  

  “你們有把柄落在他手上,才會想致他于死地吧!”藍(lán)虎危險地笑著。  

  “好了,我現(xiàn)在想聽聽看你們要怎樣的交代!卑缀仆ケ3种辛,不想落人話柄。黑豹雖然是他的好兄弟,可是他這次做得太絕了,讓臨死的老家伙建立大半生的威名毀于一旦,F(xiàn)今道上的人紛紛嘲笑他們是孬種,這種被人恥笑的不堪讓同是血性漢子的他們?nèi)滩幌職,因而急于找黑豹報仇,也唯有如此他們才得以服眾,重振聲威?nbsp; 

  “他的命。”錢老沒得商量的答案,博得其它四老一致點頭贊同。  

  “你說,他們這幾條爛命傎得嗎?”青狼評估再評估后,意興闌珊地問著藍(lán)虎。  

  “還用說!彼p蔑地譏笑,“當(dāng)然不值屁一個!  

  “你……”老家伙群起欲攻之。  

  黑豹抽起隨身捎帶的獵刀,沒有也不想睜開眼睛,刀子一拿起便隨手往老家伙面前一丟,十足不齒。亮森森的刀子適巧插在老家伙的桌上,他的不齒再次惹火了他們。  

  “好了!”白浩庭大拍桌面厲喝,阻止老家伙紛紛想拿家伙力拚的舉動,斯文的俊容發(fā)狠地皺著,“這里由我作主,這件事我說了算數(shù),誰都不準(zhǔn)有意見。黑豹打傷了你們是他失禮,你們吞了一筆為數(shù)不少的巨款和暗地里做的事,我也不可能就此放過。這兩件事相互抵消,黑豹必須擺酒向你們公開道歉,從今以后你們不得再動黑豹一根寒毛!  

  “如果我們不答應(yīng)呢?”老家伙們氣憤難平又有些心虛。這幾年來他們私吞的錢的確是天數(shù)。  

  “你們可以退出‘云天盟’,那筆錢我不會追討,可是誰敢動黑豹,就是和我有仇!卑缀仆]有反駁余地地下最后通牒,“選擇權(quán)在你們,我給你們一天時閑考慮!闭f完,他朝青狼去了個送客的眼神。  

  “走吧!好好想一想,我們也好久沒活動筋骨了。”青狼跳了起來。嘻皮笑臉地走到門邊,打開門。  

  “你在威脅我們?”趙老大吼。  

  “嘿!越老越聰明哦。”青狼瞪大眼睛,一副驚訝相。  

  “放聰明點,老家伙!彼{(lán)虎挑明了說。  

  “你……”老家伙雖折服于心底,仍不愿太快給答復(fù)。他們當(dāng)然知道和“云天盟”脫離關(guān)系以后,孤立無援的他們處境將會有多危險,更何況這群兔嵬子早想痛宰他們而后怏。  

  白浩庭這個英氣勃發(fā)的小伙子是個難得公正的仲裁人,既然他能不追究被暗吞的龐大款項,他們又何必在意這些皮肉傷。更何況他已經(jīng)要黑豹這條我行我素、從不將他們放在眼底的硬漢公開向他們道歉,也算是顧全他們的老臉。  

  唉!老了,已沒幾年可活,人生海海,沒必要計較太多,江山代有人才由,不妥協(xié)也不行了。魚貫而出的老人們,老態(tài)龍鐘,很快地有了共識。  

  白浩庭光是看他們垮下來的肩膀,就知道答案了。他早知道老家伙為顧全生命,一定會妥協(xié);困難的部分在黑豹這邊,想要說服他擺酒席道歉,恐非易事。  

  “你不會以為這家伙會答應(yīng)吧?”藍(lán)虎打趣地比比黑豹,問著白浩庭。  

  “黑豹,你的意思呢?”白浩庭知道這場說服仗有得打。  

  “別想!”黑豹說一不二,緩緩地張開陰郁的眼睛,“要我向那群垃圾道歉,不如讓他們宰了我!闭f完,他沒有商量余地地起身,手撐住窗抬,二話不說即跳了出去。  

  唉!白浩庭不由得嘆氣。他不想勉強黑豹,可是這已是最好的方法。于情于理,他都不可能為了黑豹而將老家伙做了,“云天盟”是建立在有義亦有道的基準(zhǔn)上,他不想以殘酷的手段帶領(lǐng)弟兄血洗江湖,也沒有必要。  

  “別嘆氣,事情或許有轉(zhuǎn)寰的余地!彼{(lán)虎不怎么有信心地望著黑黝黝的窗外。黑豹的脾氣好比廁所里的石頭,既臭且硬。  

  “黑豹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!彼览p爛打、軟硬兼施對他來說一律失效。白浩庭一籌莫展。  

  “也許可以請你的表妹當(dāng)說客!蹦茏尯诒诤醯娜,目前為止大概只有她了,或者黑豹會為了她而委屈求全也說不定。  

  “有用嗎?”他一點也不樂觀。  

  “坦白說——沒有!彼{(lán)虎聳聳肩,“事到如今,也只有死馬當(dāng)活馬醫(yī)了!  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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