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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戀秋官 第三章

  隨著店小二而來的,果然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,即使一身的粗布衣裳,也難掩其天生的美貌。只見她謝過領(lǐng)路的店小二,甫一入門后,便朝房里的兩人盈盈一拜。

  「纖纖見過兩位恩公!

  「莫姑娘,你快起身吧,何必如此多禮呢?」鳳秋官笑笑,決定靜觀其變,看看他的海棠是哪根筋不對,到底想玩什么把戲。

  「不!自從兩位恩公救了纖纖后,纖纖一直沒機(jī)會正式的向兩位恩公答謝,這個禮,是應(yīng)該的!鼓w纖柔柔地堅(jiān)持著。

  莫纖纖?傳聞中的名妓莫纖纖?

  「哎哎哎,不是跟你說過,別這么多禮了嗎?我們海棠『少爺』可是會覺得過意不去的,是不是啊,海棠『兄』?」鳳秋官故意把一直不說話的君海棠拉下水。

  「是啊,纖纖姑娘別多禮了,快起身吧!」已經(jīng)努力克制了,但君海棠還是避免不掉那幾分的冷淡。

  唉,沒辦法不冷淡的,這要她怎么熱絡(luò)得起來呢?

  換做任何一個性別為雌的女人,在面對莫纖纖這種嬌滴滴的,只可惜雌雄不分,而且還很明顯地對自己表示出好感的另一個女人,想來誰都沒辦法熱絡(luò)得起來,即使君海棠她因?yàn)橛兴蠖貏e地努力過了。

  「既然兩位恩公堅(jiān)持,那纖纖恭敬不如從命了!褂秩沼桓,莫纖纖這才施施然地站起身來。

  一時之間,沒人開口,場面靜默得有幾分怪異。

  「嗯咳!纖纖姑娘真是好興致,怎么也來到紹州了?」為了知道君海棠打的是什么主意,鳳秋官只得先打破這份僵局。

  「不瞞恩公,纖纖是追隨兩位的行程而來的!鼓w纖回話,可一雙含羞帶怯的妙目卻老不由自主地朝君海棠的方向瞄去。

  承受著那愛慕的目光,君海棠一度失去的自信慢慢地回來了。

  看!她根本就沒什么變嘛,真是的,害她剛剛為懷袖的幾句話嚇得魂都快沒了,以為她身上有什么自己沒發(fā)現(xiàn)的變化呢!

  「你追著我們要干么?」端著一臉帶著幾分冷漠的俊俏容顏,已然恢復(fù)幾許自信的君海棠開口問。

  「兩位恩公救了纖纖,讓纖纖脫離了執(zhí)壺賣笑的生活,再造之恩,纖纖無以為報(bào),所以……」莫纖纖收了口,怯憐憐地低下了螓首,未意之意相當(dāng)明白。

  「纖纖姑娘該不會是想以身相許吧?」鳳秋官干笑,偷偷注意著君海棠的反應(yīng)。

  「不!纖纖不敢奢想,只求恩公留纖纖在身邊,不論為奴為婢,纖纖會全力以赴,盡最大的努力來服侍兩位恩公!鼓w纖誠心地低語道。

  「不是要你別恩公長、恩公短的嗎?」君海棠皺眉,先別說什么,光是稱呼的問題,她就覺得受不了。

  「但是……」莫纖纖悄悄地瞟了「他」一眼,柔弱的嬌顏上滿是不知所措。

  「莫姑娘,不是告訴過你,不用那么多禮、直接喚我們的名就可以了,還有,我們救你,也只是舉手之勞,你實(shí)在不用放在心上,還這么大老遠(yuǎn)地跟來!锅P秋官和善地說著,補(bǔ)足君海棠稍嫌惡劣的語氣。

  「不!兩位公子是纖纖的再造恩人,纖纖豈可失了禮數(shù),再者,受人點(diǎn)滴自當(dāng)涌泉以報(bào),纖纖受兩位公子的幫助,能脫離生張熟魏的賣笑苦海,這份恩情,纖纖說什么都不能不報(bào)答,就請兩位公子留下纖纖,讓纖纖服侍你們吧!鼓w纖柔順地改了口,確實(shí)不再恩公長、恩公短地惹君海棠心煩,但語氣中的堅(jiān)持可也是確實(shí)存在著。

  情況頓時陷入一種詭異的膠著,鳳秋官看著鮮少發(fā)表言論的君海棠,完全弄不懂她干么要接見莫纖纖。

  他本以為她是想徹底解決莫纖纖的事,直接明白說出她同是女兒身的事實(shí),終止英纖纖的那份迷戀,教莫纖纖別再死心眼地想跟著他們。

  可是他錯了,君海棠根本就不打算澄清自己的性別;事實(shí)上,她幾乎是沒說到什么話。那他就不懂了,既然不是想把話說清楚,那干么要見莫纖纖呢?

  實(shí)在愛不了室內(nèi)這一陣讓人尷尬的沉默,不得已,鳳秋官自力救濟(jì),出言打破這一室的僵局——「纖纖姑娘,如果不介意的話,我跟海棠『少爺』有些話要說,你可以到屋外頭等一下嗎?」他笑咪咪的,讓人很難拒絕他的請求。

  「鳳少爺,請您喚我纖纖即可,纖纖這就不打擾你們的談話,我到外頭等你們!

  盈盈一福,莫纖纖聽話地到門外去等,還很乖巧地幫他們帶上了門。

  不怕一萬,只怕萬一,鳳秋官先閃身到門邊探了下,確定莫纖纖走到一定的距離外后,這才開口,而且是很謹(jǐn)慎地壓低了聲量!负L,你到底是想做什么?」

  「你說呢?」君海棠一副沒什么的表情。

  「你明明就知道她誤會了你的性別,而且還迷戀著你,你干么不趁這機(jī)會說清楚?

  」鳳秋官真不懂她在想什么。

  「是她自己看不出我是個假男人,怪誰?」君海棠回答得心不在焉的,似乎已分神在想其他的事了。

  「是,是!是!是她自己不好,但這也只能怪你扮男孩扮得太過神似,你不說清楚就很慘了,還故意誤導(dǎo)?」他不贊同地看著她。

  「你也覺得我扮男人扮得很好?」她只聽見這一句,一對漂亮的眼已忍不住朝銅鏡中的人望去,不住地打量著。

  「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」他詫異地看著她,真覺得她的行徑古怪到了極點(diǎn)。

  先是丟下久別重逢的親妹、一個人躲回客棧中,這事已夠古怪了;等他找到了她,她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更是怪里怪氣到了極點(diǎn)。然后莫纖纖出現(xiàn)了,照理來說,她對莫纖纖可以說是避之唯恐不及,沒她一聽到莫纖纖追來了,一口就說要接見,但又沒有特別的理由。而現(xiàn)在說話又牛頭不對馬嘴的,真讓人搞不董她到底想說什么。

  「怎么了?我怎么了嗎?」君海棠滿意地看著鏡中英姿瘋爽的貴公子,剛剛一度遺失的自信心全因?yàn)槟w纖依舊的雌雄莫辯,以及她無心的幾句話語而全部拾回。

  看來真的是自己了,她的外表并沒有什么改變。瞧,莫纖纖就是最好的例子,到現(xiàn)在還一直以為她是男兒身。若不說破,旁人根本就看不出她是個女孩子,全是懷袖在瞎說,什么女孩子氣又女人味的。嚇得她真以為她的樣子有了什么她沒看出來的改變,害她庸人自擾地躲起來煩惱了許久。

  事實(shí)證明——沒事,一切都沒事!就算她真的酒后犯了糊涂,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,只要她不說,但還有另一張嘴有可能會說出去……狐疑的視線立即瞄向那可能泄密的源頭,看得鳳秋官一頭霧水。

  「現(xiàn)在又是怎么一回事了?」他直接投降,早明白女人心海底針的道理,不會傻得想在這種非常時刻去撈那根針,妄想猜測出她的想法。

  「關(guān)于昨夜的事……」君海棠頓了下,想著該用什么句子來說話。

  「怎樣?」一想起昨夜的恩愛,鳳秋官笑開了懷,稚氣的娃娃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,就像只偷著腥的貓兒般得意。

  「你做什么笑得這么惡心?」君海棠直覺地皺眉。

  「沒啊,我有在笑嗎?」他的語氣正經(jīng),但臉上的笑意可卻是未減半分,一張臉像是要讓那大大的笑容給分成了兩半。

  「你這不是在笑,是什么?」她不客氣地動手扯住他開得不能再開的嘴角。

  「輕點(diǎn),你輕一點(diǎn),真的想謀殺親夫嗎?」他哎哎叫,連忙抓下她行兇的手。

  「還說?你再說一次,別怪我不顧我們的友誼,直接對你不客氣!顾滔戮Z。

  「什么東西不能說?」他裝傻。

  「就是……就是……」打死她,她也說不出「親夫」這個字眼。

  「是親夫這一句嗎?」他又笑了,賊兮兮的,讓人看了就覺得礙眼。

  「知道了你還說?」她不悅,重重地往他的腹腰上擰了一把。

  「哎喲!該做的事我們都已經(jīng)做盡,現(xiàn)在害羞也來不及了!顾套√,還是得意地直笑。

  「我警告你,別再把我們之間發(fā)生過的錯誤掛在嘴巴上。」她是認(rèn)真的。

  「錯誤?」那得意的笑斂起,他皺眉!妇,你怎么這么說?」

  「本來就是,那只是一時酒后糊涂,再者,我們也只是在同一張床上醒來,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以前我們也常常睡在一塊兒,又沒怎么樣?」

  「是喔,沒怎么樣,沒怎么樣的話,我們會沒穿衣服?沒怎么樣的話,你會渾身酸痛?還有,請容我提醒你一聲,我們以前是常常睡在一塊兒,但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,請別把這么明顯不同的事相提并論!顾卣f道。

  「怎么會不同?」她也有話說!讣词刮覀兊纳砩鲜菦隹炝诵且仓皇巧俅┝藥准路,又即使睡在一塊兒的事是以前的事,但你就是你、我就是我,本質(zhì)上還是不變的啊,怎么不能相提并論?」

  「要怎么相提并論?」他翻了個白眼,用最白話來舉證!脯F(xiàn)在的我,不是當(dāng)年的小男孩,什么都不懂也『不行』,我有能力使一個跟我一夜交歡的女人懷孕;而你也不是當(dāng)年的小女孩,你有了生育的能力,只要做了昨晚我們做的事,你是有可能會懷孕的!

  「你又知道我一定懷孕了?再說,雖然我們早上起來的時候是那個樣子,但那也不能證明我們真的做過什么!」她強(qiáng)詞奪理,就是不愿想念兩人有了夫妻之實(shí)。

  「君君,這種事還要什么證明?你一點(diǎn)都不記得你是怎么強(qiáng)迫我的嗎?」

  「我記得,我什么都不記得!勾蛩浪膊粫姓J(rèn),雖然醉糊涂了,但她其實(shí)記得一些的片段。

  「怎么可能?那些過程,我們進(jìn)行得很激烈耶!」他哇哇叫,才不信她的話。

  「你小聲一點(diǎn)行不行?」憶起外頭等待的莫纖纖,君海棠壓低聲量斥了他一聲。

  「只要你講理,我當(dāng)然也能輕聲細(xì)語。」他跟著放低聲量。

  「講理?我當(dāng)然講理,如果你真起講理,就拿出證據(jù)啊,證明我們昨天確實(shí)干了什么糊涂事!顾詾檫@樣便可以賴掉一切。

  可惜她錯了!

  「要證據(jù)嗎?」他突然又開始賊笑了起來!改沁不簡單!」

  君海棠不知道他是怎么辦到的,就看他往懷里一揣,再攤開的,竟是一小方帶著血跡的布巾,再仔細(xì)一看……隨著血色布滿玉顏的同時,緊握的拳手也同時揮出——「鳳秋官,你真是個變態(tài)!」

  ★★★

  幾年的功夫不是白練的,鳳秋官險險地躲過了那一拳,還很機(jī)靈地把那汗巾大小的布塊舉高,省得讓她一把給奪了去。

  「這會兒又是怎么了?」避著她的貼近,鳳秋官一臉好險地問著,在剛剛不久前,他好不容易才用內(nèi)力配合著百花玉露膏化去眼睛上的大黑青,他可不想再來一次。

  「拿來!」君海棠怒道,一臉想殺人的可怕表情。

  「這個嗎?」他故意揚(yáng)了揚(yáng)手中帶血漬的方巾。

  「你真是變態(tài),還不快拿來!」她怒不可遏,不敢想信他會留下「那種」東西。

  「我才不給哩!這可是重要的證物,而且是我們一夜春情最好的紀(jì)念物,我才不會給你,我要自己保存起來!顾靡庋笱蟮卣f著,很是高興在她一早氣沖沖地離開后,他在追出去前還記得先剪下這塊珍貴的紀(jì)念物來保存。

  「你有毛病啊,留那個東西做什么?」她氣急敗壞地斥道。

  「為什么不留?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是什么?落紅耶,女孩子第一次,也是一生中唯一會有的一次落紅耶,也就是說,你這一輩子也就這第一次才會有的,我當(dāng)然要留下來好好的保存,以茲紀(jì)念,最好把它當(dāng)做傳家寶,讓我們的子孫一代代流傳下去。」他一臉的陶醉,越想就越覺得興奮。

  相較于他的陶醉與興奮,君海棠的臉色是一分分難看了起來。

  「鳳秋官,我警告你,你再不把那玩意兒交出來,后果就自行負(fù)責(zé)!顾杖,指關(guān)節(jié)處喀啦喀啦地響著,以示她的認(rèn)真。

  「你又生氣啦?這到底是為了什么呢?難道你想自己留著紀(jì)念嗎?可是我覺得由我來收藏比較妥當(dāng)……!你怎么說動手就動手?」在她倏地動手之際,鳳管官大叫一聲,忙不迭地避了開來。

  這獨(dú)立的雅房說小不小,但說大也大不到哪兒去,加上君海棠抓起狂來,桌椅全飛,鳳秋官只躲不攻,左閃右閃的,避得極是辛苦。

  受命在屋外等候的莫纖纖根本就不知道屋里發(fā)生了什么事,只聽聞屋內(nèi)乒乒乓乓的聲響不斷,讓她極為擔(dān)心。

  「恩公?兩位恩公,發(fā)生什么事了嗎?」礙于沒得到允許,她不敢擅自進(jìn)屋里去,只得在門外著急地問著。

  「別進(jìn)來,纖纖姑娘,你家的海棠『少爺』在抓狂,這會兒誰都別進(jìn)來,不然后果會很嚴(yán)重的。」鳳秋官的聲音從里面?zhèn)鱽。也難為了他,一邊哇哇大叫著,一邊還得好心地發(fā)出警告。

  聽他這么一喊,加上里頭持續(xù)的物品著地聲,讓莫纖纖是越來越擔(dān)心,只是礙于鳳秋官的警告,即使她很想不顧一切地闖進(jìn)去,但又怕搞不清楚狀況,別說是她自己掛彩受傷,她更擔(dān)心自己的闖入會讓事情弄得更僵,只得在外頭乾著急。

  「傲陽,快點(diǎn),我聽到奇怪的聲音,是不是打起來了?」遠(yuǎn)遠(yuǎn)的,君懷袖拉著夫君闕傲陽,一臉興奮地跑了過來。

  「懷袖,人慢點(diǎn),別急啊!」闕傲陽想攔著她,但沒用。

  「快些,真的是打起來的聲音……」因?yàn)闇悷狒[的心態(tài),君懷袖興奮極了,腳步根本沒停,還怕看不到熱鬧地連忙朝門內(nèi)喊著:「二姊,等等我,別那么快打完,我還沒看到呢!」

  好興奮!好興奮!沒想到她尋線找來,竟剛好遇上這么精彩的事情。打架耶,她二姊跟大夥兒都認(rèn)定好的二姊夫,不知道為了什么竟打了起來,想來一定是極有趣的場面

  太過于興奮,君懷袖根本就沒注意到門邊乾著急的莫纖纖,直到她出聲攔下了他們——「等等,你們別進(jìn)去!」

  「你是誰?」君懷袖停下了腳步,納悶這位叫他們停下的姑娘是誰。

  「奴家莫纖纖,是兩位恩公的小婢,恩公吩咐不能讓任何人進(jìn)去的!鼓w纖將鳳秋官剛剛的叮嚀記得牢牢的。

  莫纖纖?這名字讓君懷袖眼前一亮。由于是坊間說書人的忠實(shí)愛好者,更何況她不久前才剛聽完「君二公子與鳳大當(dāng)家解救青樓艷妓莫纖纖于崇仁府小侯爺狼爪的故事,這會兒真實(shí)人物就出現(xiàn)在眼前,都她怎能不興奮呢?

  「我知道你,你是讓我二姊跟鳳大哥解救的名……姑娘!箲研潆m然十分興奮,但還記得「妓」字的不雅,趕忙縮了口,改以姑娘相稱。

  尚不知自身遭遇讓說書人廣為流傳,莫纖纖羞澀一笑,以為懷袖是她兩位「恩公」

  的朋友,但想想又覺不對。

  「什么二姊?」莫纖纖納悶地問著,心中只覺奇怪,畢竟救她的明明就是鳳公子與君少爺,關(guān)這位小娘子的二姊什么事?

  「二姊就是我二姊!」這一說,懷袖倒想起她原來的目的,連忙朝屋里頭喊了聲:「二姊!等等我,我還沒看到,你們先別停下。 

  見她說完就要往屋里頭沖,莫纖纖再次攔住了她。

  「這位小娘子,我想你一定是弄錯了,要不就找錯了地方,因?yàn)檫@里頭只有我兩位恩公,沒有任何一個姑娘家,更遑論是你二姊了!鼓w纖好言相勸。

  屋里頭,君海棠砸出最后一只完好的瓶,聽見外頭兩個人雞同鴨講的對話,這會兒只覺得頭大。

  「都是你!還不快去阻止他們!顾O鹿,氣急敗壞地下著命令。

  鳳秋官順利地躲過最后一個花瓶,聳聳肩,不以為意!笧槭裁?我倒覺得讓她們?nèi)嚭秃昧耍?jīng)由你妹妹的解釋,這樣莫姑娘就會知道,你其實(shí)跟她一樣,是個姑娘家,省得我們不知道怎么武器跟她說。」

  「我不想讓她知道!」她分神聽著外頭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。

  「為什么?」他不懂。

  「不為什么,就是不想讓她知道,你現(xiàn)在幫是不幫?」她知道他鬼點(diǎn)子一向就多,聽見屋外頭已經(jīng)攪和成一團(tuán)了,只得向他求助,雖然語氣不怎么好。

  「幫!我當(dāng)然。幫。」他允諾,但沒那么好說話。「不過我有一個條件!」

  「你趁火打劫啊你?」君海棠不滿。

  「不句話,不允了我,我就不幫!顾褪浅没鸫蚪,一點(diǎn)罪惡感也沒。

  「你……」她氣急。

  就在君海棠遲疑時候,這時屋外頭——一番沒有重點(diǎn)的爭執(zhí)后,被攔著不能進(jìn)屋的懷袖只覺得莫名其妙。

  「傲陽,你快跟這個姑娘說,我們沒有找錯,二姊就是住這間房啦!」她求救,在沒有中的辦法,自然就是求助于她那沉默是金派的親親夫君。

  「快點(diǎn),你那讓人可敬的妹夫要說話了,他一開口,你想瞞什么都沒用了。」一樣仔細(xì)扣著外頭的動靜,鳳秋官得意洋洋地提著條件!敢?guī)兔鸵欤龠t疑下去,就來不及嘍!」

  「這位小娘子,我剛剛說了,里頭就只有我兩位恩公,真的沒有你的二姊!共恢堇锶说慕灰,莫纖纖雖畏于闕傲陽的威嚴(yán)冷峻,但仍維持她原來的立場。

  「莫姑娘,我想,有誤會的是你!箍戳税胩煲猜犃税胩,闕傲陽不似兩個小女人沒頭沒腦地說著,光是那沉穩(wěn)的聲音就讓人覺得值得信賴,知道他的說法一定是最正確的。

  「快點(diǎn)快點(diǎn),他已經(jīng)在說了喔!」屋里的鳳秋官把握機(jī)會,制造緊張氣氛地催促著

  「其實(shí)……」

  「好!我答應(yīng),不管你要什么條件,我都答應(yīng)!」君海棠心里一急,承諾的話就脫口而出。

  鳳秋官怎會傻得放過這個取得她承諾的大好機(jī)會?

  在她脫口而出之際,飛鷹一般的身影已破窗而出,同時也沒忘了留下一句——「成交!」

  ★★★

  鳳秋官的解決之道很是簡單。

  首先,他打斷闕傲陽的發(fā)言,堆著滿滿的笑直嚷嚷著誤會、誤會,緊接著先對莫纖纖解釋,懷袖是「海棠少爺」的親妹,至于她口中的二姊,則是「海棠少爺」的另一個妹妹,只是剛好這個「妹妹」現(xiàn)在不在這兒。

  這段解釋說完,不等君懷袖反應(yīng)抗議,鳳秋官已先一步地帶開了她,不讓她有機(jī)會發(fā)言,而他知道屋內(nèi)的君海棠已聽見了他的說詞,能夠處理被留下來的莫纖纖。

  只是他的計(jì)劃雖然完全,但在他帶開了君懷袖及闕傲陽,并開了另一間雅房來安置他們后,這會兒真正的考驗(yàn)才開始……「鳳大哥,你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戲?為什么要說二姊是我的哥哥呢?」沒等鳳秋官坐好,已然被弄糊涂的君懷袖忙不迭地問了。

  「抱歉,真是抱歉,為了幫海棠圓謊,只得先帶開你們,還說些讓人犯糊涂的話。

  」兵來將擋,鳳秋官深知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,所以先陪笑并道了歉再說。

  「圓謊,圓什么謊?」懷袖還是搞不清楚狀況。

  「鳳當(dāng)家只是幫你二姊圓性別的謊,看來,那位莫姑娘還不知道你二姊是女兒身的事實(shí)!龟I傲陽不似愛妻的無所覺,很好心地解釋了下。

  「別,千萬別叫我鳳當(dāng)家。我已經(jīng)把翔興社的經(jīng)營權(quán)交予朝廷,當(dāng)家之稱,實(shí)在有愧,再者,跟堂堂九堂院院首比起來,我這個曾經(jīng)是翔興社的當(dāng)家也不算什么。」鳳秋官嘻嘻一笑。

  「好說好說,雖然翔興社已交予國營,要是我沒記錯的話,當(dāng)今圣上還是將整個營運(yùn)的管理權(quán)交在你的手上,除了改為國營之外,其他方面還是沒什么變化,仍是由你掌管、打理。」闕傲陽可不會因?yàn)閷Ψ降臉用采鄱∮U。

  不似一般人,真以為鳳秋官這一年多來的晃蕩是無所事事的瞎闖,闕傲陽心知肚明的很,鳳秋官這一年來的行程,只要仔細(xì)標(biāo)示出來就能明顯看出,是在各地翔興社的營業(yè)據(jù)點(diǎn)游走。若要他猜測,這一年來鳳秋官以游玩為名,實(shí)則是帶著君海棠在考核翔興社在各地方的營運(yùn)情況。

  更何況除此之外,他還有一項(xiàng)極為可靠的消息指出,眼前看似少年的人身分絕不簡單,不止未來極有可能成為二公主的駙馬爺,光光是現(xiàn)今,他那岳丈大人可是在私下封了個欽差之名,命眼前這個看起來無害、就跟少年一樣的人陪著二公主君海棠,一塊兒代天巡狩,為朝廷考察民情。

  「這說起來,闕某只是一介草民,要按禮數(shù),可是得拜見大人!龟I傲陽客套地表示道。

  「闕院首這話說得可真是深奧!锅P秋官一逕兒地裝死,雖然他知道闕傲陽想說什么,還不就是那個他常常忘記的欽差身分。

  「無妨,鳳當(dāng)家與我心知肚明即可!挂娝辉赋姓J(rèn),闕傲陽也不強(qiáng)逼。

  「好了啦,你們有完沒完,一口一個闕院首,又是鳳當(dāng)家的,為什么要這樣?」他們受得了那種生分的態(tài)度,君懷袖受不了,水靈的小臉已皺成了一團(tuán),而且滿是不解。

  「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,你們做什么這么生疏?」

  因?yàn)樗脑,闕傲陽與鳳秋官先是一怔,接著相視一眼,沒多久,兩人便惺惺相惜地笑開了。

  「說得也是,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,何必這么客套地說話!龟I傲陽憐愛地看著小嬌妻,因?yàn)樗,他愿意把她的家人?dāng)自己的家人。

  「是啊,客套什么呢?只要我努力些了說不定不久后你們都得叫我一聲二姊夫!

  鳳秋官想到堂堂九堂院的院首闕傲陽得叫他一聲二姊夫,整個人便忍不住得意地笑出來。

  「這一聲二姊夫,也得等懷袖的二姊先認(rèn)了你再說!辜热皇亲约喝,闕傲陽也就省了所有的表面功夫跟場面話,順勢潑了一桶冷水也就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。

  「什么『懷袖的二姊』,小懷袖的二姊,不也就是傲陽兄你的二姊嗎?」鳳秋官才不讓他蒙混過關(guān)!钢劣诤L乃J(rèn)不認(rèn)我,那只是遲早的事而已。到時小弟占輩份的優(yōu)勢,撈句二姊夫,還請傲陽兄多多包涵,小弟真的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。」

  是啊,不是故意;如果那眉眼中的賊笑能去掉的話,闕傲陽或許能勉強(qiáng)自己相信他吧!

  「哎喲,你們兩個是怎么一回事,前一會兒還生疏客套是奶,一下子又熱絡(luò)得拌起嘴來了,真是的!現(xiàn)在可不是讓你們聯(lián)絡(luò)感情的時候!咕龖研涫懿涣,她可是有一籮筐的問題想問呢,才不想聽他們兩個男人的針鋒相對。

  「是是是,懷袖妹妹是不是有問題想問呢?」一對上她,鳳秋官又是笑容可掬。

  「鳳大哥,你跟我二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」單刀直入,典型的君懷袖式問話法

  「什么怎么回事?我們好得很,有什么問題嗎?」鳳秋官企圖粉飾太平。

  「騙人!要是真那么好,二姊怎么可能會遲遲跟你成親,一年前還劫走你?」君懷袖扁嘴,她可沒那么笨,胡亂就信了他的話。

  「呵呵!那次是意外,是意外啦!」干笑著,鳳秋官有苦難言啊!

  「是意外嗎?那現(xiàn)在呢?為什么二姊要在莫纖纖面前裝男人?還有,莫纖纖怎么會不知道二姊是女的?」她真被搞糊涂了,前幾天她才聽說書的說過解救莫纖纖的經(jīng)過,這讓她怎么能想得明白,何以莫纖纖會不知道她二姊是女人的事實(shí)?

  「懷袖,說書人的話又豈能盡信?」闕傲陽知道她的困擾,只覺好笑地揉揉她的發(fā)

  「說書人?」鳳秋官不明白。

  「前些天我們在路上經(jīng)過間茶館,里頭的說書人所說的,正是『君二公主與鳳大當(dāng)家解救名妓』的橋段,是以懷袖被搞糊涂了!龟I傲陽解釋。

  「哎,原來是這樣。」鳳秋官明白了,君懷袖可不明白。

  「什么怎么樣?」他們的話讓她更不懂了。

  「懷袖,說書人是靠近眾打賞的賞銀營生的,工作的內(nèi)容自然是要取樂于聽眾。而為了討好客人,他們會盡其所能地夸大一些事,或者投客人喜好,張冠李戴地改編一些事實(shí)來娛樂他的聽眾!龟I傲陽講解。

  「這我知道,說得好才能有賞錢!咕龖研潼c(diǎn)點(diǎn)頭,表示明白。

  「沒錯,要說得好才能有賞錢,所以,有很多冒險的故事,或是懲兇除惡、大快人心的事跡,不是被夸大,就是被張冠李戴!

  「意思是,解救名妓莫纖纖的人不是鳳大哥跟二姊嗎?」懷袖似懂非懂,努力理解其中的道理。

  「那件事,確實(shí)是我們做的沒錯。」鳳秋官苦笑。「不過代為出頭的事,包括被惡整一頓的小侯爺、以及纖纖姑娘本人,根本就沒人知道是我跟海棠做的,只是恰巧讓說書人給看中這橋段,又恰巧我跟海棠是小老百姓閑嗑牙時最愛談?wù)摰膶ο,所以兩相結(jié)合……你了解了吧,就是這么一回事!

  「意思是,事情雖然是你們做的,但沒人知道,而剛巧說書人要張冠李戴,把救莫姑娘的事當(dāng)營生的故事來說,又恰巧把主角設(shè)定成你跟二姊,歪打誤撞地說出了事實(shí)?

  」君懷袖大概懂了。

  「是啊,人怕出名豬怕肥;自從我跟海棠成了說書人的最愛后,經(jīng)由他們的廣為宣傳,我跟海棠幾乎是無所不能,而且忙得很,好像全天下見義勇為的事都是我們兩個做的。只是啊,人人都知道我們做了什么,就只有我跟海棠這兩個當(dāng)事人老是搞不清楚狀況。鳳秋官翻了個白眼。

  君懷袖聽了直笑!笡]辦法,你們這些習(xí)武的名流俠士啊,為了一些堅(jiān)持,做事老愛不留名姓的,很容易被小老百姓張冠李戴,把甲做的事直當(dāng)是乙所做的,而你跟二姊又總有些讓人津津樂道的怪事傳出,自然很容易被小老百姓張?zhí)暮苁敲δ模芏鄾]留下名姓的懲兇事件全落到你們頭上。」

  「所以我跟海棠真是忙啊,很可能前一日被說成在淮南行俠仗義,隔一天就在漠北出沒了。」鳳秋官嘆氣,但眼中全是笑意,因?yàn)樗约阂灿X得好笑。

  「不過也真是巧啊,莫姑娘的這件事,恰恰好被蒙對了,真是你們做的!」越想越覺有趣,懷袖直笑著。

  「這些不是重點(diǎn),重點(diǎn)是現(xiàn)在你們兩個是怎么回事?」不喜歡他們相談甚歡、太過熱切,闕傲陽潑冷水。

  「對喔,現(xiàn)在你跟二姊是什么打算?既然莫姑娘誤會了,你們不是該快些說清楚嗎?為什么二姊還要裝男人呢?」懷想起了正題。

  「老實(shí)說,我也不知道海棠在想什么!固崞疬@個鳳秋官只能苦笑。

  「什么?!你也不知道?不知道你還幫她支開我們?」本來開始弄明白的懷袖又被弄糊涂了。

  「沒辦法,為了我幸福的未來,我只得先允了她,先幫她支開你們!锅P秋官據(jù)實(shí)以告。

  「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」君懷袖聽得模糊。

  想起了他的打算,鳳秋官笑開了懷!阜判,你等著看就是了。不管她在想什么,我都會搞定它,說不定再不久,你就得改口叫我一聲二姊夫了!

  「嗯,那你要加油喔!」君懷袖笑得比他還開心!肝蚁胍惝(dāng)我的二姊夫,因?yàn)槟愫煤猛驵!?br />
  砰的一下,鳳秋官從椅子上摔倒在地。

  不會吧?這是什么見鬼的道理!不是因?yàn)樗葎e人了解海棠、包容海棠、疼寵海棠,就只因?yàn)樗煤猛妫。?br />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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