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烈火狂夫 第三章

  六年后

  “你說什么?!你給我再說一遍!

  富麗堂皇的大廳中,一名年近七旬的老者正大發(fā)雷霆的咆哮著,現(xiàn)場除了一對不住地安撫他的中年夫婦外,就只剩下一名狂狷不羈的青年男子。

  這樣一棟華麗而寬廣的建筑物中,本該還有幾名四處走動的奴仆,只可惜,這會兒他們?nèi)紤赜谀俏焕险叩耐䥽,紛紛躲到大廳以外的地方避難去了。

  像是沒有瞧見中年夫婦要自己克制的眼色,青年男子倨傲依舊!巴卣沟挠媱潟涝嗊M度執(zhí)行!毖韵轮饩褪菦]得商量了。

  “你……”本就處于震怒狀態(tài)的老者一聽,差點沒岔了氣。

  注視著一臉傲慢武斷的兒子,宇昊夫婦實在想不透,以他們夫妻倆謙恭溫和的性情,怎么會生出這樣一個霸氣冥頑的兒子來?他倆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往父親的方向一轉,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隔代遺傳!想來生命的奧秘還真是妙不可言。

  為了平息父親的怒氣,宇昊松夫不得不開口協(xié)調,試著緩和大廳內(nèi)的氣氛。

  “文亟,你能有這個心要壯大宇昊家的產(chǎn)業(yè),爸媽和你爺爺都非常高興,也相當?shù)闹С!彼锌系恼f,“只不過,在臺灣設立分公司一事,我不以為需要你親自過去坐鎮(zhèn)指揮。跟整個宇昊集團相比,那種小事交給下屬去做就綽綽有余了!

  宇昊松夫說得并不夸張,以宇昊文亟的能力前去掌舵臺灣分公司,確實是大才小用的緊。

  六年前,宇昊文亟突然一改玩性,主動要求加入集團,參與家族產(chǎn)業(yè)的運作,一家人在心喜之余也忘了去深究造成兒子改變的原因。

  宇昊松夫原以為兒子不過是一時興起,哪里知道他從接掌家族產(chǎn)業(yè)那天起,即開始大刀闊斧、勵精圖治,非但讓宇昊集團名下的所有產(chǎn)業(yè)營利額迅速倍增,三年前更有計劃的開始將宇昊集團的版圖拓展到世界各地,這其中最傲人的成就,當以兩年前的拓展計劃為最。

  猶記得當時,兒子決定要將宇昊集團的觸角延伸到歐洲各國,這項決策可說是宇昊集團自創(chuàng)始以來,在拓展美洲業(yè)務以外,最重要的一項計劃。在那時,不管是人力、金錢、時間的耗費,宇昊集團都投在下一筆相當大的成本。

  盡管規(guī)模如此浩大,勝券在握的兒子卻只是老神在在的坐鎮(zhèn)于日本,前去歐洲視察進度的次數(shù)根本少得寥寥可數(shù)。

  而今……

  為了一個小小的臺灣,兒子居然說要親自前去坐鎮(zhèn)?這怎能不令身為父親的他感到大惑不解?也就莫怪乎宇昊家的老太爺會如此激烈的反對,要知道孫子的這項決定在他看來,根本就是極端不成熟和不負責任的作法。

  想當初,眾人絞盡腦汁想要降服宇昊文亟這匹野馬,奈何他就像是只狡猾的狐貍,任是眾人如何費盡心機,就是擒獲不了他。為此,向來唯我獨尊、霸氣不可一世的宇昊老太爺還曾經(jīng)氣極一時,所幸到最后,孫子總算是迷途知返,主動來歸,才終于結束了祖孫倆那段日子來的連番烽火。

  而事實證明,眾人當初的堅持并沒有錯,往后幾年,宇昊文亟果然拿出了他驚人的商業(yè)天分,將宇昊集團帶向另一個高峰。原以為宇昊家將從此海闊天空,誰又料想得到,六年后的今天會風云再起。

  “我上樓收拾行李去了!敝涝僬f下去也不可能達成共識,宇昊文亟?jīng)Q定離開戰(zhàn)場。

  “你給我站住!”宇昊家的大家長聲如洪鐘地喝道,面對自己鐘愛的孫子,宇昊龍?zhí)煊袝r也不免感到一陣無力。

  稱霸日本近半個世紀,至今宇昊龍?zhí)煸谌毡救杂衅渑e足輕重的地位,盡管早將公司大權移交到兒孫手上,不過問商場上的是非已久,但眾人見著他仍是必恭必敬,絲毫不敢怠慢。這不單是因為他宇昊家老太爺?shù)纳矸,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于他本身所散發(fā)出來的那股氣勢,讓人半點不敢放肆。

  只可惜,他縱使再有本事,能叫一干高官巨賈對他俯首稱臣,卻唯獨在面對這個性情和自己如出一轍的愛孫時,宇昊龍?zhí)炀褪邱Z服不了。更甚著,這幾年宇昊文亟的氣勢已逐漸凌駕在自己之上,也莫怪乎他在心喜之余,亦不免感到些許悵然。

  對于宇昊文亟這個在各方面都像極了自己年輕時翻版的孫子,宇昊龍?zhí)飚斦媸怯謿庥謵,常常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?br />
  “爺爺,你再這么生氣下去,難保不會腦血管爆裂,中風住院,要知道那結果可不是我們大家所樂見的!弊鎸O倆表面上斗歸斗,其實宇昊文亟心里仍是相當關心爺爺?shù)慕】怠?br />
  “你這個渾小子,居然開口咒我?”明知孫子是一片好意,但處在盛怒之下的宇昊龍?zhí)烊允切钜馇馑?br />
  “總之,去臺灣我是誓在必行,誰也無法改變。”如果不是怕真氣壞了老人家,他不會浪費這么多唇舌解釋。

  見孫子一臉的堅決,宇昊龍?zhí)熘雷约菏亲笥也涣怂臎Q定了,“你總得給我一個信服的理由!睂O子始終決意去臺灣,其中肯定大有文章。

  祖孫倆隔著幾尺的距離對峙著,目光膠著了幾秒,宇昊文亟知道這是老人家最后的讓步,便輕描淡寫的道了句,“我得去帶回一個人!

  這句話一出,立即挑起了在場三人的好奇心。

  “文亟,可不可以告訴媽,是什么人需要讓你這么費心?”自爭執(zhí)開始至今,始終不曾開口說過半句話的宇昊麗子問道。

  宇昊文亟的視線一一掃過自己的至親,最后才開口,“一個讓我心甘情愿提早接掌宇昊集團的人!闭f完,他便舉步上樓收拾行李。

  同時,在另一個空間里,宇昊家那場家庭紛爭,也同樣在嗚司和申祺兩大家族發(fā)酵。

  之所以會產(chǎn)生這種連鎖效應,是因為身為宇昊文亟的死黨兼好友,嗚司啟吾和申祺俊之一知道他即將有趟臺灣之行,兩人的第六感隨即告訴他們,內(nèi)情絕對不若表面般單純,他們懷疑這事可能與他六年前,毅然決然提早接掌家業(yè)脫不了干系。

  于是,基于三人焦孟不離的情誼,也為了一探六年前的前因后果,兩人當下隨即決定跟進,也到臺灣成立分公司,以便就近留心事情的發(fā)展。

  ***

  隔海的另一頭,遠在臺灣的裴芊樺絲毫不知災難將至,她毫無預警的打了個噴嚏。

  “哈啾!”

  她的大學死黨,現(xiàn)在的同事水粼粼湊上前來,“感冒啦?”

  “神經(jīng)!”裴芊樺睇她一眼,“大熱天的,哪來那么多冒可以感?”

  “那你好端端的打什么噴嚏嘛?”隨即,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,“該不會是大禍即將臨頭的兇兆吧?”一副未卜先知的嘴臉。

  面對她的口無遮欄,裴芊樺只是沒好氣的送她一句,“閉上你的烏鴉嘴。”

  “哼!”水粼粼朝她皺了下鼻,操著一口不甚流利的臺語說:“烏鴉嘴更共攏嘛對對。”

  “簡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!迸彳窐宸朔籽,拿她莫可奈何。

  “本來就是嘛!不然大熱天的,你為什么打噴嚏?”

  聽她說的是什么歪理,誰規(guī)定大熱天就不能打噴嚏?

  “算了,我懶得跟你鬼扯,你還是快去趕你的設計稿吧,要不然到時候交不出來……”裴芊樺笑得很不懷好意,“第一個大禍臨頭的可就不知道是誰嘍?”

  水粼粼哪里會聽不懂她話里的暗示,“呸呸呸!你咒我?”

  “是不是我咒你,往總編那邊瞧瞧不就知道了。”她努了努下巴說道。

  果不其然,水粼粼眼角微微一瞟,就見一名五十開外年紀,頂著一頭地中海造型,小腹微凸的中年男子正瞪大雙眼,其中熊熊的火焰不住地往自己所在的方向竄燒,那熱度差點沒讓幾公尺外的她也灼燒起來。

  “要死啦!你怎么不早說?”她小聲的埋怨起裴芊樺。

  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瞳,裴芊樺道:“我是想早點說呀,只可惜你一再的打岔。”

  “我懶得跟你辯,下班再來找你算帳!闭f完,她即火燒屁股似的趕回自己的座位。

  ***

  臺北一座二十層樓高的商業(yè)大樓里,位在頂樓總裁辦公室的宇昊文亟,若有所思的站在一大片落地窗前,凝視著外邊稱不上寧靜的街景,整個人陷入冥思之中

  終于踏上臺灣這塊土地了,這一次,他將取回六年前心里遺失的那塊角落。

  原本,在裴芊樺逃離之后,他便想將她逮回,然而他知道,這事急不得。后來,他心里打著主意,想借由時間來扭轉自己給她的偏見,所以,他利用六年的空檔接掌家業(yè),將自己磨練成為真正成熟的男子漢。

  除了霸氣和高傲依舊不變外,宇昊文亟甚至為她斂去玩心和暴戾,只因為他知道,她不愛人使用暴力。

  此外,為了讓兩人日后溝通更加無礙,除了早就精通的日語、英語、法語、德語四種語言外,他也利用這些年的時間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。一切的努力,一切的付出,就只為了六年后的今天,他將正式來帶走她。

  然而,六年畢竟不算短,在這兩千多個日子里,隨時都可能有不該存在的第三者闖入。為此,宇昊文亟也在裴芊樺身邊設下許多的眼線,時時刻刻留意著她在臺灣的一舉一動,讓人隨時向他報告。

  在如此滴水不漏的防備下,那些意圖親近她的追求者,當然也就沒有機會走進她的生命。

  加上時下男人多半喜歡柔柔弱弱的女人,裴芊樺的長相雖然不差,但女子中罕見的一百七十公分高挑身材、略帶率性的穿著打扮,以及獨立自主的個性,還是常常讓身邊一干男子為之卻步,大嘆英雄無用武之地。

  如此六年下來,她至今仍是孤家寡人,孑然一身。

  而話雖如此,宇昊文亟仍認定今生只要她一人,不為別的,就因為她是截至目前為止,唯一一個能令他感到心疼的女人。

  經(jīng)過六年漫長的等待,認定時機已經(jīng)成熟的宇昊文亟終于來到臺灣這個國度,他有信心絕對能擒回那個叫自己魂牽夢縈了六年的女人。

  ***

  洗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后,松弛了工作一天下來緊繃的情緒,穿著一套及膝的寬松絲綢睡裙,裴芊樺坐在容廳里擦拭自己濕灑濂的秀發(fā)。

  環(huán)顧了眼房子四周,她的內(nèi)心有著無比的滿足。

  身為家里四千金之首,為了照顧底下三個妹妹,她早早便養(yǎng)成獨立自主的個性。五年前從大學畢業(yè)后,她并未回鄉(xiāng)覓職,而是選擇在生活水平高的臺北地區(qū)工作。

  由于父母都是純樸的鄉(xiāng)下人,平日靠著祖先留下的田產(chǎn)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,生性樂天對小孩的要求并不太嚴,所以裴家的每個小孩都能自由的選擇過自己想過的生活。

  在臺北打拼了幾年,兩年前的她終于憑著自身的努力,以貸款的方式買下這層兩房一廳,占地約二十多坪的小公寓,開始了單身貴族的生活。

  每當她被繁瑣的工作壓榨得疲憊不堪時,她就會靜下心來環(huán)顧房子四周,然后打心里逸出一聲滿足的嚶嚀,接著便又能活力百倍地重新出發(fā)。

  像此刻,裴芊樺頭發(fā)擦著擦著,嘴角又忍不住泛起一抹自得的笑容。

  當她心情才剛獲得松弛,門鈴聲即告響起。不消多說,她敢肯定,絕對是水粼粼那無聊的女人又和男朋友鬧意見,跑來找自己訴苦了。

  心里頭雖然萬般不愿,但她還是拖著莫可奈何的步伐,遲緩的朝門口一步步前進。

  開了門,裴芊樺有氣無力的道:“說吧!這次又是為了什么吵架?”她以為即將又對上一張滿臉淚痕,哭得一把眼淚、一把鼻涕的小可憐。

  然,門外穿著西裝筆挺,整個人意氣風發(fā)的宇昊文亟,只是睜著炯炯有神的雙眸,嘴角還似笑非笑地噙著她直瞧。

  嚇!一看清楚來人,裴芊樺一顆脆弱的心臟差點沒跳出來。

  惡夢!這肯定是本世紀以來人類史上最大的夢魘。

  眼前個頭高大,有著一張帥得不像話的俊容,全身上下散發(fā)著成熟男性魅力,同時還混和著一絲邪氣的男人,除了宇昊文亟那該殺的惡魔外,她根本不作第二人想。

  “很高興你還記得我。”宇昊文亟嘲諷似地說,目光仍盯著她慘無血色的臉龐。

  怎、怎么可能?他怎么可能會出現(xiàn)在這里?此時,筆墨難以形容的震驚在裴芊樺心中不住地翻騰,而塵封已久的回憶也再次被掀了開來。

  六年前,沒來得及給中村夫婦一個滿意的解釋,她即匆匆忙忙帶著行李,狼狽不堪的漏夜逃回臺灣。

  而初回到臺灣的她,生活真可說是風聲鶴唳。每天,只要有一絲的風吹草動,她整個人就像如臨大敵一般,全身緊繃的進入備戰(zhàn)狀態(tài)。還記得當時水粼粼就曾取笑她,怎么一趟短暫的游學之旅,就把自己搞得神經(jīng)兮兮?

  為了不想讓好友擔心,她總是但笑不語。

  經(jīng)過將近半年,她好不容易才終于說服自己,惡夢已經(jīng)遠走,只要這輩子都不再踏上日本那塊土地,便可以永遠擺脫宇昊文亟的糾纏。

  沒想到,六年后的今天,就在她幾乎要懷疑曾經(jīng)有那么一個人存在過時……

  他,宇昊文亟,竟又悄悄然的出現(xiàn)在自己面前?莫怪她這會兒要驚駭?shù)讲荒茏约骸?br />
  難道他是特地來找自己復仇的?!恐懼像是一頭沉睡千年的巨龍緩緩蘇醒,并且順勢盤上她的心頭。

  “你、你想做什么?”這短短的幾個字,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擠出來。

  裴芊樺清晰可辨的抖音讓宇昊文亟眉心微蹙,“宇昊集團將在臺灣成立分公司,短時間內(nèi)我都會待在這里!闭Z畢,他徑自提著行李走了進去。

  而她當然不敢擋住他,仿佛他身上帶有什么傳染病似的,她慌忙就往旁邊退去。

  “你來臺灣就只為了這事?”她懷疑,同時一顆上心下心的心提得半天高。果真如此,那他為什么會出現(xiàn)在自個家門前?這其中必定有詐。

  “那倒是其次,主要的目的是……”說著,宇昊文亟的目光灼灼的鎖住她。

  盡管被他瞧的心驚肉跳,她仍是逼自己問出來,“是什么?”真是報仇?她害怕的猛吞口水。

  “以后你自然會明白。”他別具深意地賣了個關子。

  心里閃過一絲遭人戲耍的不悅,她卻沒敢表現(xiàn)出來,但仍打定主意要先弄清楚他的來意,于是強迫自己壯大膽量的開口,“那你不去忙,跑來我這里做什么?”他越是故弄玄虛,她就越是將他的出現(xiàn)往報復的方向聯(lián)想。

  很顯然的,兩人對“這里”的定義有著頗大的出入。裴芊樺以為,他話里的意思只是待在臺灣。

  “我剛才不是說了,短時間內(nèi)我都會待在‘這里’!庇铌晃呢皆谀﹥勺旨恿酥匾。

  “我知道你會待在臺灣,但是那跟我——”什么!他要住在這里?!她霎時目瞪口呆。

  “看來你是弄明白了。”

  裴芊樺久久才回過神,第一句話便是拒絕,“不!你不可以!贝藭r,她仿佛瞧見自己親手構筑起來的家園,正一磚一瓦的逐漸崩落。

  “喔——”宇昊文亟揚眉,“我不行嗎?”他環(huán)顧了眼這二十幾坪的空間。

  乳白色系的墻壁,簡單卻不失高雅的布置,放眼望去四周干干凈凈的,讓人心曠神怡。雖然大體來說是小了點,卻反而因此別具一番溫馨氣息。

  他理所當然的口吻唬得裴芊樺一愣一愣的,好半天才想起,自己才是這層公寓的所有人,“屋子是我買的。”她以為單憑這個理由便足以說明一切。

  “那又如何?”他理直氣壯的問。

  聞言,裴芊樺又是一陣錯愣,她壓根兒無法想像,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無賴之人存在。

  她鼓足勇氣的道:“意思是,我這里不歡迎你。”他非認清事實不可。

  “你說什么?”宇昊文亟的話問得極輕,視線也從房子四周調回她的身上,“麻煩你再說一次!彼⒉[的雙眼有著濃濃的恫嚇意味。

  “我、我……”裴芊樺被盯的有些呼吸困難,“我是說,我這里實在太窄了,怕你住不慣,建議你還是住到別的地方去吧!”她努力地將自己的話做了一番修飾。相信以宇昊集團的財力,要弄到多么舒適的住處都不是問題!坝只蛘撸阋部梢缘脚笥鸭胰鹤“。”總之就是不要賴上她。

  “我是打算暫住在朋友家!

  “我們又不是朋友!”她未經(jīng)思索的脫口而出,見他臉上掠過一陣陰霾,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,“不是的,我的意思是說,你應該還有更要好的朋友住在臺灣才對!彼诌B忙開口補救。

  “我以為我們是最親密的朋友。”宇昊文亟想不出來,世界上有什么朋友會比男女朋友還要來得親密。

  見鬼了!誰跟你是親密的朋友來著?裴芊樺在心里嘀咕道。

  “可是我這里真的是太小了。”她小心翼翼地說著,“或者,你可以考慮去住大飯店啊,相信那里的總統(tǒng)套房一定會比我這里舒適百倍以上!贝藭r她假好心的建議,只求能快快將這瘟神給驅離。

  “飯店給人的感覺太過疏離,不及你這里親切!庇铌晃呢秸f道。

  我見鬼的親切啦!誰跟你親切了?

  裴芊樺拼命思索著該如何繼續(xù)婉拒他的同時,還不忘硬擠出一張笑臉應付他。

  沒來得及等她想出可行的借口,他道:“好啦!事情就這么說定了。”

  這句話仿佛將她打入了十八層地獄,永世不得翻身。

  腦海中飛快閃過六年前的種種,想到當年的夢魘即將再次重演,裴芊樺原本捂在胸口的柔荑,不自覺緩緩爬上自己細致的臉頰。

  從她這不由自主的動作看來,宇昊文亟知道,她是想起了自己當年的暴行,于是他大跨步來到她跟前,“還疼嗎?”說著。他就要伸出手來。

  而她一驚,反射性的就要跳開,可惜他卻不讓她如愿,大掌硬是撫上她的下顎,嚇得她絲毫不敢動彈。

  知道自己嚇著她了,宇昊文亟盡管感到懊惱,卻仍是放柔了語調,“臉頰還疼嗎?”

  此時,飽受驚嚇的裴芊樺這才意會過來,只不過,他的話問得也未免太遲了些。時隔六年后的今天,縱使當時曾痛得讓她差點沒昏死過去,現(xiàn)在也都痊愈了。

  為免再一次觸怒到他,她選擇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,“不疼了,早就不疼了!

  “以后不管多么生氣,我都不會再對你動手!痹S下承諾的同時,他食指益發(fā)疼惜地磨蹭著她的粉頰。

  但宇昊文亟突如其來的許諾卻讓她感到困惑和不解,在意識到他的舉止實在過于曖昧,她連忙往后退了幾步,想脫離他的掌握。

  “是我不對,我不該去惹你的。”其實她很后悔自己當年一時沖動鑄下大錯,才禍延至今。

  “你怕我?”想來時間并未如愿地淡化她對自己的恐懼。

  “沒、沒有啊!彼囊暰心虛地望向別處,不敢瞧他。

  明知她在睜眼說瞎話,宇昊文亟卻不打算拆穿她。“很好。既然短時間內(nèi)我都會住在這里,你能夠不怕我,是再好不過的了!

  經(jīng)他一提,裴芊樺才想起自己離題了,“不是,我是說——”

  “你的房間在哪里?”他故意岔開話題。

  “在那里。”她手指自然而然的往臥房的方向一比。不對。∷麊栠@個做什么?

  聞言,宇昊文亟提起地上的行李箱,便往她所指的方向走去;而沒能來得及阻止他的裴芊樺只能慌慌張張的跟上前去。

  “你這是在做什么!”

  “放行李!彼喍檀鸬。

  “問題是,這間是我的臥房!”難道他想睡在這里不成?

  “從今天起,它將是‘我們’的臥房!彼缘赖淖宰髦鲝。

  什么?!“我不要!”她斷然拒絕。

  可宇昊文亟卻置若罔聞的不理睬她,臉上是一副由不得你的神情。

  知道自己是驅逐不了他了,裴芊樺只得無奈地轉身往和室的方向走。一想到屋子明明是自己買的,如今卻落的得委身在平日充當書房的和室里暫住,她心里就覺得一陣委屈。

  “你想上哪去?”宇昊文亟的聲音在她背后響起。

  “既然你霸著臥室不放,我只好住到和室去了。”對他的蠻橫不講理,她是怨對的。

  “你得跟我睡。”他獨斷的作出決定。

  什么?有沒有搞錯啊?他把她當成了什么?此刻,六年前險些遭他強暴的回憶再次被掀起。

  裴芊樺惡狠狠的瞪著他道:“如果你膽敢再碰我一下,我就跟你同歸于盡!彼f什么也不愿再忍受他的侮辱。

  語畢,時間像是突然給凍結了一般,他們兩人就這么隔空對望著,誰也不曾再開口說話。

  許久,她終于熬不住他的逼視,閃身進入和室,并將格子紙門給拉上,避開他惱人的視線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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