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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心 第一章

  選擇在這又冷又濕的季節(jié)回來,只能說是自找麻煩。

  下飛機時已經(jīng)十點多了,冷凄的夜,還飄著絲絲細(xì)雨。剛回臺灣哩,她就冷到連心都涼了。

  離開有多久了?五年多一點吧。

  五年多來,這是她第一次回國。

  說出來連高掛天邊的月娘都會笑她傻,只為了一個連談戀愛的邊都沾不上的男人,她遠(yuǎn)飛異國。

  這幾年在國外,身邊不乏優(yōu)秀的追求者,卻一直沒有人能像他一樣闖入她心湖。

  她推著行李走入入境大廳。

  回來沒有通知任何人,當(dāng)然也沒有人會來接她,這正是她希望的,當(dāng)初是一個人悄悄地離開,現(xiàn)在她希望一個人靜靜地回去。

  她忘記他了嗎?由于回來是迫不得已,這個問題,她不去想了。

  高家瞱走出機場的大門,她高姚美艷,在疾步中一頭長發(fā)飄揚,眼神中充滿了自信。再加上黑灰中性的長褲套裝、一件長風(fēng)衣,自然引來不少男女傾慕的目光,而她本人,習(xí)以為常也似無所覺。

  她走向出租車招呼站,剛好有一輛出租車?吭谇懊妫涌炝瞬椒,推著滿載的行李車就準(zhǔn)備搭這輛出租車。

  “!”她的右肩破人從后頭側(cè)撞了一下,手推的行李車一個歪斜,費一番時間才堆上去的行李瞬間傾倒于地上。

  “抱歉!钡统恋纳ひ舸掖胰酉乱痪,高大的身形便如旋風(fēng)一般閃過。

  莫名被人擦撞了一下,高家曄的心情已經(jīng)夠不爽,眼看著整車的行李掉了一地,而那個越過她的男人,居然只丟下一句聽不到一絲誠意的“抱歉”就打算了事!

  怒氣火速的沖上來,高家曄抬起冷辣的目光,開始灼燒的視線又讓她看到那個西裝筆挺、衣冠楚楚、扔下她和滿地行李的男人,他居然還要坐上她的出租車!

  怒氣沖天的她很快拉高衣袖,以一副打架的姿勢迅速上前扯住正要鉆入車內(nèi)的衣冠匪類!

  氣得幾乎腦充血的她已經(jīng)忘記自己回到臺灣了,還用英文破口大罵,“你這個王八蛋!揰了人、搶我的出租車就想溜?你別以為女人都是好欺負(fù)的!馬上把我的行李撿起來!”

  “我不是已經(jīng)道歉?”那背對著她的人.低沉而不耐煩的吐出一口好聽的英文,似乎也沒“給她臉看”的打算。

  “我殺了你再道歉能不能了事?你是不能見人。∥易钣憛捜思冶硨χ艺f話,你哪一國的,懂不懂禮貌啊!”高家曄緊緊從背后扯著他的肩頭,這個家伙居然還一副傲世的態(tài)度,連轉(zhuǎn)個身都好象會辱沒了他高貴身分似的,氣得她更不能忍受。

  當(dāng)她理直氣壯、口齒伶俐、強悍的對付這個冒失鬼時,就像往常對付一群登徒子、一票色狼一樣;就在她對著這個高大的男人扔下一串不客氣的話,在他站直身子轉(zhuǎn)過身時,她的內(nèi)心受到很大的沖擊!    這個高大的男人有一雙近乎黑色的深藍(lán)色瞳眸,他的眼神深而冰冷,短薄的頭發(fā)發(fā)色是東方特有的神秘色彩,膚色卻微偏西方的白;他有著高挺的鼻梁,他的唇形狀很好看,臉部輪廓清晰,完整的組合成一張?zhí)貏e俊帥迷人的臉孔。

  高家曄輕易且訝異的發(fā)現(xiàn)——是他!

  居然是……聞人胤!

  她在國外待了五年,為的就是要把他遺忘,好死不死回國后第一個遇見的人竟就是他!

  高家曄不敢置信的、吃驚的睜大了眼眸,她愕愣在那兒,直直地看著他。他沒有改變太多,還是那么帥、還是那么冷,還是集眾人目光于一身,全身充滿今人無法忽視的魅力和氣勢。

  剎那間,她發(fā)現(xiàn)了,她出國這五年來的努力都完全白費!

  頃刻間,她不知道自己出國是干什么去了……他,經(jīng)過五年歲月洗禮,多添了一股成熟的男人味道;而她,覺得自己好象個白癡。

  “東方人?不簡單,東方女人的含蓄和端莊國際馳名,而你……還真令我大開眼界了!甭勅素范⒆∵@個美艷的女人。瞧她把英文說得很好,是華裔?也因此他也是使用英文。剛才他趕時間倒沒發(fā)現(xiàn),她長得很美,可惜兇了點。

  他的嘴角噙著嘲弄,睇視她的目光毫不掩飾譏諷。

  天!暗戀他那么多年,還是第一次跟他說話,她居然就給他那么差的印象。

  高家曄緊蹙眉心,換了國語開口,“是你……推撞了人,又跟我搶出租車……”方才的強悍這時候不見一絲,氣勢也莫名的弱下去,而高家曄在說了一半的話以后,才意識到這一點,她突然怔住。

  笨蛋!她在想什么?他都已經(jīng)結(jié)婚那么多年,生三個孩子都沒問題了,她居然還……她對自己氣惱地重新抬起冷厲的目光。

  “臺灣男人的臉才真是被你丟光了!跟一個弱質(zhì)女子搶車,甚至不擇手段,你還期待別人給你好臉色?”她很勉強的睇上一個“又不是白癡”的眼色,而心里早已經(jīng)小鹿亂撞,混亂成一團了。

  怎么會呢?怎么會這么巧碰上他?為什么他不撞別人撞上她?為什么她不是被別人撞,卻偏是被他撞上?為什么他們不早一點或晚一點碰面,卻偏選在這個時候?在他還沒結(jié)婚以前,這樣的巧遇也許是機會,而現(xiàn)在既然已經(jīng)不可能有結(jié)果,如果一定得有這一次巧遇,為什么不能再晚一點?再晚一點,等她心里真正抹去他……那也許她不會像現(xiàn)在這樣覺得自己像個白癡。

  聞人胤并沒有忽略她用了“臺灣男人”的字眼和改用中文,但他僅是以一記冷眼回視。

  “弱質(zhì)女子?”他挑眉斜睇她,用眼神毫不客氣的上下打量,然后嘴角揚起一抹冷笑,光朝著她遞以一個不屑兼嘲諷的質(zhì)疑表情,就輕輕松松推翻了她一連串的謾罵,彷佛他連出口反唇相稽都嫌她不夠格似的。

  高家曄卻在他的睇視下,臉上無端地?zé)釥C起來,心里想的全是——這還是多年來他第一次“正視”她。

  混帳!她怎么可以想這些?她不禁開始對自己磨牙切齒。

  “你去把我的行李撿起來!”她看也不看的指向身后散落一地的行李,必須用瞪視他才能掩藏住怦怦的心跳,必須用冷厲的言詞方能掩飾慌亂、羞澀的心情,她不愿在多年后的今天,才讓他發(fā)現(xiàn),她是高中時代那群仰慕他的小學(xué)妹之一,甚至追著他上同一所大學(xué),卻眼看著他和別人結(jié)婚,才悔恨自己來不及告白。

  天!他的冷嘲甚至不影響她愛慕的心情,她甚至連他不屑的表情都可以輕易原諒并且忽略,就因為他是她沒有開始的初戀和仍然心屬的唯一。

  “總裁!”劉少奇停車后,急忙跑過來,“總裁,對不起,我來遲了!

  高家瞱狐疑地看著這個長相還不錯的年輕人臉上充滿著歉意,還對聞人胤一再鞠躬。

  總裁?聞人胤已經(jīng)當(dāng)了總裁?對了,記得他娶的好象是某企業(yè)老板的獨生女。

  聞人胤面無表情,簡短丟了一句,“下次注意點!闭f完他便走往那輛黑色奔馳。

  “是的!眲⑸倨嫫骋谎叟赃叒毺囟榔G的女子,因不知道她是否是老板的朋友,是否也一起上車,因而他的態(tài)度有所遲疑。

  聞人胤漠視了她,就像過去他的生命中不曾有她的存在一樣,現(xiàn)在也視她連個過客都不是……高家曄垂下眼瞼,不由自主讓神情掠過一絲悲寂般的凄涼,而當(dāng)她意識到自己竟如此善感起來,不自在的神色立刻一僵,很快的抹去臉上那絲令自己羞恥的情緒,轉(zhuǎn)而咬牙抬起眼瞼瞪視他的背。

  如果不把他當(dāng)作聞人胤,如果當(dāng)他只是一個撞落她的行李卻視而不見的陌生人……對!高家瞱昂起下巴,快步走上前去擋住奔馳的車門。

  她和他面對面了,她告訴自己,他只是一個莽撞無禮的陌生人,而以她的個性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。

  “做什么?”聞人胤比高家曄高出許多。睇視她時僅拿眼尾斜掃,還是那一副傲然的態(tài)度。

  高家曄指向地上一堆行李,堅決而堅定的說:“撿起來!”

  聞人胤停在她臉上的目光超過三秒鐘,在若有所思一陣后,他的視線突然轉(zhuǎn)向他的司機,用眼神指示了一下。

  劉少奇點了下頭,很快的幫高家曄把地上的行李搬上后車廂。

  “上車吧,我送你!甭勅素凡患膊恍斓亻_口,完全是以一副施舍的口吻在對人說話。

  高家曄對他這樣突如其來的話,一下子反而不知所措。

  他要送她?

  她愣住了,喜憂參半,心情慌亂、心跳加快,早已把“他只是陌生人”的默念拋到九霄云外。

  可以搭他的車,可以坐在他身邊,這是她多年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。不對!她又忘了,忘了他早已經(jīng)是有婦之夫。

  “不用了!”高家曄的語氣有些沖,卻是對自己生氣的結(jié)果。她轉(zhuǎn)向那位年輕人,“不用搬了!

  劉少奇一時不知道該聽誰的,兩手還提著旅行箱,他只好看向他的老板,等候他的指示。

  聞人胤繼續(xù)睇著這個女人,他喜歡挑戰(zhàn),喜歡看人措手不及,喜歡享受最后的勝利,卻不習(xí)慣被命令、被拒絕。

  他雙臂環(huán)胸,揚起一邊嘴角,語氣依然是嘲諷的調(diào)調(diào),“不敢搭啊,剛才的氣焰上哪兒去了?”

  他那一副瞧不起人的柙情,又惹起高家曄的火氣,她是被人一激就會忘了袓宗八代的典型。

  “誰不敢搭!我是不屑搭你的車!”她惱火的反駁。

  “哦……”是嗎?聞人胤質(zhì)疑兼輕蔑的眼柙淡掃過她,并且對著她揚起一抹冷笑。

  高家瞱咬牙切齒的瞪視他,沖動的說:“搭就搭!你最好別后悔!”

  她自己拉開車門、上車,動作是一氣呵成,心里也有一絲報復(fù)的痛快,等他知道她的目的地,看他怎么收拾結(jié)局!

  劉少奇很快的繼續(xù)把行李塞滿后車廂。

  聞人胤也上車,像故意似的緊靠著高家曄而坐。

  高家曄幾乎是立即屏氣,眼角緩綬地瞪向他,他似無所覺,看也不看她一眼就閉起眼睛養(yǎng)神。

  怕是自己多心,高家瞱只好認(rèn)命的往車窗旁挪移,拉開距離。她當(dāng)然沒有看見聞人胤嘴角勾起的那抹勝利。

  劉少奇回到車上,恭敬問道:“總裁,要先送這位小姐回去嗎?”

  高家曄看向聞人胤,他沒有張開眼睛,卻下了指示,“不錯。你住哪里?”后面這句話,他當(dāng)然是問高家曄。

  高家曄揚起嘴角,似有些得意的宣布,“南投。”

  從機場到她家,不遠(yuǎn),快的話兩、三個小時車程,所以方才她說,他最好別后悔。

  本來她是打算先找一家飯店休息,明天再回老家,不過現(xiàn)在,她改變主意了,有人當(dāng)冤大頭,她當(dāng)然樂得成全。

  劉少奇吃驚的表情不難看見。

  而聞人胤如她所愿的,張開那雙深藍(lán)色的眼眸,并且緩緩睇向她。

  高家曄對他展露迷人的微笑,臉上彷佛寫著“是你要我上車的”,就帶著這一份挑釁,等著看他發(fā)作。

  聞人胤卻一言不發(fā)的睇向司機,冷冷地丟下一句,“開車!”說完,他又閉上眼。

  “是!”劉少奇趕緊轉(zhuǎn)頭回去抓住方向盤,發(fā)動車子。

  高家瞱側(cè)頭狐疑地瞅住聞人胤。

  不會吧?他……真的要送她回南投?哼。隨便他啰!

  她轉(zhuǎn)回頭,也閉起眼睛找周公去。但她心里卻掩不住一絲后悔的情緒,無法對自己否認(rèn)的是,五年多的時間并沒有改變些許,她的心里始終存在著他……只有他。

  閉目養(yǎng)神的聞人胤面無表情,只是嘴角不再有勝利的痕跡。



  ※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※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※



  一路上,聞人胤不曾再開口說話,直到了南投,直到司機幫她把行李搬下車,直到車子開走,高家曄才回過神。她忘了道謝,她其實應(yīng)該對聞人胤說一句謝謝,但因為是他,所以她忘了。

  對聞人胤來說,這只是一段小插曲,也許他很快就會遺忘,但是她,她知道今天將成為她的人生中最深刻的回憶,她會不停的想起的。

  高家曄一直盯著黑色奔馳,直到它消失在漆黑道路彼端。當(dāng)她回神轉(zhuǎn)頭時,屋里的燈已經(jīng)亮了,她看見母親披著厚棉的睡袍開了大門走出來。

  都凌晨一、兩點了。

  “媽,我回來了!”看見母親那張熟悉的臉孔,高家曄才有回家的感覺,才真正從夢境中回到現(xiàn)實。對她來說,聞人胤始終像一場夢,一場可望而不可及的夢。

  “家曄?”朱嫚十七歲就生了高家嘩,已四十多歲的她,看起來好象還不到四十,依然顯得那么年輕而美麗。

  高家曄的父親在她十歲那年就過世了,她的父母是戀愛結(jié)婚,婚后也相當(dāng)恩愛。所以,直到十七年后的今天,朱嫚仍為丈夫守寡,絲毫沒有再婚的意愿。

  “吵醒你了吧?我還是應(yīng)該明天早上回來的!备呒視习嶂蟠笮⌒〉男欣钸M入院子,再拖進屋里。

  朱嫚看著女兒進進出出,心情仍處在驚訝當(dāng)中,若不是感覺得到冷風(fēng)颼颼,在這樣的深夜里,她會以為自己在作夢。

  高家曄像她的父親,身高有一百七,臉型略長,相當(dāng)有個性、也相當(dāng)美,她的父親是很英俊的。朱嫚才一百六十公分高,鵝蛋臉,大眼睛,短頭發(fā)。高家曄的眼睛像母親,很大很有神,但多了一份凌厲的距離感。

  離開五年多的女兒,突然在半夜回來了,怎不令朱嫚大吃一驚。

  “家曄,真的是你?”朱嫚還是相當(dāng)懷疑,看女兒還在那兒拖行李,并沒有在她一眨眼后就消失。

  高家曄的行李相當(dāng)多,她幾乎把在美國的家當(dāng)全搬回來了。她拖著一口裝滿書籍相當(dāng)重的旅行箱,停下來看著母親。

  “媽,你要不要幫忙?外面這么冷,不適合聊天吧?”她并不想跟母親演什么久別重逢的爛戲碼,反正一年通十多次電話,也夠了。

  果真是她的女兒回來,朱嫚這時候才揚起嘴角,開始幫忙女兒提行李,邊說:“要回來怎么不說一聲,我可以找隔壁的大崚去機場接你。”

  “大竣住在這里嗎?”蔣家竣跟她同年,以前兩人感情滿好的,高中、大學(xué)也一起在臺北念書。

  “他大學(xué)畢業(yè)后就回來了,在附近開了家補習(xí)班,也常常來問你的消息呢。這里面裝什么?那么重!敝鞁牥岩豢诤谏は渫线M客廳。

  “專業(yè)書!备呒視蠈W(xué)的是室內(nèi)設(shè)計,在美國也工作了幾年,早已經(jīng)能夠獨當(dāng)一面了。

  “對了,你在美國不是做得好好的,怎么突然回來?”幾乎把所有的行李都搬好了,朱嫚也熱得把睡袍脫掉了。

  高家曄仰靠著沙發(fā)背,喘口氣,她會辭掉工作回來,其實是有原因的,但她不想說。

  “反正早晚都應(yīng)該回來。”臺灣畢竟是她的家。

  朱嫚看女兒一眼,她從來就不認(rèn)為女兒應(yīng)該留在她身邊直到嫁人,她希望家曄獨立自主,人生是自己的,該自己決定、自己負(fù)責(zé),她是這么教女兒的,家曄也從來不讓她失望。

  她不認(rèn)為女兒這一次回來是為了顧及她這個母親,家曄曉得她最討厭成為別人的借口或者束縛,即使是自己的女兒。

  “我看一定有什么原因!敝鞁犝f這話并不是要女兒給她答案,純粹是說出自己的看法罷了。她坐到女兒身邊,“剛才是誰送你回來的?我在樓上看到是一輛很高級的賓士!睂@,她倒比較好奇。

  高家曄轉(zhuǎn)頭看向母親,突然瞇起眼睛,“怎么才五年多不見,你就有白頭發(fā)了?”

  “廢話!都四十多了。你別給我轉(zhuǎn)移話題,個性一點都沒改。”朱嫚搖搖頭,對她這個女兒,她是再了解不過了。

  “你怎么還是一樣精明?”高家曄皺起眉頭,倒不否認(rèn)在這一方面其實母女倆還滿像的。她遲疑了一下,除了在美國這五年多外,過去她的任何一件芝麻綠豆事母親都知道,當(dāng)然這一半得歸功隔壁那位饒舌的蔣家竣。“說出來你會嚇一跳!

  “除非你搭總統(tǒng)的便車,否則我想沒有其它人值得我驚訝了。”朱嫚對女兒的說法嗤之以鼻,站起來去幫她倒一杯水。

  “聞人胤!备呒視辖z毫不拖泥帶水的說,等著看母親的表情。

  沒有讓高家曄失望,朱嫚一轉(zhuǎn)身差點把杯子滑落,還好高家曄接得夠快。

  她揚起嘴角調(diào)侃了一句,“臺灣總統(tǒng)現(xiàn)在是他當(dāng)了嗎?”

  “家曄,這一點也不好笑!敝鞁牽墒侵琅畠菏菫槭裁闯鰢,只要想到那個青年讓她五年來見不到女兒一面,她就一點也笑不出來。她盯著女兒,“你說真的?”

  高家曄斂起笑容,放下了杯子,懶懶地答了一句,“是啊!

  “他怎么會送你回來?”朱嫚意味深長的口氣,包含著地想知道他們?nèi)绾巍霸谝黄稹钡那耙蚝蠊?br />
  高家曄卻伸一個懶腰,“媽,這么晚了,我們該睡覺了吧?”

  “你在飛機上還睡得不夠嗎?少跟我打馬虎眼,快說!”朱嫚拍一下女兒的大腿,她這時候哪還睡得著。

  “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的!备呒視涎鎏稍谝伪成希直壑糜诜鍪,眼睛盯著天花板,可見她想說的意愿并不高。

  “你不說怎么知道?”朱嫚始終盯住女兒,非要她給一個交代不可。

  高家曄懶洋洋地睇向母親,看她的堅持,她只好開口,“他在機場撞倒我的行李,然后送我回來!

  然后呢?

  朱嫚本來還等著,卻看女兒已經(jīng)坐在那兒跟她眼對眼。

  “就這樣?”兩句話就交代完,朱嫚的狐疑可以想見。

  “就這樣!备呒視辖o她一個“就說你不會相信了”的眼神。

  “你是說……你們在機場巧遇,而他——并不知道你……是誰?”朱嫚邊想著該如何措詞邊間,是不想令女兒太難堪。

  “媽,你女兒可不是什么大人物。”高家曄故意曲解母親的意思,當(dāng)然清楚母親要知道的是,聞人胤是否知道了她的“戀史”——  單戀歷史。

  朱嫚皺起眉頭,“什么人不遇,那么巧就遇上他?你真的沒騙我?”

  “媽,”高家曄翻起白眼,“所以我懶得說!

  “你不能怪我不信,從機場到這里幾個小時耶,他專程送你回來……你可別告訴我他剛好來南投度假,再有這樣的巧合,打死我也不信!敝鞁犽p臂環(huán)胸,她擔(dān)心的是對方對她女兒的企圖。

  是別人送倒也罷,反正她強悍的女兒可以應(yīng)付,但偏偏是聞人胤,那個只消站在遠(yuǎn)遠(yuǎn)一端就足以讓她的女兒魂縈夢牽的男孩……她不覺憂心起來。

  “我也沒這么說!备呒視辖档鸵袅,只因為連她自己都懷疑聞人胤的動機,難道真是為了踉她賭一口氣?她知道他那個人不服輸,單戀他那么多年,這一點是她起碼的了解,但如果他真是只為了這個原因,那么不曾和他正面接觸過,果然還是無法真正了解他到底是怎樣一個男人。

  “家曄,他會不會想追你?”朱嫚啾著女兒突然說。

  高家曄立刻漲紅臉,如果聞人胤真有這種企圖還不會教她如此難堪,問題是人家連她姓啥名啥都懶于發(fā)問,何況……

  “媽,你知道他早已經(jīng)結(jié)婚了,還問這種蠢問題。”母親對自己的女兒當(dāng)然捧場,但是她就連想都不敢想這種事。

  “可是他……”朱嫚頓了一下,考慮是否該把聞人胤早就離婚的事說出來,先不管雜志上那些蜚短流長的真實性如何,他如果會對家瞱認(rèn)真,早十年前就該注意到家曄的存在了,更何況那青年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大企業(yè)家,以他如今連名媛小姐都趨之若驚的身分地位,他如果看上了家曄,結(jié)果未必會好,家瞱還是離他遠(yuǎn)一點。于是朱嫚轉(zhuǎn)口,“他畢竟是男人,哪個男人不偷腥。”

  “爸爸也是?”高家曄睇向母親,揚起嘴角,調(diào)侃的問道。

  朱嫚白她一眼,“你爸爸例外。他真的不是想追你?”

  高家曄瞪起眼睛。怪哉,母親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窮追猛打了?

  “當(dāng)然不是!拜托,他根本連我的名字都沒問過!彼M恼Z氣聽不出老羞成怒的成分,否則即使面對的是母親,她也覺得無地自容。

  聽女兒這么理直氣壯的否認(rèn),朱嫚松口氣,基于一份保護女兒的心理,她不希塱女兒和她不熟悉的聞人胤扯上關(guān)系。

  高家曄站起身,她已經(jīng)不想再談聞人胤,可以的話,她只想把他擲出腦海,把他拋得遠(yuǎn)遠(yuǎn)的,再也不要去想。

  “媽,睡覺了。行李我先放樓下,明天再整理!彼龜[擺手,把脫下的長風(fēng)衣勾在肩上,往樓上走去。

  朱嫚還有很多話想問女兒,但她不急于這一時,人都回來了,時間很多的,明天再說吧。



  ※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※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※



  二月底,在二十四節(jié)氣里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春天了,但天氣還是冷,尤其夜晚與早晨。

  曉陽初升,高家曄便起床了。僅僅是一次“交談”,一整個晚上,她的眼里、腦海、心底全是聞人胤的影子、他的聲音、他的舉止、他的眼神。這也再一次證明,她逃離國外的行為十足像個傻瓜!

  一大早起來,也不知道干什么,為了給自己找點事做,她開始在院子里拔一些雜草。

  這個房子是三層樓,和隔壁的蔣家緊鄰,當(dāng)時是一起蓋的,兩家都喜歡種一些花花草草,所以庭院比較寬,兩家中間的分界種了一排矮樹,修剪得整整齊齊的,只有腰部那么高,還留了一道便于往來的小口,這也說明了兩家的交情很好。

  聽見隔壁的開門聲,蹲在矮樹旁拔草的高家曄引頸觀望,剛好看見一個穿著很休閑,皮膚黝黑、高大而結(jié)實的男人走出來。

  “嗨,大竣!彼廊欢字,隔著一排矮樹露了半個頭,朝他招手。

  蔣家竣奇怪一大早誰叫他?循聲一看。

  “家曄?”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面露驚喜,立刻跑過來,隔著矮樹低頭看清楚蹲在地上的女人,“我不是在作夢吧?”

  高家曄淡笑了一下,她丟掉手上的雜草,拍了拍手站起來,蔣家竣只比她高了一點!昂镁貌灰。聽說你開了補習(xí)班,混得不錯嘛。”

  聞人胤就高多了,昨天她穿有跟的鞋子都比他矮了一截,她想他起碼有一百八十二公分。

  “還好啦。你什么時候回來的?怎么不通知我?”蔣家竣很興奮地看著她,她沒什么改變,但瘦了一點,看起來更成熟、更有智能,以前削薄的短發(fā)現(xiàn)在也留長了,看起來很有女人味、更動人。

  “昨天深夜。大竣,你好象沒怎么變嘛,除了曬得黑了一點!备呒視峡纯此,是否因為年齡的關(guān)系,聞人胤倒成熟得更多。

  聞人胤大她兩歲,今年二十九了……

  “還是一樣這么帥?”他幽默地擺了一個英俊的姿勢。

  高家曄上下再看他一遍,勉為其難給了他一句,“還能見人!

  蔣家竣立刻往她左肩捶去,但被高家曄俐落的閃過了,她揚起嘴角,“再練十年吧你!”

  “死丫頭!”蔣家竣白她一眼,漸漸地也揚起嘴角笑開來,他用手指彈了一下她飄揚的長發(fā),“你以前不是很討厭留長?”

  高家曄皺一下眉頭,“沒時間剪。”短頭發(fā)必須經(jīng)常修剪,在美國,她哪有那個時間,索性隨它去長!澳悻F(xiàn)在要去哪里?”

  “跑步。想不想比一場?”

  高家曄看看他的穿著,再看看自己的牛仔褲、短毛衣加拖鞋……也許跑一跑,可以讓她的腦袋清醒一點,別再老是被聞人胤勾去心思,胡里胡涂的一再去想他。

  “我去換衣服,等我兩分鐘!闭f完,她轉(zhuǎn)身跑進客廳。

  “沒問題!笔Y家竣笑著說?粗仙系拈T,他又幽幽地吐出一句,“五年都等了,兩分鐘算什么!

  高家曄大概不知道,她這幾年在國外的點點滴滴,蔣家竣一直都透過朱嫚在關(guān)心著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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